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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方兴未艾 作者:九冬

    第6节

    寒假那会谢南时不时会主动打电话给李好,临近开学的闲聊中谢南得知了李好回学校的具体时间,没想到刚刚火车到站前一个小时的时候李好突然接到谢老师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在站口等着了,告诉自己到地方后不要乱跑。如果不是这通电话李好原计划是在附近旅馆将就一晚第二天再回学校。目瞪口呆地挂掉电话,迷迷糊糊地直到坐上谢文君的副驾驶李好也没能完全清醒过来。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谢老师的车,李好想,吃惊的是竟然是一辆和男人一贯优雅作风并不相符的越野。

    从后视镜里看谢南依旧兴奋的叽叽喳喳的样子李好实在不明白难道夜猫子属性是将遗传天赋的?一边和谢南说着话一边又偷偷瞄瞄左手边的谢老师,从李好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他高挺鼻梁与清晰的下颌勾勒出一副性感的曲线。随着车子的稳稳开动,不断晃过的路灯造成的光影交错让男人的五官更加立体。

    男人随意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放在好看的两片薄唇间叼着,微微侧头看着李好说:“打火机。”

    直到男人再次催促和后座谢南的提醒李好才慌里慌张地从置物格里拿出打火机为男人点上,一瞬间打火机的火苗成为最明亮的光源,男人双眼中的光亮也被火苗染出一抹金色。只一个呼吸之间,车里便弥漫着烟草燃烧的味道,主驾驶上的男人打开他身边的车窗,风一下子灌进来,看着谢文君被风吹得微微凌乱的发丝与烟雾缠绕,还有隐藏在交错光影和眼镜下晦暗不明的双眼。李好突然莫名觉得谢文君的金丝眼镜竟然和这越野别产生了诡异的和谐。

    后座的谢南终于在李好无意识的发呆中找回了自己原本规规矩矩的生物钟,打了几个哈欠之后还是在瞌睡虫的强烈攻势之下卧倒在宽敞的后座上。

    谢文君从后视镜里注意到小侄子的动静,把烟夹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中最后吸了一口便将其摁灭在车里固定的烟灰缸里,同时把车窗关上。

    安静的车里,李好心里很愧疚让谢南这么晚来接自己,于是主动开口说:“谢老师,今天谢谢你和谢南来接我,太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麻烦的,谢南嚷嚷着非要来。”看着身旁依旧有些紧张的少年,男人安抚地笑笑说,“这孩子就喜欢粘着你,在家里跟我念叨好多次了,我这回要是不来他非得翻天才行。”

    李好能想象到谢南这小祖宗闹起来得是一副什么光景,想想也就眼前这位能压住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谢南,李好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谢南的父母是在国外吗?”说完又担心是不是冒犯了老师,飞快地瞟了男人一眼。

    “我哥哥和嫂子去环游世界了,临走前把他扔给我了。现在每次打电话基本都从不一样的地方打来。”男人十分平静地说。他很高兴自己这个小学生终于肯放下围栏主动探询,男人要耐心地诱导少年,一点一点离开他给自己画下的界限安心地来到自己为他布设的领地。

    看副驾驶上的少年满脸吃惊,按捺下想要揉一揉对方头顶的冲动,谢文君打趣地说:“你那眼神是在表达对于把孩子交给我的质疑吗?”

    原本以为少年会像往常那样生疏地否认,没想到这次李好瞪大眼睛更加吃惊地回答说:“老师你怎么知道!”面部表情很镇定,唯独那双慢慢发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谢文君低声笑起来,果然看到少年耳朵的红云成功地飘到白净的脸上终于没忍住用空闲的一只手抬起来大力揉了揉对方的头。心情愉悦地用好话安抚男孩说:“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谢南粘你也不是没道理的。”

    “谢南其实很乖,有时候他做一些事其实只是想让人关注他而已。”李好放松下来很认真地说。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实际他在你面前已经收敛不少了。”男人嘴角带笑地说。

    “他以前什么样啊?”李好好奇地问。

    “曾经有人去他家不小心踩了谢南的大狗一脚但没道歉,谢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条狗最爱吃的肉汤灌到那人鞋子里了,被狗围着房子狂追两圈后那人最后是光着脚走的。”谢文君随便举了个例子。

    李好:“多大的狗?”

    谢文君:“牧羊犬吧,应该。”

    李好脑子里顿时浮现后座上那个包子当时猖狂的嘴脸突然冒出一句:“还好老师你没养狗。”

    谢文君也被脑海里谢南领着狗闹得鸡飞狗跳的场景逗笑了,始终扬起的嘴角昭示着男人现在相当愉悦的心情。一个拐弯之后车子顺利地拐进车库,停好车,示意李好到地方了。

    站在车后,黑色的车身在微弱的月光下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一阵冷风吹过,李好打了个冷颤,踩着老师家楼下小区里特有的凹凸地板砖这才反应过来说:“老师,这是你家。”

    “是啊。”谢文君正在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抱出谢南,不咸不淡地说。

    李好走上前,压低声音说:“老师我还是回宿舍吧,这样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回……”

    李好说到一半的话一下就被突然塞入怀里的重物打断了,低头一看竟然是刚从车里被抱出来的谢南。小包子睡得很香,即使被这样折腾也只是撅着小嘴小声嘟囔了几句,两只手还十分上道地搂住李好的脖子。李好被迫搂着谢南,更不敢吵醒他,只能瞪着眼睛急迫地冲面前男人用上课说悄悄话的音量叫了一句:“老师……”

    事实上离着这么近谢文君也没听到李好的声音,不过从口型上谢老师还是能明白的,不过他依旧悠闲地双手抱着臂好笑地看着少年抱着一个比他还小的男孩,一副想动又不敢动的僵直样子。深知自己用谢南拖住少年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金丝眼镜的镜片在清冷的月光下又那么一晃闪出了淡蓝色的反光,让人看不清镜片下的双眼,男人似笑非笑地说:“两个选择,抱着谢南跟我上去,或者抱着他等着谢南被冻醒再和我上去。”说完不出意外地领着妥协的少年抱着男孩跟自己回家。

    恩,回家这个词让谢文君很高兴,飞快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好又在对方察觉前淡定地收回目光,打开家门,黑漆漆的屋子一下被昏黄的灯光照亮,这次迎接谢文君的再不是那四下无人的空响。是这个少年让回家这个词在自己心里充实起来,谢文君想。

    感觉还不错,谢文君聪明的大脑已经在飞速旋转关于如何让这种不错的感觉次数增加。看了看正在安置谢南的李好,男人金丝眼镜下掩盖了无数算计。

    正帮谢南盖被子的李好莫名感觉后背发凉,回头却只看见淡定地倚着门框的谢老师。

    “怎么了?”谢老师问。

    “没,就是感觉后背突然发凉。”

    “那你可要小心啊,没准是有人在算计你。”谢老师好心提醒。

    “老师你还信这一套啊,这可是迷信。”李好毫不在意地轻声说,一边起身走去客厅给自己和老师倒杯水。

    “有些时候还是挺准的。”谢老师露出森白的牙齿,微笑地小声说。看着客厅里大口喝水的李好,丝毫不顾形象,迎着透过窗户的月光能清楚看到甚至有水沿着下巴一直流过喉结,最终藏匿到少年的衣领下的阴影里,男人隐藏在眼镜下的目光晦暗不明。

    李好从来没有认床的毛病,躺倒谢老师为他收拾好的床上累了一天的李好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着了。不过今晚女神谢文珺却没有到自己的梦里,李好很稀罕地做了个噩梦。

    梦里李好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山羊,也可能是绵羊因为他记得自己身上和头上都是一团一团的想白棉花一样的羊毛。

    也可能是喜羊羊,少年蛋疼地想。

    梦里面大家都生活在各自的圈里,恩,羊当然要生活在羊圈里,这样很合理,李好羊想。

    不过突然有另一只无名羊来找自己,李好羊觉得有些不对所以防备着它。于是那只无名羊就天天来,慢慢地李好羊也不再排斥它,让它来到自己的圈里(?)陪着自己。

    再后来无名羊说邀请李好羊去自己的圈,那里的青草比这里鲜美湖水也更甘甜,它说要李好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李好羊便毫无防备地跟着无名羊走了。

    来到无名羊的圈里之后,确实像它说的那样美丽。看着面前对自己笑的羊,李好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眼前这只露着洁白牙齿的无名羊居然有属于狼的犬齿!整日里和自己形影不离的无名羊慢慢揭下自己的皮露出下面原本灰黑色的毛发。

    无处可逃的李好羊惊恐地看着无名羊变成狼后冲自己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只看到它森白的牙齿,在李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扑倒自己,李好羊能感觉到对方的口水滴在脸上,然后无名狼抬起头对他说了一句:

    “李好哥。”

    谢天谢地,梦终于醒了。

    清醒过来的李好一睁眼就看到谢南这小混蛋趴在身上,自己脸上还有他的口水,抬头就看见谢老师系着深蓝色围裙倚着门框人畜无害地对自己笑笑,露出和梦里那头浪一样森白的牙齿说:“起床吃饭吧。”

    摆脱了老是捣乱的谢南,李好看着厨房还系着围裙盛饭的谢文君,默默想:把谢老师当成梦里的狼真是太滑稽了。

    李好抹了把脸,提起精神走到厨房里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是很愉快的一天,,不过我不会气馁的,,哪有事事顺心的生活呢~

    恩,加油↖(w)↗

    ☆、仙人掌与吊兰

    当李好抱着一盆吊兰出现在谢老师办公室门外时已经到了满城飘香的五月。

    天气已经是相当温暖了,整座丰南城的花像是被放了催化剂一样不论花苞出现的早晚和多少都集中在五月初一齐开放,于是远至四周山上近至宿舍楼前都开满了各样鲜花。

    和鲜花一同骚动的当然还有无数男女的心。表白的,牵手的,拥吻的,几乎遍布校园,粉红色气体几乎都要实体化了。李好揉揉发痒的鼻子,就连他这个非过敏体质的人都觉得鼻子发堵,更别说那些花粉过敏的人了。

    一边推开谢老师办公室的门李好一边想:那些既过敏又单身的人还是不要出门为妙。

    一进办公室李好立马就被里面高浓度的二手烟呛得几个咳嗽。那头办公桌前叼着一根烟埋身于好几摞的文件和电脑里的男人才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说:“窗户。”

    李好反应了一阵才明白过来去吧办公室里的两扇窗户都打开,让风从外面吹进来,听到身后的办公桌上传来纸张翻飞的声音,房间里的空气总算是有点改善。

    回过头,谢文君已经从桌子后面站起来了,正伸着懒腰活动自己僵化的关节,看到少年被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说:“李好,随便坐吧,别站在窗口。”

    “老师我看你这里缺少绿色植物就从花鸟市场那买了盆吊兰。”李好抱着吊兰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师之前你送我那盆仙人掌被我前两天换了次土,现在状态不大好,我没敢动它。”

    虽然事实是那盆拯救了李好脚腕的仙人掌被李好遗忘了一个寒假之后终于抵不住寒冬的孤独失去了生机,等李好回来想起它时已经在阳台奄奄一息。这几天李好舍里四人全都忙活拯救仙人掌,哪里还敢把这病怏子送到谢老师眼皮底下。抱着花盆满脸天真烂漫的李好选择临时地遗忘这个事。

    “正好我最近也想买点绿色植物,这屋子里确实挺单调的。”谢文君挺高兴,直接从李好手里把吊兰接过来,环视一圈无奈发现房间里没有合适放吊兰的地方,但依旧乐呵呵地指挥李好搬过一个凳子来暂时安置它。

    吊兰不大,在花鸟市场看到的时候枝叶茂盛,绿油油的叶子下能清楚地看到马上要开放的花苞。是不是一盆好花李好不确定,不过谢文君倒是真的高兴,只是这人表达高兴的方式跟别人不大一样。兴冲冲地坐在电脑面前叫李好过来,按照他的专业课进度相当爽快地给李好布置了三项课业作业,一个月后上交,美其名曰锻炼能力。

    好吧,李好想了一万种谢文君的反应却独独没想到这种结果,正当李好满脸纠结跟谢老师讨价还价,无意间看到谢文君桌上随意放置的报纸正面的大标题:

    “漏税千万,苏氏集团倒塌,昔日总裁不知所踪!”

    整个文章几乎占据了报纸的正面,最显眼的就是报纸上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曾经剪彩时的一张照片,尽管是被报纸印成了黑白色李好依然能感受到男人脖子上的大金链的晃眼。

    “哎呀!”李好突然想起这个中年人,“是他!”

    旁边一直在注意着李好的谢文君意外地挑挑眉说:“你认识?”

    “不,不认识。”李好否认,想起当然那个中年男人用油腻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感觉,厌恶地撇撇嘴说,“就是跟同学出去玩的时候见到过一次。”

    谢文君听到后在旁边沉吟一下,修长的手指被他向上弯曲起中指和食指,指节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谢老师想起李好曾经在学校的盛乐餐厅内打工,记得邱家那小子似乎就是那的店长,他问:“你跟邱少云关系很好?”

    “还行吧,他挺照顾我的。”虽然不知道谢老师为什么会认识邱少云不过李好依旧没有防备地说。

    并不明显地皱皱眉,谢文君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不希望单纯似白纸的李好跟这些人有过多来往还是因为少年嘴里不清不楚的话语碰到了谢老师内心深处某根不能说的心弦而不高兴。看着眼前依旧不明所以的少年,谢文君有些警告意味地看着李好说:“苏家偷税漏税的事被曝光,邱家可帮了不少忙。”

    不知道怎地,李好一下就想起上回比赛时那个趴在地上的年轻人和店长当时冷酷的表情。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谢文君作为一个大学老师怎么会对这些还有兴趣,自然也没有接受到来自对方的警告,只是呆愣愣地“哦”了一声作为回答。

    这一声“哦”气的谢文君几乎忍不住颠覆自己的优雅形象冲这呆瓜翻个白眼,深呼吸了几次才迫使自己平复下来,彻底明白刚刚算是对牛弹琴,就冲眼前小子这智商邱少华也决不可能让他掺乎太多事。

    烦躁地挥挥手正打算让李好这厮退下省的在眼前闹心。尽管李好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了谢文君,还想要央求他给自己减少点课业。

    门外响起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进来。”男人清冷的声音想起,金丝眼镜遮掩住主人双眼中的情绪,又恢复到外人面前平日里一贯优雅又疏远的状态。

    来的人李好还认识,正是自己的小师妹,楚水歌。

    这妹子看到李好也挺吃惊,难得没像以前那样调侃李好,相当正常地打声招呼又把手里的文件交给谢文君就安静的站在一旁。

    谢老师显然心情还是处在不怎么稳定的状态里,接过文件后大致问了几个问题楚水歌都清楚地答上来,于是谢老师终有点于欣慰,大手一挥说:“那就把李好那里关于人口的那个课题交给你吧,正好他刚刚还在和我讨价还价有不懂得可以问他。”又转头看向李好,“那个人口的课题对你来说有点简单,我再给你换一个。”

    楚水歌:“……”原本以为自己能清闲一阵的水哥看着李好的目光几乎喷火。

    被谢老师慈爱的目光和水哥炙热的眼神同时盯着的李好欲哭无泪地想:雅蔑蝶!!

    把自己的两个学生送走后谢文君少有地坐在椅子上偷懒,端着一杯刚刚冲好的茶,谢老师盯着那盆放在凳子上的吊兰出神,莫名想到诗经里那么一句话:

    投我以仙人掌

    抱之以吊兰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被自己蹩脚的古文吓到,谢文君终于停止那些不靠谱的思想,转过身重新打开课题文件后又忍不住想:改天去花鸟市场买个高脚花架吧。

    然而系楼外的两个人却没有谢老师那份好心情。楚水歌相当烦躁,她根本不想在什么鬼课题上浪费时间,之前那个也都是找别人帮忙,没想到又被安排一个。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一条跟家里有关的短信后就变得更烦躁了,水哥不耐烦地挠挠头,看着旁边满脸苦逼的李好说:“你是不惹着谢文君了?”

    于是李好更苦逼了:“我今天来是给老师送吊兰的。”

    楚水歌:“……”同情地拍拍李好的肩又很不客气地说“师兄,我记得你还欠我一次谢礼,就拿这课题当谢礼吧。”

    这回李好真的要哭出来了:“水哥,饶了我吧,我那还有仨呢。”

    “切。”水哥不耐烦地摆摆手,一边跟李好漫无目的地往生活区走,又怂恿他说:“今晚有我的比赛,去不?”

    “不不不,还是你和店长玩去吧,我玩不来。”李好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你先别急着摇头。”水哥用他170的身高哥俩好似的拍拍李好肩膀说,“今天这次新来了个人,听邱少华说还是你室友。”

    “谁啊?怎么感觉我认识的人都成玩机车的了。”李好忍不住吐槽。

    “哈,丰南城就这么小个圈子,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些人。”水哥不在意地继续说,“叫田志云,你认识吧。”

    “!!……认识,我还天天跟他一个屋睡觉呢。”李好蛋疼地说,他没想到田志云闷骚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么火热的心(?)

    “那更好。”水哥吃惊地挑挑眉说,“今天晚上我,邱少华,阿明还有田志云四人赛,听说你那室友技术不错,要来吗?”

    “去啊!”李好被楚水歌嘴里那句“技术不错”完全勾起了好奇心,“你们在哪比赛?到时候我去叫店长带我。”

    “用不着去找邱少华,我带你去就好了。”楚水歌毫不见外地说,看到李好脸上几乎挂不住的惊恐,水哥换成丝毫不掩饰的恶劣语气问:“怎么?不乐意吗?”

    “没有!”李好尴尬地说,又换上一种谄媚的笑容,“就是希望你到时候能用公路限速以内的车速带我。”

    “嗤。”楚水歌显然也想到上次李好晕车的事,不耐烦地说,“知道了,啰嗦。下午六点西门等我。”说着就要离开,不过有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相当厉害地补了一句:“不许穿拖鞋!”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心走了。

    留在原地的李好尽管身后春日的景色明亮鲜艳但依旧没能遮掩他忧桑的内心,尴尬地摸摸鼻子,忍不住感叹:有一个比自己还爷们的师妹偶兜尅!

    傍晚李好如约到达西门,楚水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身帅气逼人的深黑色皮衣把楚水歌干练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利落的短发把楚水歌白皙的耳廓露了出来,黑色的钻石耳钉在上面异常显眼。好看的薄唇间夹着一根将要吸完的香烟,立体的五官相当协调地出现在一个女生的脸上,只可惜现在这张帅气的脸上满是烦躁。

    看到李好终于来了,楚水哥在嘴边掐住烟尾一口气吸掉剩余不算少的烟草,随手弹开烟头,冲着眼前浑身散发着‘要去野炊’气息的少年不客气地说:“要是我抽完烟之前你还没来,我就不等你了。”

    李好看到楚水歌相当熟练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作为师哥的自觉开始让他为这个女生可怜的肺感到担忧,李好能感受到楚水歌对自己身体的不重视,有些不忍,于是尝试规劝说:“女孩子不要总是抽烟。”

    “嗤。”把头盔抛给李好,楚水歌相当嘲讽地看着他,“怎么,男的就能老是抽烟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抽烟真的对身体不好。”李好抱着头盔连连摆手说。

    “你比我妈还啰嗦。”楚水歌已经跨坐在机车上,催促李好,“你怎么还不上来?”

    “哦。”李好呆愣愣地回应了一声,又说,“你怎么不戴头盔?”

    “你烦不烦啊!”楚水歌显然已经在发怒的边缘。

    “不行,这样不安全。”李好却丝毫不让。

    于是这一男一女在学校的西门口瞪视了足足一分钟,最后还是李好率先让步,他拿起另一个头盔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这样戴上头盔才更帅气。”说着就难得强硬做派地给楚水歌戴上。

    楚水歌也不是不知好赖的人,严实的头盔遮住了她难得涨红的脸,一下拍开还放在头盔上的手,破天荒地没有反驳李好,不过依旧相当恶劣地说:“快点上车吧!李婶!”

    丝毫不介意自己被莫名长了一个辈分的李好乐呵呵地戴上头盔相当满意地坐上楚水歌炫酷的机车。

    作者有话要说:  总忍不住在这里啰嗦几句可偶都尅╮(╯v╰)╭

    ☆、第 27 章

    七柺八拐,李好和楚水歌两人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约定的比赛场地。和上次差不多,都是在一个远离城市的小山上,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来的人很少,都是水哥他们各自车队里的人,每个人都看起来忙忙碌碌的――当然除了李好。

    李好跟着楚水歌到了赛场里面――说是赛场,其实只是简单的用条幅围一下当做出发点点的标识。店长和他朋友阿明正在那聊着什么,两个人穿着相似的赛车服,身形修长,阿明看起来要比店长更高一点,看起来也更壮实。李好能清楚发现绝对不止一个车队的女性成员在频繁向赛场里看,甚至里面还夹杂着一个调试航拍机器的小青年。

    两人发现李好和楚水歌来了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向他们打招呼。店长更是夸张,几个大步走到李好面前,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一把勾住李好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小子终于肯来了是不,我就知道叫水哥拿田志云那家伙引诱你没错!”周围的人都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住目光,有人趁着这会儿来找店长,即使李好在店长的束缚下也能确定来的人就是那个刚刚偷看店长的调试航拍机器的小青年。只是李好莫名觉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青年竟然是上回比赛里被打的替罪羊,没想到邱少华真的留下他了。在李好弱鸡一样的挣扎和连连哀求中店长这才放过李好转身和楚水歌叙旧。

    当李好正要开口询问神秘少年(?)田志云的时候赛场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噪音――机车引擎的声响。路口处暂时安置的摄像头里也能辨认出田志云的身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剩下的那位比赛选手来了,众人一致看着通往赛场的唯一通道,不到半分钟人们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今晚的主要人物之一,田志云。

    很符合田志云骚包本质的扫尾停下来后,楚水歌三人看起来都很兴奋地上前在他身边聚拢。李好也贱兮兮地凑上去拍拍这个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室友的肩膀,取笑他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志云。”

    田志云刚把头盔摘下,今天他特意没戴眼镜,整个人配上深色的机车服看起来凌冽不少。他显然也很惊讶李好竟然会在这里,挑了挑眉,用和往常一样毫无起伏的声音问:“你也来玩么?”

    “不不不,我纯粹是慕你的名而来。”李好笑呵呵地说,“不过在你旁边没看到大黑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呢。”

    正在和周围人简单问好的男生听到李好嘴里的名字变得有一瞬间僵硬,随后恢复正常说:“他要来,我没让。”

    李好满脸了然的样子几乎让田志云以为从他身上找到了某种共鸣,然而李好却只是拍拍他的肩:“儿子大了不好管啊,他爸。”

    田志云:“……”

    众人:“……”

    由于田志云并没有车队,所以众人自发地从自己车队里搜罗出人来帮他检查。北京时间二十一点半,这场简单地私人比赛就这样在李好的期待里开始了,尽管李好在开始前仍旧碎碎念地啰嗦着要楚水歌戴上头盔导致水哥的嘟囔声即使在头盔里也能清晰地传出来,但是这些并不影响身在赛场的每一个对这次比赛的兴奋。在高亮的灯光照耀下,四辆机车的引擎声纷纷叫嚣着,重型机车的轮胎在和石子土路不断的摩擦下几乎要按捺不住。几乎是象征开始的旗子被挥下的同一时间四辆机车立刻冲了出去,只一眨眼的功夫李好只能从前面拐角处的车灯的闪烁辨认出他们的位置。

    一阵微凉的夜风一下就吹透李好里面单薄的秋裤,几乎能感受到身上的汗毛颤颤巍巍地从皮肤上站起来唱国歌,以及不断在耳边威胁着自己的蚊虫。李好有些奇怪为何店长他们总能找到些远离城市的犄角旮旯,又突然想起店长介绍这个地方的时候说的话:这里山路陡峭,曾经有不少人出车祸死到这,甚至后来会有人来这自杀,于是到晚上这里几乎不会有人。莫名觉得脖子发凉的李好轻车熟路地走到队员们临时撑起来的简易棚子里――现在整个场地里就剩李好最悠闲了,为数不多的队员都有调理地做自己的工作,看摄像地忙着时时用对讲机汇报情况,那头那个小青年依旧苦逼地调试航拍机器,其余的人员也都在检查场地。

    李好悠哉地站在观看摄像屏幕的人身后挑了一个很好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航拍传回来的画面。从画面上看目前阿明正处于最前方的位置,紧随其后的就是田志云,在他们两人身后不算很远的距离是楚水歌,而店长则很淡定地跟在水哥身后――不要问李好怎么从画面上模糊的身影上看出店长的淡定,完全是店长的表现让他看起来并不着急的样子。

    “华少又来这套,每次都要在后面看一阵才肯加速。”说这话的是李好身前正在认真观看的一位成员,他胳膊上的狼头刺青在棚子里明黄的灯光下十分清晰。李好听到后特意看了眼这位五月份就开始穿背心的骚包,发现从自己这个角度看下去,骚包的的侧脸和刺青都十分眼熟,再仔细看下去觉得就连这个骚包背心都很眼熟(……)。李好“哎呀”一声,一巴掌拍到对方身上,他这才想起对方就是上次比赛和自己唠嗑的那个刺青男!

    刺青男看摄像看得投入,一双小眼睛和脑门上流下的汗在灯光下一起发出发出兴奋的光。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拍一下,刺青男猛地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恶狠狠地站起来回头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拍了自己,结果却看到今天由水哥带来的华少的朋友,皱皱眉自认倒霉的刺青男依旧忍不住恶劣地冲眼前这个瘦弱少年说:“要玩上一边玩去。”

    李好摸摸鼻子,看着眼前身材魁梧的刺青男站起来后直接遮挡了棚子里的唯一光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抱歉啊,就是突然看到个认识人有些激动,上次店……邱少华和阿明的比赛我还跟你一起看比赛来。”少年脸上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虽然如果他知道对方把自己定位成‘瘦弱’之后很可能会跳起来在他脸上狠狠挠上几道。

    刺青男显然也想起了之前比赛的事,这个壮实的人勉强收敛了怒气,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别扭地给李好搬了个凳子放到自己旁边,于是再不看李好一眼专心地投入到屏幕的画面里了。

    李好再次摸摸鼻子,不过依旧喜滋滋地坐到凳子上跟刺青男一同观看。

    画面里四人的的顺序有些调整,店长显然已经不再是之前谈定的状态了,他现在已经超过水哥,紧随在田志云身后和依旧排在第一的阿明紧紧将田志云夹在中间,同时又压制住后面随时想反超的水哥。李好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店长和阿明之间默契的合作,或许是想一致排外后再内部竞争吧,李好想。四个人彼此都很靠近,在路过一个急转弯的时候都相当娴熟地控制住车身,一直被压迫的田志云甚至在之漂亮的转弯后几乎要超过前面的阿明,不过最终还是被他压制没能成功,至少田志云这一系列漂亮的连李好都忍不住鼓掌的动作充分体现了水哥嘴里那句‘技术不错’。这哪里是技术不错,李好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田志云这副模样被大黑看见李好绝不怀疑227宿舍会出现一名田志云的脑残粉。

    听到周围工作人员越来越激动的声音李好知道这次比赛只剩下半个路程马上就要结束了,同时也是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四人的名次不断变化甚至有两次在屏幕上都发生了小幅度刮蹭,刺青男和其他拿着对讲机的成员都死死瞪着屏幕无意识地发出夸张的大叫声,让众人放心的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故,只是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关掉了无线耳麦。

    刺青男:“……都看我干嘛?我刚才才没有大叫!”

    只是现在每个人都顾不上他蹩脚的谎言了,包括李好都紧紧盯住屏幕上四个人的动作,生怕错过他们的每一次变动。正当大家都放松警惕地聚拢到棚子里盯着屏幕的时候……

    变故突生――刺青男在对一个道路的摄像里发现一辆不知名的私人机车像条疯狗一样从另一条路上冲出来乱窜。

    刺青男激动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对讲机大声通知其他人员之后更疯狂地开始呼叫在屏幕里还依然比赛中且对此毫不知情的四人,尽管他也知道这样做对方并不能听见。豆大的汗珠争相从他脸上滑落,任谁都知道突然出现一辆车意味着什么。

    李好听见有车队成员说那辆私人机车是从西面的道路闯进来的,往常那里一直被封锁住了,然而现在知道这些已经晚了,李好看到每个人都已经陷入深深的焦躁中,即使刚刚负责检查路况的成员几乎是一出事就被刺青男扇了一耳光,但李好还是能从他们每个人脸上看到那种深深的恐惧。李好毫不掩饰地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思考了,他几乎不能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尽管他现在已经能感觉到背后的冷汗让身上的衣服紧紧贴在背上。路上的摄像根本没办法捕捉到那辆机车的位置,现在没有人知道那个扰乱一切的疯狗跑到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出现在屏幕里咬伤那四人。

    当众人都急得和无头苍蝇一样时一直控制着航拍摄像器的青年突然闯进来大喊:“可以用航拍摄影通知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吃月饼了没

    再考虑要不要双更

    ☆、闭嘴吧,病号!

    青年的一句话提醒了还在焦躁中的众人,李好也和大家一样赞同这个提议――虽然不能直接联系他们但至少能让他们意识到危险。从发现有机车闯入到现在时间仅仅过去不到五分钟,青年也不啰嗦,动作利索地控制着机器飞到还在比赛中的四人前面,不知道青年用了什么姿势让机器在他们面前来了个花样翻飞,李好从屏幕里看见的画面能知道应当是一种抽风的姿态,因为当画面恢复正常时能清楚发现四个人都停了下来,而且摘下头盔的店长用着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死死瞪着屏幕(……)。

    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李好知道青年又一次从翻花的屏幕画面里得知他试图通过航拍机器传达什么给场上的四个人。从刚刚的短暂正常画面里看应该在距离自己这不远的地方,刺青男开始指挥人去接应他们,李好衷心希望这件事就这样收尾,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得机车也就让他从随便哪个地方――但绝不是店长他们那里,消失,少年甚至恶毒地想不管开着那辆不明机车的人是来自杀还是怎样都赶快去完成自己的事,一晚上经历这么多他真的很想吃一粒速效救心丸。

    然而事实却像要专门针对李好的想法一样,在屏幕再一次晃动画面里有眼尖的人马上发现了那辆消失已久的机车,青年立刻将机器摆正于是李好他们在屏幕里能看见也许是因为机车声音的问题店长他们在机车出现前就开始了警备状态。从画面里能看到几乎在四人离开车子的同时那辆发狂的机车就冲了上来,尽管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身在棚子里的成员中还是有人忍不住尖叫起来,不过这不能怨她,李好也几乎快被这绝望的情绪弄的抓狂,他现在恨不得长出两对翅膀飞过去狠狠揍死那个机车男――老子只想安安稳稳地看场比赛行不行!!

    万幸的是由于四人刚刚在机器面前停下了车子,现在他们往日里宝贝的爱车如今都成了阻挡另一辆机车的障碍,为四人爬上山坡提供了一些时间。然而这条疯狗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屏幕上异常敏捷地绕过障碍后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冲向了楚水歌他们四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店长。

    几乎是立刻,屏幕再一次出现晃动,不过李好从之前的拍摄方向和青年的狠厉的表情上不难猜出来,这次机器被控制冲向了机车上不要命的人。

    当屏幕里出现了最后一次剧烈抖动以及随之而来的彻底的漆黑时李好觉得自己几乎听见了机器发出的撞击声。并没有给少年太多思考时间,车队里的每一个人都纷纷开车向事发地奔去,甚至有女生已经开始哆哆嗦嗦地拨打了120,就是不知道她随时快要抽过去的声音能否让接听的人准确得到信息。李好抹了把脸上淌下来的汗,勉勉强强找回自己的脑子,跟在刺青男身后毫不犹豫地跨坐上对方的机车,顾不上平日里一直强调的安全头盔,李好被惯性猛地拉成一个后仰,心里焦躁地跟随人群赶到了现场。

    ……

    坐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的病房里,看着腿上因为骨折打了石膏还处在麻醉状态下的楚水歌,李好疲惫地捏捏眉心,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跟机车什么的犯冲,比如两次观赛两次主要选手都进了医院什么的。

    店长和阿明都忙着去处理善后问题,那个闯进场地里的人李好竟然也认识,就是上回的苏老板,李好在谢文君的报纸上还见到过,被爆出偷税漏税的事,结果走投无路才想起这么个损招。现在算是能验证谢文君那句“邱家帮了不少忙。”的话,李好看这架势觉得店长搞不好是刨了苏家祖坟才惹来这么不要命的报复。虽然李好不大明白店长为什么明知道被自己刨了祖坟的人还没被逮起来的时候就大摇大摆地跑去比赛,挠挠脑袋,店长看上去不像那么蠢的人啊,李好想。

    现在那个姓苏的人已经进了icu,店长说一定要救活他,李好当然不会忘记说这话时邱少云脸上的狠辣。田志云正在另一个病房里缝针。李好自然责无旁贷地留下来照顾自己的小师妹。医院里十分肃静,楚水歌被安排进了单人病房,房间里能清楚的听到液体的嘀嗒声,而水哥微弱的呼吸声即使在如此肃静的房间里也并不清晰。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病床上水哥苍白的脸上由于和头盔摩擦而形成的伤口,李好从没想过这个生龙活虎的“爷们”竟然会这么虚弱的躺在这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店长在走之前描述的话:

    当时那个疯狗在即将冲向店长时被突然飞来的摄像机撞的一下无法掌控方向结果直接挂住了旁边来不及躲闪的楚水歌,两个人不受控制地滚下下山坡,田志云也是在那时候想要拽住楚水歌却把胳膊划开一条口子,要不是阿明和店长反应过来一块搭了把手到时候躺在山坡底下的人可就不止楚水歌了。

    李好叹口气,觉得自己这一晚上老了五岁不止,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当时在山坡下拨开杂草看见楚水歌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身上还沾着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血液时的心惊肉跳,少年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事情了。

    医生说麻药的效果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李好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不知道店长他们处理的是怎么样了,哪怕机车比赛本身就充满危险性李好也决定以后都不再凑热闹,现在不出意外的话,水哥这里情况已经稳定了,不知道她父母和老师那里如何交代了。

    等等,老师?!

    貌似水哥和我是一个导师!!

    李好一下从椅子上立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应当通知谢文君这个事让李好马上从困到当机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他简直没法想象等到谢老师来到医院里看见这副场景自己要如何向他解释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他是怎么把谢文君的学生从活蹦乱跳的状态变成眼前这个打着石膏的死样?

    变魔术吗?!!

    李好甚至在心里自嘲,他哀嚎一声,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明早告诉谢老师这个爆炸消息。

    只不过让李好没想到的是不用他自己向谢文君报告,谢老师早就知道了这事。第二天一早天还朦朦凉的时候,优雅的男人一身风衣像是李好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件,手里拿着两人份的早餐,从容地走到自己目前唯一的女学生的病房,放下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温柔地叫醒在自己女学生床边睡着的另一个学生李好。注意这里的温柔当然包括谢文君脸上一贯常年配备的得体微笑。

    于是被自己老师叫醒的李好一脸见到鬼的表情(……)。

    男人却是不管少年脸上是何种表情,坐在病房桌子旁的另一张椅子上,谢文君再次露出前一天在办公室里沉思的样子,他曲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桌上,在这肃静的病房里异常的清晰,简直就像是敲在李好心上一样。胆颤地瞄了一眼老师,李好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好这些小动作自然都落入了谢文君眼里,看着对面少年身上刚从野外回来一样的衣服和明显是因为熬夜在眼底留下的阴影,出乎李好意料的,男人似乎打算暂时放过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谢文君说:“先吃饭吧,一会凉了。”

    李好警惕地看看谢文君,后知后觉地想谢老师根本没有必要和自己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这才安心地拿出谢老师的爱心早饭(?)吃了起来。可能是昨晚受到惊吓的原因,吃完自己那份后,李好看楚水歌还没醒过来相当不客气地拿起师妹那份吃了起来。

    于是当楚水歌悠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旁边胡吃海塞的李好和对面桌子旁注视着李好冰冷的金丝眼镜下看不清双眼的谢文君,当然还有一份差点进了李好肚子里的白米粥。

    “喂。”楚水歌干哑的声音突然在病房里响起,“我饿了。”

    伴随着李好吭吭嗤嗤被饭呛到的咳嗽声和手忙脚乱地的收拾声里,谢文君无奈地叹口气,起身出门叫了医生进来。

    值班医生领着小护士照例问了一些事项后又交代几点注意的问题后很放心地离开了,谢文君很绅士地把医生一直送到门外。楚水歌舒服地指使李好帮自己调整好床的角度,放好小桌子安心地吃那碗还算热乎的白粥,然后问出了从睁眼开始就一直想问却不敢的问题:“我的右腿为什么没知觉?”

    她的声音很冷静,仿佛话语里问的并不是自己的腿一样,如果不是从李好这个角度能刚好看见楚水歌不断颤动的睫毛和她捏着勺柄已经发白的指节,李好知道水哥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询问医生――相比起医生的专业,楚水歌更怕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这样无情地下了判决书。少年抬手摸摸楚水歌和本人气质并不相符的柔软发顶,却突然发力乱揉一通,从昨晚上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忍不住爆发说:“现在想起问腿了?早干嘛去了?你知道从荒山野岭里找人是啥感受不?早就跟你说注意安全,戴个头盔都要我跟你妈一样鞍前马后地说,大夫都说了这次要不是因为有头盔护着你折的可能就不是腿是脖子了!”

    楚水歌虽然被嚷得发懵,不过还是从李好话里知道自己的腿只是骨折而已,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心情很好地没有和李好计较,只是嚷嚷着说:“知道了!李婶!”

    “你们两个肃静点,我从外面都听到你们吵了。”谢文君从外面回来,装作没看见少年放在女生头上的手,语气很正常地批评说。

    李好感受到来自正对面无偏差的压力,缩回手摸摸鼻子不敢说话了。

    谢文君满意了,享受这份肃静,惬意地坐在一旁,期间当然适当地关心了一下自己的学生,同时不忘记给另一边小动作不断的李好一个警告的眼神:还有帐还没跟你算呢!

    李好转转眼珠,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把脸撇向一旁。这副无赖样子气的让谢文君恨不得把人捆起来用皮带抽两下才解气,不过面上再次对李好露出第二个微笑:很好,非常好。

    李好被这毛骨悚然的微笑彻底吓傻了,心想:完了,玩脱了。

    床上一直观看的楚水歌满脸幸灾乐祸用涂了紫药水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冲着李好挤眉弄眼地小声说:“你惨了。”

    李好:“闭嘴吧,病号!”

    作者有话要说:  麻麻告诉我要沉住气

    已经在构思结局了

    ☆、住我家

    早上八/九点钟,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但眉眼之间和楚水歌极为相似,李好猜这应该是水哥的父亲,只是他注意到当男人进来的时候楚水歌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而当紧随在男人身后又进来一位优雅得体的女士时,水哥的脸色几乎可以和墨盘有一拼了。

    “喂,老头!你来干嘛?”楚水歌生硬地说。

    然而今天的老头不像往常那样跳起来怒骂自己,进屋之后只是警告地看了自己一眼后,反而双眼发光地走向了自己导师,连声问好。一直在旁边翻文件,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推推眼镜,挂上了‘谢老师标配笑容’起身和学生家长问好。

    恩,至少在李好眼里这就是一副很温馨的师生家乡会面图。

    “两只老狐狸。”病床上的楚水歌看了一眼后收回目光冷冰冰地说,她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老头对根基在国外的谢家这么看重,甚至费力把自己安排这个谢家老二的学生里。又看到李好在旁边不明所以,恶劣地对自己师兄说:“喂,李婶,你不会真以为他们只是老师和家长的关系吧?”

    “不然呢?”李好被问得莫名其妙。

    “嗤。”楚水歌冷笑,“看你和谢文君走的这么近,还以为你知道……”

    “水歌,不许直接叫老师的名字。”站在旁边一直被人短暂忽视的女人突然打断楚水歌的话说。

    李好这边虽然好奇楚水歌没说完的那半句话但还是赶忙为女人搬椅子说:“阿姨,您坐吧。”

    楚水歌不满被女人打断,却也理智地停了下来,看李好和那女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尤其那女人一副想当看好李好的眼神让她相当不爽地说:“喂,你别让她坐我旁边!”

    不过二人却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忽视了她。女人很钟意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小伙子,笑着说:“你叫李好是吧?是水歌的同学吗?”

    “我是水哥的师兄,我们俩都是谢老师的学生。”李好很喜欢温柔的女性,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

    “麻烦你照顾水歌了,她这孩子脾气大,没少麻烦你吧?”女人笑着看李好,越看越喜欢,如果不是明白水歌实在过于爷们儿的话女人几乎要把李好当成女婿来看。

    “没有没有,阿姨,水哥人很好相处的。”李好说。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水歌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女人心情很好语气轻快地说。

    “我才不是你看着长大的。”楚水歌突兀地说,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每个人都能听见,一下子房间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不顾旁边自己老爸和女人发绿的尴尬神情,楚水歌又说,“你又不是我妈。”

    顿了一下,她说:“虽然我很敬重你,方姨。”女人的脸色这才变好点。

    让楚水歌这样一闹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让李好不自在,谢文君向这里看了一眼,结束了和楚水歌的父亲的谈话,男人走过来自然地拍拍少年的肩膀,对女人和楚水歌说:“刚才医生已经来过了,水哥没什么问题了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和李好就不再打扰了。”又看了旁边不在状态的李好说,“这小子从昨天到现在还没休息,我回学校给他补两张假条,楚水歌这里等身体彻底恢复后再来上课就行,学校那里你们不用担心。”

    病房里唯二的和楚水歌有亲属关系的人纷纷向谢文君道谢,一直把谢文君和李好送到电梯里才回去。

    当电梯门彻底严丝合缝地关上时李好从清晰的镜子一样的电梯门看到谢老师金丝眼镜上冷冽的反光。少年终于用他装了浆糊一样的脑子意识到现在电梯里只剩下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有帐要另一个人算。

    不幸的是,李好是后者。

    悄悄咽下一口唾沫,李好飞快地从镜子里瞟了谢老师一眼,结果就看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吓得李好差点让自己被口水呛死。转转眼珠,李好决定率先开口抢占主动权:“谢老师……”

    “田志云哪里我去看过了,你不用担心。”谢老师少有地语气平淡,打断他说,“今天周几?”

    “周三。”李好原本想装可怜的策略一下被打乱,不明白谢文君的意图,就问,“怎么了老师?”

    “我的学生在非假期期间夜不归宿不说竟然还有一个进了医院。”谢文君平静的声音从电梯间里响起,虽然并没有直接惩罚李好却莫名让少年紧张不已。男人看着李好,透明的镜片下一双敏锐的眼睛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泽,李好几乎能看见他身后挥舞的鞭子。他继续说,“李好,你领着你的师妹害的老师奖金没了。”

    “老,老师,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李好结巴地说,他宁愿谢文君挥舞的鞭子能直接落在身上也不愿意让他始终在眼前吓唬自己。

    “恰巧你老师我很需要这份奖金。”尽管奖金的钱都未必够谢文君一个的油钱,但男人依旧厚着脸皮装成一副苦恼的样子打量着李好。

    “老,老,老师,我,我能不能慢慢还给你?我,我只是和穷学生,老师你了可不能人口贩卖啊!”最后一句李好几乎是哭着说的,他被男人这不加掩饰的目光就快吓尿了,少年现在只想用光速逃出这个有叫兽的恐怖电梯。不管是谁,能打开这电梯门,我都给他烧高香,李好想。

    然而事实并不向着李好,一直到地下一层的停车场中间都没有人进入这个电梯里。男人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少年,看着他紧张不安的神情,清秀的脸庞上微微渗出的汗珠,还有无意识张开一条小缝的鲜艳双唇以及里面若隐若现的灵巧舌头。男人隐藏在眼镜后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直到李好全身的汗毛都被谢老师x射线一样的目光扫描得纷纷起立时,男人叹息一声,揉揉少年微微出汗的发顶。李好听见谢文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既然不能人口贩卖,那就用你的劳动力替补吧。”一边走出电梯,在空旷的停车场里一边说,“以后你负责家务问题。”

    “可是,我住学校不大方便。”李好跟在谢文君身后亦步亦趋,小声地回答。

    男人打开漆黑色的车门,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少年一眼说:“住我家。”

    霸道老师与我同居!

    论与老师同居的正确姿势!

    老师如此霸气我要怎么跑路才不作死!

    尽管李好内心像是被三万头草泥马在他娇嫩的心田上奔腾而过踏出一口心头血梗在喉咙里差点喷出来,但并不妨碍他坐上副驾驶之后不到十分钟,李好便睡得比猪还香(……)。

    车子沿着城市的非主干道慢慢悠悠相当平缓地回到小区里面,谢文君技术娴熟地把车开入车库。晚春上午的十点多,上班和上学一族早就匆匆忙忙地离开,小区里只剩下一些悠闲的退休老人,零零散散地散布在小区的树荫凉亭里,一壶老人茶,一盘棋,三两个棋友,总能让他们舒适的度过每一天。坐在车里,在车库里被遮蔽的空间里,逆着光能看见少年美好的轮廓在光和暗的交界处,还能看到少年脸上的绒毛。良好的隔音效果让谢文君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楚地听到坐在旁边的少年有规律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就像是吹在谢文君的心上。

    痒痒的。

    男人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微微侧身弯下腰看着旁边让自己心痒的源头,少年安静地侧着头倚靠着车窗,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让谢文君觉得满意。少年紧闭的双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阴影,略微上翘的睫毛像安静的蝴蝶的双翅轻轻抖动,谢文君知道当这双眼睛睁开时是怎样的灵动。俊挺的鼻梁下是红润的的嘴唇,随着呼吸在一张一合,左边唇角下靠近下巴的位置有一颗很小的朱砂痣为少年清秀的脸庞增加了一丝风情,尽管往日里几乎不曾被人发现。

    谢文君控制不住地把目光向下移动,深沉的目光一点点地掠过李好消瘦的下巴,微微突起的喉结,清晰的锁骨,以及隐藏在白色衬衣下随着呼吸若隐若现的深处。男人像是受到蛊惑一样,慢慢低下头,一点一点靠近那双唇,感觉到李好呼出的气息轻轻地吹过自己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少年白皙光洁的皮肤,男人控制着自己不去吻上那双柔软的嘴唇,不去掠夺里面的空气。

    终究是按捺不住,男人起身在少年唇角处的朱砂痣轻轻一吻,留下一抹湿润,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快速撤去。

    谢文君想,自己一个人浪荡多年,从来没想到竟然会栽倒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手上。亏得自己还是为人师表,奈何只有他自己知道,实在不忍看到少年脸上有一丝委屈也实在不舍少年这份真诚。

    想到李好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男人也不打算吓到少年,他有的是耐心,要一点一点地把人圈到自己怀里,牢牢抓住,紧紧的拥入怀中。

    再忍耐一点。

    坐在车里,安静地注视着李好,谢文君冷静的金丝眼镜下看不出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虽然我这里今天刮风又下雨。

    美满的一天在晚上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最近沉迷于火影,码字都不认真了=。=

    鸣人好萌啊~

    ☆、出发之前

    也许是李好在之前的一晚太过心力交瘁,即使谢文君把他从车里搬到床上,李好依然丝毫不受影响地自发寻找到枕头调整好姿势,原本干净整洁的衬衣已经被压的像一快抹布。少年习惯性的侧着身子背对着谢文君搂住被子,对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腰背上一大块白皙的肌肤毫无察觉。

    谢文君叹口气,无奈弯下腰拍拍那块露出来的白肉说:“李好?李好?”

    “恩?”李好从鼻腔里挤出一团空气回答,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李好,醒醒。”谢文君费劲地支起李好的上半身近乎是诱哄的语气说,“把衣服换了?”

    “恩?恩。”李好依旧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回答。

    谢文君这才轻手轻脚地为李好换上自己的睡衣,小心翼翼地不愿再把少年从睡梦中惊醒。

    到李好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期间谢文君把李好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好,回学校处理了一些相关事宜,顺道接了谢南回来。当李好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卧室出来时候谢文君正系着深蓝色的围裙一边和谢南说话一边越来越熟练地准备晚饭。

    “谢老师,你把我背上来的吗?”李好还没睡醒,声音里有明显的嘶哑。

    “恩,你可真沉。”谢文君不客气地说,“茶几上有凉开水,渴的话自己倒。”

    “哦,麻烦老师了。”李好耸耸肩没诚意地说,转身去茶几上喝口水润润嗓子。

    “李好哥,你怎么穿着小叔的衣服!”谢南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好被谢南提醒后才发现自己一身衣服都换了样,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着谢文君那头已经开始盛菜了,李好很有眼色地凑上去帮忙,又问:“老师,是你帮我换的吗?”

    “难不成还指望你自己换?”谢文君反问,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拍掉李好准备偷吃的手说,“去洗手,衣服洗好了在阳台上。”

    被拍了一下李好贱兮兮地笑着“哦”了一声,听话地去阳台拿了衣服换好后规规矩矩地洗了个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谢老师无声地向侄子投去警告的一瞥,却换来对方不在乎的一个鬼脸。

    谢文君磨磨牙心想,这小兔崽子是皮痒痒了。

    关于谢文君之前提的让李好到自己家住的问题谢南在餐桌上表示出很大的兴趣,举着叉子激动地问李好:“真的吗?那李好哥你和我住一起吧!”

    “当然是假的,谢老师是吓唬我呢。”李好不在意地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口菜给谢南希望堵住他这张嘴。

    “谁说我只是吓唬你的。”谢老师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再说你平时也要辅导谢南,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李好心想,要自己放弃宿舍里安乐的狗窝转而天天都要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生活――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对这个提议心动。打死李好也不会相信谢文君会那么看中那些奖金――都不够谢文君车库里那越野车的油钱!

    当李好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时不出意外得到了谢文君对他这番“不思进取”思想的唾弃,整个过程当然不会少了谢南见缝插针地附和。会得到李好这么坚定的拒绝谢文君显然早有准备。饭后随意打发谢南去睡午觉后,谢文君把李好叫到书房里,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口烟说:“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过我下周一要去外地参加几个学术会议,缺个助手,你跟我去吧。”

    “那谢南怎么办?”李好下意识地问。

    “找你宿舍里的,看谁有空,一周左右,管饭就行,今年分给我的这些大一新生我不大放心。”谢文君说。

    李好实在不想吐槽对方对谢南的散养政策哪里能让人放心,看着对面在不断升起的烟雾中半眯着的眼睛,突然想起病房里楚水歌嘴里那句‘老狐狸’,竟然像是终于开窍一般意识到谢文君在医院里提出要自己搬过来的事可能只是一个幌子,现在要自己陪他去出席什么会议可能才是真正目的。可惜天真的李好随后意识到作为老师谢文君根本没必要费这么多心思‘抬举’自己。于是在谢老师疑惑的目光下,李好这回很痛快地答应了。

    “老师我们去哪?”李好后知后觉地问。

    “s市。”谢文君说,抬起眼看似无意地扫了李好一眼说,“回去都准备好东西,安排好后就别乱跑了,不要让我在出发前一天再四处找人。”

    ……

    事实证明偶尔一闪而过的智慧光芒并不能改变最终结果,谢老师已经向李好抛出诱饵,只等着对方乖乖地来到自己身边将其吞下入腹。

    李好回到宿舍的时候万辉和大白正坐在田志云旁边说话。中间的黑发青年小麦色的前臂上被绑上了长长的绷带,脸上却少了一直佩戴的眼镜。不知道从何时起田志云已经不再是大一刚来时瘦弱的形象了,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在李好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他长出了肌肉,肤色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苍白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摘下眼镜后田志云之前一直被刻意掩盖的锋芒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恩,至少现在和大黑说话的田志云从李好这角度看起来,相当风骚。

    三人看见李好都纷纷停下来看着他,神色古怪。

    “怎么了?”李好摸摸脸又看看自己的衣服没发现自己长了三只眼也没穿开裆裤,怎么宿舍这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不是去谢老师家里了吗?”大白最先反应过来说。

    “对啊,我以前也经常去。”李好坐在凳子上说。

    “今天早上谢文君领你走的?”田志云问。

    “嗯,楚水歌的父母去了,后来老师就领着我出来了。”李好说。

    “他去楚水歌病房之前来看过我。”看李好一副知道的样子田志云继续说,“他问完我伤势后说我这是集体性危险活动,性质恶劣,枉顾校规,要我把五公分厚的校史校规抄一遍,再写一份万字以上的检讨。”

    “……”李好觉得自己能完整得从谢文君家里回来真是命大。

    “我们原本以为你已经壮烈牺牲了。”大白说。

    “可是你活蹦乱跳地回来了而且现在一副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田志云干巴巴地接上话说。

    这句话槽点好多,李好得意地想,我哪有活蹦乱跳,还有我脸上的表情那么明显么?

    “所以我们现在怀疑你是不是被潜规则了。”旁边还没说话的大黑一鸣惊人,更可气地是剩下两人一副完全是被说中心事的模样。

    警告!警告!万辉使用了毒舌技能,对李好造成了99+的伤害。

    李好脸上的得意碎了一地,恶狠狠地说:“潜你妹!老子是清白的。”

    “我要是有个妹妹我巴不得谢老师能看上呢。”田志云悠悠地说,“让他看在小舅子的面上能别让我抄书。”

    “嗤。”李好学着楚水歌故作高冷地一笑说,“有一个抱谢老师粗壮大腿的机会你们要不要?”

    看三人的目光都向自己飘过来,李好说:“下周谢老师要去s市出席会议,大约一周左右,他问你们谁想照顾谢南?管饭就成。”

    “你怎么不管?这不向来是你的工作吗?”大白问。

    李好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说:“因为我也要去s市。”

    话音刚落,李好就看见三个室友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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