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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综]我有拆CP的特殊技巧 作者:蝴蝶法师

    第12节

    黄药师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出神。

    飞鸢在身后道:“岛主,收拾好了,您可以就寝了。”

    黄药师依旧立在窗前,平静无波道:“霜儿呢?”

    飞鸢道:“已经回房了。”

    黄药师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飞鸢道:“是。”

    雨势渐大,雷声不歇。

    黄药师兀自站在那里出神。

    从华山回来之后,父子二人已对峙半年,其间未曾说过只字片语。

    从前对他无限依恋的小霜儿,如今再也不需要他。

    霜儿的心被另一个男人彻底夺走了。

    黄药师承认,刚刚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嫉妒的发疯,完全失去了理智。

    当时,他是真的想把杨康杀之而后快,他恨不得将这个胆敢染指他的霜儿的男人碎尸万段。

    但是,等黄药师冷静下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可笑。

    他凭什么去嫉妒呢?

    他只是霜儿的爹而已。

    杨康可以给霜儿情爱,可以和霜儿成亲,可以同霜儿交欢。

    可他黄药师呢?

    什么都做不了。

    当初之所以会放霜儿出去闯荡,不就是为了让时间将心中这份禁忌的感情冲淡吗?

    原以为,霜儿不在身边,一切就会淡去。

    然而,越是见不到,却越是思念。

    在久别重逢的那一刻,亦是黄药师最烦乱的时刻。

    两年的努力,在见到霜儿的那一瞬间化为乌有,抱着怀里的霜儿,他的心十分轻易的又蠢蠢欲动了。

    正是这样糟糕的时刻,黄药师得知了杨康的存在。

    黄药师这一生的杀欲都没有那一刻蓬勃。

    他想杀掉杨康泄愤,泄心头私愤。

    后来,欧阳锋突然横插一杠。

    当叶霜与欧阳锋对峙濒死的那一刻,黄药师心里甚至生出最邪恶的念头:就让欧阳锋把霜儿杀了吧,只要霜儿死了,他便能摆脱心魔的纠缠。

    但终究是舍不得。

    他的霜儿,他从小养大的霜儿,他放在心尖上疼的霜儿,在十五年的孤寂岁月中给他最多抚慰的霜儿……黄药师舍不得让他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他还是把霜儿救了回来。

    在这漫长而磨人的对峙中,黄药师终于想明白。

    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过四个字: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便要学会放下。

    放过霜儿,也放过自己。

    把这份爱藏在心底,他便还是霜儿的爹,便还能得到霜儿的孺慕,否则他将彻底失去霜儿。

    终究,他还是败下阵来。

    黄药师转身,披上一件外袍,推门出去。

    来到叶霜房门前,屋里漆黑一片。

    黄药师推门进去,径直来到床边。

    叶霜躺在床上,手脚抱在一起,缩成一团,瑟瑟发着抖。

    黄药师默默叹息一声,脱了外袍,上床,伸手把叶霜揽进怀里。

    “霜儿,是爹错了。”黄药师道:“你会原谅爹的,对不对?”

    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叶霜扑进黄药师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将这六个月以来积攒的所有无助、彷徨、委屈、焦灼、绝望通通化作眼泪,哭得痛彻心扉。

    那夜之后,叶霜渐渐开心起来。

    只有这样,当重逢的时候,才能让杨康看到最好的自己。

    四季更迭,凛冬又至。

    叶霜起床的时候,灰蒙蒙的天上正飘着雪,大地银装素裹,甚是好看。

    用过早饭,叶霜撑了一把油纸伞,照旧到老地方去做望夫石。

    左右无事,叶霜便堆起了雪人。

    着实费了些功夫,双手几乎要冻僵了,叶霜终于鼓捣出一个半人高的雪人。

    叶霜紧挨着雪人坐下来,把伞打在他和雪人的头上。

    叶霜望着平静的海面,道:“雪人,今天便由你陪我等阿康吧。你说他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真的好想他啊。秦观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同阿康分开,我就是想朝朝暮暮和他在一起。情之一字,实在难解。”

    叶霜把头枕在膝上,悠悠说道:“经此一别,我也想通了许多事情。听蓉儿说,那欧阳锋已经心智大乱,完全疯了,在江湖上四处游荡,十分凄凉。他这样活着,应当比死了还要痛苦,那便让他这样活着吧,我也不必再操心着去报仇。等阿康来了,我便安心和他过日子。我们两个携手行走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踏遍万里山川,饱览云月风尘。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就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山头,隐居其中,种种花,养养蛇。只是想一想,我都幸福的要笑出声来。说起来,在没有遇到阿康之前,我的抱负可是很远大的,也算是一个有志青年。可遇到阿康之后,所有的抱负志向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他就够了。真是好没出息啊。”

    叶霜抬起头,习惯性的朝海面上看去。

    不成想,极远处的海面上竟漂着一叶扁舟,正向桃花岛行来。

    叶霜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立即生出巨大的希望来。

    他霍然站起,奔到沙滩上,极目远望,连海浪打湿了鞋袜也不自知。

    小舟越行越近,叶霜的心越跳越快。

    再近一些的时候,叶霜终于看见,船头上站了一个人。

    那人穿了一件连帽斗篷,别说是脸,就连身形都看不太清楚。

    但叶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他的阿康!

    叶霜再也等不下去,纵身一跃,飞踏海面而去。

    飞至舟前,船头那人忽然向他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下一刻,叶霜飞进了他怀里,那人随即收紧双臂,把叶霜牢牢抱在了怀里。

    叶霜带着哭腔颤声唤道:“阿康……”

    那人的声音亦是哽咽非常,道:“是我,霜儿,我来接你了。”

    叶霜本来想着,等杨康来接他的时候,他一定要是笑着的。

    但此时此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再不来,我就真要化成望夫石了。”叶霜紧紧的抱着杨康,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似的,“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说了让我等你,便一定会来找我的。阿康,我终于等到你了。”

    “对不起,霜儿。”杨康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脊背,轻柔却异常坚定道:“绝不会有下次了,我发誓,这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分离。”

    叶霜胡乱点头,道:“我再也经不住下一次了,我会疯掉的。”

    杨康把叶霜从怀里扶起来,捧住他的脸,拇指摩挲着拭去他的泪,“绝不会有下一次。霜儿,我想你想得发疯,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

    叶霜泪眼朦胧的凝望着杨康的脸,心疼道:“阿康,你怎么变得这样瘦?”

    杨康亦眉目含情的回望着他,道:“霜儿也瘦了。”

    两两相望,久久无言。

    天地间只剩了风雪之声,只剩了眼中的彼此。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叶霜不想问杨康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因为他知道,必定是为了今日的重逢做着不懈努力的,必定是充满痛苦和绝望的。

    只要从此以后,他们两个同在一处,再不分离,那便够了。

    后来,在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杨康终于向他袒露了这分离的一年中所发生的事情。

    那日,杨康在华山之巅被欧阳锋的蛤蟆功重伤,几乎不治。

    幸得那位与郭靖、黄蓉一起来的那位白发老者——北丐洪七公垂怜,将他救下山去,为他运功疗伤,这才堪堪捡回一条性命。

    杨康以为,今日种种之所以会发生,全是因为他技不如人。

    如果他武功足够高强,就算只守不攻,也不会被黄药师重伤。

    如果他武功足够高强,就不会容许欧阳锋伤叶霜一根汗毛。

    如果他武功足够高强,就算曾经树敌无数,亦能睥睨天下,立于不败之地。

    一切,只因他不够强。

    可笑他还曾在叶霜面前放言要成为一名英雄,如今却成了一个不堪一击的狗熊,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夺走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要变强,强大到可以战胜一切试图将叶霜从他身边夺走的力量。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于是,杨康回到了西夏,那座地宫。

    杨康自废全身武功,内力尽化,以此为基础去修炼北冥神功。

    虽然杨康只是寥寥数语,但叶霜知道这个过程有多凶险,稍有不慎便有毙命的风险。

    叶霜紧紧搂住他,心疼道:“阿康,不必再说了。只要你回到了我身边,只要以后我们能一直在一起,这就够了。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我们两个分开。”

    杨康吻住他,呢喃道:“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第48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01

    一世终了,再上黄泉路。

    回到居魂楼,司徒鸩径直去找越寻楼。

    许久不见,还真有点儿挂念他。

    还记得这次转生之前,还同越寻楼闹了些小别扭,也不知他是否还生自己的气。

    “寻楼!”司徒鸩直接推门进来,不防屋里除了越寻楼外,还有一个生人,二人正临窗而坐,举杯共饮,言笑晏晏。

    司徒鸩心中微讶,在门边顿住了脚步。

    认识越寻楼上百年了,这是司徒鸩第一次见他和别人同在一处谈笑风生。在司徒鸩的印象里,越寻楼一直是清寡而孤高的,极少与人亲近。他们最初相识时,也是司徒鸩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他被缠得不耐烦了,这才稍假辞色。如今瞧他与这陌生人交谈甚欢的样子,着实令人吃惊。

    司徒鸩打量那生人,一身白衣,十分俊朗,与越寻楼坐在一处,十分赏心悦目。

    “想必这位就是司徒兄吧?”不待越寻楼答话,那生人站起来笑道:“经常听寻楼提起你。我叫登徒迦陵……”

    司徒鸩扑哧一声笑出来,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急忙道:“抱歉。”

    登徒迦陵无奈道:“十有九成的人听到我的名字都是司徒兄这个反应,我早已见怪不怪了。不过还是要声明一下,我虽姓登徒,却绝不是登徒子。”

    司徒鸩笑了笑,没有答话,转头去看越寻楼,却见他自斟自饮,似乎不知道他的存在一般。

    司徒鸩心下不由一黯,想来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登徒迦陵笑道:“司徒兄,来共饮一杯吧。”

    司徒鸩正要答话,却听越寻楼淡淡道:“他不善饮酒。”

    闻言,司徒鸩强笑道:“是啊,我不善饮酒,就不扰你们的雅兴了,再会。”

    说罢,司徒鸩关门出来,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几日,司徒鸩日日都能听到隔壁把酒言欢的声音。

    不知为何,司徒鸩便有些郁郁。

    索然无味的呆了几日,便打算回人世去。

    临行前,在越寻楼门前徘徊了一阵,听里面二人言谈甚欢,终究没有进去道别,转身走了。

    荒凉古道,似血残阳。

    远处,踉跄行来一个男子。

    瞧他形容,约莫已过而立之年,但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隐含威势,令人不敢逼视。

    男子背上背着一把玄铁重剑,没有繁复的雕花刻纹,且钝而无锋,但隐隐让人觉得不似凡品。

    男子的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男孩衣衫褴褛,小脸上也有脏污,但细瞧他的五官,无一不精致,宛若仙童。

    深冬时节,他却只穿了一件满是补丁的薄衫,左脚上的鞋似乎是跑丢了,赤裸的小脚丫踩在满是石砾的道路上,已被割破了好几个口子,鲜血混着尘土糊在了伤口上。

    男孩却不觉得疼,紧跟着前面的男子,生怕跟丢了。

    男子踉跄了一下,身形摇晃,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男孩小跑着过去,伸手想要扶他,男子扭头瞧他,不怒自威,男孩便怯怯地收了手。

    男子冷声道:“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男孩低垂着脑袋不吭声。

    男子举步往前走,男孩故意落后几步,才小跑着跟上去。

    路的尽头,是一片水塘。

    水塘边上,建着一座简陋的木屋。

    男子推门进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男孩对着木门愣了片刻,举起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门上,却终究没敢推开。

    他在门槛上坐下来,抱住瑟瑟发抖的小小身体,缩成一团。

    天很快黑下来。

    寒风呼啸,水塘里结了厚厚的冰,可见天气十分寒冷。

    男孩依旧瑟缩在门前,头埋在膝间,似乎是睡着了。

    又似乎是在做梦,低声呓语道:“娘,好冷,抱抱耘儿……娘……”

    身后紧闭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男子面色苍白的倚门立着,看向门口的男孩。

    心中终是不忍,男子弯腰将男孩抱起来,似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表情极是痛楚。

    回身进屋,关上门,把男孩放在床里侧,男子跟着躺上去。

    床上只铺了些干草,连床被褥都没有。

    但没了寒风的折磨,男孩还是睡得安生了些。

    男子和衣躺在他旁边,面色极度苍白,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似是受了极重的伤。

    男孩还是觉得冷,本能的寻找热源,一翻身便触到了男子的身体。

    男孩窝进他怀里,终于感到温暖,小脸上现出一个笑来。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男孩醒了。

    一睁眼,瞧见男子近在咫尺的侧脸,男孩心中一惊,登时从他怀里退出来,缩到墙角去。

    男子却依旧安静的睡着。

    男孩定定的望着他,突然笑起来。

    男孩蹑手蹑脚的爬到他身边,低声唤道:“独孤晟……”

    被唤作独孤晟的男子却似无所觉,依旧睡着。

    男孩便壮着胆子,又唤道:“爹……”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叫出这个字,整颗心都是抖的。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他依旧觉得开心极了。

    他爹长得可真好看啊,和他想象中爹的样子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男孩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触手却被吓了一跳。

    好烫!发烧了!

    男孩心中一紧,一叠声叫道:“独孤晟!醒一醒!独孤晟!快醒醒!”

    独孤晟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男孩确定,他这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

    男孩越过他跳下床,端着木盆跑出了门。

    来到水塘边,捡起一块石头砸出一个冰窟窿,舀出一盆清水,又急急回到木屋。

    把木盆放在床头,男孩动手将独孤晟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精壮的胸膛上赫然现出一条血肉模糊的斜长伤口,触目惊心。

    男孩将毛巾浸湿,再拧干,小心翼翼的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迹。

    不多时,一盆清水便被染成了殷红血水。

    男孩又去换了一盆水,开始擦拭独孤晟的全身,精壮的胸膛,紧实的腰腹,修长的四肢。

    约莫换了五六盆水,独孤晟身上的高热才慢慢退下来。

    男孩这才放下心来,在屋子当中生了一堆火,把独孤晟被汗湿的衣服烤干,才又盖到他身上。

    又跑去水塘里抓了一条鱼来,掏了内脏,用火细细烤着。

    鱼烤熟的时候,独孤晟也醒了。

    男孩把散发着香气的鱼放到独孤晟手边,觑了一眼他的脸色,默默转身出去。

    “站住。”独孤晟嘶哑道:“过来。”

    男孩怯怯地走回来。

    独孤晟把鱼递给他,命令道:“吃。”

    男孩嗫喏道:“我不……不饿,你吃吧。”

    独孤晟冷声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男孩不想惹他生气,只得乖乖接过来,撕下一片鱼肉放进了嘴里,把剩下的鱼依旧放到独孤晟手边,道:“你也吃一点儿吧。”

    独孤晟不理他,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穿好衣服,问道:“名字?”

    男孩囫囵咽下嘴里尚未嚼碎的鱼肉,道:“竺清耘。我娘都唤我耘儿。”

    独孤晟穿好衣服,撕下一大片鱼肉,粗鲁的塞进竺清耘嘴里,道:“为什么跟着我?”

    竺清耘鼓着腮帮子艰难的嚼着鱼肉,垂着头不出声。

    独孤晟不耐道:“答话!”

    竺清耘吓得一抖,一双琉璃眼瞳已蓄满了泪。

    独孤晟喝道:“不许哭!”

    竺清耘急忙用袖子擦眼睛,道:“我没有哭,是被烟熏了眼睛。”

    独孤晟看着他,再次问道:“为什么跟着我?”

    竺清耘抬眼去瞧他,正撞上他的视线,慌忙低下头,结巴道:“因……因为……你是我……我爹……”

    独孤晟道:“谁告诉你我是你爹?你娘?”

    竺清耘道:“没……没人告诉我,可我就是知道,你就……就是我爹。”

    独孤晟沉默片刻,沉声道:“我不是你爹。”

    竺清耘低着头不应声。

    独孤晟道:“不许叫我爹,听到了吗?”

    竺清耘点点头。

    独孤晟道:“吃饱了吗?”

    竺清耘点点头。

    独孤晟道:“去打盆水来。”

    竺清耘便端着木盆出去了。

    ☆、第49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02

    竺清耘打了一盆水回来,放到独孤晟脚边。

    独孤晟道:“坐到床上去。”

    床有些高,竺清耘便手脚并用的爬上去,然后再翻身坐过来,两条小短腿就悬空搭在床边。

    独孤晟把水盆挪到竺清耘脚下,脱掉他右脚上的鞋子,撩水给他洗脚。

    凉水淋在左脚的伤口上,钻心的疼,竺清耘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

    把伤口上的脏污洗干净后,独孤晟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缠在竺清耘的左脚上。

    竺清耘心中欢喜,道:“谢谢……独孤叔叔。”

    独孤晟道:“到床上呆着。”说罢,提着剑就要出去。

    “你去哪儿?”竺清耘翻身就要下床,急道:“我和你一起去!”

    “老实呆着!”独孤晟顿了顿,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竺清耘心下稍安,乖乖坐回床上,对着独孤晟的背影喊道:“我等着你,你一定要快些回来。”

    从独孤晟消失在视线中的那一刻开始,竺清耘便觉得不安。

    他害怕独孤晟会丢下他。

    娘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独孤晟一个人了。

    如果独孤晟也不要他,竺清耘便再无容身之地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竺清耘再也坐不住,光脚跳下床去,扒着门向外张望。

    路的尽头空无一人。

    竺清耘越来越慌,眼泪溢满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不知张望了多久,远处忽然现出独孤晟的身影。

    竺清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急忙转身爬上床,扫掉脚底板沾的尘土,盘腿坐好。

    不多时,独孤晟进了屋,扔了一团东西到床上,“换上。”

    竺清耘定睛一看,是一件棉袍和一双短靴,俱是新的,显然是专程买给他的。

    竺清耘乖乖换上,虽然靴子有些挤脚,虽然棉袍几乎垂到脚面上,但他心中却已欢喜到了极点。虽然独孤晟面上总是冷冰冰的,但心里总是疼爱他的,昨晚把他抱到床上去睡,今早替他清洗脚上的伤口,又带伤去给他买新衣新鞋。

    竺清耘感动得直想扑到独孤晟怀里去,但他知道独孤晟不喜欢这样亲昵的举动,只得平淡道:“谢谢独孤叔叔。”

    独孤晟却不理他,径直上了床,盘腿而坐,双手置于膝上,双眼紧闭,似是入了定。

    竺清耘知道他这是在运功疗伤,不敢扰他,便收拾起换下的旧衣放到木盆里,端着到水塘边洗衣服去了。

    独孤晟虽然不再赶他走,但却极少与他说话,每日除了练剑还是练剑。

    每当他在木屋前的空地上舞剑的时候,竺清耘便坐在门槛上,托着小脑袋看得如痴如醉。

    在他的眼中,独孤晟是闪闪发光的,仿佛是天神下凡,英武,耀目,无敌。

    一想到这样的独孤晟是自己的爹,竺清耘简直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虽然独孤晟待他一如既往的冷淡至极,竺清耘却一点都不气馁。

    只要他乖巧体贴,独孤晟总有一天会看到他的好,会张开怀抱接纳他。

    所以,竺清耘日日洗衣做饭,收拾屋子,从来不给独孤晟找麻烦。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他们已在这荒野木屋住了两月有余。

    一日夜里,竺清耘被尿憋醒,正要下床小解,赫然发现身边的独孤晟不见了。

    外间传来说话声,正是独孤晟的声音:“你登门挑战,我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便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应道:“好,那便定在腊月十二,襄阳城,缥缈楼。”

    独孤晟道:“好。”

    那陌生的声音道:“告辞。”

    竺清耘急忙躺好。

    片刻之后,独孤晟进屋来,上床睡下。

    竺清耘闭着眼,盘算着方才听来的话。

    看来,独孤晟又要与人决斗了。上次决斗虽然胜了,却也受了重伤。这回又会怎么样呢?想来以独孤晟的武功,是不会输的,但能否全身而退就不知道了。

    不怕,他会好好照顾独孤晟的。

    尿意再次袭来,竺清耘爬起来,绕过独孤晟下床小解。

    回来时,独孤晟的呼吸声已沉了。

    竺清耘借着月光打量了他片刻,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去。

    腊月十二转眼便到了。

    用过早饭,独孤晟道:“我有事要出门,你在家等着。”

    “不。”竺清耘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独孤晟蹙眉道:“我说了,让你在家等着。”

    竺清耘知道,这是生气的前兆,便道:“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独孤晟道:“明日。”

    竺清耘望着他,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独孤晟淡声道:“嗯。”

    竺清耘道:“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你。”

    独孤晟未再答言,拿上玄铁剑,头也不回的走了。

    竺清耘快步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大路上,才停住了脚步。

    他定定的望着独孤晟越行越远的背影,呢喃道:“爹,你一定要回来,耘儿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竺清耘一整日都心神不宁。

    用过晚饭,便早早上床歇息。

    收拾床铺时,竟在独孤晟的枕头下面发现一本书,封皮上是独孤晟的笔迹,写了四个遒劲大字:独孤九剑。

    原来是独孤晟的剑谱。

    竺清耘正要放回原位,却忽然从书里掉出一张字条来。

    竺清耘捡起来,凝目一看,不禁心神巨震。

    字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戳心:耘儿,我走了,不必等我,更不要找我。

    竺清耘心脏绞痛,泪水夺眶而出,小小的身体伏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

    “爹……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耘儿做错了什么?”竺清耘一面哭一面哽咽道:“爹……不要丢下我……耘儿害怕……爹……耘儿好害怕……爹……”

    哭着哭着,竺清耘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几个字:襄阳城,缥缈楼!

    他要去找独孤晟!

    竺清耘擦干脸上的眼泪,穿好衣服鞋子,打量一下屋子,并没有什么好带的,唯有独孤晟留下的那本《独孤九剑》还有些价值,便将它揣进了怀里,泪眼朦胧的跑进了黑夜里。

    谁知,刚跑到大路上,耳边突然听得一阵马蹄踏地的嘚嘚声。

    竺清耘眼中全是泪,眼前又漆黑一片,根本不能视物,本能的以为是独孤晟回来了,便朝着前方唤道:“爹!”

    回应他的是一声骤然响起的马嘶,紧接着竺清耘的心口上便挨了一记重击,登时昏死过去。

    竺清耘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一个月之后了。

    他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茫然无措。

    忆起陷入昏迷前的情景,竺清耘思量,他应该是被马蹄踢中了心口。

    竟然没有一命呜呼,也算是命大。

    对了,还有独孤晟。

    一想到他,竺清耘便心痛难当,眼泪随即从眼角溢出来。

    竺清耘本来是打算去襄阳找独孤晟的。

    可独孤晟既然打算撇下自己,那么以他的武功,便绝不会让竺清耘找到。

    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了。

    正兀自伤心,忽然听到开门声,竺清耘慌忙擦了泪,便见一个道童走了进来,见他醒了,甚是欣喜,道:“谢天谢地,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一个多月了。”

    竺清耘道:“这是什么地方?”

    道童道:“这里是全真教总教,终南山重阳宫。”

    全真教?终南山?竺清耘闻所未闻。

    道童又道:“你且稍等片刻,我去叫师父来,他老人家甚是挂念你的伤势呢。”

    说罢,未等竺清耘答言,转身便出去了。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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