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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三分熟 作者:本座无忧

    第5节

    董文莉说:“小五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说什么了。”

    “就是闲聊,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董文莉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当时真的想问他出国的事情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董文莉心烦意乱的翻了个身,“不说了,晚安。”

    董玉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话。

    正月十五闹花灯。这花灯是见不着了,倒是元宵满大街都是,董玉一大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之后特别庆幸昨天没有去批发市场,不然上来的元宵铁定要砸在手里,卖的实在是太多了,比往年都要多。

    上午的店里不太忙,董玉坐在屋里又没事可做,唯有看着两个小家伙玩耍。无意中的一眼,董玉瞥见门外停着的白瑞扬的座驾,上面落了一层灰,而且车门上还有一个模糊的鬼爪映。董玉坐不住了,到厨房了拎了水桶,围着车里里外外的擦了个仔细。

    “哟,董玉你这是发达了?”赵强从门口路过,正巧看见了董玉宝贝似得给车做着清理。

    董玉直起腰,笑道:“赵哥今儿不用上班?”

    “还上什么班啊,你赵哥以后也算是个土地主了。”

    “怎么说?”董玉一边擦车一边问道。

    “我跟你说……”赵强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我刚才去拍照了,我们家那条街要拆了,前几天就给了消息,我算了算,我那房子拆了以后,至少能换一套两居室。”

    “真的啊?那我得恭喜你了啊。”

    “甭恭喜我啊,我听说这边也要拆了,你就等消息吧。”

    董玉心底里是没有什么欣喜的,“我这儿离你家还有段距离,能不能拆到这儿还两说呢。”

    “这也说不定。”赵强伸手在车门上拍了拍,“这车是你买的?”

    “怎么可能。”董玉靠在车上,“我一哥们儿的,昨晚喝酒喝多了就停这儿了。”

    赵强笑道:“这车看起来就值钱。”赵强来到车屁股后头,“哟还是北京牌照呢,你那哥们儿是北京来的?”

    董玉只是笑,没敢接话。

    “行了,我不打扰你擦车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赵哥慢走,有空过来。”

    短暂的寒暄过后,董玉又是一阵繁忙,总算把白瑞扬的座驾给擦出了个样子。下午董文莉把她的同学邀请到了店里,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眼瞅着同学聚会的时间要到了,董文莉推搡着董玉到了门口,“哥,时间差不多了,大米小米有我呢,你赶紧过去吧,不然晓天哥又该电话炮轰你了。”

    董玉笑道:“好,我这就走,不然你那些同学一个个都放不开,也不知道我是太威严了,还是能吃人啊。”董玉接过董文莉递过来的衣服穿上,“孩子交给你了,别光顾着玩啊。”

    “等会儿。”董文莉叫住董玉,跑到柜台里取了车钥匙,“哥,你开车去吧。”

    董玉一愣,“我为什么要开车去啊。”

    董文莉恨铁不成钢的说:“现在的同学会那都是攀比会,你开车去,也省的有些人嘴上说闲话了。”

    董玉哭笑不得道:“你想的还真多,车不是我的,就算开去了,人家也不会信的。”

    “信不信随便,总之能让有些人闭嘴就行,必须开。”

    董玉拗不过她,只好妥协,“行,我开还不行吗。”董玉拿过车钥匙上了车,朝着聚湘楼的方向驶去。

    董玉一走,董文莉的那些同学立刻欢实了,有个长得挺漂亮的一小姑娘偷偷跟董文莉打听董玉,“你哥今年多大了。”

    董文莉笑道:“二十四,怎么了,你看上我哥了?”

    “我可没有”女孩脸红了,“文莉,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

    “咱两这么好,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说吧。”

    女孩犹豫道:“我一直以为你家的条件不好,可今天我才知道,你哥都开宾利了……我以前也没有瞧不起你,就是觉着有点差入。”

    董文莉笑道:“这不能怪你,很多人都这么想我的。”董文莉在学校受过的白眼不少,这也正是她今天让董玉开车去参加同学聚会的目的,偶尔的虚荣,只是为了捡起已经破碎不堪的自尊而已。

    董玉开车到了聚湘楼附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把车停好,下车时,董玉看了眼白瑞扬的座驾,心绪万千。董文莉的想法董玉不是不明白,在有些人眼中,捧高踩低再正常不过,可就算是这样,董玉也不打算利用白瑞扬的座驾争取什么,他只求活的真实,就这么简单。

    董玉刚锁好车,一个惊诧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这不是董玉吗?”

    董玉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的是一群人,为首的就是他在中专院校里的班长,林玉德。

    林玉德兴奋的冲了上来,“我说董玉,咱同学可有好多年没见了,这一转你都开上宾利了,够牛气的啊。”林玉德冲身后的人群招了招手,“是不是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董玉窘迫不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董玉为了避免在聚湘楼遇上他们,这才选择把车停的远点,没想到还真被撞上了,老天爷不待你这么玩儿人的。

    “董玉,这车是你的吗?”张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比林玉德留意的要多,他指着宾利的车牌说:“这是北京牌照吧,我可听说了,董玉这几年不是开了个烧烤店吗,什么时候跑到北京摇号买车去了?”

    林玉德幡然醒悟,好奇道:“是啊,董玉这车是你的吗?”

    “不是。”董玉坦诚道:“我一个哥们儿。”

    张顺不屑的撇了撇嘴,“就知道是这样。”张顺转身锁了自己的奥迪,头也不回的带着人往聚湘楼走,时不时的还会从嘴里蹦出埋怨的话,“这叫什么同学会啊,明明就是用来踩人的,看见没,都借车来抬身价了,正当别人都是傻子是怎么地。”

    张顺身旁的女同学叫王海静,她小声对张顺说:“行了啊,你这嘴比我们女人都刁,人家董玉承认的那么干脆,说不定人家就是顺便开的呢。”

    “得了吧,这你也信?”张顺加快脚步,不再和王海静等人废话了。

    聚湘楼里,一众人聚在了二楼包间,董玉跟在林玉德身后进门,郑晓天眼尖,看见他立刻冲了过来,“怎么才过来啊?”

    林玉德刚要开口,张顺那头就把话抢过去了,“人家为了停自己的爱车耽误时间了,郑晓天你就多担待点吧。”

    郑晓天听张顺话里有话,神情不悦道:“你什么意思啊?”

    张顺不屑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董玉今天开了一辆宾利过来,还是借的。”

    郑晓天没理张顺,拽着董玉坐到一旁,“不你怎么回事儿啊,借白大哥的宾利来的?”

    董玉无奈道:“对。”

    郑晓天明白张顺的意思了,大气凛然道:“就开了怎么着吧,爱笑就笑去。”

    董玉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包间里都是中专院校的老同学,同一个专业出来的,可是近况却有着天壤之别。林玉德毕业后进了电信局,在家里人不停的走动下,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官儿了。张顺要比林玉德好,因为本身家里条件就不错,毕业后去了浙江继续读书,等学业有成以后,他进入了金融圈,每天都在和钱打交道。

    大伙三言两语中总是充斥着暗示与攀比,看来看去,混的最差的还是董玉,一家烧烤店,每月进账还不够某些人买一件衣服一个皮包的。现场的气氛就此划开,稍微有点能耐的都坐在了一起,谈笑风生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董玉混的差他知道,不过他并不眼馋也不灰心,而是和三两个同样状况的同学坐在一起闲聊,家长里短之类的,聊的也挺起劲儿。

    “来了来了。”郑晓天高分贝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顺着郑晓天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休闲装,面带微笑的男人走了进来。

    “沈拓臣。”郑晓天兴奋道:“你怎么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沈拓臣笑着说:“抱歉,路上有点堵车,一会儿我自罚三杯,算是跟大伙赔不是了。”

    郑晓天嬉皮笑脸道:“这可是你说,少一杯也不行。”郑晓天拉着沈拓臣往自己那边坐,还不等把人按在椅子上,沈拓臣突然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董玉,他笑着走了过去,“董玉?”

    董玉连忙站了起来,尴尬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第二十五章

    董玉和沈拓臣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还记得那是他在中专院校的第一年下学期,班主任任秋梅把沈拓臣带到了学校。沈拓臣那一次过来,名义上是来玩的,实则是因为他不想看到一个不愿意看到的人躲开了。关于这一点,在沈拓臣和董玉交好以后,沈拓臣告诉了董玉实情。

    沈拓臣的父母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沈拓臣跟着父亲在上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父亲因为一个女人而辗转到了北京,经过几年的相处,父亲决定和她结婚,并从此在北京定居。沈拓臣并不喜欢那个女人,他曾天真的以为,自己还能等到母亲回到家里,重新组成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事实上,任秋梅和沈青州已经回不到过去了,相识初期的那点爱慕,早在时间的碾轧下碎的渣都不剩了。

    沈拓臣在父亲结婚当天从北京跑了,来到了任秋梅的老家,也就是董玉读书的地方。任秋梅在校领导和同事的眼中,是一个极好的人,因此沈青州抛弃妻儿的想法深入人心,不禁让大家对任秋梅有了同情的心态。沈拓臣的到来是校领导默许了的,特意让沈拓臣进入了任秋梅的班级,和她的学生们一同上课。沈拓臣那时已经读高中了,再有一年就要高考升入大学,他的到来无疑让他成为了班里最受瞩目的人。

    董玉的班级里一共四十七个人,清一色都是带把的,一群大小伙子都是爱玩的年纪,沈拓臣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沈拓臣的为人豪爽热情,又因为自身条件本就拔尖,很快的他就成为了这个班级的“领头羊”。

    中专院校是军事化全封闭管理,一个周只有周天允许学生们离校。耐不住无聊的学生们总会趁着熄灯的铃声响起以后,偷偷翻墙头跑出去玩上一宿,第二天天不亮再回来,上课时用书往脑袋上一遮,睡上几节课也就把睡眠找回来了。

    沈拓臣就是带领众人翻墙头的领军人物,左右帮手中就有郑晓天。郑晓天算是沈拓臣的忠实拥护者了,这其中可能也和沈拓臣的经济条件有关。沈拓臣出手还是很大方的,在校外从不让郑晓天等人花一分钱,典型的富二代做派。

    董玉和沈拓臣本就不是一路人,就算在班里,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集,互相看一眼的这种小事都不曾有过,直到有一天,郑晓天睡着的床铺突然掉了下来,连人带床板一同砸在了董玉的身上。董玉伤的不算严重,不过因为是夏天穿的少,身上免不了落下点伤口。

    此事的发生终于引起了校方的重视,年久不修的床铺终于得到了更新,董玉的遭遇倒也算是成全了众人一件好事。董玉当晚被送到了医院,陪同的就是郑晓天和沈拓臣。那时的董玉和郑晓天还不是很好,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的发生,郑晓天和董玉的友谊才渐渐展露了头角。

    郑晓天或许心里愧疚,又或许发现了董玉这个人值得去当朋友,从那往后,郑晓天事事都会叫上董玉,吃饭一起,翻墙头一起,就连上厕所也会结伴而行。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沈拓臣这个人。三个人打成一片,感情日益渐好,直到入冬后的某个夜晚,沈拓臣抱着被子从职工宿舍跑了过来,挤上了郑晓天的床。

    郑晓天那时候挺胖的,浑身都是肉,小小的床铺实在容不下他们,没办法,郑晓天忍无可忍把他撵到了董玉的床上。平躺下来,地方倒也足够,接下来就是宿舍里一群大小伙子吹牛的时间,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关于小姑娘的话题,例如谁谈过几次恋爱,亲过嘴拉过手没有?话题渐渐深入,从一开始的隐晦变成了豪放,最终进入了不可预期的轨道。

    半大小伙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禁不住一点引诱。慢慢的,董玉发现沈拓臣不一样了,被窝里的温度异常升高,沈拓臣在他身边一边说一边动着身体,直到某一处抵在了董玉的大腿上。这种情绪似乎是会传染,董玉欲=望之火中开始燃烧。当下的情况是无法言明的,他和沈拓臣都好像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终于在无法抵抗的时候把手探了进去。那晚,董玉和沈拓臣都释放在了盖在身上的棉被上,第二天起来一看,两块白色的痕迹,干巴巴的硬在那里。

    天亮了,沈拓臣还是原本的沈拓臣,而董玉就显得有些不同了。他面对沈拓臣时会尴尬,会觉着脸上滚烫,从那时候起,董玉就发现了自己对男人更有好感,沈拓臣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他肖想的对象。自此往后,沈拓臣每天夜里都会过来,挤在董玉的床上一同崩枪,刺激而又新鲜的感觉让他们欲罢不能。直到寒假来临,沈拓臣跟着任秋梅离开了学校以后,两个人的小秘密才算正式谢幕。

    往事、记忆瞬间复苏,再看眼前已经有了男人魅力的沈拓臣,董玉突然觉着,他与这个人之间的距离好似又变远了,事实上从一开始,两个人的起跑点就不一样,就算是睡过一张床,一同崩过枪又如何,两个人注定是要在岔路口分别朝两个方向走去的人。

    “好久不见。”董玉笑着伸出手。

    沈拓臣无视了礼貌,带着一股子难以抑制的兴奋劲儿冲了上去,紧紧抱住董玉,“好久不见。”

    董玉僵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

    众人见沈拓臣如此热情,当下便起哄道:“拓臣跟董玉在学校那会儿就好的不得了,现在看来,拓臣倒是没有忘记呢。”

    董玉有点尴尬,以玩笑的口吻说道:“一上来就投怀送抱啊,小心被你女朋友看见吃醋。”

    沈拓臣大笑着放开了董玉,“哪来的女朋友,哥们儿我还单身呢。”沈拓臣就比董玉大了一岁而已,就算他现在已经进入了父亲的公司,成为了一个企业的掌舵者,却也无法抑制住他见到多年想念人时的激动感。

    在场的同学没人会把沈拓臣往歪了想,全当他是在和董玉叙旧,郑晓天趁此机会把人按在坐在了董玉身边,笑着说:“拓臣,我可听人说了,你现在混的可好了,怎么着,什么时候拽兄弟一把啊。”

    沈拓臣直言笑道:“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你能来北京,我就安排你进公司怎么样?”

    众人一听这话,全体眼睛放光,就连一向心高气傲自恃混的不错的张顺也有点心动了,不过他并不是想进沈拓臣的公司,反而是想和沈拓臣结交友谊,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像沈拓臣这样的“富二代”更是有利可循。

    众人三言两语的闲聊着,围绕着的话题自然是随着沈拓臣展开的,董玉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聆听,偶尔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一眼沈拓臣。酒菜上桌,众人开始动筷,趁着没人和自己攀谈,沈拓臣急忙转过头,对董玉问道:“你现在做什么呢?”

    董玉停了筷子,笑道:“开了一家烧烤店,对付着过。”

    沈拓臣惊讶至极,“你当时的成绩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走专业对口的?”

    董玉无奈道:“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现在没走专业对口的,但过得也还不错,当然,这和你们是比不了了。”

    沈拓臣点了点头,“你过的好就行。”沈拓臣从兜里摸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董玉,“以后常联系,我这次过来看我妈的,下个星期就回北京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董玉笑着收了名片,“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再没有机会让沈拓臣和董玉说上半句话,众人轮番敬酒,场面热闹非凡。酒过三巡,桌上不少人都醉了,董玉现下还算清醒,毕竟这里并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喝酒。董玉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偷偷出了包间,到卫生间里躲了个清净。

    董玉坐在卫生间的隔间里给董文莉打了电话,询问了大米小米和店里的情况,在确保一切都安然无恙的情况下,董玉挂断了电话。

    “张顺,我发现你也真是的,董玉都混成那样了,你还总挤兑他干嘛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接下来就是董玉相当熟悉的声音了。

    张顺冷笑道:“看不惯他,明明一穷二白,还借辆车过来装逼,你说有这样的吗。”

    “得了啊,董玉挺可怜的,上学的时候你又不是知道,他家……”

    “又来了,我就不明白了,这家里条件不好,还能成为他混的差的理由了?”张顺方便完走到了盥洗池旁洗手,水声中夹杂着他不屑的语气,“他自己混的不行,就别怪我瞧不起,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怕丢人就别来参加,你说是不是。”

    “你这人啊……”那人显得无奈,只好洗了手和张顺一同离开了卫生间。

    等卫生间里安静如常,董玉才推门走了出来。张顺说的没错,看脸的社会,拼爹的时代,他注定是要被人瞧不起的,不过……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董玉自身而言,他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努力,这就是他的生活。

    董玉回到了包间,沈拓臣此时脸色涨红,带着几分醉意小声说道:“去厕所了?”

    董玉点头,“嗯。”

    “该不会是去……?”沈拓臣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

    沈拓臣的话外之音他是明白的,可他喝了酒,确实是看不出来脸红了。董玉尴尬的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酒仰头干了。

    沈拓臣还想说话,却被突然进来的服务员破坏了机会。进来的几个服务员手里端着的全部都是聚湘楼里最贵的菜肴,随后跟着上桌的就是几瓶茅台,价格均是在两万块上下。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停住了筷子闭了嘴,待服务员上完菜,就有人询问道:“服务员,我们没有点这些东西,还有这茅台……”这次同学聚会是要众人平摊的,不说那些菜,就是两万块的茅台就五瓶,算下来必定会让这里不少人破产。

    服务员笑道:“没有错的,是隔壁包房的一位先生替你们点的,而且就连这里的账都已经结果了。”服务员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转身离开了包间。

    听了服务员的话,有人惊讶的拿起桌上的茅台看了几眼,“我操,五十年的茅台啊,两万来块一瓶呢。”

    郑晓天一旁附和道:“到底是谁啊?”

    沈拓臣也有些猜疑,再看那几瓶茅台,一般人不会出手这么大方吧?

    “咚咚咚”三下敲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人猜测到,该不会又是来送东西的吧?刹那间,众人屏住了呼吸,死死盯住了门口。包房的门从外被拉开,胡海云先一步走了进来,而后跟着的就是白瑞扬。

    胡海云进场,无视众人反而对坐在角落里的董玉点头哈腰道:“董先生,我们白总知道您在这里用餐,特地过来看看你。”说完,胡海云退到了一旁,让出足够的视线让他看到后面的白瑞扬。

    董玉惊讶的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白瑞扬笑道:“来的时候看见你的车了,附近只有聚湘楼一家酒店,想来你应该是在这里的。”话音落下,白瑞扬凌厉的目光朝张顺的方向看去,快准狠一眼就收,随后就冲大伙露出浅笑,“没有打扰到各位的聚会吧。”

    郑晓天是见过白瑞扬的,眼下这种情况他看明白了,白瑞扬这是给董玉造势来了。郑晓天不会去揭穿的,反而兴奋的说:“原来是白大哥啊,我还以为是谁要请我们吃饭呢。”

    白瑞扬点头笑道:“我那边还有事,你们慢用。”说完,白瑞扬朝董玉走了过去,轻声笑道:“喝酒不能开车,等结束以后,我让胡助理送你回去。”

    董玉骑虎难下,又不愿意被人看出什么,只好点了头说:“谢谢白总。”

    白瑞扬想要的效果达到了,转身欲走之时,沈拓臣突然站了起来,“白总你好。”

    白瑞扬停下脚步,皱眉看了眼沈拓臣,“你是?”

    沈拓臣伸手笑道:“沈拓臣,青辉纵横。”

    白瑞扬瞬间想起了“青辉纵横”是什么地方,再看眼前自称沈拓臣的人,别说,眉眼中还真有几分和沈青州的相似,想来也不会有假了。

    白瑞扬笑了笑,没有和沈拓臣握手,“你父亲最近还好?”

    ☆、第二十六章

    前几年沈拓臣曾跟随父亲沈青州去过白氏,负责接洽他们的就是白氏市场部的主管赵庆宇。缘由是白氏想要进军一个新兴的领域,而在风险投资这一块,“青辉纵横”可以说是佼佼者的存在。沈青州十分重视白氏企业,为了能拿到合同,他废寝忘食的设定了一套方案,因为这次投方案者众多,能否让青辉纵横拿到合同还是未知数,投交方案过后,沈青州每日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直到半个月后,沈青州接到了赵庆宇的电话,说是白瑞扬白总很愿意与他见上一面。

    沈拓臣那时还不能够独当一面,无时无刻的跟在父亲身边,希望能够尽早的让自己羽翼丰满,成为“青辉纵横”的掌舵者。初见白瑞扬是在白氏企业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里,他对白瑞扬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一个充满了掠夺感的男人,高高在上而又威严,是他这种毛头小子所无法并驾的。

    最终的审核是由白瑞扬来决定的,很可惜,青辉纵横并没有夺魁,沈拓臣跟着父亲出了白氏办公大楼,那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父亲垂头丧气的样子。沈拓臣跟沈青州的父子之情并不深,但此番的打击无形中激起了沈拓臣的争强好胜的心思,他暗自发誓,早晚有一天,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抢走原本就该属于青辉纵横的每一样东西。当然,也包括了超越白氏的想法。

    这几年“青辉纵横”发展的非常迅猛,在业界人士眼中,不仅仅是黑马般的存在。青辉纵横在沈拓臣的领导下,慢慢晋升豪门公司的行列,风头一时无两。

    白氏与青辉纵横原本就是不同领域的公司,当年的擦肩而过不过是个插曲,可这也并不能代表,白瑞扬不会把目光放在领域其外的地方。青辉纵横现如今的名号是响当当的,白瑞扬自是要了解这家公司的内部结构,储备资源,这可是作为领导者一项艰巨的任务,毕竟不是每个领导者都能把目光放的长而久远。

    沈拓臣吗?白瑞扬想起了几年前会议室里侃侃而谈的毛头小子,一转眼时间飞快,现在也有点男人的样子了。白瑞扬把沈拓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此举也算是证明了沈拓臣现如今已经能够入了白瑞扬的眼,至少不会再像前几年那样,扫一眼便转开了目光。

    现在的沈拓臣无论是身为领导者的能力,还是交际场合的应付,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白瑞扬既已开口询问沈青州,沈拓臣自是愿意如实相告,他笑着说:“我父亲已经退了,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白瑞扬浅笑,“你父亲有你,如得至宝。”白瑞扬算是夸赞了沈拓臣,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白瑞扬感同身受沈拓臣这几年的苦楚,毕竟他也曾经历过被父亲这座大山挡在面前过,那是一种有野心不得施展的无可奈何。另外,沈拓臣也用事实证明了,他比沈青州更适合那个位置。

    “能让白总夸赞,我沈拓臣荣幸至极。”

    白瑞扬笑着点头,继而看向一旁站着的董玉,“你们是同学吗?”

    董玉怕白瑞扬“误会”,抢先回答了白瑞扬的话,“不是的,拓臣是我们班主任的儿子,有一年他来我们学校玩,然后就认识了。”

    白瑞扬上扬了嘴角,目光中夹杂着宠溺的温柔说:“既然是同学聚会,那你们继续,我那边还有事情,还有……不要喝太多酒。”白瑞扬不等董玉开口,已经带着胡海云离开了包房。

    白瑞扬的压迫感十分强烈,直到他走了好一会儿气氛才慢慢得到了缓和。桌上众人面面相觑,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沈拓臣是习惯了这样的场合的,对于他来说,这早已成为了“家常便饭”。

    “董玉……”沈拓臣坐回位置上,神色淡然道:“你现在是在白总手底下工作吗?”白瑞扬的性取向在商业界是多有盛传,就算平时没人提起,却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便可知详情。沈拓臣很想直截了当的问了董玉,他和白瑞扬之间是什么关系,无奈在场的众人都是同学,他实在没办法开口。

    董玉的心思简单许多,笑着回应道:“怎么可能,你想的太多了。”

    董玉的话让沈拓臣的心里泛起了涟漪,如果董玉和白瑞扬不是上下属的关系,那么他们会是……?

    “董玉,拓臣,刚才这位白总是什么来头啊?”林玉德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在场的众人频繁点头,显然是很关心这位白总到底是何方神圣,瞧着那穿着打扮还有气度,保不准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林玉德的话让董玉和沈拓臣无法回答,董玉是不知道,而沈拓臣是不能说。董玉认识白瑞扬也有段时间了,可是关于他是做什么的,还真是一无所知。至于沈拓臣的拒绝是关乎颜面的,相信没有几个成功者是愿意美化另外一个成功者的,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两个人都闭口不答真的好吗?沈拓臣由于了一下,最终做出了回应,“白瑞扬是最大的房地产商之一,除了北京本部以外,还坐拥大小分公司数十个。”沈拓臣已经尽可能的省去了夸赞白瑞扬的部分,但仅此一点讯息,就足够让桌上众人吃一大惊的了。

    “这也太牛了吧。”林玉德惊讶的神情中又有点沮丧,“真是人比人比死人啊,你说,他是不是富二代啊?”

    沈拓臣摇了摇头,“并不是。”沈拓臣对于白瑞扬的过去还是了解过的,他的成功可不是天生就是白家给予的。

    林玉德惊讶的点了头,转而看向董玉,“董玉,刚才那白总特地过来看你,你和他的关系应该很铁吧?”

    董玉多少有点尴尬,“还好吧。”

    林玉德没有言语上攻击过董玉,想法上自然轻松许多。相对而言,今晚挤兑过董玉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后悔先前说过的话了,如果可以,他们真的很想捡回来咽下去。这里面属张顺的心思最为忐忑,可要让他和董玉道歉,他又拉不下来那个脸。

    郑晓天早受够了张顺等人,此时正是回击的最佳时刻,“董玉,白大哥今晚请的这顿饭可花了不少钱啊,等回去了,你得代替我们这些同学谢谢白大哥。”

    林玉德忙附和道:“对对对,必须要感谢白总的。”

    董玉挤出笑容,“好,我会转达的。”

    郑晓天得意的仰起脖子,就好像今晚扬眉吐气的人是他一般,蔑视的目光投向张顺,后者接收到之后立刻撇开了目光。张顺现下是羡慕嫉妒恨,有人可以一顿饭一掷千金,有人可以坐拥一家大公司,而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人家一根脚趾头,这样的挫败感更让他觉着眼前的董玉是那么的碍眼。这场同学聚会属他最瞧不起董玉,而白瑞扬的到来无形中给了他一耳光,他再不能腆着脸坐在这里了,当下便寻了个借口,带着几个平时常联系而又暗损过董玉的人离开了。

    出了那扇门,有人就对张顺说道:“顺子,刚才那个白总过来,他说他看见董玉的车了,他说那车是董玉的。”

    张顺点了头,“听见了”张顺嫉妒的攥紧了拳头,“是他的车承认了又能怎么样,我们还能嫉妒他不成。”

    几个人早就看穿了张顺的心思,均不点破,反而说道:“就是,董玉太虚伪了。”这几个人都是跟着张顺混的,看人下菜碟的本领是他们在张顺面前最拿手的技能,不然又怎么混往后的日子。

    张顺回到停车场,看到了停在对面的宾利,再看看自己过时款的奥迪,张顺气不打一处来。张顺故意拖延了时间,让另外几个同学先走了,待四下无人之时,张顺在地上捡起了早已盯住的一块砖头,随后狠狠的朝宾利的车窗上砸了过去。

    张顺用了十足的力气,而且角度选的刁钻,他知道车窗最薄弱的地方是在哪里。窗角的位置是最为薄弱的,砰的一声过后,车窗皲裂散开,如果不是宾利车质量上优,那砖头恐怕就要穿过车窗了。

    张顺多少有点解恨了,带着余下的妒意快速窜上车跑路了。

    那边的聚会也接近了尾声,林玉德等人吃饱喝足的离开了,余下的三人就是董玉、沈拓臣还有郑晓天。三个人又在包间里叙了旧,直到十点左右才离开了包间。下楼的中途,郑晓天去了卫生间,沈拓臣借此机会对董玉说:“你和白瑞扬的关系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董玉一愣,“这话怎么说?”

    沈拓臣边走边摇头,苦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着,白瑞扬这个人太傲气了,而且……”沈拓臣很想告诉董玉,白瑞扬是个人精,像董玉这样社会经验不足的人,是没办法栓柱他的。可是,沈拓臣不能这么说,话一旦脱口而出,就显得他这个人太过卑劣了。

    “而且什么?”董玉等不到后话追问道。

    沈拓臣不是滋味的说:“总之,如果你和白瑞扬没进展到一发不可收的地步的话,那就尽早撤退。”

    董玉细细品味沈拓臣的话,当下便有些惊讶,他注视着沈拓臣,难不成他看出来了?

    “你们聊什么呢?”郑晓天从卫生间出来,边走边整理裤子。

    沈拓臣笑道:“没什么。”

    一行三人出了聚湘楼,而胡海云早已守在门口,见到董玉出来,他恭敬的走上前,“董先生,我们白总让我在这里等你。”

    董玉怔了怔,“胡助理真的要送我吗?”

    胡海云礼貌的笑了笑,“是的,白总吩咐的。”

    郑晓天一旁打趣道:“董玉,既然白大哥让人送你,你就回去吧,正好我和拓臣出去喝二回,你啊,还是赶紧回去奶孩子吧。”

    董玉抬腿在郑晓天腿上踢了一下,“我奶你还差不多。”

    “好啊,正好我也好久没喝过人奶了。”

    沈拓臣和胡海云都被逗笑了,而后四个人分成两路,董玉朝背对着沈拓臣的方向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驻足看着曾经肖想过的人,董玉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胡海云眼尖,留意到了这一细节,待两个人快步来到宾利车前时,胡海云惊讶的说道:“这车……”

    董玉也看见了宾利车的惨状,急忙走了过去,看着车盖上掉落的砖头,“我操,这是什么情况?”董玉尴尬的看着胡海云。

    ☆、第二十七章

    董玉长这么大,身边有几个朋友几个敌人,他再清楚不过了。短暂的惊讶过后,董玉平静了下来,他朝着宾利车的对面看去,张顺的奥迪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黑色现代。说实在的,今晚的同学聚会进行的并不愉快,张顺的横眉冷目言语嘲讽,很轻松的就让董玉怀疑到了他。

    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董玉不会一口咬定就是张顺干的,但不露声色的怀疑,还是可以有的。董玉在车前转了一圈,随后又朝停车场的四周环视,其中有一个摄像头正好是对着宾利车的方向,如此一来,问题倒是十分好解决了。

    董玉想办法的时候,胡海云已经给白瑞扬去了电话,描述了一下这边所发生的状况。董玉站在一旁,看着胡海云面色平淡的挂了电话。

    “白总怎么说?”董玉追问道。

    胡海云微笑道:“按照往常,如果遇上此类事情,我都是会选择报警的,可是……”胡海云眼神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白总说了,先听听你的意思。”

    董玉惊讶道:“白总真这样说啊。”董玉估计白瑞扬是看出这里面的门道了,不做丝毫犹豫道:“报警吧。”董玉其实也不希望这件事是张顺做的,上学的时候张顺虽然傲气,但人还不算坏。如果真的是张顺做的,那事情该怎么处理都不是董玉能过问的了。

    胡海云点了点头,“白总让我转告董先生,他让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啊……啊?”董玉诧异道:“白总不是在里面谈事情吗?”

    胡海云笑道:“进行的差不多了。”

    “哦。”董玉不再说话,胡海云则是利用这段时间拨了报警电话,不多时,警务人员已经赶了过来,在胡海云的陪同下去了停车场的监控室调取监控画面。董玉原本是想跟过去看看的,却被胡海云制止住了,理由就是,白瑞扬一会儿要过来。

    胡海云陪着警务人员离开后,董玉在原地等待着,不一会儿,停车场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董玉定睛看着,只觉着白瑞扬走路的姿势和往常有所不同,总感觉人是飘飘忽忽的,像极了重心不稳。

    白瑞扬今晚确实喝了不少,从聚湘楼出来又吹了冷风,脑袋犹似千斤重,不过意识上还是很清晰的。白瑞扬尽量维持走路的步伐,严谨的做派绝对不允许他在这种场合之下出丑。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和他作对,停车场的地面上多了几个坑洼,白瑞扬一脚踩了进去,原本的节奏感被打乱,强烈抑制住的晕眩感顿发,身体不听使唤的朝左边栽了过去。

    幸好一个及时出现的人接住了他,耳边传来熟悉的说笑声让他慢慢找回了意识。

    董玉被白瑞扬的装模作样逗笑了,让喝醉了的他靠在自己身前,笑道:“喝多了就喝多了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还硬撑着啊,瞧你刚才走的那几步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升仙了呢。”

    白瑞扬不急着直起身,而是靠在董玉身前笑着说:“被你发现了,看来我必须要杀人灭口了。”

    董玉哭笑不得道:“我接住了你,让你不至于摔个狗□□,你竟然还想着要杀人灭口,白先生这么做可不人道哦。”

    白瑞扬调整姿势,用胳膊横在董玉的脖子上,就好像一只困倦的树懒挂在了董玉的身上。白瑞扬笑着说:“你不问问我打算用什么办法来‘杀你’吗。”

    董玉根本不想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问了我才是傻子呢。”

    “真的不问?”白瑞扬醉眼迷离道。

    “不问就是不问。”

    白瑞扬把手抽了回来,转过身面对董玉笑道:“既然你不问,那我就主动坦白了吧。”说完,白瑞扬不给董玉反应的机会,双手固定住他的脑袋将人拉到身前,带着酒气的双唇就此贴上了董玉。

    董玉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第一反应就是推开白瑞扬。董玉如何想是一回事,做不做的出又是另外一回事。白瑞扬的吻是剧烈的,唇齿间残留的酒气窜入董玉的鼻腔,蔓延开来时,董玉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醉了。

    白瑞扬的吻攻城掠地一般进行着,死死纠缠在一起的舌头慢慢让董玉缴械投降,他顾不上此时身在何处,他只想做出他身为男人最基本的反应,热切的去回应白瑞扬。董玉抬起僵硬的双手,慢慢的环住了白瑞扬的腰。

    白瑞扬十分满意董玉的回应,他再次加深了这个吻,更甚至是想将这一吻的时间延长至“天荒地老”。两个大男人在深夜的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热烈的拥吻着,他们无视了周遭的一切,就连入口处驶进来的车也没有发现。

    白天亦坐在车里打盹,反倒是开车的白天汶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波澜与惊恐,连忙招呼闭幕养神的白天亦说:“我操,天亦你快看,大哥在和人亲嘴呢。”白天汶下意识的踩了刹车。

    白天亦兴奋的睁开眼睛,身体前倾的往外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总算知道大哥最近总玩失踪是干嘛去了。”白天汶往后靠去,从兜里取了一根烟递给了白天亦,“看出来大哥是在和谁……”

    白天亦接过烟叼在嘴上,仔细回想道:“不认识啊,应该没见过这个人吧。”

    白天汶笑道:“错了,我们都见过他。”白天汶指着车窗外,“那天晚上在郁金香路的烧烤店。”

    白天汶给了提示,足够让白天亦想起来了。

    白天亦膛目结舌道:“大哥和那个烧烤店的小老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啊。”

    “是让人意想不到。”白天汶眯缝着眼睛,“如果我没记错,这个男人还有两个孩子吧,大哥还给了见面礼,你说……”

    “我想,应该不太……”白天亦突然想到白瑞扬曾交代过他一件事,赶忙和白天汶说了:“那天晚上从郁金香路回了市里,大哥让我帮他把那一片住户的信息都调查清楚,他说他要看的。”

    白天汶深思道:“这种事情大哥以前也做过,不过这一次,说不定会是个例外。”

    “怎么说?”白天亦好奇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说完,白天汶不假思索的鸣了笛。

    尖利的鸣笛声响彻整个停车场,登时让沉浸在热吻中的董玉惊醒过来,毫不留情面的推开了白瑞扬。白瑞扬因饮酒的缘故身体有点僵硬,冷不丁被董玉一推,险些仰躺过去。幸亏董玉及时反应过来,再次将人拽住了。

    白瑞扬无奈苦笑:“刚亲了你,你就这么对我?”

    董玉涨红着脸,小声说:“看那边……”董玉朝停车场入口处瞥了一眼,“都被人看见了。”董玉的心跳加快,就差从嘴里跳出来了。

    闻言,白瑞扬朝停车场入口看去,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自己人,看见就看见了。”

    ☆、第二十八章

    白瑞扬泰然自若的放开了董玉,抿了抿嘴唇,纯粹的是想要回味刚才的那个吻。董玉可没有他那般轻松,心情忐忑情绪紧绷,目光始终停留在不远处停着的商务车上。白瑞扬不动声色的在董玉肩膀上拍了一下,算是安抚,随后才朝着商务车的方向摆了摆手。

    白天汶看见了,赶忙发动车子开了过去。再次停好车,白家兄弟从车上下来,两双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的扫过董玉,就好似刚刚那一幕并未被他们看入眼中。

    “大哥,车给你开来了。”

    白瑞扬在接到胡海云的电话以后,他就让白天汶去把另外一辆商务车开来了。白家兄弟年轻,性情不够沉稳,喜欢的车型大多都是两眼又拉风的跑车之类,像这样厚重的商务车,也只有白瑞扬这样已经得到了岁月的沉淀的男人才会喜欢。

    白瑞扬名下有三辆商务车,放在董玉那里的宾利,并非是好的一辆。

    “哥,你喝太多酒了,车还是让胡海云开吧。”白天亦四下看了一圈,诧异道:“胡海云人呢?”

    “他去办事了,一会儿就回来。”白瑞扬拉开车门上了后座,门尚未关上,白瑞扬赶忙对外面傻站着的董玉说道:“还不上车?”

    白家兄弟朝董玉投去打量的目光,董玉站不住脚似得小跑了几步,经过白家兄弟身边时,礼貌性的冲他们点了点头,随后才拉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钻了进去。车窗是黯淡的,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董玉坐稳后就显得放松了许多,重重的呼出一口粗气。

    “你们早点回去市里吧,我晚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说完,白瑞扬把车门关上,抬手解开了领带的束缚,仰着头靠着车坐上闭目养神。

    白天汶淡淡的看了眼白天亦,“走吧。”

    兄弟二人朝停车场入口走去,准备回到聚湘楼去取他们的座驾。行至出口处,白天汶停下来脚步,回头望了眼里面。

    “看什么呢?”

    白天汶用极其怀疑的口吻说道:“刚才那个人你仔细看过没有?”

    白天亦笑道:“看过了,长相不差。”

    “谁说这个了。”白天汶恨铁不成钢似得瞪了他一眼。

    “那你什么意思啊?”

    白天汶蹙眉摇了摇头,“按理来说我不可能有这种感觉的啊,他不过就是个烧烤店的小老板,你说我怎么就觉着他特别眼熟呢?”

    “别逗了你。”白天亦笑道:“要是眼熟,那天晚上在烧烤店吃东西怎么不见你说眼熟啊。’

    白天汶气急败坏道:“我这不是刚有感觉吗。”

    白天亦捧腹大笑,“好,那你说吧,你在哪儿见过他?该不会是在上次的烧烤店吧。”

    “滚你丫的。”白天汶羞愤的挠了挠鼻子,“说真的,我不是觉着在哪里见过他,而是觉着他长的特别像一个人。”

    “哈哈哈哈哈……”白天亦笑的前仰后合,“他本身就是个人,什么叫长的像个人呢。”

    “嘿,你今晚上跟我过不去是吧。”白天汶冲上去给了白天亦一拳,“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说他长的很像另外一个人。”白天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晚在烧烤店他并没有留意过那个小老板,若不是今天目睹了大哥和他的热吻场面,白天汶想来也不会对他过多的关注。

    “那到底像谁啊?”

    “我哪知道啊”白天汶急了,“我要是能想起来早说了。”

    “那你慢慢想,我还要回市里呢,今晚方南说给我介绍个漂亮妹子。”白天亦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神中充斥着期待的情=色。白天亦从北京到这边也有段时间了,吃喝玩乐本就惯了的他,如果没有美女作陪,那日子过的可就太无聊了。

    白天汶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方南这小子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个,不知道我这几天都快成和尚了吗?”

    白天亦笑道:“就知道你也这样,放心吧,方南肯定给你安排了。”白天亦把手臂搭在白天汶的肩膀上,“如果他没安排,那咱两就一起。”

    “我操,来不了。”白天汶调侃道:“你弟弟我玩的还没那么开放。”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在床=上=骚=着呢。”

    “跟你比,我还差的远呢。”

    兄弟两个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话,连说带笑的越走越远。坐在车里的董玉偷偷从倒视镜中看着两个人远去,这才敢开腔问白瑞扬,“那两个人是你弟弟?”

    “嗯。”白瑞扬喝过酒后,声音变的更为低沉,其中还夹着微微的沙哑。白瑞扬睁开了眼睛,朝前面看去,“坐到后面来吧。”

    董玉狂摇头,“不去,我可怕再让人看见。”董玉转过身,探着脑袋对白瑞扬说:“你的两个弟弟都看见了,可是……”

    “他们知道。”白瑞扬打断董玉的话,语气暧昧道:“我的家里人都知道,如果你跟了我,最起码少了过家里人那一关的麻烦。”

    董玉听的直咧嘴,“得了吧,你家里是知道了,可我家里不知道。”董玉不在乎父亲或者是董老大,能让他在意的不外乎母亲、四丫头和小五,或许将来还要担心大米小米。

    “那你就打算藏一辈子?”白瑞扬多少有点怀疑董玉了,他明明喜欢男人,难不成还要找个女人结婚?又或者他一辈子不婚,带着大米小米打一辈子的光棍?这种情况好像不太现实吧。

    “藏着吗?”董玉自言自语似得回过身,考虑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眼下是不太可能坦白了,等待机会把。”

    “什么样的机会会让你坦白?”

    董玉深思熟虑道:“直到有一个男人,踩着七色彩云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一定会坦白的。”说完,董玉自己都忍不住放声大笑,“开玩笑的,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会发生。”笑声过后,董玉渐渐收敛了情绪,带着淡淡的哀怨说道:“白先生,我如果和你说,我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你信吗?”董玉慢慢回过头看着白瑞扬。

    白瑞扬勾起嘴角,“我信。”

    董玉傻小子是的挠了挠头,“所以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此明显的回答,白瑞扬怎么可能不明白。白瑞扬对董玉另眼相看,并非是因为在北京那一晚突如其来的兴致,而是在慢慢的接触中发现,董玉看待感情的那一部分,正好是他所需要的那一部分,就那么严丝合缝的对上了。轰轰烈烈的爱情,白瑞扬恐怕这辈子都给不了任何人,在他看来,他更崇尚平淡的感情,这也正是董玉所需求的,不是吗!

    “哦对了……”董玉激动的转过身,盯着白瑞扬说:“今天同学聚会上,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还有,饭钱你花了多少,如果太多,我会想办法慢慢还你的。”董玉听林玉德他们说了,那茅台两万多一瓶,可不是得让他慢慢还吗。

    白瑞扬忍俊不禁道:“没什么,我请的起。”白瑞扬今晚过去的目的很简单,他不希望董玉被人看不起,更不希望有人在背后诋毁自己看上的人。白瑞扬能发现董玉在聚湘楼,还是要多亏了张顺,如果不是他和别人在卫生间里议论的如此大声,又怎么会被刚刚走到门口的白瑞扬和胡海云听见。

    “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董玉涨红着脸,“谢谢你替我出头,行了吧。”

    “不用谢我,而且我刚才已经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了。”白瑞扬挑逗似得摸了下嘴唇。

    董玉好像习惯了白瑞扬放浪不羁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喜欢,有点着迷,然而嘴上却打趣道:“白老板财大气粗,亲个嘴就是几万块啊。”

    白瑞扬挑眉笑道:“有钱难买我乐意。”

    董玉长叹一声,“有钱人的世界,我是理解不了了。”

    胡海云从监控室回来就看见自家老板和董先生有说有笑的畅聊着,看起来饭局上那点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了。胡海云上车后先后打了招呼,发动车子往三分熟小店开的时候,胡海云对董玉说:“监控录像我已经看过了,警方那边也已经确定了目标。”

    “是谁啊?”董玉迫不及待的问出口,随后又和胡海云大致形容了张顺的体貌特征,“是他吗?”

    胡海云微微点头,“是他。”

    董玉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好歹同学一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胡海云笑道:“很多人很多事都是不能用正常思维去理解的,你同学是个典型见不得人好的人,所以,你不必惋惜什么,兴许这次的教训能让他长个记性。”

    “希望如此吧。”

    一路上白瑞扬都像是睡着了,大概是酒喝的太多,一直等到车子停在了烧烤店门口,胡海云故意踩了一脚刹车,让白瑞扬在晃动中醒了过来。白瑞扬动了动胳膊,稍微精神了以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董玉。”

    董玉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我明天下午要回趟北京,可能一个星期不能过来了。”这件事是在饭局上决定的,他必须要回北京一趟。

    董玉镇定的看着白瑞扬,笑了笑说:“嗯,一路顺风。”

    白瑞扬浅笑道:“你都没有一点不舍吗?”

    应该有吗?董玉的心里话是,确实有点不舍得。董玉和白瑞扬接触久了,也觉着白瑞扬是个不错的男人,该风趣幽默时绝不沉闷,该沉着冷静时绝不浮躁,这大概就是他的人格魅力吧。

    董玉稍作犹豫,慢声细语的问他,“那……晚上要留下来吗?”董玉把话说完,急忙撇开了头。

    白瑞扬心满意足道:“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但今晚就算了,你妹妹还在,总不好让她一个小姑娘半夜去同学家住,等我回来的吧。”

    董玉应声转过头,“嗯,那你早去早回。”董玉抬手冲车里的胡海云摆了摆手,之后才推门进了店里。

    ☆、第二十九章

    白瑞扬连夜赶回了市里,他这一次回北京是要处理一些紧急事务,而董玉那边的事情又没有处理完,因此,白瑞扬特地让胡海云留了下来。胡海云的房间在三楼,出电梯时,胡海云回过身问道:“白总,明早需要我用你去机场吗?”

    白瑞扬趁电梯门尚未关上,回应道:“不用了,董玉那边你多留点心。”

    “知道了,晚安。”

    电梯门关闭,白瑞扬耐心的等待着,待到了属于自己房间的楼层时,白瑞扬特意来到了白天亦的房门前。白瑞扬抬手欲要敲门,竟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尽管如此,白瑞扬还是敲了两下,之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光线很暗,白瑞扬走进去以后并没有看到白天亦的身影,反而听见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白瑞扬稍作犹豫,走过去敲了门,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影直接扑在白瑞扬的身上。

    白瑞扬就算没有继承白老爷子的意志去当兵,但不代表他的身上没有军人的长处。白瑞扬在回来的路上早就醒了酒,条件反射似得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随后便听到一声娇气柔弱的呻=吟=声。白瑞扬很少会不必要的人或事而恼羞成怒,不得不说,面前这个人成功让白瑞扬愤怒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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