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重生父辈的纯真年代 作者:笑蓝
第5节
卫末舒了口气，也向后退了一步，俯冲跑了过去，或许是步子没把握好，距离边沿还有一段时起跳了，跃起后脚尖堪堪踩到另一边沿，心中陡然一空闭上了眼睛，腰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抱住拉了回来，睁眼便看到顾猛笑嘻嘻的看着他。
☆、第23章 男人女人
一连跳了三节车厢，两人才找到了一处只装了一半煤的车厢，没想到里面已经缩着两个人了。那两人都是二十三四的样子，带着行李，估计也是从哪里来的知青，恰好和他们扒了同一辆车。
“哥们儿，缘分啊”顾猛拉着卫末的手跳了下去笑着向那两人打招呼。一连跳了几次，卫末已经有些熟悉，但还是需要顾猛的接应。
那两人其中一个在埋头睡觉，另一个醒着的朝顾猛挥了下手立即缩了回去，眼睛打量着两人，看到卫末时，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靠紧点，冷死了”顾猛带卫末坐在了一个角落在卫末和他自动拉开距离时他靠了过去说道，此时虽然是白天，太阳也出着，可是温度也在零下十度左右，冷的很，刚才他们在车厢顶部跑，吹冷风吹的全身都僵了一般，整个脸都是麻木的。
卫末在顾猛靠过来后没再移动，移动不了了，已经到了角落。顾猛在他们坐定后从怀里掏出来还带着温热的饼掰了一半儿给卫末。两人在吃饼时，没注意到他们对面埋头在肘间睡觉的一人透过缝隙，注视着他们。
两个人分吃了那块饼子后，顾猛将自己身上背的口袋解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军大衣式样的衣服，揽住了卫末将衣服盖在了两人身上。
“暖和了点不？我早有准备”顾猛在盖上大衣后对卫末得意的笑道。
卫末感觉到肩膀上的大手箍着他有些不自在，可是看到顾猛的笑脸这种不自在渐渐消失。
裹住大衣后暖和了些在火车的轰轰隆隆中，卫末有些发困，渐渐的睡着了，头歪倒在顾猛的一侧，顾猛头抵着他的头也闭上了眼睛。
在两人闭眼没动静后，对面两个看上去睡着的人抬头对视了一眼。
“先将男的扔下去，女的留下”其中一人向一人耳语了一句。
在进入一个隧道时，彻底黑了下来，那两人没有犹豫猛的扑了过去，早就算好了位置，其中一人拿着一个大一点的煤块便往顾猛头上砸了上去，然后和另一人一起拽住顾猛的胳膊将人扔出了车厢。只是几秒的时间，当隧道结束光明来临，只感觉到顾猛起身的卫末醒来便不见了顾猛，只见到那两个陌生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他人呢！他们把他怎么了！”卫末立即站了起来。
“姑娘，那个窝囊废被我们扔下去了，早就撞死了，你跟着我们两个吧…”两人中的一人往卫末跟前走。
卫末只觉得心头一阵发紧，这两个人以为自己是女的，害了顾猛！
眼看着那人要到跟前，卫末猛的冲了过去撞在了那人身上将他撞到了煤堆里，压在他身上，眼睛发红，拳头紧攥，一拳又一拳的打在那人脸上，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卫末打的鼻青脸肿，卫末虽然瘦弱，却也是男生，力气不算大也不算小，此时愤怒之极使出的力道很大。
“快住手！”另外一个人反应过来立即阻止抓住卫末的胳膊，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将他从那人身上打倒在煤堆里。
“小娘们儿，力气不小啊！”那人并没有管躺在地上被卫末打的直流鼻血的人，而是扑到了卫末身上骑在他上面一手按住了他的手，一手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这个人比刚才倒地那个人力气大，又控制住了卫末，卫末一时无法动弹，只用发红的眼睛看着那人，此时他心中没有惧怕，只有愤怒，还有心痛，那个奇怪的人，他死了？！轰然间，刚刚支起来一点的世界坍塌成了末日，死，这些人都要死！
“我日！”在卫末几乎要疯狂崩溃时一个粗暴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的响起，在卫末身上的人，头被一只脚重重的踢到，斜着飞了出去撞在了车壁上，另一个站起来的人，也被来人横出一脚踢倒在地上。
“他爷爷的，小爷我真是看走眼了！你们这两个鳖孙羔子，这么歹毒！”来人正是顾猛，他此时半边脸都被血糊住了，看上去极其狰狞。煤块的敲击并没有打晕他，倒是将他打醒，只是黑暗中来不及反应便被扔了下去，还好醒来，没一头撞死，只是背重重的撞在了隧道洞壁上，站定后他立即扒着车重新上来跳了好几节车厢跑了过来。这种事儿他还从来没遇到过，之前扒车都顺顺利利的到站，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害他。
“小爷饶命，饶命啊”那两个人中一个撞晕了过去，那个被卫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看到顾猛的武力这么猛，赶紧的求饶。
“身上有什么东西，给我统统交出来！否则…”顾猛将一边的大衣扔给了卫末，抹了下脸上的血翘起一边的嘴角露出白牙说道，看上去很狰狞。
“哪里有什么东西，我们都是穷光蛋！”那人说道。
“废话！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打晕了自己搜！”顾猛又踢了那人一脚在那个晕了的人手上掏了下，掏了点钱票装在了口袋。
那人被顾猛这么一说抖抖索索的掏出了点，顾猛收到后看着他伸脚要踢，他只得再掏出了点。
“现在跳下去！别等我踢你下去！”顾猛在榨干那人后命令道，那人看到比他们还土匪的人实在招架不住只好跳下了火车，还好顾猛让他们跳的地段都是慢行的，也不是悬崖什么的…
在那人跳下去之后顾猛将领一人踢醒，也让他跳了下去。
“嘶…”终于清静后顾猛才裂了下嘴，头上还在冒血有些疼。
“坐下，别动…”卫末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披着大衣到了顾猛跟前，他从他背的那个口袋里拿出了顾钦给顾猛的一个以防万一的小医药包，给顾猛处理伤口。
“还好我反应的快，不然…缝在你身上的钱可就不保了…”顾猛咧着嘴巴在卫末给他上止血米分时说道。
卫末顿了下没有说话将顾猛的伤口包扎好后坐到了之前他们坐的角落垂下了头，一种难以言语的心情充斥在他的心头。直到他走上前来，顾猛一直是背对他的，没有看他的狼狈样，只是扔了衣服给他。可是从顾猛出现的瞬间起，看到他高大的背影，他坍塌的世界又有了一个支点…
“清静了，可以放心睡一会儿了，等晚上冷的要死，睡着了估计都醒不来了”顾猛坐到了卫末旁边说道。
“我是个男人！”卫末在顾猛来了之后抬眼说道。
“你当然是个男人了…小鸟没我大但也有小鸟嘛…”顾猛将大衣给两人盖好重新揽住了卫末的肩膀让两人靠的近一些。
“我不是女人”卫末又强调了一遍。
“当然不是女人啦，女人都有胸的…每个月还流血…”顾猛很神秘兮兮的对顾钦悄悄话一样说道，然后打量了下卫末伸手往煤块上摸了下，手摸到卫末的脸上，边将卫末的脸抹黑边说道“你的脸，太白了，太好看了…”
顾猛抹了几下，卫末伸手打走了顾猛的手，瞪眼看着顾猛有些愤怒，他不希望顾猛是因为他的长相像女人才对他这样好，他碰到这样的人太多了，在初认识时很是讨好，知道他是男人后便再也不理会他，或者只是将他当作没有女人的替代品，心理上还是很排斥他…
本来听到顾猛承认他是男的说他不是女人，心里踏实了些，没想到顾猛如此“猥琐”的摸着他的脸…
这也不能怪卫末，天气太冷，人的感觉都迟钝了，顾猛轻轻柔柔的摸着人家的脸，还打量着，嘴里碎碎念，让人怎么能不愤怒？
“再抹几下就好了…”顾猛的手被打走也没有生气笑嘻嘻的说道。
“我是个男人！”卫末比之刚才的声调提高了些说完猛的转过了脸不再看顾猛。
“你是，你是，我又没说不是，你就是白了点，一白遮三丑，看着好看，我给你摸摸黑，肯定就不好看了，在这路上也就没事儿了，转过来，还没抹好呢…”顾猛伸着黑乎乎的手说着。
卫末这才知道顾猛的意思，心下的别扭放下，扭在一边的脸转过来看着顾猛。
“我要是有你这么白，说不定也能当姑娘占占便宜呢…混进姑娘里打打闹闹啊，去河边洗澡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顾猛给卫末抹着嘴里说道。
“擦点米分”卫末听到顾猛的话说了一句，嘴角牵扯了下，似乎在笑，却因为太久没笑显得有些僵硬瞬间便收了回去。
☆、第24章 逃票及回家
顾猛从那两人身上讹的钱票加起来比他的都多了，对付那种差点害死自己的人，他是不会手软的。又有了钱票藏在哪里便是个问题了，没有针线，两人分了后分兵各路，袜子里鞋子里，带的衣服里都有藏。这辆运煤车并不是会直接到达顾猛家的，两人在半路上跳了下来，按照顾猛的计划是继续等着，再等一辆去他家方向的运货车，可是卫末已经冻的脸色发青了，越来越往北方到了晚上将会更加的冷，想了想之后他带着卫末去了最近的车站。
“不省钱吗？”卫末看到他们在靠近车站问道。
“当然省钱了，傻子才买票…”顾猛说着，带卫末没有进车站大门而是绕了一圈儿找了一个洞钻了进去大摇大摆的进了车站，找了辆大概方向的车跟着人群挤上了火车。
火车上人很多，暖和，但味儿也难闻，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顾猛挤开人群找了个稍微有缝隙的地方坐了下去想给卫末也劈开一点地方，只是实在太挤，卫末这边还没坐下被人挤了下后没站稳直接倒在了顾猛的怀里。
“啊…我的小鸟…”卫末倒在顾猛怀里时顾猛咧嘴轻声说了句手抓住了卫末的胳膊，是卫末的手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
卫末的脸发烫，如果不是那层黑污遮挡，他的脸现在肯定红的能滴血。
“人也太多了吧，你就这样先靠着眯一会儿吧”看了下周围的情形，人挤人，根本没什么空隙了，顾猛只能让卫末暂时靠在自己怀里了。
卫末没有再动，这样距离太紧，他能看到顾猛滚动的喉结，能听到顾猛的心跳声，也能看到他的双眼，没什么变化，亮亮的，扫视着四周，似乎在勘察着什么。
本来这样的情形卫末是绝对睡不着的，他睡觉习惯将全身都蒙起来不露丝毫缝隙，这样才会感觉安全一点，可是此时却不知怎么的就这样靠着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没睡着的顾猛发现有乘务员在查票，立即拍醒了卫末，带着他往查票相反的方向挤了过去找了个没人的厕所两人躲了进去。
“没事的，我有经验”看着卫末有些惶恐的眼神顾猛笑着说了句转身开始解决个人问题。
外面一直有人试图要打开门，听到拧门把的声音还有敲门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卫末的惶恐被放大，全身颤抖起来，嘴巴也哆嗦着，这让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可怕的回忆了…
“怎么了？没事的…”顾猛转身便看到卫末交握着双手哆嗦着以为他害怕被发现便说道，说着抱住了他，手拍在他的背上。
如同溺水时抓到了救命绳索，卫末在被顾猛抱住后全身的颤抖停了下来，心中的惶恐也似乎没有了。
“呀，不好…”顾猛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看着门的方向发现锁被打开了忙放开了卫末挡在了他前面。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做什么，票呢？”果然是乘务员出手将门打开了，顾猛心下觉得晦气，谁这么缺德把乘务员叫来了啊，以前躲厕所都有用的…
“先出来，有人都要尿裤子了！”乘务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着顾猛尴尬的笑有些不耐烦的挥了下手。
“都跟上，一个也别走！”顾猛和卫末出来发现连乘警都出面了，貌似抓了好几个逃票的…
“你等下补票”顾猛低声对卫末说了句。
“你呢”卫末问了句。
“我自有办法”顾猛给了卫末一个眼色忙规矩着跟着乘警一起去了餐车的方向。
“都要去哪儿，一个一个来，补票！”到了宽敞的地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那人看上去有几分威严，目光有些凶，看着几人严肃的说着。一行人大概七八个人，都是一二十岁的愣头青。
“同志，我是真没钱，有钱早买票了…”其中一人说道。
“是啊，同志，我们都是穷乡僻壤出来的知青，那地方一个人一天拼死拼活也就挣十个工分，咳…一个工分才两分钱，连饭都吃不饱，你看我瘦的…我都，三四年没回家了…要不是收到我爸的病危通知，我也不会回家…咳，咳…包里都是衣服，你看看，一毛钱也没有…”顾猛也开腔了，说的极为可怜，有些磕巴，边说还边咳嗽，一副要把肺咳出来生病了的样子。卫末还以为顾猛有什么办法，原来是装可怜，话说装可怜，不必说自己父亲病危吧…
“最高指示，干部要关心每一个战士，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又有人说道，搬出来最高指示。
“别在我这里耍花招，我见的多了！谁不买票，下车就送警局去！”这个中年人似乎不吃他们那一套语气很严厉的说着。
顾猛碰了下卫末，卫末没有动，大家都没有动。
“好，都没钱是吧，过会儿到站一个个等着蹲号子吧”中年人威胁道。
有人开始惶恐，可是没有人第一个站出来便都跟着耗起来。
卫末怕被抓起来，但是有顾猛在，他感觉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就这样跟着顾猛等着，在人堆儿里暖和起来的温度又降了下来，全身开始发麻，不知道过了多久，火车停了下来，坚持没补票的几人被赶下了火车，并没有如那人说的被关起来。
“哈哈，运气太好了，放咱们下车的地方离我家很近！”顾猛带着卫末出了站台，一直紧绷着一脸苦相的脸绽开笑容揽住了卫末的肩膀。
什么事情到了顾猛身上似乎都有转机，经过了几件事卫末越加的肯定，这个奇怪的人，他可以转危为安，神经很大条，却在某些方面很仔细，明明很恶劣，各种欺负他，还能心安理得的做着道德所不容的事儿，比如逃票，比如敲诈那两个人，到最后，他竟然一点也不讨厌他，甚至，现在，他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亮点，唯一的温暖…
如果自己真是个女人，那样就可以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了，卫末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这样的想法，那么恨别人将自己当成女人，现在竟然希望自己是个女人！卫末只是想了下便颓然低下了头…
顾猛虽然说距离家很近，说的很开心，他们却足足在黑夜里走了两个多小时，天都开始蒙蒙亮了，才到了一个小镇子，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大清早的，谁啊，谁…猛子…你个臭小子！”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披着衣服，看到顾猛脸上露出惊喜，手打在了顾猛身上。
“妈…”顾猛叫了声抱住了那女人。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这个臭小子！”女人说话的声音开始很凶渐渐的哽咽起来。
“冷死了，赶紧进屋！”顾猛说着带着母亲进了房间，转头伸手拉过了卫末，关上了门。
“哥，是哥回来了！”一个十来岁小孩的声音响起。
“哥，哥…”又有一个小孩的声音响起，屋子里两个小孩从床上下来跑了过来。
“两个臭小孩，都长高了啊”顾猛进屋一手抱着一个小孩，顶着他们的头。
“小狻，小猊，快下来，钻被窝，想感冒啊”顾猛母亲嗔道。顾猛赶紧将两个小孩塞到了被窝里。
这房间特别小，里面有两张床拼在一起，放着各种杂物。
“哥，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想你了”两个小孩被塞到被窝后只露出了头，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顾猛嘴巴不停的说。这两个小孩是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像是秀气了很多缩小版的顾猛，很是可爱。
“他根本不是想你，他老说想你给他做陀螺…想你给他写作业来着…”另一个小孩撇嘴说道。
“你不想？你还说想让哥给你掏鸟玩儿，想哥给你带好吃的呢…”小孩呛口说道，因为慑于母亲的威严不敢乱动头转来转去，眼睛瞪眼睛。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睡觉！你哥哥困着呢！饭都没吃的吧，我给你做点”顾母说道。
“妈，这是我好朋友，一个村儿里插队的，你先倒点热水给他，我去看看爷爷奶奶…”顾猛说着将卫末拉的坐了下来，走到一边掀开了门帘进到了另一个套间里。
卫末坐在那里，两个小孩不敢说话，眼睛却盯着他看，看到他满脸的黑污，对视了下憋着笑。
“孩子，你脸咋弄，给你先洗把脸”顾母在把锅放到了炉子上后看到卫末说了句给他在热水盆子里倒了水。卫末不怎么善于和人交流，没有说话就着热水洗了个脸，将脸上的黑污洗了个干净。
“猛子哥，是猛子哥回来了是吗？”这边卫末在洗脸，顾家又来了一个人，是一个学生头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长的还算标致，看上去很活泼，一进来便嚷嚷着。
“小梅，你怎么起来了，是猛子回来了，在屋子里跟他爷爷奶奶说话呢”顾母说道。这个女孩子正是顾家邻居的小孩，听到隔壁的动静便起来看。
这边顾母刚说完那女孩便冲进了顾家爷爷奶奶住的房间，没一会儿顾猛便一脸无奈的出来了。
“爷爷奶奶都被你吵到了，你急什么啊”顾猛有些不满的说道，此时那女孩子正抱着他的胳膊一脸的笑。
“哎哟，好标致的姑娘啊…”顾母给卫末倒了杯热水端给他看到洗干净脸的卫末精致漂亮的脸，呆了下后低语了句脸上露出暧昧的笑“臭小子，什么好朋友…”
卫末正看到那女孩子抱着顾猛的胳膊出来发愣，听到顾母这一句话，没有反驳低头喝着热水。
☆、第25章 嫂子及兄弟
“这个女人是谁？！”小梅也看到卫末的脸立即问道，看着卫末有些敌意，还有些自惭形秽。卫末本来生的就很好看，不单单在于他的皮肤白，他的五官也很精致，睫毛浓密卷翘，一双眼睛如水晶般剔透，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弧线很美，下巴有些尖，在北方多粗犷男人的地界里，这样秀气精致的男生很少见，他此时穿的也厚，冬天太冷没有理发，头发稍微有些长，此时洗过脸，额前的头发湿了几缕，越发的好看，所以她们一看到他，都以为他是个女生。
“你们什么眼神…他…”顾猛要时，卫末站了起来手拉过顾猛看了眼顾猛学着小梅抱住了顾猛的胳膊然后看着小梅不说话。
“你…猛子哥！她到底是谁！”小梅很生气的拉顾猛的另一边胳膊。
“你傻啊，这都看不出来，这是你未来嫂子，快叫嫂子！”顾猛本来就对这个小梅有些怵，此时看卫末如此，心里乐了，开玩笑说道，说着还将卫末的肩膀揽住很亲密的样子。
“我不理你了！”小梅眼中泛起泪光一跺脚转身便走了。
“哎，小梅是个好姑娘，可是咱家这样…走了也好，你小子！快吃饭，现成的馒头咸菜喝点开水也没什么好的，你们凑合下”顾母说了句按着卫末心下很满意，脸长的好，个子也高，放在这里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了…
这一路又累又饿的，顾猛也没心思说什么了，和卫末坐下开始吃起来。
顾猛家里除了有母亲，双胞胎弟弟，还有身体不太好的爷爷奶奶，顾猛家在解放前是当地的地主，所以成分不怎么好，父亲在工厂上班因为一次意外去世，全家紧靠母亲一个人支撑，家里的日子过的挺艰难的。几块钱的车票顾猛不舍得买，冒着严寒硬着头皮回家，就是要将钱票全部交给母亲。
顾猛和卫末吃完饭后，让顾母找了剪刀来要将内裤里的钱票弄出来。
“卫末，帮帮我弄一下”顾猛解了裤腰带后想用剪刀戳，发现那针脚有些细密不小心便会戳破裤子便喊了卫末来，卫末很自然的接过了顾猛的剪刀低头给顾猛弄了起来，一边收拾碗筷的顾母一时愣在了那里，她家的愣头小子什么时候开窍了呢？
顾猛缝的钱票弄出来后，卫末没让顾猛帮忙自己转身低头将他那部分也弄了出来。
“猛子啊，你咋拿回来这么多钱票，你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吧”顾母没来得及惊讶顾猛和卫末的特殊关系，在顾猛将钱票给她后惊呆了，钱总共有一百多，各种票都是通用票，算起来比钱还多，可以拱家里吃很多久。顾猛母亲此时在印刷厂上班，工资也才十八块一个月，用这十八块紧巴巴的够一家人吃饭，顾猛被分到那穷乡僻壤，咋能有这么多钱，让顾猛母亲有些后怕，若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那就糟糕了…
“妈，你想哪里去了，钱是我掏煤挣的，票是一个兄弟给的，他们家有钱，他又是医生，有余钱，我不要，他说等我有了还他，都是兄弟，我就没客气了，等我以后赚钱就还他”顾猛说道。
“掏煤能挣那么多钱？你这兄弟真这样，不是你逼的人家？”顾母有些吃惊。
“是小煤矿，掏出来卖给老乡。我那兄弟叫顾博栩，我们可是特别好，你不信问问卫末，是吧？”顾猛说道，他没敢说其中有一半的钱票是讹诈的，更没敢说那掏煤虽然挣钱，但也最辛苦，小煤洞里只容一个人进出，而且没有加固，很不稳定，塌方了里面的人就堵死在里面了。
卫末看了眼顾猛点了点头，此时他听顾母这么一说才突然意识到，那个顾博栩，对顾猛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好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步，而顾猛对他也不同于别人。卫末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他什么也没有过顾猛，他只给他带来了一场差点致命的伤害，“行我就信你，你这孩子，咱家虽然穷，可不能做什么亏心事儿…”顾母说道。
“妈，你还不相信啊…我那兄弟还给了我很多药呢，你看看”顾猛想起来，将之前背着的一个口袋打开拿出了衣服包裹的一个小包给了顾母。
“你这兄弟真是个好孩子，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可得好好对人家，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你咋把家里人有啥病都给人家说了啊，这里面有专门治你爷爷的高血压的药，还有奶奶的肺气肿的药…还有给我的胃药…人家对你好你可不能上杆子觉得人家就应该对你好…”顾母看着小包里的药有些感动了，这些药都是有用的药，有些虽然没吃过看说明都是对症的，人家孩子还将每次吃多少，餐前还是餐后吃都写的大大的，像是知道她有些老花眼一样…
“我没说啊…”顾猛被母亲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怎么他什么也没说，顾博栩就知道他家里人有什么病需要什么药了呢？这也太神了吧，难道就因为大一岁？
“你没说人家怎么知道？你这孩子，咱家是不如别人家，可也不能老向别人说咱家有多难吧…那是人家心眼好…回去你可得好好对人家…”顾母说着。
“我没说啊…”顾猛很冤枉，他真的什么也没给顾钦说啊，他却什么都知道，连家里人得什么病都知道，对了，他还给自己了几张糖票，说回去给弟弟们，弟弟们？他知道自己有不止一个弟弟？！
“连夜回来，累了吧？你上床跟小狻小猊睡，我给卫末铺床…”顾母将东西收拾了说着。
“不用给卫末单独铺床了，我们两个挤一下凑合下，困死了！”顾猛打了个哈切开始脱鞋子和衣服。
“你这个臭小子，人是个姑娘！给你挤像什么话？”顾母还是比较在乎那个门风的，而且两个小儿子也睡在床上让个姑娘和顾猛睡在旁边，这像什么话？刚才顾猛对她小声说过，说卫末家里人都没了，没地方去，顾猛才带来的，这也不能趁人之危吧？
“妈，你…”顾猛想说卫末不是女的，却被卫末抓住了手看了眼。
“怎么的？”顾猛凑近卫末问了句。
“就这样”卫末只说了这几个字。
“啊……”顾猛愣住被顾母揪住了耳朵，推到了一边。
接下来卫末真的便以女生的身份在顾家住了下来，顾猛虽然不知道卫末这是为什么，却觉有些好玩儿，这样做对他最大的好处就是终于摆脱了小梅，那姑娘之后见到他都是一脸愤恨样。顾猛时不时还假装调戏下卫末，弄的卫末面红耳赤。
十来天的探亲假很快便过去了，顾猛虽然可以想办法在家里呆着，但是他要是在，母亲就会想办法做好吃的给他，他一个人几乎顶上全家的饭量了，这么呆下去，他带的钱票全让他自己吃光了，还不如回去呢。所以假期一结束，顾猛便和卫末上路了。
回桃林县的路比回家的路顺畅多了，顾猛带着卫末逃票搭便车相当的顺畅，没被人发现也没被人盯上，顺利的回到了桃花村。
在这一路上，卫末和顾猛的相处自然了很多，在火车上，卫末抱着顾猛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睡觉，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眼神不再那么冷淡，让顾猛自觉卫末终于成为了自己的好朋友。
顾猛他们到桃花村这一天天气特别冷，还很阴沉，西北风刮的很大，当两个人从县城到桃花村附近的班车上下来时，被吹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老顾…”刚一下车顾猛便听到一个声音，手搭凉棚眯眼看去，只见一个裹着围巾带着毛帽子只露出眼睛的人推着个自行车站在那里看他，眼圈似乎有些红。
“顾博栩，这么巧啊”顾猛看到顾钦走到他面前放下手上的东西便给来人来了一个熊抱。
哪有那么巧，算好了在这个下车点等着呢，顾钦心里说了句，也抱住了顾猛，如果不是有个何小娟要照顾，顾钦真想和顾猛一起回家，看一看，一直想念的奶奶，两个小叔，还有在他小时便去世了记忆不怎么清晰的太爷爷和太奶奶…
顾猛走了这几天，顾钦老是有些担心，怕路上出什么问题了，据说现在路上有些乱，又没有什么联系方式，真是煎熬，如今看到顾猛安全的站在这里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顾猛最多和顾钦拥抱了一秒，便有人拽了拽他的衣服，顾猛便放开了顾钦。
☆、第26章 进城偶遇
顾钦吸了下鼻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抱成一团看着不远处骑着自行车带着卫末往桃花村方向去的顾猛有些泪奔，为什么他要在冷风中等他下一轮来接，为什么他放在怀里保暖给顾猛准备的热红薯成了卫末的，他从出发到现在在冷风中呆了一个来小时了，全身都冻僵了，现在还要走着回去！
顾钦心情一下子不太好了，手笼在一起慢慢的在土路上走着，等着顾猛回来接他。老爹什么时候这样对过自己？向来都是他是第一位的，什么都会紧着他来，受冷？受热？挨饿？被人欺负？不高兴？……
这些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老爹不会让它们有发生的机会！
好吧，他现在不是顾钦，只是顾博栩而已，一个顾博栩怎么可能让老爹对他那么好呢？痴心妄想吧，老爹只会对顾钦好！
嗯，是的，顾钦又安慰了下自己心情好了些。
和顾钦的心情相反，卫末的心情不错，他坐在自行车后抓着顾猛的衣服眼中的神色莫名，他看到顾猛和顾钦那么亲热的抱着，他嫉妒，他不满，他不想让顾猛和别人亲近，他甚至可以假扮女子，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奇怪，有些变态，或许他的心理早在这么长时间的自闭中扭曲了，可是他不在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什么也没有了，现在什么也没有的他生命中有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生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他要一直一直的贴着他才能有温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怎么是你，老顾呢？”等顾钦苦哈哈的走了许久孟宏升才骑着自行车姗姗而来。
“老顾冷死了，钻被窝了，他爷爷的，把我的被窝给占了！”孟宏升不满的说着，虽然嘴里生气，却还是让出了被窝来接顾钦了。
“天气太冷了，谁让你先回来呢”顾钦还是替老顾说了句话坐上了自行车。
过了年也算开春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各种病菌病毒也跟着活跃起来，比如流感病毒，顾钦经过短暂的休息又忙碌起来，也没时间关注顾猛如何了，这样不经意间一个多月又过去了。
这一天顾钦在医疗站外挂了请假的告示搭车去了县城，每隔两个星期他便要去一次县城，一方面是去领取一些免费药品，帮着村民买些必备药品等，另一方面便是去讨好老师了。
顾猛帮他打听到的那个县医院扫厕所的医生，名叫李应师，四十多岁，出生在中医药世家，中医水平很高，因为想中西医结合，去国外留学，西医也懂得很多，可以说是学贯中西，也是因为留学经历，为人又比较耿直才被陷害扫厕所的。顾钦这一个来月每次去都帮李应师扫厕所，目的便是拜他为师，不过比较悲催的是，这个顾博栩当初还打过李应师，他去拜师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能慢慢用真诚感化了。
越是跟乡亲们看病，顾钦越是觉得自己懂的太少，有的病他根本提前发现不了，有的是根本不知道怎么治，好几次都是让人将病人送到了乡卫生院，不行的话再送县医院，有一个人，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死了，却没有丝毫办法。
所以，这个李应师，他是必须成功拜师的！
每次顾钦来，那个本来很苦逼的扫厕所的中年男人画风就变了，显得高贵冷淡，冷眼旁观着顾钦累死累活的帮他打扫每天都有百十来号人进出的医院厕所。
“师父，我们村有个老叔，半身不遂，我按照书上，循经取穴，可是扎了一个来月了，他还没反应…他是因为脑血栓才瘫痪的…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师父，治疗哮喘，我用了山上采的药，配了葶苈大枣泻肺汤……好像没什么作用…不知道是我搭配不好还是没对症”
“师父……”
顾钦干活的时候时不时会问李应师一些问题，李应师还算有点仁心，顾钦说错了或者关系到一个人的生死，他便会回答顾钦的问题，所以即使顾钦没有成功拜师，也算是获取了些有用的信息。
顾钦在半下午的时候忙完，告别了李应师，带上领取的免费药品和给村民购买的一些药出了医院。
“小博，小博啊…”顾钦走出医院没多久，便有一个声音响起急急的追了过来。
顾钦有些头疼，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顾博栩的继母，这个继母每次在他来县城时都要对他围追堵截一番，各种劝说，让他回心转意回家向顾国昌认错，要他跟那个什么省里方局长的女儿联系，说那方局长的女儿如何如何好，让顾钦很讨要，偏偏他又不能快速的跑，总是被她抓住说教。
“小博啊，你看谁来了，是小如…”顾博栩的继母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来的。那女子大约二十来岁，穿的比桃林县的人整齐干净，呢子大衣，黑皮鞋，个子不高，留着齐耳短发，皮肤有些黑，细眉细眼，嘴唇微翘带着点淡淡的傲气。
顾钦不说话只往前走着，顾博栩的继母挽着那个女子跟着他，那女子打量着顾钦脸上露出一丝红晕。顾博栩本来长的也不差，如今换了个灵魂，多了些清淡温雅，不管穿的如何土旧，给人的第一印象都很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这孩子，小如现在在咱们县医院上班呢，可巧了，你们现在可是同行了…小博，你等等…”顾博栩继母边走边说着。
“我还要赶车呢，我媳妇儿大着肚子在家等着我呢，你让我怎么等？”顾钦听的皱了下眉毛，这个继母像是在给他介绍女朋友的口气，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老婆了，实在是势力之极。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他开玩笑呢…和我闹别扭呢…”顾博栩继母赶紧向那女子解释。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请不要再跟着我了！”顾钦说了句，没理会她们了，往人堆儿里走着，错开几个位置在找到一个高个子后躲在了那人身后，错开了顾博栩继母的眼神钻进了一个巷子。
看着顾博栩继母跟丢后向前找去，顾钦松了口气，准备穿过小巷子往车站走时，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诚哥，我们的人都等着你的命令呢，你终于来了，我们什么时候…”那是陈良伟的声音。
“不急，我要先去趟桃花公社…”低沉的男声，显然是沈修诚。
顾钦翻了下白眼，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遇到了这两个人，看来沈修诚是从家里逃了出来，还不死心还想找那处地方。
“谁？”顾钦只听到那两句话准备赶紧远离是非之地的，随着那门里面传来一声喝，门打开，没来得及走掉的顾钦便被揪住了衣服。顾钦被揪住衣服转眼看到沈修诚，暗叫倒霉，刚躲开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
“是你…诚哥，是顾博栩”陈良伟晚一步到说道。
沈修诚皱了下眉毛，看着顾钦的表情显得更凌厉，揪住顾钦直接拉进了门里。
“我是路过，还要赶班车回去呢，你们继续”顾钦打了下招呼说道。
“上次你带着我哥来，害的吕尚昆被调到了南方，我被关了禁闭！哼…”沈修诚嘴角翘起看上去很愤怒的样子，手抓住了顾钦的衣领勒的顾钦的脖子痛。
“咳…我不是故意的，当时那个人向我打听你，我看他和你长的像就问他是来帮你的还是来害你的，他说是来帮你的，我这才带他去了，我冤枉啊…我上次可是很用心的帮你们啊…我一向最仰慕的就是你这样的大英雄，世道不公，就缺你这样的人…”顾钦忙说道，说着让自己想吐的话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昆爷爷说过，该变通时就得变通，嘴皮子可以解决的麻烦事儿不影响情操…
“那是我误会你了，良伟，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跟他去桃花公社，办完事儿回县里找你”沈修诚听着顾钦的话顿了下说道。
“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了…顾博栩，你给我照顾好诚哥，不然，我的拳头可饶不了你！”陈良伟挥了挥拳头。顾钦和顾国昌的关系闹僵，虽然没有扩展开，陈良伟还是知道的，对他刚才的话也没有怀疑，因为他就是怀着和顾钦说的话一样的心思，以沈修诚为偶像英雄的。
这就被拉入伙了？顾钦欲哭无泪，被陈良伟塞了一堆东西背在了身上成为了沈修诚的手下然后和他往车站走。
顾钦帮沈修诚买了车票挤进车里后看到车里有几个二十来岁的愣头青，想起顾猛交给他的一招，“借刀杀人”，那几人都是桃花村附近的知青，无聊苦闷之际没事就寻衅滋事，打架几乎是家常便饭，顾猛专门给顾钦指过，千万不要惹到这些人看到最好绕道走。
顾钦正在想要怎么跟这些人搭话不被沈修诚发现时，半路上时，那几人其中一人要下去撒尿，顾钦便也跟沈修诚说要下去撒尿将东西都塞给了沈修诚拿着跟了下去。
“同志，帮帮忙，刚才坐在我旁边的一个人偷了我的粮票，那是村里的乡亲还有知青给我的，有十几斤粮票，还有十来块钱，让我到县里给他们买东西的…你要是帮我抢回来，我分一半给你！”顾钦装的可怜巴巴的对那人说道。
“才分一半？我不干！”那人长的尖嘴猴腮，听到顾钦的话打起主意。
“好，那全部给你，只要你帮我教训那人！我都不要了！”顾钦做出很痛心的样子说道。
“这还差不多…车里不方便动手，下车再说…”那人勒好了裤腰带说着向车里走去。
☆、第27章 打架及告白
在距离桃花村附近的下车站时，顾钦和那群人一起下了车，在沈修诚身后走着将他的东西塞给那群人中的一个后抱着自己的一小包东西准备用最快的速度闪人时，被揪住了衣服的后衣领子。
“往哪里跑？你的东西都给我留下”是那群人中的一个人，有些吊儿郎当的站着，看着顾钦手里的小包。此时虽然在大路上，已经到了下午，天气又阴沉，看上去像是黄昏一样，周围没有人烟，那几人也大胆起来，围住了他和沈修诚。
“各位，我包里是从医院领的免费药，你们吃？不值钱，每个医疗站都有的…”顾钦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狠，他的包里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都是救命的，绝对不能给这些人…
“打开来看看”那人似乎是带头的，伸手拽去。
“趁我没发火，滚开”那带头的胳膊被沈修诚抓住了，虽然眼神不好有些模模糊糊但是大概位置还是能看得见的，对于这群人他根本没在意。
“呵，挺有气势的嘛…”那带头的有些嘲笑的说了句，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打了上来，被抓住的手也想挣脱，结果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都给我上”那带头的没想到沈修诚的力气这么大有些恼羞用脚踢着沈修诚招呼周围几人。
这些人总共有七个人，都是惯会打架的人，脸上有种类似的愣愣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那带头的一说，这些人都有了动作，有的还随身到了武器，有的从衣服里摸出小铁棍子，有的竟然是一把帮了点布做把手的镰刀刃…
“哎，哎，兄弟们，我什么也没有，我给你打开看看，都是药…我是医疗站的医生，你们没见过我吗？你们有病可以找我，我给你免费看病还送药，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顾钦头皮有些发麻，顾猛说的对，这些人不能惹啊，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忙解释道。
“切，谁让你免费看病！”顾钦打开了斜挎包给那几人看，那几人似乎不准备免费看病拿药，其中一人打翻了顾钦手里的包，药掉在了地上，那人还用脚踩了上去…
“你们…这都是救人的药！”顾钦有些恼了。
顾钦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惨叫，原来是沈修诚动手了，没有想象中的惨烈，沈修诚扭到其中一人的手腕用推手推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其余几人围攻上来，沈修诚挡在了顾钦前面，手脚并用格挡住武器还有拳头的进攻，速度很快，顾钦还没反应过来，六七个人便倒地一片了…
呃，事情似乎发展的太快了吧，虽然看到那几人被打有些痛快，可是，这还怎么脱离魔掌啊？他可不想成为沈修诚的帮凶被连累了！
那几人似乎没那么容易屈服倒地后又爬了起来继续打，顾钦看着手里捏了把汗，心里念叨着最好是两败俱伤，这样他就可以平平安安的走了…
让顾钦没想到的是，这个沈修诚还算是有点当老大的义气，不管那些人怎么打，都没让他被打到。
“还不滚！”再次将那些打倒后沈修诚扫视了那群人一眼说道。
“好，我们滚，我们滚！”那些人看着沈修诚眼里有了些畏惧，也有些不甘心，那带头的看了沈修诚一眼擦了嘴角的血迹说道，手上却做了小手势，其余几人在爬起来之后跟着带头的往后退了几步，忽然猛的一拥而上，几人分工好，有人抱住了沈修诚的腿有人抱住了他的胳膊，有人抱住了他的腰，五个人一下子将沈修诚彻底控制住了。
“你们不要逼我！”沈修诚挣扎了下，五个人的力量加起来比他大多了，全身也只有头能动了。顾钦有些目瞪口呆，这情势逆转的太快了，赶紧的向后退了几步却被剩下的一人给拉住了。
“小子，很狂嘛”那带头的狞笑着攥紧拳头打了沈修诚一拳，距离沈修诚太近，被沈修诚低头猛的撞在了头上。
“哎呀…小子，你找死啊！”带头的被撞的向后退了几步摸着头很气恼的说着，从地上捡了一根铁棍子不由分说的往沈修诚的头上打了上去，沈修诚虽然躲了下，却还是被打到了一侧，血瞬间便流了下来。
沈修诚闭眼甩了下有些懵了的头感觉眼前更加的模糊了，看到那人的棍子又举了起来，眼里露出愤怒之色，聚集出最大力气将抱住自己右手的一人猛的推开，堪堪接到了那带头的挥来的棍子。
“我说过不要逼我！”沈修诚夺过了那根铁棍说了句便挥了出去，那几个抱住他的人被打的痛极松开了他，想跑却被打红了眼的沈修诚挡了回来，一个个背上腿上胳膊上都照顾到，专挑选骨头多疼的地方打，即使隔着厚厚的棉衣，他们还是被打的嗷嗷直叫。
“别打了，会出人命的，你们还不快走！”顾钦没想到形势再次逆转看到沈修诚双目赤红毫不留情的样子忙喊了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凶狠的打架，出手凌厉狠辣，仿佛要招招毙命一般，让他怀疑若不阻止，那几人估计会真的被打死…
沈修诚被顾钦喊了声，似乎清醒了点，头稍微低着怒瞪着那一群人，那些人一个个虽然被打的痛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却还是忍着互相扶持着连滚带爬的逃了。
沈修诚在那些人走出一段路后，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息了几下便直愣愣的倒在了土路上。
顾钦捡着地上的药，有些心痛，有的被踩了，撒了一地，已经不能用了，这算不算自作自受？这借刀杀人，顾猛说的好听，可是，这刀不受自己控制，不把握好，反倒会坏事…
“呃…是走人还是…”顾钦将散落的药收集好放到了包里抬头便看见沈修诚倒在了地上，他可不想当这个人的跟班，帮他搞什么东西，虽然对他看不顺眼，可是也没想害死他。
顾钦转头走了几步还是回去看了下，刚才他的头被打了，流了血，起码把血止住吧。顾钦上前看了下，应该是被打了下头有些脑震荡晕了，瞳孔有些涣散，呼吸心跳还算正常，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了，顾钦帮他止血包扎后便走了。
好了，两清了，顾钦默默的说了句，顺了下心口，老顾的计策以后还是慎重考虑吧…
晚上，桃花村顾猛和卫末的窑洞。
“让你不要去，好了吧，都烂了！明天别去了！”顾猛给卫末擦着胳膊上的伤说着。他去掏煤，卫末也想跟着去便带他去了，没想到，卫末和他皮糙肉厚根本不能比，爬煤窑膝盖胳膊都擦破了皮红肿了，煤框子的带子勒的两边肩膀也是血肉模糊，他竟是一声没吭的跟着他干了几天，他这才发现。
“你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卫末说道。此时两个人都坐在炕上，顾猛和卫末都脱了衣服洗去了一身的黑，顾猛披着大衣，卫末因为有伤，坐在被窝脱了上衣，顾猛正给他擦药。卫末的身体偏瘦，身体的肤色比之脸还要白一些，显得胸前两点米分嫩惹眼。
经过这么长时间，卫末对顾猛越来越依赖，所以顾猛去他也想跟着去，开始时只是帮点忙，这几天便也跟着顾猛下去挖煤，即使那里看起来很危险，他也没有丝毫害怕，他想挣点钱给顾猛补贴家用，也做个对顾猛有用的人。
“你能跟我比吗？你可以在村儿里跟秋君兰她们一起干活啊”顾猛给卫末弄好后收了东西。
“我不去，我又不是女人”卫末抬眼说道，有些冷，可是此时刚擦了药盖被子会全都沾到被子上的…
“听不听话？不听话，是吧…”顾猛看卫末瞪着他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便扑了上去避开他的伤口抓在了他的肋骨上。卫末一直冷冷淡淡的神情被这一抓嘴角忍不住裂开笑了起来。
“顾猛，住手！”卫末推着顾猛说道，顾猛带着一副坏笑继续抓来抓去，卫末脸上的笑放大了，也喘息起来。
“说听话我就放手”顾猛手按在卫末的腋下的肋骨处不再动说道。
卫末扭脸不理顾猛，顾猛在他腋下的手用了点力，那种痒痒的难受感又来了，又被顾猛如此靠近着，脸上不禁泛起红晕。卫末笑起来，比之面无表情时更加的好看，脸上又有红晕，竟有种艳丽的感觉。
“喂，看在好哥们儿的份儿上，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让你跟着，但是必须听我的话”顾猛看着卫末的样子愣了下说道。
“什么事儿？”卫末问道。
“你要是哪天变成女人，必须跟我好，像现在一样不理其他人”顾猛开玩笑的说道。他感觉卫末比秋君兰还要好看…
“好”卫末顿了下说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顾猛，你出来一下”顾猛听到卫末的回答愣了下，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他忙起身放开了卫末。
“大晚上的，出来什么，睡觉了！”顾猛裂了下嘴回了句，外面的人是秋君兰，听到她带着怒气的声音让他有些尴尬。孟宏升跟那个李沐雯好了，每天都骚眉骚眼的，看的他有些不服气，看那西方美术史看的心头火起，便也学了孟宏升给这里剩下来的还算看的过眼的唯一一个女知青秋君兰写了封革命情书以代表自己也是成熟的敢于追妹子的男人了…
“你出来！要不然我进去了！”秋君兰的语气里带着点怒气。
“你进来啊，卫末光着屁股在撒尿呢…”顾猛说着向卫末尴尬的笑了笑。
“好顾猛，你不出来，我就把你写的东西给老支书！”外面的秋君兰怒道。
“等一下，我出来…”顾猛一听忙溜下了炕披着衣服出去了，卫末有些狐疑的看着顾猛走出去。
☆、第28章 成功及上门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顾猛出来看着秋君兰说道，话说他那篇所谓的革命情书，字字句句都是最高指示，没一句表白的…
“你耍流氓！”秋君兰在顾猛出来后远离了那一片站定后说道。
“我怎么耍流氓了…”顾猛裹着大衣问道。
“你说要和我把革命事业代代传！是不是你说的…”秋君兰两眼含泪说着。
“呃…是的…”顾猛没有否认。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秋君兰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顾猛回答道。
“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我答应和你走到一起…”秋君兰低着头说了句转身便跑了。
“啊？”顾猛还以为会被秋君兰大骂一顿呢，这个秋君兰最爱找他的事儿，动不动就要批评他，他写了那情书，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没想到，竟然同意了！桃花村这穷乡僻壤，狼多肉少的情况下，他竟然成功了…
“卫末，哈哈…你猜怎么了？”顾猛回去便滚到了炕上哈哈大笑，笑够了眼睛露出贼亮亮的光凑近卫末说道。
“什么事你这么开心？”卫末此时已经披上了衣服坐在那里靠着煤油灯看书。
“我上次给秋君兰写了封那个信，她同意了…”顾猛笑着说道，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开心，这下子孟宏升那家伙羡慕吧，他也给秋君兰写了情书，人家没答应，哈哈……
卫末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白，顿了下猛的吹了油灯钻到了被窝。
“喂，怎么了？”眼前突然黑了顾猛问道。
“累了，睡觉”卫末回了句，在被窝里的手攥在了一起，身体也微微的发抖。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顾钦便起床了。
“娟儿，这些天你别做饭了，我回来做，你没事就回家里坐着，也有个照应”收拾好在要去医疗站时顾钦对何小娟叮嘱道。
“我知道，没事儿的，你放心去吧，我在这边一喊，妈都能听见的”何小娟抿嘴笑道。
“嗯，最近得病的人多，你别和感冒的人接触，小心点…”顾钦背上了小包跟何小娟道别出来骑着自行车往医疗站赶。
天色有些灰蒙蒙的，天空飘着点雨丝，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像是潮气一样，积累的多了等顾钦到医疗站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了一层。
把门打开后，顾钦放好东西，给锅里加了水开始生火，在连接屋内土炕的炉膛内添柴火烧着。这地方其实就是一处人家的住宅，因为人没了就被充公成了医疗站，和其他老乡住的房子没什么区别。顾钦点火烧水，一个是想取暖，另一个就是想制作蒸馏水了，在这种环境下不可能自己去买蒸馏水，很多东西都要自制。
他在铁锅里放了一个大瓷碗飘在水上，专门让人打了一个凹形的铁锅盖，把手在凹的一面，水开后，蒸汽顺着锅盖往大瓷碗里滴，不多久就能滴上一碗。这些只是一次蒸馏的，不纯粹的水，过后，顾钦还会加入碱性高锰酸钾溶液，除去有机物和二氧化碳等。要制作要求更高的注射用水，他还没办法净化水里的有机碳，没那个设备，也不敢乱做，这些只是用来洗伤口的。
烤着火暖和了些后，顾钦的衣服也干了，他在炉膛内添了柴火让它烧着，进屋子里整理了下病例，将准备好的药提前分类放好，然后坐在烧的热烘烘的土炕上看书。
这样的时间只是十几分钟，便有人来了，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佝偻着背。
“小顾啊，给你背了点柴火…”老人进来之后对顾钦笑着说道。
“老叔，柴火够了，能烧一个月了，您别忙活了，药都准备好了，一定要按时吃。最近有什么反应吗？”顾钦下了炕说道。这个医疗站其实每户人家每年都有交几毛钱来作为医药花销，只是大部分老乡比较淳朴，有的老乡生的病需要药比较多时没有钱付就很不好意思，便送各种东西。
“好多了，手不麻了…”那老人拿过了药和顾钦说了几句，便又有一个人来了，顾钦一天忙碌的生活便开始了。
“小顾…有人找你…这个人，估计滚到崖下面了，额路过时他从下面上来，抓住额就问你在哪里，看他受伤了额就带他来了”顾钦正给人打针时，有人进来说着，他抬头看去愣了下，那个老乡竟然带来了一个熟人。这个人正是沈修诚，此时的沈修诚，很是狼狈，衣服上有血迹不说，还有很多土，刮破了几处，显得脏兮兮的，头的侧边虽然已经被顾钦包扎过了，血迹干痂还在，脸上依旧带着有些冷傲的表情，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没有焦距很涣散扫视着周围。
“等一下”顾钦低头给人打好针起了针收拾着，感觉有些悲剧，怎么阴魂不散啊，昨天向那些人表明身份根本就是多余，要不然这个家伙也不肯找到他，啊……
顾钦此时在周围也算是人尽皆知的，随便一打听也能有人知道他住哪里，即使顾钦不说他是医疗站的医生沈修诚也会找到他的。
“顾博栩”沈修诚叫了声顾钦手向前伸去，顾钦忙后闪了下，沈修诚的手并没有抓到他，而是虚空摸着，顾钦这才发现沈修诚的异样，以前虽然也眼神不好，但也没这么不好吧，他刚才躲也是出自本能，没想到沈修诚真的捕捉不到他，跟瞎了一样…
不会吧，顾钦手在沈修诚眼前晃了下，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顾钦给那个病人开好药那人走后，拿起手电筒到了沈修诚跟前，照了几下，没一点光感反应！顾钦看着沈修诚无神的眼睛，有一点内疚，这都是他害的…
“顾博栩，给我弄点吃的，另外，去昨天那个路上附近的崖下把我的东西找来，那里有地图还有工具”沈修诚说着，语气冷肃像是命令，自己摸索着找了个凳子坐下。
“沈修诚！你瞎了！”顾钦抚额说道，沈修诚的眼睛看不出什么问题，他有个猜测，可能是被那一棍子打的伤到了脑袋，导致视神经受到了压迫。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眼睛突然看不见，还不得疯了啊，这个人倒是好像是没发生一样。
“你不是会治吗？给我开点药”沈修诚说道，在路上那个带他来的老乡将顾钦吹的天花乱坠，想来医术不差…
“你这我治不好，你最好去县医院或者回家去找更好的医生！”顾钦说道。他这里这么简陋，这种大病根本没办法治，更何况说，他也根本不想治，这个人瞎了，他也就不用当他的跟班了…
“你不是把别人看不见的眼睛治好过吗？连死人都能救活，有什么不能治的”沈修诚说道。
“……我治好的那个是暂时性夜盲补充点维生素就行了，死人救活都是以讹传讹，沈修诚，你昨天被打后脑子可能有血块，我没办法治…”顾钦说道。
“你先给我弄点吃的吧”沈修诚沉默了下说道。
“我这里是诊所，不是食堂，没有吃的”顾钦看沈修诚一副生冷不忌的样子坐在那里有些头疼，明明是他在求人，肚子饿了，还说的很振振有词下命令一样，仿佛让他去弄吃的是天经地义一般，让顾钦那点内疚有些淡化了。
第5节
恋耽美
第5节
卫末舒了口气，也向后退了一步，俯冲跑了过去，或许是步子没把握好，距离边沿还有一段时起跳了，跃起后脚尖堪堪踩到另一边沿，心中陡然一空闭上了眼睛，腰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抱住拉了回来，睁眼便看到顾猛笑嘻嘻的看着他。
☆、第23章 男人女人
一连跳了三节车厢，两人才找到了一处只装了一半煤的车厢，没想到里面已经缩着两个人了。那两人都是二十三四的样子，带着行李，估计也是从哪里来的知青，恰好和他们扒了同一辆车。
“哥们儿，缘分啊”顾猛拉着卫末的手跳了下去笑着向那两人打招呼。一连跳了几次，卫末已经有些熟悉，但还是需要顾猛的接应。
那两人其中一个在埋头睡觉，另一个醒着的朝顾猛挥了下手立即缩了回去，眼睛打量着两人，看到卫末时，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靠紧点，冷死了”顾猛带卫末坐在了一个角落在卫末和他自动拉开距离时他靠了过去说道，此时虽然是白天，太阳也出着，可是温度也在零下十度左右，冷的很，刚才他们在车厢顶部跑，吹冷风吹的全身都僵了一般，整个脸都是麻木的。
卫末在顾猛靠过来后没再移动，移动不了了，已经到了角落。顾猛在他们坐定后从怀里掏出来还带着温热的饼掰了一半儿给卫末。两人在吃饼时，没注意到他们对面埋头在肘间睡觉的一人透过缝隙，注视着他们。
两个人分吃了那块饼子后，顾猛将自己身上背的口袋解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军大衣式样的衣服，揽住了卫末将衣服盖在了两人身上。
“暖和了点不？我早有准备”顾猛在盖上大衣后对卫末得意的笑道。
卫末感觉到肩膀上的大手箍着他有些不自在，可是看到顾猛的笑脸这种不自在渐渐消失。
裹住大衣后暖和了些在火车的轰轰隆隆中，卫末有些发困，渐渐的睡着了，头歪倒在顾猛的一侧，顾猛头抵着他的头也闭上了眼睛。
在两人闭眼没动静后，对面两个看上去睡着的人抬头对视了一眼。
“先将男的扔下去，女的留下”其中一人向一人耳语了一句。
在进入一个隧道时，彻底黑了下来，那两人没有犹豫猛的扑了过去，早就算好了位置，其中一人拿着一个大一点的煤块便往顾猛头上砸了上去，然后和另一人一起拽住顾猛的胳膊将人扔出了车厢。只是几秒的时间，当隧道结束光明来临，只感觉到顾猛起身的卫末醒来便不见了顾猛，只见到那两个陌生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他人呢！他们把他怎么了！”卫末立即站了起来。
“姑娘，那个窝囊废被我们扔下去了，早就撞死了，你跟着我们两个吧…”两人中的一人往卫末跟前走。
卫末只觉得心头一阵发紧，这两个人以为自己是女的，害了顾猛！
眼看着那人要到跟前，卫末猛的冲了过去撞在了那人身上将他撞到了煤堆里，压在他身上，眼睛发红，拳头紧攥，一拳又一拳的打在那人脸上，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卫末打的鼻青脸肿，卫末虽然瘦弱，却也是男生，力气不算大也不算小，此时愤怒之极使出的力道很大。
“快住手！”另外一个人反应过来立即阻止抓住卫末的胳膊，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将他从那人身上打倒在煤堆里。
“小娘们儿，力气不小啊！”那人并没有管躺在地上被卫末打的直流鼻血的人，而是扑到了卫末身上骑在他上面一手按住了他的手，一手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这个人比刚才倒地那个人力气大，又控制住了卫末，卫末一时无法动弹，只用发红的眼睛看着那人，此时他心中没有惧怕，只有愤怒，还有心痛，那个奇怪的人，他死了？！轰然间，刚刚支起来一点的世界坍塌成了末日，死，这些人都要死！
“我日！”在卫末几乎要疯狂崩溃时一个粗暴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的响起，在卫末身上的人，头被一只脚重重的踢到，斜着飞了出去撞在了车壁上，另一个站起来的人，也被来人横出一脚踢倒在地上。
“他爷爷的，小爷我真是看走眼了！你们这两个鳖孙羔子，这么歹毒！”来人正是顾猛，他此时半边脸都被血糊住了，看上去极其狰狞。煤块的敲击并没有打晕他，倒是将他打醒，只是黑暗中来不及反应便被扔了下去，还好醒来，没一头撞死，只是背重重的撞在了隧道洞壁上，站定后他立即扒着车重新上来跳了好几节车厢跑了过来。这种事儿他还从来没遇到过，之前扒车都顺顺利利的到站，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害他。
“小爷饶命，饶命啊”那两个人中一个撞晕了过去，那个被卫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看到顾猛的武力这么猛，赶紧的求饶。
“身上有什么东西，给我统统交出来！否则…”顾猛将一边的大衣扔给了卫末，抹了下脸上的血翘起一边的嘴角露出白牙说道，看上去很狰狞。
“哪里有什么东西，我们都是穷光蛋！”那人说道。
“废话！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打晕了自己搜！”顾猛又踢了那人一脚在那个晕了的人手上掏了下，掏了点钱票装在了口袋。
那人被顾猛这么一说抖抖索索的掏出了点，顾猛收到后看着他伸脚要踢，他只得再掏出了点。
“现在跳下去！别等我踢你下去！”顾猛在榨干那人后命令道，那人看到比他们还土匪的人实在招架不住只好跳下了火车，还好顾猛让他们跳的地段都是慢行的，也不是悬崖什么的…
在那人跳下去之后顾猛将领一人踢醒，也让他跳了下去。
“嘶…”终于清静后顾猛才裂了下嘴，头上还在冒血有些疼。
“坐下，别动…”卫末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披着大衣到了顾猛跟前，他从他背的那个口袋里拿出了顾钦给顾猛的一个以防万一的小医药包，给顾猛处理伤口。
“还好我反应的快，不然…缝在你身上的钱可就不保了…”顾猛咧着嘴巴在卫末给他上止血米分时说道。
卫末顿了下没有说话将顾猛的伤口包扎好后坐到了之前他们坐的角落垂下了头，一种难以言语的心情充斥在他的心头。直到他走上前来，顾猛一直是背对他的，没有看他的狼狈样，只是扔了衣服给他。可是从顾猛出现的瞬间起，看到他高大的背影，他坍塌的世界又有了一个支点…
“清静了，可以放心睡一会儿了，等晚上冷的要死，睡着了估计都醒不来了”顾猛坐到了卫末旁边说道。
“我是个男人！”卫末在顾猛来了之后抬眼说道。
“你当然是个男人了…小鸟没我大但也有小鸟嘛…”顾猛将大衣给两人盖好重新揽住了卫末的肩膀让两人靠的近一些。
“我不是女人”卫末又强调了一遍。
“当然不是女人啦，女人都有胸的…每个月还流血…”顾猛很神秘兮兮的对顾钦悄悄话一样说道，然后打量了下卫末伸手往煤块上摸了下，手摸到卫末的脸上，边将卫末的脸抹黑边说道“你的脸，太白了，太好看了…”
顾猛抹了几下，卫末伸手打走了顾猛的手，瞪眼看着顾猛有些愤怒，他不希望顾猛是因为他的长相像女人才对他这样好，他碰到这样的人太多了，在初认识时很是讨好，知道他是男人后便再也不理会他，或者只是将他当作没有女人的替代品，心理上还是很排斥他…
本来听到顾猛承认他是男的说他不是女人，心里踏实了些，没想到顾猛如此“猥琐”的摸着他的脸…
这也不能怪卫末，天气太冷，人的感觉都迟钝了，顾猛轻轻柔柔的摸着人家的脸，还打量着，嘴里碎碎念，让人怎么能不愤怒？
“再抹几下就好了…”顾猛的手被打走也没有生气笑嘻嘻的说道。
“我是个男人！”卫末比之刚才的声调提高了些说完猛的转过了脸不再看顾猛。
“你是，你是，我又没说不是，你就是白了点，一白遮三丑，看着好看，我给你摸摸黑，肯定就不好看了，在这路上也就没事儿了，转过来，还没抹好呢…”顾猛伸着黑乎乎的手说着。
卫末这才知道顾猛的意思，心下的别扭放下，扭在一边的脸转过来看着顾猛。
“我要是有你这么白，说不定也能当姑娘占占便宜呢…混进姑娘里打打闹闹啊，去河边洗澡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顾猛给卫末抹着嘴里说道。
“擦点米分”卫末听到顾猛的话说了一句，嘴角牵扯了下，似乎在笑，却因为太久没笑显得有些僵硬瞬间便收了回去。
☆、第24章 逃票及回家
顾猛从那两人身上讹的钱票加起来比他的都多了，对付那种差点害死自己的人，他是不会手软的。又有了钱票藏在哪里便是个问题了，没有针线，两人分了后分兵各路，袜子里鞋子里，带的衣服里都有藏。这辆运煤车并不是会直接到达顾猛家的，两人在半路上跳了下来，按照顾猛的计划是继续等着，再等一辆去他家方向的运货车，可是卫末已经冻的脸色发青了，越来越往北方到了晚上将会更加的冷，想了想之后他带着卫末去了最近的车站。
“不省钱吗？”卫末看到他们在靠近车站问道。
“当然省钱了，傻子才买票…”顾猛说着，带卫末没有进车站大门而是绕了一圈儿找了一个洞钻了进去大摇大摆的进了车站，找了辆大概方向的车跟着人群挤上了火车。
火车上人很多，暖和，但味儿也难闻，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顾猛挤开人群找了个稍微有缝隙的地方坐了下去想给卫末也劈开一点地方，只是实在太挤，卫末这边还没坐下被人挤了下后没站稳直接倒在了顾猛的怀里。
“啊…我的小鸟…”卫末倒在顾猛怀里时顾猛咧嘴轻声说了句手抓住了卫末的胳膊，是卫末的手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
卫末的脸发烫，如果不是那层黑污遮挡，他的脸现在肯定红的能滴血。
“人也太多了吧，你就这样先靠着眯一会儿吧”看了下周围的情形，人挤人，根本没什么空隙了，顾猛只能让卫末暂时靠在自己怀里了。
卫末没有再动，这样距离太紧，他能看到顾猛滚动的喉结，能听到顾猛的心跳声，也能看到他的双眼，没什么变化，亮亮的，扫视着四周，似乎在勘察着什么。
本来这样的情形卫末是绝对睡不着的，他睡觉习惯将全身都蒙起来不露丝毫缝隙，这样才会感觉安全一点，可是此时却不知怎么的就这样靠着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没睡着的顾猛发现有乘务员在查票，立即拍醒了卫末，带着他往查票相反的方向挤了过去找了个没人的厕所两人躲了进去。
“没事的，我有经验”看着卫末有些惶恐的眼神顾猛笑着说了句转身开始解决个人问题。
外面一直有人试图要打开门，听到拧门把的声音还有敲门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卫末的惶恐被放大，全身颤抖起来，嘴巴也哆嗦着，这让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可怕的回忆了…
“怎么了？没事的…”顾猛转身便看到卫末交握着双手哆嗦着以为他害怕被发现便说道，说着抱住了他，手拍在他的背上。
如同溺水时抓到了救命绳索，卫末在被顾猛抱住后全身的颤抖停了下来，心中的惶恐也似乎没有了。
“呀，不好…”顾猛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看着门的方向发现锁被打开了忙放开了卫末挡在了他前面。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做什么，票呢？”果然是乘务员出手将门打开了，顾猛心下觉得晦气，谁这么缺德把乘务员叫来了啊，以前躲厕所都有用的…
“先出来，有人都要尿裤子了！”乘务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着顾猛尴尬的笑有些不耐烦的挥了下手。
“都跟上，一个也别走！”顾猛和卫末出来发现连乘警都出面了，貌似抓了好几个逃票的…
“你等下补票”顾猛低声对卫末说了句。
“你呢”卫末问了句。
“我自有办法”顾猛给了卫末一个眼色忙规矩着跟着乘警一起去了餐车的方向。
“都要去哪儿，一个一个来，补票！”到了宽敞的地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那人看上去有几分威严，目光有些凶，看着几人严肃的说着。一行人大概七八个人，都是一二十岁的愣头青。
“同志，我是真没钱，有钱早买票了…”其中一人说道。
“是啊，同志，我们都是穷乡僻壤出来的知青，那地方一个人一天拼死拼活也就挣十个工分，咳…一个工分才两分钱，连饭都吃不饱，你看我瘦的…我都，三四年没回家了…要不是收到我爸的病危通知，我也不会回家…咳，咳…包里都是衣服，你看看，一毛钱也没有…”顾猛也开腔了，说的极为可怜，有些磕巴，边说还边咳嗽，一副要把肺咳出来生病了的样子。卫末还以为顾猛有什么办法，原来是装可怜，话说装可怜，不必说自己父亲病危吧…
“最高指示，干部要关心每一个战士，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又有人说道，搬出来最高指示。
“别在我这里耍花招，我见的多了！谁不买票，下车就送警局去！”这个中年人似乎不吃他们那一套语气很严厉的说着。
顾猛碰了下卫末，卫末没有动，大家都没有动。
“好，都没钱是吧，过会儿到站一个个等着蹲号子吧”中年人威胁道。
有人开始惶恐，可是没有人第一个站出来便都跟着耗起来。
卫末怕被抓起来，但是有顾猛在，他感觉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就这样跟着顾猛等着，在人堆儿里暖和起来的温度又降了下来，全身开始发麻，不知道过了多久，火车停了下来，坚持没补票的几人被赶下了火车，并没有如那人说的被关起来。
“哈哈，运气太好了，放咱们下车的地方离我家很近！”顾猛带着卫末出了站台，一直紧绷着一脸苦相的脸绽开笑容揽住了卫末的肩膀。
什么事情到了顾猛身上似乎都有转机，经过了几件事卫末越加的肯定，这个奇怪的人，他可以转危为安，神经很大条，却在某些方面很仔细，明明很恶劣，各种欺负他，还能心安理得的做着道德所不容的事儿，比如逃票，比如敲诈那两个人，到最后，他竟然一点也不讨厌他，甚至，现在，他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亮点，唯一的温暖…
如果自己真是个女人，那样就可以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了，卫末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这样的想法，那么恨别人将自己当成女人，现在竟然希望自己是个女人！卫末只是想了下便颓然低下了头…
顾猛虽然说距离家很近，说的很开心，他们却足足在黑夜里走了两个多小时，天都开始蒙蒙亮了，才到了一个小镇子，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大清早的，谁啊，谁…猛子…你个臭小子！”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披着衣服，看到顾猛脸上露出惊喜，手打在了顾猛身上。
“妈…”顾猛叫了声抱住了那女人。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这个臭小子！”女人说话的声音开始很凶渐渐的哽咽起来。
“冷死了，赶紧进屋！”顾猛说着带着母亲进了房间，转头伸手拉过了卫末，关上了门。
“哥，是哥回来了！”一个十来岁小孩的声音响起。
“哥，哥…”又有一个小孩的声音响起，屋子里两个小孩从床上下来跑了过来。
“两个臭小孩，都长高了啊”顾猛进屋一手抱着一个小孩，顶着他们的头。
“小狻，小猊，快下来，钻被窝，想感冒啊”顾猛母亲嗔道。顾猛赶紧将两个小孩塞到了被窝里。
这房间特别小，里面有两张床拼在一起，放着各种杂物。
“哥，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想你了”两个小孩被塞到被窝后只露出了头，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顾猛嘴巴不停的说。这两个小孩是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像是秀气了很多缩小版的顾猛，很是可爱。
“他根本不是想你，他老说想你给他做陀螺…想你给他写作业来着…”另一个小孩撇嘴说道。
“你不想？你还说想让哥给你掏鸟玩儿，想哥给你带好吃的呢…”小孩呛口说道，因为慑于母亲的威严不敢乱动头转来转去，眼睛瞪眼睛。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睡觉！你哥哥困着呢！饭都没吃的吧，我给你做点”顾母说道。
“妈，这是我好朋友，一个村儿里插队的，你先倒点热水给他，我去看看爷爷奶奶…”顾猛说着将卫末拉的坐了下来，走到一边掀开了门帘进到了另一个套间里。
卫末坐在那里，两个小孩不敢说话，眼睛却盯着他看，看到他满脸的黑污，对视了下憋着笑。
“孩子，你脸咋弄，给你先洗把脸”顾母在把锅放到了炉子上后看到卫末说了句给他在热水盆子里倒了水。卫末不怎么善于和人交流，没有说话就着热水洗了个脸，将脸上的黑污洗了个干净。
“猛子哥，是猛子哥回来了是吗？”这边卫末在洗脸，顾家又来了一个人，是一个学生头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长的还算标致，看上去很活泼，一进来便嚷嚷着。
“小梅，你怎么起来了，是猛子回来了，在屋子里跟他爷爷奶奶说话呢”顾母说道。这个女孩子正是顾家邻居的小孩，听到隔壁的动静便起来看。
这边顾母刚说完那女孩便冲进了顾家爷爷奶奶住的房间，没一会儿顾猛便一脸无奈的出来了。
“爷爷奶奶都被你吵到了，你急什么啊”顾猛有些不满的说道，此时那女孩子正抱着他的胳膊一脸的笑。
“哎哟，好标致的姑娘啊…”顾母给卫末倒了杯热水端给他看到洗干净脸的卫末精致漂亮的脸，呆了下后低语了句脸上露出暧昧的笑“臭小子，什么好朋友…”
卫末正看到那女孩子抱着顾猛的胳膊出来发愣，听到顾母这一句话，没有反驳低头喝着热水。
☆、第25章 嫂子及兄弟
“这个女人是谁？！”小梅也看到卫末的脸立即问道，看着卫末有些敌意，还有些自惭形秽。卫末本来生的就很好看，不单单在于他的皮肤白，他的五官也很精致，睫毛浓密卷翘，一双眼睛如水晶般剔透，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弧线很美，下巴有些尖，在北方多粗犷男人的地界里，这样秀气精致的男生很少见，他此时穿的也厚，冬天太冷没有理发，头发稍微有些长，此时洗过脸，额前的头发湿了几缕，越发的好看，所以她们一看到他，都以为他是个女生。
“你们什么眼神…他…”顾猛要时，卫末站了起来手拉过顾猛看了眼顾猛学着小梅抱住了顾猛的胳膊然后看着小梅不说话。
“你…猛子哥！她到底是谁！”小梅很生气的拉顾猛的另一边胳膊。
“你傻啊，这都看不出来，这是你未来嫂子，快叫嫂子！”顾猛本来就对这个小梅有些怵，此时看卫末如此，心里乐了，开玩笑说道，说着还将卫末的肩膀揽住很亲密的样子。
“我不理你了！”小梅眼中泛起泪光一跺脚转身便走了。
“哎，小梅是个好姑娘，可是咱家这样…走了也好，你小子！快吃饭，现成的馒头咸菜喝点开水也没什么好的，你们凑合下”顾母说了句按着卫末心下很满意，脸长的好，个子也高，放在这里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了…
这一路又累又饿的，顾猛也没心思说什么了，和卫末坐下开始吃起来。
顾猛家里除了有母亲，双胞胎弟弟，还有身体不太好的爷爷奶奶，顾猛家在解放前是当地的地主，所以成分不怎么好，父亲在工厂上班因为一次意外去世，全家紧靠母亲一个人支撑，家里的日子过的挺艰难的。几块钱的车票顾猛不舍得买，冒着严寒硬着头皮回家，就是要将钱票全部交给母亲。
顾猛和卫末吃完饭后，让顾母找了剪刀来要将内裤里的钱票弄出来。
“卫末，帮帮我弄一下”顾猛解了裤腰带后想用剪刀戳，发现那针脚有些细密不小心便会戳破裤子便喊了卫末来，卫末很自然的接过了顾猛的剪刀低头给顾猛弄了起来，一边收拾碗筷的顾母一时愣在了那里，她家的愣头小子什么时候开窍了呢？
顾猛缝的钱票弄出来后，卫末没让顾猛帮忙自己转身低头将他那部分也弄了出来。
“猛子啊，你咋拿回来这么多钱票，你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吧”顾母没来得及惊讶顾猛和卫末的特殊关系，在顾猛将钱票给她后惊呆了，钱总共有一百多，各种票都是通用票，算起来比钱还多，可以拱家里吃很多久。顾猛母亲此时在印刷厂上班，工资也才十八块一个月，用这十八块紧巴巴的够一家人吃饭，顾猛被分到那穷乡僻壤，咋能有这么多钱，让顾猛母亲有些后怕，若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那就糟糕了…
“妈，你想哪里去了，钱是我掏煤挣的，票是一个兄弟给的，他们家有钱，他又是医生，有余钱，我不要，他说等我有了还他，都是兄弟，我就没客气了，等我以后赚钱就还他”顾猛说道。
“掏煤能挣那么多钱？你这兄弟真这样，不是你逼的人家？”顾母有些吃惊。
“是小煤矿，掏出来卖给老乡。我那兄弟叫顾博栩，我们可是特别好，你不信问问卫末，是吧？”顾猛说道，他没敢说其中有一半的钱票是讹诈的，更没敢说那掏煤虽然挣钱，但也最辛苦，小煤洞里只容一个人进出，而且没有加固，很不稳定，塌方了里面的人就堵死在里面了。
卫末看了眼顾猛点了点头，此时他听顾母这么一说才突然意识到，那个顾博栩，对顾猛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好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步，而顾猛对他也不同于别人。卫末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他什么也没有过顾猛，他只给他带来了一场差点致命的伤害，“行我就信你，你这孩子，咱家虽然穷，可不能做什么亏心事儿…”顾母说道。
“妈，你还不相信啊…我那兄弟还给了我很多药呢，你看看”顾猛想起来，将之前背着的一个口袋打开拿出了衣服包裹的一个小包给了顾母。
“你这兄弟真是个好孩子，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可得好好对人家，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你咋把家里人有啥病都给人家说了啊，这里面有专门治你爷爷的高血压的药，还有奶奶的肺气肿的药…还有给我的胃药…人家对你好你可不能上杆子觉得人家就应该对你好…”顾母看着小包里的药有些感动了，这些药都是有用的药，有些虽然没吃过看说明都是对症的，人家孩子还将每次吃多少，餐前还是餐后吃都写的大大的，像是知道她有些老花眼一样…
“我没说啊…”顾猛被母亲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怎么他什么也没说，顾博栩就知道他家里人有什么病需要什么药了呢？这也太神了吧，难道就因为大一岁？
“你没说人家怎么知道？你这孩子，咱家是不如别人家，可也不能老向别人说咱家有多难吧…那是人家心眼好…回去你可得好好对人家…”顾母说着。
“我没说啊…”顾猛很冤枉，他真的什么也没给顾钦说啊，他却什么都知道，连家里人得什么病都知道，对了，他还给自己了几张糖票，说回去给弟弟们，弟弟们？他知道自己有不止一个弟弟？！
“连夜回来，累了吧？你上床跟小狻小猊睡，我给卫末铺床…”顾母将东西收拾了说着。
“不用给卫末单独铺床了，我们两个挤一下凑合下，困死了！”顾猛打了个哈切开始脱鞋子和衣服。
“你这个臭小子，人是个姑娘！给你挤像什么话？”顾母还是比较在乎那个门风的，而且两个小儿子也睡在床上让个姑娘和顾猛睡在旁边，这像什么话？刚才顾猛对她小声说过，说卫末家里人都没了，没地方去，顾猛才带来的，这也不能趁人之危吧？
“妈，你…”顾猛想说卫末不是女的，却被卫末抓住了手看了眼。
“怎么的？”顾猛凑近卫末问了句。
“就这样”卫末只说了这几个字。
“啊……”顾猛愣住被顾母揪住了耳朵，推到了一边。
接下来卫末真的便以女生的身份在顾家住了下来，顾猛虽然不知道卫末这是为什么，却觉有些好玩儿，这样做对他最大的好处就是终于摆脱了小梅，那姑娘之后见到他都是一脸愤恨样。顾猛时不时还假装调戏下卫末，弄的卫末面红耳赤。
十来天的探亲假很快便过去了，顾猛虽然可以想办法在家里呆着，但是他要是在，母亲就会想办法做好吃的给他，他一个人几乎顶上全家的饭量了，这么呆下去，他带的钱票全让他自己吃光了，还不如回去呢。所以假期一结束，顾猛便和卫末上路了。
回桃林县的路比回家的路顺畅多了，顾猛带着卫末逃票搭便车相当的顺畅，没被人发现也没被人盯上，顺利的回到了桃花村。
在这一路上，卫末和顾猛的相处自然了很多，在火车上，卫末抱着顾猛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睡觉，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眼神不再那么冷淡，让顾猛自觉卫末终于成为了自己的好朋友。
顾猛他们到桃花村这一天天气特别冷，还很阴沉，西北风刮的很大，当两个人从县城到桃花村附近的班车上下来时，被吹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老顾…”刚一下车顾猛便听到一个声音，手搭凉棚眯眼看去，只见一个裹着围巾带着毛帽子只露出眼睛的人推着个自行车站在那里看他，眼圈似乎有些红。
“顾博栩，这么巧啊”顾猛看到顾钦走到他面前放下手上的东西便给来人来了一个熊抱。
哪有那么巧，算好了在这个下车点等着呢，顾钦心里说了句，也抱住了顾猛，如果不是有个何小娟要照顾，顾钦真想和顾猛一起回家，看一看，一直想念的奶奶，两个小叔，还有在他小时便去世了记忆不怎么清晰的太爷爷和太奶奶…
顾猛走了这几天，顾钦老是有些担心，怕路上出什么问题了，据说现在路上有些乱，又没有什么联系方式，真是煎熬，如今看到顾猛安全的站在这里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顾猛最多和顾钦拥抱了一秒，便有人拽了拽他的衣服，顾猛便放开了顾钦。
☆、第26章 进城偶遇
顾钦吸了下鼻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抱成一团看着不远处骑着自行车带着卫末往桃花村方向去的顾猛有些泪奔，为什么他要在冷风中等他下一轮来接，为什么他放在怀里保暖给顾猛准备的热红薯成了卫末的，他从出发到现在在冷风中呆了一个来小时了，全身都冻僵了，现在还要走着回去！
顾钦心情一下子不太好了，手笼在一起慢慢的在土路上走着，等着顾猛回来接他。老爹什么时候这样对过自己？向来都是他是第一位的，什么都会紧着他来，受冷？受热？挨饿？被人欺负？不高兴？……
这些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老爹不会让它们有发生的机会！
好吧，他现在不是顾钦，只是顾博栩而已，一个顾博栩怎么可能让老爹对他那么好呢？痴心妄想吧，老爹只会对顾钦好！
嗯，是的，顾钦又安慰了下自己心情好了些。
和顾钦的心情相反，卫末的心情不错，他坐在自行车后抓着顾猛的衣服眼中的神色莫名，他看到顾猛和顾钦那么亲热的抱着，他嫉妒，他不满，他不想让顾猛和别人亲近，他甚至可以假扮女子，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奇怪，有些变态，或许他的心理早在这么长时间的自闭中扭曲了，可是他不在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什么也没有了，现在什么也没有的他生命中有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生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他要一直一直的贴着他才能有温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怎么是你，老顾呢？”等顾钦苦哈哈的走了许久孟宏升才骑着自行车姗姗而来。
“老顾冷死了，钻被窝了，他爷爷的，把我的被窝给占了！”孟宏升不满的说着，虽然嘴里生气，却还是让出了被窝来接顾钦了。
“天气太冷了，谁让你先回来呢”顾钦还是替老顾说了句话坐上了自行车。
过了年也算开春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各种病菌病毒也跟着活跃起来，比如流感病毒，顾钦经过短暂的休息又忙碌起来，也没时间关注顾猛如何了，这样不经意间一个多月又过去了。
这一天顾钦在医疗站外挂了请假的告示搭车去了县城，每隔两个星期他便要去一次县城，一方面是去领取一些免费药品，帮着村民买些必备药品等，另一方面便是去讨好老师了。
顾猛帮他打听到的那个县医院扫厕所的医生，名叫李应师，四十多岁，出生在中医药世家，中医水平很高，因为想中西医结合，去国外留学，西医也懂得很多，可以说是学贯中西，也是因为留学经历，为人又比较耿直才被陷害扫厕所的。顾钦这一个来月每次去都帮李应师扫厕所，目的便是拜他为师，不过比较悲催的是，这个顾博栩当初还打过李应师，他去拜师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能慢慢用真诚感化了。
越是跟乡亲们看病，顾钦越是觉得自己懂的太少，有的病他根本提前发现不了，有的是根本不知道怎么治，好几次都是让人将病人送到了乡卫生院，不行的话再送县医院，有一个人，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死了，却没有丝毫办法。
所以，这个李应师，他是必须成功拜师的！
每次顾钦来，那个本来很苦逼的扫厕所的中年男人画风就变了，显得高贵冷淡，冷眼旁观着顾钦累死累活的帮他打扫每天都有百十来号人进出的医院厕所。
“师父，我们村有个老叔，半身不遂，我按照书上，循经取穴，可是扎了一个来月了，他还没反应…他是因为脑血栓才瘫痪的…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师父，治疗哮喘，我用了山上采的药，配了葶苈大枣泻肺汤……好像没什么作用…不知道是我搭配不好还是没对症”
“师父……”
顾钦干活的时候时不时会问李应师一些问题，李应师还算有点仁心，顾钦说错了或者关系到一个人的生死，他便会回答顾钦的问题，所以即使顾钦没有成功拜师，也算是获取了些有用的信息。
顾钦在半下午的时候忙完，告别了李应师，带上领取的免费药品和给村民购买的一些药出了医院。
“小博，小博啊…”顾钦走出医院没多久，便有一个声音响起急急的追了过来。
顾钦有些头疼，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顾博栩的继母，这个继母每次在他来县城时都要对他围追堵截一番，各种劝说，让他回心转意回家向顾国昌认错，要他跟那个什么省里方局长的女儿联系，说那方局长的女儿如何如何好，让顾钦很讨要，偏偏他又不能快速的跑，总是被她抓住说教。
“小博啊，你看谁来了，是小如…”顾博栩的继母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来的。那女子大约二十来岁，穿的比桃林县的人整齐干净，呢子大衣，黑皮鞋，个子不高，留着齐耳短发，皮肤有些黑，细眉细眼，嘴唇微翘带着点淡淡的傲气。
顾钦不说话只往前走着，顾博栩的继母挽着那个女子跟着他，那女子打量着顾钦脸上露出一丝红晕。顾博栩本来长的也不差，如今换了个灵魂，多了些清淡温雅，不管穿的如何土旧，给人的第一印象都很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这孩子，小如现在在咱们县医院上班呢，可巧了，你们现在可是同行了…小博，你等等…”顾博栩继母边走边说着。
“我还要赶车呢，我媳妇儿大着肚子在家等着我呢，你让我怎么等？”顾钦听的皱了下眉毛，这个继母像是在给他介绍女朋友的口气，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老婆了，实在是势力之极。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他开玩笑呢…和我闹别扭呢…”顾博栩继母赶紧向那女子解释。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请不要再跟着我了！”顾钦说了句，没理会她们了，往人堆儿里走着，错开几个位置在找到一个高个子后躲在了那人身后，错开了顾博栩继母的眼神钻进了一个巷子。
看着顾博栩继母跟丢后向前找去，顾钦松了口气，准备穿过小巷子往车站走时，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诚哥，我们的人都等着你的命令呢，你终于来了，我们什么时候…”那是陈良伟的声音。
“不急，我要先去趟桃花公社…”低沉的男声，显然是沈修诚。
顾钦翻了下白眼，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遇到了这两个人，看来沈修诚是从家里逃了出来，还不死心还想找那处地方。
“谁？”顾钦只听到那两句话准备赶紧远离是非之地的，随着那门里面传来一声喝，门打开，没来得及走掉的顾钦便被揪住了衣服。顾钦被揪住衣服转眼看到沈修诚，暗叫倒霉，刚躲开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
“是你…诚哥，是顾博栩”陈良伟晚一步到说道。
沈修诚皱了下眉毛，看着顾钦的表情显得更凌厉，揪住顾钦直接拉进了门里。
“我是路过，还要赶班车回去呢，你们继续”顾钦打了下招呼说道。
“上次你带着我哥来，害的吕尚昆被调到了南方，我被关了禁闭！哼…”沈修诚嘴角翘起看上去很愤怒的样子，手抓住了顾钦的衣领勒的顾钦的脖子痛。
“咳…我不是故意的，当时那个人向我打听你，我看他和你长的像就问他是来帮你的还是来害你的，他说是来帮你的，我这才带他去了，我冤枉啊…我上次可是很用心的帮你们啊…我一向最仰慕的就是你这样的大英雄，世道不公，就缺你这样的人…”顾钦忙说道，说着让自己想吐的话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昆爷爷说过，该变通时就得变通，嘴皮子可以解决的麻烦事儿不影响情操…
“那是我误会你了，良伟，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跟他去桃花公社，办完事儿回县里找你”沈修诚听着顾钦的话顿了下说道。
“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了…顾博栩，你给我照顾好诚哥，不然，我的拳头可饶不了你！”陈良伟挥了挥拳头。顾钦和顾国昌的关系闹僵，虽然没有扩展开，陈良伟还是知道的，对他刚才的话也没有怀疑，因为他就是怀着和顾钦说的话一样的心思，以沈修诚为偶像英雄的。
这就被拉入伙了？顾钦欲哭无泪，被陈良伟塞了一堆东西背在了身上成为了沈修诚的手下然后和他往车站走。
顾钦帮沈修诚买了车票挤进车里后看到车里有几个二十来岁的愣头青，想起顾猛交给他的一招，“借刀杀人”，那几人都是桃花村附近的知青，无聊苦闷之际没事就寻衅滋事，打架几乎是家常便饭，顾猛专门给顾钦指过，千万不要惹到这些人看到最好绕道走。
顾钦正在想要怎么跟这些人搭话不被沈修诚发现时，半路上时，那几人其中一人要下去撒尿，顾钦便也跟沈修诚说要下去撒尿将东西都塞给了沈修诚拿着跟了下去。
“同志，帮帮忙，刚才坐在我旁边的一个人偷了我的粮票，那是村里的乡亲还有知青给我的，有十几斤粮票，还有十来块钱，让我到县里给他们买东西的…你要是帮我抢回来，我分一半给你！”顾钦装的可怜巴巴的对那人说道。
“才分一半？我不干！”那人长的尖嘴猴腮，听到顾钦的话打起主意。
“好，那全部给你，只要你帮我教训那人！我都不要了！”顾钦做出很痛心的样子说道。
“这还差不多…车里不方便动手，下车再说…”那人勒好了裤腰带说着向车里走去。
☆、第27章 打架及告白
在距离桃花村附近的下车站时，顾钦和那群人一起下了车，在沈修诚身后走着将他的东西塞给那群人中的一个后抱着自己的一小包东西准备用最快的速度闪人时，被揪住了衣服的后衣领子。
“往哪里跑？你的东西都给我留下”是那群人中的一个人，有些吊儿郎当的站着，看着顾钦手里的小包。此时虽然在大路上，已经到了下午，天气又阴沉，看上去像是黄昏一样，周围没有人烟，那几人也大胆起来，围住了他和沈修诚。
“各位，我包里是从医院领的免费药，你们吃？不值钱，每个医疗站都有的…”顾钦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狠，他的包里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都是救命的，绝对不能给这些人…
“打开来看看”那人似乎是带头的，伸手拽去。
“趁我没发火，滚开”那带头的胳膊被沈修诚抓住了，虽然眼神不好有些模模糊糊但是大概位置还是能看得见的，对于这群人他根本没在意。
“呵，挺有气势的嘛…”那带头的有些嘲笑的说了句，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打了上来，被抓住的手也想挣脱，结果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都给我上”那带头的没想到沈修诚的力气这么大有些恼羞用脚踢着沈修诚招呼周围几人。
这些人总共有七个人，都是惯会打架的人，脸上有种类似的愣愣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那带头的一说，这些人都有了动作，有的还随身到了武器，有的从衣服里摸出小铁棍子，有的竟然是一把帮了点布做把手的镰刀刃…
“哎，哎，兄弟们，我什么也没有，我给你打开看看，都是药…我是医疗站的医生，你们没见过我吗？你们有病可以找我，我给你免费看病还送药，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顾钦头皮有些发麻，顾猛说的对，这些人不能惹啊，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忙解释道。
“切，谁让你免费看病！”顾钦打开了斜挎包给那几人看，那几人似乎不准备免费看病拿药，其中一人打翻了顾钦手里的包，药掉在了地上，那人还用脚踩了上去…
“你们…这都是救人的药！”顾钦有些恼了。
顾钦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惨叫，原来是沈修诚动手了，没有想象中的惨烈，沈修诚扭到其中一人的手腕用推手推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其余几人围攻上来，沈修诚挡在了顾钦前面，手脚并用格挡住武器还有拳头的进攻，速度很快，顾钦还没反应过来，六七个人便倒地一片了…
呃，事情似乎发展的太快了吧，虽然看到那几人被打有些痛快，可是，这还怎么脱离魔掌啊？他可不想成为沈修诚的帮凶被连累了！
那几人似乎没那么容易屈服倒地后又爬了起来继续打，顾钦看着手里捏了把汗，心里念叨着最好是两败俱伤，这样他就可以平平安安的走了…
让顾钦没想到的是，这个沈修诚还算是有点当老大的义气，不管那些人怎么打，都没让他被打到。
“还不滚！”再次将那些打倒后沈修诚扫视了那群人一眼说道。
“好，我们滚，我们滚！”那些人看着沈修诚眼里有了些畏惧，也有些不甘心，那带头的看了沈修诚一眼擦了嘴角的血迹说道，手上却做了小手势，其余几人在爬起来之后跟着带头的往后退了几步，忽然猛的一拥而上，几人分工好，有人抱住了沈修诚的腿有人抱住了他的胳膊，有人抱住了他的腰，五个人一下子将沈修诚彻底控制住了。
“你们不要逼我！”沈修诚挣扎了下，五个人的力量加起来比他大多了，全身也只有头能动了。顾钦有些目瞪口呆，这情势逆转的太快了，赶紧的向后退了几步却被剩下的一人给拉住了。
“小子，很狂嘛”那带头的狞笑着攥紧拳头打了沈修诚一拳，距离沈修诚太近，被沈修诚低头猛的撞在了头上。
“哎呀…小子，你找死啊！”带头的被撞的向后退了几步摸着头很气恼的说着，从地上捡了一根铁棍子不由分说的往沈修诚的头上打了上去，沈修诚虽然躲了下，却还是被打到了一侧，血瞬间便流了下来。
沈修诚闭眼甩了下有些懵了的头感觉眼前更加的模糊了，看到那人的棍子又举了起来，眼里露出愤怒之色，聚集出最大力气将抱住自己右手的一人猛的推开，堪堪接到了那带头的挥来的棍子。
“我说过不要逼我！”沈修诚夺过了那根铁棍说了句便挥了出去，那几个抱住他的人被打的痛极松开了他，想跑却被打红了眼的沈修诚挡了回来，一个个背上腿上胳膊上都照顾到，专挑选骨头多疼的地方打，即使隔着厚厚的棉衣，他们还是被打的嗷嗷直叫。
“别打了，会出人命的，你们还不快走！”顾钦没想到形势再次逆转看到沈修诚双目赤红毫不留情的样子忙喊了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凶狠的打架，出手凌厉狠辣，仿佛要招招毙命一般，让他怀疑若不阻止，那几人估计会真的被打死…
沈修诚被顾钦喊了声，似乎清醒了点，头稍微低着怒瞪着那一群人，那些人一个个虽然被打的痛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却还是忍着互相扶持着连滚带爬的逃了。
沈修诚在那些人走出一段路后，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息了几下便直愣愣的倒在了土路上。
顾钦捡着地上的药，有些心痛，有的被踩了，撒了一地，已经不能用了，这算不算自作自受？这借刀杀人，顾猛说的好听，可是，这刀不受自己控制，不把握好，反倒会坏事…
“呃…是走人还是…”顾钦将散落的药收集好放到了包里抬头便看见沈修诚倒在了地上，他可不想当这个人的跟班，帮他搞什么东西，虽然对他看不顺眼，可是也没想害死他。
顾钦转头走了几步还是回去看了下，刚才他的头被打了，流了血，起码把血止住吧。顾钦上前看了下，应该是被打了下头有些脑震荡晕了，瞳孔有些涣散，呼吸心跳还算正常，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了，顾钦帮他止血包扎后便走了。
好了，两清了，顾钦默默的说了句，顺了下心口，老顾的计策以后还是慎重考虑吧…
晚上，桃花村顾猛和卫末的窑洞。
“让你不要去，好了吧，都烂了！明天别去了！”顾猛给卫末擦着胳膊上的伤说着。他去掏煤，卫末也想跟着去便带他去了，没想到，卫末和他皮糙肉厚根本不能比，爬煤窑膝盖胳膊都擦破了皮红肿了，煤框子的带子勒的两边肩膀也是血肉模糊，他竟是一声没吭的跟着他干了几天，他这才发现。
“你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卫末说道。此时两个人都坐在炕上，顾猛和卫末都脱了衣服洗去了一身的黑，顾猛披着大衣，卫末因为有伤，坐在被窝脱了上衣，顾猛正给他擦药。卫末的身体偏瘦，身体的肤色比之脸还要白一些，显得胸前两点米分嫩惹眼。
经过这么长时间，卫末对顾猛越来越依赖，所以顾猛去他也想跟着去，开始时只是帮点忙，这几天便也跟着顾猛下去挖煤，即使那里看起来很危险，他也没有丝毫害怕，他想挣点钱给顾猛补贴家用，也做个对顾猛有用的人。
“你能跟我比吗？你可以在村儿里跟秋君兰她们一起干活啊”顾猛给卫末弄好后收了东西。
“我不去，我又不是女人”卫末抬眼说道，有些冷，可是此时刚擦了药盖被子会全都沾到被子上的…
“听不听话？不听话，是吧…”顾猛看卫末瞪着他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便扑了上去避开他的伤口抓在了他的肋骨上。卫末一直冷冷淡淡的神情被这一抓嘴角忍不住裂开笑了起来。
“顾猛，住手！”卫末推着顾猛说道，顾猛带着一副坏笑继续抓来抓去，卫末脸上的笑放大了，也喘息起来。
“说听话我就放手”顾猛手按在卫末的腋下的肋骨处不再动说道。
卫末扭脸不理顾猛，顾猛在他腋下的手用了点力，那种痒痒的难受感又来了，又被顾猛如此靠近着，脸上不禁泛起红晕。卫末笑起来，比之面无表情时更加的好看，脸上又有红晕，竟有种艳丽的感觉。
“喂，看在好哥们儿的份儿上，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让你跟着，但是必须听我的话”顾猛看着卫末的样子愣了下说道。
“什么事儿？”卫末问道。
“你要是哪天变成女人，必须跟我好，像现在一样不理其他人”顾猛开玩笑的说道。他感觉卫末比秋君兰还要好看…
“好”卫末顿了下说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顾猛，你出来一下”顾猛听到卫末的回答愣了下，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他忙起身放开了卫末。
“大晚上的，出来什么，睡觉了！”顾猛裂了下嘴回了句，外面的人是秋君兰，听到她带着怒气的声音让他有些尴尬。孟宏升跟那个李沐雯好了，每天都骚眉骚眼的，看的他有些不服气，看那西方美术史看的心头火起，便也学了孟宏升给这里剩下来的还算看的过眼的唯一一个女知青秋君兰写了封革命情书以代表自己也是成熟的敢于追妹子的男人了…
“你出来！要不然我进去了！”秋君兰的语气里带着点怒气。
“你进来啊，卫末光着屁股在撒尿呢…”顾猛说着向卫末尴尬的笑了笑。
“好顾猛，你不出来，我就把你写的东西给老支书！”外面的秋君兰怒道。
“等一下，我出来…”顾猛一听忙溜下了炕披着衣服出去了，卫末有些狐疑的看着顾猛走出去。
☆、第28章 成功及上门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顾猛出来看着秋君兰说道，话说他那篇所谓的革命情书，字字句句都是最高指示，没一句表白的…
“你耍流氓！”秋君兰在顾猛出来后远离了那一片站定后说道。
“我怎么耍流氓了…”顾猛裹着大衣问道。
“你说要和我把革命事业代代传！是不是你说的…”秋君兰两眼含泪说着。
“呃…是的…”顾猛没有否认。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秋君兰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顾猛回答道。
“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我答应和你走到一起…”秋君兰低着头说了句转身便跑了。
“啊？”顾猛还以为会被秋君兰大骂一顿呢，这个秋君兰最爱找他的事儿，动不动就要批评他，他写了那情书，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没想到，竟然同意了！桃花村这穷乡僻壤，狼多肉少的情况下，他竟然成功了…
“卫末，哈哈…你猜怎么了？”顾猛回去便滚到了炕上哈哈大笑，笑够了眼睛露出贼亮亮的光凑近卫末说道。
“什么事你这么开心？”卫末此时已经披上了衣服坐在那里靠着煤油灯看书。
“我上次给秋君兰写了封那个信，她同意了…”顾猛笑着说道，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开心，这下子孟宏升那家伙羡慕吧，他也给秋君兰写了情书，人家没答应，哈哈……
卫末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白，顿了下猛的吹了油灯钻到了被窝。
“喂，怎么了？”眼前突然黑了顾猛问道。
“累了，睡觉”卫末回了句，在被窝里的手攥在了一起，身体也微微的发抖。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顾钦便起床了。
“娟儿，这些天你别做饭了，我回来做，你没事就回家里坐着，也有个照应”收拾好在要去医疗站时顾钦对何小娟叮嘱道。
“我知道，没事儿的，你放心去吧，我在这边一喊，妈都能听见的”何小娟抿嘴笑道。
“嗯，最近得病的人多，你别和感冒的人接触，小心点…”顾钦背上了小包跟何小娟道别出来骑着自行车往医疗站赶。
天色有些灰蒙蒙的，天空飘着点雨丝，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像是潮气一样，积累的多了等顾钦到医疗站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了一层。
把门打开后，顾钦放好东西，给锅里加了水开始生火，在连接屋内土炕的炉膛内添柴火烧着。这地方其实就是一处人家的住宅，因为人没了就被充公成了医疗站，和其他老乡住的房子没什么区别。顾钦点火烧水，一个是想取暖，另一个就是想制作蒸馏水了，在这种环境下不可能自己去买蒸馏水，很多东西都要自制。
他在铁锅里放了一个大瓷碗飘在水上，专门让人打了一个凹形的铁锅盖，把手在凹的一面，水开后，蒸汽顺着锅盖往大瓷碗里滴，不多久就能滴上一碗。这些只是一次蒸馏的，不纯粹的水，过后，顾钦还会加入碱性高锰酸钾溶液，除去有机物和二氧化碳等。要制作要求更高的注射用水，他还没办法净化水里的有机碳，没那个设备，也不敢乱做，这些只是用来洗伤口的。
烤着火暖和了些后，顾钦的衣服也干了，他在炉膛内添了柴火让它烧着，进屋子里整理了下病例，将准备好的药提前分类放好，然后坐在烧的热烘烘的土炕上看书。
这样的时间只是十几分钟，便有人来了，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佝偻着背。
“小顾啊，给你背了点柴火…”老人进来之后对顾钦笑着说道。
“老叔，柴火够了，能烧一个月了，您别忙活了，药都准备好了，一定要按时吃。最近有什么反应吗？”顾钦下了炕说道。这个医疗站其实每户人家每年都有交几毛钱来作为医药花销，只是大部分老乡比较淳朴，有的老乡生的病需要药比较多时没有钱付就很不好意思，便送各种东西。
“好多了，手不麻了…”那老人拿过了药和顾钦说了几句，便又有一个人来了，顾钦一天忙碌的生活便开始了。
“小顾…有人找你…这个人，估计滚到崖下面了，额路过时他从下面上来，抓住额就问你在哪里，看他受伤了额就带他来了”顾钦正给人打针时，有人进来说着，他抬头看去愣了下，那个老乡竟然带来了一个熟人。这个人正是沈修诚，此时的沈修诚，很是狼狈，衣服上有血迹不说，还有很多土，刮破了几处，显得脏兮兮的，头的侧边虽然已经被顾钦包扎过了，血迹干痂还在，脸上依旧带着有些冷傲的表情，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没有焦距很涣散扫视着周围。
“等一下”顾钦低头给人打好针起了针收拾着，感觉有些悲剧，怎么阴魂不散啊，昨天向那些人表明身份根本就是多余，要不然这个家伙也不肯找到他，啊……
顾钦此时在周围也算是人尽皆知的，随便一打听也能有人知道他住哪里，即使顾钦不说他是医疗站的医生沈修诚也会找到他的。
“顾博栩”沈修诚叫了声顾钦手向前伸去，顾钦忙后闪了下，沈修诚的手并没有抓到他，而是虚空摸着，顾钦这才发现沈修诚的异样，以前虽然也眼神不好，但也没这么不好吧，他刚才躲也是出自本能，没想到沈修诚真的捕捉不到他，跟瞎了一样…
不会吧，顾钦手在沈修诚眼前晃了下，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顾钦给那个病人开好药那人走后，拿起手电筒到了沈修诚跟前，照了几下，没一点光感反应！顾钦看着沈修诚无神的眼睛，有一点内疚，这都是他害的…
“顾博栩，给我弄点吃的，另外，去昨天那个路上附近的崖下把我的东西找来，那里有地图还有工具”沈修诚说着，语气冷肃像是命令，自己摸索着找了个凳子坐下。
“沈修诚！你瞎了！”顾钦抚额说道，沈修诚的眼睛看不出什么问题，他有个猜测，可能是被那一棍子打的伤到了脑袋，导致视神经受到了压迫。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眼睛突然看不见，还不得疯了啊，这个人倒是好像是没发生一样。
“你不是会治吗？给我开点药”沈修诚说道，在路上那个带他来的老乡将顾钦吹的天花乱坠，想来医术不差…
“你这我治不好，你最好去县医院或者回家去找更好的医生！”顾钦说道。他这里这么简陋，这种大病根本没办法治，更何况说，他也根本不想治，这个人瞎了，他也就不用当他的跟班了…
“你不是把别人看不见的眼睛治好过吗？连死人都能救活，有什么不能治的”沈修诚说道。
“……我治好的那个是暂时性夜盲补充点维生素就行了，死人救活都是以讹传讹，沈修诚，你昨天被打后脑子可能有血块，我没办法治…”顾钦说道。
“你先给我弄点吃的吧”沈修诚沉默了下说道。
“我这里是诊所，不是食堂，没有吃的”顾钦看沈修诚一副生冷不忌的样子坐在那里有些头疼，明明是他在求人，肚子饿了，还说的很振振有词下命令一样，仿佛让他去弄吃的是天经地义一般，让顾钦那点内疚有些淡化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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