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重生父辈的纯真年代 作者:笑蓝
第7节
“你帮我找到那另一半，我就走”沈修诚感觉到顾钦在自己周围动。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今天去你说的那个地方了，现在被军队包围了…”顾钦看到沈修诚很拽的脸说了句。
“是你告密的？”沈修诚的脸色不好了。
“我倒是想告密的，第一个上报的人奖励一个大学名额…你不信等会儿随便来个人问问…”顾钦说道，看沈修诚的脸黑了下来，心情稍微好了点。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呢，好好干活，把这些当归碾成末，今天就有饭吃，第二个选择呢，就是跟我说对不起，然后鞠躬道歉，认我做大哥，我就勉强给你点饭吃，哦，还有第三个选择，等会儿，我找人带你去搭车，下午班车去县里可以捎上你，陈良伟肯定很想他的诚哥”顾钦搓了下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道，他可没想收沈修诚这样的小弟，以沈修诚高傲的自尊心绝对不会叫他大哥的，赶紧选了第三个吧…
沈修诚感觉受了内伤，那声音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飘来飘去感觉人在走来走去，聪明的家伙知道他会用声音定位！当初他是怎么听的，感觉这个人的声音听上去好听，心怀坦荡，觉得他是值得一交的朋友，听他背歪诗很溜，怎么就认为他是一个“有志之士”，看他那么尽心帮助吕尚昆，把他自动划为一个道道上的人…
沈修诚默默的摸向了药碾子还是暂且碾药吧，他现在的情况，他自己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家里被隔离审查，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去，呆在这里的几天，眼睛看不见却让他感觉很平静，如果是之前知道计划泡汤肯定会精神大动，如今只是有些失落…
“小心点，不能撒出来，浪费多了也没饭吃”顾钦对沈修诚说了句，外面有脚步声转身看去。
“医生，快…他受伤了…”外面两个二十来岁的男的抬着个门板小跑着过来。
顾钦走了出去看到来人，愣了下，这几个人不正是前几天自己碰到的那几个混子知青吗？贪心不足还想打劫自己，踩了好不容易从县里买的药，更可恶的是，将沈修诚弄瞎了，赖在了他这里…
“你是这里的医生？”其中一人看到顾钦讶异了下，他们带着板子上的人去了就近的医疗站，那个医生让他们来这里，说他看不了，这个医生比较会看，没想到是个熟人…
“你们还敢来…”沈修诚也听到了声音认出了那声音站起来摸索着往外走。
“你肚子不饿吗？做好碾药！”顾钦转头说了句朝那几人说道“是的…别进来了放外面…”
顾钦已经看见了，床板上的人正是这几个人的带头的，此时正躺在床板上，拧巴着脸，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他的肚子上插着一根歪扭着的生锈的铁棍子，衣服被血染红了，铁棍子的地方撒了一些灶灰用来止血…
“求你了，救救我大哥，我给你磕头了，都是我的错，我该死…”其中一个人听到顾钦的话和另一人放下了门板一下子便跪了下来说道，正是之前打翻顾钦手里药的人。
“没说不救，你们两个先把他的衣服脱了，身上有刀吧，上衣割开别碰到那棍子”顾钦说着进了窑洞开始准备。他这里还是可以进行简单的手术的，在窑洞外面有一个塑料棚子就是他用来手术的“无菌”室，塑料棚子泡过酒精，里面的桌子也用酒精擦过，还算干净，只是不能保证绝对，他现在要换一身衣服，给手套和工具消毒。现在的条件就是这样，如果送到先进一点的乡卫生院，估计这个人就失血过多了。
“灶膛里的灰消毒很容易感染，以后别乱用了…”顾钦出来说了句端着自己的东西进到棚子里，过了一会儿出来。
“你身上的衣服脏有细菌，脱光了，戴上这个帽子抱他进来”顾钦看到那带头的已经被脱了个干净，正又冷又疼的哼哼着，顾钦边给他消毒边对另一个人说了句。其实顾钦还是有多余的消过毒的衣服的，可是对这几个小混混，他懒得浪费一个衣服…
那人听了顾钦的话忙脱了个精光带了顾钦给的帽子抱着他老大跟着顾钦进了棚子，将人放好后，顾钦便打发走了人，给伤员盖了一层消过毒的被子，打了麻药，着手清理伤口取那根棍子。
顾钦做手术时表情很冷峻，带着口罩只露出双眼，眼神看上去带着寒光，只是局部麻醉的人看着顾钦在自己身上拿着闪光的刀动着，突然产生了一种敬畏，当初怎么看到这个人就觉得很面，很好欺负呢…
☆、第35章 手术费及被子
顾钦取那根棍子缝合伤口等花了将近一个来小时，站在那里，一个人负责全部，精神集中，费脑费力，他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好在不是很复杂，关键的器官没有伤到，缝合好伤口清理了一下给伤员盖好被子便出来了。
“沈修诚，你不想吃饭了是吧？”顾钦出来看到等在外面的两人正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哼唧着个个鼻青脸肿的，立时有些生气，让沈修诚好好碾药的，这家伙出来打人了，不知道把他收拾好的药弄翻了没…
“我又没把他们打瞎…”沈修诚有些憋屈的说道。
“……”看着沈修诚带着冷肃威严的表情双手一前一后的碾药说着类似很委屈的话，顾钦有些无力。
“我回去下给你带点吃的，你别欺负人了”顾钦看沈修诚这次碾药的态度还算好没撒，出门前对沈修诚说了句，现在有个重伤员，要时刻观察，今儿晚上估计也陪不了何小娟了。
跟外面两个人吩咐了句顾钦骑着自行车回了趟梨树村，安抚了下何小娟带了点吃的回到了医疗站。
“那棍子上有铁锈，细菌不知道有多少，伤到了肠子，肾脏差点就碰到，弄不好有生命危险，现在只是缝合了伤口，还需要用好几种药…你们似乎不是我们这一片的吧…”顾钦回到医疗站后让那两人将伤员抬到了窑洞的土炕上，对着两个紧张的小弟说道，对待老乡，顾钦能替他们省就省了，不过对待这几个家伙，还是不要客气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宰的。
“我们会给钱的…”两人掏着口袋掏出了不到一块钱。
“这点只够付止血的钱…”顾钦收了钱说道。事实上现在这个年代，去做个阑尾手术也就三四块钱，这个手术稍微复杂一点，药物上没花费多少，主要是人力上…
“我们就这一点钱…”两人翻出了口袋说着。
“给你们介绍个赚钱的地方，李家村，掏煤，做的好一天可以赚一块多钱，去试试”顾钦知道顾猛有空会去掏煤所以知道那个地方。
“……好，我们去，你要多少医药费，我们去赚”两人一听掏煤裂了下嘴，那可是很下苦的活计，他们都是一些好吃懒做跟着大锅饭的人，现在为了救自己老大也是要拼了…
“算你们便宜点，十五块钱的，你们两个去个七八天也就赚回来了，对了，去的时候，带着这个人，一起去，他赚的钱你先帮收着，到时候交给我”顾钦说着指了指沈修诚，掏煤在地下，据说只有一条只容一个人上下的通道，似乎不需要用到眼睛，以沈修诚吃了两个窝头还一副无精打采露着饿狼眼神的样子，饭量是相当的大，他可养不起他…
“谢谢，谢谢，我们一定会赚回来的，请你一定要救活大哥…”两个小弟很忠诚的样子。
“好，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来叫上他去，对了，你们大哥叫什么名字？”顾钦点头道，想到还不知道那带头的名字便问了句。
“我大哥叫周方朔”其中一个小弟说道。
“嗯，周方朔需要住在这里观察几天，要换药，防止伤口感染…”顾钦说着打发走了两个小弟，想到周方朔这个名字很熟悉的样子，却一时想不起在什么时候听说过，也没多想了，终于清静了下来坐在了炕沿边看周方朔的情况。
“顾博栩，你让我跟那几个人做什么？”沈修诚在那两人走后皱眉说道。
“你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头现在也不晕了，可以尝试赚点生活费了…放心，只是去干活挣钱…你难道想白吃白住？我又不是你小弟”顾钦说道。
“好吧”沈修诚感觉有些气闷，他临走时，将所有钱票都留给了弟弟，陈良伟要给他，他没要，此时脱离组织大锅饭，到“同道”中人这里，竟然受到如此不仗义的对待，实在是识人不明…
沈修诚住了这几天也习惯了，摸索着洗漱后钻到顾钦以前的被窝睡觉去了，周方朔躺在旁边，让他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往墙边挤了下向墙那边侧着睡，就算这样，炕上也只剩一点位置了，顾钦也没睡，坐在炕中间就着煤油灯看书，周方朔还在输液，顾钦每隔一段时间给周方朔量□□温，查看下伤口的情况，还要给他换吊瓶。虽然这周方朔不算什么好人，顾钦也还算有医德，不可能就此睡大觉的，还是要紧密观察下，这种手术条件很容易感染，他必须打起精神来。
“他娘的，他舅奶奶的，日…”麻药过后，周方朔的伤口很疼，一直裂嘴说着粗话，顾钦听了几个字便听不下去了。
“闭嘴，再说话我把你肚子豁开”顾钦瞪了眼周方朔打断他的呻。吟，周方朔看着顾钦那凉沁沁的眼神要咒骂的话说不下去了，闭上了嘴巴拧巴着脸，对顾钦越加的敬畏。
到了半夜顾钦准备睡觉了，周方朔发烧了，顾钦又是一番折腾，坐在炕边守着，太困倦了，坐在那里打盹儿，一不小心便倒了下去歪到了一边沈修诚的身上，背部正好正靠在了沈修诚的身上头歪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太大动作所以没醒来，沈修诚睡的比较浅，被顾钦这么一压醒了过来，只感觉耳侧有软软的毛发有些痒，他侧过了身体，身上的人跟着躺倒在了他的胸前，头歪到了他的脖子下面，他感觉到是个人靠在了他身上，从气味儿上来看应该是顾钦，和最开始他晕困之极时钻进的被窝味儿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现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总感觉这股味道带着温暖和安抚，随着他住的日久，那味道越来越淡，最终全部被他自己的味道取代，此时重新闻到，那种感觉又跟着上来。
沈修诚不知道顾钦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想将人叫醒，伸手拍了过去，却是摸到了顾钦的脸上，有些冰凉的触感，带着意外的柔软凉滑，清浅的呼吸就在他的手边，清瘦的脸格外的小，他这一只手掌占了大多半，软软的额发就在指尖。
沈修诚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此时，却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自己摸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初生的小兽，这样弱小似乎自己都无法保护，这个样子和这几天言语和态度上构建起的那个顾钦很不一样。
他跟别人说话时，不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让人感觉很亲切，尤其是对小孩，温柔的让沈修诚感觉要是对他那么说话，他估计会言听计从，那样的声音有种无法拒绝的力量。可是偏偏，他是用另一种语气和态度和他说话，一说话，就感觉语气里带刺，态度里带着厌恶，仿佛，他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沈修诚自觉，似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顾钦的事儿吧，他自己才是受害者吧…
“你，别动他，让他睡一会儿，他一直没睡”沈修诚正在愣神时，一个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却是周方朔。伤口很疼，周方朔没怎么睡，在油灯下，看着顾钦给他量体温，换吊瓶，喂药，物理降温，看着顾钦打盹儿然后就那么倒了下去，向来愣愣的心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异样，看到沈修诚翻身似乎要起来便说了句。
“你是在命令我吗？”沈修诚眼睛朝说话的方向，对于躺在这里这个将他打的看不见的人，他随时都想将人给打一顿。
“不敢，不敢，算我求你的…”周方朔忙赔了笑脸，能屈能伸，他还是会的。
“还有被子吗？”沈修诚问了句，感觉到顾钦的样子，他也没想叫醒顾钦，只是看他有些冰凉想找个被子给他盖上。
“就两个被子，你一个，我一个…还有一个大衣，他身上披着的”周方朔说道。
沈修诚坐了起来，顾钦还没有醒来，因为冷，蜷缩在了一起，沈修诚揭开大衣，摸过去便摸到了一团，伸手将他的鞋子褪去，胳膊到他的腿弯将他抱起来，才发现，人特别轻，隔着棉衣，都能感觉到骨头咯手。
沈修诚将顾钦摆正后给顾钦盖上了被子，想摸着另一角自己盖时，才发现顾钦又自动蜷缩成了一团，被子本来就小，两个大男人盖根本不够，此时顾钦又将横向面积扩大，被子盖住顾钦后，基本就没位置给沈修诚了，沈修诚又摸索着将顾钦蜷缩的双腿掰直了，只是顾钦似乎具备弹簧属性，掰直后又弯了…
“喂，我是个伤员！”沈修诚摸索着将周方朔身上的被子给拉了下来，给周方朔随便盖了之前顾钦的大衣，腿在外面露着，周方朔虚弱的抗议着，他现在虽然眼睛看到见，可是身体很虚弱，根本保护不了自己的被子…
“我也是个伤员”沈修诚裹好了被子说道，这么冷的天，他虽然身体好也不想冷啊。
☆、第36章 熟人
早春虽然不是太冷，温度却也不高，周方朔盖着大衣冷的直发抖。等顾钦醒来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煤油灯早就烧的熄火了，周围有丝从外面溢进来的光，还是很模糊。
顾钦摸索着点了灯看到周方朔只盖着一个大衣，小腿和一边膀子露在外面，面色发紫，直哆嗦，一边的沈修诚面朝墙壁裹着被子睡的正香。
顾钦是盖着被子睡觉的而且位置还移动了，不用说也知道是沈修诚做的，周方朔这情况，让他无暇多想，捏了捏眉心，顾钦将周方朔用他刚才的被子盖好，测了他的体温，三十八度五，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术后反应，倒了开水给周方朔喂了药后，顾钦便裹了大衣往梨树村去。
雾蒙蒙的早晨，又是一个阴天。
“醒了？吵着你了，还早，再睡会儿，我做了饭起来叫你”顾钦回来的响动让何小娟醒了过来，顾钦到她跟前按下要起来的她说道。
“哥…你穿厚点”何小娟两只手包住顾钦凉凉的手眼中露出依恋。
“厚着呢，从外面刚进来凉，你睡吧”顾钦抽了手出来对何小娟笑了笑转身去做饭。
他们这个窑洞灶台和卧室一体，何小娟没起来也没睡觉，只是侧头看着顾钦忙活。
顾钦从院子里的地窖里挖出了一根大萝卜切成片在大锅里炒了舀在大碗里，从一个小木盒子里拿出一颗鸡蛋煎了放在大碗上面作为何小娟的营养餐。因为没有馒头了，他用前一天放在炕上的发面和面擀了面饼加了调料和一点菜籽油，混了点小蒜苗，在大锅里做了几张饼子，然后在锅里加水烧开放入小米在快熟的时候将菜和饼子放在里笼屉里热着。只有一个锅的情况下也只能这么做饭了。
前世顾钦在顾猛没生病前是什么也不会做的，想做顾猛也不会让他做，直到顾猛生病，他才抢过了些活做，那时做饭用煤气灶，烧柴火也只有去农家乐时看个稀奇，刚开始时连生火都困难，如今做的这么熟练，也是身兼责任使然。
在桃花村这一片，根本没有大棚蔬菜，冬天和初春只能吃去年的萝卜白菜了，餐餐吃，已经让顾钦有些麻木了。
“哥，你做饭就是好吃”顾钦做好饭帮着何小娟起来洗漱后何小娟吃着饼子就萝卜笑的眉眼弯弯。
“心理作用吧，天天吃这个你不腻吗？改天我去挖荠菜，做饺子给你吃”顾钦一笑说道。
“等槐花，榆钱长出来，可以做焖饭吃，你肯定不会做，我做给你吃”何小娟兴致勃勃的说道。嫩绿嫩绿的枝条已经抽出来了，过不了多久，那些之前光秃秃的树上都会长满甜丝丝的让人流口水的东西，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好，到时候我去摘，像其他家一样晒干了存起来”顾钦回应道，虽然笑着心里却有些索然，提不起精神。
一顿饭吃了十几分钟，顾钦收拾好东西，给何小娟检查了下便带着两个病号的饭往医疗站而去。
顾钦到医疗站时，里面多了几个人，除了昨天两个抬周方朔来的小弟，还有另外几个人，都是那次一伙打架的混混，看到门口挤成一堆的样子，顾钦加快了脚步，生怕那些人打起来，把他的东西给打坏了。
“谁，谁让你们带他来的！快带走！”周方朔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
“他硬要跟来，我们也没办法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精的，根本瞒不住”小弟一号无奈的说道。
“我是不会走的，我要监督你。你又跟谁打架了？”嫩嫩的童音带着小大人的语气问话。
“我，我是不小心的，没打架，真没打架”周方朔的声音弱了下来像是面对大人犯错的小孩。
“你不但打架还说谎，你这样怎么教好我？爸爸肯定很失望”小孩嫩嫩的声音带着无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
顾钦拨开门口的人进来看到沈修诚依旧面对着墙侧着睡觉，而周方朔正带着扭捏的表情挤着眼睛似乎无法面对众人而他对面炕沿上站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孩子穿着厚厚的有些脏兮兮的黑色棉衣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周方朔。小孩还是包子脸，眼睛很大，唇线清晰，小鼻子很挺，绷着脸，表情有些严肃，像是个小大人。
顾钦愣了下，这个小孩看起来很面熟，好像是他上大学时的一个师兄，难怪觉得周方朔这个名字耳熟，周方朔就是他那师兄的小叔…
“我不敢了，我保证，再也不打架了，也不说谎了”被小孩那样看着周方朔越发的囧，连连保证。
“哎，医生回来了，医生，周大哥怎么样了？”小弟一号发现了顾钦忙说道。
“他暂时没什么事儿，无关的人先出去，太拥挤了”顾钦说到，这群人站这里他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都出去，出去”周方朔说道，那几人便陆续出去了，小弟一号留下来将他收集的两块钱给了顾钦也出去了。
“他叫什么名字？”顾钦在人都出去后将他装饭菜的篮子放在桌子上开始把东西拿出来。
“他是我侄子，叫周牧野，顾医生，能不能，在我住你这边的这几天，让他留在这里”周方朔说道，似乎因为侄子在，所以他的语气显得很礼貌，没有了之前的痞气。
“可以，不过住宿费和伙食费要另算”顾钦确认了小孩的身份说了句走到周牧野跟前看了看顺便捏了捏周牧野的包子脸，软弹软弹的，手感特别好，顾钦的眼里终于露出了笑意。
“你这样子不礼貌”周牧野皱眉脸有些红拨开顾钦的手说道，说完顾钦脸上的笑意更浓。
“好可爱…吃早饭了吗？饿不饿？”顾钦没在意小孩的话不捏小孩脸了掰了点饼子想给小孩，小孩砸吧着嘴巴似乎真的饿了，却没有接顾钦手上的东西只是看着周方朔。
“吃吧，我们会付钱的”周方朔点头说了，小孩才接了顾钦的饼子。
顾钦正准备叫沈修诚的转身便看到他已经坐了起来，衣服穿的还算整齐，扣子没扣错，只是一些日子没剪的头发睡的有些怪异，眼神又是呆呆的，表情再怎么威严，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带着点不协调，有些神经质，顾钦看着莫名的觉得有些可怜，或许他已经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不知道他的眼睛还能治好不，要是治不好，视神经坏死什么的，难道要养他一辈子吗…
顾钦不知道的是，他的确改变了沈修诚的人生轨迹，原本来到桃花公社帮着周方朔打架拉拢了周方朔一群人的沈修诚因为顾钦的介入，被周方朔这群人打的眼睛看不见，而周方朔因为少了沈修诚的帮忙，打架时没赢还被捅了一棍子，他和沈修诚也成了仇人…
“菜在饼子里夹着，前面碗里是稀饭，吃完了就和他们一起去李家村，我给你准备了一天的干粮，你去试试，不行就算了吧，我再想其他办法吧”顾钦在沈修诚洗漱后将他的早饭给了他，语气还算柔和的说道。
“嗯”沈修诚没有多说什么话，听到顾钦有些不一样的语气让他一时不太适应。
“沈修诚，你小心点，我兄弟今儿非揍死你，敢抢小爷的被子！”周方朔这边只是喝了点稀饭顾钦便没让他吃了，他看着沈修诚有些不满，嘴里说道。
“小叔…”顾钦还没出言说什么周牧野便皱眉瞪了眼周方朔，周方朔一下子哑了。
“尽管来，谁揍谁还不一定”沈修诚快速的吃完东西说了句，语气带着惫赖，一点也没有因为眼睛看不见而失去信心。
“出去后不准打架，否则周方朔的伤我不治了”顾钦出去跟那些人说了句，原本以为只有一个人去，现在一下子来了六个人，要是趁着沈修诚看不见合伙打他，还不得把沈修诚打成什么样呢…
那几人对周方朔都挺好，连连点头，一个个眼睛却骨碌碌的转，带着沈修诚走路上会发生什么，顾钦就不知道了。
有了小号周牧野在一边无意识卖萌，顾钦这一天时不时的逗下小孩，忙活着很快过了一天。
当天晚上，顾钦还在医疗站，沈修诚和那伙人回来了，和走时有些不同，那几个人眼中带着点或多或少的敬畏，在沈修诚跟前缩了起来看上去矮了几分。
“你们打他了？你们这么多人好意思欺负他？”顾钦看到沈修诚沾了煤黑的脸一侧有些肿皱眉说道。
“没，没，我们怎么敢打他啊…那个，是碰到了之前和我们打架的一伙人，沈，沈大哥帮我们打架被伤到了…”小弟一号忙解释道。刚开始他们真的想趁机整沈修诚的，没想到遇到了那货人，对方人太多，他们想都没想就赶紧跑，只留沈修诚被围在中间，虽然看不见挨了几下，却是凭借一人之力将那群人给全打趴下了，战斗力似乎比眼睛看的见时还要高…
“沈修诚，是不是？”顾钦问沈修诚。
“是的，你下次去县里把陈良伟叫来”沈修诚回答了句感觉顾钦好像在围护他，面上有些异色，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被人欺负的可怜人…
“好”顾钦以为沈修诚掏煤后怕了应了句，叫来陈良伟是要接他走吧…
☆、第37章 纠纷及劝解
周方朔的情况好多了，顾钦也没再守夜到了晚上骑了自行车回梨树村，在半路上被孟宏升拦住。
“跟我去一趟桃花村”孟宏升直接抢了顾钦的自行车让顾钦坐后座。
“什么事儿？老顾生病了？”顾钦看孟宏升急急忙忙的上了车后问道。
“他跟个牛一样怎么会生病，是受伤了…想来想去还是你来的好，不然真乱套了，我给你说…”孟宏升猛骑着车说着。
车骑的有些快，顾钦也没多问躲在孟宏升背后听他说着，快到桃花村时孟宏升终于说的差不多了。
据孟宏升说，顾猛给秋君兰写了情书，秋君兰答应当顾猛的相好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卫末横插一脚要抢秋君兰，秋君兰问顾猛到底要不要和她在一起，顾猛拒绝了她，于是秋君兰跟卫末了，然后顾猛很生气和卫末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打着打着，顾猛咬了卫末，卫末咬了顾猛，俩人鲜血淋淋…
顾猛对卫末的感情，顾钦最了解不过，前世顾猛连死都死的那么开心，只因为卫末同样在那另一个未知世界，一点都没想他一个人留下来有多痛苦。这一世就算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单凭顾猛能够将那个大学名额让给卫末就已经足够证明了…
卫末对顾猛的感情呢？若是也如顾猛对他一般，又怎么会有顾钦的出生？
顾钦不禁长舒了口气，顾猛这个骗子在自传录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还是含含混混，让人曲解，若只是单恋，处在假想中，赔了一辈子，这和现在顾猛的风格不对啊…
顾钦和孟宏升到顾猛他们住的窑洞时，顾猛静坐在椅子上没动，黑色棉衣上沾了土也没拍，胳膊肘放在膝盖上两手交握，背像是塌陷了一般弓着，头垂下看不见表情，看上去有些郁郁。
“老顾，你看我，现在什么也没有还不是照样过嘛，你比我还小两岁，急什么啊，好姑娘多的是…”柳向阳站在顾猛一边劝说道，应该说的时间很长了，声音都有些沙哑。
“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去别地对方呆一会儿？”顾钦看到顾猛的样子心里一酸，看了眼孟宏升说道。
“行，老顾就交给你了…”孟宏升点了点头拉了柳向阳出去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为什么喜欢他？他是个男人，你不是说阴阳相合才是天地正道吗？”顾钦走到顾猛身边蹲下来手放在他紧紧交握的两只手上。
“你，怎么知道？”顾猛听到顾钦的话身体僵了下，慢慢抬起头看着顾钦问道，原本透着贼兮兮亮光的眼看上去如幽潭一般一动不动却泛着让人不忍直视的忧伤，整个人的气质大变，让顾钦想起前世的顾猛。
“我比你大一岁，当然知道的多了，被他咬的？要消消毒，抹点药”顾钦看到顾猛嘴唇肿着还在渗血，估计这就是孟宏升所说的鲜血淋淋吧，顾猛和卫末不是在互相咬，而是在接吻吧…
“他要和秋君兰好”顾钦打开医药箱给顾猛处理伤口，顾猛低低的说了句带着点委屈。此时顾钦的神情平静，语气柔和，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包容，让他真的感觉顾钦有种年长者的模样，忍不住将压抑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喜欢他什么？长的好看吗？”顾钦用药棉擦着顾猛的嘴唇问道。
“我不知道，他说过喜欢我后，我就喜欢他了，明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喜欢他…”顾猛有些迷茫带着痛苦说道。
“他什么时候说喜欢你的？”顾钦问道。
“上次他得病，烧糊涂时说的，还说想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我一点也没有反感，甚至觉得很不错，本来，喜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可那个时候我就是知道，我喜欢他了…”顾猛说道，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彩。
“你也知道是他病糊涂时说的，能作数吗？”顾钦顿了下说道。
“为什么不作数，他说过，只是醒了后不敢承认罢了，他现在要和秋君兰好！”顾猛说道，眼里带着痛。
“你后悔把名额给他吗？他要走了，去上大学了，你还在这里”顾钦给顾猛上了药后问道。
“我不后悔，我想让他过的好一点，这个比我过的好还让我感觉舒服”顾猛说着，眼神坦然。
“别伤心了，现在一切还早，你如果喜欢他就好好看书争取考上大学，你知道，他要去上大学了，应该不会和秋君兰怎么样的，你还是有机会的”顾钦抱住了顾猛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语气柔和的劝慰着顾猛，眼里却有种说不清楚的伤感。
“考大学？现在怎么考大学？”顾猛在顾钦松开他后心情好了些问道。
“再过两三年吧，内部消息，会有高考，大家都凭借本事考大学”顾钦说道。
“真的？”顾猛问道。
“当然是真的，时间可能有点久，如果中间有机会，我会再给你想办法的”顾钦说道。
“顾博栩，谢谢你”顾猛看着顾钦认真的说道。
“不用谢了，我就奇怪，你可以喜欢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对你多好，长的也不丑”顾钦一笑开玩笑的说了句。
“我们是兄弟，不一样的”顾猛抓了抓头发说道。
“好吧，你在这儿休息吧，你去把老孟他们叫回来吧，我去看看卫末”顾钦眼帘垂下说了句拿起药箱向外走去。
“卫末，是我，顾博栩，你开开门”卫末在隔壁将门关着，顾钦敲了门，好一会儿门才开。卫末并没有受伤，只是嘴唇有些肿，神情麻木萧索，又恢复到刚来时那种化不开的冰冷状态。
“卫末，你真的不喜欢老顾吗？”顾钦进来将门关上看着坐在一边不说话的卫末问道。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卫末回了句，语气冷硬。
“好，你不喜欢顾猛的话，以后顾猛就是我的了，别再招惹他”顾钦冷眼看着卫末说道。
“你…”卫末本来眼帘垂下心不在焉听到顾钦的话抬眼盯着顾钦看，若是别人说这话他肯定不信，可是顾钦，他信了，顾钦对顾猛的好，绝对超过了普通朋友，他看到他也总有种同类相斥的感觉…
“你既然不喜欢他，从现在开始，你要从心里彻底抹去他，不许想他，做梦也不许梦到他，说梦话更不许提到他！”顾钦冷冷的说道。
“凭什么！”卫末想都没想怒道说完自觉失语不再说话。
“你说凭什么？你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还害他那么痛苦，有什么资格问我？以后，他是我一个人的”顾钦说道。
“你会害了他的！你知道，上次那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吗？他们死了！自杀了，被羞辱死了！死后还被人唾骂！”卫末看到顾钦笃定的样子捏了捏拳头上前抓住了顾钦的衣领子低声怒道。
“你怕了？”顾钦看着卫末问道，他知道卫末提到的那两人，是当时被批判的两个男人…
“怕？我有什么怕的，现在立时死了，我也不怕！可是，顾猛和我不一样，他是喜欢女孩子的，没有我，他可以找到好姑娘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求你了，你也别招惹他…”卫末漂亮的眼睛露出恳求。
“老顾和你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也可以找女孩子，你不就找了秋君兰吗”顾钦听到卫末的话为顾猛舒了口气，想到他说的不一样问道。
“不一样的，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顾猛不是天生会喜欢男人的，他会喜欢女人，遇到喜欢的女人他会真心付出，我不一样，我对女人没感觉，也不会喜欢女人的…”卫末喃喃说道。
“你不喜欢女人还找秋君兰？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对秋君兰也很残忍吗？”顾钦问道，秋君兰，原来，她才是生自己的母亲，难怪看她有些面熟，她的嘴唇和下巴长的和前世的他很像，之前一直没朝这方面想，现在照着卫末的这个逻辑，卫末很可能和秋君兰真的在一起了，那顾猛要多痛苦？！
“我既然对秋君兰许下承诺就会对她负责，她要是喜欢我自然和我好，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求，你走吧，我是不会改变决定的，如果你要招惹顾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卫末看着顾钦说道，神情冰冷，让顾钦毫不怀疑，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卫末会和他同归于尽…
“我对顾猛是兄弟之情，我当他是我的亲人，我不想看他痛苦，更不会眼看着别人伤害他…你只知道，顾猛会喜欢女人，却不知道，他一旦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会再喜欢别人了…你想过吗？你这样做，他有多痛苦？是你招惹的他，你为什么不对他负责到底？”顾钦盯着卫末说道。
卫末听到顾钦的话嘴角露出一丝惨笑，面上的表情由冰冷到痛苦，当顾猛跑来质问他时，当顾猛抱住他吻住他时，他就知道，顾猛，没有嫌弃他，恶心他，也喜欢他…
那一瞬间他幸福的发晕，只是一瞬间，他坚决的拒绝了他，不再纠结，不再犹豫，他不能带着顾猛走这条艰难的路…
“他要是和我在一起，会更痛苦，只能偷偷摸摸，万一被人知道，就会千夫所指，为人耻笑，你懂吗？爱情，不是万能的，到最后我们可能像那两个人一样，被所有人羞辱，无法活在这个世上…”卫末捂住了脸低低的的说道。
“桃花村太闭塞了，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们光明正大的牵手，可以让你们结婚，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拒绝老顾了呢？”顾钦喘了口气说道。
“有吗？”卫末抬头问道。
“世界这么大，没有什么是稀奇的，我听说，世界上有好多国家同性相爱结婚都是合法的，如果你一辈子固守在桃花村这么小的地方，也就只能偷偷摸摸胆战心惊了，你现在有了上大学的机会，以后只要你努力，出国的机会不是没有，你难道没想过吗？”顾钦在后世的生活圈子很小，不过以那时资讯的发展，电视上，图书上，都会或多或少涉及到这方面，以前从没在意，没想到，卫末是因为这些看上去可怕的东西却步…
☆、第38章 要生了
顾钦当了一晚上的“知心哥哥”有些累了，从卫末的房间出来，他提起精神又去了秋君兰那里。顾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最后他由顾猛抚养，而顾猛从来没提到过秋君兰，不管如何，秋君兰都是前世自己的生母，夹在这两个人中间的受害者…
难怪前世时孟宏升的老婆李沐雯，不怎么喜欢他，他们的儿子孟天翔，只是见过几面，她从来不让孟天翔和他玩儿，孟宏升来看他也不会带孟天翔来，或许就是因为李沐雯那时知道顾猛和卫末的事…
奶奶的表现有些奇怪，她是很传统的老人，对他这个老顾家的长孙那是绝对不参假的喜爱，还总是说他长的像他妈，说明奶奶见过卫末，可是卫末明明是个男的，难道是被顾猛给忽悠了…
顾钦脑子里闪过前世的一些事，还是没想起有哪些地方提到过秋君兰的，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只能慢慢看了，目前要解决的就是让秋君兰从那两个人中间退出，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宿…
“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是太孤单了，太害怕了，想找个伴儿，我对顾猛有好感，若是卫末也可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正经？”秋君兰在顾钦来时有些落寞的说道。
“那他们两个你一个也不要要了，在这小地方就这么几个人，有什么选择？你如果不想一直呆在这一个地方，我给你找些书看吧，等再过几年要高考，不会管成分如何，只要分数好就能上大学，你也提前准备准备…”顾钦说着，也向秋君兰说了“内部消息”，秋君兰也不是甘于现状的人，听了顾钦的话，心里升起希望，有了新的目标。
顾钦安慰好秋君兰骑车出了桃花村，明明穿的很厚却感觉有些冷，一种飘忽感在心中悬浮不定，在这个世界，他本来是没有归属感的，艰苦的环境，畸形的氛围，都让他有些惶惑，只因为有顾猛在，所以那些东西他都忽略了，努力适应着，活着，现在顾猛还在，他却感觉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今天晚上后，顾猛距离他更远了…
前世他和顾猛算是相依为命，虽然顾猛念着卫末，可是卫末毕竟已经去世，没有什么概念，在顾钦看来，顾猛的生活里他是第一，不用想，都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人会把能有的最好的给他，会不顾一切的围护他，那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有血缘关系的羁绊，无论什么也破坏不了这种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原来那种看似牢不可破的关系，其实是建立在顾猛对卫末的感情上的，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依附在别人感情上的寄生品…
他现在和顾猛的关系是好，可是这种关系，他知道，远远没有顾猛和卫末的感情亲密，今天晚上，他们两个人的纠结痛苦还有最后眼中的坚定，这就是爱情吗？
他不想要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他想要有一个人让他有归属感，让他沉下来，完全是为了他，而不是因为别人，他们互相牵绊，互为唯一…
顾钦这样想着到了梨树村，看着不远处微微的亮光，想到在屋子里等候他的女人，他们已经结婚，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他们会有爱情的吧，如同顾猛和卫末那样的…
自行车越来越靠近那小窑洞，顾钦看到小窑洞门口站着两个人，还听到些吵嚷的声音，不禁加快了速度。
“爸，大牛怎么回事儿”顾钦看着情况不对劲儿，在上了坡后就扔了自行车小跑着到了窑洞跟前。外面站着的人正是大牛和何大壮，两个人笼着手有些紧张的看着关着门的小窑洞。
“你咋才来，大牛还去医疗站找你了，娟儿八成要生了，你妈叫了大队的张嫂和李嫂来给她接生，你别进去了”何大壮说道。
“她还没到时间，怎么就要生了？”顾钦皱眉问道，何小娟还没到预产期，不到九个月，他本来还想着等过些天带着她去乡里的卫生院去，怎么今天就要生了，这还怎么去卫生院…
“哎…摔了一跤，摔了一跤…”何大壮犹豫了下说道。
顾钦没注意到何大壮的表情跺了下脚忙推门进了屋子，这些天他一直叮嘱何小娟要注意，早中晚饭都是他来做，每次他走时都会喊一声何小娟的母亲，让她过来看着，没想到还是出了叉子…
屋子里面有三个妇女，其中有何小娟的母亲，她正在烧水，何小娟躺在炕上脸上表情痛苦正被那两个妇女围着说话似乎在教她怎么用力和呼吸。
“你这孩子，咋进来了，赶紧出去…”何小娟的母亲见顾钦进来忙拉住他说道。
“妈，你先别拉我，怎么在家里生孩子，带娟儿去乡里的卫生院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开了几指？羊水破了多久？阵痛多久一次？”顾钦看向何小娟有些着急的问道。
“见红了，也破水了，娃的头都能看见了，咋去医院那么麻烦…胎位正，娟儿的身体又好，你放心吧…”何小娟身边的一个妇女看着顾钦笑着说道，接生也不是无偿的，去了医院就没她们什么事儿了，这人当然不愿意他们去医院…
“你这孩子，去啥医院，这大黑天的，去一趟要两个多小时，不值当…路上万一生了咋办？你张姨和李婶儿加起来接生过三四十个孩子了，从没出过叉子，你就放心吧…”何小娟母亲说道。
“我学医的，让我看看，在这儿也能帮帮忙”顾钦看何小娟的样子很痛苦，已经在阵痛了，也没再坚持，万一在路上生了更麻烦，乡里卫生院的医生不算好，只是设备齐全一点，他虽然没什么经验好歹也看过点书，他得在这儿看着，而且他的医药箱里携带了听诊器，血压计，消毒酒精，止血带，针灸带，手术用针线等等，这些都有些用处。
“哥…”何小娟看到顾钦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中渗出泪看着顾钦叫了声想到自己此时满脸汗湿下面没穿衣服，腿叉开，不知道流的是血还是羊水粘乎乎的，肯定很难看即使很想顾钦陪着她还是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出去…我能行…”
“额知道你能耐，你也没给人接生过啊，女人生孩子，男人看着这多不像话，赶紧出去……大牛，他爸，把他拉住，别让他进来了，没事儿的，大牛和娟儿都是你张姨李婶儿接生的…”何小娟的母亲拉住顾钦往外推，长期干活的人有一把子力气直接将顾钦强行给拉了出来。
顾钦被何小娟母亲推出来，又被何大壮拉住心里着急又挣脱不开也只能在外面等着了，此时进去他似乎也没什么作用，也就是测测血压，量量心跳，怎么呼吸用力他也不太清楚…
“爸，你是什么血型？”听着何小娟越来越痛苦的声音，顾钦心里焦灼着，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想到可能发生的情况问了句何大壮。
“啥血型？什么意思？”何大壮看上去不太懂顾钦的话，顾钦不禁抚额。
“我去医疗站拿点东西，去去就回”以现在这条件还是未雨绸缪的好，既然进不去，他先准备准备对何大壮和大牛说了句顾钦便到自行车跟前收拾起自行车往医疗站骑去，那里有几瓶血清，可以测出基本血型，之前他帮何小娟测过血型，她是o型血，是万能输血，却只能接受o型血。顾钦本来以为自己也是o型血，想到已经换了身体才去测试了下，发现已经变成ab型了，是万能受血，不能给何小娟输血，现在得赶紧拿来工具测测她父母和大牛的血型看有没有o型血了。
顾钦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医疗站才发现手电还在医疗箱里放着，只能推门进去摸索着点灯找东西了。
屋子里黑乎乎的顾钦进去走了两步便被东西绊倒摔了下去，趴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上，跟着那东西重心不稳和顾钦一起跌倒在地。
“啊，沈修诚？”顾钦摸到湿湿滑滑的皮肤热乎乎的温度知道是个人，想起来，结果手一滑又跌倒了，趴在了地上人的身上，沾的一脸的湿滑，撞的鼻尖痛，手脚并用的忙站了起来，屋子里有什么他还是知道的，周牧野没这么大块头，周方朔又动不了，不是沈修诚是谁呢，没事儿蹲屋子中间干嘛啊，还搞的湿淋淋的…
“喂，沈修诚你怎么了？”顾钦摸着火柴没听到沈修诚说话问了句点着了蜡烛看到站屋子中间的人吓一跳，是沈修诚没错，只是没穿衣服，露出光裸的身体，沾着水渍，水滴沿着流线型的肌肉下滑，看到沈修诚下面晃荡的东西，顾钦想到顾猛形容孟宏升的一个词，牲口…
沈修诚的面色有些古怪，朝着顾钦的方向看着，仿佛能看见一样。
顾钦看他没事，旁边还放着洗成黑色的水知道他今天淘煤浑身黑脏这是在洗澡也没多管，拿着蜡烛找到了东西急匆匆的出去骑了车赶往梨树村。
到了梨树村，顾钦给何大壮和大牛测了血型，他们的血遇a型血清不凝固，遇b型血清凝固，都是a型血，让顾钦有些头疼，叫了何小娟母亲出来测了下，是b型的，竟然都不是o型。
亲属之间最好不要输血，比一般人之间输血危险性要高，只是万不得已的选择，顾钦也没在意，正想让何大壮叫几个关系好的村民来时，婴儿的啼哭声从里面传来。
☆、第39章 前世番外三
“顾钦，你这是……”周牧野看到顾钦拿了一支笔蘸了含有荧光米分的颜料低头想着什么问道。
“做生意的最怕什么？”顾钦抬眼问了句。顾钦在医院休息了一会儿，便回顾猛所在的医院看了顾猛，和他一起吃过午饭陪了顾猛一阵子等到他睡下重新回到了画展举办的地方。
“啊？你要做什么？你的画……”周牧野愣了下，便看到顾钦已经开始挥笔了，这种含有荧光米分的颜料写同色的背景上看不出来，只有在黑暗中才显示，不过此时刚写，周牧野还是看清楚了上面写的字，衰，霉，渣，亏，每幅画一个字，在画上的纯色块上。
“你的画这么好，怎么能这样？”周牧野本打算自己收藏顾钦的画，随便寄出几幅画的，没想到顾钦亲自来打包，还将他自己的画写了这么几个字…
“你都说是我的画了，没事的，不然我心里不顺，昆爷爷说那样会憋出病的”顾钦眨了眨眼睛说道。
做了二十几年的心脏病患者，不能这个不能那个，总是要保持心情平静，并不代表顾钦是个受气包，相反，顾钦并不是信奉吃亏是福的人，之所以能够心平气和了好多年，原因无他，不顺心的都被他以自己的方式整顺心了…
写完这几个字，他心情果然好多了。
“如果被人发现我们就说不知道，反正都寄出去了，谁知道是谁写的…”顾钦写完稍微处理了下拍了拍手说道。
“好”周牧野看着顾钦心情不错，嘴角翘起帮他打包，他这孩子气的做法，让他觉得很可爱，这画寄出去就寄出去吧，大不了，他去找小叔，总之，不会让顾钦受到任何伤害…
“那个伊桓，等下，你帮我，我们一起打他，打到他求饶”顾钦包装画时对周牧野说道。伊桓，是带顾钦去休息室的那人。
“哦，顾钦，忘记告诉你了，伊桓，被警局带走了，罪名是剽窃他人作品，我本来想打他一顿的，回来他就被带走的，等他放出来我们再抓他打吧”周牧野听到顾钦的话说道，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动作这么快，肯定是沈修诚的人做的，这个就没必要告诉顾钦了…
“啊？那没必要了，他这么倒霉，以后估计在这个圈子里是人人喊打了，我看看就舒服了…”顾钦顿了下说道。
“晚上，跟我去聚餐吧”周牧野帮顾钦收拾好东西揽住顾钦说道。
“不要了，我要回去陪爸爸了”顾钦摇了摇头说道。
周牧野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将顾钦送到了医院。
五个月后，时间到了盛夏。
顾猛身体越来越不好，精神也开始不好，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已经被安排到了重症监护室，顾钦请假不再去画室上班专心照顾顾猛。
“小钦，到八月二十你带这封信去桃花酒店交给那边的经理，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帮我完成，好吗？”比五个月前更加消瘦苍白的顾猛握住顾钦的手用沙哑虚弱的声音说着，他的两颊带着点潮红，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很平静，看着顾钦带着温和的笑意。
顾猛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本来想在临死之前见沈修诚一面的，却不成想，吕尚昆得到消息，沈修诚去了国外，一时联系不到他，顾猛让吕尚昆打听了一些沈修诚的事，最终决定将顾钦托付给沈修诚，趁着自己还算清醒时写了封信，让顾钦转交给沈修诚，时间地点都是吕尚昆打听好的，只是，他估计撑不到那个时间了…
他没对顾钦说这是“托孤”信，怕顾钦不去…
“爸…”顾钦听不得顾猛说这样最后什么的话，叫了声顾猛，眼圈便红了，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掉。
“不要这样，记得爸爸说过的话吗？生死，都是自然规律，早晚的事，爸爸，想看到你高高兴兴健健康康的活着…小钦，你应该替爸爸高兴，爸爸要去见末了…”顾猛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嘴角翘起露出笑，几秒后又清醒了过来。
“叫你昆爷爷进来，我有话对他说，你在外面等一下”顾猛对顾钦说道。
顾钦忍着眼泪出了病房叫了吕尚昆进来，然后呆呆的坐在外面的座位上。
“老吕，我的自传录，后面的，等小钦做了手术后身体好些给他看吧，问你什么，你也实话实说吧…小钦要是找到喜欢的女人，你帮他看着点，要是，他，不喜欢女人，是男人，你也帮着他看看，别，让他受欺负了…”顾猛在吕尚昆进来后说道。
“你放心吧，我会看着的”吕尚昆看着顾猛眼中透出悲色。
“烟酒伤身，能戒便戒了吧，我走之后，你不必太过伤悲，你知道，我心里只有末，这些年，若不是有小钦，我早就…末，你太狡猾了，你明明，可以…却让我带着小钦…”顾猛说着眼神变得没有焦距，吕尚昆忙叫了顾钦进来。
“爸爸，爸爸…”顾钦进来跪到了顾猛床前已经泣不成声，只是为了看到顾猛，强压着身体上的不适。
“小钦，不哭，爸爸，这辈子值了，有末，有你，没有遗憾，我走了，我要去见他了…末，你来接我了吗…末，你好狠心，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顾猛枯瘦的手摸在顾钦的脸上想抹去他脸上的泪，他的眼神越来越没有焦距，声音越来越虚弱，到最后只看到嘴巴在微微的动。
十天后，顾钦将顾猛的骨灰和卫末合葬在桃花村。
八月二十这一日，顾钦早起穿戴好出了所住的农家乐。
吕尚昆到底年纪大了，顾猛去世后，他的身体也不行了，陪着顾钦来，精力不济，还没起来，顾钦也没打扰他，等送了信，他也算完成了顾猛的遗愿，就可以走了。
几个月的忧心和劳力，加上这些天顾猛去世带来的打击，顾钦虽然尽量正常作息吃饭，却还是瘦了下来，眼底有些青黑，面色越发的苍白，一双如黑琉璃的眼眸显得比之前更大，一贯的清润平和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忧伤。
顾钦打车到了桃花村这一带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准备进去找酒店经理的，有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西装的中年男人在门口看到顾钦便迎向了他。
“你是顾钦吧”那人对顾钦说道。
“你好，我是顾钦，你是？”顾钦问道。
“我是桃花酒店的经理，吕先生跟我打过招呼，请跟我进来吧”那人说着引顾钦进了酒店，上电梯直达酒店顶楼。
酒店的顶层是复式结构，欧式装修，中央水晶吊灯从楼顶垂下，红色地毯上是棕色的巴洛克式花纹，装饰着地板和楼梯，楼梯靠墙壁的一侧挂着几幅木框油画，大都是风景画，让整个略显浮夸的装修风格显出几分内敛沉静。
顾钦将信转交给酒店经理，他让顾钦在大厅休息拿了信沿着楼梯上去。
最顶层，偌大的办公室里，蓝灰冷色调下，一个穿着黑色暗格纹西装的男人坐在黑亮的桌子后的靠背椅上双腿交叠面对着玻璃窗的方向看着前方摆放着的四幅油画。
这个人是沈修诚，在五个月前他在离开顾钦后感觉自己的异常便去了国外，投入到繁忙的资本运营游戏中，凡事亲力亲为，早已将顾钦的事忘到脑后，在回国后，他来到桃花村这边，每年他都会花几天在桃花村住住，今年也不例外。
早上他起来到一间放老旧东西的杂物室里找东西时看到里面放着几幅用棕色牛皮纸包装的画，看到上面的日期还有寄出地，本以为早就忘记的事浮出来，立时想起这画是那个美人寄来的…
杂物室有些狭小，他让人将画拆开拿到了办公室看。
四幅画，有两幅肖像画，两幅风景画。肖像画有些抽象，不是正常人的比例，却一点也不违和，颜色用的很少，都是温和不刺眼的暖色调，一幅是肖像画是绿色草坪上奔跑的小孩，欢快的表情有种天然的纯真，那双眼睛看上去温良却透着一股狡黠，另一幅是个迟暮老人，在幽静密林中细数回忆，眼神依旧温良却似乎有着很多遗憾…
风景画也不是常规写实的风景，植物造型奇特，异常高大，叶子肥厚，弧线圆润，排列整齐，看上去柔软舒服的样子，有种梦幻感。
如果这些画是无意间看到的，不是那已知美人画的，沈修诚或许只是看一眼便不会浪费时间，此时知道画画的人是美人，他越看越觉得有趣，原来只是表象的美人生动起来。
或许是吸收了些光的原因，其中有一张画在阴影下渐渐显出一个不太清晰的字，引起了沈修诚的注意，他将灯关上后，那个字更清晰，其他三幅画也有字显示出来…
看着这几个和画完全不搭的字，沈修诚食指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也就在这个时侯酒店经理敲响了门。
“沈总，是吕先生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事，心脏病专家已经联系好了，正在赶来，现在顾小先生带着信来了，就在门外”酒店经理进来后说道。
沈修诚接过信拆开看了下放在桌子上让酒店经理请他说的顾小先生进来，重新转过去看着那几幅画，脑中浮现二十几年前的事。
吕尚昆是他年轻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因为吕尚昆，他才在被下放时选择了桃花公社，在那里结识了一些人，包括顾猛和卫末，那两个为了彼此可以牺牲生命的奇怪的人…
“顾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已经吩咐秘书联系了最好的心脏病专家”门再次敲响传来脚步声沈修诚回神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了句，身后的孩子应该就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的小奶娃吧…
沈修诚转身看到顾钦愣了下，两个人重合，本来已经放过的美人竟然阴差阳错送上门了，沈修诚看着顾钦的眼神深了深…
顾钦看到顾猛写的信五内俱焚，抬眼又看到沈修诚这么一个让他厌恶的熟人，在顾钦的角度看，面前的人嘴角勾起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如同黑夜中捕食的狼带着幽幽冷光，仿佛他就是猎物，让他心里一紧感觉有些冷意…
什么也没说顾钦转身便走了出去，他宁愿干脆的死掉也不要这个人的帮助…
顾钦出了门迎面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瘦削苍白，穿着紧身皮衣留着长发，明显化了妆，厚厚的米分快要掉渣的感觉。
这个人是沈修诚年轻时的小弟，陈良伟，一直跟着沈修诚做事，自从表现出喜欢沈修诚后便被调离，听说沈修诚来了桃花酒店连夜从一个聚会赶来想见他一面，来到后却看到顾钦从沈修诚的办公室出来，顾钦的样子长得实在惹眼，一时妒火中烧向顾钦跑了过去。
“妖精，勾引我的诚哥，去死”他说着话伸手推了一把顾钦。
从办公室出来顾钦本就有些不舒服，猝不及防，被人这么一推，脚下不稳直直的向楼梯摔了过去，他只来得及看到推他的人，便被向下的冲击振的晕了过去，没发现从陈良伟身后冲来一个人直接向他扑了过去，手勾住他的腰将他翻转抱在身前，背后猛的撞在了楼梯上沿着楼梯成波浪线滑了下去。
☆、第40章 生产及突变
三四个小时前，何小娟还在炕上看书，是顾钦给他布置的任务，看完书还要写作业，顾钦晚上会检查，要是不看不写，顾钦也不会说她，就是脸上没笑，让人难受。背了一篇古文，做了几道数学题后，何小娟有些困了，正要躺下来休息时，小窑洞的门被敲响。
这附近都是认识的村民，何小娟以为是谁来串门，下地开门看了下，竟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这个女人三十来岁，穿着质地看上去很好的呢子大衣棕色皮鞋，皮肤很白长的也算是好看，和土黄色的背景有些不衬，面上有些高傲，绷着脸打量着何小娟带着一点鄙视的神色。
“你是谁？”何小娟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个人她并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
“我是顾博栩他妈”来人冷冷的说道，她正是顾博栩的继母。
“啊？我…你，你进来坐，我，给你倒水…”何小娟没想到是自己丈夫的妈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让来人的神色露出嫌恶。
“不用了，我来只是跟你说件事儿，你知不知道顾博栩有心脏病？”顾博栩的继母说道。
“心脏病？”何小娟从来没听顾钦说起过。
“他为了你和家里闹翻了，这个你知道吧”顾博栩的继母眼神越发的不加掩饰，也不知道她那便宜儿子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村姑结婚，要不是因为她怀孕，肚子里是顾家的种，顾国昌不让她动她，医生又说顾博栩不能情绪激动，她早就亲自来拆散他们了，这个时候拆散也不算晚，省里的专家已经请来了，不能让方家的姑娘再等了…
“我，知道…”何小娟被顾博栩继母看的低下了头。
“顾博栩是不是从来不大声说话，也不跑跑跳跳？那不是不想做，那是做不了，他上次在县里检查出了心脏病，县里治不了需要省里来的专家治，为了你，他不和家里联系，现在天天在外面辛苦，病越来越严重，再不治，最多活个一两年了…”顾博栩的继母说道，有些危言耸听来吓唬何小娟。
“啊…怎么会这样…”顾钦没对何小娟说自己的病，何小娟只是觉得他比别人瘦弱，却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哼，我也不和你绕弯子，顾家不要你这个儿媳妇儿！要是你还有一点良心，就在生完孩子之后和他一刀两断，也好让他乖乖回去治病…你自己想一想，我叫了两个有经验的接生婆，已经到梨树村里，催产后今天就能给你接生了…你最好别告诉他，你也知道他就是个傻子，知道了还得了…”顾博栩继母语气颇为冷漠，听的何小娟浑身发冷。何小娟只是一个被父母哥哥保护着的乖乖小孩，十六七岁的年纪，胆小又单纯，她现在完全慌了，害怕了…
何小娟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博栩继母走了，只是愣愣的站在屋子里，连她的父母来了都没发觉。
“娟儿，娟儿啊…”何小娟母亲拍着何小娟唤着她。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不是给大牛哥相亲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何小娟回神神色不自在的说道。
“你大牛哥，他，被民兵抓走了…”何小娟母亲看着何小娟说道。
“怎么回事儿？大牛哥怎么会被抓呢？”何小娟着急的问道。
“顾博栩家里来人了，把话撂下了，说要是咱家不和顾博栩一刀两断，可就…这次只是抓你大牛哥，下次连你大也要抓…只要你答应了，就会放了你大牛哥…娟儿，咱村儿知青王本孝，一直都喜欢你，上次为了你还跟顾博栩打架，他说了，只要你愿意，他就娶你，只是不要孩子…孩子嘛，以后还会生的，男人，关了灯都一样…这比你之前自杀死了可强多了…”何小娟母亲试图说服何小娟，顾博栩的继母也找了他们，威胁加利诱，为了儿子，他们也只能牺牲女儿了…
何小娟听着母亲的话，想到要和顾钦分离，心中痛的无以复加，没等接生婆催产，肚子便痛了起来…
第7节
恋耽美
第7节
“你帮我找到那另一半，我就走”沈修诚感觉到顾钦在自己周围动。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今天去你说的那个地方了，现在被军队包围了…”顾钦看到沈修诚很拽的脸说了句。
“是你告密的？”沈修诚的脸色不好了。
“我倒是想告密的，第一个上报的人奖励一个大学名额…你不信等会儿随便来个人问问…”顾钦说道，看沈修诚的脸黑了下来，心情稍微好了点。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呢，好好干活，把这些当归碾成末，今天就有饭吃，第二个选择呢，就是跟我说对不起，然后鞠躬道歉，认我做大哥，我就勉强给你点饭吃，哦，还有第三个选择，等会儿，我找人带你去搭车，下午班车去县里可以捎上你，陈良伟肯定很想他的诚哥”顾钦搓了下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道，他可没想收沈修诚这样的小弟，以沈修诚高傲的自尊心绝对不会叫他大哥的，赶紧选了第三个吧…
沈修诚感觉受了内伤，那声音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飘来飘去感觉人在走来走去，聪明的家伙知道他会用声音定位！当初他是怎么听的，感觉这个人的声音听上去好听，心怀坦荡，觉得他是值得一交的朋友，听他背歪诗很溜，怎么就认为他是一个“有志之士”，看他那么尽心帮助吕尚昆，把他自动划为一个道道上的人…
沈修诚默默的摸向了药碾子还是暂且碾药吧，他现在的情况，他自己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家里被隔离审查，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去，呆在这里的几天，眼睛看不见却让他感觉很平静，如果是之前知道计划泡汤肯定会精神大动，如今只是有些失落…
“小心点，不能撒出来，浪费多了也没饭吃”顾钦对沈修诚说了句，外面有脚步声转身看去。
“医生，快…他受伤了…”外面两个二十来岁的男的抬着个门板小跑着过来。
顾钦走了出去看到来人，愣了下，这几个人不正是前几天自己碰到的那几个混子知青吗？贪心不足还想打劫自己，踩了好不容易从县里买的药，更可恶的是，将沈修诚弄瞎了，赖在了他这里…
“你是这里的医生？”其中一人看到顾钦讶异了下，他们带着板子上的人去了就近的医疗站，那个医生让他们来这里，说他看不了，这个医生比较会看，没想到是个熟人…
“你们还敢来…”沈修诚也听到了声音认出了那声音站起来摸索着往外走。
“你肚子不饿吗？做好碾药！”顾钦转头说了句朝那几人说道“是的…别进来了放外面…”
顾钦已经看见了，床板上的人正是这几个人的带头的，此时正躺在床板上，拧巴着脸，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他的肚子上插着一根歪扭着的生锈的铁棍子，衣服被血染红了，铁棍子的地方撒了一些灶灰用来止血…
“求你了，救救我大哥，我给你磕头了，都是我的错，我该死…”其中一个人听到顾钦的话和另一人放下了门板一下子便跪了下来说道，正是之前打翻顾钦手里药的人。
“没说不救，你们两个先把他的衣服脱了，身上有刀吧，上衣割开别碰到那棍子”顾钦说着进了窑洞开始准备。他这里还是可以进行简单的手术的，在窑洞外面有一个塑料棚子就是他用来手术的“无菌”室，塑料棚子泡过酒精，里面的桌子也用酒精擦过，还算干净，只是不能保证绝对，他现在要换一身衣服，给手套和工具消毒。现在的条件就是这样，如果送到先进一点的乡卫生院，估计这个人就失血过多了。
“灶膛里的灰消毒很容易感染，以后别乱用了…”顾钦出来说了句端着自己的东西进到棚子里，过了一会儿出来。
“你身上的衣服脏有细菌，脱光了，戴上这个帽子抱他进来”顾钦看到那带头的已经被脱了个干净，正又冷又疼的哼哼着，顾钦边给他消毒边对另一个人说了句。其实顾钦还是有多余的消过毒的衣服的，可是对这几个小混混，他懒得浪费一个衣服…
那人听了顾钦的话忙脱了个精光带了顾钦给的帽子抱着他老大跟着顾钦进了棚子，将人放好后，顾钦便打发走了人，给伤员盖了一层消过毒的被子，打了麻药，着手清理伤口取那根棍子。
顾钦做手术时表情很冷峻，带着口罩只露出双眼，眼神看上去带着寒光，只是局部麻醉的人看着顾钦在自己身上拿着闪光的刀动着，突然产生了一种敬畏，当初怎么看到这个人就觉得很面，很好欺负呢…
☆、第35章 手术费及被子
顾钦取那根棍子缝合伤口等花了将近一个来小时，站在那里，一个人负责全部，精神集中，费脑费力，他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好在不是很复杂，关键的器官没有伤到，缝合好伤口清理了一下给伤员盖好被子便出来了。
“沈修诚，你不想吃饭了是吧？”顾钦出来看到等在外面的两人正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哼唧着个个鼻青脸肿的，立时有些生气，让沈修诚好好碾药的，这家伙出来打人了，不知道把他收拾好的药弄翻了没…
“我又没把他们打瞎…”沈修诚有些憋屈的说道。
“……”看着沈修诚带着冷肃威严的表情双手一前一后的碾药说着类似很委屈的话，顾钦有些无力。
“我回去下给你带点吃的，你别欺负人了”顾钦看沈修诚这次碾药的态度还算好没撒，出门前对沈修诚说了句，现在有个重伤员，要时刻观察，今儿晚上估计也陪不了何小娟了。
跟外面两个人吩咐了句顾钦骑着自行车回了趟梨树村，安抚了下何小娟带了点吃的回到了医疗站。
“那棍子上有铁锈，细菌不知道有多少，伤到了肠子，肾脏差点就碰到，弄不好有生命危险，现在只是缝合了伤口，还需要用好几种药…你们似乎不是我们这一片的吧…”顾钦回到医疗站后让那两人将伤员抬到了窑洞的土炕上，对着两个紧张的小弟说道，对待老乡，顾钦能替他们省就省了，不过对待这几个家伙，还是不要客气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宰的。
“我们会给钱的…”两人掏着口袋掏出了不到一块钱。
“这点只够付止血的钱…”顾钦收了钱说道。事实上现在这个年代，去做个阑尾手术也就三四块钱，这个手术稍微复杂一点，药物上没花费多少，主要是人力上…
“我们就这一点钱…”两人翻出了口袋说着。
“给你们介绍个赚钱的地方，李家村，掏煤，做的好一天可以赚一块多钱，去试试”顾钦知道顾猛有空会去掏煤所以知道那个地方。
“……好，我们去，你要多少医药费，我们去赚”两人一听掏煤裂了下嘴，那可是很下苦的活计，他们都是一些好吃懒做跟着大锅饭的人，现在为了救自己老大也是要拼了…
“算你们便宜点，十五块钱的，你们两个去个七八天也就赚回来了，对了，去的时候，带着这个人，一起去，他赚的钱你先帮收着，到时候交给我”顾钦说着指了指沈修诚，掏煤在地下，据说只有一条只容一个人上下的通道，似乎不需要用到眼睛，以沈修诚吃了两个窝头还一副无精打采露着饿狼眼神的样子，饭量是相当的大，他可养不起他…
“谢谢，谢谢，我们一定会赚回来的，请你一定要救活大哥…”两个小弟很忠诚的样子。
“好，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来叫上他去，对了，你们大哥叫什么名字？”顾钦点头道，想到还不知道那带头的名字便问了句。
“我大哥叫周方朔”其中一个小弟说道。
“嗯，周方朔需要住在这里观察几天，要换药，防止伤口感染…”顾钦说着打发走了两个小弟，想到周方朔这个名字很熟悉的样子，却一时想不起在什么时候听说过，也没多想了，终于清静了下来坐在了炕沿边看周方朔的情况。
“顾博栩，你让我跟那几个人做什么？”沈修诚在那两人走后皱眉说道。
“你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头现在也不晕了，可以尝试赚点生活费了…放心，只是去干活挣钱…你难道想白吃白住？我又不是你小弟”顾钦说道。
“好吧”沈修诚感觉有些气闷，他临走时，将所有钱票都留给了弟弟，陈良伟要给他，他没要，此时脱离组织大锅饭，到“同道”中人这里，竟然受到如此不仗义的对待，实在是识人不明…
沈修诚住了这几天也习惯了，摸索着洗漱后钻到顾钦以前的被窝睡觉去了，周方朔躺在旁边，让他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往墙边挤了下向墙那边侧着睡，就算这样，炕上也只剩一点位置了，顾钦也没睡，坐在炕中间就着煤油灯看书，周方朔还在输液，顾钦每隔一段时间给周方朔量□□温，查看下伤口的情况，还要给他换吊瓶。虽然这周方朔不算什么好人，顾钦也还算有医德，不可能就此睡大觉的，还是要紧密观察下，这种手术条件很容易感染，他必须打起精神来。
“他娘的，他舅奶奶的，日…”麻药过后，周方朔的伤口很疼，一直裂嘴说着粗话，顾钦听了几个字便听不下去了。
“闭嘴，再说话我把你肚子豁开”顾钦瞪了眼周方朔打断他的呻。吟，周方朔看着顾钦那凉沁沁的眼神要咒骂的话说不下去了，闭上了嘴巴拧巴着脸，对顾钦越加的敬畏。
到了半夜顾钦准备睡觉了，周方朔发烧了，顾钦又是一番折腾，坐在炕边守着，太困倦了，坐在那里打盹儿，一不小心便倒了下去歪到了一边沈修诚的身上，背部正好正靠在了沈修诚的身上头歪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太大动作所以没醒来，沈修诚睡的比较浅，被顾钦这么一压醒了过来，只感觉耳侧有软软的毛发有些痒，他侧过了身体，身上的人跟着躺倒在了他的胸前，头歪到了他的脖子下面，他感觉到是个人靠在了他身上，从气味儿上来看应该是顾钦，和最开始他晕困之极时钻进的被窝味儿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现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总感觉这股味道带着温暖和安抚，随着他住的日久，那味道越来越淡，最终全部被他自己的味道取代，此时重新闻到，那种感觉又跟着上来。
沈修诚不知道顾钦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想将人叫醒，伸手拍了过去，却是摸到了顾钦的脸上，有些冰凉的触感，带着意外的柔软凉滑，清浅的呼吸就在他的手边，清瘦的脸格外的小，他这一只手掌占了大多半，软软的额发就在指尖。
沈修诚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此时，却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自己摸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初生的小兽，这样弱小似乎自己都无法保护，这个样子和这几天言语和态度上构建起的那个顾钦很不一样。
他跟别人说话时，不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让人感觉很亲切，尤其是对小孩，温柔的让沈修诚感觉要是对他那么说话，他估计会言听计从，那样的声音有种无法拒绝的力量。可是偏偏，他是用另一种语气和态度和他说话，一说话，就感觉语气里带刺，态度里带着厌恶，仿佛，他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沈修诚自觉，似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顾钦的事儿吧，他自己才是受害者吧…
“你，别动他，让他睡一会儿，他一直没睡”沈修诚正在愣神时，一个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却是周方朔。伤口很疼，周方朔没怎么睡，在油灯下，看着顾钦给他量体温，换吊瓶，喂药，物理降温，看着顾钦打盹儿然后就那么倒了下去，向来愣愣的心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异样，看到沈修诚翻身似乎要起来便说了句。
“你是在命令我吗？”沈修诚眼睛朝说话的方向，对于躺在这里这个将他打的看不见的人，他随时都想将人给打一顿。
“不敢，不敢，算我求你的…”周方朔忙赔了笑脸，能屈能伸，他还是会的。
“还有被子吗？”沈修诚问了句，感觉到顾钦的样子，他也没想叫醒顾钦，只是看他有些冰凉想找个被子给他盖上。
“就两个被子，你一个，我一个…还有一个大衣，他身上披着的”周方朔说道。
沈修诚坐了起来，顾钦还没有醒来，因为冷，蜷缩在了一起，沈修诚揭开大衣，摸过去便摸到了一团，伸手将他的鞋子褪去，胳膊到他的腿弯将他抱起来，才发现，人特别轻，隔着棉衣，都能感觉到骨头咯手。
沈修诚将顾钦摆正后给顾钦盖上了被子，想摸着另一角自己盖时，才发现顾钦又自动蜷缩成了一团，被子本来就小，两个大男人盖根本不够，此时顾钦又将横向面积扩大，被子盖住顾钦后，基本就没位置给沈修诚了，沈修诚又摸索着将顾钦蜷缩的双腿掰直了，只是顾钦似乎具备弹簧属性，掰直后又弯了…
“喂，我是个伤员！”沈修诚摸索着将周方朔身上的被子给拉了下来，给周方朔随便盖了之前顾钦的大衣，腿在外面露着，周方朔虚弱的抗议着，他现在虽然眼睛看到见，可是身体很虚弱，根本保护不了自己的被子…
“我也是个伤员”沈修诚裹好了被子说道，这么冷的天，他虽然身体好也不想冷啊。
☆、第36章 熟人
早春虽然不是太冷，温度却也不高，周方朔盖着大衣冷的直发抖。等顾钦醒来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煤油灯早就烧的熄火了，周围有丝从外面溢进来的光，还是很模糊。
顾钦摸索着点了灯看到周方朔只盖着一个大衣，小腿和一边膀子露在外面，面色发紫，直哆嗦，一边的沈修诚面朝墙壁裹着被子睡的正香。
顾钦是盖着被子睡觉的而且位置还移动了，不用说也知道是沈修诚做的，周方朔这情况，让他无暇多想，捏了捏眉心，顾钦将周方朔用他刚才的被子盖好，测了他的体温，三十八度五，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术后反应，倒了开水给周方朔喂了药后，顾钦便裹了大衣往梨树村去。
雾蒙蒙的早晨，又是一个阴天。
“醒了？吵着你了，还早，再睡会儿，我做了饭起来叫你”顾钦回来的响动让何小娟醒了过来，顾钦到她跟前按下要起来的她说道。
“哥…你穿厚点”何小娟两只手包住顾钦凉凉的手眼中露出依恋。
“厚着呢，从外面刚进来凉，你睡吧”顾钦抽了手出来对何小娟笑了笑转身去做饭。
他们这个窑洞灶台和卧室一体，何小娟没起来也没睡觉，只是侧头看着顾钦忙活。
顾钦从院子里的地窖里挖出了一根大萝卜切成片在大锅里炒了舀在大碗里，从一个小木盒子里拿出一颗鸡蛋煎了放在大碗上面作为何小娟的营养餐。因为没有馒头了，他用前一天放在炕上的发面和面擀了面饼加了调料和一点菜籽油，混了点小蒜苗，在大锅里做了几张饼子，然后在锅里加水烧开放入小米在快熟的时候将菜和饼子放在里笼屉里热着。只有一个锅的情况下也只能这么做饭了。
前世顾钦在顾猛没生病前是什么也不会做的，想做顾猛也不会让他做，直到顾猛生病，他才抢过了些活做，那时做饭用煤气灶，烧柴火也只有去农家乐时看个稀奇，刚开始时连生火都困难，如今做的这么熟练，也是身兼责任使然。
在桃花村这一片，根本没有大棚蔬菜，冬天和初春只能吃去年的萝卜白菜了，餐餐吃，已经让顾钦有些麻木了。
“哥，你做饭就是好吃”顾钦做好饭帮着何小娟起来洗漱后何小娟吃着饼子就萝卜笑的眉眼弯弯。
“心理作用吧，天天吃这个你不腻吗？改天我去挖荠菜，做饺子给你吃”顾钦一笑说道。
“等槐花，榆钱长出来，可以做焖饭吃，你肯定不会做，我做给你吃”何小娟兴致勃勃的说道。嫩绿嫩绿的枝条已经抽出来了，过不了多久，那些之前光秃秃的树上都会长满甜丝丝的让人流口水的东西，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好，到时候我去摘，像其他家一样晒干了存起来”顾钦回应道，虽然笑着心里却有些索然，提不起精神。
一顿饭吃了十几分钟，顾钦收拾好东西，给何小娟检查了下便带着两个病号的饭往医疗站而去。
顾钦到医疗站时，里面多了几个人，除了昨天两个抬周方朔来的小弟，还有另外几个人，都是那次一伙打架的混混，看到门口挤成一堆的样子，顾钦加快了脚步，生怕那些人打起来，把他的东西给打坏了。
“谁，谁让你们带他来的！快带走！”周方朔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
“他硬要跟来，我们也没办法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精的，根本瞒不住”小弟一号无奈的说道。
“我是不会走的，我要监督你。你又跟谁打架了？”嫩嫩的童音带着小大人的语气问话。
“我，我是不小心的，没打架，真没打架”周方朔的声音弱了下来像是面对大人犯错的小孩。
“你不但打架还说谎，你这样怎么教好我？爸爸肯定很失望”小孩嫩嫩的声音带着无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
顾钦拨开门口的人进来看到沈修诚依旧面对着墙侧着睡觉，而周方朔正带着扭捏的表情挤着眼睛似乎无法面对众人而他对面炕沿上站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孩子穿着厚厚的有些脏兮兮的黑色棉衣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周方朔。小孩还是包子脸，眼睛很大，唇线清晰，小鼻子很挺，绷着脸，表情有些严肃，像是个小大人。
顾钦愣了下，这个小孩看起来很面熟，好像是他上大学时的一个师兄，难怪觉得周方朔这个名字耳熟，周方朔就是他那师兄的小叔…
“我不敢了，我保证，再也不打架了，也不说谎了”被小孩那样看着周方朔越发的囧，连连保证。
“哎，医生回来了，医生，周大哥怎么样了？”小弟一号发现了顾钦忙说道。
“他暂时没什么事儿，无关的人先出去，太拥挤了”顾钦说到，这群人站这里他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都出去，出去”周方朔说道，那几人便陆续出去了，小弟一号留下来将他收集的两块钱给了顾钦也出去了。
“他叫什么名字？”顾钦在人都出去后将他装饭菜的篮子放在桌子上开始把东西拿出来。
“他是我侄子，叫周牧野，顾医生，能不能，在我住你这边的这几天，让他留在这里”周方朔说道，似乎因为侄子在，所以他的语气显得很礼貌，没有了之前的痞气。
“可以，不过住宿费和伙食费要另算”顾钦确认了小孩的身份说了句走到周牧野跟前看了看顺便捏了捏周牧野的包子脸，软弹软弹的，手感特别好，顾钦的眼里终于露出了笑意。
“你这样子不礼貌”周牧野皱眉脸有些红拨开顾钦的手说道，说完顾钦脸上的笑意更浓。
“好可爱…吃早饭了吗？饿不饿？”顾钦没在意小孩的话不捏小孩脸了掰了点饼子想给小孩，小孩砸吧着嘴巴似乎真的饿了，却没有接顾钦手上的东西只是看着周方朔。
“吃吧，我们会付钱的”周方朔点头说了，小孩才接了顾钦的饼子。
顾钦正准备叫沈修诚的转身便看到他已经坐了起来，衣服穿的还算整齐，扣子没扣错，只是一些日子没剪的头发睡的有些怪异，眼神又是呆呆的，表情再怎么威严，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带着点不协调，有些神经质，顾钦看着莫名的觉得有些可怜，或许他已经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不知道他的眼睛还能治好不，要是治不好，视神经坏死什么的，难道要养他一辈子吗…
顾钦不知道的是，他的确改变了沈修诚的人生轨迹，原本来到桃花公社帮着周方朔打架拉拢了周方朔一群人的沈修诚因为顾钦的介入，被周方朔这群人打的眼睛看不见，而周方朔因为少了沈修诚的帮忙，打架时没赢还被捅了一棍子，他和沈修诚也成了仇人…
“菜在饼子里夹着，前面碗里是稀饭，吃完了就和他们一起去李家村，我给你准备了一天的干粮，你去试试，不行就算了吧，我再想其他办法吧”顾钦在沈修诚洗漱后将他的早饭给了他，语气还算柔和的说道。
“嗯”沈修诚没有多说什么话，听到顾钦有些不一样的语气让他一时不太适应。
“沈修诚，你小心点，我兄弟今儿非揍死你，敢抢小爷的被子！”周方朔这边只是喝了点稀饭顾钦便没让他吃了，他看着沈修诚有些不满，嘴里说道。
“小叔…”顾钦还没出言说什么周牧野便皱眉瞪了眼周方朔，周方朔一下子哑了。
“尽管来，谁揍谁还不一定”沈修诚快速的吃完东西说了句，语气带着惫赖，一点也没有因为眼睛看不见而失去信心。
“出去后不准打架，否则周方朔的伤我不治了”顾钦出去跟那些人说了句，原本以为只有一个人去，现在一下子来了六个人，要是趁着沈修诚看不见合伙打他，还不得把沈修诚打成什么样呢…
那几人对周方朔都挺好，连连点头，一个个眼睛却骨碌碌的转，带着沈修诚走路上会发生什么，顾钦就不知道了。
有了小号周牧野在一边无意识卖萌，顾钦这一天时不时的逗下小孩，忙活着很快过了一天。
当天晚上，顾钦还在医疗站，沈修诚和那伙人回来了，和走时有些不同，那几个人眼中带着点或多或少的敬畏，在沈修诚跟前缩了起来看上去矮了几分。
“你们打他了？你们这么多人好意思欺负他？”顾钦看到沈修诚沾了煤黑的脸一侧有些肿皱眉说道。
“没，没，我们怎么敢打他啊…那个，是碰到了之前和我们打架的一伙人，沈，沈大哥帮我们打架被伤到了…”小弟一号忙解释道。刚开始他们真的想趁机整沈修诚的，没想到遇到了那货人，对方人太多，他们想都没想就赶紧跑，只留沈修诚被围在中间，虽然看不见挨了几下，却是凭借一人之力将那群人给全打趴下了，战斗力似乎比眼睛看的见时还要高…
“沈修诚，是不是？”顾钦问沈修诚。
“是的，你下次去县里把陈良伟叫来”沈修诚回答了句感觉顾钦好像在围护他，面上有些异色，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被人欺负的可怜人…
“好”顾钦以为沈修诚掏煤后怕了应了句，叫来陈良伟是要接他走吧…
☆、第37章 纠纷及劝解
周方朔的情况好多了，顾钦也没再守夜到了晚上骑了自行车回梨树村，在半路上被孟宏升拦住。
“跟我去一趟桃花村”孟宏升直接抢了顾钦的自行车让顾钦坐后座。
“什么事儿？老顾生病了？”顾钦看孟宏升急急忙忙的上了车后问道。
“他跟个牛一样怎么会生病，是受伤了…想来想去还是你来的好，不然真乱套了，我给你说…”孟宏升猛骑着车说着。
车骑的有些快，顾钦也没多问躲在孟宏升背后听他说着，快到桃花村时孟宏升终于说的差不多了。
据孟宏升说，顾猛给秋君兰写了情书，秋君兰答应当顾猛的相好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卫末横插一脚要抢秋君兰，秋君兰问顾猛到底要不要和她在一起，顾猛拒绝了她，于是秋君兰跟卫末了，然后顾猛很生气和卫末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打着打着，顾猛咬了卫末，卫末咬了顾猛，俩人鲜血淋淋…
顾猛对卫末的感情，顾钦最了解不过，前世顾猛连死都死的那么开心，只因为卫末同样在那另一个未知世界，一点都没想他一个人留下来有多痛苦。这一世就算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单凭顾猛能够将那个大学名额让给卫末就已经足够证明了…
卫末对顾猛的感情呢？若是也如顾猛对他一般，又怎么会有顾钦的出生？
顾钦不禁长舒了口气，顾猛这个骗子在自传录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还是含含混混，让人曲解，若只是单恋，处在假想中，赔了一辈子，这和现在顾猛的风格不对啊…
顾钦和孟宏升到顾猛他们住的窑洞时，顾猛静坐在椅子上没动，黑色棉衣上沾了土也没拍，胳膊肘放在膝盖上两手交握，背像是塌陷了一般弓着，头垂下看不见表情，看上去有些郁郁。
“老顾，你看我，现在什么也没有还不是照样过嘛，你比我还小两岁，急什么啊，好姑娘多的是…”柳向阳站在顾猛一边劝说道，应该说的时间很长了，声音都有些沙哑。
“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去别地对方呆一会儿？”顾钦看到顾猛的样子心里一酸，看了眼孟宏升说道。
“行，老顾就交给你了…”孟宏升点了点头拉了柳向阳出去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为什么喜欢他？他是个男人，你不是说阴阳相合才是天地正道吗？”顾钦走到顾猛身边蹲下来手放在他紧紧交握的两只手上。
“你，怎么知道？”顾猛听到顾钦的话身体僵了下，慢慢抬起头看着顾钦问道，原本透着贼兮兮亮光的眼看上去如幽潭一般一动不动却泛着让人不忍直视的忧伤，整个人的气质大变，让顾钦想起前世的顾猛。
“我比你大一岁，当然知道的多了，被他咬的？要消消毒，抹点药”顾钦看到顾猛嘴唇肿着还在渗血，估计这就是孟宏升所说的鲜血淋淋吧，顾猛和卫末不是在互相咬，而是在接吻吧…
“他要和秋君兰好”顾钦打开医药箱给顾猛处理伤口，顾猛低低的说了句带着点委屈。此时顾钦的神情平静，语气柔和，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包容，让他真的感觉顾钦有种年长者的模样，忍不住将压抑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喜欢他什么？长的好看吗？”顾钦用药棉擦着顾猛的嘴唇问道。
“我不知道，他说过喜欢我后，我就喜欢他了，明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喜欢他…”顾猛有些迷茫带着痛苦说道。
“他什么时候说喜欢你的？”顾钦问道。
“上次他得病，烧糊涂时说的，还说想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我一点也没有反感，甚至觉得很不错，本来，喜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可那个时候我就是知道，我喜欢他了…”顾猛说道，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彩。
“你也知道是他病糊涂时说的，能作数吗？”顾钦顿了下说道。
“为什么不作数，他说过，只是醒了后不敢承认罢了，他现在要和秋君兰好！”顾猛说道，眼里带着痛。
“你后悔把名额给他吗？他要走了，去上大学了，你还在这里”顾钦给顾猛上了药后问道。
“我不后悔，我想让他过的好一点，这个比我过的好还让我感觉舒服”顾猛说着，眼神坦然。
“别伤心了，现在一切还早，你如果喜欢他就好好看书争取考上大学，你知道，他要去上大学了，应该不会和秋君兰怎么样的，你还是有机会的”顾钦抱住了顾猛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语气柔和的劝慰着顾猛，眼里却有种说不清楚的伤感。
“考大学？现在怎么考大学？”顾猛在顾钦松开他后心情好了些问道。
“再过两三年吧，内部消息，会有高考，大家都凭借本事考大学”顾钦说道。
“真的？”顾猛问道。
“当然是真的，时间可能有点久，如果中间有机会，我会再给你想办法的”顾钦说道。
“顾博栩，谢谢你”顾猛看着顾钦认真的说道。
“不用谢了，我就奇怪，你可以喜欢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对你多好，长的也不丑”顾钦一笑开玩笑的说了句。
“我们是兄弟，不一样的”顾猛抓了抓头发说道。
“好吧，你在这儿休息吧，你去把老孟他们叫回来吧，我去看看卫末”顾钦眼帘垂下说了句拿起药箱向外走去。
“卫末，是我，顾博栩，你开开门”卫末在隔壁将门关着，顾钦敲了门，好一会儿门才开。卫末并没有受伤，只是嘴唇有些肿，神情麻木萧索，又恢复到刚来时那种化不开的冰冷状态。
“卫末，你真的不喜欢老顾吗？”顾钦进来将门关上看着坐在一边不说话的卫末问道。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卫末回了句，语气冷硬。
“好，你不喜欢顾猛的话，以后顾猛就是我的了，别再招惹他”顾钦冷眼看着卫末说道。
“你…”卫末本来眼帘垂下心不在焉听到顾钦的话抬眼盯着顾钦看，若是别人说这话他肯定不信，可是顾钦，他信了，顾钦对顾猛的好，绝对超过了普通朋友，他看到他也总有种同类相斥的感觉…
“你既然不喜欢他，从现在开始，你要从心里彻底抹去他，不许想他，做梦也不许梦到他，说梦话更不许提到他！”顾钦冷冷的说道。
“凭什么！”卫末想都没想怒道说完自觉失语不再说话。
“你说凭什么？你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还害他那么痛苦，有什么资格问我？以后，他是我一个人的”顾钦说道。
“你会害了他的！你知道，上次那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吗？他们死了！自杀了，被羞辱死了！死后还被人唾骂！”卫末看到顾钦笃定的样子捏了捏拳头上前抓住了顾钦的衣领子低声怒道。
“你怕了？”顾钦看着卫末问道，他知道卫末提到的那两人，是当时被批判的两个男人…
“怕？我有什么怕的，现在立时死了，我也不怕！可是，顾猛和我不一样，他是喜欢女孩子的，没有我，他可以找到好姑娘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求你了，你也别招惹他…”卫末漂亮的眼睛露出恳求。
“老顾和你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也可以找女孩子，你不就找了秋君兰吗”顾钦听到卫末的话为顾猛舒了口气，想到他说的不一样问道。
“不一样的，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顾猛不是天生会喜欢男人的，他会喜欢女人，遇到喜欢的女人他会真心付出，我不一样，我对女人没感觉，也不会喜欢女人的…”卫末喃喃说道。
“你不喜欢女人还找秋君兰？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对秋君兰也很残忍吗？”顾钦问道，秋君兰，原来，她才是生自己的母亲，难怪看她有些面熟，她的嘴唇和下巴长的和前世的他很像，之前一直没朝这方面想，现在照着卫末的这个逻辑，卫末很可能和秋君兰真的在一起了，那顾猛要多痛苦？！
“我既然对秋君兰许下承诺就会对她负责，她要是喜欢我自然和我好，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求，你走吧，我是不会改变决定的，如果你要招惹顾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卫末看着顾钦说道，神情冰冷，让顾钦毫不怀疑，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卫末会和他同归于尽…
“我对顾猛是兄弟之情，我当他是我的亲人，我不想看他痛苦，更不会眼看着别人伤害他…你只知道，顾猛会喜欢女人，却不知道，他一旦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会再喜欢别人了…你想过吗？你这样做，他有多痛苦？是你招惹的他，你为什么不对他负责到底？”顾钦盯着卫末说道。
卫末听到顾钦的话嘴角露出一丝惨笑，面上的表情由冰冷到痛苦，当顾猛跑来质问他时，当顾猛抱住他吻住他时，他就知道，顾猛，没有嫌弃他，恶心他，也喜欢他…
那一瞬间他幸福的发晕，只是一瞬间，他坚决的拒绝了他，不再纠结，不再犹豫，他不能带着顾猛走这条艰难的路…
“他要是和我在一起，会更痛苦，只能偷偷摸摸，万一被人知道，就会千夫所指，为人耻笑，你懂吗？爱情，不是万能的，到最后我们可能像那两个人一样，被所有人羞辱，无法活在这个世上…”卫末捂住了脸低低的的说道。
“桃花村太闭塞了，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们光明正大的牵手，可以让你们结婚，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拒绝老顾了呢？”顾钦喘了口气说道。
“有吗？”卫末抬头问道。
“世界这么大，没有什么是稀奇的，我听说，世界上有好多国家同性相爱结婚都是合法的，如果你一辈子固守在桃花村这么小的地方，也就只能偷偷摸摸胆战心惊了，你现在有了上大学的机会，以后只要你努力，出国的机会不是没有，你难道没想过吗？”顾钦在后世的生活圈子很小，不过以那时资讯的发展，电视上，图书上，都会或多或少涉及到这方面，以前从没在意，没想到，卫末是因为这些看上去可怕的东西却步…
☆、第38章 要生了
顾钦当了一晚上的“知心哥哥”有些累了，从卫末的房间出来，他提起精神又去了秋君兰那里。顾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最后他由顾猛抚养，而顾猛从来没提到过秋君兰，不管如何，秋君兰都是前世自己的生母，夹在这两个人中间的受害者…
难怪前世时孟宏升的老婆李沐雯，不怎么喜欢他，他们的儿子孟天翔，只是见过几面，她从来不让孟天翔和他玩儿，孟宏升来看他也不会带孟天翔来，或许就是因为李沐雯那时知道顾猛和卫末的事…
奶奶的表现有些奇怪，她是很传统的老人，对他这个老顾家的长孙那是绝对不参假的喜爱，还总是说他长的像他妈，说明奶奶见过卫末，可是卫末明明是个男的，难道是被顾猛给忽悠了…
顾钦脑子里闪过前世的一些事，还是没想起有哪些地方提到过秋君兰的，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只能慢慢看了，目前要解决的就是让秋君兰从那两个人中间退出，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宿…
“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是太孤单了，太害怕了，想找个伴儿，我对顾猛有好感，若是卫末也可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正经？”秋君兰在顾钦来时有些落寞的说道。
“那他们两个你一个也不要要了，在这小地方就这么几个人，有什么选择？你如果不想一直呆在这一个地方，我给你找些书看吧，等再过几年要高考，不会管成分如何，只要分数好就能上大学，你也提前准备准备…”顾钦说着，也向秋君兰说了“内部消息”，秋君兰也不是甘于现状的人，听了顾钦的话，心里升起希望，有了新的目标。
顾钦安慰好秋君兰骑车出了桃花村，明明穿的很厚却感觉有些冷，一种飘忽感在心中悬浮不定，在这个世界，他本来是没有归属感的，艰苦的环境，畸形的氛围，都让他有些惶惑，只因为有顾猛在，所以那些东西他都忽略了，努力适应着，活着，现在顾猛还在，他却感觉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今天晚上后，顾猛距离他更远了…
前世他和顾猛算是相依为命，虽然顾猛念着卫末，可是卫末毕竟已经去世，没有什么概念，在顾钦看来，顾猛的生活里他是第一，不用想，都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人会把能有的最好的给他，会不顾一切的围护他，那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有血缘关系的羁绊，无论什么也破坏不了这种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原来那种看似牢不可破的关系，其实是建立在顾猛对卫末的感情上的，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依附在别人感情上的寄生品…
他现在和顾猛的关系是好，可是这种关系，他知道，远远没有顾猛和卫末的感情亲密，今天晚上，他们两个人的纠结痛苦还有最后眼中的坚定，这就是爱情吗？
他不想要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他想要有一个人让他有归属感，让他沉下来，完全是为了他，而不是因为别人，他们互相牵绊，互为唯一…
顾钦这样想着到了梨树村，看着不远处微微的亮光，想到在屋子里等候他的女人，他们已经结婚，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他们会有爱情的吧，如同顾猛和卫末那样的…
自行车越来越靠近那小窑洞，顾钦看到小窑洞门口站着两个人，还听到些吵嚷的声音，不禁加快了速度。
“爸，大牛怎么回事儿”顾钦看着情况不对劲儿，在上了坡后就扔了自行车小跑着到了窑洞跟前。外面站着的人正是大牛和何大壮，两个人笼着手有些紧张的看着关着门的小窑洞。
“你咋才来，大牛还去医疗站找你了，娟儿八成要生了，你妈叫了大队的张嫂和李嫂来给她接生，你别进去了”何大壮说道。
“她还没到时间，怎么就要生了？”顾钦皱眉问道，何小娟还没到预产期，不到九个月，他本来还想着等过些天带着她去乡里的卫生院去，怎么今天就要生了，这还怎么去卫生院…
“哎…摔了一跤，摔了一跤…”何大壮犹豫了下说道。
顾钦没注意到何大壮的表情跺了下脚忙推门进了屋子，这些天他一直叮嘱何小娟要注意，早中晚饭都是他来做，每次他走时都会喊一声何小娟的母亲，让她过来看着，没想到还是出了叉子…
屋子里面有三个妇女，其中有何小娟的母亲，她正在烧水，何小娟躺在炕上脸上表情痛苦正被那两个妇女围着说话似乎在教她怎么用力和呼吸。
“你这孩子，咋进来了，赶紧出去…”何小娟的母亲见顾钦进来忙拉住他说道。
“妈，你先别拉我，怎么在家里生孩子，带娟儿去乡里的卫生院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开了几指？羊水破了多久？阵痛多久一次？”顾钦看向何小娟有些着急的问道。
“见红了，也破水了，娃的头都能看见了，咋去医院那么麻烦…胎位正，娟儿的身体又好，你放心吧…”何小娟身边的一个妇女看着顾钦笑着说道，接生也不是无偿的，去了医院就没她们什么事儿了，这人当然不愿意他们去医院…
“你这孩子，去啥医院，这大黑天的，去一趟要两个多小时，不值当…路上万一生了咋办？你张姨和李婶儿加起来接生过三四十个孩子了，从没出过叉子，你就放心吧…”何小娟母亲说道。
“我学医的，让我看看，在这儿也能帮帮忙”顾钦看何小娟的样子很痛苦，已经在阵痛了，也没再坚持，万一在路上生了更麻烦，乡里卫生院的医生不算好，只是设备齐全一点，他虽然没什么经验好歹也看过点书，他得在这儿看着，而且他的医药箱里携带了听诊器，血压计，消毒酒精，止血带，针灸带，手术用针线等等，这些都有些用处。
“哥…”何小娟看到顾钦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中渗出泪看着顾钦叫了声想到自己此时满脸汗湿下面没穿衣服，腿叉开，不知道流的是血还是羊水粘乎乎的，肯定很难看即使很想顾钦陪着她还是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出去…我能行…”
“额知道你能耐，你也没给人接生过啊，女人生孩子，男人看着这多不像话，赶紧出去……大牛，他爸，把他拉住，别让他进来了，没事儿的，大牛和娟儿都是你张姨李婶儿接生的…”何小娟的母亲拉住顾钦往外推，长期干活的人有一把子力气直接将顾钦强行给拉了出来。
顾钦被何小娟母亲推出来，又被何大壮拉住心里着急又挣脱不开也只能在外面等着了，此时进去他似乎也没什么作用，也就是测测血压，量量心跳，怎么呼吸用力他也不太清楚…
“爸，你是什么血型？”听着何小娟越来越痛苦的声音，顾钦心里焦灼着，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想到可能发生的情况问了句何大壮。
“啥血型？什么意思？”何大壮看上去不太懂顾钦的话，顾钦不禁抚额。
“我去医疗站拿点东西，去去就回”以现在这条件还是未雨绸缪的好，既然进不去，他先准备准备对何大壮和大牛说了句顾钦便到自行车跟前收拾起自行车往医疗站骑去，那里有几瓶血清，可以测出基本血型，之前他帮何小娟测过血型，她是o型血，是万能输血，却只能接受o型血。顾钦本来以为自己也是o型血，想到已经换了身体才去测试了下，发现已经变成ab型了，是万能受血，不能给何小娟输血，现在得赶紧拿来工具测测她父母和大牛的血型看有没有o型血了。
顾钦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医疗站才发现手电还在医疗箱里放着，只能推门进去摸索着点灯找东西了。
屋子里黑乎乎的顾钦进去走了两步便被东西绊倒摔了下去，趴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上，跟着那东西重心不稳和顾钦一起跌倒在地。
“啊，沈修诚？”顾钦摸到湿湿滑滑的皮肤热乎乎的温度知道是个人，想起来，结果手一滑又跌倒了，趴在了地上人的身上，沾的一脸的湿滑，撞的鼻尖痛，手脚并用的忙站了起来，屋子里有什么他还是知道的，周牧野没这么大块头，周方朔又动不了，不是沈修诚是谁呢，没事儿蹲屋子中间干嘛啊，还搞的湿淋淋的…
“喂，沈修诚你怎么了？”顾钦摸着火柴没听到沈修诚说话问了句点着了蜡烛看到站屋子中间的人吓一跳，是沈修诚没错，只是没穿衣服，露出光裸的身体，沾着水渍，水滴沿着流线型的肌肉下滑，看到沈修诚下面晃荡的东西，顾钦想到顾猛形容孟宏升的一个词，牲口…
沈修诚的面色有些古怪，朝着顾钦的方向看着，仿佛能看见一样。
顾钦看他没事，旁边还放着洗成黑色的水知道他今天淘煤浑身黑脏这是在洗澡也没多管，拿着蜡烛找到了东西急匆匆的出去骑了车赶往梨树村。
到了梨树村，顾钦给何大壮和大牛测了血型，他们的血遇a型血清不凝固，遇b型血清凝固，都是a型血，让顾钦有些头疼，叫了何小娟母亲出来测了下，是b型的，竟然都不是o型。
亲属之间最好不要输血，比一般人之间输血危险性要高，只是万不得已的选择，顾钦也没在意，正想让何大壮叫几个关系好的村民来时，婴儿的啼哭声从里面传来。
☆、第39章 前世番外三
“顾钦，你这是……”周牧野看到顾钦拿了一支笔蘸了含有荧光米分的颜料低头想着什么问道。
“做生意的最怕什么？”顾钦抬眼问了句。顾钦在医院休息了一会儿，便回顾猛所在的医院看了顾猛，和他一起吃过午饭陪了顾猛一阵子等到他睡下重新回到了画展举办的地方。
“啊？你要做什么？你的画……”周牧野愣了下，便看到顾钦已经开始挥笔了，这种含有荧光米分的颜料写同色的背景上看不出来，只有在黑暗中才显示，不过此时刚写，周牧野还是看清楚了上面写的字，衰，霉，渣，亏，每幅画一个字，在画上的纯色块上。
“你的画这么好，怎么能这样？”周牧野本打算自己收藏顾钦的画，随便寄出几幅画的，没想到顾钦亲自来打包，还将他自己的画写了这么几个字…
“你都说是我的画了，没事的，不然我心里不顺，昆爷爷说那样会憋出病的”顾钦眨了眨眼睛说道。
做了二十几年的心脏病患者，不能这个不能那个，总是要保持心情平静，并不代表顾钦是个受气包，相反，顾钦并不是信奉吃亏是福的人，之所以能够心平气和了好多年，原因无他，不顺心的都被他以自己的方式整顺心了…
写完这几个字，他心情果然好多了。
“如果被人发现我们就说不知道，反正都寄出去了，谁知道是谁写的…”顾钦写完稍微处理了下拍了拍手说道。
“好”周牧野看着顾钦心情不错，嘴角翘起帮他打包，他这孩子气的做法，让他觉得很可爱，这画寄出去就寄出去吧，大不了，他去找小叔，总之，不会让顾钦受到任何伤害…
“那个伊桓，等下，你帮我，我们一起打他，打到他求饶”顾钦包装画时对周牧野说道。伊桓，是带顾钦去休息室的那人。
“哦，顾钦，忘记告诉你了，伊桓，被警局带走了，罪名是剽窃他人作品，我本来想打他一顿的，回来他就被带走的，等他放出来我们再抓他打吧”周牧野听到顾钦的话说道，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动作这么快，肯定是沈修诚的人做的，这个就没必要告诉顾钦了…
“啊？那没必要了，他这么倒霉，以后估计在这个圈子里是人人喊打了，我看看就舒服了…”顾钦顿了下说道。
“晚上，跟我去聚餐吧”周牧野帮顾钦收拾好东西揽住顾钦说道。
“不要了，我要回去陪爸爸了”顾钦摇了摇头说道。
周牧野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将顾钦送到了医院。
五个月后，时间到了盛夏。
顾猛身体越来越不好，精神也开始不好，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已经被安排到了重症监护室，顾钦请假不再去画室上班专心照顾顾猛。
“小钦，到八月二十你带这封信去桃花酒店交给那边的经理，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帮我完成，好吗？”比五个月前更加消瘦苍白的顾猛握住顾钦的手用沙哑虚弱的声音说着，他的两颊带着点潮红，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很平静，看着顾钦带着温和的笑意。
顾猛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本来想在临死之前见沈修诚一面的，却不成想，吕尚昆得到消息，沈修诚去了国外，一时联系不到他，顾猛让吕尚昆打听了一些沈修诚的事，最终决定将顾钦托付给沈修诚，趁着自己还算清醒时写了封信，让顾钦转交给沈修诚，时间地点都是吕尚昆打听好的，只是，他估计撑不到那个时间了…
他没对顾钦说这是“托孤”信，怕顾钦不去…
“爸…”顾钦听不得顾猛说这样最后什么的话，叫了声顾猛，眼圈便红了，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掉。
“不要这样，记得爸爸说过的话吗？生死，都是自然规律，早晚的事，爸爸，想看到你高高兴兴健健康康的活着…小钦，你应该替爸爸高兴，爸爸要去见末了…”顾猛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嘴角翘起露出笑，几秒后又清醒了过来。
“叫你昆爷爷进来，我有话对他说，你在外面等一下”顾猛对顾钦说道。
顾钦忍着眼泪出了病房叫了吕尚昆进来，然后呆呆的坐在外面的座位上。
“老吕，我的自传录，后面的，等小钦做了手术后身体好些给他看吧，问你什么，你也实话实说吧…小钦要是找到喜欢的女人，你帮他看着点，要是，他，不喜欢女人，是男人，你也帮着他看看，别，让他受欺负了…”顾猛在吕尚昆进来后说道。
“你放心吧，我会看着的”吕尚昆看着顾猛眼中透出悲色。
“烟酒伤身，能戒便戒了吧，我走之后，你不必太过伤悲，你知道，我心里只有末，这些年，若不是有小钦，我早就…末，你太狡猾了，你明明，可以…却让我带着小钦…”顾猛说着眼神变得没有焦距，吕尚昆忙叫了顾钦进来。
“爸爸，爸爸…”顾钦进来跪到了顾猛床前已经泣不成声，只是为了看到顾猛，强压着身体上的不适。
“小钦，不哭，爸爸，这辈子值了，有末，有你，没有遗憾，我走了，我要去见他了…末，你来接我了吗…末，你好狠心，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顾猛枯瘦的手摸在顾钦的脸上想抹去他脸上的泪，他的眼神越来越没有焦距，声音越来越虚弱，到最后只看到嘴巴在微微的动。
十天后，顾钦将顾猛的骨灰和卫末合葬在桃花村。
八月二十这一日，顾钦早起穿戴好出了所住的农家乐。
吕尚昆到底年纪大了，顾猛去世后，他的身体也不行了，陪着顾钦来，精力不济，还没起来，顾钦也没打扰他，等送了信，他也算完成了顾猛的遗愿，就可以走了。
几个月的忧心和劳力，加上这些天顾猛去世带来的打击，顾钦虽然尽量正常作息吃饭，却还是瘦了下来，眼底有些青黑，面色越发的苍白，一双如黑琉璃的眼眸显得比之前更大，一贯的清润平和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忧伤。
顾钦打车到了桃花村这一带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准备进去找酒店经理的，有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西装的中年男人在门口看到顾钦便迎向了他。
“你是顾钦吧”那人对顾钦说道。
“你好，我是顾钦，你是？”顾钦问道。
“我是桃花酒店的经理，吕先生跟我打过招呼，请跟我进来吧”那人说着引顾钦进了酒店，上电梯直达酒店顶楼。
酒店的顶层是复式结构，欧式装修，中央水晶吊灯从楼顶垂下，红色地毯上是棕色的巴洛克式花纹，装饰着地板和楼梯，楼梯靠墙壁的一侧挂着几幅木框油画，大都是风景画，让整个略显浮夸的装修风格显出几分内敛沉静。
顾钦将信转交给酒店经理，他让顾钦在大厅休息拿了信沿着楼梯上去。
最顶层，偌大的办公室里，蓝灰冷色调下，一个穿着黑色暗格纹西装的男人坐在黑亮的桌子后的靠背椅上双腿交叠面对着玻璃窗的方向看着前方摆放着的四幅油画。
这个人是沈修诚，在五个月前他在离开顾钦后感觉自己的异常便去了国外，投入到繁忙的资本运营游戏中，凡事亲力亲为，早已将顾钦的事忘到脑后，在回国后，他来到桃花村这边，每年他都会花几天在桃花村住住，今年也不例外。
早上他起来到一间放老旧东西的杂物室里找东西时看到里面放着几幅用棕色牛皮纸包装的画，看到上面的日期还有寄出地，本以为早就忘记的事浮出来，立时想起这画是那个美人寄来的…
杂物室有些狭小，他让人将画拆开拿到了办公室看。
四幅画，有两幅肖像画，两幅风景画。肖像画有些抽象，不是正常人的比例，却一点也不违和，颜色用的很少，都是温和不刺眼的暖色调，一幅是肖像画是绿色草坪上奔跑的小孩，欢快的表情有种天然的纯真，那双眼睛看上去温良却透着一股狡黠，另一幅是个迟暮老人，在幽静密林中细数回忆，眼神依旧温良却似乎有着很多遗憾…
风景画也不是常规写实的风景，植物造型奇特，异常高大，叶子肥厚，弧线圆润，排列整齐，看上去柔软舒服的样子，有种梦幻感。
如果这些画是无意间看到的，不是那已知美人画的，沈修诚或许只是看一眼便不会浪费时间，此时知道画画的人是美人，他越看越觉得有趣，原来只是表象的美人生动起来。
或许是吸收了些光的原因，其中有一张画在阴影下渐渐显出一个不太清晰的字，引起了沈修诚的注意，他将灯关上后，那个字更清晰，其他三幅画也有字显示出来…
看着这几个和画完全不搭的字，沈修诚食指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也就在这个时侯酒店经理敲响了门。
“沈总，是吕先生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事，心脏病专家已经联系好了，正在赶来，现在顾小先生带着信来了，就在门外”酒店经理进来后说道。
沈修诚接过信拆开看了下放在桌子上让酒店经理请他说的顾小先生进来，重新转过去看着那几幅画，脑中浮现二十几年前的事。
吕尚昆是他年轻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因为吕尚昆，他才在被下放时选择了桃花公社，在那里结识了一些人，包括顾猛和卫末，那两个为了彼此可以牺牲生命的奇怪的人…
“顾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已经吩咐秘书联系了最好的心脏病专家”门再次敲响传来脚步声沈修诚回神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了句，身后的孩子应该就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的小奶娃吧…
沈修诚转身看到顾钦愣了下，两个人重合，本来已经放过的美人竟然阴差阳错送上门了，沈修诚看着顾钦的眼神深了深…
顾钦看到顾猛写的信五内俱焚，抬眼又看到沈修诚这么一个让他厌恶的熟人，在顾钦的角度看，面前的人嘴角勾起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如同黑夜中捕食的狼带着幽幽冷光，仿佛他就是猎物，让他心里一紧感觉有些冷意…
什么也没说顾钦转身便走了出去，他宁愿干脆的死掉也不要这个人的帮助…
顾钦出了门迎面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瘦削苍白，穿着紧身皮衣留着长发，明显化了妆，厚厚的米分快要掉渣的感觉。
这个人是沈修诚年轻时的小弟，陈良伟，一直跟着沈修诚做事，自从表现出喜欢沈修诚后便被调离，听说沈修诚来了桃花酒店连夜从一个聚会赶来想见他一面，来到后却看到顾钦从沈修诚的办公室出来，顾钦的样子长得实在惹眼，一时妒火中烧向顾钦跑了过去。
“妖精，勾引我的诚哥，去死”他说着话伸手推了一把顾钦。
从办公室出来顾钦本就有些不舒服，猝不及防，被人这么一推，脚下不稳直直的向楼梯摔了过去，他只来得及看到推他的人，便被向下的冲击振的晕了过去，没发现从陈良伟身后冲来一个人直接向他扑了过去，手勾住他的腰将他翻转抱在身前，背后猛的撞在了楼梯上沿着楼梯成波浪线滑了下去。
☆、第40章 生产及突变
三四个小时前，何小娟还在炕上看书，是顾钦给他布置的任务，看完书还要写作业，顾钦晚上会检查，要是不看不写，顾钦也不会说她，就是脸上没笑，让人难受。背了一篇古文，做了几道数学题后，何小娟有些困了，正要躺下来休息时，小窑洞的门被敲响。
这附近都是认识的村民，何小娟以为是谁来串门，下地开门看了下，竟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这个女人三十来岁，穿着质地看上去很好的呢子大衣棕色皮鞋，皮肤很白长的也算是好看，和土黄色的背景有些不衬，面上有些高傲，绷着脸打量着何小娟带着一点鄙视的神色。
“你是谁？”何小娟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个人她并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
“我是顾博栩他妈”来人冷冷的说道，她正是顾博栩的继母。
“啊？我…你，你进来坐，我，给你倒水…”何小娟没想到是自己丈夫的妈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让来人的神色露出嫌恶。
“不用了，我来只是跟你说件事儿，你知不知道顾博栩有心脏病？”顾博栩的继母说道。
“心脏病？”何小娟从来没听顾钦说起过。
“他为了你和家里闹翻了，这个你知道吧”顾博栩的继母眼神越发的不加掩饰，也不知道她那便宜儿子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村姑结婚，要不是因为她怀孕，肚子里是顾家的种，顾国昌不让她动她，医生又说顾博栩不能情绪激动，她早就亲自来拆散他们了，这个时候拆散也不算晚，省里的专家已经请来了，不能让方家的姑娘再等了…
“我，知道…”何小娟被顾博栩继母看的低下了头。
“顾博栩是不是从来不大声说话，也不跑跑跳跳？那不是不想做，那是做不了，他上次在县里检查出了心脏病，县里治不了需要省里来的专家治，为了你，他不和家里联系，现在天天在外面辛苦，病越来越严重，再不治，最多活个一两年了…”顾博栩的继母说道，有些危言耸听来吓唬何小娟。
“啊…怎么会这样…”顾钦没对何小娟说自己的病，何小娟只是觉得他比别人瘦弱，却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哼，我也不和你绕弯子，顾家不要你这个儿媳妇儿！要是你还有一点良心，就在生完孩子之后和他一刀两断，也好让他乖乖回去治病…你自己想一想，我叫了两个有经验的接生婆，已经到梨树村里，催产后今天就能给你接生了…你最好别告诉他，你也知道他就是个傻子，知道了还得了…”顾博栩继母语气颇为冷漠，听的何小娟浑身发冷。何小娟只是一个被父母哥哥保护着的乖乖小孩，十六七岁的年纪，胆小又单纯，她现在完全慌了，害怕了…
何小娟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博栩继母走了，只是愣愣的站在屋子里，连她的父母来了都没发觉。
“娟儿，娟儿啊…”何小娟母亲拍着何小娟唤着她。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不是给大牛哥相亲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何小娟回神神色不自在的说道。
“你大牛哥，他，被民兵抓走了…”何小娟母亲看着何小娟说道。
“怎么回事儿？大牛哥怎么会被抓呢？”何小娟着急的问道。
“顾博栩家里来人了，把话撂下了，说要是咱家不和顾博栩一刀两断，可就…这次只是抓你大牛哥，下次连你大也要抓…只要你答应了，就会放了你大牛哥…娟儿，咱村儿知青王本孝，一直都喜欢你，上次为了你还跟顾博栩打架，他说了，只要你愿意，他就娶你，只是不要孩子…孩子嘛，以后还会生的，男人，关了灯都一样…这比你之前自杀死了可强多了…”何小娟母亲试图说服何小娟，顾博栩的继母也找了他们，威胁加利诱，为了儿子，他们也只能牺牲女儿了…
何小娟听着母亲的话，想到要和顾钦分离，心中痛的无以复加，没等接生婆催产，肚子便痛了起来…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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