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24分之1 作者:吕天逸
第5节
麻痹我偷偷吃个烤肉而已要不要天打五雷轰啊！？
“天哪！天上的云怎么了！”店里的一个服务员突然尖叫起来，“你们快看快看！”
燕子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天边，黑得慑人的厚重云层中不知何时竟显出一张巨大的人脸，那张脸整个是由翻涌的乌云组成，形状不断发生着微小的变化，但是五官却是清晰无比！
“卧槽！真的假的？”
“巧合吧？云正好长成那样了。”
“那也太像了，你看那眼睛，还有鼻子和嘴呢！”
店里的食客们纷纷拥挤到窗边，对着空中乌云组成的人脸又是拍照又是指指点点，还有些胆子小的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燕子桓也震惊地望向天边，嘴里不停地大口嚼。
这时，天空中的人脸突然张大了嘴巴，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雷声再次响起……
烤肉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这什么鬼云彩啊太特么吓人了！燕子桓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于是迅速连吃了三大口烤肉压惊！
此时，地狱界——
一个年轻的银发男子正在努力地把自己整个上半身塞进一口冒着黑气的巨大铁锅里，两条大长腿难受地挂在锅壁上。
“吼！”银发男子张大嘴。
“陛下，可以了吗……”一个红发男子不忍直视地站在一边。
“嘶嘶嘶——好烫！”银发男子搓着脸从铁锅上直起腰，“海德拉，我帅吗？”
海德拉转了转手里的水晶球，无奈道：“帅，特别帅。”
“刻尔柏洛斯去哪了？”银发男子问。
“封印前几天就产生了裂痕，它可能先跑出去玩了。”海德拉甩了甩手上的狗链，一根链子上连接着三个套圈，造型十分奇怪。
“不是去玩，刻尔柏洛斯是为我们打先锋。”银发男子冷傲道，“呵呵，愚蠢的人类即将为二十五年前的暴行付出血的代价！”
“嗯嗯，代价……”海德拉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用水晶球打开视频网站，开始看连续剧。
银发男子：“卧槽你干什么呢？”
海德拉：“宫斗剧，一起看？”
银发男子：“斗你妹，你能不能来一点儿九头蛇的那种邪恶、强大、桀骜……那个劲儿！配合我一下！”
海德拉斗志全无地打了个哈欠：“陛下……”
水晶球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凄厉呼喊：“臣妾做不到啊！”
海德拉耸耸肩：“她帮我说了。”
银发男子沉默了片刻，嗖地又把头塞进冒着黑烟的大锅里：“吼——吼——！”
妈的都是智障！占领世界还得靠我！龙翊悲愤地想着。
“啊啊啊啊啊！”燕子桓望着窗外忍不住发出尖叫。
因为刚刚消失在乌云中的那张大脸居然又冒出来了！
卧槽这个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那还拍个毛线的电影减个毛线的肥？
燕子桓惊恐地下了一盘牛舌，吃得十分理直气壮！
第18章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于是蒋非和方麒去影院旁边的电玩城打发时间。
“我玩这个可厉害了。”方麒咬着一根饼干棒，指着投篮机道。
“是么？”蒋非心情很好地低头看他。
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吃啊。
方麒跃跃欲试：“要不要比赛？”
“好啊。”蒋非哼笑道，把外套一脱搭在旁边的圆凳上，薄薄的布料略显紧绷地包裹着内里极具爆发力与美感的肌肉。
方麒忍不住睁大眼睛羡慕地盯着瞧。
“不如赌点什么？”蒋非胸有成竹，上学的时候就是校篮球队的神射手，每次打比赛都有人自发组织拉拉队加油助威，简直就是流川枫一样的存在！
“好啊，赌什么？”方麒在衣服上胡乱抹了把手。
蒋非想了想，十分有心机道：“赢的人可以对输的人随便做一件事，输的人不许反抗。”
方麒立刻落入圈套，呆萌点头：“好啊！”
“那开始吧。”蒋先生心里瞬间充满了各种欺负仓鼠的小计划。
游戏开始，方麒叼着饼干棒镇定地一个接一个投着球，准确率基本高达百分之百，而且手速也非常快！
于是，蒋先生就被小仓鼠完虐了……
“……你投篮真厉害。”蒋先生的心情简直宛如日了地狱犬。
方麒比了个剪刀手，笑得阳光灿烂：“单身二十二年的手速。”
“喔？”蒋非眉毛一扬，“我单身二十六年的手速为什么比不过你单身二十二年的手速？”
“可能是你练的少。”方麒天真道。
“哪方面？”蒋先生几乎快笑出声。
“投篮啊。”方麒一脸迷茫，还能是哪方面？
蒋非不敢逗得太过分，轻咳一声正色道：“我输了，说好的，你可以随便对我做一件事。”
“唔……”方麒咬着饼干棒，脸蛋绯红一片，不确定地指了指蒋非鼓胀漂亮的胸肌，问，“可以摸一下吗？”
简直不能更可以！蒋非努力控制住表情，绷紧上半身的肌肉，淡定道：“可以。”
方麒小心翼翼地上手摸起来，边摸边感叹：“原来肌肉真的可以练得这么硬，好硬啊，昨天晚上抱你的时候我就觉得硬……”
蒋先生的小腹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方麒的手一路往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叽叽喳喳地自言自语：“腹肌真的有八块那么多啊，一、二、三……七、八！哎呀，硬得像石头一样。”
蒋先生感觉身上的另一个地方也要硬成石头了，于是连忙抓住仓鼠作乱的小爪子，嗓音微哑道：“走吧，电影要开场了。”
“好。”方麒的大眼睛透亮得像两块琥珀。
电玩嘈杂的背景音完美地掩盖了外面轰隆作响的雷声，没有窗户又看不到天上恐怖的人脸，于是在温馨的气氛下两个人走向电影院，互相不约而同地往对方身边贴了贴，结果肩膀就不小心撞到了一起，方麒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蒋先生顿时被干掉半管hp，内心波澜起伏，澎湃汹涌！
爱情，就是这么凶残！
另一边，传说中“为占领人类世界打先锋”的刻尔柏洛斯正兴致勃勃地咬着尖叫鸡，而且还是一个头咬一个，右头一开始还傲娇了一下，见另外两个头玩得很嗨便一脸“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的表情叼起尖叫鸡，然后咬得比另外两只还要欢！玩了一会儿之后，三只头突然把三个尖叫鸡甩向不同的方向，然后试图同时追过去，三个势均力敌的精神体一起控制身体的结果就是谁也无法取得控制权，地狱犬的身体像被定格了一样僵在原地，只有三个头不满地冲着另外两只吠叫着，都想先去追自己的尖叫鸡。
“吉娃娃。”燕一唤道，“别闹，开饭了。”
地狱犬立刻激动地摇起尾巴，把尖叫鸡和刻尔柏洛斯这个炫酷的名字一起丢到了九霄云外。
“有趣。”燕一轻笑着，往地上的三个食盆里挨个填狗粮。
外面传来轰鸣的雷声，孟繁倚着门框，看着燕一的动作漫不经心道：“好像下雨了。”
两个人在地下室，浑然不知外面的天空中浮现出一张诡异的人脸。
“雨天的话，最适合在家里看书了。”燕一点了点三个装满狗粮的食盆示意地狱犬来吃，随即起身站在孟繁面前，垂下眼帘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两个人窝在舒适的长沙发上，合盖一条毯子，茶几上放满了零食，听着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然后一起吹气球。”
本来还觉得前半截很靠谱的孟繁当机立断地翻了个白眼：……
妈的吹气球这么童真的事情怎么被这个变态搞得如此色情！
“繁繁。”燕一轻轻叫了一声。
孟繁冷哼，我是不会答应的！
“我好像……”柔软的尾音消失在喉间，燕一的身体突然整个向前压了过去，咚的一声把孟繁狠狠扑倒在地！倒地的一瞬间孟繁机智抬手捂嘴，坚定杜绝因为跌倒所以不小心亲到一起的狗血桥段！
手背上果不其然地传来柔软温润的触感，孟繁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义正辞严地谴责道：“燕先生，你不知道这种桥段已经用烂了吗？”
“唔……”燕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呻吟，身体的全部重量都结结实实地压在孟繁身上，孟繁几乎要被他压吐血，挣扎着问：“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不能动。”燕一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爆出青筋，似乎正在使出很大的力气，很快，他的身体整个微微颤抖起来，燕一喘得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兽，“很多声音……”
孟繁察觉到不对，焦急道：“什么声音？”
“很多人在对我说话……”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燕一的额角滴下来。
“别怕，挺住。”意识到可能是精神体出现了问题，孟繁迅速侵入了燕一的精神世界。然而在看清楚了里面的样子之后，孟繁就如同第一次侵入那样，吓得瞬间跪在地上！
第19章
因为此时燕一精神世界中的二十四个精神体就像上次被孟繁强制吸取精神力结果导致暴走的燕七一样，每一个都在散发着诡异的黑气，而且精神力强度爆棚。
汹涌澎湃的精神力如同一张无形而有质的巨网，沉甸甸地压下来，精神世界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强劲的精神力充斥着。最要命的是这二十四股强大得仿佛无穷无尽的精神力正在彼此争斗，互相吞噬，激烈地抢夺着燕一身体的所有权，每一个精神体都在表达自己的控制意愿，想把身体据为已有，精神世界中充满了喧嚣的呐喊，二十多张嘴一起发出声音，震得孟繁脑袋嗡嗡响，而且其中叫得最欢的就是燕二！
“这个时候还不上是不是男人？快亲他啊一低头就亲到了，急死我了！”燕二急得抓耳挠腮，“草，都当了二十多年处男了还不加把劲儿！”
燕七娇羞举小手儿：“同意，人家也想亲孟医生啦。”
燕三暴躁：“谁敢亲？妈的丑瞎我了！上次谁把我男神的自画像弄成两半的？”
燕二十四跳脚怒骂：“闭嘴！都给老子闭嘴！你们疯了吗卧槽？吵死了！”
燕三指着燕二十四鼻子质问：“是不是你这个暴力狂？”
燕二十四更生气：“再逼逼我把你也掰了！”
孟繁目瞪口呆：……
此时燕一主人格的精神体黑气最盛，但是在另外二十三个精神体的争夺下，主人格虽然强大一些但也仍然无法独立控制身体，所以整具身体就这样陷入了停滞状态，和刚刚那只想同时去往三个方向的地狱犬一样。
“天哪……”孟繁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刚吐出两个字，就被察觉到外人入侵的精神体们驱逐了出去。
被迫跌落回现实世界，孟繁满头大汗，难受得头晕目眩，何况身上还压着一个燕一，几乎当场昏过去，非常惨烈！
“我听见你的声音……”燕一的身体仍然动弹不得，但幸好还保留着张嘴说话的能力，孟繁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主人格把全部的精神力都用在这上的缘故。
“我的声音？”孟繁有气无力地问。
“你的声音刚才在我脑袋里响起，你说了一句‘天哪’……”燕一汗流如注，“我确定我没听错。”
孟繁惊呆了：“不可能！”
对于人类而言，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应该是割裂开的，精神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类的行为与意识，但是人类不可能确切地感应到精神世界中发生的事，所以一直以来孟繁才敢光明正大地入侵病人的精神给人治病……
这个家伙果然不是人类！孟繁蛋疼地想，精神力远超人类的非人生物可以感应到自己的精神世界，但是他现在仍然不知道燕一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刚才进入了我的大脑？”燕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就知道，我们繁繁不是普通人……”
孟繁气得都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不忘了撩！干脆改名叫燕撩撩好了！
“你还是省点力气先别说话了。”孟繁艰难地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再次进入燕一的精神世界，这回刚一进去孟繁就立刻举双手投降，用最快的语速说道，“先别撵我出去！我能帮你们！”
精神体们集体静默了片刻，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孟繁。
沟通有效，孟繁松了口气，恐吓道：“你们如果再这么无节制地争抢下去，这具身体和这个精神世界都会崩溃，结果就是你们二十四个同归于尽。”
“你是什么人？”一个孟繁从来没见过的人格发问。
小公举燕七立刻给他解释这位是萌萌的孟医生，特别有爱特别温柔，我很想和他谈恋爱。
燕二则飞快表示自己想上孟医生想很久了，我们这两个目标并不冲突。
于是燕七和燕二瞬间就结成了坚定的盟友！
孟繁一脸懵逼：……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有精神体发问。
结合之前看到的景象，孟繁思索了片刻，问：“你们现在虽然控制不了身体，但是却能感觉到身体吗？”
“能的”、“能”、“感觉得到”……精神体们纷纷回应。
……全部精神体共享记忆与感觉？孟繁思索着，但是由于主人格的精神力最强，所以真正控制身体的仍然是主人格。不过在其他人格不配合的情况下主人格一样无法自由自在地使用身体……孟繁皱眉，那岂不是和地狱犬一个模式？这根本不是二十四重人格分裂，这特么简直就是地狱二十四头犬啊！孟繁想着，再次确认了一下，“有没有感觉不到身体的？”
“没”、“没有”、“都能感觉到”……精神体们再次七嘴八舌地回应。
重要的事不止要说三遍，而是要说二十四遍！
“以后不用每个人都回答我。”孟繁无语。
“好”、“明白”、“ok”……精神体们蠢萌地回应道。
“你们的身体现在还趴在我身上，不如先让他站起来？”孟繁无奈地提出了第一个方案，“我都快被压死了。”
精神体们嗡地一声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
孟繁崩溃地挥手：“大家投票表决好吧？一个个来。”
精神体们纷纷表示这个方法好，于是开始乖乖地投票。
表决结束，“不管怎样还是先站起来”这个选项以二十二比二的压倒性优势赢过“不站起来而且要亲下去”这个选项。
燕二和燕七失望叹气。
于是二十四重人格第一次会议正式审议通过该项议案——让身体先站起来。
妈的心好累。孟繁心力交瘁地回到现实世界。
“好了，可以动了。”燕一如释重负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迅速起身，被压得七荤八素的孟繁也飞快跟着起来。
起来一趟都这么不容易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孟繁想想都替燕一着急。
“呼……有趣。”燕一捋了一把自己汗湿的额发，唇角一挑，居然还笑了一下，“我听见你们在我脑袋里开会。”
孟繁严肃：“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
卧槽你还笑！都这样了还能笑出来！我敬你是条汉子啊！
第20章
燕一疲惫不堪地用身体倚着墙，显然是因为刚才试图强行控制身体导致体力透支，在如此诡异的情形下他的声音仍然很镇定：“大概猜得到，现在我的另外二十三个人格似乎全是清醒状态。”
“没错……”孟繁把自己的嘴唇咬得发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二十四个精神体全在冒黑气，精神世界宛如火灾现场的事情说出来，怕吓到燕一，于是孟繁简单解释道，“现在你的身体被二十四股意识同时控制着，刚才他们在争抢身体的控制权，所以你才会动弹不得。”
“可是此时此刻与你说话的人仍然是我，燕一。”燕一抬抬眉毛，指了指自己。
孟繁点头：“你的主人格是二十四个人格中精神力最强的，不过另外二十三个人格仍然可以反对主人格的决定，让主人格失去大部分支配权，现在他们在和主人格共享记忆和感觉，所以当然希望身体按照他们的意愿来……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好像拿他们没办法了。”
燕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调情似的冲孟繁眨了眨左眼道：“你认真的样子真可爱。”
孟繁死鱼眼状：“哦。”
这位燕撩撩请问你是放弃治疗了吗？
地狱犬吃光了狗粮，撒娇地扑到燕一身上蹭来蹭去，燕一抬手轮流抚摸三只狗头，正色向孟繁确认道：“你刚才所说的‘共享记忆和感觉’意味着我现在感受到的所有东西其他人格也能感受到，就像他们控制了身体一样？”
“是的。”孟繁指指地狱犬，“比如你现在摸这只狗时，其他所有的人格也都能感觉到皮毛的触感和温度，就像他们自己在摸一样，而且他们会记得摸狗这件事。”
燕一摸着摸着，突然嘴角一挑，把地狱犬轻轻推开，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我不摸了，大家不要闹。”
孟繁：……
“他们都说吉娃娃长得太可怕。”燕一皱眉道，“燕七叫得像杀猪一样……燕七，冷静一下好吗？已经没在摸了……”燕一无奈转向地狱犬，“你离我远一点。”
地狱犬三脸懵逼地乖乖坐好。
主人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委屈。
燕一思忖片刻，轻笑道：“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亲你，那么实际上相当于你被二十四个人同时亲了。”
孟繁蛋疼地点点头：“理论上是，但你就不能换个例子吗？”
“我就猜到。”燕一大大地松了口气，“幸好刚才我选择不亲。”
“你放心，就算你选择亲也亲不了。”孟繁机智道，“只是二十二比二与二十一比三的区别而已。”
燕一含笑注视他：“也是。”
孟繁盯着燕一完美无瑕的笑容看了一会儿，决定摊牌：“我说燕先生，突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你是不是也有些过于淡定了？”
“那不然我应该作何反应呢？”燕一双手懒散地插进口袋，自嘲地笑了一声，“如果不够淡定，我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吧。”
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孟繁无语。
“不过……”燕一话锋一转，“现在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的确还有事情没告诉你。”
我就知道！孟繁凶巴巴地用小眼神谴责燕一这种向医生隐瞒病史的行为：“那你快说，或许你说了我就有办法帮你了！”
“哎，别急。”燕一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说好了，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你也告诉我你的。”
孟繁正气凛然地怒视他：“你究竟还想不想治？”居然和医生讨价还价的！
“反正我也早就猜得差不多了，你就答应一下又能怎样？”燕一笑得很坏。
孟繁：哦。
“那你先说吧。”孟繁同意了。
“……你们能不能先安静五分钟，我无法思考了。”燕一叹了口气，望向天花板，沉声道，“难道你们想永远这样下去？”
“有用吗？”五秒钟后，孟繁问。
燕一哭笑不得：“别人还好，燕七说我凶他，哭了。”
孟繁简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不管他了，他太任性了。”燕一非常无情，任由小公举委委屈屈地嚎啕大哭，“要从哪说起呢……”
“你随便。”孟繁着急。
燕一双眼微微一眯，一字字清晰道：“其实，我见过恶魔。”
满室的空气似乎都被这句轻飘飘的话钉在了地上。
“……继续。”孟繁道。
“那是在我四岁的时候。”燕一缓慢回忆道，“那天从幼儿园放学回家，我走进自己的房间时，看见一个奇怪的人……他长了一头鲜红鲜红的长发，像血一样，有两扇一人多高的黑色翅膀从他背后伸出来，他有一条黑色的尾巴，头顶上还长着两个角，他的肚子上有一个大洞，血从里面不断地流出来，沾满了我房间的地板，可是他仍然活着，他看见我走进房间，就招手叫我过去……”
孟繁目瞪口呆。
如果燕一说的是事实，那么他看到的的确就是恶魔无疑，但是地狱支系的非人早已在二十多年前被剿灭，尽数封印回地狱界，就连孟繁这些非人也只是从其他的非人长辈那里听过一些关于恶魔与其他地狱系非人的传说而已，可是燕一却曾经与恶魔近距离接触过。
燕一继续讲：“他叫我，我就过去了，然后他对我说他肚子好饿，让我去帮他拿些吃的，我说好的叔叔，就跑去厨房拿，当时我的鞋底全是血，还踩了一路的血脚印，幸好当时爸妈都在卧室，没人留意到。”
还“好的叔叔”！还血脚印！画风突然变成恐怖片了啊！孟繁几乎想给四岁的小燕一跪下，从小就这么淡定真的正常吗！？
“我从饭锅里盛了一点剩饭，也找不到什么别的，就端回去给他，结果一进屋就发现他趴在窗台上吃我的仙人掌……”燕一一脸痛心，“我当时吓坏了，因为那盆仙人掌我养了很久，幼儿园老师还要求写观察报告，结果就被他连根吃掉了。”
“……你害怕的点似乎不太对。”孟繁终于忍不住插了嘴。
燕撩撩你从小就是个奇葩啊！
第21章
燕一惆怅道：“我的关注点似乎不太对？”
是非常不对好吗？孟繁狂点头。
“可是我当时真的一点也不害怕，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像眼前发生的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燕一笑着拨了拨自己的额发，“接着说，他把我手里的剩饭拿走吞了进去，然后揉了揉肚子上的伤口，一脸遗憾地叹气说‘哎呀，都漏出去了’，然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孟繁问。
燕一点头：“他全身燃起淡蓝色的火焰，将他整个人烧没了，不仅他本身，连他流在地上的血也一样烧了起来，从我的儿童房到厨房，一路的血脚印都在蓝色的火焰中燃烧，不过这个过程很快，可能只有几秒钟，燃烧之后的一瞬间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臭味，不过连这股味道也飞快地消失了，整个屋子干净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燃烧时发出淡蓝色火焰与刺鼻臭气，说不定是硫磺，孟繁低头思索着。
孟医生的化学真是学得特别好！
“这件事发生之后不久，我的父母开始发现我不对劲，因为我有时会突然变得暴饮暴食，而且难以沟通，甚至不记得他们是谁，后来他们才意识到……”燕一微微歪着头，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我的脑袋里似乎多了一个人。”
“……所以说有暴食症的燕十二，其实不是从你的主人格中分裂出来的，而是那个恶魔的人格？”孟医生惊呆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瞒着医生，简直不能忍！
虽然就算知道了好像也并没有太大的用……
因为孟医生仍然拿那二十三个精神力强大到逆天的副人格没办法。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恶魔的肉身在火焰中湮灭，灵魂却钻进了我的脑子。不过这种事情没办法对别人说，他们只会觉得我病得更厉害了。”燕一苦笑，“类似的事情后来又发生过一次，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那天我放学回家，又看到卧室里满地都是血，一个奄奄一息的恶魔躺在我的床上，他的样子和我四岁时看到的恶魔有些相似，不过面容更漂亮，准确地说，是魔魅，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么好看的人……”
一直没有插嘴的孟繁突然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燕一微笑，飞快补充道：“除了你。”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孟繁冷静地板起小脸，面无表情。
“好的，我继续。”燕一温柔地看着他，“因为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这次我更没有害怕……”
面无表情的孟医生突然露出一个羞涩而甜蜜的笑容！
燕一顿时笑出声：“你在笑什么？”
孟繁唰地敛起笑容，皱眉不解道：“明明是你自己在笑啊。”
“你也笑了。”燕一不依不饶。
“不小心嘴滑了一下。”孟繁无耻狡辩。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简直不要太爽。
“真滑假滑？”燕一凑近了些，眼中光芒闪烁，“我检查一下。”
卧槽！你要怎么检查！
被二十四个人同时亲听起来就很凶残，于是孟繁紧张地后退了一步，然而燕一的动作也同时定格了。
显然是被其他的人格阻止了。
“刚才是开玩笑的，我才不会把他给你们亲好吗？”燕一向另外二十三个人格解释道。
孟繁：……喂。
燕一皱眉自言自语道：“不亲毕加索，梵高也不行，喊得再大声也没用，燕三。”
真是够了！
刚才严肃的讲述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调情，十分没有效率，于是燕一理了理思路，把剩下的事情一口气说完了。
简单说来，十五岁时的燕一与躺在床上飙血的恶魔之间的对话就是这样的——
恶魔色眯眯：“宝贝儿你真好看。”
燕一面瘫：“谢谢，你也很好看。”
恶魔色眯眯：“要和我来一发吗？”
燕一默默看了一眼恶魔飙血的脖子，冷酷回绝：“不。”
恶魔色眯眯：“就一发，啪完就走绝不纠缠。”
燕一面瘫：“不。”
恶魔色眯眯：“我技术很好的，包你爽上天。”
燕一面瘫：“不。”
于是恶魔与恶魔留下的血迹就像上次一样腾地被淡蓝色火焰燃烧殆尽，空气中瞬间充满刺鼻臭气，又飞快消失。
作为一个十分炫酷的恶魔，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遗言居然是“我技术很好的，包你爽上天”，真的很给地狱丢脸。
而这次事件过去之后，燕一意料之中地又多出了一个人格，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青春期身体变化的缘故，这个无时无刻不欲望高涨的人格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渐渐超越了傲慢毒舌的燕三，成为了操控身体时间最长的人格，逮谁想上谁，活脱脱一个泰迪精。
不过燕二从来没上成过任何人，因为他经常连对方的小手都来不及牵就被燕三搅了局，两个人格势如水火，甚至还在一本日记上留言对骂，非常有病，最常见的对骂套路就是这样的——
燕二：今天又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搅局，你是不是欠干？
燕三：那男的丑得流油。
燕二：你瞎吧，人家明明很好看。
燕三：你才瞎！
燕二：再逼逼上了你。
燕三：how？
根据这两次事件燕一推测自己的人格分裂说不定就是恶魔的产物，虽然燕一的其他大多数人格都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出现的，但燕一觉得这说不定是因为有其他的恶魔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消失了。
“说不定我是一个恶魔灵魂回收站之类的东西。”燕一半开玩笑地说着，转向孟繁，“现在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了，怎么样，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回去查查看。”孟繁不确定道。
如果燕一的副人格真的是其他恶魔的灵魂，那么他们超乎寻常的强大精神力就有了解释。恶魔是非人生物中最强大的存在，与其他所有的非人生物都不同，恶魔是人类心灵的映射，恶魔的肉身会消亡，但只要人类没有灭亡，与人类共生的恶魔也不会真正消失，恶魔灵魂不灭，只能被削弱或封印，在漫长的黑暗中积蓄力量，再度卷土重来。
不过对于孟繁这个年龄的非人而言，恶魔都只是故事而已，在他们出生之前恶魔就已经被驱逐出人类社会，他们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中也可能并不会看到恶魔现世。
可是……
“我的秘密讲完了。”燕一伸手在发呆的孟繁眼前晃了晃，唇角一挑，“轮到你了，不许赖账。”
第22章
“谁要赖账，我就是怕说出来吓到你。”孟繁冷哼，他本来也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既然燕一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他也很乐于摊牌，因为这样以后就不用再演戏了！
演戏真的烦，尤其是在对方可能已经看穿了而自己还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演的时候……简直不能更尴尬！
“说吧，我不怕。”燕一笑得很从容。
孟繁拽了拽领口，清了清嗓子：“咳……直说吧，你知道魅魔吗？”
“当然了。”燕一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讲情话，“小时候在一本讲中世纪民间传说的书上看过，上面说魅魔会在人类睡觉时用魔法蛊惑对方，通过与人交——合吸取能量……”
“闭嘴！”孟繁气得直跺脚，“那都是谣传！”
而且为什么要把“交合”两个字讲得那么慢！是不是耍流氓，是不是！
燕一无辜地摊摊手，笑得很欠打：“你问我知不知道，我就把书上看的内容告诉你啊。”
妈哒耍流氓还有理了，于是孟繁忿忿地换了个切入点：“你小时候怎么尽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怪不得长大之后成了一个变态！
“经历过那些事之后我从小就对这些事情很好奇，所以读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燕一一脸纯良地安慰道，“别激动，我的小魅魔。”
“并没有很激动……”孟繁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重复了一遍，“对，其实我就是魅魔。”
“喔。”燕一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孟繁的面容，目光像安静燃烧的火，灼热又明亮，“怪不得这么可爱。”
孟繁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你用你的能力蛊惑了我，是吗？”燕一柔声问。
“没有啊。”孟繁慌忙摆手，很不争气地心跳加速了。
“可是我觉得我被蛊惑了，这里。”燕一用食指优雅地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孟繁很不争气地无法呼吸了。
然而三秒钟后他意识到原本很严肃的摊牌气氛居然又被带歪了！
在孟繁一直以来的想象里，当自己向病人揭露真实身份时，对方应该是十分震撼的，并且对自己可以自如操纵精神世界的能力表示羡慕、惊叹与恍然大悟——“怪不得孟医生这么厉害！原来孟医生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天啊魅魔居然真的存在能给我签个名吗？”
……结果到燕撩撩这里，只有丧心病狂的撩。
孟繁立刻从脸红心跳模式切换到不高兴模式，用谴责的目光鞭挞燕一。
燕一有趣地观察着孟繁变化飞快的表情，主动回到正题：“那么你之所以能够为我治疗，并不是因为你是心理医生，而是因为你是魅魔？”
酝酿了这么久总算可以装逼了，于是孟医生立刻站得非常挺拔，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帅气地朝着燕一一指，道：“没错，我可以通过目光接触入侵任何生物的精神世界，制造幻觉或者虚假记忆，吸取或给予其他生物精神力……在入侵你的精神世界后，我的精神体会在那里找到你的主人格，并且用精神力对他进行强化，经过强化的主人格可以维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反应到现实世界中也就是你，燕先生，可以长时间地保持燕一的意识，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语毕，孟医生飞快给自己这一轮装逼打了一百零一分。
神态、语气、动作、内容，都非常到位！
多出来一分是因为长得帅！
“能理解。”燕一的接受能力很强，“还有吗？”
“当然，还有。”孟繁目光非常深邃！“我不仅是魅魔，我还有二分之一的食梦兽血统，来自我母亲，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混血。”
混血听起来真是十分的高端洋气，终于可以用这个梗愉快地装逼了，孟医生可开心！
燕一思索了片刻，问：“食梦兽……以梦为食？”
“没错！”孟繁抱着怀，非常骄傲地介绍道，“食梦兽一样具有入侵精神世界的能力，不过食梦兽的特长在于吞噬与封印记忆，我可以用记忆或梦境为食，就像人类吃饭一样。对于我来说，不一样的记忆有着不一样的味道，比如说恋爱的记忆就会很甜，像巧克力，悲伤的记忆比较酸，特别严重的酸得像柠檬，当然，因为同时有魅魔的血统在所以人类的食物我也可以吃……”
还有恐惧的记忆尝起来非常像老干妈！搀上一些平平淡淡像大米饭一样的记忆一起吃，简直美味得不行，特别棒！
不过恐惧的记忆很少见，所以嗜辣的食梦兽经常会蹲守在有恐怖电影上映的电影院门口，可以吃辣吃到爽！
燕一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孟繁兴致勃勃，准备讲述自己和燕一第一天见面时自己是如何英勇地冲进劫匪的精神世界把他的精神体揍得七荤八素……
“所以说怀表催眠是假的咯？”燕一很坏地眨眨眼睛，“其实强化主人格并不需要催眠？”
“啊，呃……”孟繁很窘，强行胡编乱造，“这个也不能完全说是‘假的’，我的目的是为患者营造出一种‘医生的确有在认真治疗’的感觉，让患者精神放松，这样我才能更轻松地入侵对方的精神世界。”
“喔——所以说用病历本记录患者的病情也只是为了营造气氛而已。”燕一狡黠地一笑。
卧槽这个人简直神烦！孟繁擦了把冷汗，撒谎道：“让对方感觉放松是入侵精神世界的第一步，燕先生。”
“是么。”燕一笑得很好听，“我记得你还在上面写我是你喜欢的类型，如果我提出和你打一炮你倒也不会拒绝。”
“……”孟繁的一口小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这位先生！你究竟懂不懂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对了。”燕一抬了抬眉毛，“你刚才说自己可以以记忆为食？”
孟繁简直懒得理他：“哼。”
燕一啧啧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担忧道：“说实话，你有没有偷偷吃掉我的记忆？”
孟繁急忙摆手：“没有，我从来不乱吃别人的记忆。”
燕一很认真地忧心忡忡着：“你刚才说恋爱的记忆是甜的，像巧克力，我这边正好有一些新鲜出炉的，怕你会嘴馋……”
孟繁瞪大眼睛，困惑地反问：“新鲜出炉的恋爱记忆？”
“嗯。”燕一一脸严肃，“不许偷吃喔，很重要的。”
第5节
恋耽美
第5节
麻痹我偷偷吃个烤肉而已要不要天打五雷轰啊！？
“天哪！天上的云怎么了！”店里的一个服务员突然尖叫起来，“你们快看快看！”
燕子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天边，黑得慑人的厚重云层中不知何时竟显出一张巨大的人脸，那张脸整个是由翻涌的乌云组成，形状不断发生着微小的变化，但是五官却是清晰无比！
“卧槽！真的假的？”
“巧合吧？云正好长成那样了。”
“那也太像了，你看那眼睛，还有鼻子和嘴呢！”
店里的食客们纷纷拥挤到窗边，对着空中乌云组成的人脸又是拍照又是指指点点，还有些胆子小的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燕子桓也震惊地望向天边，嘴里不停地大口嚼。
这时，天空中的人脸突然张大了嘴巴，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雷声再次响起……
烤肉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这什么鬼云彩啊太特么吓人了！燕子桓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于是迅速连吃了三大口烤肉压惊！
此时，地狱界——
一个年轻的银发男子正在努力地把自己整个上半身塞进一口冒着黑气的巨大铁锅里，两条大长腿难受地挂在锅壁上。
“吼！”银发男子张大嘴。
“陛下，可以了吗……”一个红发男子不忍直视地站在一边。
“嘶嘶嘶——好烫！”银发男子搓着脸从铁锅上直起腰，“海德拉，我帅吗？”
海德拉转了转手里的水晶球，无奈道：“帅，特别帅。”
“刻尔柏洛斯去哪了？”银发男子问。
“封印前几天就产生了裂痕，它可能先跑出去玩了。”海德拉甩了甩手上的狗链，一根链子上连接着三个套圈，造型十分奇怪。
“不是去玩，刻尔柏洛斯是为我们打先锋。”银发男子冷傲道，“呵呵，愚蠢的人类即将为二十五年前的暴行付出血的代价！”
“嗯嗯，代价……”海德拉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用水晶球打开视频网站，开始看连续剧。
银发男子：“卧槽你干什么呢？”
海德拉：“宫斗剧，一起看？”
银发男子：“斗你妹，你能不能来一点儿九头蛇的那种邪恶、强大、桀骜……那个劲儿！配合我一下！”
海德拉斗志全无地打了个哈欠：“陛下……”
水晶球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凄厉呼喊：“臣妾做不到啊！”
海德拉耸耸肩：“她帮我说了。”
银发男子沉默了片刻，嗖地又把头塞进冒着黑烟的大锅里：“吼——吼——！”
妈的都是智障！占领世界还得靠我！龙翊悲愤地想着。
“啊啊啊啊啊！”燕子桓望着窗外忍不住发出尖叫。
因为刚刚消失在乌云中的那张大脸居然又冒出来了！
卧槽这个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那还拍个毛线的电影减个毛线的肥？
燕子桓惊恐地下了一盘牛舌，吃得十分理直气壮！
第18章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于是蒋非和方麒去影院旁边的电玩城打发时间。
“我玩这个可厉害了。”方麒咬着一根饼干棒，指着投篮机道。
“是么？”蒋非心情很好地低头看他。
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吃啊。
方麒跃跃欲试：“要不要比赛？”
“好啊。”蒋非哼笑道，把外套一脱搭在旁边的圆凳上，薄薄的布料略显紧绷地包裹着内里极具爆发力与美感的肌肉。
方麒忍不住睁大眼睛羡慕地盯着瞧。
“不如赌点什么？”蒋非胸有成竹，上学的时候就是校篮球队的神射手，每次打比赛都有人自发组织拉拉队加油助威，简直就是流川枫一样的存在！
“好啊，赌什么？”方麒在衣服上胡乱抹了把手。
蒋非想了想，十分有心机道：“赢的人可以对输的人随便做一件事，输的人不许反抗。”
方麒立刻落入圈套，呆萌点头：“好啊！”
“那开始吧。”蒋先生心里瞬间充满了各种欺负仓鼠的小计划。
游戏开始，方麒叼着饼干棒镇定地一个接一个投着球，准确率基本高达百分之百，而且手速也非常快！
于是，蒋先生就被小仓鼠完虐了……
“……你投篮真厉害。”蒋先生的心情简直宛如日了地狱犬。
方麒比了个剪刀手，笑得阳光灿烂：“单身二十二年的手速。”
“喔？”蒋非眉毛一扬，“我单身二十六年的手速为什么比不过你单身二十二年的手速？”
“可能是你练的少。”方麒天真道。
“哪方面？”蒋先生几乎快笑出声。
“投篮啊。”方麒一脸迷茫，还能是哪方面？
蒋非不敢逗得太过分，轻咳一声正色道：“我输了，说好的，你可以随便对我做一件事。”
“唔……”方麒咬着饼干棒，脸蛋绯红一片，不确定地指了指蒋非鼓胀漂亮的胸肌，问，“可以摸一下吗？”
简直不能更可以！蒋非努力控制住表情，绷紧上半身的肌肉，淡定道：“可以。”
方麒小心翼翼地上手摸起来，边摸边感叹：“原来肌肉真的可以练得这么硬，好硬啊，昨天晚上抱你的时候我就觉得硬……”
蒋先生的小腹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方麒的手一路往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叽叽喳喳地自言自语：“腹肌真的有八块那么多啊，一、二、三……七、八！哎呀，硬得像石头一样。”
蒋先生感觉身上的另一个地方也要硬成石头了，于是连忙抓住仓鼠作乱的小爪子，嗓音微哑道：“走吧，电影要开场了。”
“好。”方麒的大眼睛透亮得像两块琥珀。
电玩嘈杂的背景音完美地掩盖了外面轰隆作响的雷声，没有窗户又看不到天上恐怖的人脸，于是在温馨的气氛下两个人走向电影院，互相不约而同地往对方身边贴了贴，结果肩膀就不小心撞到了一起，方麒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蒋先生顿时被干掉半管hp，内心波澜起伏，澎湃汹涌！
爱情，就是这么凶残！
另一边，传说中“为占领人类世界打先锋”的刻尔柏洛斯正兴致勃勃地咬着尖叫鸡，而且还是一个头咬一个，右头一开始还傲娇了一下，见另外两个头玩得很嗨便一脸“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的表情叼起尖叫鸡，然后咬得比另外两只还要欢！玩了一会儿之后，三只头突然把三个尖叫鸡甩向不同的方向，然后试图同时追过去，三个势均力敌的精神体一起控制身体的结果就是谁也无法取得控制权，地狱犬的身体像被定格了一样僵在原地，只有三个头不满地冲着另外两只吠叫着，都想先去追自己的尖叫鸡。
“吉娃娃。”燕一唤道，“别闹，开饭了。”
地狱犬立刻激动地摇起尾巴，把尖叫鸡和刻尔柏洛斯这个炫酷的名字一起丢到了九霄云外。
“有趣。”燕一轻笑着，往地上的三个食盆里挨个填狗粮。
外面传来轰鸣的雷声，孟繁倚着门框，看着燕一的动作漫不经心道：“好像下雨了。”
两个人在地下室，浑然不知外面的天空中浮现出一张诡异的人脸。
“雨天的话，最适合在家里看书了。”燕一点了点三个装满狗粮的食盆示意地狱犬来吃，随即起身站在孟繁面前，垂下眼帘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两个人窝在舒适的长沙发上，合盖一条毯子，茶几上放满了零食，听着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然后一起吹气球。”
本来还觉得前半截很靠谱的孟繁当机立断地翻了个白眼：……
妈的吹气球这么童真的事情怎么被这个变态搞得如此色情！
“繁繁。”燕一轻轻叫了一声。
孟繁冷哼，我是不会答应的！
“我好像……”柔软的尾音消失在喉间，燕一的身体突然整个向前压了过去，咚的一声把孟繁狠狠扑倒在地！倒地的一瞬间孟繁机智抬手捂嘴，坚定杜绝因为跌倒所以不小心亲到一起的狗血桥段！
手背上果不其然地传来柔软温润的触感，孟繁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义正辞严地谴责道：“燕先生，你不知道这种桥段已经用烂了吗？”
“唔……”燕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呻吟，身体的全部重量都结结实实地压在孟繁身上，孟繁几乎要被他压吐血，挣扎着问：“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不能动。”燕一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爆出青筋，似乎正在使出很大的力气，很快，他的身体整个微微颤抖起来，燕一喘得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兽，“很多声音……”
孟繁察觉到不对，焦急道：“什么声音？”
“很多人在对我说话……”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燕一的额角滴下来。
“别怕，挺住。”意识到可能是精神体出现了问题，孟繁迅速侵入了燕一的精神世界。然而在看清楚了里面的样子之后，孟繁就如同第一次侵入那样，吓得瞬间跪在地上！
第19章
因为此时燕一精神世界中的二十四个精神体就像上次被孟繁强制吸取精神力结果导致暴走的燕七一样，每一个都在散发着诡异的黑气，而且精神力强度爆棚。
汹涌澎湃的精神力如同一张无形而有质的巨网，沉甸甸地压下来，精神世界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强劲的精神力充斥着。最要命的是这二十四股强大得仿佛无穷无尽的精神力正在彼此争斗，互相吞噬，激烈地抢夺着燕一身体的所有权，每一个精神体都在表达自己的控制意愿，想把身体据为已有，精神世界中充满了喧嚣的呐喊，二十多张嘴一起发出声音，震得孟繁脑袋嗡嗡响，而且其中叫得最欢的就是燕二！
“这个时候还不上是不是男人？快亲他啊一低头就亲到了，急死我了！”燕二急得抓耳挠腮，“草，都当了二十多年处男了还不加把劲儿！”
燕七娇羞举小手儿：“同意，人家也想亲孟医生啦。”
燕三暴躁：“谁敢亲？妈的丑瞎我了！上次谁把我男神的自画像弄成两半的？”
燕二十四跳脚怒骂：“闭嘴！都给老子闭嘴！你们疯了吗卧槽？吵死了！”
燕三指着燕二十四鼻子质问：“是不是你这个暴力狂？”
燕二十四更生气：“再逼逼我把你也掰了！”
孟繁目瞪口呆：……
此时燕一主人格的精神体黑气最盛，但是在另外二十三个精神体的争夺下，主人格虽然强大一些但也仍然无法独立控制身体，所以整具身体就这样陷入了停滞状态，和刚刚那只想同时去往三个方向的地狱犬一样。
“天哪……”孟繁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刚吐出两个字，就被察觉到外人入侵的精神体们驱逐了出去。
被迫跌落回现实世界，孟繁满头大汗，难受得头晕目眩，何况身上还压着一个燕一，几乎当场昏过去，非常惨烈！
“我听见你的声音……”燕一的身体仍然动弹不得，但幸好还保留着张嘴说话的能力，孟繁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主人格把全部的精神力都用在这上的缘故。
“我的声音？”孟繁有气无力地问。
“你的声音刚才在我脑袋里响起，你说了一句‘天哪’……”燕一汗流如注，“我确定我没听错。”
孟繁惊呆了：“不可能！”
对于人类而言，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应该是割裂开的，精神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类的行为与意识，但是人类不可能确切地感应到精神世界中发生的事，所以一直以来孟繁才敢光明正大地入侵病人的精神给人治病……
这个家伙果然不是人类！孟繁蛋疼地想，精神力远超人类的非人生物可以感应到自己的精神世界，但是他现在仍然不知道燕一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刚才进入了我的大脑？”燕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就知道，我们繁繁不是普通人……”
孟繁气得都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不忘了撩！干脆改名叫燕撩撩好了！
“你还是省点力气先别说话了。”孟繁艰难地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再次进入燕一的精神世界，这回刚一进去孟繁就立刻举双手投降，用最快的语速说道，“先别撵我出去！我能帮你们！”
精神体们集体静默了片刻，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孟繁。
沟通有效，孟繁松了口气，恐吓道：“你们如果再这么无节制地争抢下去，这具身体和这个精神世界都会崩溃，结果就是你们二十四个同归于尽。”
“你是什么人？”一个孟繁从来没见过的人格发问。
小公举燕七立刻给他解释这位是萌萌的孟医生，特别有爱特别温柔，我很想和他谈恋爱。
燕二则飞快表示自己想上孟医生想很久了，我们这两个目标并不冲突。
于是燕七和燕二瞬间就结成了坚定的盟友！
孟繁一脸懵逼：……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有精神体发问。
结合之前看到的景象，孟繁思索了片刻，问：“你们现在虽然控制不了身体，但是却能感觉到身体吗？”
“能的”、“能”、“感觉得到”……精神体们纷纷回应。
……全部精神体共享记忆与感觉？孟繁思索着，但是由于主人格的精神力最强，所以真正控制身体的仍然是主人格。不过在其他人格不配合的情况下主人格一样无法自由自在地使用身体……孟繁皱眉，那岂不是和地狱犬一个模式？这根本不是二十四重人格分裂，这特么简直就是地狱二十四头犬啊！孟繁想着，再次确认了一下，“有没有感觉不到身体的？”
“没”、“没有”、“都能感觉到”……精神体们再次七嘴八舌地回应。
重要的事不止要说三遍，而是要说二十四遍！
“以后不用每个人都回答我。”孟繁无语。
“好”、“明白”、“ok”……精神体们蠢萌地回应道。
“你们的身体现在还趴在我身上，不如先让他站起来？”孟繁无奈地提出了第一个方案，“我都快被压死了。”
精神体们嗡地一声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
孟繁崩溃地挥手：“大家投票表决好吧？一个个来。”
精神体们纷纷表示这个方法好，于是开始乖乖地投票。
表决结束，“不管怎样还是先站起来”这个选项以二十二比二的压倒性优势赢过“不站起来而且要亲下去”这个选项。
燕二和燕七失望叹气。
于是二十四重人格第一次会议正式审议通过该项议案——让身体先站起来。
妈的心好累。孟繁心力交瘁地回到现实世界。
“好了，可以动了。”燕一如释重负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迅速起身，被压得七荤八素的孟繁也飞快跟着起来。
起来一趟都这么不容易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孟繁想想都替燕一着急。
“呼……有趣。”燕一捋了一把自己汗湿的额发，唇角一挑，居然还笑了一下，“我听见你们在我脑袋里开会。”
孟繁严肃：“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
卧槽你还笑！都这样了还能笑出来！我敬你是条汉子啊！
第20章
燕一疲惫不堪地用身体倚着墙，显然是因为刚才试图强行控制身体导致体力透支，在如此诡异的情形下他的声音仍然很镇定：“大概猜得到，现在我的另外二十三个人格似乎全是清醒状态。”
“没错……”孟繁把自己的嘴唇咬得发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二十四个精神体全在冒黑气，精神世界宛如火灾现场的事情说出来，怕吓到燕一，于是孟繁简单解释道，“现在你的身体被二十四股意识同时控制着，刚才他们在争抢身体的控制权，所以你才会动弹不得。”
“可是此时此刻与你说话的人仍然是我，燕一。”燕一抬抬眉毛，指了指自己。
孟繁点头：“你的主人格是二十四个人格中精神力最强的，不过另外二十三个人格仍然可以反对主人格的决定，让主人格失去大部分支配权，现在他们在和主人格共享记忆和感觉，所以当然希望身体按照他们的意愿来……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好像拿他们没办法了。”
燕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调情似的冲孟繁眨了眨左眼道：“你认真的样子真可爱。”
孟繁死鱼眼状：“哦。”
这位燕撩撩请问你是放弃治疗了吗？
地狱犬吃光了狗粮，撒娇地扑到燕一身上蹭来蹭去，燕一抬手轮流抚摸三只狗头，正色向孟繁确认道：“你刚才所说的‘共享记忆和感觉’意味着我现在感受到的所有东西其他人格也能感受到，就像他们控制了身体一样？”
“是的。”孟繁指指地狱犬，“比如你现在摸这只狗时，其他所有的人格也都能感觉到皮毛的触感和温度，就像他们自己在摸一样，而且他们会记得摸狗这件事。”
燕一摸着摸着，突然嘴角一挑，把地狱犬轻轻推开，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我不摸了，大家不要闹。”
孟繁：……
“他们都说吉娃娃长得太可怕。”燕一皱眉道，“燕七叫得像杀猪一样……燕七，冷静一下好吗？已经没在摸了……”燕一无奈转向地狱犬，“你离我远一点。”
地狱犬三脸懵逼地乖乖坐好。
主人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委屈。
燕一思忖片刻，轻笑道：“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亲你，那么实际上相当于你被二十四个人同时亲了。”
孟繁蛋疼地点点头：“理论上是，但你就不能换个例子吗？”
“我就猜到。”燕一大大地松了口气，“幸好刚才我选择不亲。”
“你放心，就算你选择亲也亲不了。”孟繁机智道，“只是二十二比二与二十一比三的区别而已。”
燕一含笑注视他：“也是。”
孟繁盯着燕一完美无瑕的笑容看了一会儿，决定摊牌：“我说燕先生，突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你是不是也有些过于淡定了？”
“那不然我应该作何反应呢？”燕一双手懒散地插进口袋，自嘲地笑了一声，“如果不够淡定，我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吧。”
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孟繁无语。
“不过……”燕一话锋一转，“现在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的确还有事情没告诉你。”
我就知道！孟繁凶巴巴地用小眼神谴责燕一这种向医生隐瞒病史的行为：“那你快说，或许你说了我就有办法帮你了！”
“哎，别急。”燕一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说好了，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你也告诉我你的。”
孟繁正气凛然地怒视他：“你究竟还想不想治？”居然和医生讨价还价的！
“反正我也早就猜得差不多了，你就答应一下又能怎样？”燕一笑得很坏。
孟繁：哦。
“那你先说吧。”孟繁同意了。
“……你们能不能先安静五分钟，我无法思考了。”燕一叹了口气，望向天花板，沉声道，“难道你们想永远这样下去？”
“有用吗？”五秒钟后，孟繁问。
燕一哭笑不得：“别人还好，燕七说我凶他，哭了。”
孟繁简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不管他了，他太任性了。”燕一非常无情，任由小公举委委屈屈地嚎啕大哭，“要从哪说起呢……”
“你随便。”孟繁着急。
燕一双眼微微一眯，一字字清晰道：“其实，我见过恶魔。”
满室的空气似乎都被这句轻飘飘的话钉在了地上。
“……继续。”孟繁道。
“那是在我四岁的时候。”燕一缓慢回忆道，“那天从幼儿园放学回家，我走进自己的房间时，看见一个奇怪的人……他长了一头鲜红鲜红的长发，像血一样，有两扇一人多高的黑色翅膀从他背后伸出来，他有一条黑色的尾巴，头顶上还长着两个角，他的肚子上有一个大洞，血从里面不断地流出来，沾满了我房间的地板，可是他仍然活着，他看见我走进房间，就招手叫我过去……”
孟繁目瞪口呆。
如果燕一说的是事实，那么他看到的的确就是恶魔无疑，但是地狱支系的非人早已在二十多年前被剿灭，尽数封印回地狱界，就连孟繁这些非人也只是从其他的非人长辈那里听过一些关于恶魔与其他地狱系非人的传说而已，可是燕一却曾经与恶魔近距离接触过。
燕一继续讲：“他叫我，我就过去了，然后他对我说他肚子好饿，让我去帮他拿些吃的，我说好的叔叔，就跑去厨房拿，当时我的鞋底全是血，还踩了一路的血脚印，幸好当时爸妈都在卧室，没人留意到。”
还“好的叔叔”！还血脚印！画风突然变成恐怖片了啊！孟繁几乎想给四岁的小燕一跪下，从小就这么淡定真的正常吗！？
“我从饭锅里盛了一点剩饭，也找不到什么别的，就端回去给他，结果一进屋就发现他趴在窗台上吃我的仙人掌……”燕一一脸痛心，“我当时吓坏了，因为那盆仙人掌我养了很久，幼儿园老师还要求写观察报告，结果就被他连根吃掉了。”
“……你害怕的点似乎不太对。”孟繁终于忍不住插了嘴。
燕撩撩你从小就是个奇葩啊！
第21章
燕一惆怅道：“我的关注点似乎不太对？”
是非常不对好吗？孟繁狂点头。
“可是我当时真的一点也不害怕，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像眼前发生的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燕一笑着拨了拨自己的额发，“接着说，他把我手里的剩饭拿走吞了进去，然后揉了揉肚子上的伤口，一脸遗憾地叹气说‘哎呀，都漏出去了’，然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孟繁问。
燕一点头：“他全身燃起淡蓝色的火焰，将他整个人烧没了，不仅他本身，连他流在地上的血也一样烧了起来，从我的儿童房到厨房，一路的血脚印都在蓝色的火焰中燃烧，不过这个过程很快，可能只有几秒钟，燃烧之后的一瞬间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臭味，不过连这股味道也飞快地消失了，整个屋子干净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燃烧时发出淡蓝色火焰与刺鼻臭气，说不定是硫磺，孟繁低头思索着。
孟医生的化学真是学得特别好！
“这件事发生之后不久，我的父母开始发现我不对劲，因为我有时会突然变得暴饮暴食，而且难以沟通，甚至不记得他们是谁，后来他们才意识到……”燕一微微歪着头，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我的脑袋里似乎多了一个人。”
“……所以说有暴食症的燕十二，其实不是从你的主人格中分裂出来的，而是那个恶魔的人格？”孟医生惊呆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瞒着医生，简直不能忍！
虽然就算知道了好像也并没有太大的用……
因为孟医生仍然拿那二十三个精神力强大到逆天的副人格没办法。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恶魔的肉身在火焰中湮灭，灵魂却钻进了我的脑子。不过这种事情没办法对别人说，他们只会觉得我病得更厉害了。”燕一苦笑，“类似的事情后来又发生过一次，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那天我放学回家，又看到卧室里满地都是血，一个奄奄一息的恶魔躺在我的床上，他的样子和我四岁时看到的恶魔有些相似，不过面容更漂亮，准确地说，是魔魅，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么好看的人……”
一直没有插嘴的孟繁突然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燕一微笑，飞快补充道：“除了你。”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孟繁冷静地板起小脸，面无表情。
“好的，我继续。”燕一温柔地看着他，“因为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这次我更没有害怕……”
面无表情的孟医生突然露出一个羞涩而甜蜜的笑容！
燕一顿时笑出声：“你在笑什么？”
孟繁唰地敛起笑容，皱眉不解道：“明明是你自己在笑啊。”
“你也笑了。”燕一不依不饶。
“不小心嘴滑了一下。”孟繁无耻狡辩。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简直不要太爽。
“真滑假滑？”燕一凑近了些，眼中光芒闪烁，“我检查一下。”
卧槽！你要怎么检查！
被二十四个人同时亲听起来就很凶残，于是孟繁紧张地后退了一步，然而燕一的动作也同时定格了。
显然是被其他的人格阻止了。
“刚才是开玩笑的，我才不会把他给你们亲好吗？”燕一向另外二十三个人格解释道。
孟繁：……喂。
燕一皱眉自言自语道：“不亲毕加索，梵高也不行，喊得再大声也没用，燕三。”
真是够了！
刚才严肃的讲述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调情，十分没有效率，于是燕一理了理思路，把剩下的事情一口气说完了。
简单说来，十五岁时的燕一与躺在床上飙血的恶魔之间的对话就是这样的——
恶魔色眯眯：“宝贝儿你真好看。”
燕一面瘫：“谢谢，你也很好看。”
恶魔色眯眯：“要和我来一发吗？”
燕一默默看了一眼恶魔飙血的脖子，冷酷回绝：“不。”
恶魔色眯眯：“就一发，啪完就走绝不纠缠。”
燕一面瘫：“不。”
恶魔色眯眯：“我技术很好的，包你爽上天。”
燕一面瘫：“不。”
于是恶魔与恶魔留下的血迹就像上次一样腾地被淡蓝色火焰燃烧殆尽，空气中瞬间充满刺鼻臭气，又飞快消失。
作为一个十分炫酷的恶魔，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遗言居然是“我技术很好的，包你爽上天”，真的很给地狱丢脸。
而这次事件过去之后，燕一意料之中地又多出了一个人格，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青春期身体变化的缘故，这个无时无刻不欲望高涨的人格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渐渐超越了傲慢毒舌的燕三，成为了操控身体时间最长的人格，逮谁想上谁，活脱脱一个泰迪精。
不过燕二从来没上成过任何人，因为他经常连对方的小手都来不及牵就被燕三搅了局，两个人格势如水火，甚至还在一本日记上留言对骂，非常有病，最常见的对骂套路就是这样的——
燕二：今天又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搅局，你是不是欠干？
燕三：那男的丑得流油。
燕二：你瞎吧，人家明明很好看。
燕三：你才瞎！
燕二：再逼逼上了你。
燕三：how？
根据这两次事件燕一推测自己的人格分裂说不定就是恶魔的产物，虽然燕一的其他大多数人格都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出现的，但燕一觉得这说不定是因为有其他的恶魔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消失了。
“说不定我是一个恶魔灵魂回收站之类的东西。”燕一半开玩笑地说着，转向孟繁，“现在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了，怎么样，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回去查查看。”孟繁不确定道。
如果燕一的副人格真的是其他恶魔的灵魂，那么他们超乎寻常的强大精神力就有了解释。恶魔是非人生物中最强大的存在，与其他所有的非人生物都不同，恶魔是人类心灵的映射，恶魔的肉身会消亡，但只要人类没有灭亡，与人类共生的恶魔也不会真正消失，恶魔灵魂不灭，只能被削弱或封印，在漫长的黑暗中积蓄力量，再度卷土重来。
不过对于孟繁这个年龄的非人而言，恶魔都只是故事而已，在他们出生之前恶魔就已经被驱逐出人类社会，他们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中也可能并不会看到恶魔现世。
可是……
“我的秘密讲完了。”燕一伸手在发呆的孟繁眼前晃了晃，唇角一挑，“轮到你了，不许赖账。”
第22章
“谁要赖账，我就是怕说出来吓到你。”孟繁冷哼，他本来也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既然燕一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他也很乐于摊牌，因为这样以后就不用再演戏了！
演戏真的烦，尤其是在对方可能已经看穿了而自己还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演的时候……简直不能更尴尬！
“说吧，我不怕。”燕一笑得很从容。
孟繁拽了拽领口，清了清嗓子：“咳……直说吧，你知道魅魔吗？”
“当然了。”燕一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讲情话，“小时候在一本讲中世纪民间传说的书上看过，上面说魅魔会在人类睡觉时用魔法蛊惑对方，通过与人交——合吸取能量……”
“闭嘴！”孟繁气得直跺脚，“那都是谣传！”
而且为什么要把“交合”两个字讲得那么慢！是不是耍流氓，是不是！
燕一无辜地摊摊手，笑得很欠打：“你问我知不知道，我就把书上看的内容告诉你啊。”
妈哒耍流氓还有理了，于是孟繁忿忿地换了个切入点：“你小时候怎么尽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怪不得长大之后成了一个变态！
“经历过那些事之后我从小就对这些事情很好奇，所以读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燕一一脸纯良地安慰道，“别激动，我的小魅魔。”
“并没有很激动……”孟繁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重复了一遍，“对，其实我就是魅魔。”
“喔。”燕一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孟繁的面容，目光像安静燃烧的火，灼热又明亮，“怪不得这么可爱。”
孟繁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你用你的能力蛊惑了我，是吗？”燕一柔声问。
“没有啊。”孟繁慌忙摆手，很不争气地心跳加速了。
“可是我觉得我被蛊惑了，这里。”燕一用食指优雅地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孟繁很不争气地无法呼吸了。
然而三秒钟后他意识到原本很严肃的摊牌气氛居然又被带歪了！
在孟繁一直以来的想象里，当自己向病人揭露真实身份时，对方应该是十分震撼的，并且对自己可以自如操纵精神世界的能力表示羡慕、惊叹与恍然大悟——“怪不得孟医生这么厉害！原来孟医生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天啊魅魔居然真的存在能给我签个名吗？”
……结果到燕撩撩这里，只有丧心病狂的撩。
孟繁立刻从脸红心跳模式切换到不高兴模式，用谴责的目光鞭挞燕一。
燕一有趣地观察着孟繁变化飞快的表情，主动回到正题：“那么你之所以能够为我治疗，并不是因为你是心理医生，而是因为你是魅魔？”
酝酿了这么久总算可以装逼了，于是孟医生立刻站得非常挺拔，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帅气地朝着燕一一指，道：“没错，我可以通过目光接触入侵任何生物的精神世界，制造幻觉或者虚假记忆，吸取或给予其他生物精神力……在入侵你的精神世界后，我的精神体会在那里找到你的主人格，并且用精神力对他进行强化，经过强化的主人格可以维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反应到现实世界中也就是你，燕先生，可以长时间地保持燕一的意识，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语毕，孟医生飞快给自己这一轮装逼打了一百零一分。
神态、语气、动作、内容，都非常到位！
多出来一分是因为长得帅！
“能理解。”燕一的接受能力很强，“还有吗？”
“当然，还有。”孟繁目光非常深邃！“我不仅是魅魔，我还有二分之一的食梦兽血统，来自我母亲，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混血。”
混血听起来真是十分的高端洋气，终于可以用这个梗愉快地装逼了，孟医生可开心！
燕一思索了片刻，问：“食梦兽……以梦为食？”
“没错！”孟繁抱着怀，非常骄傲地介绍道，“食梦兽一样具有入侵精神世界的能力，不过食梦兽的特长在于吞噬与封印记忆，我可以用记忆或梦境为食，就像人类吃饭一样。对于我来说，不一样的记忆有着不一样的味道，比如说恋爱的记忆就会很甜，像巧克力，悲伤的记忆比较酸，特别严重的酸得像柠檬，当然，因为同时有魅魔的血统在所以人类的食物我也可以吃……”
还有恐惧的记忆尝起来非常像老干妈！搀上一些平平淡淡像大米饭一样的记忆一起吃，简直美味得不行，特别棒！
不过恐惧的记忆很少见，所以嗜辣的食梦兽经常会蹲守在有恐怖电影上映的电影院门口，可以吃辣吃到爽！
燕一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孟繁兴致勃勃，准备讲述自己和燕一第一天见面时自己是如何英勇地冲进劫匪的精神世界把他的精神体揍得七荤八素……
“所以说怀表催眠是假的咯？”燕一很坏地眨眨眼睛，“其实强化主人格并不需要催眠？”
“啊，呃……”孟繁很窘，强行胡编乱造，“这个也不能完全说是‘假的’，我的目的是为患者营造出一种‘医生的确有在认真治疗’的感觉，让患者精神放松，这样我才能更轻松地入侵对方的精神世界。”
“喔——所以说用病历本记录患者的病情也只是为了营造气氛而已。”燕一狡黠地一笑。
卧槽这个人简直神烦！孟繁擦了把冷汗，撒谎道：“让对方感觉放松是入侵精神世界的第一步，燕先生。”
“是么。”燕一笑得很好听，“我记得你还在上面写我是你喜欢的类型，如果我提出和你打一炮你倒也不会拒绝。”
“……”孟繁的一口小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这位先生！你究竟懂不懂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对了。”燕一抬了抬眉毛，“你刚才说自己可以以记忆为食？”
孟繁简直懒得理他：“哼。”
燕一啧啧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担忧道：“说实话，你有没有偷偷吃掉我的记忆？”
孟繁急忙摆手：“没有，我从来不乱吃别人的记忆。”
燕一很认真地忧心忡忡着：“你刚才说恋爱的记忆是甜的，像巧克力，我这边正好有一些新鲜出炉的，怕你会嘴馋……”
孟繁瞪大眼睛，困惑地反问：“新鲜出炉的恋爱记忆？”
“嗯。”燕一一脸严肃，“不许偷吃喔，很重要的。”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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