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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节

    小明是怎么死的 作者:卷角

    第49节

    “how 苦难 i a!”冷小台悲恸,“来,吃菜吃菜,都煮烂了。诶,媳妇儿你怎么就只吃菜啊。”

    是朕叼着菜卷,“我改信佛了。”

    “……”

    “……”

    “来吃菜吃菜,今天天儿不错哈~”

    士凉也夹了一个菜卷尝尝。

    “对了钱哥。”萧尧说,“我说不准也能去找你玩呢,我们学校有个交换项目,我打算报名呢。”

    “好啊,什么时候的?”

    “早着呢,大三吧。”

    是朕端起饮料杯,“我们学校也有一个,今年七月中旬就走了。”

    “是么……”士凉接话,“我怎么没听说?”

    “官网上有。下周日deadle。”是朕指指士凉身前的饮料桶,“能麻烦把饮料递我吗?”

    “哦……”士凉抓起手边的可乐桶,帮他倒满。

    “谢谢。”是朕说。

    士凉动作一僵。

    一直闷声吃饭的王将抬起头,“萧尧,你不是说你有话要说么。”

    “军座!”萧尧很尴尬,“我这不是没准备好怎么开口呢吗!”

    “要说什么呀?”安以乐问。

    “呃……”萧尧看向士凉,“士……凉?”

    “叫我toki就好。”

    “to……toki。差不多一年没联系你了吧……那个,我和士冥从小就认识,虽然不常在一起混,但是感情不浅。你让我突然接受你不是他,我有点……有点乱。”

    士凉没接话。

    “不过我们都是士冥生前的好同学,好兄弟。你是他的弟弟,我们当然会继续对你……”

    士凉打断,“说白了,我们的交接点还是士冥对吗?是因为我是士冥的弟弟,才能和你们坐一桌吃饭对吗?”

    “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呢,我……”

    “这个场合我根本不想来,你们都是士冥的朋友,不是我的。”

    萧尧急的站起来,“不是不是,虽然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你还是明哥,你也以为你是明哥,但是我们一起去过网吧通宵,在学校打过篮球,去后山公园放过孔明灯,还在尼布罗萨看过流星暴,现在让我把你当作陌生人,那根本做不到!”

    “就是就是。”钱多多赶紧圆话,“萧尧这小子虽然平时特贫,一到正经的时候就语死早了。他和士冥以前感情深,所以去年刚知道那会儿他比较接受不了。我是觉得,虽然我们那时候都以为你是士冥,但毕竟和我们一起插科打诨的人可是你,不是他。我们都认你这个兄弟。”

    士凉喝光了杯里的饮料,把空杯放在桌上。

    “我会把士冥带回来的。”

    之后的几天里,士凉终于明白心里的那股怪异。

    是朕完全把他当作普通同学了。

    既不爱,也不恨。递个东西会说谢谢,帮个小忙会说不客气。士凉以前一直很喜欢是朕这种待人有礼的气质,可现在他恨透了。

    他在是朕眼里,已经和送快递的小哥,卖早点的大妈,打招呼的同学没有任何区别。

    他太了解是朕,是朕的傲世不表现于他的傲慢,而是他待人虽平和,却不走心。

    距离感,很少有人能和他成为朋友。士凉曾经是是朕的朋友,很好的那种,但是现在,是朕把距离摆在两人中间。

    士凉想了想,觉得也好,他们两人的矛盾是死结。他还是专心去想士冥的事情,不要再被干扰了。

    那天,士凉去学办值班,不巧得知了一件事。

    他气急败坏地冲到图书馆,把一张表格拍到是朕桌上。

    “你要走?”士凉质问。

    那张表格是去美国交换的项目。

    是朕睡眼惺忪地坐直身子,“恩。”

    “……”士凉不知道该说什么。走不走,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连是朕死了都不怕。

    “你也想去吗?”是朕突然说。

    “呃?”士凉眨巴一下眼,“啊,恩。”

    “找辅导员报名吧。”

    “恩……好……”

    士凉鬼使神差地,抓了本书,在是朕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那天是朕在写学科期末的论文,一直写到图书馆人去楼空,天都黑了。

    “你……要一起吃饭吗?”士凉犹豫着开口。

    是朕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十点六十了。

    “你还没走?”他转头看向默默坐在身边的人。

    士凉很受伤,感情人家根本没注意到他。

    是朕起身去拔电脑电源,不小心把手机碰到地上。

    士凉弯腰拾起,“给。”

    “谢谢。”

    士凉想杀人。

    是朕背上书包,准备往外走,“走吗士冥?”

    咣当,书本散落一地。

    士凉揪住是朕的衣领,把他推到书架上。

    “你他妈睁眼看看,现在图书馆里没有别人,你管我叫什么?”

    “放手。”是朕平静地说。

    “我艹你妈!任何人都可以管我叫士冥,他们都可以否认我的存在,只有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喜……”

    “住口。”

    是朕将士凉扯开,“因为你喜欢伤心的时候有人找到你,你喜欢愤怒的时候有人听你发泄,你喜欢寂寞时有人接纳你一时兴起的好意,你喜欢伤害施虐,就为了让人体会到你心里无法说清的痛苦。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能给你带来慰藉吗?”

    士凉一时语塞。

    是朕看着他,“你做了这么多事,想过我吗?”

    无话可说。

    喜欢是自私的,那不是爱啊。

    沉默,失修的灯,忽明忽暗。

    “我以为你会恨我,不理我,报复我。”士凉低着头,“没想到你会把我看作了普通同学。”

    是朕蹲下把那些书一本一本地捡起。

    “你还想我做什么?”他说,“你这个人太别扭了。因为无法原谅要把我推开,因为喜欢又纠缠不舍。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累吗?”

    “我不爱你。”士凉说。

    士凉那时以为是错觉,他看到是朕眼底居然有了笑意。

    “你走吧。”是朕将书本放回书架,“离我远点。”

    第118章

    士凉申请美国交换的时候,辅导员说名额已经满了。

    下午又打来电话说,空出一个名额,是朕退出了。

    忙完期末,士凉没有休整,七月中旬就搭飞机去了大洋彼岸。

    主席李程等人在朋友圈里怨声载道,居然不通知大家一声,都没送你,不够意思。

    舒怡师姐发来一条私信,“有机会的话放了假就回来吧,不然我们就要毕业了。一定要一起吃顿饭!”

    “好好好。”士凉应。

    这一去,就是两年。

    安以乐曾经问过士凉,“你去了那边,不想他吗?”

    士凉歪头夹住手机,双手去掏钥匙,“想,想的。”

    进了门,他将钥匙丢在桌上,坐进沙发,“不过还是离开的好。是朕是对的,我呆在他身边,反复无常,他很累,我也很痛苦。”

    “是你太别扭。身有身牢,心有心牢,你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儿。”

    士凉嗤笑,“三年前我得知一切的时候,那种应接不暇的感觉,让我根本无暇去想自己以外的事情。我感觉自己要溺死了。我盯着是朕,觉得他能救我。但你知道为什么新闻里那些舍身搭救落水者的人经常搭上性命吗?因为溺水者那时的心里充满恐惧,他们拼了命地抓住一切让他们生还的东西。往往这种时候,施救者会被干扰,被拽沉,太沉了,太重了。所以我知道,我肯定是会害死是朕的。”

    “不过toki。”安以乐说,“我挺高兴你现在能对我这么坦然的,两年了,感觉你变了不少。”

    “更成熟了?”

    “你安静下来了。”

    “两年了啊……确实心静不少。”士凉戴上蓝牙耳机,起身去收衣服,“在这边每天听课写paper做quiz,洗洗衣服做做饭,能不心静吗?”

    说完他又追加一句,“离开他是对的。”

    “哈哈,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去了。”士凉把衣服装进篮子里,“我成绩不错,学校已经同意把我的学分转过来了,我大四不用回国念了。”

    “不回来了啊。”

    “恩,不回去了。”

    安以乐干笑两声,“怎么,美帝日子滋润吗?我都能想象到你小子开着台骚包的玛莎拉蒂去把大波洋妹子。”

    “哈哈哈哈哈哈,无需多say,uand就好。”士凉仰天大笑,抱着篮子进了屋。

    “所以呢?你还救你哥吗?”

    “救啊。”士凉说,“我这两年没歇着啊,有了新进展。”

    “哦?说来听听。”

    “首先,用我去置换我哥这件事,我一个适配值也没算出来。”

    “哦,然后呢?”

    “然后我得出了一个重大结论!我决定去尼布罗萨小胡同堵是煊,把他揍一顿,逼他招供,多省事儿~”

    “哇~好大的进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士凉夸张地模仿了下周星驰的笑声,结果不小心把自己卡到了,“哈咳咳咳,还有一个重大突破。”

    “你打算把是戎也打一顿?”

    “不不不。”士凉说,“你听说过创。世吗?”

    “对不起,没有。”

    “世界能量是守恒的你知道吧?我是虚无,即是万物归零,我的存在就意味着另一种能力的诞生,就是创。世。我最近发现,只要有足够庞大的灵质,再运用上创。世的能力,就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秩序,打破宇宙循环。”

    “哦,听起来so easy啊。”

    “并不easy。首先,我们要在茫茫宇宙找到创。世;其次,世间有如此庞大灵力的只有帝神,需要将灵力过渡到创。世身上以后,创。世才能完成这项伟业;其三,我无法保证创。世是一个致力于拯救世界的中二病,我们需要用英雄主义感化他,因为……结束以后,创。世会死。”

    安以乐沉默片刻,“那个……我只是做了一个联想,你说创造新的世界秩序需要两个东西,一个是帝神的灵质,一个是创。世的能力,对吧?那你有没有想过,创。世是是朕呢?”

    “不可能。”士凉当机立断,“创。世能力会使灵质剧烈振荡,人会变得暴虐狂躁失去理智,你看是朕那样像吗?”

    “不像。”安以乐说,“可我只是假设啊,那万一是朕就是创。世,你会拿他去换你哥吗?”

    “当然会啦。”士凉语气轻松,“因为我并不爱他啊。”

    当你知道灵魂其实是物质的,可控的,那么爱情便不再抽象。

    它和愤懑,憎恨,悲悯是一样的,都只是灵魂振荡中的一段弦规律。当你觉得你爱时,你爱了,当你以为自己不爱时,心理暗示就会缓解你的痛苦。

    士凉不知道,是朕当初一遍一遍地强调士凉并不爱他,对是朕有什么好处。不过自从士凉意识到自己那不是爱时,确实轻松了不少。

    轻松的课堂,轻松的午餐,轻松的下午茶。

    那天,士凉接到了萧尧的电话,萧尧如约成为学校的交换生,和士凉的学校在同一个城市。

    下午,两人约在一起喝下午茶。

    “呆多久?”

    “就三个月~短期交换,就是来玩的。”萧尧叼着吸管,“你这个学期结束就要回去了吧?”

    “不回去了,我学分可以在这边修。”士凉说,“你每年假期都回家吗?他们怎么样?”

    “我年年都回去,哪像你这没良心的,跑出去两年连个电话都不给我们打!”萧尧忿忿地咬了口饼干,“钱哥坐飞机跟打车似的,隔三差五就回国一趟。军座……还那样吧。台哥要出专辑了你知道不?我去,他这还没正式出道呢,就上了两次微博头条。这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靠脸吃一辈子饭。”

    “哦。”士凉点头,“还有呢?”

    对呀,是朕呢?

    “还有谁?”萧尧一愣。

    “其他人呢?”

    “其他……哦,我小叔家的狗生小狗了。”

    “ = = 你小叔是谁?”

    “萧肃啊,咱们校棍。我没和你说过吗?”

    “= = ”那一刻,士凉领悟了死么咔嗤眼的精髓。

    “没谁了,我就和这几个有点联系。”

    “是朕呢?”士凉终于问出口。

    “啊?”萧尧满脸困惑。

    “是朕呢?”

    “是朕?”萧尧觉得自己大概听错了,没有再理会这个话题,“对了我前段时间玩了一个新游戏,它那个官……”

    晚上,两人各回各家。

    士凉拖着疲惫的身体,重重地陷在床里。

    ‘你走吧。’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离我远点。’所以他来了大洋彼岸。

    士凉删除了一切能够看见是朕消息的通讯软件,不再去看他的个人主页,没有给是朕打过一个电话,连那块有他的大陆他都不想再次踏入。

    两年了,没有一点他的消息。

    哪怕是今天,士凉终于鼓起勇气说出那句‘是朕呢’,竟一无所获。

    想他了,想他的声音,他的指骨,他的肩膀,他的味道,他黑色的发和眼睛。

    士凉知道那不是爱啊,但是他是真的中毒一样喜欢着这个人,一个看似内心高冷,眼睛却会笑的男生。

    他对是朕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不爱你。’

    可为什么那天,是朕听到这句话时,眼里在笑呢?

    ‘他也不爱我了吗?一定是这样的。’两年了,士凉幻想过是朕敲响他的房门,或者接起一个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可是是朕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他一定也很累了。’他想。

    压抑不住的愤懑用上胸腔,士凉一个打挺坐起来。

    “fuck!”

    dj端着红酒杯,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洛杉矶夜里的繁华尽收眼底。

    房门被重重推开,dj从容转身,举起酒杯,“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宝贝儿~”

    士凉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把夺过酒杯,随手丢开。

    杯子掉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咚,洒出的红酒晕染了鹅黄色的地毯。

    士凉一把将dj推到沙发上,自己顺势骑坐而上。他扯走dj的领带,又粗鲁地拽开他的衬衫。

    dj嘴角挑着玩味,没有说话,也不反抗。

    士凉低着头,去解dj的腰带。他手上的动作很急,扯了几次才解开。

    “怎么了,宝贝儿~”dj扬着尾音,声线却低沉。

    士凉停下动作,抬头看向dj,他红着眼眶,眼神坚定又倔强。

    “我们做吧。”他沉声道。

    沉默,大约三秒。

    “克。”dj嗤笑,“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士凉恼了。

    dj忍住笑意,用他粗糙的大手一把捏住士凉的两腮,用力一扯。士凉整个人被他拽得前倾,不得不双手撑住,趴在他的胸口上。

    dj看着士凉的脸,“你这张嘴,这么小,含得下男人的巨大吗?顶着你的咽喉,腥气灌进你的鼻腔,窒息,干呕。还是说你想在我面前张开双腿。”

    士凉面色冷厉,“你废话真多。”

    “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dj问,“自我释放,还是自我毁灭?”

    “我要疯了。”

    dj笑了,他松开士凉,抬手,将士凉的碎发别在耳后,用他前所未有的温柔。

    “toki啊,这不像你。”他说,“你如果想那小子,就回去,去找他,把他狠狠地打一顿。切掉他的手指,切掉他的脚趾,把他锁在你的阁楼里,让他不得不留在你身边,然后告诉他,你爱他。”

    第119章

    ca984,洛杉矶至北京。

    眼底是阔别了两年的城市,士凉无心去看。

    他坐在出租车上,心里矛盾复杂混乱,又很亢奋。

    见到他,我要说什么呢?是二话不说毒打一顿,还是冲上去抱住他?是故作淡然地打个招呼,还是藏着心事擦肩而过。

    现在是七月初,正直期末。和他当年走时的时间,差不多。

    下了车,士凉直奔宿舍。

    113的门开着,士凉径直走进去。

    然而他期待的身影不在。

    而且,是朕的床位是空的,桌面上也看不出任何有人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是朕呢?”他脱口而出。

    “啊?”殷陶小槑摘下耳机,这才注意到士凉,“天呐!士冥!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想你啦!!!”

    士凉扯动嘴角笑了笑,“那个,是朕呢?搬出去住了吗?”

    他指着那个空床位。

    “你说谁?”

    “是朕啊。”

    士凉看着殷陶小槑困惑的脸,慌了,恐惧了。他猛然想起萧尧,那天提起是朕的时候,他也是这幅迷茫的神色。

    “是……朕?”小槑疑惑,“这屋就我和甄羽住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话音刚落,士凉已经跑了出去。

    他像丢了东西一样在校园里跑着,遇到人就问,你认识是朕吗?

    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他问了李程,王将,甚至兰切。

    是谁?他们说。

    太阳快要落山了,操场的看台很高,夕阳在边沿镶一条红框。

    是戎坐在那里,面对着远处日落的地方。

    士凉静静地走到是戎的身后,站在看台下。

    “两年了,你才想起来找他?”

    “是朕在哪?”

    是戎眯着眼,眼里映着远处的夕红。

    “创。世,用尽帝神级的灵质更新宇宙间的每一颗粒子。新世界里,不再有命运的束缚。”

    “是朕在哪?”

    红发的身影缓缓抬起了手臂。那手的掌心微曲,好似捧起了空气。

    “晨间的露水,午后的阳光,你眼前扬起的飘絮,宇宙间最遥远的星际。“是戎转过头,“是朕他,就是创。世啊。”

    轻风掠过指隙,吹起了士凉额前的发。

    ‘我还是觉得,你把刘海撩起来最好看。’

    心里的惶惶不安一瞬间坐实了,士凉反而不再恐惧,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闷。

    “什么时候?”他问。

    是戎继续背对着士凉,语气平和,“七月十三号,两年前。”

    七月十三号,正是士凉搭飞机去了美国那天。

    是戎说,宇宙的循环早就打破了,人类不会随着黑洞覆灭,士冥也无需为此搭上性命。

    他说,最初他们三人的唯我和傲世,让他们帝神之外的一切视为构建新世界的瓦砾。人类,地球,包括你,都是齿轮计划的祭品。

    三人里,是朕是最接近人类的帝神,他很珍视宇宙间孕育的生灵,珍视人类,现在他如愿给了宇宙未来,我们都活着,希望过去能随着延展的命运轨迹越逝越远。

    他说,事到如今,这句话就我来说吧。将你唤醒,利用你,把你放在宇宙的车轮下,对不起。

    士凉仰着头,看着那个红发的背影平静地说完。

    “是戎,你不该说这些话。”他说,“你应该从那里下来,然后给我一拳,问我为什么去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我不能留下是朕。”

    “我们三个里,我最笨了。他们俩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想的事情我也不明白的。尤其是老三,最不爱说话了,最讨厌。是煊想留他,没留下。我以为你能,可你却推了他一把。”红发的少年紧攥的拳头不可自控的颤抖,“我不能和你动手啊,不能生你的气。不然……”

    他嘴一咧,哭了,“不然老三又该说我欺负你了。”

    “其实那天在篮球场,我能力失控把你搞伤,你就已经知道我是虚无了。那时候,你就应该杀了我。”

    “活着吧,我们都活着。去接你哥吧,是煊等着你的。”

    “为什么他们都忘记了是朕,而我没有?”

    “在是朕想象中的新世界,是没有他自己的。你是觉醒后的虚无,你的记忆无法被抹除。为了不让你察觉,和你常有接触的安以乐和dj也都记得他。”

    “谢谢,很贴心。”士凉语气轻松,“其实没必要担心我的心情,我不会难过的……”

    太阳即将沉下,看台爬上一层黛青色。

    “……因为我并不爱他啊。”

    看台下的人转身离去,是戎坐在看台之上,看着暝色吞没了整个校园。

    ‘陪我回高三楼怀旧一把。’

    我总以为这是故事的开始。

    ‘不救。’

    每次向你求救,你总是这样,连八百块的友谊都不给我。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萌萌,萌死了。’

    这他妈才不是夸我的意思,你当初是想骂我小艹明!其实……比起士冥,士凉,toki,我更想你叫我萌萌。

    ‘我想试试当渣攻的感觉。’

    无人的放映厅,你说你并不喜欢我。以前你总欺负我,高冷,装逼,死么咔嗤眼。搞得我一直以为自己单相思。其实喜欢你的人是我,而爱我的人是你。

    ‘哦,是煊让你把这个耳坠还给他。’

    你把我推进狭小的更衣间,又转身留下失落的我。我后知后觉,原来那时候你以为我是soul,几次都不敢吻下去。

    ‘这是哥给自己建造的帝王陵。’

    说好了在南山墓地当邻居的,骗子。

    ‘也许哪天我们就不是原点的我们了,但是至少,我们曾经一起看过的景色不会变。’

    红灯停,绿灯行,我还记得你吻过我的十字路口。

    ‘你这个人太别扭了。因为无法原谅要把我推开,因为喜欢又纠缠不舍。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累吗?’

    我想要伤心的时候你来找到我,发疯的时候有你听我发泄,寂寞时你能接纳我一时兴起的好意。我喜欢伤害施虐,就为了让你体会到我说不出的痛苦。

    ‘你做了这么多事,想过我吗?’

    没有想过啊,因为喜欢是自私的,那不是爱啊。

    ‘我像狗一样地趴在地上,能给你带来慰藉吗?’

    以前我哭的时候,你来天台找到了我,你抱住我,吻了我,撩起我的刘海说我这样的时候最好看。可是那天,你哭了,我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不要管什么宇宙循环不循环了,不要管士冥了,不要管过去了,都不重要了,也许还有几年,也许还有几十年,你和我走,就过这几十年,去哪儿都行。’

    像你这样执着的人,也会有这样的念头吗?那天,你跑来找我,我从没见过那么狼狈的你。你说‘我们走吧。’ 我觉得你像个疯子,扰得我心烦。所以我开了枪,让你安静。

    ‘滚。’

    病房的窗外是迎春的礼花,你就是从这时起,心死了吧。

    ‘记忆是最无用的继承,一个人是否活着,与他的记忆,身份,名字都无关,最重要的是,你的未来还有可能性啊。’

    你告诉我,我的未来还有可能性。可你给了全世界未来,却没有你自己。

    ‘我只是想看戏罢了。你很有趣,paranoia先生。’

    你是想说你不爱我吗?你一定不爱我了,我只是你的普通同学。我一定也不爱你,这是我对你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你那时,为什么要笑呢。

    你以为,我不爱你的话,就不会难过了吗?

    ‘你是有怎样的自信在我面前肆意妄为的?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是啊,你好像从没有和我说过‘我爱你’。

    士凉走回了那栋临湖公寓,掏出钥匙打开门,殷陶他们都不在。

    他走到是朕曾经呆过的书桌前,指腹划开了一条落灰。

    桌子右上角有难以抹去的墨渍,他知道是朕喜欢用钢笔;凳子左侧钉着钉子,是朕总是把垃圾桶踢得东倒西歪,索性在凳子旁边挂一个塑料袋;抽屉把手坏了,是朕便在外面粘了一个强力粘钩。

    士凉抓住那个粘钩,随意一拉,抽屉便被拉开了。

    里面,居然有那个人没有带走的东西。

    是礼盒,十八岁生日那天,是朕没有送出去的收音机。

    士凉将包装拆开,写着寄语的卡片从中掉落出来。

    ‘ic bad radiation,cbr可以证实宇宙大爆炸曾真实存在。它几乎无处不在,只要打开收音机,调到无频段,那些沙沙的声音就是来自宇宙的话语。’

    士凉麻木地打开收音机,呆滞地拧动着旋钮,在杂乱无章的频段中换来换去。

    最终,他停在了一段苍白的沙沙声中。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只是难以静听的杂音。而对于可以量化世界的士凉来说,他听得懂。

    那是来自宇宙深处的声音。

    他在说,‘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贴一下朕哥当时在校庆时唱的那首歌歌词的中文译文

    dara grand prix

    来吧今天要从哪里开始 全都当做是世界害的好了

    在被害者天堂碎碎念 或用加害者思想开道歉大会

    选择前者的你是正确的 试着送出一个

    送出一个这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趁着现在让你畅行无阻

    泪流不止的感动 空前绝后的大卖座

    真是无以言喻的大喜事 但那眼泪的出处是谁?

    走到连不止是谁的眼泪 都能相信的这一步

    到底还要便得多擅长跟无聊的对话才好

    光是为这个命题 来吧,今天也试着觉醒

    只不过这座水池用来游泳 未免令人想吐 太恶心了

    你的爱和我的顽固 是否能够跨越明天

    就把世界末日那天下午还残存的人 当做是赢家吧

    那么惹人嫌恶 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被小狗吠几声 莫名的反应还更大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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