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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综]致命美学 作者:寒菽

    第13节

    然后道林这辈子又遇见她,第二回,在大街上,并无甚出奇,一辆马车经过他的身边,在前方不远处停下,车夫打开马车,先走下一位衣着体面的绅士,绅士站稳转身,车门里伸出一只女士的白皙细嫩的手。然后在绅士亲密的搀扶下,女士提着紫色的裙子从马车上下来,当她回头时,帽子上的鲜艳翎羽微微摇曳起来。和几年前自己见过的那个卖花小女孩不一样,和那个在小剧院穿着陈旧戏服的小演员也不一样,这个西比尔仿似已经被打磨过的宝石,美艳不可方物。

    不知是不是认出来道林是那个打翻他花篮的人,西比尔看到道林,愣了一下。

    道林也怔了怔,他觉得西比尔挺美的,可也仅止于此。他想,当初我对西比尔心动时是什么感觉呢?回忆了很久没有记起来,揣测的想,大概是我那回听到埃里克弹琴时一样?

    然后西比尔回头,和身边的绅士说话。

    风将他们的对话隐约送到道林的耳边——

    “你认识那边那位金发男士?”

    “不认识,但见过一面。”

    “你的朋友?”绅士挑了挑眉,不是特别高兴地问。

    西比尔莞尔一笑,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你知道我之前补贴家用,在街上卖过花。别看那位男士脸蛋那样漂亮,其实相当傲慢无礼,他打翻了我的花,可不客气了。”

    他们像在讨论一个傻瓜,愉快地笑起来。

    道林随口问引路的掮客,“知道那位小姐是谁吗?”

    掮客回答,“那位紫裙子的女士吗?那是西比尔·文小姐,她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女演员。”

    这是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答案,道林颔首,“哦,这样啊……”

    掮客便就着西比尔·文讲了起来,“据说她两年前只是小剧院里的小演员,但是因为充满灵气的演技,评论家说她拥有一颗水晶般晶莹剔透又任意塑造的灵魂,是个天生的演员、艺术家。现在她可红了,无数达官贵人给她捧场,我一个月的工资还买不起一张门票呢。”

    正如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西比尔时的感受,认定她以后一定会大放异彩,道林想。

    “那个女人是谁?”一回到马车,埃里克就冷冷地问,“你的旧情人?”

    “当然不是。”道林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也不能说是假话。

    埃里克没有追问,马车驱动,颠簸前进,道林想了想,忽然开口问:“埃里克,如果有一天……”

    “有一天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道林话还没说完,看到埃里克瞬间阴沉下来的脸,顿时冷汗涔涔,“我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埃里克深吸一口气,像在纾解被道林惹恼的郁气,“好吧,道林,我知道南茜去世给了你很大的打击,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第二次。”

    “……”道林赶紧安抚他,“只是如果而已。”也不敢继续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埃里克却主动开口了,“我想了下,如果真这样了,我的世界一定会崩溃。可能我会杀了你,然后自杀,拖你一块下地狱。”

    道林心漏跳一拍,他对埃里克的霸道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没觉得可怕,反倒觉得这是世上难寻的坚定的爱。

    “但是我根本舍不得让你受一丁点伤,我不知道真那时我会怎样做。”埃里克又思忖了一会儿,这样说,可能,可能就是把道林囚禁在身边不准他离开吧。

    在离开伦敦之前,道林和埃里克一起去看了一场西比尔主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如此凑巧,这也是上辈子道林遇见西比尔和同西比尔决裂时演的戏。

    西比尔已不是完全是那个青涩的小女孩,现在的她是一朵缀着清露的鲜花,清丽脱俗,漫步走来,精致的脸蛋上仿佛有盈盈的星光,她深情脉脉地望着罗密欧,声音也恰到好处,台词念得十分完美,就是真心话似的。

    “信徒,莫把你的手儿侮辱,

    这样才是最虔诚的礼敬;

    生命的手本许信徒接触,

    掌心的密合远胜如亲吻。1”

    然后朱丽叶又倚在阳台上,双眸浸满深情,又羞涩又甜蜜地说,

    “我虽然喜欢你,

    却不喜欢今天晚上的密约;

    它太仓促、太轻率、太出人意料了;

    正像一闪电光,等不及人家开一声口,已经消隐下去。

    好人,再会吧!

    这一朵爱的蓓蕾,靠着夏天的暖风的吹拂,

    也许会在我们下次相见的时候,开出鲜艳的花朵来。2”

    谁能说这个少女不是朱丽叶呢?道林感慨想,真是美。

    可也只是觉得美而已。

    离场时,埃里克捏了捏道林的手,没好气地说,“我说过我不追究你以前的事,你的以后只能属于我,你需要和以前有个了断。假若我今天不让你去同她说说话,你一定会一辈子都记着有这么个人,那么,我宁愿你今晚去同她说话。”

    道林没想到埃里克会这么说,有点出人意料,他觉得……最近埃里克好像有点改变?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呢?更有人味儿了?

    说是这么说,结果道林去找西比尔说话的时候,埃里克只是意思意思稍微站远点,完全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不过比起以前埃里克说他其实一天到晚都在他附近监视自己,道林觉得埃里克变得体贴多了!

    西比尔刚卸了租借的珠宝,散了头发,挽到一侧胸前,弯下头时,一曲脖颈在朦胧的光线中,仿似白天鹅般优雅,是柔和的象色,她听到身后接近的动静,问,“是谁?”回头看到道林,蹙起眉,笑了笑,很温柔,但是对待陌生人的温柔,道林也从这彬彬有礼中感觉到演戏的痕迹,“这位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道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西比尔等了一会儿,有点抱歉地说,“嗯……如果没事的话,请您……我是说……我还有事要忙。”

    道林说了一番让西比尔一头雾水的话,“也许谁会因为会夸奖舞台上的你爱上你,但是请不要把自己全部都寄托在那个人身上,他们随时可能抛弃你,如果你哪天演出失败,他们就会觉得你侮辱了他的爱。不要把爱看的高作艺术,而忽略了演出,而漫不经心,希望你一直充满着对演出的激情。假如哪个只是爱着你表演艺术的男人抛弃了你,也请不要自寻短见。”

    西比尔越听越错愕,几乎是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道林,抽了抽嘴角,尽量用客气的口吻,“谢谢您,我知道了。”很生气的样子,又有点不服气的说,“我并不能认同你的话,这世上,爱是高于艺术的。可我热爱演戏,也不觉得哪天我会因为爱上谁而忽视演戏。”

    道林还想说什么,白天见过的和西比尔呆在一块的绅士已经走到了附近,绅士大概是听到了西比尔生气的声音,“你们在打搅她吗?”

    西比尔立即迎过去,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似的。

    “并不是,只是说几句话而已。”道林说完,就和埃里克相携离开了。

    西比尔依偎在爱人身边,看了一眼道林离开的背影,想到道林说的话——“假如哪个只是爱着你表演艺术的男人抛弃了你,也请不要自寻短见。”

    或许一年多前还在小剧院的那个天真的自己会这样做,现在的她已经是个理智成熟的女人了。

    爱人问她,“那个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西比尔对爱人微笑,“谁知道呢?简直是个疯子。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要对她说这样的话呢?还好像认识自己的样子,西比尔想,她知道自己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女,难道那个金发的贵族青年是自己生父的儿子?

    她挽着爱人的手说着甜言蜜语,很快就把这个生活中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只依稀记得那是个俊美的出奇的青年,便再无更多了。

    道林想起西比尔曾说过的话,“你给我带来了更高尚的东西,一切艺术不过是它的影子。你使我明白了爱情究竟是什么。对我来说,你胜过一切艺术。3”

    他以前觉得这很可笑,而今遇见了埃里克,他才明白西比尔说过的话。

    魔鬼恼怒讥诮地和道林说:“渣滓,你是不想完成我们的约定了吗?”

    道林耍赖说:“我想到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啊,上帝瞧见了,定会知道我已经真心实意悔改,已经是个好人了,不叫我下地狱的,那我为什么还要把埃里克的灵魂献给你?”

    魔鬼嘲笑他:“对,你是没有再做坏事,可你做过一件好事吗?已经过去一半多的事情了,你一件好事都没有做过。是的,你没有主动做过坏事,但是在别人被殴打时,你没有阻止恶行只在乎自己的安慰,你袖手旁观。你不嘲讽乞丐,但也不会施舍钱财。你赚了那么多金钱,都花在为自己享乐上面,并没半点出于善良而使用。你真的觉得自己的灵魂变好了吗?别异想天开了,渣滓,你依然还是那个自私自利傲慢贪婪的败类。”

    道林越听越发不安:那我现在开始做慈善还不行吗?我、我还有钱,我去开济贫院,去收养可怜的孩子,施舍无依的老人……

    魔鬼继续点破他:“你这依然是虚伪的出于自私的目的而做出的行为,是为了自己得到好处的付出,这是买卖,不是真的善良,连我都瞧得出来,你觉得上帝会认同你就尽管去试试吧。”

    道林不甘心地说:“为什么不算呢?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的,能救助他人的有什么不好呢,有人做慈善,为名为利,又有何不可呢,就算那些不图名利的人,也是为了自我满足,是追求精神的愉悦,难道因为名利比较物质,就低精神满足一等了吗?”

    “随你怎样想。”魔鬼桀桀直笑,“你去试试吧,反正也没几年了,我在地狱等着你。但我和你这出尔反尔的家伙不同,我是守信用的,直到你的假释期的最后一秒,我都可以等着你,你随时可以回来找我,继续我们的约定。渣滓,我在地狱等着你。”

    道林有点不安,可他还真不信了,就算他有点私心,做好事也是值得应当得到好报的吧?怎么会不受认同呢?

    回到巴黎,他也不去参加舞会乱花钱了,资助济贫院,收养没有父母的孤儿,赡养鳏寡老人,一时间名声好的不得了,人人都知道这么一位相貌好心肠更好的贵族少爷,乐善好施,且是不图回报的,简直是天使下凡。当他出现在歌剧院时,还有贵族小姐们特地守点想要看看他的真面目,总引来一阵惊呼。

    导致道林好几回被埃里克弄得下不了床。

    而参加朋友的婚礼兼带游玩散心的凡尔纳回到巴黎,带回来的不仅是行李特产,还有新娘的姐姐——一位年轻的寡妇,奥诺莉亚·德·维也纳,二十六岁,小贵族出身,并不富裕,抚养和前夫留下的两个孩子。

    没多久,道林他们就收到了凡尔纳的婚礼通知。

    凡尔纳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说服了父母,同心爱的姑娘举办了婚礼,两个孩子打扮成花童捧花球。凡尔纳没多少积蓄,婚礼举办的很简单。

    道林觉得凡尔纳真是奇怪,之前他辞掉剧院经理工作,说这是枷锁让他无法专心写作,他要追求梦想。然后现在成了婚,靠写作挣的那丁点铜子儿可不够养活妻儿,于是他跑去证券交易所工作,去当掮客,做各种活,赚钱糊口。

    道林问他:“你这样不是也没法专心写作吗?”

    凡尔纳却说:“梦想是重要,可首先得活下去啊,连妻儿都养活不了的男人算什么男人,有什么资格追求梦想呢?我每天工作了回到家了就会写作。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我内心是填满的,一回到家,面对的不是冰冷的房间,而是微笑着的妻子,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我的生活变得有生气有活力。不过确实,是挺忙的,并不能说专心写作,可我不会放弃的。”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既然成家立业了,你总不能只考虑着自己啊。我心甘情愿为她套上枷锁,我不能只光顾着自己,我的梦想至少现在不能养活他们,还需要努力。现实和理想之间仍然要调合,总有一日会和谐统一的。”

    埃里克听了也若有所思,没错,想要爱的人更好,是不能一直偏执的只坚持自我的,自己身上的一些棱角说不定会伤到对方。

    1957年初,道林忽然觉得腻烦了只待在巴黎,拉上埃里克,决定去法国各地转转。

    首站里尔。

    道林记起以前通过同学查理认识过一位在里尔开酒厂家的少爷,埃尔·比戈,可以算作是朋友,去年对方寄礼物时还捎带了给道林的葡萄酒。

    道林到里尔时,想到一酒之谊,还是得拜访一下对方的。

    埃尔·比戈很惊喜,热情地接待了道林,和道林说:“对了,还是你向我推荐的巴斯德教授,我和我父亲提了一下,他正在里尔授课,我们去听了他的课之后,向他咨询了酒厂里的问题,竟有不小收获呢。”

    第35章 act35

    act35

    巴斯德在法语中是个极普通的词,意为牧羊人。

    早晨起来,在餐桌上,路易·巴斯德把昨晚熬夜写的给父亲的回信递给妻子玛丽·洛朗,“回信我已经写好了,你去买东西的时候顺便给父亲寄过去吧。”

    玛丽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巴斯德一脸严肃,“父亲的鞣革小作坊近来收益不好。我安慰了他。”给玛丽细细说了父亲在信里的话,都是些琐碎小事。

    玛丽点头,丈夫看上去跟石头似的,其实还是很关心家人的。他以前念书时也一定要每周写一封信回去,即便父母并不爱写信识字不多,还写信教育父母不要只教姐妹们做家务而要劝导她们学习,叨唠的家人都受不了,他还不只自己写信过去,每封信都要注明希望得到回信,不回还不乐意,继续写,随意写什么,各种求回信。听小姑说,他想要妹妹们也念书,那时辛苦攒钱买本新的朗代字典寄回去,还非得附信里冷酷无情地说“正如你们想到的,我已经不需要它了,但这样一部字典放在家里总是有用的。”

    “今天也要去比戈先生的工厂做实验研究吗?”玛丽问。

    巴斯德回答:“学校有一节讲课,讲完再去工厂做实验。”

    玛丽叮嘱说:“你得记得好好吃饭啊,不要又一工作起来就忘记吃饭了。”

    巴斯德郑重其事地承诺下来,玛丽不是很相信,想了下,做完家务有时间的话还是去探望一下丈夫有没有饿死的好。

    把丈夫送出门没过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玛丽去打开门,看到了折而复返的丈夫,问:“忘了拿东西吗?”

    “不,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巴斯德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像是在为这件忘记说出口的事烦恼,硬邦邦地说,“你在整理书房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嗯?落在书房的东西吗?我去看一下。”玛丽一头雾水。

    巴斯德后退一步,“不,是送你的东西。你,你看到就知道了。我去上班了。再见,亲爱的。”说完转身就走,脚步疾飞,像是后面有什么追着他咬屁股似的。

    玛丽:“……”

    她来到书房,一眼就看到书桌上摊开的画了。玛丽看到画上的女人,摸了一下脸颊,有点不好意思的想:把我画的太好看了,我哪有这么好看啊。

    丈夫一直爱好画画,会素描会粉笔画还会石版画,还在师范学校念书时还靠给人画画挣了不少钱,可以称得上技艺精湛,当时还有人说他可以成为一位画家,不过他只当这是业余爱好。

    要送我画就直接告诉我啊,真是个怪人。玛丽想。早先巴斯德来她家拜访她父亲,只见了她一面,居然直接写信过来求婚,附带自画像,罗列详细家境和自己的学历,直说会把自己能继承的不算多的家族财产都送给境遇不好的妹妹们。有人说他只是看重院长的女儿这个位置,父亲并没同意婚约,是后来玛丽收到了巴斯德的来信,他在信里这样写:“我并没有诱惑年轻女孩的轻浮心思,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一下我。……我希望娶你为妻,如果在你身边生活,我愿意忘记我的晶体。不过你如果要来找我的话,请务必要告诉我准确时间,以免影响工作,会上班迟到的。”

    玛丽想到丈夫锡兰宝石般的灰蓝眼睛,看着画像笑了一下,然后把这副新画收好,和以前的送的厚厚一叠画像放在一起。

    巴斯德教授因为太专心于做实验,以至于有人进入实验室也没有注意。

    等到一部分实验结束,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有人围观——是酒厂厂主比戈先生的儿子埃尔,还有两个陌生的年轻人。

    “有什么要紧事吗?”巴斯德问。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这位先生,埃尔就觉得底气不足。

    “那么请便吧,我还在工作中。”说完,巴斯德就继续专注在实验中了。

    等到巴斯德教授工作结束,埃尔邀请他吃晚饭,遭到了拒绝,“不行,你应当提前和我说,我和妻子说好了会回家的,我们可以改天吃饭。”

    于是埃尔只和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其实是我的两位朋友想拜谒您,他们很推崇您,当初就是他们向我推荐您说您有能力帮助我的酒厂。”

    巴斯德教授左手胳膊挂着围巾,手上拿着帽子,向道林和埃里克颔首致意,也不奇怪埃里克为什么戴着面具,对他们伸出手,“你们好。”

    道林同他握手,有点小激动,他自己笨,所以特别崇拜聪明人,巴斯德教授这种程度的学者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天神了,大言不惭说:“教授你好,久仰大名,我是道林·格雷。我在巴黎开了一家歌剧院,假如你去巴黎的话,可以去我的歌剧院看表演,我给你安排贵宾席。”

    巴斯德也不是完全不进行业余活动的,他有空也会去滑雪打网球看歌剧,于是寒暄说:“好的,有机会的话。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无法决定确切时间,所以只能谢过你的好意了。”他瞧着是个标准的苦行主义者,剪成板刷头的头发,尖翘的胡须,从头到脚一丝不紊干净整洁。

    于是道林三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目送教授离开,连埃里克也不例外。

    埃尔真的也十分推崇巴斯德教授,又带道林去参观巴斯德教授作为院长为工人们开办的夜校,身为工人的孩子,巴斯德无比明白知识的重要性,且希望能呼吁更多的人知道,知识并不是空中楼阁里的美好物品,而是切实的可以用于改变生活的。

    这给了道林很大的启发:是啊!还可以这样!像自己仅仅出点钱养活一条人命的慈善算什么呢?巴斯德教授这才是真正的善事啊,他引导别人去学习,让这些人自己立起来,其实拯救的不仅是一个人,而是他们的家庭,当这些工人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又教导孩子,再延伸下去,救助的人就更不计其数了。而不是自己这样肤浅的用物质去挽救肉体的生机,他是在灵魂上下功夫了。并且他教育学生要联系科学和应用也十分好,这样一来,他的学生能为社会做出多少实实在在的贡献啊。

    这才是真的做善事啊!道林觉得羞愧,心想,或许巴斯德教授自己都没有把自己的行为能带来的结果想的如此深远,他只是在秉持自己的标准而已,可他无心之中却是真正达到了善人的标准,并非为名利。他以前不信,可真的见到了,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是真的有魔鬼口中说的这种真心为善的人的。

    “不然你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吗?”魔鬼狡猾的跑出来,“看看吧,这才是标准。你做得到这样吗?”

    道林心虚,有自知之明,知道比不上巴斯德教授,可也自认为做的不算糟糕,想着吸取巴斯德教授的经验,回去以后也开办学校教导孩子,也开办给工人的学校,培养他们的工作能力是一辈子受用不尽的。

    非常幸运的是,正好在他们逗留里尔的期间,巴斯德教授似乎研究出了酒液里的小秘密,且想出一个消毒法,用较低温度对食物进行加热,说是这样就可以杀死食物中的微生物比如让酒变酸的微生物,使酒不会酿坏。

    比戈先生在尝试了这个方法后万分惊喜,这可大大提高了酒厂的生产。不过,巴斯德教授是德高望重的学者,他有权力申请这个消毒法的专利,比戈先生表示愿意花钱买这个法子,和酒厂能增加的利益相比,向巴斯德教授付出的使用费绝对是不值一提的,他敢保证,任何一个酒厂老板都愿意花钱向巴斯德教授购买这生金的方法。

    但巴斯德教授没有向他收取费用,不仅如此,他准备免费公布他的消毒法,对自己潜在的损失的金钱不以为意。

    那时道林已经和巴斯德教授打过几场球有了点交情,道林知道酒业的暴利,是他参股的那些个工厂都不能比,简直要为巴斯德教授心疼。

    巴斯德教授却说:“你要这样想,整个法国的酒厂都用了这样的方法以后能挣多少钱呢?比起我捏在手里只给几个人使用相比,那样的话,能得到更多的利益,能养活更多的工人。”

    巴斯德消毒法可以说得上是挽救了法国酒业,道林当时已觉得很伟大,再到后来,巴斯德教授一生投入在科学研究中,后来发现了蚕卵病死的缘由,挽救了法国丝绸工业,还首创用疫苗接种法预防炭疽、鸡霍乱和狂犬病,而后道林每次听说巴斯德教授又有了新的成就,一面惊叹,一面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很多年以后,道林回头发现自己与最初的改变时也挺感慨,他明白自己是个十分容易受影响的人,上辈子他遇见亨利,被亨利的人生态度影响,成了个自私的享乐主义者,而这回他遇见了不同的人,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如果不是埃里克的话,他可能永远也不会近距离接触到巴斯德教授这样的人。

    第36章 act36

    act36

    12月。

    巴黎。

    清晨,天色溟濛。

    道林醒过来,呆呆的盯着一会儿床帐,有种无能为力的认命感——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埃里克给调整的生物钟,再也没办法一口气睡到中午了。

    结果现在醒的比埃里克还早。

    道林想了想,轻手轻脚从被子里钻出去,穿好衣服,然后蹦上床,突然往埃里克肚子上一坐,啪啪啪拍他脸,“快起来!快起来!你怎么这么懒啊!”

    这样一做,道林觉得真是身心舒畅,呵呵,埃里克你也有这么一天。

    埃里克皱了皱眉,胸膛起伏,惺忪睁开一只眼睛,抓住道林拍自己脸颊的手,捏着手指放到自己嘴边亲了一口,他刚醒来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低沉,“早上好。”

    听到这声音,道林有点脸红,继续说:“快点起床了,我们约好要去探望孤儿院的孩子们的。”

    这家孤儿院就是道林从里尔回来之后办的,这回是没有回报的投入,在巴黎的几个朋友得知他要开办孤儿院之后非常赞同,但开销不小,提议可以向上流社会的各方富豪筹集善款。道林思考了一番,没有同意。

    “为什么不呢?就算只是供养孤儿到成年,还得负担教育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不是还说歌剧院投入太大,流动资金不多吗?”

    “至少最开始不,我得有绝对的话语权。”道林曾经是个坏透了的家伙,所以他熟知上流社会的那点儿龌龊事情,有些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贵族往往会给圈养着孤苦无依的孩子们的济贫院提供善款,然后以此挑选玩弄其中长得清秀可爱的男孩女孩。巴黎混乱的还不比伦敦呢,这里的妓院比伦敦还多,道林可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不然到时候就不是做善事而是造更多的罪孽了,至少在他的地盘不能发生这种事。

    孩子们知道漂亮哥哥和面具叔叔要来,非常期待,洗干净小脸,吃早饭时便翘首以待,窃窃私语争风吃醋起来——

    “漂亮哥哥怎么还不来?”

    “大概快了吧,还很早呢。”

    “我真想念他,他上回还抱了抱我呢,他身上香香的。”

    “哼,他也抱了我一下。”

    “我亲到了他的脸蛋,他可真和气,世界上再没有比道林更善良漂亮的人了。”

    “天呐,你居然亲他,真是太幸运啦。”

    “不过听说面具叔叔也要来,唉,我可真害怕他。”

    “是啊,是啊,他一出现就阴森森的。”

    “但是面具叔叔唱歌很好听啊,还会弹钢琴呢。”

    教管嬷嬷伊娃板着脸教训孩子们,“安静!安静!小家伙们,我教过你们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豆子会呛到喉咙里去的。”

    大家立即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想讨论道林什么时候来。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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