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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鼠猫]镜城 作者:ai笔妖

    第11节

    两个人就这样躺着,一点点地看着柔和的日光渐渐明媚,点亮屋内的角落。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想要懒在床上。

    展昭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满足地蹭蹭枕头。白玉堂也犯懒地侧身背对着窗户,眯起眼睛考虑是睡个回笼觉好呢还是逗逗猫比较好。

    干脆偷懒在房间里窝一天好了。白玉堂和展昭不约而同地有了这个想法。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赞同的光芒。

    既然这么想,那就这么做吧。正打算扯过被子接着睡,展昭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展昭埋在枕头里痛苦地嘟囔着,想要逃避这个事实。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动弹。

    “展小猫,你的手机。”白玉堂捏捏展昭的耳朵,展昭摇摇头继续往枕头里蹭。本来白玉堂也是无所谓的,但是展昭有个习惯,担心自己会错过短信,所以未接短信一共设置了十震,每隔五分钟一震。

    白玉堂正朦胧着放松下来,手机又是一震。如果循环往复三次之后,白玉堂就再也受不了了,直接撑起身体越过展昭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短信上写了什么?”展昭用被子裹住全身,只露出个脑袋,睡眼朦胧地看着白玉堂,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仿佛这个短信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这只猫……白玉堂揉了揉展昭的头发,“公孙说这次工作已经在收尾了,他和包拯去处理收尾工作,我和你可以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也就意味着今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展昭在床上窝一天了。白玉堂心满意足地得出这个结论,拉过被子就钻了进去。

    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一会儿。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展昭猛地坐了起来,顺手掀掉了白玉堂的被子。白玉堂痛苦地闷哼了一下,然后拿起枕头继续盖在头上。

    “别睡了别睡了,玉堂你别睡了。”来这里的前几天都是白玉堂起得比他早,今天展昭总算是看到了白玉堂赖床的样子了。

    任凭展昭喊得再起劲,白玉堂都那枕头阻隔了一切声音,继续睡得舒舒服服。展昭都被气笑了,上前就想拿开那个枕头,白玉堂则是握住了枕头的另一角,两个人就这样展开了枕头大战。

    闹了一会儿,白玉堂也甩去了最后的一点懒散,一抬手就把展昭彻底压制住,“刚刚不是还睡回笼觉吗?怎么现在就要起来?”

    “我刚刚想到后天就走了,我们还没有去开封哪里玩。再不去就没机会了,也就今天能够玩得疯一点了。”一提起游玩,展昭的兴致就提了起来,睡意也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展昭那么期待的样子,白玉堂也干脆地起了床,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出门了。白玉堂对开封并不了解,之前也一直没有想过要去哪里玩,干脆就把目的地的计划全都交给了展昭。

    展昭靠着车门,“那你就跟着我好了。”原本白玉堂为展昭会带他去名胜古迹,没想到展昭心里却是另一番考量。

    下车的时候,白玉堂发现他们并不是在那些知名的景区,周围没有熙攘的游客,路边也没有景区常见的路标。

    抬眼望去,这里是一条古朴的小巷,与之前在车窗外所见的现代化的街道与车流不同,与人声鼎沸的经典也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我总觉得那些景点虽然都有名,但是总少了点古朴的味道。”展昭满足地看着这个古色古香的小巷,不紧不慢地和白玉堂解释。

    展昭是个爱玩的人,他喜欢追寻古迹,追寻历史,却不会盲目地把目光放在名声古迹上,有时候人为地参与了太多,反而会让这么遗迹失去了原本的古色古香。

    每到这个时候,展昭就会去寻找心仪的角落。除了自查他人的游记,展昭以前去别的地方就会去讨教那些有经验的人,展昭人缘极好,乖巧起来非常讨老教授们喜欢,而且老教授们一听说展昭打听的原因,都感慨展昭难得的自然心态,所以他们都卯足了劲给展昭推荐。

    这一次来开封之前,展昭就已经从老教授们的口中知道了这条名不见经传的小巷。这一次他是特地带着白玉堂来这里的。

    想来白玉堂在梦里已经见过了真正的北宋情景,之前路过的风景是无法让他满意的。展昭期待地看着白玉堂,不知道自己的安排是不是合他心意。

    而白玉堂确实很高兴能来到这个地方,早在梦里看到了这里千年前的场景,之前所看的一切都让他有些失望。

    展昭带他来的这个地方却神奇地与梦境中曾看到的那些重合在了一切,那是一种紧密的亲切感,白玉堂也期待了起来。

    见白玉堂满意,展昭也安心了,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这个古巷。这条巷子里人并不多,偶尔展昭和白玉堂会和对面走来的人擦身而过。那个时候明明双方从未相识,也都会点点头打个招呼。

    从路过的几家店看来,这里也是对游客开放的,只是这个地方比较偏僻,渐渐地被人们遗忘了。展昭和白玉堂,仿佛就是这么久以来他们迎来的第一批客人。

    巷子里偶尔跑过的小孩,坐在屋檐下的老人,他们都对这两个陌生人非常好奇。站好和白玉堂自然地在他们的目光里穿梭,与小路,与青白的墙壁,与这古色的环境融为一体。

    是他们找到了这里,游走其中,铭记宁静的美丽;是小巷发现了他们,无声指引,散去多年的孤寂。

    偶尔看到一家店铺开着门,展昭和白玉堂就会进入店里。店铺的老板无声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让展昭和白玉堂随意观赏。

    生活在这么安宁的环境了,店家们早就不在意生意的寡淡又或是兴隆,只是平静地过着每一天,开店,只是他们生活的一个乐趣。

    展昭和白玉堂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看店里的东西,有时候会和店老板合照,再离开。在这个安宁的地方,哪怕是大声说话都是罪过。

    他们两人也就安静地并排同行,不时轻声交流几句,无比地满足。玩闹了一个上午,展昭和白玉堂有点饿了,就走进了一家小吃店。

    店很小,也没什么人,只有老板坐在柜台上面记账。看到难得的两位游客,老板很亲切地给两人推荐了小笼包,并且给展昭和白玉堂送来了自家酿的桂花酒,做完了这些之后老板就离开了,把用餐的时间和空间全部给了这两人。

    展昭一下子就被酒液中的桂花芬芳给吸引了,端起酒杯轻嗅清香,“好香啊。”凑近杯沿抿了一口酒,齿颊留香。展昭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白玉堂被展昭这种直接,无所掩饰的快乐感染,也低头喝了一口酒。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一夜的桃花纷飞,那一夜的花香醉人,伤人。白玉堂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和展昭分享过他的梦,还没有和展昭分享过他看到过的“展昭”和“白玉堂”的过去,又或者是他们两人过去的过去。

    “展小猫,他们两个人曾经约好酿一坛桃花酒。”而现在,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白玉堂想要和展昭说,想要告诉他。

    想要在这秋意满盈的甜美桂花酒香中,描绘那个乱红纷飞桃香四溢的夜,诉说那个错过的故事,重提那坛太早启封的桃花酿。

    在白玉堂讲述的时候,展昭就是空握着酒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个故事不长,只是一个梦境,只是一夜的故事。这个故事又很长,在展昭心中百转千回。

    当最后的话音落下,展昭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白玉堂不说话。白玉堂心提了起来,他能感觉到展昭的沉默中纠缠着的情感。

    白玉堂一看就知道,坏了。这幅场景当初他看了便是久久难以忘怀,更何况是展昭。白玉堂有点慌,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让展昭伤心了。

    谁知道展昭忽然大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下巴撑在桌面上,哀怨地看着白玉堂。“怎么了?”白玉堂茫然地问道。

    “你跟我说这些,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了。你把我的心情弄得好复杂啊。”展昭半真半假地和白玉堂抱怨。

    悲伤的是回忆,高兴的同样是回忆。穿越时空的重合感,总是能让展昭心神恍惚。这样展昭都不知道该不该谢谢他了。所以展昭只能选择心情复杂地瞪着某个始作俑者。

    白玉堂很快就理解了展昭心中的复杂,不过这个可不是他能插手的。白玉堂干脆地端起酒杯,事不关己地喝酒。

    “喂,你把我原本欢乐的游玩心情弄得那么复杂,负责啊你。”不满地看着眼前的始作俑者,展昭在桌子底下踢了白玉堂一下。

    白玉堂无奈地回视展昭,夹了个小笼包蘸了点醋就塞到了展昭那张不知何时配合张开的嘴里。

    展昭心满意足地嚼着口中的小笼包,现在的热度正好,鲜美的汤汁,软硬适度的面皮,全部都是展昭喜欢的。

    白玉堂抓住时机又给展昭喂了一杯酒,气定神闲地看着前一秒还嚷着心情不好的展昭现在拿着筷子开吃,什么叫做心情不好,猫心情不好的时候给点吃的就哄好了。是谁说猫不好养的?

    这么想着,白玉堂又让老板再上一笼小笼包,想要填满展昭的心情,那就先填满他的胃好了。

    白玉堂这一招非常有效,酒饱饭足之后展昭心中的郁闷之情也就消失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呢,一旦提起那份过去,展昭和白玉堂的身上就会莫名地多出什么。

    下午的散步两个人都安静了不少。午餐时的话题让两人都觉得现实和过去糅合在了一起,恍恍惚惚的。

    白玉堂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他不希望展昭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心事重重,下意识地在四周张望着想要找出什么来哄这只猫开心,突然他瞟到角落里有一家店面,似乎是一家买衣服的。最让白玉堂吃惊的是,竟然是古装。

    白玉堂立刻拉着展昭走进了店里,店里挂着不少古装,让人看花了眼。展昭吃惊地站在店中央,眼花缭乱。

    这家店依旧被主人漫不经心地经营着,这一次他们甚至没有看到店主人的身影,只是墙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明只要留下押金就可以租借衣服。

    “你对穿这种衣服有兴趣?”展昭有些惊讶,不过手不停地挑选了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衣服适合白玉堂。

    在展昭的想象里,白玉堂应该是适合穿那种翩翩的白衣,潇洒而洒脱,配上白玉堂冷冽的气质,应该会很适合。就像是墓室中“白玉堂”所穿的那件衣服一样。

    但是让人失落的是,展昭并没有发现一件适合白玉堂的衣服。而他转过身时,白玉堂已经拿着一件衣服站在他身后了。

    “哇!”展昭吓得往后跳了一步,差点撞翻衣架,好在白玉堂及时拉住了他。

    “小心点,撞坏了小心店主人出来找我们麻烦。”白玉堂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感慨展昭的笨手笨脚了。这猫平时挺灵光的啊。

    展昭差点被白玉堂手上这件扎眼的红给刺瞎眼,“这件……”这件和白玉堂的画风根本不符合吧?白玉堂会选择穿这种红色的吗?

    白玉堂那个白眼还没成形,展昭就回过神来了。这件衣服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是“展昭”身上的那一件吗?

    “你该不会是要我穿上吧?”展昭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最后很没骨气地被白玉堂推进了更衣室。

    这种衣服穿起来并不复杂,展昭只是研究了一会儿之后就成功地穿上了它。展昭正在更衣室里纠结着自己的头发,白玉堂在外面适时地递上了一个合适的假发。展昭顺从地戴上了假发。

    当展昭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白玉堂差点分不清眼前的那个人究竟是自己熟悉的展昭,还是那个他。时光在展昭的身上撞击着,两个相似的身影就这样重合在了一起。

    “很适合。”千言万语,白玉堂觉得这三个字足以。

    展昭松了一口气,还好穿上这件衣服没有那么奇怪。不过自己的形象被认同后,展昭又遗憾起没有找到适合白玉堂的衣服了。

    展昭的惋惜白玉堂倒不是很在意,“我以后穿给你看。这件衣服先给你将就一下,之后再做一件,我们一起。”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店铺,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漫步。从小巷里走出来,豁然开朗。前方有一条小河,河上是一条小桥。

    展昭喜欢水,每当看到水面他都会觉得无比平静。他一步步地走上小桥,停在桥面上,看远处的山,看桥下的水面。

    白玉堂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注视着展昭的身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酝酿成了永恒,如诗,如画。

    想要留下这一刻,白玉堂却不忍打搅了这种平静。无法克制地拿出了手机,白玉堂最后却又放弃了。

    没关系,时间还很多,下一次,展昭一袭红衣,他一身白衣,留下真正的永恒。而现在,就让这一刻的美好流走,印刻在心中。

    上一次,看到这一袭红衣,他就像是雨中孤独摇曳的红莲;

    而现在的展昭,衬着那远远的青山背景,映着绿绿的柔和水波,仿佛燃烧了起来。

    被明媚的火光吸引,白玉堂入飞蛾般被蛊惑。

    展昭睁开了眼睛,看着白玉堂认真地说道,“玉堂,我们也去酿一坛桃花酿吧?”

    “好!”无需思考,无需迟疑,只要你愿,这一坛桃花酿,定会在桃花纷飞的时候启封。

    我定许你醉笑三千场,不离不弃。

    ☆、第37章 番一(2)

    公孙策至今都还记得自己遇上包拯的那一天,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公孙策都觉得自己要被气糊涂了。自从遇到了包拯,公孙策的工作就走向了两个极端。

    一个情况是:公孙策拒绝包拯加入——包拯搅局——工作失败——公孙暴走——包拯逃遁——展昭看戏——工作进度几乎为零——第二天公孙策继续拒绝——包拯继续搅局——……无限死循环直到公孙策屈服。

    另一个情况是:包拯拖公孙策加入某项工作——公孙拒绝——包拯死缠烂打——公孙屈服——展昭帮忙——一起工作——事半功倍,时间再压缩,效率再提高——普天同庆!

    导致目前的情况是有很多人想要找公孙策帮忙,会想要先通过包拯。简单来说,假公济私。而这一次的起因,都是因为当初那个坑死人的贼。

    那天公孙策正好是工作不顺的时候。展昭因为临时一项任务被派去了外地,公孙策的工作也没什么进度,正是心情烦躁的时候,系主任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公孙策想着可能有另外的工作,正好可以转换一下心情。刚推开系主任办公室的大门,公孙策就被一张黑脸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恰好那个时候系主任带了一个项目,所以他开口就是,“这次开发工作难道还开到煤矿底下去了?”

    话脱口而出,那张黑脸就被按下了暂停键,而系主任则是拼命喝茶掩饰笑意,给两人介绍,“公孙,这位是包拯,负责文物调查的,这次来是想请我们帮忙,所以我推荐你。包拯啊,这是公孙策。你们两个同龄,都年轻有为的,认识认识可以互帮互助。”

    包拯翻了个白眼——别说眼白还真白——冲着系主任说道,“这就是您说的可以帮上我的人?看上去好年轻啊,您确定他靠得住?”

    系主任那个叫后悔啊,怎么就没先在包拯的嘴上装上封条,不到公孙离开绝不打开呢?

    公孙策一听到这句话就眉毛一跳,他最反感别人质疑他的年龄了,“年轻怎么了?年轻有活力,你可以年轻有为,就不允许我奋发图强了,大家同岁你就靠着脸黑在我面前装老成,别介,小心装着装着未老先衰。”

    前不久公孙策跑了一趟北方,和那边的工作人员相处了几天,虽然说话没背带跑,还真学了几句北方话,一激动就跑出来了,回回出戏,展昭怎么劝都劝不住。

    果然这一回包拯愣了,冲着系主任眨眨眼——你们系这教授够呛啊……

    系主任忍笑忍得都快受不了了,茶都喝了好几杯了——估计是这几天太郁闷了,现在刚好被你点炸了。

    “别别别,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话好商量。”包拯完全不顾公孙策还在气头上,拉着公孙就一起做了,没心没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说不定还真的被唬住了。

    系主任当前,不好发火,所以就算自己的肩膀上有只咸猪蹄,他忍!公孙策无视着肩膀上那条胳膊,问系主任,“主任,你刚说的合作是怎么回事?”

    包拯抱怨了,“我是正主,我不就在你旁边吗,问我啊问我啊。”

    “问你要转脖子,累。”公孙策执着地看着系主任,目光中是“你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没完”的灼灼杀意。

    系主任继续喝茶,他不搅和这件事情,他是聪明人。

    “所以说问我啊。”包拯锲而不舍,“最近博物馆失窃了,追回了大部分的东西,还少一口破碗怎么都找不到,确定他没来得及外销,应该是藏家里了,可惜找不到了。”

    “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公孙策隐约……不对,明显觉察到大事不好。

    “有关啊,系主任说你是全系最耳聪目明,观察锐利的,所以今天你就归我了。”包拯也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主,说完就不顾公孙策的挣扎拖着他往外走。

    “主任……你就不说一句……”公孙苦苦地扒着门缝,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结果那混蛋竟然还在喝茶。

    被拖走之前,公孙策满腔怨气都只化成了一句,“你有胆子就不要和我去现场。”去了他就把他给埋了,毁尸灭迹一干二净!

    系主任不疾不徐地继续喝茶,仰天,“天气真好……年轻真好……我就不掺和了。”

    ☆、第036章

    有人说,风水轮流转。

    有人说,有些事情是万万没想到的。

    很久以前展昭就知道,人生那么多事儿,总有一两件事情是你说不准的。你总觉得这件事情很可能会发生,然后偏偏不发生。当你放松了警惕,偏偏那事情就啪的一下砸了下来。

    不光事情是这样,人也一样。

    所以展昭在收到闵秀秀的短信说白玉堂生病了的时候,心里换了好几个频道,到底是要震惊好呢还是幸灾乐祸在心里说白玉堂你也有今天。

    这边展昭心里正在换频道,凑过来看到短信的包拯就在一旁和公孙策“窃窃私语”了。别提,摆足了说悄悄话的阵势,说出来的话却除非展昭是聋子才听不到。

    包拯和公孙策的对话如下:

    “诶公孙,看起来白五爷生病了,好可怜啊。”

    “可怜什么?”

    “我们四个人是一起去的,一起爬的山走的夜路下的水,我们俩还浑身湿答答地进了冰窟,结果只有他一个人病了。”

    “不一样,他感冒的机会比我们多了。我们只是在墓室里待了一会儿,他在之前就呆过好久了。又受寒,又泡水,还要吹夜风,他感冒了我也不会觉得奇怪。诶,你什么时候和白玉堂感情这么好了,想干嘛?”

    “这不想着要不要去探望白五爷吗?好歹是朋友了。”

    “少来,你心里肯定打着算盘。去哪探病?上他家?你还是忙你的吧。”

    “这不是觉得不去谈兵不够意思嘛……”

    听到这里要还忍得住那他展昭就是忍者神龟。匆匆整理了办公桌上的东西,展昭丢下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

    包拯悠闲地抱着后脑,“这孩子还不傻,知道去看白玉堂啊。”

    “白玉堂生病了,不用你说展昭也会去看他的。瞎操心,自说自话,别说展昭傻了,看看你自己吧,你才傻。”公孙策连头都没有抬,毫不留情地讽刺包拯的自作聪明。

    包拯又委屈又无辜地拿过一本书,“是啊是啊,我无聊嘛,我自作聪明嘛,谁叫某个人自从开封回来之后就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好寂寞啊。”

    “……回去办案。”公孙策只觉得头疼,你见过那个人整天不顾自己的工作岗位跑到另外一个地方骚扰别人还美名其曰打零工,互帮互助的?

    嘴上这么说,公孙策最终还是没有赶包拯走,由着他坐在研究室里面,反正包拯在这里又没碍着他呼吸,最多就是视线里多出个黑点。

    展昭则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白玉堂的家,一进门他就看到在客厅里等着的闵秀秀了。“嫂子,玉堂他还好吗?”展昭担心地往楼上看。

    对于白玉堂生病这件事情,回过神来的时候展昭是愧疚多过震惊。不用包拯提他也知道白玉堂生病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他。所以就算包拯不变着法儿让他来探望白玉堂,他也是会来看他的。

    闵秀秀看展昭一脸的纠结,一下子就心疼起来了,“你别担心他,只是有点发烧。”拉着展昭在沙发上坐下,“这孩子平时身体很好,突然生病了才让我们有点意外。不过烧烧也好,老是不生病跟个怪物一样。”

    闵秀秀俏皮的话成功地驱散了点展昭心头的愧疚,但他还是担心白玉堂。见展昭这个样子,闵秀秀心情很好地眯起了眼睛,向展昭说明了她发短信给他的前因后果。

    “展昭啊,其实我是瞒着老五偷偷发短信给你的。”一语惊猫,闵秀秀甚至觉得展昭的耳朵都竖起来了,“老五死活不肯让我告诉你他生病了,说是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明明睡了一觉更严重了……而且还发烧了。刚才短信里的内容展昭记得清清楚楚,昨晚白玉堂只是出现了感冒的初期症状而已,想来也是他不看中这个问题然后就让它去,睡着睡着就睡成发烧了。

    “老五这家伙平时就不好对付,生了病就更难缠了,老公还有小叔子他们都奈何不了他。所以我只好向你求助了,要麻烦你了。”闵秀秀惭愧地对展昭说道。

    展昭立刻摆手,“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嫂子。玉堂生病也是因为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时间刚巧,厨房里正烧着的粥也煮好了。闵秀秀连忙关了火,“玉堂从昨晚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真的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展昭,你能不能帮我把吃的端上去给他?我怕自己拿上去他又只吃一点。”

    这种小事展昭自然是义不容辞,不光如此,展昭更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育白玉堂一下。铁了心要让白玉堂养好病,展昭端着托盘上了楼。

    闵秀秀悄悄地跟到楼梯边,透过扶手间的缝隙看着展昭转入去往白玉堂房间的走道。直到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闵秀秀从楼梯的下面拿出一开始就藏匿好的行李,在桌上留下家里的备用卡,一溜烟地就掏出了房子,临走前闵秀秀还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生怕发出什么大的声响惊动展昭和白玉堂。

    出了门之后,闵秀秀小心谨慎地贴着墙壁跑进了车库,跳上了早就发动好的车子里,“老公,小叔子们,久等了啊。”

    “嫂子,这样真的好吗?”徐庆不太放心,老五还在生病,虽然有展昭在旁边照顾着。这个时候他们五个跑出去玩真的可以吗?

    闵秀秀在这种事情上一向都是果断的,所以她潇洒一挥手,“放心吧,出去几天而已他们又不会把家里拆了。老五肯定不会怨我们的。”

    “……”他们关心的不是家里会不会被拆的问题好不好?

    徐庆嘟囔着还是不放心,但是再不放心想要留下来肯定会让闵秀秀发飙的。徐庆在这种事情上比较单纯,总是觉得这样离开不好。

    闵秀秀觉得徐庆这孩子是没救了,只好把蒋平推出去了,老四,这熊孩子只能拜托你来解决了。

    蒋平觉得责任重大,短暂地理了理思路,“老三啊,我们换个角度想想,就算我们在家老五是不是也不肯好好养病?”

    徐庆点头,另外两人也点头。不错的开头。

    “那你觉不觉得展昭在老五就会乖乖听话?”

    徐庆继续点头。

    “你觉不觉得老五这病没个三两天是好不了的?”

    继续点头。

    “那让展昭照顾他是不是就意味着展昭要在咱家住上两三天?”

    好像……是对的哦?

    “那我们是毫无用武之地,我们走了是不是家里只有他们了?”

    绝对正确。

    “你说老五会喜欢二人世界呢还是在病着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在照顾,身边却多了五个白天闪亮的大灯泡呢?”

    “二人世界。”徐庆觉得自己好像是明白了。

    蒋平觉得绕的差不多了,直接就得出了结论,“那我们这群灯泡在家也没什么事干嘛不出去玩两天?”

    “啊对哦!”徐庆这下什么疑问都没有了。

    解决了不安的老三,闵秀秀一声令下,车子就冲出了家门。闵秀秀最后往家里看了一眼,玉堂啊嫂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要是我回来了你还没有搞定展昭,就等着上课吧。

    可惜的是展昭并不知道闵秀秀他们背着他逃跑了的事实,只是很单纯地打开了白玉堂房间的门,然后看到了某个人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他已经看不到白玉堂了,在床上的那个肯定不是白玉堂,应该是个糯米团子……而且这么大肯定吃不下,要吃上好几天。展昭这么催眠自己,不然这让他以后怎么去面对白玉堂一副冷淡的表情呢?行走的大型的冰凉的糯米团子?

    白玉堂因为发烧有点迷糊,听到门口有声音,他想应该是闵秀秀上来了,他已经闻到食物的味道了。

    觉得喉咙有点痒,白玉堂咳嗽了一声,“嫂子,我还不饿。”一想到自己昨晚感冒睡了一觉竟然转变成发烧,人生耻辱,还好展昭不知道。

    长时间窝在被子里并不好,何况白玉堂还在生病。这个人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展昭气结,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窗户通风,然后拉了拉白玉堂的被子。

    新鲜空气顺着被子被掀开的缝隙钻进被窝,灌入白玉堂肺中,白玉堂觉得舒服了不少,也探出了头。

    生病期间食欲下降,白玉堂甚至不想闻到食物的味道。一钻出被窝白玉堂就翻了个身背对着食物,也背对着展昭,“嫂子,我没事,再睡一觉就好了。”

    展昭看到之后真的很无奈,这少爷真的是一生病就特别难伺候,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是信你你就跟我姓。”

    听到展昭声音的时候,白玉堂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是耳朵嗡嗡地响,但还没到幻听的程度吧?

    “五爷您老怀疑自己幻听了我无所谓,但是现在可以拜托五爷您给我转过身来看着我说话吗?”展昭拼命告诉自己白玉堂是个病人,反应迟钝是正常的。

    转身,转身……白玉堂迷迷糊糊间顺从地翻了个身,然后就看到展昭站在床边正低头看着自己。

    哦,原来是猫儿来看自己了……猫儿来看自己了……来看自己了……来了……惊坐起,白玉堂难得这么诧异,“猫儿,你怎么会来?”声音太大了,白玉堂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喉咙又不舒服了起来。

    “嫂子说某个人病倒了又不好好治,结果病情恶化了。”展昭故意冷冰冰地说,不出意外地看到白玉堂脸上表情一僵,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

    白玉堂有苦说不出,展昭刚才那话算是把他的后路都堵死了,生病了可以原谅,生病了不治那就是他自己的过错了。

    “猫,我不是故意的……”白玉堂跟展昭道歉,顺便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说话不算话的闵秀秀。闵秀秀在路上打了个喷嚏,闭眼凝思,老五你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展昭倒也没想要和一个病人怄气,摸了摸白玉堂的额头。展昭的掌心冰凉,白玉堂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还有点热。”展昭端过托盘,“把这些粥先吃掉,这样才能吃药。”

    白玉堂瞟了眼粥,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药,展昭都追到这里来了,他也不能再任着性子苦撑了。

    在展昭舀了一勺粥递到嘴边的时候,白玉堂也配合地张嘴。这粥味道是不错,可是……“猫儿,这粥不是你煮的吧?”

    “对啊。我来的时候嫂子刚煮好。”发现白玉堂好像有点失落,展昭一愣,不过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也对,之前答应你下厨的。不过你现在病着,吃点清淡的就可以了。”

    就这么一句话,白玉堂眼底冉冉升起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但是这又能怪谁呢……展昭记起来的时候自己却刚好生病了……这真的是天不遂人愿。

    白玉堂赌气一样地把冷哼了一下,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粥。要是这是展昭煮的就好了。当然现实是不可能的。

    展昭则是在心里感慨难得看到白玉堂赌气的样子,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没一会儿白玉堂就吃完了一碗粥。

    白玉堂平时不怎么生病,也很少吃药。服下感冒药之后没过多久药效就发挥了,他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觉。

    展昭只是去洗手间洗个手,给白玉堂换条毛巾的工夫,白玉堂已经靠在床头,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来点去了。

    “困了吗?”白玉堂看上去毫无防备,展昭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果然软,难怪白玉堂平时喜欢戳他的脸。

    白玉堂也木木地由着展昭欺负,点了点头,身体却不自觉地朝着展昭那一边靠去。

    展昭伸出手抱住了白玉堂,这个场景怎么想怎么熟悉,看起来从开封那时候起白玉堂就开始把他当抱枕使了?

    “躺下睡比较舒服。”坐着睡,白玉堂整个后背都露在外面,后背受寒了那病还要不要好了?展昭坚持着让白玉堂躺平。

    看白玉堂安稳地睡着,展昭就打算把盘子端下去。谁知道他刚站起来,本该在睡梦中的白玉堂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去哪?”白玉堂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感觉到展昭要离开,下意识地抬手挽留他。

    白玉堂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沙哑,配上睡意的迷蒙,让展昭觉得他特别可怜,“我只是把碗带下楼。”

    “留下。”白玉堂收紧了手,用全身的语言表达希望展昭留下的渴望。展昭害怕动作大了会打搅到白玉堂的睡眠,只好靠着床坐在了地上。

    白玉堂抓他抓得很牢,甚至不肯让展昭去那本书解解闷。展昭只好靠着床观察白玉堂骨节分明的手,将他手上的每一个细纹都记下来。

    时间远比展昭想象得要过得快得多,到最后展昭也靠着床慢慢地睡着了。这一觉醒来就已经是午后了。

    展昭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自己竟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睡了三四个小时?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的唯一好处就是白玉堂抓着自己的手松开了。

    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展昭立刻站了起来。白玉堂睡得安稳了不少。展昭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也降下去了不少。

    展昭忽然想起来,他就这么在白玉堂的房间了睡了那么久,嫂子他们说不定会担心。这么想着,展昭连忙端着盘子往下跑。

    在他合上门的时候,白玉堂也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怎么也找不到展昭。刚才好像是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是下楼去了吗?

    睡了一觉白玉堂确实觉得清爽不少,现在走路也没有之前头重脚轻的感觉了。白玉堂推开房门去找展昭,却看到他正站在餐桌边对着一张便签发呆。

    走近点白玉堂还看到了桌上摆着家里的备用卡。难怪觉得家里特别安静……白玉堂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

    展昭还盯着便签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没有注意到白玉堂正朝着他走来。

    便签上写的是——

    展昭,我忘了告诉你实际上今天我们一家人都准备出去玩的,但是因为担心玉堂打算取消。不过现在有你在这儿,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大概三天就会回来,回来的时候会给你们带礼物的。展昭,老五就拜托你了!

    结尾的署名是闵秀秀,还有白玉堂的几个哥哥。

    展昭都不知道是哭是笑了,也就是说这三天他要照顾白玉堂……这倒是没问题,但是放白玉堂独自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睡,展昭总是不放心。

    “我该怎么办啊……”展昭哀叹着,突然他落入了一个湿热的怀抱里。

    白玉堂凑在他的耳边呢喃道,“那就留下来照顾我吧。”

    “留下来吧。”

    ☆、第037章

    将从超市里采购来的食物一一地放入冰箱里,展昭合上冰箱门叹了一口气,果然他还是觉得在这幢大房子里只有他和白玉堂怪怪的,他怎么就答应了白玉堂住下来了呢?

    可能是因为昨天白玉堂在他耳边呢喃的时候语气太可怜了吧,一不小心就被带跑了,就傻傻地点了头,并且在白玉堂的压迫下去跟公孙策请了三天假。

    那个时候公孙策听到他说要请三天假,第一反应就是问“白玉堂真有那么弱吗?一病要病三天?”展昭正愁着怎么回答,包拯就在这个紧急时刻夺过电话满口答应。

    在电话挂断之前,展昭完整地听到了电话那头公孙策和包拯的对话。

    “你干嘛代替我答应啊,白玉堂身体真有弱到这个地步……”

    “公孙啊你怎么就那么笨啊,三天时间的二人世界,你要是不答应小心白玉堂小心眼报复,你就放宽心让这两孩子单独相处吧……”

    这话越听越不对,展昭连忙挂断了电话。而现在想起来,展昭就更加尴尬了,什么三天二人世界啊,包大哥的脑子里都不知道想的什么,有这么强的嘴皮子功夫调侃他和白玉堂,怎么那么多年了都还没把公孙给追到手呢。

    谁知道白玉堂这一病,还真的就病了两三天,展昭不得不留在这里看着他。而且自从第一天的时候被展昭抓住白玉堂偷偷摸摸处理工作之后,展昭更是发誓会死盯着白玉堂。

    平时也没见这家伙那么热爱工作,谁知道问他,白玉堂给出的答案竟然是一个人在床上躺着被你禁足,太无聊了。

    这都是谁的错啊?在心里把懊恼的情绪过了一遍,展昭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本来这房子就大,闵秀秀他们离开之后更是显得空荡荡的。展昭一个人站在厨房里思索,渐渐发现满耳都是电子产品的声音,整个房子都死寂死寂的。

    展昭这才发觉自从今天早上他起床外出采购,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看到白玉堂。当然,早上出门前确认白玉堂在睡觉不算。

    这都九点多了,白玉堂难道还没有睡醒?睡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展昭宁愿白玉堂趁着身体好转出去吹风晒太阳也好。

    不过展昭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轻轻地推开了白玉堂的房门。一眼望进去,展昭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本书靠着落地窗睡着的白玉堂。

    原来这家伙起床是起床了,也听他的话晒太阳了,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接着休息啊……展昭都有点佩服起白玉堂了,不过……鼠占猫窝真的好吗?

    这个角落原本是展昭看书专用的。相比起在沙发上,床上,椅子上坐着躺着,展昭更喜欢在地上坐着。

    展昭钟情于白玉堂房间里这个巨大的落地窗,之前照顾白玉堂累了后就会靠着落地窗看看风景。那块角落采光极好,偶尔无聊了展昭就拿着本书靠在那里看。

    白玉堂恢复了点精神后发现展昭喜欢那里,就往那儿放了垫子毯子,把那个角落变成了真真正正的一个“猫窝”,至此展昭就更喜欢窝在那里了。

    而把那个角落打造得那么温馨之后,展昭就发现白玉堂也喜欢动不动就往里面蹭,比如说现在。

    既然白玉堂占了这个位置,那展昭也不会继续往里钻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位置被占了,展昭还是有点怨念的。

    白玉堂可以继续睡觉,可是展昭能做些什么呢?靠着落地窗读书是他的乐趣,现在被某个人夺走了。展昭盯着白玉堂,思考着要不要对白玉堂来个恶作剧。

    阳光下睡着的白玉堂显得太过柔和,恶作剧的念头只是微微露出个苗头,又自惭形秽地缩了回去。

    白玉堂额前的碎发有点长了,平时倒还好,这次靠在落地窗上,几缕头发落在了眼睑上,白玉堂不怎么舒服地动了动。

    “叫你把头发剪那么长,叫你和我抢位置。”展昭嘴上笑骂,手却已经伸过去把过长的碎发撩到了一边,“这下就舒服多了。”

    展昭偏着头看白玉堂,忽然觉得白玉堂靠在落地窗边的场景是一副很好的构图。一提起画画,展昭又有点蠢蠢欲动了,他记得之前在书房里看到有画本,展昭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展昭前脚刚离开房间,白玉堂就睁开了眼睛,沉默了两三秒以后尴尬地用手捂住了脸,“啊……这该怎么收场啊。”

    其实他是醒着的。早上展昭来房间里看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当时他没有喊住展昭说跟他一起出去,而是选择窝在展昭最喜欢的角落里,能够透过落地窗看着展昭离开的背影。

    这么做的时候,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只知道那个“展昭”,还不认识这个展昭,第一眼是展昭的背影。

    实际上白玉堂这么做,除了想要看展昭的背影,他甚至有点期待展昭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回过头。可惜并没有。

    也许是因为早上的遗憾,在展昭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装睡。白玉堂从来没有装睡过,所以对自己的装睡技巧非常怀疑。

    在展昭靠近的时候,白玉堂甚至紧张地放慢了呼吸,被展昭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就算没看到,白玉堂也觉得全身无法动弹。

    看不见,又紧张,刚才哪怕一个轻微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坚持不下去。偏偏这个时候他额前的头发落在了眼皮上,白玉堂却连把头发撩开的力气都没有。

    白玉堂起初以为这就是他最大的作死了,没想到更大的惩罚还在后面。他不舒服的皱眉竟然让展昭伸手帮他把碎发撩开。

    他能够感觉到展昭温暖的指尖在额前划过,轻轻地拂过眼睑,那是比碎发落在眼前几千倍几万倍更甚的感觉。那种痒,不止流于表面,更是刻在骨里,自心底而生,痒在骨里。

    白玉堂在忍,展昭刚拂过他额头的时候他在忍;展昭在撩他头发的时候他仍然在忍。在展昭把手收回的时候,白玉堂想要不管不顾地握住展昭的手。展昭的呢喃差点毁掉了他全部的努力。

    他想睁开眼,他想看清楚展昭是什么样的神情。他想看清展昭是用什么神情撩他的头发,展昭呢喃着说话的时候,表情是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温柔。

    但白玉堂还是忍住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勇气睁开眼。如果展昭真的用那么温柔的目光看着他,白玉堂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多亏了展昭离开,白玉堂才能够片刻的时间喘息,让狂涛不已的心恢复平静。虽然他平时是脸红不会表现在脸上的人,但是现在他真的觉得脸很热。

    可偏偏厄运连连,装睡的代价如此之大,之前的火热还没有完全散去,展昭的脚步声又渐渐靠近,这次白玉堂说什么都不闭上眼睛了,绝对不再造孽了。

    展昭一回来,就看到白玉堂靠着落地窗精神抖擞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得一愣,“你怎么醒了啊……”

    那一瞬间,白玉堂觉得展昭原先兴奋竖起的猫耳朵和猫尾巴都垂了下去,“不醒过来难道还要接着睡?我怕某只猫对我做什么。”

    因为心虚,白玉堂说话少了点平时的气势,但是展昭沉浸在失望里面也没有发觉。

    白玉堂既然醒了,展昭就毫无愧疚心地挤进了位置里,盘腿坐在白玉堂的身边,不满地嘟囔,“不该睡的时候睡,不该醒的时候醒……”好好的一副构图就这么被破坏了,展昭心里很受伤。

    白玉堂又怎么会不知道展昭失落的原因,看着被展昭放在一边的笔和画本,白玉堂也开始期待自己在展昭眼中,在展昭的画笔下会是什么样子的。

    “帮我画吧。”白玉堂把画纸和画笔塞到展昭的手里,见展昭还是傻愣愣的,白玉堂取笑道,“不是想画我睡着时候的样子吗?你画好了。”

    展昭接过画笔,感激地看着白玉堂,要都知道给人当模特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必须保持同一个动作好几个小时。如果是速写,那么倒会很快,但是白玉堂给他当模特,展昭想要好好地给他画。

    “玉堂,这可是要好长一段时间的。”展昭再三和白玉堂确认,要是到时候白玉堂累得发飙,他可是会内疚的。

    “没事,难得有机会,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情。”而且他只需要靠着落地窗装睡就可以了,无聊了就看展昭好了,不过展昭看起来很感激,不趁机捞一笔不是白玉堂的作风,“作为代价,今晚你下厨,不吃清淡的。”

    知道白玉堂的重点在哪里,展昭哭笑不得,这两天虽然说自己也有下厨,但是一直都是给白玉堂做清淡的食物,白玉堂肯定是馋了,而且本来他就期待自己下厨。一顿饭换一个模特,值得。

    展昭也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在他看来反正白玉堂已经答应了,那么一支画笔一本画本根本是不能满足他的。

    白玉堂眼睁睁地看着展昭跑出去,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展昭搬着画架颜料画笔跑回来,“上次看到过就想碰了,玉堂,你们家东西还真齐!”

    这猫还真是……

    “嫂子有时候犯傻想把自己培养成艺术家,就全买了。”说起来那时候还是全家总动员,明知道闵秀秀没一点底子,还火急火燎地把整套装备都买齐了……他们家的媳妇儿,一个个都是这么宠的,“你该不会是想在我房间画吧?”

    听白玉堂这么一提,展昭想起来白玉堂爱干净,不喜欢房间被弄脏,这里毕竟不是画室,但是都搬到这里来了,“不行吗?”

    白玉堂也只是随口一提,实际上并不在意,“你画吧。”

    得到了白玉堂的允许,展昭兴冲冲地把画架搬了过来。白玉堂看东西还有很多就想起来帮忙,结果被展昭强行按住肩膀压回了原地。

    用展昭的原话来说就是“动了就没意境了”。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除了这个姿势他摆任何姿势都没意境?

    带了几分赌气的感觉,白玉堂看着展昭忙上忙下,直到展昭拿好画笔坐在画架前催他了才不疾不徐地闭上眼。

    这一次不是装睡了,白玉堂唯一要做的就是放松下来好好休息。展昭在提笔之前先给白玉堂拍了一张照,等结束之后把这个给白玉堂看好了,展昭满足地眯起眼睛。

    比起之前的装睡,这一次白玉堂很平静。他仍然没有睁开眼睛,空气中弥漫着颜料的味道,白玉堂发散了他所有的思维,想要顺着气味在脑海中勾勒展昭画画的模样。

    他也会睁开眼睛,有的时候白玉堂会看到展昭盯着画布作画,白玉堂发现了展昭画画的一个细节,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微抿嘴唇目不转睛,画到自己满意的地方则会向左偏一下脑袋;

    有的时候他的视线会恰好和展昭的对上,展昭总是会吃上一惊,然后对着他微笑。等到展昭回忆过来他现在是在认真的作画,展昭就会冲着白玉堂皱一下鼻子,做一个合眼的动作。这样的互动重复了好几次,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厌烦。

    作画是一个需要投入的过程,展昭一旦决定要认真做,那就会做到格外地细致。这是一个漫长的安静的过程,但是白玉堂从未觉得无聊,相反地,展昭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是如此平静,他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等展昭完成整幅画,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阳光从早上的明媚变成了下午的微暗,在展昭看来,白玉堂也是气质百变。

    感觉肩膀酸痛,展昭伸了个懒腰,忽然发现白玉堂额前的碎发又落到了眼前。看来真的是长长了啊。

    白玉堂是在听到展昭靠近的脚步声时才察觉到自己的碎发又落在了眼前,和之前一样的情况嘛。

    和之前装睡时的尴尬不同,这一次,白玉堂明显是在期待着什么。当展昭的手指穿过额发,指尖轻触他的额头,他的眼睑时,和之前同样的感觉袭上心头,不……甚至是有增无减。

    不再有丝毫的犹豫,白玉堂握住了展昭的手腕,蓦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沉浸在展昭的目光里。那是如他想象般的温和,却又远比白玉堂想象的温柔了许多。

    原来,他是这么看着我的。白玉堂感觉到难言的满足。

    展昭则是因为白玉堂的眼神无法动弹,他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突然睁开眼睛,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白玉堂的眼神与之前那么多次相比,都不同,让他觉得无处可逃。

    “你的头发变长了。”展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傻傻地和白玉堂这么说。

    白玉堂一点点地靠近展昭,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展昭有后退的余地,直到四目相接,直到鼻息交融,直到唇与唇只是一点相隔。白玉堂笑了,“那你帮我剪。”

    “我……”展昭只能茫然地看着白玉堂的脸一点点放大,全身发麻,半点力气都没有。他靠上来要做什么?难道要束手就擒?会发生什么……

    体内就像是炸弹炸开,掀起狂暴的热潮冲击展昭的思维,展昭惊站起,那种触电般的麻痒感还未散去,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早了……我去做晚餐。”说完,展昭飞奔出白玉堂的房间,逃到了厨房。

    捂着发烫的脸,展昭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啊啊啊……这都是要发生什么啊……腿都软了。”

    而白玉堂有些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走过去看展昭的画。画面上,青年靠着落地窗,任由怀里的书歪放着,安静美好。

    原来展昭眼里的自己,展昭笔下的自己,是笑着的。

    故意放轻了脚步,白玉堂悄悄地下了楼,看到展昭在厨房里“咚咚咚”地切菜,如果不是因为砧板上成堆同样的蔬菜,白玉堂还真的会以为展昭很镇定。

    事实上展昭很不镇定,一直在走神,所以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尴尬对象已经下楼了,他没有发现白玉堂已经踏进了厨房,走到了他的身后。

    在白玉堂把他熊抱在怀里的时候,展昭都忘记了呼吸。卸下展昭手里的危险物品,白玉堂让展昭转过身。

    注意到他还在屏息,白玉堂凑到他的耳边笑道,“呼吸,猫儿。”

    “呼……”展昭这才觉得活了过来。他明明尴尬得要死,却又无法移开视线,只是望着白玉堂的脸,望着他的眼,望着他眼中的自己。

    “猫儿,别躲了。”

    别躲了,三个字而已,就宣告了展昭的结局。无法逃,无处逃,不想逃,也逃不了。感受着越发炽热的鼻息,展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038章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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