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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节

    晓星孤屿 作者:南风歌

    第24节

    “你做什么!”君书影不慢地低喝一声。

    “做什么?!你说呢。”楚飞扬嘿嘿一笑,“书影,这一次可真是你自找的。”他说着一把脱下宽厚的外衫向外一扔,衣裳的布料在真气的抖拉下展得平平整整,稳稳地铺在地面上。

    楚飞扬抱着君书影就地一滚,就带着人滚到了黑色的衣衫上,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君书影剩余的衣裳,才用手肘撑着身体,俯身在君书影的上方,哧地一笑道:“书影,想调戏我,你还早了八百年。”

    君书影默默地咬牙切齿,随后干脆把脸一歪,看向一旁的火堆。

    楚飞扬看他摆出一副随便你我无所谓的模样,差一点笑出声来。被君书影眼风一扫,连忙闭上嘴巴,俯下身去开始干正事。

    楚飞扬此时的亲吻完全不同于君书影,脉脉的温情全部隐没在狂热急切的动作当中,君书影没撑多久,就涨红了一张脸,气息急促紊乱起来。

    楚飞扬在那双水润的唇上又蹂躏几轮,才放开他给他留下喘息的空当,却转而在君书影的锁骨上啃咬起来,用新的红痕掩住原本的印记,又一点点向下滑去。

    君书影的手插在楚飞扬的发里,咬着下唇忍住冲到嘴边的呻吟。

    楚飞扬的动作完全称不上温柔,即便含住君书影脆弱的中心安抚时,也透露着一股子急切凶猛。悄然滑到他身后的手指也似乎死忍着什么一般,微微颤抖着。

    身体被强迫着打开的感觉还是让君书影感到不适,即便楚飞扬已经极尽温柔,三根粗糙的手指相继在那细嫩柔软的地方进出开拓的时候,带起的涨痛总是多过快感。

    楚飞扬又凑过来,一边亲吻着君书影的双唇,一般毫不放松地继续用手指为自己进入他作准备。

    “好了么……”楚飞扬看着君书影微微纠结起的眉头和染上水汽的双眼,轻声地问着,“我快要忍不了了……”

    他说着,拉着君书影的手向自己身下滑去。君书影的眼睫颤了颤,安抚起滑入掌心的无比灼热坚硬的硬挺。

    楚飞扬最后将君书影扶起,怀抱着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腰上,从下面进入了他。

    君书影难耐地伸直了脖颈,散落的黑发在他背后偶尔被轻微地摇动。

    楚飞扬把手放在君书影稍微软下来的欲望之上,有技巧地安抚着,诱哄地说道:“书影,自己动。”

    “混蛋……”君书影咬紧了牙根,忍受着那阵阵难言的感觉,却还是把两手扶住楚飞扬的肩膀,摆动起劲瘦柔韧的腰身。

    楚飞扬还是顾虑着君书影的身体情况,没敢太过折腾他,在他体内发泄过一次便停了下来,简单地给君书影清洁过之后,又给他查看了脉搏,确认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才安心地搂着君书影躺倒了。

    君书影醒来时,洞外已经天光微亮。背后温暖的触感,腰间霸道的力道,都让他有片刻怔忡。总感觉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和楚飞扬如此亲近了,其实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醒了?”楚飞扬的声音突然在耳后响起,轻轻地落在颊边。

    君书影转过身去,楚飞扬向后挪了挪,给君书影让出地方,看到君书影枕着手臂看他,笑着伸手抚上了君书影的鬓边,为他把几缕头发挂到耳后,又轻轻抚弄他的耳垂,微笑地看着他的双眼。

    此时只有轻柔流淌的温情脉脉。

    不知道是君书影天生的体质,还是被那逆天之药的药力所影响,他身体的毛发并不旺盛,楚飞扬摩梭着他的脸颊下巴,又摸了摸自己的,低笑着道:“你好滑。”

    君书影不甚在意地轻哼一声,又困倦地闭上双眼。楚飞扬笑着抱紧了他,又开始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些肉麻情话。

    君书影以前听得多了,初时觉得不耐,后来就只当没听见了。如今形同陌路地僵持了这些天,每一次都被楚飞扬深邃冰冷的眼神刺痛。如今乍一下再次听到那熟悉的带上三分逗弄七分情话的话语,竟从心底泛上一丝暖意。但一字一字细细听来,又觉得能面不改色地将那些话日日挂在嘴边,楚飞扬这人当真不知道羞耻和含蓄为何物。

    两人又躺着休息一段时间,洞外天光大亮时,才终于起身。君书影看着被楚飞扬撕得不成样子的衣服,脸色变得不悦。楚飞扬慌忙送上自己的外衫,前前后后为他打理妥当,便带着君书影站在了山洞门口。

    “你把上去的藤条扔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君书影抱着双臂斜眼看他道。

    楚飞扬冲他一笑:“急什么,山人自有妙计。”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呆了一天一夜的山洞,心里竟觉得有些不舍。他自然不敢把这时的心思透露一个字。从他对君书影动情的那一刻起,每每被他倔强固执的脾气气得狠了的时候,他是真想把他囚禁在一个无人涉足的小岛,让他见不到任何人,任自己为所欲为。

    楚飞扬最后靠着一股蛮力,硬是带着君书影攀着斜峭的岩石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刚一到了崖顶上,君书影就有些疲累地坐在地上,看着比他狼狈得多的楚飞扬,微怒道:“这就是你的妙计?!累死你算了!”

    楚飞扬脱力地趴在地上,转头看着君书影,伸出指头点了点他的大腿:“好歹没让你太累着不是。背疼,过来给我揉揉。”

    君书影面色不善,却还是凑了过去,张开手掌按住楚飞扬僵硬的肩背部,使匀了力气给他揉了几下。

    两人离开这崖边,便去寻傅江越一行人。这一次却用不着急着赶路了,楚飞扬带着君书影一路优哉游哉地边看着风景边赶路,回到傅江越他们暂住的地方时已经天近傍晚。

    楚云飞手里拿着个大竹篓,看着微笑地站在君书影身边的楚飞扬,使劲地眨了眨眼,直到楚飞扬笑着向他打招呼:“云飞。”楚云飞才反应过来,扔了竹篓欢快地跑到楚飞扬的身边,高兴道:“楚大哥,你好啦?!”

    楚飞扬点了点头,看着楚云飞身上的伤,有些自责地道:“云飞,对不起了,那时候神志不清打伤了你。”

    “没事没事。”楚云飞一叠声地说着,“楚大哥能恢复过来就好。”眼睛却禁不住地向君书影看去。只是君书影脸色有些冷淡,让他也不敢贸然靠近。

    楚飞扬笑了笑,左手牵住君书影,右手又拎起楚云飞扔下的竹篓,一路上与楚云飞说着话,往住地走去。

    娉婷还在山洞里养伤,身体上的伤还不什么,她那时却是被楚飞扬的冷酷绝情把一颗心伤得狠了,此时见了回复温和的楚飞扬,仍旧有些心悸和伤心。楚飞扬看着娉婷脖子上露出的伤痕,一时也不知对她说些什么,只能满心歉疚地屡屡道歉。但过分客气的态度却也并不能让别人更好受。

    君书影一直沉默着,楚云飞偷偷地注意着他,怕他也受了什么伤。用心之下,又怎能看不到君书影身上的衣服是楚飞扬那时穿着的。想着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两人之间有可能发生的事,明知自己没有资格,楚云飞还是觉得心中酸涩得难受。

    四人坐在洞中,气氛有些沉默。娉婷的眼光瞄到坐在楚飞扬身后的君书影,他的衣袖上有一点暗红,她记得那是那时候的楚飞扬挟持住她的时候,她的伤口流下的血。

    娉婷目光更加黯淡,困倦极了似的闭了闭双眼。

    楚飞扬向楚云飞打听傅江越几人的去处,楚云飞却也说不清楚,只说苏师叔说要带师父去拿一件东西,江三不放心,硬是顶着苏师叔眼上嘴上的嘲讽,沉默地跟着去了。

    楚飞扬便与君书影商量着先住下,等傅江越他们回来之后,便想办法一起离开这个岛。楚云飞和娉婷也要趁着这个时候养好伤。君书影对楚飞扬并无二话,无所谓地点头应了,便带着楚飞扬出去另寻住处。

    剩下的几天便在平静中度过了。楚云飞渐渐地又开始跟着君书影跑前跑后,帮这帮那,对着君书影不悦的脸色也能甘之如饴,弄得君书影不胜其烦。但是重话说过几次又不见效果之后,对着楚云飞一派天真的笑脸也实在生不起多大的气,君书影便只好发挥起从楚飞扬那里锻炼出来的无视功力,任由他跟在自己身边自说自话自娱自乐。

    最后还是楚飞扬想了个法子,以教导他武功为由,把整天乐颠颠地跑来骚扰君书影的小子暂时调遣开。楚云飞于武学上的悟性奇高,一点就通,人也谦虚好学,楚飞扬教导起他来又是毫不藏私不遗余力。楚云飞极尽崇拜的目光简直闪花了楚大侠的眼,极大地满足了大侠好为人师的癖好。

    娉婷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偶尔站在一边看着两人练武,楚飞扬想着她毕竟也是一派之主,便也顺便指点她一点武学上的事,又将大师傅传授给他的东龙阁心法教给她。从前好强争胜的娉婷这一次却有些心不在焉,无可无不可地跟着楚飞扬学了些东西,平时便偶尔痴痴地看着楚飞扬,却又偶尔托着下巴看着君书影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飞扬跟君书影闲话时说起来,君书影却凉凉地说了一句:“自古有云,女人心海底针,楚大侠想不明白便不要想了。”

    楚飞扬慌忙摇头:“没想,没想。”

    如此还算热闹地过了几天,傅江越终于带着苏诗想和苏其铮回来了。

    苏诗想仍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苏其铮却张扬许多。此时他神色大好,已经不是那时病恹恹快要死去的憔悴模样,唇红齿白地站在苏诗想身边,相同的容貌两种风情,同样出尘不凡的兄弟两人并肩而立,当真是一副美景。

    楚飞扬初一见傅江越便感到了他的不同,眉宇间少了暴躁粗俗,人也变得有些沉默起来。照顾苏诗想的动作有些霸道,对苏其铮的颐指气使也毫无微词地默默执行。他吐息绵长,似乎也不像毫无内力的模样。

    楚飞扬对他们又有了什么样的奇遇并不多加过问,几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开始商量离开岛之法。

    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船被楚云飞毁了,想回去就只能再造一只船,总不能大家一起游回去。

    几人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一同想着海边走去,想先去看看情况再说。楚飞扬本来只打算和君书影,傅江越三人一起去查看,其他人却也坚持不愿闲着,最后无法,只能几人一起上路。

    苏其铮搀着苏诗想走在前面,与苏诗想低声说些什么,苏诗想面上带些笑意地回应着他。君书影依旧沉默地走在楚飞扬身边,楚云飞前前后后地跑着,一会儿到他师父面前奉承几句,一会儿又去逗君书影说话,可似乎到哪边都不太受欢迎。他看到娉婷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在一边,便又跑去与她作伴。

    傅江越走在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飞扬聊上几句。他看了一旁的君书影一眼,放低声音凑想楚飞扬道:“楚兄,说实话,我十分好奇,你到底是如何恢复的。你那个师叔可是被关了几十年啊,你倒是幸运,没两天就清醒了。反而因祸得福,我看你这一身功力比从前可是大有长进。”

    楚飞扬笑了笑道:“我有书影帮我。”——他不怕我伤害他。我即便理智全失,也依然舍不得伤害他。“我那位师叔……大概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傅江越从嘴中发出不屑的一声,斜眼看着楚飞扬,又恢复了一点江三的无赖模样。楚飞扬看着他这副表情,想到他自从回来之后在苏家兄弟面前的稳重沉默,不由觉得好笑,抬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傅江越呵呵一笑,转头看向最前方的两道背影,连目光也变得悠远起来。

    一行人到了风声狂烈的海边,本要分头查看的打算尚未实施,便被那废弃的码头上静静停泊着的一艘船惊了一下,站在离码头不远的平地上面面相觑。

    那艘船不算小,安静地泊在海面上,随着海浪的轻涌而起伏着,低垂的舱帘挡住船内光景,看不到船上到底有没有人。

    傅江越最先沉不住气,拔出剑便向前走去,苏诗想一把拉住他。

    “不用看了。这船有天山派的标识。我想……可能是师娘留给我们的。”

    苏其铮在一旁开口道:“那老太婆还想过害你。哥哥,不能信她。”

    苏诗想向弟弟苦笑了一声:“那毕竟是我们师娘,如今我们与她全无利害关系,她应该不至于……”

    “哥,小心为上。”苏其铮也不忍再说些什么,拥住苏诗想的身体,想要给一些安慰。

    傅江越轻轻挣开苏诗想的拦阻,安抚地拍了拍他,又向那艘船走去。楚飞扬与君书影对视一眼,也一同上前。三人在船上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

    “看上去没有什么危险。”君书影掀开帘子走出船舱,手中拿着一封信递给苏诗想,“苏掌门,给你的。”

    苏诗想上前接了信,打开来看完之后,微微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角。苏其铮从他手中抢过信,只看了几眼就扔到地上,恨恨地踩了几脚:“这老妖婆,还敢对你端着长辈身份。她凭什么!哥哥。你不要伤心,下次再见到她,我一定替你出口恶气!”

    苏诗想听着弟弟负气任性的话,带些无奈宠溺地冲他笑了笑,又向一直看着他的君书影道:“其他不论,我想这艘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里面应该还有些食物和淡水,我们可以靠它回到中原。君公子,你们以为如何?”

    君书影叫回楚飞扬和傅江越,几人一同商量了片刻。楚飞扬比其他人都要更急切一些,他打算直接带着君书影去找他的大师父。虽然君书影现在没事,但是他没有练过东龙阁的心法,却从他体内吸收了那些内力。按苏其铮的说法,非东龙阁的弟子若吸收了这内力,便是死路一条。自从听了这些之后,楚飞扬便一直忧心忡忡,又不想让君书影也跟着烦心,便不把担忧显露在面上,只是粘在君书影身边粘得更紧了。

    海风扬起兽皮制成的船帆,时隔了几个月,各怀心事的众人终于又踏上了前往中原的归途。

    “书影,醒醒,我们快要到岸了。”楚飞扬将枕在自己腿上沈沈睡着的君书影轻轻摇醒,拿起一边的狐皮大氅将君书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

    君书影眉头皱了皱,却似乎疲倦极了,连眼睛也不愿睁开,没有骨头似地靠在楚飞扬身上,任他摆弄。

    若在以前,楚飞扬对此必定极为开心的,可是现在,他心里只有越发浓重到化解不开的担忧。

    他因强行承受了东龙阁最高心法而走火入魔之时,君书影为他分担了一半的内力,才使他恢复清醒。君书影并未像苏其铮所说的那样,因为不是东龙阁传人,承受不了东龙阁的内力而亡,反而表面上看去并无大碍,甚至武功也精进不少。

    只是楚飞扬还是注意到,君书影似乎越来越疲倦了,到如今几乎每天都睡不醒一样,令楚飞扬心中的担忧与日俱增。

    “书影,别睡了,快醒来。看着我的脸,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飞扬扶着君书影的肩膀,强拉他坐直,一边在他脸上端详着,一边轻声地问道。

    君书影的脸色带着些大睡初醒的红润,一点也没有憔悴的模样,至少看上去十分地好,只是紧皱的眉间却传达着越发不满的情绪。

    君书影不堪其扰地睁开眼,不悦地拉开楚飞扬的手,转头挑开厚厚的帘子向窗外看了一眼,似乎极难忍受窗外明亮的天光似的抬手挡在眼前,放下窗帘。

    “你别来扰我,船停了再叫我。”君书影抱怨着,眼睛一闭又要倒在榻上。

    楚飞扬慌忙将人拉过来,扯到怀里,两只手抱住怀中温热的身躯,无奈地叹了口气。君书影也无所谓在哪里睡,反正这个怀抱是他早已熟悉至极的,温暖且舒适,没多久便又沈沈地睡去了。

    楚飞扬将脸埋在君书影的肩上,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心中却升起一丝无法扼制的恐惧。他很怕君书影有一天,就这样长睡入梦,再也不醒了……

    门外传来几声异响,似乎有人到了这个小舱外。楚飞扬却几乎没有心力抬起头去望一眼。

    娉婷浑身裹得只露一双眼睛,怀里抱着几个厚厚的披风站在门外。她虽然在岛上时被楚飞扬的冷漠伤得极重,不过是黯然神伤了几天,又忘却前尘旧事重新活蹦乱跳了。

    娉婷抬手正要敲门,却被侧里横插一脚的人给阻止了。

    “你干什么?让开。”她瞪着挡在身前的人。

    “厚衣物我已经来给楚大哥送过了,这些你留着自己用吧。海上风冷,女孩子还是先照顾好自己。”楚云飞抬了抬下巴道。

    娉婷眯着眼打量了他片刻,哼了一声:“好,你的送给楚大哥,我来送给君公子不行吗,快点让路!”说着就要从旁边挤过去。

    楚云飞继续挡住,大声道:“门主大人,你就对楚大哥死心吧,都这样了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心里只有君大哥,你别总想着拆散别人!”

    娉婷怒道:“谁说我总想着拆散别人了!楚大哥什么模样你都看出来了,我难道看不出来!我会比你更蠢吗!”

    楚云飞涨红了一张脸强道:“那你还来干什么?君大哥最近身体不好,要是看到你和楚大哥眉来眼去的,肯定会心情不好。”

    娉婷哇了一声,张大了眼睛把楚云飞上下打量了一番,呵呵一笑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个大情圣,你那么喜欢君公子啊。不过显然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他才不会心情不好呢,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娉婷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往楚云飞手上一堆,转过身去摇了摇手道:“你不让我进就算了,你自己送进去吧,这都是你师父从船上找出来,要分给大家的。”

    “门主大人……”楚云飞原本是下定了决心要暗中保护君书影,阻止一切会令君书影受伤的可能,也包括可能会令君书影伤心的人和事,不过此时见娉婷如此,毕竟他是不够心硬的人,不由地犹豫把人喊住,想要安抚几句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的。”娉婷微微扭过脸来道,“我想要的东西我尽全力争取过了,最终结果却是一败涂地,不过我已经了无遗憾了。其实……”真水门主略带些忧郁的话音一转,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跳出迷局来看,君大哥是丝毫不逊于楚大哥的翩翩公子啊,长得又那么俊。”说完就游魂一样飘走了,却不知她那一声君大哥把楚云飞激得浑身毛发直竖,暗想对这个人果然还是不能放松戒备。

    小船靠岸时,就有天山派的门人前来迎接,苏诗想知道又是他那师娘安排的,便将小船交给门人,要带着弟弟返回离开已久的天山派。傅江越一路上都不多话,此时依旧默默随行,苏诗想暗叹一声,也不管他,与楚飞扬告别之后,就带着门下弟子走了。

    楚飞扬与君书影一道,从马市买了两匹好马,牵着向外走的时候,转头看到君书影带着十二分倦意的脸色,心里突然十分不安。

    “书影,我现在带你去找大师父,让他看看那东龙阁内力对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伤害。”

    君书影点了点头,十分疲倦一般呼出了一口气,开口的声音虽然慵懒却喜悦:“正好,我们很久没见过麟儿了。”

    楚飞扬也笑了笑,又走了几步却停住了,在闹市街头握住君书影的手,看着他微微发白的嘴唇,面色忧虑道:“书影,你还是那么困倦么?你……你还能骑马么?干脆我们共乘一骑好不好,我怕你骑马的时候也会睡着……”

    本来楚飞扬还觉得自己这几乎等同于轻视他的发言会惹得君书影些微不悦,没想到君书影将手里的缰绳干脆地往他手臂上一搭,按着眉心揉了揉,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点头道:“好吧。”

    冬日里略显萧索的大道上,一骑轻尘由远而近,马蹄踏地的清脆声音惊飞路边草丛中的一群飞鸟,拉长了嗓音鸣叫着飞向空中。

    楚飞扬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拥着君书影,厚重的宽大斗蓬遮住身前的人,君书影扬起的黑发撩在楚飞扬的脸上,却只让楚飞扬更加的心急如火。

    楚飞扬现在已经能够确定,君书影的身体绝对出了问题。再累也不可能像他这样如此嗜睡,君书影如今甚至连吃饭也觉得烦,每次都要楚飞扬纠缠很久才能少少地吃上一点。

    路上也找过大夫来看,其中不乏江湖有名的医者,所有人的结果却都是一样的,脉像平稳,并无大碍。至于为何嗜睡,却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越是如此,楚飞扬才越是心惊肉跳。他知道东龙阁的那个心法非比寻常,却没想到竟诡异至此。他的书影患上了无人能断的疾病,他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爱睡,如今竟至一天之内的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当中。虽然君书影就在眼前,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楚飞扬却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一般,如同指间的细沙,这一次他连想要挽留都无处着力。

    “飞扬,我只是觉得有点困,没什么大碍的,你别这样看着我。”

    半路上落脚的客栈中,楚飞扬带着君书影在厅堂一角的桌子边坐下。两人沈默着等待饭菜上来的时候,君书影突然开口说道,还抬手轻抚上楚飞扬的眉眼,自己却微微蹙了眉头。

    楚飞扬惊了一下,将君书影的手握到掌中,凉凉的触感让楚飞扬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说什么呢,我怎么样看你了。”楚飞扬强自笑了一下,在君书影掌心中轻轻挠了挠,“这些天急着赶路,你都多少天没好好伺候过相公我了?我便是哪里有异也是你的责任。”

    楚飞扬像平常一样揶揄着。君书影如今这副模样是因为他而起,楚飞扬不是不自责,却更加明了此时后悔懊恼都无益。

    如果君书影的日渐昏睡是十殿阎王的催命符,那如今就要全仰仗他来进行这场角逐了。手中所牵着的这位天天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就让他连担忧都一并省了吧。担心忧虑这样的情绪,只要有他楚飞扬一人承担足矣。

    君书影自然是不知道楚飞扬心中所想的那些,但是这么多年同床共枕,无数个夜晚耳鬓厮磨,君书影如今比谁都了解楚飞扬。他不理会楚飞扬故意调戏的混话,只哼哼了两声,不悦道:“你不要只会胡说些有的没的。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马上就会长睡不醒了一样,本来没有大碍的也要被你看得心慌。”

    楚飞扬皱了皱眉:“什么长睡不醒,别胡说。酒来了,先喝两口热酒暖暖身子。”楚飞扬从小二手中接过酒壶,倒在杯里,递给君书影,另一只手却仍旧握着君书影的手不放。小二好奇地看了看二人大庭广众之下暧昧交握的双手,又偷偷地打量君书影,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还想看第二眼,第三眼,最后是被楚飞扬轻飘飘地斜了他一眼,小二慌忙识趣地低下头退了回去。

    菜陆续地端了上来,君书影仍旧没有食欲,拈着筷子看了半天,微微地抿了抿唇,放下筷子又去倒酒。

    楚飞扬无奈道:“书影,你都几顿没好好吃过饭了。不吃饭光睡觉,你想成仙么?”

    “不饿,没胃口。”君书影晃着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楚飞扬夹了些菜到君书影面前:“好歹吃一些,书影,太瘦了就不好看了,我晚上抱着也硌手。”

    “那可真是委屈楚大侠了,嫌硌手还天天抱着不撒手。这么不听话的两只爪子留着也无益,不如都剁了吧。”君书影不悦地瞪了楚飞扬一眼,却也又捡起筷子吃了两口。

    他如何不知道楚飞扬的忧虑比他重得多,插科打诨大概也是不想徒增两人的烦恼。君书影自己是觉得没什么大碍,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他觉得内力充盈,再康健不过了,只是最近着实懒怠了些,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实在不值得楚飞扬如此忧心重重。

    晚上睡觉时,楚飞扬一如既往地把君书影拥在怀中,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听着窗外风雪狂肆的声音,周身的暖意融融便觉得更加惬意无比了。

    楚飞扬在被子中轻轻脱去君书影贴身的内衣,厚实的被子包裹得两人严严实实,不怕被冷风冻着。

    宽大的手掌在光滑的皮肤上慢慢摩挲起来,从锁骨到胸前,在胸前的两点微微爱抚了几下,又向下滑向腰间,顺便把君书影挂在肘上的贴身衣裳又向下褪了些。

    “书影,别睡了,你接连好几日天天睡八个时辰还不够么,来陪为夫作点有意义的事情……”楚飞扬的手越来越往不规矩的地方滑去,最后在那已无数次按纳过他的进入,给予他无限之乐的隐秘之处温柔地按揉着,偶尔轻轻地用指尖叩击,想要钻入,没有经过润滑的地方却紧窒得容不下他一根手指的入侵。

    君书影再想睡也要被弄醒了,现在他却没了往日的好脾气,从前往往是经不住楚飞扬柔情和强迫兼具的攻势,最终沦陷任人为所欲为,这一次他却不能忍受。

    君书影一把将楚飞扬作乱的手拉住,闭着眼睛怒道:“楚飞扬!你再乱动我决不饶你!”

    楚飞扬老实了片刻,手也保持着被君书影抓住的姿势躺了一会儿,却发现他竟然抱着自己的手继续昏睡过去。

    楚飞扬又是喜爱又是担忧,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君书影的脸庞,叹息道:“书影,你就这么贪睡?睡梦的另一头有我么,你就这么喜欢呆在那一边?……”他说着无限温柔地在在君书影的额上唇边轻轻吻过。

    剩下的两天,楚飞扬又换了匹好马,继续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他的大师父隐居的那片山林。

    楚飞扬牵着马,马背上坐着一脸倦色的君书影,裹在厚重皮毛中的脸庞带些青白的颜色。楚飞扬心急如焚,只恨这林子太密,无法骑马飞奔。天近晌午的时候两人才走到楚飞扬的大师父牧江白居住的山谷。

    “师兄,你怎么来了?”在树上喂小鸟的小松跳了下来,拍拍身上的雪,一脸惊喜地飞奔过来,“你还把君公子也带来啦。”小松看向马背上的君书影,高兴地道:“麟儿快想死你们了,师父也天天惦记着呢……”

    “师父在哪儿?”楚飞扬顾不上和小松寒暄,开口便问,凝重的脸色让小松也紧张起来。

    “师兄你怎么了?师父带麟儿去后山了……”小松看着楚飞扬小心翼翼地把君书影扶下马来,搂在怀中,忙关切道:“君公子怎么了?受伤了吗?”

    君书影靠在楚飞扬肩上,抬眼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小松,又万分疲倦地闭上双眼。

    楚飞扬拉了拉他的披风,挡住肆虐的风雪,向小松道:“我先带书影回房,小松,你劳累一趟,快些去把师父找回来。”

    小松应了一声,向着山上飞快地跑走了。

    楚飞扬搀着君书影走到孤零零坐落在山谷中的小院里,一进房间便扶着君书影在床上躺下,又找来几个炭盆,烧旺了放在床前,不过片刻便使得满室都是暖意融融。

    “书影,觉得怎么样?”楚飞扬蹲在床前,抓起君书影的手亲吻了一下,轻声问道。

    君书影摇了摇头,视线却落在床脚下。楚飞扬看过去,只见一只竹球滚落在床边的角落里。楚飞扬捡起来放到君书影的手中,君书影比往日里更显细瘦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梭着竹球,上面的玲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麟儿的吧……”君书影嘴角边微微翘了翘,神色间却有些忧伤,惹得楚飞扬忍不住弯下身去轻轻吻他。

    “你放心,师父会好好照顾麟儿的,他将来一定会成为出色的男子汉,比我还要厉害。”

    君书影出神地把玩着那竹球片刻,听着偶尔发出的轻脆的玲音,突然轻声说道:“我突然记不起来,为什么当初会让麟儿离开家,离开我们……他明明还那么小,我怎么会舍得,怎么会舍得……”

    楚飞扬忙握紧了他的双手安抚道:“书影,麟儿跟着大师父会受到最好的训练。东龙阁的武功博大精深,师父比我更会教导麟儿,你不是想让他出人投地吗?让整个武林都——”

    “我后悔了!”君书影抬高声音打断楚飞扬,话语中却透露着极度的虚弱,他眉头紧蹙地看着楚飞扬,怒瞪的眼角也微微湿润了些:“我后悔了——什么出人投地,什么一统江湖,都不足够让我们的麟儿这么小就远离我们,一个人到这深山老林里接受什么训练!我总想着等日后麟儿学成归来,就可以替我完成未竟的心愿……可江湖险恶,也许我根本就等不到那一天,就会……”

    “别胡说。”楚飞扬打断他,“我和你都会长命百岁,我们会看着石头和麟儿出人投地,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书影,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大师父马上就会回来了。”

    “不行,我不能休息。飞扬,我已经感觉到了,我的身体……绝对不正常。”君书影努力地张大着双眼,被刺激得眼睛刺痛泪水迷蒙也不愿闭眼,“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想睡……可是我有感觉,这一次我如果闭上了眼睛,恐怕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想,至少要再看麟儿一眼,抱抱他……”

    “书影,你又在乱说话了。”楚飞扬冷静地用手指抚去君书影眼角流下的泪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认真地看着我好吗,我们一起等大师父回来,他定会有办法救你。”

    君书影看着楚飞扬,眼神却渐渐开始有些迷茫涣散:“我现在真的很想睡……”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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