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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结同心 作者:寻香踪

    木棒上,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大家伙。

    三人一鸟勉强吃了一只烤兔子,一只烤小猪,这才往回赶。陈平生带着野猪先回去了,俞思冕陪着莫尽言去给师父和庄许祭扫。

    庄许尸骨无存,只有一个衣冠冢,其实莫尽言倒是愿意相信,许哥他没有死,他只是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暂时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莫尽言在师父和庄许坟前说了许多话,将他这一年多来的经历都说了一遍。俞思冕看着有点吃味,以前他以为莫尽言死了的时候,也会经常对着他的牌位说许多话,告诉他自己所有的事情,就跟莫尽言现在跟庄许说的一样。

    他可以肯定,庄许在莫尽言心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否则不会将小雕取名为许哥,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有些颤抖,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在害怕。如果那个人还在,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和他公平竞争,将小莫争取回来。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自己连对手的面都没见着,这注定就是一场没有输赢的竞争,无论结果如何,俞思冕都觉得自己不算完胜。

    从庄许坟前回来,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莫尽言是不想说话,俞思冕是不敢说话,他虽然迫切想知道庄许和莫尽言的关系,但是却不敢去要那个肯定的结果,不去问,自己还能自欺欺人,相信他们只是纯洁的兄弟关系。

    回到家,陈平生和陈良正在大门口贴春联和福字,呼唤他俩来帮忙。陈平生和陈良的笑脸和红通通的过年气氛,才打破了他们俩之间的僵局,方才的压抑沉闷情绪才消散开来,渐渐露出笑脸。

    这是莫尽言记忆中最热闹的一个年,早两年和庄氏父子一起过年的时候,家里也才三口人,现在却有四个人,还加上小雕许哥,热闹非比寻常。这也是莫尽言和俞思冕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上千个日夜的思念与煎熬,终于得到释放与救赎,真是值得庆祝的一年。

    俞思冕自从找到莫尽言,心情格外放松,脸也不常板着了,嘴角经常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整个人温和可亲了许多。

    这天晚上,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年夜饭上,酒喝得都有点多。

    陈平生和陈良已经醉得睡着了。莫尽言还惦记着守夜,俞思冕酒也喝得不少,但是还没有完全迷糊,只是一个劲地搂着莫尽言的胳膊,抱着他的腰,走到哪里就跟到哪。

    莫尽言也喝得不少,有点兴奋,但是还不至于醉。他拖着俞思冕这个尾巴,烧炭盆、拿瓜果、准备爆竹,终于忙完了。才在炭盆前坐下来,静候新岁的到来。

    “俞大哥,你要不去睡吧,我一个人守就好了。”莫尽言对将头枕在他肩上的俞思冕说道。

    俞思冕摇摇头:“不要,要陪你,一起睡。”

    莫尽言将烤栗子剥出来,放在手心里,递到俞思冕面前:“俞大哥,吃栗子。”

    俞思冕抬起头,就着莫尽言的手心,伸出舌头一卷,将栗子卷了去,舌头也顺便舔过了他的手心。

    一阵酥麻从莫尽言的手心一直传到心底,让他几乎都要坐不住。他转过头去看始作俑者,人正闭着眼睛咂巴着嘴嚼栗子呢,还不忘说一句:“好吃,香。”

    莫尽言红着脸,决定不再理这个醉鬼了,剥了自己吃。过了好一会儿,俞思冕没听见莫尽言喊自己吃东西,睁开一只眼偷瞧了一下,嚷道:“小莫,还要。”

    莫尽言将一把栗子抓起来,放到他手心里:“自己剥。”

    俞思冕也不讲究,拿起一颗栗子塞进嘴里,连壳带毛“咔嚓咔嚓”地嚼起来,末了“呸”一口全吐在地上,哀怨地说:“怎么没有小莫剥的好吃?”

    莫尽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垮下肩膀,只好重新给他剥,这一次不放在手心了,而是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放到他面前。俞思冕张开嘴,连栗子带手指都吃进嘴里,还不忘用舌尖添了一下手指头。

    莫尽言满脸通红地收回手指,那细腻的触感似乎在残留在手指尖上,他隐约觉得,这人是故意的吧,这次说什么也不给他剥了。

    俞思冕到也算老实,不再问他要吃的,只是枕在他的肩窝里,一声不吭地睡大觉。莫尽言的肩被俞思冕枕着,都不带挪窝的,他的左臂都快麻掉了。这哪里是陪他,简直就是压迫他。不过这静谧又寒冷的冬夜,有这么一个人能够互相依偎着,就算是什么话也不说,也是温暖温馨的。

    54、第五十四章互助

    身上是暖和的,心上的放松的,不知什么时候,莫尽言居然就迷迷糊糊靠着俞思冕的脑袋睡着了。他后来是被爆竹声惊醒的,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俞思冕并不在床上,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

    不一会儿,门开了,带进来一股寒风,俞思冕缩着脖子推门进来,迅速将门关上。

    “俞大哥,我怎么到床上来了?”莫尽言不解地问,他明明是和俞思冕在火盆边烤火守岁啊,而且俞思冕比他还先睡着的。

    “我抱你上去的。爆竹吵醒你了?刚刚更漏到点了,我去放了爆竹。”俞思冕走到床边,将满是寒气的外袍脱下来,“外面好冷,看样子要下雪。”他搓着手上床,完全看不出半点酒意。

    俞思冕吹灭了灯,在莫尽言身边躺下来,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身体贴上去:“还是小莫身上暖和。”

    莫尽言身子一颤,紧张得绷直了身体。俞思冕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以前听人说,最有福莫过于冬天的夜晚,有人能给你暖被窝。这话说得太对了。小莫,你说是不是?”

    莫尽言鼻子里模糊地嗯了一声,这话是说得没错,但是这福气还真不是好享的啊,这心忽上忽下水深火热的是怎么回事?简直就是煎熬啊,能不能不要贴得这么近啊。

    俞思冕贴着莫尽言,下身在他的臀部蹭了一下,莫尽言脸轰地变成了烧红的炭,刚刚蹭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一股热流自丹田处涌出来,直往鼠蹊部位冲去。莫尽言无比窘迫地发现,自己有反应了。他尴尬地往里挪了挪,夹紧了双腿。

    俞思冕的手有意无意地在俞思冕的小腹上轻轻移动,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莫尽言想拿开他的手,但又觉得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只好拼命咬牙忍着,呼吸也不由得粗重起来。

    俞思冕突然凑到莫尽言耳边,嘴唇贴着他的耳垂上:“小莫,要我帮你吗?”

    莫尽言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什、什么?”

    俞思冕轻笑起来:“憋多了不好,伤身体。”

    莫尽言此刻全身都成了煮熟的虾子了,脚趾间都红透了,他将身子蜷缩起来,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俞思冕将他拉到自己怀里,伸出右手,往莫尽言裤子里探去:“哥来帮你。”

    莫尽言全身一僵,赶紧制止住了俞思冕的手。

    俞思冕心里有那么一点受伤,小莫居然拒绝自己!但是他并没有退缩,继续说:“不用害羞,只是帮你的忙,要不你也帮帮哥?”说着抓起莫尽言的手,按在自己的分身上。

    莫尽言这下彻底被雷击中了,全身都不能动弹,连脑子都忘了怎么转了,俞大哥,他,他怎么会愿意这么做。

    俞思冕看见他如此反应,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报复性地技巧地捉弄小莫尽言,缀缀地想:叫你分神,叫你不愿意!

    莫尽言的脑袋一下子变成了浆糊,所有的感官都被俞思冕的手调动着,他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身体,长大了嘴呼吸,呻吟也伴随着呼吸溢了出来。

    俞思冕将他的身体扳转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干脆地将他的裤子褪到了膝弯处,将他的身体拉过来,与自己相贴。俞思冕的裤子也随即被褪下去了,赤裸的下体相贴,那种细滑火热的触感令两个人都禁不住呻吟出声。

    俞思冕情不自禁地吻上莫尽言,轻轻地啄着那微张的唇,手也毫不迟疑地在莫尽言的硬挺上撸动。过一会觉得躁火难解,干脆将两个人的合到一起,张开五指开始照顾两个小家伙。

    然而一只手根本握不来两根枪,俞思冕再次将莫尽言的手拿过来,将他也按在两根枪上:“小莫,一起来,帮帮哥。”那声音略带了些哀请。

    莫尽言听得情动,不再将手拿开,开始轻轻地撸动起来。

    俞思冕如一只狮子一样从喉咙中发出轻吼,他分身忍不住往莫尽言手中抽送,想要求得更多的刺激。

    莫尽言瞬间领悟过来,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他原先只能被动地承受俞思冕的抚摸,现在得了他的启示,也开始朝对方身上冲刺起来。

    快感如潮水般涌过来,两个人舞动着最原始的旋律,在一片欲海中沉下去,又浮上来,反反复复,沉沉浮浮,如在云端飘飞,又如在海底遨游,最后,快感终于达到巅峰,眼前仿佛一片花海突然绽放,那是人间最极致的美景,也是人生最极致的快乐。

    两人攀着对方的腰,刎颈相交,大口大口地喘息,眼神都微微有些涣散,在高潮中回味良久。

    俞思冕先回过神来,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准了莫尽言的唇,一下一下珍惜而深情地吻着,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浓浓的爱意和怜惜。

    莫尽言在他的吻中醒过神来,张着嘴被动地承受着,好一会儿,他终于试探性地伸出舌头去回应,莫尽言狂喜不已,伸出舌头,去邀请对方来共舞。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分开来,俞思冕难得见到这么乖顺的莫尽言,忍不住又在他唇上轻啄了几口。

    “小莫,跟哥在一起吧?”他觉得这是最好的时机,所以再次提出了请求。就算是庄许和小莫有什么,这也没什么,庄许不在了不是么,余生只要他一直陪着小莫就够了。

    莫尽言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答。

    一股浓浓的失望之情占据了俞思冕的心灵,这种情况下,小莫居然都不愿意答应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俞思冕听见自己这样问。

    过了好一会儿,莫尽言带着鼻音说道:“俞大哥,给我一点时间。”

    俞思冕呆了一下,也许是他还需要时间来忘却庄许?没关系,再等等吧,生死都熬过去了,还怕熬不过时间吗?“好,哥等你。”

    方才的激情,让两个人都出了一身薄汗,俞思冕将两个人的中衣都除下来,用裤子擦除了两人身上的体液,全都扔在了床下,反正初一一早从里到外都是要换新衣裳的。就这么光着身子并排躺着,不敢再贴近,否则这一晚上都不要睡了。

    临睡前,俞思冕伸出左手,抓住莫尽言的右手,与他十指交叉,紧紧扣在手心里,这才合上眼,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俞思冕比莫尽言还起得早,他早早就去打了桶热水,来给莫尽言擦身子。因为大年初一不能洗澡,据说这样会将好运和财运洗掉。莫尽言见他搓了帕子给自己擦身子,脸红得跟红灯笼一样好看。看得俞思冕忍不住偷吃了两口豆腐。

    俞思冕对现状其实也算满意,莫尽言虽然不能答应跟自己在一起,但是对肢体上的一些亲昵举动却不怎么拒绝。他的反应很青涩,完全是个雏儿的反应,这让俞思冕很高兴,就算是他与庄许有点什么,起码还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

    擦完身,俞思冕将自己带来的新衣裳一件件给莫尽言穿上,从头至脚全都装扮一新。莫尽言穿戴好,站在那儿羞涩地笑着,有点不敢看俞思冕。

    俞思冕看得眼珠都错不开了,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莫尽言这么一穿,实在是好看极了,比那些王侯贵胄家的王孙公子们都出色。简直是英俊潇洒,风华绝代。“真好看!”俞思冕由衷地赞叹。

    莫尽言的脸又红了,其实俞思冕才是真的好看呢。他今天也是盛装打扮,头戴白玉冠带,身着藏青云锦袍,足蹬皂靴,整个人显得气度非凡。再配上他丰神俊朗的面容,让人看得小心肝怦怦跳。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正在忙着做早饭的陈平生和陈良都禁不住呆住了,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璧人啊,一个俊朗无双,一个英俊潇洒,简直要晃花人的眼。

    陈平生开口笑道:“知道的是今天过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今天要去娶亲呢。”

    莫尽言尴尬笑道:“陈哥真会说笑,这不是过年嘛,俞大哥非让我穿新衣裳。”

    俞思冕接话:“新年本来就要穿新衣裳。”

    莫尽言小声地嘟囔一句:“又不是小孩子。”

    俞思冕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含笑望着他。

    陈良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语,心下却暗忖,这莫尽言虽然是个男子,却比许多女子都长得貌美,难怪自家大人一直念念不忘。若是个女子,这等人物配了大人,倒还真是登对,可惜是个男子。不过既是大人喜欢,是男子又何妨,这样的人物,也配得上俞大人了。闽地的契兄弟风俗日盛,陈良倒也觉得这等事实在稀松平常。

    其实陈良倒是误解俞思冕了,当年的莫尽言还是个黑不溜秋的少年,眉眼还没完全长开,跟现在的英气逼人相去甚远。俞思冕念念不忘,是因为自己拒绝而差点完全错失,感情在思念中日益丰满,直至再见面后终于薄喷而出。他哪里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纠葛。

    门外一片洁白,莫尽言欣喜地跑到外面:“真的下雪了!”福建地处南方,是很少下雪的。莫尽言对雪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像这样三寸厚的积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的情况,还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他回过头对跟上来的俞思冕笑道:“俞大哥,下雪了呢。这么厚的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着忍不住用手团了一团积雪,捏成了一个雪球。

    俞思冕看他跟个孩子似的欢喜,想着若是去了北方,见到几尺厚的大雪,这孩子不知该高兴成什么样呢。“以后有机会去北方过冬吧,年年有雪,而且还非常厚,人可以在雪上打滚儿呢,还可以在冰上溜冰。”

    莫尽言听得满心向往:“那是不是很冷?”

    “比这里冷。但是没这么多雨水,反而会觉得好过一些。”俞思冕笑着解释。

    突然,一个黑色的物件扑到了洁白的雪地上,定睛看去,居然是许哥。许哥到了冬天也怕冷,莫尽言给它在走廊下的避风处做了个窝,铺上了破旧的棉布和鸭羽,非常暖和。许哥很喜欢,每天傍晚就早早地缩进去了。

    这是许哥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雪,它还不认识雪,所以没敢出去。此刻看见莫尽言在院子里团雪球,知道是无害的,便扑了上去。爪子落在软绵绵的积雪上,深深地陷了进去,吓得许哥啁啁大叫。

    “许哥。”莫尽言看得哈哈大笑,“来。”

    许哥展开翅膀,扑扇着往莫尽言身上飞来。就在许哥落上胳膊的一瞬间,莫尽言瞥见了自己簇新的衣服,下意识地收了回来,许哥落了个空,差点栽在地上,俞思冕眼明手快,一下子捞住了正在下落的许哥。

    许哥不满地啁啁大叫了几声,主人居然将手收回去,不愿意接它。

    莫尽言尴尬地笑了两声,从俞思冕手里抱过许哥,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安抚。许哥的爪子是十分锋利的,而且还常落在树干上,上面时常沾满了泥灰,所以莫尽言的衣袖上总是沾满了灰尘和挂掉的棉线。今天穿了新衣服,还是俞思冕送的,实在舍不得被许哥弄坏了。

    俞思冕自然是理解莫尽言的心思,心下自然是高兴的,但又知道他疼爱那只雕,便道:“小莫,没关系,让它落吧,抓破了也没关系,哥再给你做。”

    莫尽言挠一挠后脑勺,羞涩道:“不用再给我做了。今天不让它落,过了今天再说。”起码穿一天新衣服吧。

    55、第五十五章惊变

    这个年过得十分惬意,除了陈平生有一两个亲戚要走,其他三人都无亲友可访,也无案牍劳神,得了几天真正的休息。

    俞思冕不愧是做官的,变着法子将莫尽言这几年的经历和遭遇都问了个七七八八。除了莫尽言有意要隐瞒的,其他的都知道了。

    他心疼小莫,年纪轻轻,就将人生的悲哀愁苦全都尝了个遍,还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着。他默默地记在心里,从此以后,再也不让小莫吃苦受累、孤身一人,自己要做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俞思冕的休假很快就要结束了。临回去头天晚上,俞思冕抱紧莫尽言,四肢交缠,将人牢牢地圈在怀里,恨不能将人镶嵌到自己身上去:“小莫,跟我一起回去吧。”

    莫尽言不回答,他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或兄弟,也犯不着每晚为对方纾解冲动,但若是做契兄弟,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是实实在在的。

    他内心里觉得很不好受,觉得这样对不住俞思冕,明明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却并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俞思冕,到底还是贪恋那份温柔和爱恋吧。

    莫尽言将脸埋在俞思冕胸前,用力回抱着俞思冕,仿佛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温情和甜蜜了一样。

    这一夜,两人之间的情绪都有些失控,发疯般啃噬着对方,在彼此身上留下痕迹,仿佛末日的狂欢一样,抵死缠绵,直到两人精疲力竭,什么都射不出来,才在一团混乱中抱着对方沉沉睡去。

    第二天,莫尽言含着泪将俞思冕送了一程又一程,然而十里长亭终有尽头。俞思冕终于跨上马:“小莫,哥等你来。”

    莫尽言红着眼圈点头:“嗯。”

    俞思冕道:“要记得给我写信。”

    “好。”

    “你若是不来,我就去找你。”俞思冕坐在马上回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莫尽言,这一次,天涯海角都要寻他回来。

    莫尽言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我会来。俞大哥你慢走,路上小心。”说完赶紧转过头去,害怕俞思冕看到自己的眼泪。

    俞思冕真想将这人拉上马来,就这么带着走了。但是他咬咬牙,双腿一夹马肚子,打马追上已经离去有一阵子的陈良。跑出好远,还不忘回头大声说:“小莫,一定要来。”

    莫尽言的眼泪唰地如决堤般淌了下来,回过头去,风带着俞思冕,只余下一道淡淡的飒爽的背影,在模糊的泪眼中变成黑点,最后消失。

    俞思冕做梦也想不到,莫尽言不能答应他一起去的原因,还跟自己有关。

    年前缴获的那三艘大船,正是莫尽言答应帮关龙飞做的。然而才刚做好,水师官兵就来了,白捡了三条大型海船。这船是莫尽言结合海船和战船的特点,设计的商战两用船,水师缴获去,正好可用来做战船。

    关龙飞为这三条船的折损遗憾不已。莫尽言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对水师有着特殊的感情,更何况现在还是俞思冕的水师,别说白送三条船,就是三十条,他也不会皱眉头。只是这么一来,就得重新为关龙飞另外造船。

    莫尽言在俞思冕离开之后,还在家逗留了数日,无他,只是留恋俞思冕残留的气息。每天晚上睡在床上,嗅着俞思冕的气息,想着那几夜的疯狂,便忍不住兴奋情动。抱着枕头,蹭着被子,想象俞思冕深情又略粗重的抚摸,便止不住要释放一回。

    他们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几乎算是夜夜笙箫了,如此快半个月下来,陈平生发现莫尽言的眼睛下面有了青黑色,便问:“小言,你最近睡不好?”

    莫尽言不照镜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太好,矢口否认:“没有啊,睡得很好啊。”

    陈平生将信将疑:“我看你眼下泛青,精神不太好。”

    莫尽言的脸红了一下:“我没事。陈哥,这年也过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去罗川吧。”他怕越待下去就越不想走了,但是欠着关龙飞的人情和船都要还的,得早点回去还清了,好找个机会同关龙飞说离开吧。

    因为上次在南f岛造船被官府查获了,这次船就不能在南f岛造了,关龙飞将造船的地点选在了东番。东番去福建之东三四百里之遥,是一个非常大的岛屿,岛上多披发文身的蛮夷土著,气候温暖宜人,岛上多良木,尤其还不在天朝管辖范围之内,是最佳的造船场所。

    东番尚未开化,仅由土著头目统领,与外往来不多。前朝时海贸发达,东番倒常作为航海中转点,为各国商人提供栖息地,后天朝禁令海贸,东番的中转作用逐渐消失,只有南下的倭寇、走私的海商以及海盗们偶尔在此停留。

    关龙飞因为海上走私的缘故,常在东番补给、晒货,还在此地设了仓库,与当地土著头目关系非常友好。所以让莫尽言来此造船,倒是再安全不过的所在,只需提防倭贼的侵袭即可。

    莫尽言被关龙飞送至东番岛,发现原来碧海之涯还有如此广阔的天地,是不是再往东去,真有小时长辈们说起过的神仙居蓬莱岛之类的所在?

    面对言语不通、生活习性完全不同的土著,莫尽言头一次有了背井离乡之感,以前尽管也会离开陆地到海岛或海船上生活数月,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这一刻,莫尽言无比思恋俞思冕,他这么一走,起码要三月之久才能返回,俞思冕得不到自己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会作何感想。然而既来之则安之,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尽快将船造好,才能早日脱身。

    关龙飞虽然没有强制让他来东番造船,但是造船是他一早就应承了关龙飞的事。上回丢船的事,关龙飞知道责任不在莫尽言,但是他对大船的需求十分迫切,以至于莫尽言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他来东番造船。

    莫尽言看着那成堆的早已风干好的木材,不禁感叹原来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想来关龙飞打算造大船,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筹备了起码有数年之久,而莫尽言恰好就成了这股东风而已。

    春日本来是不太适宜造船的季节,因为雨水太多,木材容易受潮膨胀,船造好后容易变形。但是关龙飞着急,已经顾不上这些小细节了。而且他们仿佛得了天助,这个春天,雨水并不十分充盈,潮湿天气不多,对木材的影响并不大。

    三个月的时间,莫尽言没日没夜地一口气造了八艘大船。当然,这是得助于二十多名木匠和船匠师傅们的帮忙,还得益于关龙飞事先就备好的造船良木,否则三个月的时间,连风干木材的时间都不够。

    这八艘大船,几乎集结了莫尽言所有的智慧和心血,他将福船和战船的形制结合起来,发挥出海船的最大优势,既能装载最大量的货物,又能承受最大的风浪,还能够在对敌作战时灵活应变。

    莫尽言对自己的这次作品是相当满意的,恨不能现在就将船开出去与倭船对抗,试试船的性能。但是船入水还需要一些时日,莫尽言离开福建已有三月之余,这期间音信不通,甚是想念俞思冕,不等船入水,便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但这之前,要等关龙飞来验收。莫尽言天天在码头上翘首期待关家的商船,然而迟迟未到。

    一个下着霏霏细雨的早晨,莫尽言终于等来了关家的船。然而来的并不是大船,而是一艘半大的船,这船莫尽言见过,但是甚少见关龙飞让它出海,因为船太小,不适合风浪颠簸。莫尽言无法想象这船是怎么横渡这辽阔海面,从福建漂到东番来的。

    船一靠岸,俞思冕发现从船上下来的人居然是陆赛虎。随同陆赛虎一起来的,居然还有数名女眷和孩子。

    这让莫尽言更加惊奇了,海船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船上是不允许有女人的,否则会触怒海神,引起海难。但这一次船上居然有四五名女眷,可见是情况紧急,出了大问题了。

    莫尽言迎上去:“陆二哥,关大哥呢?”关龙飞蹭为了表示信任,要与莫尽言结拜把子兄弟,莫尽言不愿意高攀,但是在称呼上却改了口,以兄弟相称。

    陆赛虎脸色非常憔悴,对着莫尽言叹了口气,摇摇头,回头去搀扶几名女眷:“三弟,这位是大哥的母亲关老夫人,这位是大嫂,这位是你二嫂。”

    莫尽言从未登门拜访过关家和陆家,并不识得几位女眷,此时听陆赛虎一说,便有些吃惊,他怎么将女眷全带出来了,想来是出了大事了。赶忙过来行礼:“见过老夫人和二位嫂嫂,这一路上想必受惊不少,赶紧去休息。”说着上来搀扶老夫人。

    几位女眷何曾受过这等颠簸之罪,早已晕得不分东西南北、吐得面无人色了,精神萎靡不堪。莫尽言安排了几个土著仆妇照料她们休息去了,这才匆匆来找陆赛虎问情况。

    一问,便惊了一大跳,原来前一阵子关龙飞打算在夏日季风到来之前,装着数船货物南下去吕宋、爪哇、占城、身毒等地贸易,因为定期要向各地的番邦领主打点一番,这一次关龙飞本人也随行一起去了。

    没想到刚出发不多久,便被官府的巡防船只发现了。以往巡防船数量少,遇到大型走私船队也是莫可奈何的,但是这次关龙飞运气实在不好,遇上了一只大型巡防战船队,似乎是几个千户所联合出防,官船数量远超过关家船队,所以便被包抄了个干净,没有一艘漏网,十条商船,在反抗过程中被撞沉了两艘,余者全都被俘获了。

    关龙飞也没能逃出来,只来得及放飞了信鸽。陆赛虎接到消息,知道这事事关重大,便赶紧安排好关家的一切,带着女眷孩子逃往东番。

    莫尽言听得呆了半晌,最后心里涌上一个念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关龙飞逍遥法外这么多年,靠着走私和打劫其他商船发家,虽然利益丰厚,但总归还是太铤而走险,一旦失手,便几乎没有挽回的可能。

    “陆二哥,明天我要回福建。”莫尽言下了一个决定。

    陆赛虎唬了一跳:“我还打算将大哥的家人和我的家人都托付给你,我回去想办法救大哥的。”

    莫尽言道:“二哥你可有什么熟人在官府?”

    陆赛虎摇摇头:“没有。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银子,肯定就能办事。”

    莫尽言苦笑道:“那不如我回去吧,我正好有朋友在官府当差,去打听一下,没准会有救关大哥的门路。”这事应该是归俞思冕管的。

    陆赛虎喜出望外,抓紧莫尽言的胳膊:“三弟此话当真?你的朋友是做什么的?”

    莫尽言道:“听闻是在镇东卫指挥府当差,具体做什么不清楚。”他自然不会说是镇东卫指挥使,这么一来,俞思冕不就成了关家的仇人了。

    陆赛虎立即点头道:“卫指挥府的人,那一定就是有门道了。三弟你明日就启程,回去后,去罗川的卫平镇找小嫂子,她那处有银子,你托朋友办事,总还是要打点一下上下,没有银子是不行的。”

    “小嫂子?”莫尽言有些不明白。

    陆赛虎道:“小嫂子是关大哥的妾室,本来这次我是要将她也带过来的,但是她不肯来,又说她讨厌坐船,还要去想法子救大哥,死活也不肯来,我只得留她在老家了。你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去救大哥。我也没法子,只好安排他们母子另外搬了个地方。你到了卫平,便去那里找她。”说完告诉了莫尽言一个地址。

    莫尽言听了觉得惊奇,关龙飞的妾,听起来是个颇有胆色的女子,虽然是个妾,但从陆赛虎的神情言谈中,并没有半分看轻的态度。莫尽言便起了好奇之心,虽然不用花什么打点银子,但也想去见识一下这位小嫂子了。

    56、第五十六章故人

    “陆二哥,我有个要求。这些刚刚完工的船,本来最好还是等一些时间下水才好,只是现在情况有变,我要先开一艘船回去。”莫尽言提议道。

    莫尽言原来那条船,还是小了点,没遇上风浪,还能勉强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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