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节
中二病 作者:ChloePrice
第14节
他赶紧打字：“c,ao，我他妈被盗号了！不是我发的！”
发出去没两分钟，程缓回了：“知道。”
“你赶紧改密码，不要污染我和谐绿色|网络环境。”
沙雕表情包，熊猫头，配字“辣ji网友”。
楚野去改完密码回来，看见程缓又发了一串消息过来：“卧槽我快到了”
“话说我一时冲动就坐车过来了”
“说实话我要跟你妈说什么啊？？？”
“卧槽我s_ao只在网上s_ao，当面说话要我命啊！”
表情包：崩溃x1；流泪土码头x1，上吊x1；拿枪指头x1
看出来了。
还有你表情包为什么这么多？！
楚野为了正常聊天，默默得把表情包全存了。
程缓还在心神不宁，楚野终于回了，回了个不知道猴年马月的表情包。
……
“过时了”
“你能不能说点实质性的解决方案？”
“帮我通一下敌情？”
楚野措了会儿词，吐槽完这人手速怎么这么快屁话怎么这么多，然后压低声音发了条语音过去：“她喊我去考大学，随便我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一本就行。”
程缓在公交车上听了半天，坐在后排，耳边光响引擎的声音了，他看见前面下了个人就靠前坐了坐，这才从耳机里清楚得听见楚野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人声音挺好听的。
他打字回去：“还行嘛，至少……专业自己选……一本线什么的……”
“我觉得你这么聪明！只要好好学！肯定能考上！”
楚野看着这人发过来的颜文字，感觉这人在网上s_ao得非常真实。
“但是我想出国。”
楚野的会答也很坚决。
“你现在态度这么强硬肯定不行……算了我大概知道了，等会儿我去了你记得配合我一下。”
楚野不知道说什么，发了个“ok”手势的小表情过去。
程缓其实打完电话就有点后悔。
他个社恐凭什么当面跟人家家长谈判啊？
凭自己怂嘛？
他本来都想把楚野鸽了，不去了，可是车都在楼下车棚停好了他又觉得这样不行，还是坐了个公交过去了。
坐在后排，跟着车大幅度起起伏伏，他觉得自己心脏快掉出来了。
他特害怕跟人说话，那些不需要怎么打交道的就算了，有求于人的时候最难熬。
幸好楚野发消息过来了，他能找人聊聊天。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平静了点。结果在听见公交车报站名的时候他又怂了。
他往楚野那儿甩了个沙雕猫的动图。
“干嘛？”楚野好像是守在手机边上一样，秒回。
程缓没说话，又甩表情包。这次是一个广场舞大妈拎着表演用刀在那儿跑，下面配字“qnd忍不了了”。
没什么意义就是想发这个。
他当初看见这个表情包的时候头要笑掉了。
这回楚野没秒回，程缓盯着屏幕，把手机壳的边抠了一下。
手机振动了一下，耳机里响起提示音，他一边走一边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表情包下面干干净净两个字的回复：“等你。”
他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迈步进了小区大门。
楚野不知道程缓都缓兵之计是怎样的，那他说态度不能强硬那就不强硬了，听听他怎么说。
时闻秀态度较之前好了许多，还给程缓倒了杯水。程缓没动，笑着说了声谢谢。
程缓说话方式就是“理解”，跟 猫一样的，顺着时闻秀的毛儿来。
时闻秀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就是她不能理解，不会退让。程缓也没打算让她这么快就认同楚野的想法，就只是聊聊，听她讲。
时闻秀知道他是来调解的。聊了半天，抛去这孩子有可能跟自己儿子有点什么的顾虑——虽然程缓明说了自己跟楚野没关系，她还是挺喜欢程缓的。
很乖，不浮躁，会说话。
“阿姨，我知道……嗯，那是肯定的嘛，做父母的都这么想的。”
楚野在旁边听着有点想笑，硬生生憋住了，装着在那儿玩手机一边偷偷看——他自己的手机拿回来了。
是谁跟他妈吵了那么多次然后受不了搬出来自己住的？还理解？理解又不能当饭吃！
程缓跟非亲非故的长辈说话时候的样子很乖，跟刚才q|q聊天时说话斗图s_ao得一匹的很可能不是一个人。
他的手在抠手机壳。
从左下角开始抠开，手机整个取出来，翻个面塞进去，再抠开，翻面……
很有可能是无意识的行为，看上去丝毫不影响他聊天和思考。
嗯，有点可爱。
楚野悄咪咪拍了一张，嗯，技术跟他同桌烂得如出一辙，帅哥颜值拍低了百分之八十。
程缓演乖孩子演得炉火纯青，听别人讲话就一脸温顺得看着对方，时而微笑着垂目点头，表示同意对方的观点，稍微发表一点自己的想法，也不说过了，听上去蛮中立，一点不依附与别人或者干脆站在对立面，有自己的想法，又让人听着很舒服。
跟平常的时候说句话能呛死一个连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这孩子真的不让人省心，我和他爸爸都是为了他好，他……”时闻秀说起教育孩子的事，看上去倒还像个平常人家那些发愁的父母。
“我知道，他就这个性子，什么都能理解，就是不想接受。”程缓笑笑，“您下回还是跟他坐下来好好聊聊，像上回我来您是不是跟他刚吵完啊？”
时闻秀有些不好意思得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见笑了。”然后瞥了楚野一眼。
楚野看看她看看程缓，装一脸懵，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去，小野，给你同学换杯茶，水凉了。”
楚野一脸不情不愿得拖着脚步去倒水，时闻秀还在那儿教育程缓要多喝水。
亲得跟她亲儿子一样。
楚野觉得有点好笑，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他是领教到了。
“两边都还是退一步吧，都这样僵持着也没个头是吧。”他温声劝说着，等时闻秀想了半天点头后他才继续说，“有些太遥远，还不能马上确定的事就先不要纠结了。换一种他能接受的方式，好好谈谈。”
程缓看看楚野：“像是去美国这种决定啊，他说不定也就现在想想，以后就说不定了是吧。总归多留些时间，你们双方都好好想想这些决定是不是最好的……当然，目前来看他肯定是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最好了。老师喊我来帮你们调解肯定也是这个目的。不想影响他读书是吧。”
程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办，现在说这话说得倒是理所当然。
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嘛，又不是什么都一成不变的。
楚野想反驳他，说自己不是空x,ue来风的想法。可是突然看见程缓好像看过来了一眼，他闭嘴不说话了。
时闻秀沉吟片刻，又是点点头。毕竟他也大了，以后怎么走还是他自己做决定。
很多都是自己的猜测，因为自己拿不准这对儿子是好是坏；与其冒风险，还不如稳妥一些，让他走最保险的那条路。
说是不想让家族蒙羞，她也不想让楚野走错了路，吃一辈子苦。
“楚野，”时闻秀突然喊他，“你先把大学考上。打个赌，要是两年后你还是坚决要去美国，我不拦你。”
楚野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就是在装傻。楚野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程缓说得对啊，他理解，但是不想接受。
时闻秀和楚笙这种如此绝对的控制让他觉得病态。
没疯也要疯掉了。
说不定是叛逆，还有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莽劲儿。他做事从来不犹豫踌躇的，就算知道前头是块儿巨石，他也要准备好足够多的炸|药去炸一炸，拼一把。
指不定那就是个泡沫块儿堆起来的幌子，拿来吓一吓自己的呢？
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
他不怕输。
他还年轻。
楚野答应了。
“那你要说话算数。”楚野盯着时闻秀的眼睛，“我自己的事我有定数，不用你们给我铺了路还押着我往上走。”
楚野语气依旧很冲，碍于面子，又想想程缓说要冷静聊聊，她没什么表情，端起杯子喝了口凉茶，淡淡道：“我相信你做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天手机都没电……
充电宝也没电……
省着省着把一章写完了……
我要开始背书了呜呜呜呜呜(┯_┯)
【我觉得我这章超正能量！为什么锁我！和爸爸妈妈聊天“妈，我觉得我长大了！”“妈，我想学英语！”“爸，您不觉得您有点儿叛逆吗？”】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程缓刻意没提楚野“治病”的过程，他现在是代表老师和一个“普通的同班同学”来的，知道太多感觉不大好。
稍微留点回旋的余地，日后好说话。
顺便为了让时闻秀完全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他全程跟楚野几乎没什么接触——即使时闻秀早猜出来了是自己收留的楚野。
还是挺成功的。
他从楚野家出来的时候手还在抖，手心全是汗，他在身上蹭了蹭。有点低血糖，抬只脚都费劲儿，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会儿。
今天没水。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开始放电话铃声，是工作细胞的ed。
明明萌萌哒还轻快的歌，一唱起来他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喂？”
“喂，今天谢了。”
“啊？哦哦哦……”程缓完全没反应过来一样，这才想起来对面是楚野，还有自己应该回去找吃的。
他把手揣进校服口袋里，摩挲着那张贴着老婆血小板卡贴的公交卡，磨砂的。
“哎呀还是我同桌牛逼。”楚野放松下来，也不管头发干没干就往床上倒，发出一声听上去很舒服的长长的叹息。
“你妈没找你聊天？”程缓坐在公交站里头吹风，两头的牌子不知道都去哪儿了，不停在灌风进来，干脆给他冷得打个喷嚏。
“诶哟听着怎么这么可怜巴巴的啊？”楚野声音带了笑，听着特别好听，就是语气欠揍脸点，程缓有点想爬着信号过去打他。
趁着程缓没回话的功夫，楚野回答他的问题：“我妈也没说什么，随便总结了两句她就回屋自我反省了。”楚野说着说着又笑了，“你小子牛逼啊，听你讲得这么六，你还不是不乖啊？”
“过奖过奖，下一届影帝颁给我就行了，口头表扬不能当饭吃。”程缓摸摸鼻子，“我妈那人比你妈还过分，我爸就不说了，这人脑子有病给我传穿小鞋，我妈她可能只有让我好的心，然而她并不知道怎么做，就成天瞎ji儿乱搞。”
程缓不大想聊这个，不然他能就“刘春红夫妇育儿奇葩史”这个ic吐槽五天五夜，脏话案例不带重复的那种，相当典型的育儿反面教材，他能从“差点给我喂国产毒n_ai粉”开始讲。
“车来了。”程缓还这么说一句，对面楚野就带着鼻音闷闷得“嗯”了一声。
“你在干嘛？”程缓开始没话找话。
“我饿，趴这儿节约能量。”楚野脸都埋进枕头里了，半闭着眼睛，说个话都迷迷糊糊的，“我妈又不常在家，肯定不做饭，她啥食材都没买，我饿死了。”
“那你出去买。”
“我要是能出去我就去找你了。”楚野下意识这么来一句，程缓听见电话那头传出来很小声很小声的一句“艹”。
感觉哪儿跳了一下。
程缓笑了，抬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天渐渐黑透了，路灯全亮起来。公交车混在下班晚高峰的车流里移动，轻快得像在飞一样。
“有家不回，去你妈的。”程缓笑骂，听着还挺嫌弃。
然后突然陷入沉默。
两个人都没挂人电话，贴得电话近了能听见呼吸声。
“你家里有矿嘛？……哦你家真的有。”程缓觉得这种氛围简直诡异，有些不自在得欲盖弥彰没话找话。他还以为睡着了的楚野突然诈尸：“啊？什么玩意儿？”
“你很有钱嘛，话费这么贵你不说话你喊我听你睡觉。”
“……艹！”楚野莫名其妙就笑了，笑了半天还没停下来。程缓这里天属于亢奋情绪，况且傻笑这种事情本来就会传染，他也跟着一块儿笑，从嗓子里发出了听上去像鹅叫一样的声音。
他咬住手背，头抵在前排的座椅靠背上，阻止自己发出声音。
太傻逼了！
“好……好了，妈的一笑又停不下来。”程缓笑着求饶，听到对面也好不容易停了，“嗯”了一声他才准备挂电话。
“明天见。”楚野还补了句。
“好好好明天见明天见。”程缓挂电话挂得贼无情。
嗯，打电话这种事情太恐怖了。
楚野抱着手机开始点外卖，突然就对着屏幕上卖相并不很好的黄焖ji米饭开始笑。
艹，有什么好笑的啊！
这怎么看上去跟对热恋期的小情侣一样的！
言情看多了，少女心和恋爱脑爆破的楚野大佬开始在脑子里谈恋爱了。
其实这个人也挺好的啊，沙雕就沙雕了点，这不还有自己这个大帅逼挽尊嘛。
其他的……嗯成绩还成，可以给自己作业抄。
楚野捂脸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的终极目的是找他要作业抄？
程缓下了车就坐着电梯上楼了，钥匙cha进门锁里转了半天转不动，他才反应过来转反了。
他每天开门锁门的，左右转转转得迷糊。
推门进去来了灯，屋里头一片安静。
不是，是寂静。
这种感觉很诡异。不是一直以来他所感受到的那种疏离感，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互相没有任何交集，他有种闹中取静的世外高人意味。现在不一样，是那种曾经与人在一起欢闹过，却突然物是人非了一样的……荒凉。
程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听上去这么诗意有点矫情了。他就觉得堵得慌。楚野的东西一样都没拿走，这货早上起来被子也没叠过，踢成一团堆在床脚。
程缓想收拾收拾给他送过去，结果发现收拾不出来，干脆放弃了。
楚野还是相当靠谱的，他住了一个寒假，程缓的房间干净整洁了一个寒假，每天都管饭，冰箱里还有他昨天做的没吃完的咖喱。
程缓叹口气，把半锅咖喱和饭拿出来热热，吃完了明天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他一边搅咖喱，顺手开微信看了眼消息，餐馆老板喊他后天去店里报道，让他早点到。
程缓回复表示知道了，然后顺手点开朋友圈看两眼。
他能在一堆不知所云的广告里找到一张楚野的自拍可真不容易。
死亡直男角度。这人没有直男的命却得了直男的病。
不过程缓怎么可能看得懂。他看着还挺好看，喜滋滋点了赞。
突然微信进了条消息，点开又是楚野，这人拍了张卖相很不好的黄焖ji米饭过来。
然后又一句话发过来：“嘻嘻，你哥我帅伐？”
程缓愣了半天，然后装傻：“你是黄焖ji米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写着写着把自己写笑了的可能只有我一个
知不知道在地铁上玩手机玩着玩着突然笑出来真的好沙雕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道儿碰上的同桌：？？？
别挪了旁边没位置！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ji米饭你大爷！
你全家都是ji米饭！
楚野给他塞了个咬牙切齿熊猫头。
程缓给他回了个微笑的表情表示嘲讽，然后拍了张咖喱的照片，表示自己饿不死。
咖喱还在锅上炖，白白的水汽冒出来，他拍照的时候似乎往回退了几步，省得被水蒸气喷到镜头。
楚野看着，心里头哪儿陷下去一块儿。
程缓站久了腿不舒服，去搬了把椅子，单手不好打字，干脆发语音过去：“这顿吃完就没下一顿了……”
他都没说完，微|信电话打过来了。
程缓无语了。
“我记得不到十分钟之前我还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我们才刚挂了电话。”程缓声音听上去相当冷淡和不情愿。
“so？”
“so你妹啊so，你是谈恋爱时期的小姑娘嘛？一天到晚跟男朋友打电话最开心了！”程缓就想起来自己初中那个“女朋友”，那丫头还真挺喜欢自己的，放学看不到了，就要打电话，一个晚上三个，一次一个半小时。
听他什么也不说，就是写作业，她也要打。偶尔跟他讲两句，程缓的回应也就是一个“嗯”。
程缓对此不知道怎么评价。平心而论是有点烦的，可是也没真的影响到自己。
可能自己还是不够喜欢她吧。
小姑娘楚野听见“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舌头打了下结。
就跟那天晚上被程缓质问的时候一样尴尬。
妈的怎么老想起那天晚上去海边。
“没没没，我无聊。”
“无聊写作业去！”
“我今天没上课。”
“……”
程缓没再说话了，感觉没什么好说的。楚野还陷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里出不来，自从他确定了自己对于同桌是有种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之后。
锅里的咖喱“咕嘟咕嘟”得冒泡，程缓关了火，饭差不多也热了，他舀了一碗饭，再往上浇了一层咖喱。
棕红色的酱汁，然后有土豆牛r_ou_胡萝卜。二道锅了，卖相看上去就跟楚野发过来的黄焖ji米饭一样差劲。
“……那个……算了……”
程缓：？
刚才楚野是不是说话了？
“你周末有空么？”
“我周末两天都打工，我昨天才说过。老年痴呆。”
突然又被扣上老年痴呆帽子的楚野：？？？
“那托比怎么办？”
“哦傻狗啊，”程缓看了看脚边闻到味儿了凑过来抱大腿的狗子，往它碗里放了一坨沾着咖喱酱的米饭，“要是你有空的话你把狗子带去打疫苗吧，算算时间最后一针就这两天了。”
对面还没来得及开口，程缓看两眼屋子里的一堆东西，有自己的，还有不是自己的，他又说：“你要是不在这儿住了你顺便把自己东西拿走。”
“……哦。”哇是不是太无情了点。
他问程缓周末有没有空，其实也没想干什么，就是问问。
就跟他莫名其妙打电话过来一样。
脑子有病。
程缓说他去洗澡了，这人才恋恋不舍挂断了。
“艹。”楚野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
矜持了解一下？？？
他从来没谈过恋爱，连喜欢什么人说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就连自己喜欢的是男的而不是女的也是因为初二那年跟着班上几个男同学一块儿学习一些“special”的东西的时候发现的——他对那个女演员一点兴趣都没有，注意力全在那个男的身上。
他没敢说，一脸淡然得混进这群小孩儿里，过了好久才决定问问父母是为什么。
不过结果就是和家里长时间的斗争。
楚野对于所有的喜欢，都是纸上谈兵。
他看看程缓那堆耽美，似乎说什么喜欢上直男会是件很痛苦的事情baba……
他倒是不怕被人知道自己是个同之后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做多就是时闻秀年复一年的洗脑，但他并没有真的遇见过歧视的目光，无知者无畏嘛。
可是他喜欢的人只有这么一个，他怕那个人知道自己喜欢他之后觉得……恶心。
社会大佬终于栽在青春恋爱烦恼上头。
程缓从浴室出来，打了个喷嚏，然后想想还是把空调打开了，然后乖乖回去吹头发。
楚野坐那儿抄程缓的作业抄了有一会儿了，进来个人，他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自家同桌。
他换了只手拿笔，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把手换过来继续写。
“你昨天都不在，不用交吧？”
“……”楚野笔停了，“艹，你不早说。”
他把自己的卷子揉把揉把夹在别的本子里，扔进桌肚里。
“然后你就真的不做了？？？”程缓对于这种暴力对待作业的行为一脸惊恐，“你还记得你昨天跟你妈说的什么嘛？”
“那是你和她说的。”
“那你也答应了。”
楚野撇撇嘴，又默默把卷子拿出来，铺铺平，连带着笔推到程缓面前：“来吧学霸，教我。”
对比程缓的睡觉还留只耳朵听点东西，楚野是真的不听课，考试默写全靠“文化底蕴”。这人作弊都懒得做，看得懂的大概写写，看不懂的瞎蒙乱编。
他上课基本状态要么就是根程缓一块儿睡，要么就是拽着程缓起来听课之后再睡；程缓打草稿用完的纸，正方形的拿来折千纸鹤，长方形的就折船。
程缓问他为什么折这俩，他说他就会这两种东西。
对了，船能有两种样子，所以说是三种东西。
这个人为什么连纸飞机都不会折！（槽点错了！）
楚野看程缓拿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被盯得有些心虚，撕张草稿纸就折了只千纸鹤。
“哦！我的朋友！请允许我为你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程缓及时打断了他模仿c站6套那种过分做作的译制腔，面带友好和善的微笑：“这、张、我、还、没、用、过。”
微笑。
楚野打个寒颤。
“哪儿不会，看完画出来我教你。”
这人真的乖，还真一道一道往下看。课代表来收作业，程缓还帮他拦着。
这人过来问题的时候，程缓看看，还是空了一大片——没空着的地方都还很可能是瞎写的。
“……”
然后俩人在语文课上讲物理题的时候被老师赶出去了。
程缓站在门口跟楚野一块儿罚站，这人居然在那儿背公式。
程缓摇摇头，希望他不是三分钟热度。
其实很羡慕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起来我之前脚伤还没好就去骑自行车的故事……
过一个坎儿我估计能坐路边流泪半小时……【哭泣普特头】
不我还坚强我还要去打工……
【我们阿楚开始学习了！多么正能量啊！为什么要锁我！】
【难道说是审核小姐姐看出来我们阿缓和阿楚锁死了嘛！】
【你们难道是西皮粉头子？！】
【不应该啊除了我还有谁喜欢他俩……】
【我有粉丝这种东西的？？？】
【完了大半夜的说到粉丝饿了……想吃鸭血粉丝汤……】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楚野这人脑子挺聪明，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就是从来没打算过要学，学着还嫌麻烦。
在他成功搞定几张卷子之后他就飘了。
飘得程缓都拉不回来。
“你是氢气球嘛？”
“走，哥带你上天。”
程缓想打他。
“你明天记得把傻狗带去打疫苗。”
楚野回他一个“ok”的手势。
周五最后一节课会早点放学，留给住校生收拾收拾回家的时间，干脆连最后一节课都不安排课了，都自习。
平常这会儿楚野老早溜了。他又问了两道题。
“不是你教我嘛？怎么你都不会啊？！”
程缓很认真得鉴赏了一下他脸上那抹嫌弃的神色。
这人活不过这节自习课了！
程缓看看周围在学习的同学，干脆一腔怒火全都凝聚到掌心，然后狠狠得拍在楚野后脑勺儿上。
楚野反击：“你打我干嘛？！”
程缓打回去。
再打回来。
“你没完了吧？！”程缓突然觉得好幼稚，一巴掌又拍了上去，自己开始埋头在课桌后头笑。
“你丫先开始的吧？”楚野坚决是不能比他少挨一巴掌的，看他在那儿笑，自己突然也觉得有点好笑，然后开始笑。
林老头站在后门很直观得看完全程。
老林清清嗓子，俩人好歹是不傻笑了，齐齐回头。
前排读书人：感谢老林。
“你俩要打情骂俏滚出去打。”林老头临走还补了一句，“楚野你还不如逃课。”
楚野：……
程缓回去还给他再留了几题。楚野觉得有点头疼，平常作业量他都嫌多，现在还被自己加。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他就懒得做。
楚野手上转了把钥匙，在那儿摇椅子，椅子腿儿都快被他摇断了。
钥匙是程缓家的。他还没还，他也不打算还了，明天还要去接托比。
第14节
恋耽美
第14节
他赶紧打字：“c,ao，我他妈被盗号了！不是我发的！”
发出去没两分钟，程缓回了：“知道。”
“你赶紧改密码，不要污染我和谐绿色|网络环境。”
沙雕表情包，熊猫头，配字“辣ji网友”。
楚野去改完密码回来，看见程缓又发了一串消息过来：“卧槽我快到了”
“话说我一时冲动就坐车过来了”
“说实话我要跟你妈说什么啊？？？”
“卧槽我s_ao只在网上s_ao，当面说话要我命啊！”
表情包：崩溃x1；流泪土码头x1，上吊x1；拿枪指头x1
看出来了。
还有你表情包为什么这么多？！
楚野为了正常聊天，默默得把表情包全存了。
程缓还在心神不宁，楚野终于回了，回了个不知道猴年马月的表情包。
……
“过时了”
“你能不能说点实质性的解决方案？”
“帮我通一下敌情？”
楚野措了会儿词，吐槽完这人手速怎么这么快屁话怎么这么多，然后压低声音发了条语音过去：“她喊我去考大学，随便我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一本就行。”
程缓在公交车上听了半天，坐在后排，耳边光响引擎的声音了，他看见前面下了个人就靠前坐了坐，这才从耳机里清楚得听见楚野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人声音挺好听的。
他打字回去：“还行嘛，至少……专业自己选……一本线什么的……”
“我觉得你这么聪明！只要好好学！肯定能考上！”
楚野看着这人发过来的颜文字，感觉这人在网上s_ao得非常真实。
“但是我想出国。”
楚野的会答也很坚决。
“你现在态度这么强硬肯定不行……算了我大概知道了，等会儿我去了你记得配合我一下。”
楚野不知道说什么，发了个“ok”手势的小表情过去。
程缓其实打完电话就有点后悔。
他个社恐凭什么当面跟人家家长谈判啊？
凭自己怂嘛？
他本来都想把楚野鸽了，不去了，可是车都在楼下车棚停好了他又觉得这样不行，还是坐了个公交过去了。
坐在后排，跟着车大幅度起起伏伏，他觉得自己心脏快掉出来了。
他特害怕跟人说话，那些不需要怎么打交道的就算了，有求于人的时候最难熬。
幸好楚野发消息过来了，他能找人聊聊天。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平静了点。结果在听见公交车报站名的时候他又怂了。
他往楚野那儿甩了个沙雕猫的动图。
“干嘛？”楚野好像是守在手机边上一样，秒回。
程缓没说话，又甩表情包。这次是一个广场舞大妈拎着表演用刀在那儿跑，下面配字“qnd忍不了了”。
没什么意义就是想发这个。
他当初看见这个表情包的时候头要笑掉了。
这回楚野没秒回，程缓盯着屏幕，把手机壳的边抠了一下。
手机振动了一下，耳机里响起提示音，他一边走一边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表情包下面干干净净两个字的回复：“等你。”
他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迈步进了小区大门。
楚野不知道程缓都缓兵之计是怎样的，那他说态度不能强硬那就不强硬了，听听他怎么说。
时闻秀态度较之前好了许多，还给程缓倒了杯水。程缓没动，笑着说了声谢谢。
程缓说话方式就是“理解”，跟 猫一样的，顺着时闻秀的毛儿来。
时闻秀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就是她不能理解，不会退让。程缓也没打算让她这么快就认同楚野的想法，就只是聊聊，听她讲。
时闻秀知道他是来调解的。聊了半天，抛去这孩子有可能跟自己儿子有点什么的顾虑——虽然程缓明说了自己跟楚野没关系，她还是挺喜欢程缓的。
很乖，不浮躁，会说话。
“阿姨，我知道……嗯，那是肯定的嘛，做父母的都这么想的。”
楚野在旁边听着有点想笑，硬生生憋住了，装着在那儿玩手机一边偷偷看——他自己的手机拿回来了。
是谁跟他妈吵了那么多次然后受不了搬出来自己住的？还理解？理解又不能当饭吃！
程缓跟非亲非故的长辈说话时候的样子很乖，跟刚才q|q聊天时说话斗图s_ao得一匹的很可能不是一个人。
他的手在抠手机壳。
从左下角开始抠开，手机整个取出来，翻个面塞进去，再抠开，翻面……
很有可能是无意识的行为，看上去丝毫不影响他聊天和思考。
嗯，有点可爱。
楚野悄咪咪拍了一张，嗯，技术跟他同桌烂得如出一辙，帅哥颜值拍低了百分之八十。
程缓演乖孩子演得炉火纯青，听别人讲话就一脸温顺得看着对方，时而微笑着垂目点头，表示同意对方的观点，稍微发表一点自己的想法，也不说过了，听上去蛮中立，一点不依附与别人或者干脆站在对立面，有自己的想法，又让人听着很舒服。
跟平常的时候说句话能呛死一个连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这孩子真的不让人省心，我和他爸爸都是为了他好，他……”时闻秀说起教育孩子的事，看上去倒还像个平常人家那些发愁的父母。
“我知道，他就这个性子，什么都能理解，就是不想接受。”程缓笑笑，“您下回还是跟他坐下来好好聊聊，像上回我来您是不是跟他刚吵完啊？”
时闻秀有些不好意思得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见笑了。”然后瞥了楚野一眼。
楚野看看她看看程缓，装一脸懵，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去，小野，给你同学换杯茶，水凉了。”
楚野一脸不情不愿得拖着脚步去倒水，时闻秀还在那儿教育程缓要多喝水。
亲得跟她亲儿子一样。
楚野觉得有点好笑，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他是领教到了。
“两边都还是退一步吧，都这样僵持着也没个头是吧。”他温声劝说着，等时闻秀想了半天点头后他才继续说，“有些太遥远，还不能马上确定的事就先不要纠结了。换一种他能接受的方式，好好谈谈。”
程缓看看楚野：“像是去美国这种决定啊，他说不定也就现在想想，以后就说不定了是吧。总归多留些时间，你们双方都好好想想这些决定是不是最好的……当然，目前来看他肯定是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最好了。老师喊我来帮你们调解肯定也是这个目的。不想影响他读书是吧。”
程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办，现在说这话说得倒是理所当然。
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嘛，又不是什么都一成不变的。
楚野想反驳他，说自己不是空x,ue来风的想法。可是突然看见程缓好像看过来了一眼，他闭嘴不说话了。
时闻秀沉吟片刻，又是点点头。毕竟他也大了，以后怎么走还是他自己做决定。
很多都是自己的猜测，因为自己拿不准这对儿子是好是坏；与其冒风险，还不如稳妥一些，让他走最保险的那条路。
说是不想让家族蒙羞，她也不想让楚野走错了路，吃一辈子苦。
“楚野，”时闻秀突然喊他，“你先把大学考上。打个赌，要是两年后你还是坚决要去美国，我不拦你。”
楚野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就是在装傻。楚野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程缓说得对啊，他理解，但是不想接受。
时闻秀和楚笙这种如此绝对的控制让他觉得病态。
没疯也要疯掉了。
说不定是叛逆，还有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莽劲儿。他做事从来不犹豫踌躇的，就算知道前头是块儿巨石，他也要准备好足够多的炸|药去炸一炸，拼一把。
指不定那就是个泡沫块儿堆起来的幌子，拿来吓一吓自己的呢？
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
他不怕输。
他还年轻。
楚野答应了。
“那你要说话算数。”楚野盯着时闻秀的眼睛，“我自己的事我有定数，不用你们给我铺了路还押着我往上走。”
楚野语气依旧很冲，碍于面子，又想想程缓说要冷静聊聊，她没什么表情，端起杯子喝了口凉茶，淡淡道：“我相信你做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天手机都没电……
充电宝也没电……
省着省着把一章写完了……
我要开始背书了呜呜呜呜呜(┯_┯)
【我觉得我这章超正能量！为什么锁我！和爸爸妈妈聊天“妈，我觉得我长大了！”“妈，我想学英语！”“爸，您不觉得您有点儿叛逆吗？”】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程缓刻意没提楚野“治病”的过程，他现在是代表老师和一个“普通的同班同学”来的，知道太多感觉不大好。
稍微留点回旋的余地，日后好说话。
顺便为了让时闻秀完全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他全程跟楚野几乎没什么接触——即使时闻秀早猜出来了是自己收留的楚野。
还是挺成功的。
他从楚野家出来的时候手还在抖，手心全是汗，他在身上蹭了蹭。有点低血糖，抬只脚都费劲儿，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会儿。
今天没水。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开始放电话铃声，是工作细胞的ed。
明明萌萌哒还轻快的歌，一唱起来他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喂？”
“喂，今天谢了。”
“啊？哦哦哦……”程缓完全没反应过来一样，这才想起来对面是楚野，还有自己应该回去找吃的。
他把手揣进校服口袋里，摩挲着那张贴着老婆血小板卡贴的公交卡，磨砂的。
“哎呀还是我同桌牛逼。”楚野放松下来，也不管头发干没干就往床上倒，发出一声听上去很舒服的长长的叹息。
“你妈没找你聊天？”程缓坐在公交站里头吹风，两头的牌子不知道都去哪儿了，不停在灌风进来，干脆给他冷得打个喷嚏。
“诶哟听着怎么这么可怜巴巴的啊？”楚野声音带了笑，听着特别好听，就是语气欠揍脸点，程缓有点想爬着信号过去打他。
趁着程缓没回话的功夫，楚野回答他的问题：“我妈也没说什么，随便总结了两句她就回屋自我反省了。”楚野说着说着又笑了，“你小子牛逼啊，听你讲得这么六，你还不是不乖啊？”
“过奖过奖，下一届影帝颁给我就行了，口头表扬不能当饭吃。”程缓摸摸鼻子，“我妈那人比你妈还过分，我爸就不说了，这人脑子有病给我传穿小鞋，我妈她可能只有让我好的心，然而她并不知道怎么做，就成天瞎ji儿乱搞。”
程缓不大想聊这个，不然他能就“刘春红夫妇育儿奇葩史”这个ic吐槽五天五夜，脏话案例不带重复的那种，相当典型的育儿反面教材，他能从“差点给我喂国产毒n_ai粉”开始讲。
“车来了。”程缓还这么说一句，对面楚野就带着鼻音闷闷得“嗯”了一声。
“你在干嘛？”程缓开始没话找话。
“我饿，趴这儿节约能量。”楚野脸都埋进枕头里了，半闭着眼睛，说个话都迷迷糊糊的，“我妈又不常在家，肯定不做饭，她啥食材都没买，我饿死了。”
“那你出去买。”
“我要是能出去我就去找你了。”楚野下意识这么来一句，程缓听见电话那头传出来很小声很小声的一句“艹”。
感觉哪儿跳了一下。
程缓笑了，抬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天渐渐黑透了，路灯全亮起来。公交车混在下班晚高峰的车流里移动，轻快得像在飞一样。
“有家不回，去你妈的。”程缓笑骂，听着还挺嫌弃。
然后突然陷入沉默。
两个人都没挂人电话，贴得电话近了能听见呼吸声。
“你家里有矿嘛？……哦你家真的有。”程缓觉得这种氛围简直诡异，有些不自在得欲盖弥彰没话找话。他还以为睡着了的楚野突然诈尸：“啊？什么玩意儿？”
“你很有钱嘛，话费这么贵你不说话你喊我听你睡觉。”
“……艹！”楚野莫名其妙就笑了，笑了半天还没停下来。程缓这里天属于亢奋情绪，况且傻笑这种事情本来就会传染，他也跟着一块儿笑，从嗓子里发出了听上去像鹅叫一样的声音。
他咬住手背，头抵在前排的座椅靠背上，阻止自己发出声音。
太傻逼了！
“好……好了，妈的一笑又停不下来。”程缓笑着求饶，听到对面也好不容易停了，“嗯”了一声他才准备挂电话。
“明天见。”楚野还补了句。
“好好好明天见明天见。”程缓挂电话挂得贼无情。
嗯，打电话这种事情太恐怖了。
楚野抱着手机开始点外卖，突然就对着屏幕上卖相并不很好的黄焖ji米饭开始笑。
艹，有什么好笑的啊！
这怎么看上去跟对热恋期的小情侣一样的！
言情看多了，少女心和恋爱脑爆破的楚野大佬开始在脑子里谈恋爱了。
其实这个人也挺好的啊，沙雕就沙雕了点，这不还有自己这个大帅逼挽尊嘛。
其他的……嗯成绩还成，可以给自己作业抄。
楚野捂脸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的终极目的是找他要作业抄？
程缓下了车就坐着电梯上楼了，钥匙cha进门锁里转了半天转不动，他才反应过来转反了。
他每天开门锁门的，左右转转转得迷糊。
推门进去来了灯，屋里头一片安静。
不是，是寂静。
这种感觉很诡异。不是一直以来他所感受到的那种疏离感，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互相没有任何交集，他有种闹中取静的世外高人意味。现在不一样，是那种曾经与人在一起欢闹过，却突然物是人非了一样的……荒凉。
程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听上去这么诗意有点矫情了。他就觉得堵得慌。楚野的东西一样都没拿走，这货早上起来被子也没叠过，踢成一团堆在床脚。
程缓想收拾收拾给他送过去，结果发现收拾不出来，干脆放弃了。
楚野还是相当靠谱的，他住了一个寒假，程缓的房间干净整洁了一个寒假，每天都管饭，冰箱里还有他昨天做的没吃完的咖喱。
程缓叹口气，把半锅咖喱和饭拿出来热热，吃完了明天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他一边搅咖喱，顺手开微信看了眼消息，餐馆老板喊他后天去店里报道，让他早点到。
程缓回复表示知道了，然后顺手点开朋友圈看两眼。
他能在一堆不知所云的广告里找到一张楚野的自拍可真不容易。
死亡直男角度。这人没有直男的命却得了直男的病。
不过程缓怎么可能看得懂。他看着还挺好看，喜滋滋点了赞。
突然微信进了条消息，点开又是楚野，这人拍了张卖相很不好的黄焖ji米饭过来。
然后又一句话发过来：“嘻嘻，你哥我帅伐？”
程缓愣了半天，然后装傻：“你是黄焖ji米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写着写着把自己写笑了的可能只有我一个
知不知道在地铁上玩手机玩着玩着突然笑出来真的好沙雕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道儿碰上的同桌：？？？
别挪了旁边没位置！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ji米饭你大爷！
你全家都是ji米饭！
楚野给他塞了个咬牙切齿熊猫头。
程缓给他回了个微笑的表情表示嘲讽，然后拍了张咖喱的照片，表示自己饿不死。
咖喱还在锅上炖，白白的水汽冒出来，他拍照的时候似乎往回退了几步，省得被水蒸气喷到镜头。
楚野看着，心里头哪儿陷下去一块儿。
程缓站久了腿不舒服，去搬了把椅子，单手不好打字，干脆发语音过去：“这顿吃完就没下一顿了……”
他都没说完，微|信电话打过来了。
程缓无语了。
“我记得不到十分钟之前我还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我们才刚挂了电话。”程缓声音听上去相当冷淡和不情愿。
“so？”
“so你妹啊so，你是谈恋爱时期的小姑娘嘛？一天到晚跟男朋友打电话最开心了！”程缓就想起来自己初中那个“女朋友”，那丫头还真挺喜欢自己的，放学看不到了，就要打电话，一个晚上三个，一次一个半小时。
听他什么也不说，就是写作业，她也要打。偶尔跟他讲两句，程缓的回应也就是一个“嗯”。
程缓对此不知道怎么评价。平心而论是有点烦的，可是也没真的影响到自己。
可能自己还是不够喜欢她吧。
小姑娘楚野听见“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舌头打了下结。
就跟那天晚上被程缓质问的时候一样尴尬。
妈的怎么老想起那天晚上去海边。
“没没没，我无聊。”
“无聊写作业去！”
“我今天没上课。”
“……”
程缓没再说话了，感觉没什么好说的。楚野还陷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里出不来，自从他确定了自己对于同桌是有种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之后。
锅里的咖喱“咕嘟咕嘟”得冒泡，程缓关了火，饭差不多也热了，他舀了一碗饭，再往上浇了一层咖喱。
棕红色的酱汁，然后有土豆牛r_ou_胡萝卜。二道锅了，卖相看上去就跟楚野发过来的黄焖ji米饭一样差劲。
“……那个……算了……”
程缓：？
刚才楚野是不是说话了？
“你周末有空么？”
“我周末两天都打工，我昨天才说过。老年痴呆。”
突然又被扣上老年痴呆帽子的楚野：？？？
“那托比怎么办？”
“哦傻狗啊，”程缓看了看脚边闻到味儿了凑过来抱大腿的狗子，往它碗里放了一坨沾着咖喱酱的米饭，“要是你有空的话你把狗子带去打疫苗吧，算算时间最后一针就这两天了。”
对面还没来得及开口，程缓看两眼屋子里的一堆东西，有自己的，还有不是自己的，他又说：“你要是不在这儿住了你顺便把自己东西拿走。”
“……哦。”哇是不是太无情了点。
他问程缓周末有没有空，其实也没想干什么，就是问问。
就跟他莫名其妙打电话过来一样。
脑子有病。
程缓说他去洗澡了，这人才恋恋不舍挂断了。
“艹。”楚野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
矜持了解一下？？？
他从来没谈过恋爱，连喜欢什么人说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就连自己喜欢的是男的而不是女的也是因为初二那年跟着班上几个男同学一块儿学习一些“special”的东西的时候发现的——他对那个女演员一点兴趣都没有，注意力全在那个男的身上。
他没敢说，一脸淡然得混进这群小孩儿里，过了好久才决定问问父母是为什么。
不过结果就是和家里长时间的斗争。
楚野对于所有的喜欢，都是纸上谈兵。
他看看程缓那堆耽美，似乎说什么喜欢上直男会是件很痛苦的事情baba……
他倒是不怕被人知道自己是个同之后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做多就是时闻秀年复一年的洗脑，但他并没有真的遇见过歧视的目光，无知者无畏嘛。
可是他喜欢的人只有这么一个，他怕那个人知道自己喜欢他之后觉得……恶心。
社会大佬终于栽在青春恋爱烦恼上头。
程缓从浴室出来，打了个喷嚏，然后想想还是把空调打开了，然后乖乖回去吹头发。
楚野坐那儿抄程缓的作业抄了有一会儿了，进来个人，他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自家同桌。
他换了只手拿笔，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把手换过来继续写。
“你昨天都不在，不用交吧？”
“……”楚野笔停了，“艹，你不早说。”
他把自己的卷子揉把揉把夹在别的本子里，扔进桌肚里。
“然后你就真的不做了？？？”程缓对于这种暴力对待作业的行为一脸惊恐，“你还记得你昨天跟你妈说的什么嘛？”
“那是你和她说的。”
“那你也答应了。”
楚野撇撇嘴，又默默把卷子拿出来，铺铺平，连带着笔推到程缓面前：“来吧学霸，教我。”
对比程缓的睡觉还留只耳朵听点东西，楚野是真的不听课，考试默写全靠“文化底蕴”。这人作弊都懒得做，看得懂的大概写写，看不懂的瞎蒙乱编。
他上课基本状态要么就是根程缓一块儿睡，要么就是拽着程缓起来听课之后再睡；程缓打草稿用完的纸，正方形的拿来折千纸鹤，长方形的就折船。
程缓问他为什么折这俩，他说他就会这两种东西。
对了，船能有两种样子，所以说是三种东西。
这个人为什么连纸飞机都不会折！（槽点错了！）
楚野看程缓拿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被盯得有些心虚，撕张草稿纸就折了只千纸鹤。
“哦！我的朋友！请允许我为你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程缓及时打断了他模仿c站6套那种过分做作的译制腔，面带友好和善的微笑：“这、张、我、还、没、用、过。”
微笑。
楚野打个寒颤。
“哪儿不会，看完画出来我教你。”
这人真的乖，还真一道一道往下看。课代表来收作业，程缓还帮他拦着。
这人过来问题的时候，程缓看看，还是空了一大片——没空着的地方都还很可能是瞎写的。
“……”
然后俩人在语文课上讲物理题的时候被老师赶出去了。
程缓站在门口跟楚野一块儿罚站，这人居然在那儿背公式。
程缓摇摇头，希望他不是三分钟热度。
其实很羡慕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起来我之前脚伤还没好就去骑自行车的故事……
过一个坎儿我估计能坐路边流泪半小时……【哭泣普特头】
不我还坚强我还要去打工……
【我们阿楚开始学习了！多么正能量啊！为什么要锁我！】
【难道说是审核小姐姐看出来我们阿缓和阿楚锁死了嘛！】
【你们难道是西皮粉头子？！】
【不应该啊除了我还有谁喜欢他俩……】
【我有粉丝这种东西的？？？】
【完了大半夜的说到粉丝饿了……想吃鸭血粉丝汤……】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楚野这人脑子挺聪明，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就是从来没打算过要学，学着还嫌麻烦。
在他成功搞定几张卷子之后他就飘了。
飘得程缓都拉不回来。
“你是氢气球嘛？”
“走，哥带你上天。”
程缓想打他。
“你明天记得把傻狗带去打疫苗。”
楚野回他一个“ok”的手势。
周五最后一节课会早点放学，留给住校生收拾收拾回家的时间，干脆连最后一节课都不安排课了，都自习。
平常这会儿楚野老早溜了。他又问了两道题。
“不是你教我嘛？怎么你都不会啊？！”
程缓很认真得鉴赏了一下他脸上那抹嫌弃的神色。
这人活不过这节自习课了！
程缓看看周围在学习的同学，干脆一腔怒火全都凝聚到掌心，然后狠狠得拍在楚野后脑勺儿上。
楚野反击：“你打我干嘛？！”
程缓打回去。
再打回来。
“你没完了吧？！”程缓突然觉得好幼稚，一巴掌又拍了上去，自己开始埋头在课桌后头笑。
“你丫先开始的吧？”楚野坚决是不能比他少挨一巴掌的，看他在那儿笑，自己突然也觉得有点好笑，然后开始笑。
林老头站在后门很直观得看完全程。
老林清清嗓子，俩人好歹是不傻笑了，齐齐回头。
前排读书人：感谢老林。
“你俩要打情骂俏滚出去打。”林老头临走还补了一句，“楚野你还不如逃课。”
楚野：……
程缓回去还给他再留了几题。楚野觉得有点头疼，平常作业量他都嫌多，现在还被自己加。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他就懒得做。
楚野手上转了把钥匙，在那儿摇椅子，椅子腿儿都快被他摇断了。
钥匙是程缓家的。他还没还，他也不打算还了，明天还要去接托比。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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