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节
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 作者:霜落林空
第25节
第47章 末世大逃杀
此话言外之意，他们完完全全掌握了林歌在光明城的经历，联系那次逃出时突然的改道，陶慕嘉已经能够推断出沙暴的势力已经渗入到光明城上层。
既然如此，把林歌弄出来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只是因为光明城的技术更先进，所以才让林歌一直呆在那里，如果不是他突然打乱计划，唤醒林歌得到人性意识，沙暴也不会顺水推舟把林歌接来重新研究。付旗说着不会像光明城一样对他们，实际上并无差别，都是一群刽子手罢了。
因此陶慕嘉也更加断定，不论他今天是识时务地来和付旗谈这件事还是直接拒绝，沙暴都不会放过他们。
天下乌鸦一般黑，野心家也大多相同，不论是在和平盛世还是荒芜乱世，权利的斗争是永远的主题，而他们不过是被牺牲的棋子。
“我是真没想到，我竟然幸运地碰到了第二个会变异的人，你比他的价值高多了，我更没想到的是，你这么听话，省去了很多麻烦。”付旗的嘴脸完全不用再遮掩了，他拍拍手，外面进来两个卫兵。
付旗指了指陶慕嘉，让他们搜身之后跟紧陶慕嘉。
陶慕嘉：他果然早就想过动手。
1551：所以你们落在沙漠里就不该回来。
陶慕嘉：不回来难道要在沙漠里饿死渴死吗？欲扬先抑，这才刚刚开始。
1551：说真的，这头头一看就野心勃勃，你们跟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陶慕嘉：这是废话……不然我干嘛答应的这么干脆，正面刚死得快知道不，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林歌了。
陶慕嘉很是淡定地跟着卫兵出了门，出了高层区域正看见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守卫圈的外面，陶慕嘉心下一沉，有些心虚地喊了声：“林歌。”
林歌直接忽略守卫，把他一把拽过来压在墙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严肃。
“出风头很高兴吗？以身犯险很好玩吗？还是你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沙暴有什么打算，不知道那个野心家在想什么，不知道我们将来面对的是什么？栾容我告诉你，我清楚得很。”林歌说着声音反而软下来，好像充满了委屈，“我相信你愿意和我商量，没想到你还是来了这里，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我。”
陶慕嘉开始还被他说得有些气，然而听了后面的话也觉得自己确实缺少和林歌的交流，这种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怎么光彩。
他低下头有些抱歉：“我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方法最好，很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不过这次，希望你相信我的判断，我也相信你有办法。”
林歌凝视他许久，低下头慢慢靠近他，仿佛要吻下来一样，陶慕嘉不由得有些脸红。距离只剩一厘米的时候林歌停下来，在他耳边说道：“我本来打算今天了解地形，明天就带你走，可是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林歌抬起头，转身离去，留下又气愤又想笑的陶慕嘉和一群吃瓜群众。
陶慕嘉：这啥意思？把我甩了？
1551：你看看你，自作主张，遭报应了吧。
陶慕嘉：你可闭嘴吧，他不提前跟我说还怪我咯，我要知道他一定能逃出去打死也不会配合付旗做研究好吗。
总而言之，一切都为时过晚，他们之间实实在在产生了难以磨灭的鸿沟，这种问题不仅仅是陶慕嘉自作主张引起的，也是林歌不善交流引起的，陶慕嘉一这么想忍不住呸一声，要不是为了任务，他才不这么辛苦还受气。
两个守卫压着他直接往研究组去，然后把他关在了禁|闭室。陶慕嘉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了唯一的床，现在他体会到了林歌曾经的体验，实在不怎么好。
他坐在床上，没有任何娱乐，没有人说话，除了放空大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他正盯着黑暗处的一点发呆，上衣兜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陶慕嘉吓了个激灵，赶紧摸了摸衣兜里的东西，是一个圆形的小颗粒，他的东西全都被搜走了，这个一定是后来放进来的，他想起林歌压迫性地靠近，恍然大悟，想来这个是个通讯器。
他摩挲着这个圆形颗粒，在上面找到凸起的一小点，按了下去，里面果然传来非常细微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他翻身上床，把颗粒压在耳下装作正在睡觉。
颗粒响了半分多钟，终于传来了林歌的声音。
“栾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说重话的，只是当时人多眼杂，我表现对你失望，付旗才会对我们放松警惕。我知道你现在不能说话，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一定要等我带你离开。“
陶慕嘉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确实有在观察地形，但是这里地形很复杂，地下四通八达，上面又是大片大片的荒原，如果我们从地下逃走肯定会被他们抓到，他们这种组织不可能没有道路分布图。所以地上地下都不好走，所以我那时候说明天带你走，也是骗你的，我也很清楚你对局势的判断的正确性，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抗衡整个沙暴，这个组织很庞大，也很有野心，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所以我打算弄点别的代步工具和现在的地图，这个需要时间，我决定加入特殊部队，有机会就会夺取武器，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我不知道沙暴对实验对象会采取怎样的行动，你一定要把这个珠子带在身上，我每天都会向你汇报情况，你若每天安好，也请对我嗯一声，让我放心。“
陶慕嘉笑着嗯了一声，什么有机会夺取武器，其实就是想着顺手牵羊，趁火打劫，还说得这么正经。
林歌听见他发声放心了不少，把通讯掐断了。
看来两人还是在战略分析上达成了一致，陶慕嘉安心了不少，起码不用再担心林歌因为跟他意见不合而分道扬镳。
至于林歌用什么方法带他出去，又要另外考虑，如果真如他所想，付旗只是沙暴中一个分支，那他们周围还可能潜藏着更多的危险，一点不比在光明城少。
1551突然问：林歌说一定要带你出去，他是不打算报仇了吗？
陶慕嘉一愣，不太确定道：或许要通过别的办法吧。
第48章 末世大逃杀
实验很快就要开始，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带着林歌来跟他做道别，研究组和特殊部队毕竟属于两个部门，平常不会有交集，他们恐怕要很长时间见不到面了。
林歌穿着特殊部队的套装，越发得英挺，而陶慕嘉已经脱下了军绿色的衣服，换上了做实验专用的蓝白色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
林歌隔着一扇玻璃门跟他说话。
“我要出去执行任务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自己选的路总要自己走完。”
“不劳您费心，执行任务攒功勋，说不定能得个高点的职位，为你家人报仇。”
“行，我走了。”
“……，哦，再见。”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相互挥手道别，再没多看一眼。
陶慕嘉转过身，严肃的面部差点抽搐。
陶慕嘉：原来逢场作戏是这种感受，差点以为他来真的。
1551：是是是，沙暴欠你们一人一座小金人。
林歌告别之后，就是正式的实验开始，首先是体能测试，陶慕嘉没想到自己从大学毕业两三年了，还要再跑两千米，连带仰卧起坐，立定跳远，坐位体前屈和拉力测试。
说什么不会比光明城更可怕，明明不相上下，陶慕嘉累成死狗，瘫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不酸，显然是ru酸累积过多。
就这还是他未尽全力的情况，免得那群人给他测试之后还要他有进步，可要把他累惨。
陶慕嘉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尽管床又冷又硬，他还是睡得犹如死猪。
到了大半夜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感到有人在他背后，他尚未清醒，还是被吓得够呛，他僵硬着身体慢慢往后扭脖子。
然而一只温暖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腰上，有人凑到他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
“是我。”
“林歌？”
“嗯，来看看你。”
“你不是去做任务了吗？你怎么进来的？不怕被人发现啊？”
“早上走。从屋顶的通风口爬进来的，我把监控室的人打晕了，不会发现。你今天还好吧？”
陶慕嘉努努嘴，想起一言难尽的测试过程，“不怎么好。”
林歌沉默了一会，“你别怕，等这次任务回来，我一定带你走。”
这种话就是在立fg，陶慕嘉赶紧把话堵回去，“你可别心急，慢慢来，我们连路线都没确定呢，出去也是个死。”
“你救我出光明城，又为我涉险，我实在……”
陶慕嘉脑筋急转弯，觉得正是教育的好时机，“是愧疚，是感激，是依赖，这很正常，不过我就要说了，这绝对不是喜欢，我可还记得你在沙漠里给我表白，以后别再说了。”
“是爱恋，只不过你不懂。”林歌摸摸他的脑袋，“有些感情不一定要宣之于口。它或许看起来很淡，但是却是很强的羁绊，我在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陶慕嘉心想，自己怎么不懂啊，上个世界，远扬和他，也是这样牵绊了好多好多年，到了最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些感情，那是比血缘更深的羁绊。
太深的羁绊总会让人心痛，所以这个世界，他不再跟任务目标牵扯太多，只是任务而已，只是在这个世界生存而已，可是如今，林歌却说他是他唯一的牵绊。
眼角有点shi，幸好这里漆黑一片，不用让人看见他无措的模样。
陶慕嘉拍开林歌的手，说出有些伤人的话：“对你，我是世上唯一的牵绊，但是对我，这世上还有许多我认识的人，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伙伴，你不过是他们中一个，所以林歌，别把心放我身上，我也不想你受伤。”
“可是你看你有这么多牵绊，你还是带我走了，还要和我一起走下去，我知道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陶慕嘉忍不住笑了，“你真自恋。”
林歌笑笑，没有说话，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蹦跶一下从通风口溜走了。
陶慕嘉摸着额头上刚刚被亲过的地方，有些愣神。
1551：年轻人啊，不要有太多牵挂，害人害己。
陶慕嘉放下手，忍不住翻白眼：每次一听你这话就觉得没好事。
1551：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放手，何故听见他的话还会难过。
陶慕嘉：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就知道我难过了？
1551神秘一笑：呵呵。
陶慕嘉也不想理他，使劲擦了擦额头，闭眼继续睡觉，明天还有别的测试，他必须要养足ji,ng神。
第二天早上果然又有人带他出来测试，今天体检并抽血以供研究，陶慕嘉跟着他们走在昏暗的通道里，把1551拉出来问林歌的消息，消息回复林歌和其余五人一同上了越野车，看地图是往之前的巢x,ue去，具体目的不清楚。
而他随着实验人员也到了测验的地方，b超和人工体检进行完就开始抽血，鉴于变异人的体质都不同于常人，他一次被抽了500，站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有点花，差点栽倒在路上，两边实验员没想到他这么不禁用，只好架着他回去禁|闭室。
陶慕嘉被扔在床上，孤零零地待在禁|闭室里，林歌前脚才走，付旗就不再履行承诺，对他进行如此过分的举措，他不敢想往后日子怎么过，虽然知道所谓条件好都是台面上的客套话，但没想到沙暴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河拆桥。
是不是以后，他们也会像光明城对林歌那样对他，只把他当作做实验的一个工具，和不是合作的对象。
陶慕嘉还对沙暴的仁慈抱有一点幻想，1551说他很快就会认清现实。
果不其然，第二天沙暴就让他进行敏捷度测试，跟光明城相似，在玻璃房间内，围在上周的四面墙上s,he出空气箭矢，陶慕嘉从没有这方面的训练，第一次就被戳穿了三个洞，沙暴并不会如此简单地放过他，尽管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没有给他任何包扎，而是让他休息两个小时之后继续测试。
有了变异体质，伤口确实要比平常好得快得多，但不代表不疼，陶慕嘉努力告诉自己要坚强，然后被研究员控制在狭窄范围内不允许疗伤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落泪。
旧的伤口好了，新的伤口又出现，反反复复，有时候甚至一个地方的伤口还没愈合，新伤和旧伤重叠，更是疼上加疼。
本来就不够灵敏，受了伤更是迟钝，一天下来，身上伤痕累累，有几次差点捅进心脏。
测试结束之后，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是从他身体里淌出来的黑色的血，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一点血色了。
两个研究员像拖死尸一样把他拖走，拖了一路的血，然后扔到禁|闭室的床上。陶慕嘉大脑空白，闭着眼只想睡觉，然后过了一会又有打扫的人进来，乒乒乓乓扫地拖地撒药粉，把他吵得全无睡意。
等到清洁工走了，陶慕嘉的神智也恢复了些，他忍不住去想林歌是不是也是从这条路上走来的，如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样的环境里，活着不如死了。
可他现在还不能死，他答应等林歌回来一起离开。
陶慕嘉：林歌现在在做什么？
1551：趴在沙堆里，面前有几只蚂蚁，然后他把蚂蚁捉住了，放到了一个袋子里。
陶慕嘉：沙暴想借此研究？如果带回基地，也不怕蚂蚁跑了祸害人啊。
1551：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总要弄清楚这啥子毒才能有效解毒。
陶慕嘉：我是怕沙暴和光明城一样，根本不是为了解毒。
1551：这些是y谋家的事，你还是少c,ao这份心吧。
陶慕嘉仰躺着，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感到无奈又可笑。光明城外拼死拼活卖命干活，只为获得一只抗毒血清，殊不知，他们卖命的人正是害他们的人，而他们却奉若神明。
沙暴可以借此打垮光明城，但是沙暴也可能成为下一个光明城，人命在权利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这里可没有什么为民请命的人，只有斗争，只有杀戮，只要这世上还存在两个人，就不会停止斗争。
陶慕嘉：这个世界太累了，你答应的，下次换个轻松点的。
1551没说话，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林歌在夜色下看向沙暴基地的方向，他手中袋子里装着的三只蚂蚁活蹦乱跳，长在头部的大钳子气势汹汹地开合。
阎王拍了拍林歌的肩膀，安慰他道：“你也别太想着了，做完任务早点回去见他才是正道。”
然而林歌瞭望了半天，没有理他，阎王识趣地离开，留给他私人空间。
“希望回去之后还能见到他。”林歌垂下眼帘，小声说。
他们这次任务要执行七天，只能在沙漠里搭帐篷过夜，三个帐篷围在一个篝火堆旁边，上面放着大锅煮着压缩饼干和郎饼，还有些野菜，才有土的石头缝里挖出来的。
压缩饼干煮成了糊糊，郎饼也shi哒哒的像泡了水的馒头。看起来都不怎么好吃，于泽还往里面加盐，威廉竟然带了味ji,ng，最奇葩的是阎王，往里面加了点土。
众人侧目。
阎王点烟，意味深长的说：“这是基地的土，是我们现在的家园，我们必须要时刻思念他。”
众人哈哈大笑，曼妮微微翘了翘嘴角，眼睛却没有神采，她默默看向林歌这边。
第49章 末世大逃杀
晚饭解决的很潦草，众人把锅里的东西搅碎了，舀到碗里，抿一口，味道果然非常糟糕，不过沙漠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吃的，大家也没有嫌弃的余地，囫囵吞了几口就填饱肚子，照阎王的话说，吃的不是饭，是气氛。
吃完晚饭之后开始散步，众人拿着望远镜观察周围的情况，今夜月明星稀，四野安静，没有发现敌人，也没有看见平民。
林歌围着帐篷走了会，在高高的沙山上坐下，远望亮着红点的塔尖，那是远在几千米之外的光明城中心，栾荣曾经工作的地方。
病毒爆发五年多，他还没有见过这个历经苦难的世界的全貌，他隐隐有和陶慕嘉一起逃难的记忆，但是记忆很模糊，除了陶慕嘉和他亲近的相处，其他的景象他都没有印象。
漫天黄沙，衣不蔽体的人群，破烂的房屋，骨瘦如柴的小孩，还有堆积在光明城外累累的白骨。
这次执行任务，林歌远远地看到过这些景象，却觉得这个世界与他相距甚远，在他被抓进光明城之前，他的记忆里最乱的时刻也只是大家没有目的的逃难，抢着最后一班列车，堵在高速公路上，化成僵尸的人趴伏在地面上，朝着目的地伸着手，死不瞑目。
那个时候，还有人，还有车，还有绿树和蓝天，虽然世界很乱，末日将近，但人们还有希望。
光明城建立之初或许也给人带来过希望的，只是有了力量，初衷就会改变，人民的希望已经不再重要。
林歌低下头，看着手中拎着的三只蚂蚁。
一个人走到他旁边坐下，打破了这阵宁静，“在想什么，是光明城，还是栾荣？”
林歌侧过头看向她。
曼妮从兜里拿出了一包烟递给林歌，林歌没接，她自己叼了一根点火，深吸一口再吐出，白色烟雾从她嘴边溢出，把曼妮的面容模糊。
“我是从木乃伊爆发的时候加入光明城的，那个时候，世界乱七八糟的，人在接连不断的死去，包括我的家人，包括我的朋友，我甚至想过我自己也会死在这场浩劫里。
光明城挺好的，有钱，有权，有兵力，还有高墙，病毒不会进来，难民也不会进来，可是我，也出不去了。”
曼妮的话顿了许久，烟烧了一半，她继续说道：“光明城曾说会给我们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我在那里看不见光，我们一直一直在工作，在为光明塔里的人创造价值，我们生活的空间却越来越少，越来越苛刻，光明城里没有反对的声音。
有一次，我在城墙上值班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我的母亲，她刚刚感染木乃伊，只要有抗毒血清就不会死，可是她身体不好，几十年了，老毛病，根本攒不起买抗毒血清的钱，我去求上司，说用我的工作产出换我母亲的命，先接我母亲进来，我再拿工作抵，他们答应了，把她接了进来，还给了她药，但是告诉我因为有病毒在，必须隔离，等我还完债了才能见面。
三个月，我拼命工作，好几次差点猝死，终于攒够了钱还了债。我去看我的母亲，然后看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那是光明城创立的第二年。”
曼妮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烟遮住了她眼角的泪滴。
“我知道他们不在乎我这种人的想法，我就算走，他们也不会在意，所以我逃了，带着仇恨加入了沙暴。
沙暴挺好的，大家都很亲切，幽默又风趣，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晚上还能一起看篝火，我甚至还找到了我的爱人，我的爱人很漂亮，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我知道她喜欢我，我们在沙暴，不用担心那些世俗，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很喜欢这种日子，还天真的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下去，直到我看见了沙暴的上层。
他们吧光明城用废了的病人据为己有，继续施行惨无人道的实验，我才知道，这两者之间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又想逃了，可是她不愿意走。”
烟只剩了个屁股，曼妮弹了两下烟灰，把烟头按灭在沙堆上。
林歌看着远方，也不知道听见了她的话没有，两人静默着坐在沙堆上许久，林歌才问：“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大概是因为很羡慕你们吧，你们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却没有了。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人总是想着成全别人，看着别人幸福，就好像自己曾经也能走上这条路一样。”
林歌又沉默了许久，他抬头看看天色，月已偏西，起身拍拍裤子。
“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
曼妮坐在原地没有动，她听见身后沙子簌簌响，突然叫住了林歌。
“林歌。”
林歌停下来。
“有人等胜过没有人等，有目标胜过没有目标，希望你我都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林歌点点头：“好。”
帐篷周围都没人转悠了，林歌钻进帐篷的时候阎王已经在呼呼大睡，枪就挂在腰间，林歌动了一瞬间的杀机，然而现在杀了这些人也没有解决根本问题，他要的是地形图。
林歌轻手轻脚地在阎王身边躺下，寻思着如何套话，然而一闭上眼，都是陶慕嘉的模样，在光明城内基地岛上照顾他的模样，在沙暴里陪他看星星的模样，还有在沙漠里相互依偎的模样。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林歌就醒了，准备出去喝点水。
第25节
恋耽美
第25节
第47章 末世大逃杀
此话言外之意，他们完完全全掌握了林歌在光明城的经历，联系那次逃出时突然的改道，陶慕嘉已经能够推断出沙暴的势力已经渗入到光明城上层。
既然如此，把林歌弄出来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只是因为光明城的技术更先进，所以才让林歌一直呆在那里，如果不是他突然打乱计划，唤醒林歌得到人性意识，沙暴也不会顺水推舟把林歌接来重新研究。付旗说着不会像光明城一样对他们，实际上并无差别，都是一群刽子手罢了。
因此陶慕嘉也更加断定，不论他今天是识时务地来和付旗谈这件事还是直接拒绝，沙暴都不会放过他们。
天下乌鸦一般黑，野心家也大多相同，不论是在和平盛世还是荒芜乱世，权利的斗争是永远的主题，而他们不过是被牺牲的棋子。
“我是真没想到，我竟然幸运地碰到了第二个会变异的人，你比他的价值高多了，我更没想到的是，你这么听话，省去了很多麻烦。”付旗的嘴脸完全不用再遮掩了，他拍拍手，外面进来两个卫兵。
付旗指了指陶慕嘉，让他们搜身之后跟紧陶慕嘉。
陶慕嘉：他果然早就想过动手。
1551：所以你们落在沙漠里就不该回来。
陶慕嘉：不回来难道要在沙漠里饿死渴死吗？欲扬先抑，这才刚刚开始。
1551：说真的，这头头一看就野心勃勃，你们跟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陶慕嘉：这是废话……不然我干嘛答应的这么干脆，正面刚死得快知道不，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林歌了。
陶慕嘉很是淡定地跟着卫兵出了门，出了高层区域正看见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守卫圈的外面，陶慕嘉心下一沉，有些心虚地喊了声：“林歌。”
林歌直接忽略守卫，把他一把拽过来压在墙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严肃。
“出风头很高兴吗？以身犯险很好玩吗？还是你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沙暴有什么打算，不知道那个野心家在想什么，不知道我们将来面对的是什么？栾容我告诉你，我清楚得很。”林歌说着声音反而软下来，好像充满了委屈，“我相信你愿意和我商量，没想到你还是来了这里，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我。”
陶慕嘉开始还被他说得有些气，然而听了后面的话也觉得自己确实缺少和林歌的交流，这种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怎么光彩。
他低下头有些抱歉：“我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方法最好，很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不过这次，希望你相信我的判断，我也相信你有办法。”
林歌凝视他许久，低下头慢慢靠近他，仿佛要吻下来一样，陶慕嘉不由得有些脸红。距离只剩一厘米的时候林歌停下来，在他耳边说道：“我本来打算今天了解地形，明天就带你走，可是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林歌抬起头，转身离去，留下又气愤又想笑的陶慕嘉和一群吃瓜群众。
陶慕嘉：这啥意思？把我甩了？
1551：你看看你，自作主张，遭报应了吧。
陶慕嘉：你可闭嘴吧，他不提前跟我说还怪我咯，我要知道他一定能逃出去打死也不会配合付旗做研究好吗。
总而言之，一切都为时过晚，他们之间实实在在产生了难以磨灭的鸿沟，这种问题不仅仅是陶慕嘉自作主张引起的，也是林歌不善交流引起的，陶慕嘉一这么想忍不住呸一声，要不是为了任务，他才不这么辛苦还受气。
两个守卫压着他直接往研究组去，然后把他关在了禁|闭室。陶慕嘉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了唯一的床，现在他体会到了林歌曾经的体验，实在不怎么好。
他坐在床上，没有任何娱乐，没有人说话，除了放空大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他正盯着黑暗处的一点发呆，上衣兜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陶慕嘉吓了个激灵，赶紧摸了摸衣兜里的东西，是一个圆形的小颗粒，他的东西全都被搜走了，这个一定是后来放进来的，他想起林歌压迫性地靠近，恍然大悟，想来这个是个通讯器。
他摩挲着这个圆形颗粒，在上面找到凸起的一小点，按了下去，里面果然传来非常细微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他翻身上床，把颗粒压在耳下装作正在睡觉。
颗粒响了半分多钟，终于传来了林歌的声音。
“栾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说重话的，只是当时人多眼杂，我表现对你失望，付旗才会对我们放松警惕。我知道你现在不能说话，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一定要等我带你离开。“
陶慕嘉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确实有在观察地形，但是这里地形很复杂，地下四通八达，上面又是大片大片的荒原，如果我们从地下逃走肯定会被他们抓到，他们这种组织不可能没有道路分布图。所以地上地下都不好走，所以我那时候说明天带你走，也是骗你的，我也很清楚你对局势的判断的正确性，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抗衡整个沙暴，这个组织很庞大，也很有野心，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所以我打算弄点别的代步工具和现在的地图，这个需要时间，我决定加入特殊部队，有机会就会夺取武器，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我不知道沙暴对实验对象会采取怎样的行动，你一定要把这个珠子带在身上，我每天都会向你汇报情况，你若每天安好，也请对我嗯一声，让我放心。“
陶慕嘉笑着嗯了一声，什么有机会夺取武器，其实就是想着顺手牵羊，趁火打劫，还说得这么正经。
林歌听见他发声放心了不少，把通讯掐断了。
看来两人还是在战略分析上达成了一致，陶慕嘉安心了不少，起码不用再担心林歌因为跟他意见不合而分道扬镳。
至于林歌用什么方法带他出去，又要另外考虑，如果真如他所想，付旗只是沙暴中一个分支，那他们周围还可能潜藏着更多的危险，一点不比在光明城少。
1551突然问：林歌说一定要带你出去，他是不打算报仇了吗？
陶慕嘉一愣，不太确定道：或许要通过别的办法吧。
第48章 末世大逃杀
实验很快就要开始，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带着林歌来跟他做道别，研究组和特殊部队毕竟属于两个部门，平常不会有交集，他们恐怕要很长时间见不到面了。
林歌穿着特殊部队的套装，越发得英挺，而陶慕嘉已经脱下了军绿色的衣服，换上了做实验专用的蓝白色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
林歌隔着一扇玻璃门跟他说话。
“我要出去执行任务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自己选的路总要自己走完。”
“不劳您费心，执行任务攒功勋，说不定能得个高点的职位，为你家人报仇。”
“行，我走了。”
“……，哦，再见。”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相互挥手道别，再没多看一眼。
陶慕嘉转过身，严肃的面部差点抽搐。
陶慕嘉：原来逢场作戏是这种感受，差点以为他来真的。
1551：是是是，沙暴欠你们一人一座小金人。
林歌告别之后，就是正式的实验开始，首先是体能测试，陶慕嘉没想到自己从大学毕业两三年了，还要再跑两千米，连带仰卧起坐，立定跳远，坐位体前屈和拉力测试。
说什么不会比光明城更可怕，明明不相上下，陶慕嘉累成死狗，瘫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不酸，显然是ru酸累积过多。
就这还是他未尽全力的情况，免得那群人给他测试之后还要他有进步，可要把他累惨。
陶慕嘉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尽管床又冷又硬，他还是睡得犹如死猪。
到了大半夜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感到有人在他背后，他尚未清醒，还是被吓得够呛，他僵硬着身体慢慢往后扭脖子。
然而一只温暖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腰上，有人凑到他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
“是我。”
“林歌？”
“嗯，来看看你。”
“你不是去做任务了吗？你怎么进来的？不怕被人发现啊？”
“早上走。从屋顶的通风口爬进来的，我把监控室的人打晕了，不会发现。你今天还好吧？”
陶慕嘉努努嘴，想起一言难尽的测试过程，“不怎么好。”
林歌沉默了一会，“你别怕，等这次任务回来，我一定带你走。”
这种话就是在立fg，陶慕嘉赶紧把话堵回去，“你可别心急，慢慢来，我们连路线都没确定呢，出去也是个死。”
“你救我出光明城，又为我涉险，我实在……”
陶慕嘉脑筋急转弯，觉得正是教育的好时机，“是愧疚，是感激，是依赖，这很正常，不过我就要说了，这绝对不是喜欢，我可还记得你在沙漠里给我表白，以后别再说了。”
“是爱恋，只不过你不懂。”林歌摸摸他的脑袋，“有些感情不一定要宣之于口。它或许看起来很淡，但是却是很强的羁绊，我在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陶慕嘉心想，自己怎么不懂啊，上个世界，远扬和他，也是这样牵绊了好多好多年，到了最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些感情，那是比血缘更深的羁绊。
太深的羁绊总会让人心痛，所以这个世界，他不再跟任务目标牵扯太多，只是任务而已，只是在这个世界生存而已，可是如今，林歌却说他是他唯一的牵绊。
眼角有点shi，幸好这里漆黑一片，不用让人看见他无措的模样。
陶慕嘉拍开林歌的手，说出有些伤人的话：“对你，我是世上唯一的牵绊，但是对我，这世上还有许多我认识的人，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伙伴，你不过是他们中一个，所以林歌，别把心放我身上，我也不想你受伤。”
“可是你看你有这么多牵绊，你还是带我走了，还要和我一起走下去，我知道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陶慕嘉忍不住笑了，“你真自恋。”
林歌笑笑，没有说话，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蹦跶一下从通风口溜走了。
陶慕嘉摸着额头上刚刚被亲过的地方，有些愣神。
1551：年轻人啊，不要有太多牵挂，害人害己。
陶慕嘉放下手，忍不住翻白眼：每次一听你这话就觉得没好事。
1551：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放手，何故听见他的话还会难过。
陶慕嘉：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就知道我难过了？
1551神秘一笑：呵呵。
陶慕嘉也不想理他，使劲擦了擦额头，闭眼继续睡觉，明天还有别的测试，他必须要养足ji,ng神。
第二天早上果然又有人带他出来测试，今天体检并抽血以供研究，陶慕嘉跟着他们走在昏暗的通道里，把1551拉出来问林歌的消息，消息回复林歌和其余五人一同上了越野车，看地图是往之前的巢x,ue去，具体目的不清楚。
而他随着实验人员也到了测验的地方，b超和人工体检进行完就开始抽血，鉴于变异人的体质都不同于常人，他一次被抽了500，站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有点花，差点栽倒在路上，两边实验员没想到他这么不禁用，只好架着他回去禁|闭室。
陶慕嘉被扔在床上，孤零零地待在禁|闭室里，林歌前脚才走，付旗就不再履行承诺，对他进行如此过分的举措，他不敢想往后日子怎么过，虽然知道所谓条件好都是台面上的客套话，但没想到沙暴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河拆桥。
是不是以后，他们也会像光明城对林歌那样对他，只把他当作做实验的一个工具，和不是合作的对象。
陶慕嘉还对沙暴的仁慈抱有一点幻想，1551说他很快就会认清现实。
果不其然，第二天沙暴就让他进行敏捷度测试，跟光明城相似，在玻璃房间内，围在上周的四面墙上s,he出空气箭矢，陶慕嘉从没有这方面的训练，第一次就被戳穿了三个洞，沙暴并不会如此简单地放过他，尽管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没有给他任何包扎，而是让他休息两个小时之后继续测试。
有了变异体质，伤口确实要比平常好得快得多，但不代表不疼，陶慕嘉努力告诉自己要坚强，然后被研究员控制在狭窄范围内不允许疗伤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落泪。
旧的伤口好了，新的伤口又出现，反反复复，有时候甚至一个地方的伤口还没愈合，新伤和旧伤重叠，更是疼上加疼。
本来就不够灵敏，受了伤更是迟钝，一天下来，身上伤痕累累，有几次差点捅进心脏。
测试结束之后，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是从他身体里淌出来的黑色的血，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一点血色了。
两个研究员像拖死尸一样把他拖走，拖了一路的血，然后扔到禁|闭室的床上。陶慕嘉大脑空白，闭着眼只想睡觉，然后过了一会又有打扫的人进来，乒乒乓乓扫地拖地撒药粉，把他吵得全无睡意。
等到清洁工走了，陶慕嘉的神智也恢复了些，他忍不住去想林歌是不是也是从这条路上走来的，如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样的环境里，活着不如死了。
可他现在还不能死，他答应等林歌回来一起离开。
陶慕嘉：林歌现在在做什么？
1551：趴在沙堆里，面前有几只蚂蚁，然后他把蚂蚁捉住了，放到了一个袋子里。
陶慕嘉：沙暴想借此研究？如果带回基地，也不怕蚂蚁跑了祸害人啊。
1551：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总要弄清楚这啥子毒才能有效解毒。
陶慕嘉：我是怕沙暴和光明城一样，根本不是为了解毒。
1551：这些是y谋家的事，你还是少c,ao这份心吧。
陶慕嘉仰躺着，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感到无奈又可笑。光明城外拼死拼活卖命干活，只为获得一只抗毒血清，殊不知，他们卖命的人正是害他们的人，而他们却奉若神明。
沙暴可以借此打垮光明城，但是沙暴也可能成为下一个光明城，人命在权利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这里可没有什么为民请命的人，只有斗争，只有杀戮，只要这世上还存在两个人，就不会停止斗争。
陶慕嘉：这个世界太累了，你答应的，下次换个轻松点的。
1551没说话，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林歌在夜色下看向沙暴基地的方向，他手中袋子里装着的三只蚂蚁活蹦乱跳，长在头部的大钳子气势汹汹地开合。
阎王拍了拍林歌的肩膀，安慰他道：“你也别太想着了，做完任务早点回去见他才是正道。”
然而林歌瞭望了半天，没有理他，阎王识趣地离开，留给他私人空间。
“希望回去之后还能见到他。”林歌垂下眼帘，小声说。
他们这次任务要执行七天，只能在沙漠里搭帐篷过夜，三个帐篷围在一个篝火堆旁边，上面放着大锅煮着压缩饼干和郎饼，还有些野菜，才有土的石头缝里挖出来的。
压缩饼干煮成了糊糊，郎饼也shi哒哒的像泡了水的馒头。看起来都不怎么好吃，于泽还往里面加盐，威廉竟然带了味ji,ng，最奇葩的是阎王，往里面加了点土。
众人侧目。
阎王点烟，意味深长的说：“这是基地的土，是我们现在的家园，我们必须要时刻思念他。”
众人哈哈大笑，曼妮微微翘了翘嘴角，眼睛却没有神采，她默默看向林歌这边。
第49章 末世大逃杀
晚饭解决的很潦草，众人把锅里的东西搅碎了，舀到碗里，抿一口，味道果然非常糟糕，不过沙漠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吃的，大家也没有嫌弃的余地，囫囵吞了几口就填饱肚子，照阎王的话说，吃的不是饭，是气氛。
吃完晚饭之后开始散步，众人拿着望远镜观察周围的情况，今夜月明星稀，四野安静，没有发现敌人，也没有看见平民。
林歌围着帐篷走了会，在高高的沙山上坐下，远望亮着红点的塔尖，那是远在几千米之外的光明城中心，栾荣曾经工作的地方。
病毒爆发五年多，他还没有见过这个历经苦难的世界的全貌，他隐隐有和陶慕嘉一起逃难的记忆，但是记忆很模糊，除了陶慕嘉和他亲近的相处，其他的景象他都没有印象。
漫天黄沙，衣不蔽体的人群，破烂的房屋，骨瘦如柴的小孩，还有堆积在光明城外累累的白骨。
这次执行任务，林歌远远地看到过这些景象，却觉得这个世界与他相距甚远，在他被抓进光明城之前，他的记忆里最乱的时刻也只是大家没有目的的逃难，抢着最后一班列车，堵在高速公路上，化成僵尸的人趴伏在地面上，朝着目的地伸着手，死不瞑目。
那个时候，还有人，还有车，还有绿树和蓝天，虽然世界很乱，末日将近，但人们还有希望。
光明城建立之初或许也给人带来过希望的，只是有了力量，初衷就会改变，人民的希望已经不再重要。
林歌低下头，看着手中拎着的三只蚂蚁。
一个人走到他旁边坐下，打破了这阵宁静，“在想什么，是光明城，还是栾荣？”
林歌侧过头看向她。
曼妮从兜里拿出了一包烟递给林歌，林歌没接，她自己叼了一根点火，深吸一口再吐出，白色烟雾从她嘴边溢出，把曼妮的面容模糊。
“我是从木乃伊爆发的时候加入光明城的，那个时候，世界乱七八糟的，人在接连不断的死去，包括我的家人，包括我的朋友，我甚至想过我自己也会死在这场浩劫里。
光明城挺好的，有钱，有权，有兵力，还有高墙，病毒不会进来，难民也不会进来，可是我，也出不去了。”
曼妮的话顿了许久，烟烧了一半，她继续说道：“光明城曾说会给我们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我在那里看不见光，我们一直一直在工作，在为光明塔里的人创造价值，我们生活的空间却越来越少，越来越苛刻，光明城里没有反对的声音。
有一次，我在城墙上值班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我的母亲，她刚刚感染木乃伊，只要有抗毒血清就不会死，可是她身体不好，几十年了，老毛病，根本攒不起买抗毒血清的钱，我去求上司，说用我的工作产出换我母亲的命，先接我母亲进来，我再拿工作抵，他们答应了，把她接了进来，还给了她药，但是告诉我因为有病毒在，必须隔离，等我还完债了才能见面。
三个月，我拼命工作，好几次差点猝死，终于攒够了钱还了债。我去看我的母亲，然后看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那是光明城创立的第二年。”
曼妮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烟遮住了她眼角的泪滴。
“我知道他们不在乎我这种人的想法，我就算走，他们也不会在意，所以我逃了，带着仇恨加入了沙暴。
沙暴挺好的，大家都很亲切，幽默又风趣，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晚上还能一起看篝火，我甚至还找到了我的爱人，我的爱人很漂亮，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我知道她喜欢我，我们在沙暴，不用担心那些世俗，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很喜欢这种日子，还天真的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下去，直到我看见了沙暴的上层。
他们吧光明城用废了的病人据为己有，继续施行惨无人道的实验，我才知道，这两者之间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又想逃了，可是她不愿意走。”
烟只剩了个屁股，曼妮弹了两下烟灰，把烟头按灭在沙堆上。
林歌看着远方，也不知道听见了她的话没有，两人静默着坐在沙堆上许久，林歌才问：“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大概是因为很羡慕你们吧，你们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却没有了。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人总是想着成全别人，看着别人幸福，就好像自己曾经也能走上这条路一样。”
林歌又沉默了许久，他抬头看看天色，月已偏西，起身拍拍裤子。
“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
曼妮坐在原地没有动，她听见身后沙子簌簌响，突然叫住了林歌。
“林歌。”
林歌停下来。
“有人等胜过没有人等，有目标胜过没有目标，希望你我都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林歌点点头：“好。”
帐篷周围都没人转悠了，林歌钻进帐篷的时候阎王已经在呼呼大睡，枪就挂在腰间，林歌动了一瞬间的杀机，然而现在杀了这些人也没有解决根本问题，他要的是地形图。
林歌轻手轻脚地在阎王身边躺下，寻思着如何套话，然而一闭上眼，都是陶慕嘉的模样，在光明城内基地岛上照顾他的模样，在沙暴里陪他看星星的模样，还有在沙漠里相互依偎的模样。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林歌就醒了，准备出去喝点水。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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