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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笑天下第10部分阅读

    冠绝笑天下 作者:肉书屋

    冠绝笑天下第10部分阅读

    在手上,而后骑上了金雕,往空中飞去。这时,藤条另一端的风是寒一个飞身,双脚稳稳踏在了湖中的树干上。莫晓风转头往下看去,青木在碧湖之上穿行,上面那个人,玄衣翩扬,神情敛沉。

    有一种人,即使生存在恶山恶水间,也有凌于天地的气势与魄力,连这苍穹都在他藐视之下,何况芸芸众生。莫晓风不禁想,像风是寒这样的人,不管有没有得到天下,都是极可怕的。

    金雕长啼两声,划破满空凝寂。

    在即将靠岸之时,风是寒先一步跃上山脚,吹了声极长的口哨。

    莫晓风刚从金雕背上下来,那金雕便又振翅而飞,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渐渐飞向远方,看来是要离开。莫晓风用力挥挥手,朝金雕大声喊道:“以后要小心,别再给咬伤屁股。”

    切切,谁希望被咬屁股?金雕翻了个跟斗消失在天边。

    这时,山间回响笃笃马蹄声,须臾后出现一抹赤影,原来是听到风是寒哨声的赤龙马,四蹄飞奔,灵活地绕过曲道,很快便跑到风是寒的身边。

    风是寒跃上马背,朝莫晓风道,“上来。”

    莫晓风看看他,又看看马背,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会不会也像那只雕一样?”

    竟拿只蠢雕和他的赤龙马相提并论。风是寒睨她一眼,没好气道:“不会。”

    其实莫晓风怕的哪是马,而是那马上之人。这与皇帝同乘一匹马,还真是破天荒地头一遭,所以问题是……一会这手该往哪扶才好?

    见她磨磨蹭蹭,风是寒俊脸一冷,“怎么?让王爷与我同骑,委屈了?”

    “啊啊,”莫晓风紧张地摆手,“委屈的该是皇上,怎么会是我。”

    “少废话,快上。”风是寒手上的马鞭恨不得抽过来。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此想着,莫晓风便硬着头皮往前,刚把手搭上马屁股正欲上攀时,那赤龙马竟然猛地一撅后蹄子,冷不防将她踹了个四脚朝天。

    莫晓风默默流泪,不带这么玩人的。

    风是寒回头一看,竟忍俊不禁,扑哧笑出了声,而后仰天而望。

    莫晓风一时觉得,在这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皇帝不带城府的笑,简直、简直……

    她抹了把脸上的灰,细细喃:“皇上怎好骗人?”寻人开心也不是这样来的。

    风是寒低头望来,黑琉似的眸子闪着深幽莹泽,“莫里,就算你从小不爱骑马,也该听说过,这马屁股最摸不得。嗯。”

    莫晓风一想也是,这种错误也会犯也就怪不得旁人了。她踌躇着转到另一边,找着一比较安全的位置,很费劲地爬了上去。

    心怀忐忑地坐稳,风是寒身上幽淡的暗香缓缓沁入鼻息,让她不禁又想起了那日遇到的黑衣情敌。恍惚须臾,风是寒一声“抓紧”令莫晓风手忙脚乱起来,两手上下乱挥——这这快想,到底哪里?首先书上说,这男人的腰是不能乱碰的。那胸?不行,那就成耍流氓的了。好吧,脖子?嗯,除非她想掐死他。

    啪地一声,风是寒已然挥缰。赤龙马一撒蹄子,就往前窜出去。莫晓风下意识抓住了他的……头发。

    “啊——”莫晓风替对方大叫一声。

    “闭嘴!”风是寒在她身前一声怒啸,石破天惊。“给我松开你的爪子!”

    管不得什么书不书,莫晓风慌忙丢了皇帝的头发死死抱住他的腰,又怕又窘又急道:“皇上,我不是故意要抓你头发的,我总不至于认不清头发和马缰的区别……”呸呸呸,乱说什么!

    解释有时就像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风是寒一脸黑线,快马加鞭。有精力去跟他计较,还不如回去睡觉来得实在。

    仅仅一个月,釜国发生了三件大事。

    信王身边四侍之夏日其实是唐门二少唐夏的消息不胫而走。

    信王意图谋反,被皇帝打入天牢。

    信王府被查封,其名下所有产业皆被缴收。据说光是从信王府密室中查出的黄金就搬了三天三夜。

    话说唐夏把唐秀扔回唐门,破了重重阻拦,在一场混毒战与暗器接力赛后,朝着大门,拂袖而去。

    城西外道上,人烟稀少,唐夏看着屁股底下的驴好生不爽。一个时辰前,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都没人肯卖他半匹马,想必是唐秀暗中搞鬼。好不容易找到一户肯卖的,岂料牵出来的马不是瞎子就是瘸子,只有一匹驴子还算正常。

    唐夏一踢驴肚,张口就骂:“靠!给你面子才骑你,你丫的再不撒开蹄子跑,我让你连驴都当不成。”

    驴子叫唤了两声。

    昂昂——

    依旧走得不紧不慢。

    唐夏连最后的火气也没了,双腿夹紧驴肚,抱着胸开始打瞌睡。

    总有一天能走到釜国的。

    他想。

    半道上突然跳出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手里提了把几十斤重的大斧。那小个子一双鼠眼溜溜地自上至下打量着挺胸打着呵欠的唐夏。

    “嘿嘿,今天运气真好,刚劫了一笔,就碰上个美人。”

    唐夏一听,朝他勾勾手指。“过来,让我看看。”

    小个子嘿嘿一笑,提了提裤子,迫不及待朝唐夏走去,嘴里却道:“美人别急,哥哥这就给你看看,包你满意。”

    唐夏挖了挖耳朵,然后朝手指轻轻一吹,正好小个子走近,几不可见的白色粉齑就吹进了小个子的眼里。

    小个子赶紧去揉眼,起初只是干涩,慢慢变得刺痛。“是什么东西??啊啊,我的眼睛。”接着蹲在地上,捂着双眼痛嚎。

    唐夏阴笑:“你既有眼无珠地搅了姑奶奶我的清静,那留着这双眼也没什么用了,趁早挖去,免得毒气攻心,到时就连狗命也保不住了。”

    那人狂叫着在地上打滚。

    此人的同伙就在另一道叉道上,听到他的惨叫,推着赃物赶紧过来。

    有识货的看了小个子的惨状,知道是遇上了辣手的人物,这保命都来不及,哪还管得了其它,几人架着小个子仓皇逃跑。

    唐夏耸肩笑了笑,眼睛转向一旁马车上装着的几个大箱子,走近了打开一看,里面尽是绫罗绸缎之类的货物,看样子应该是要送往哪家布庄。

    唐夏吹了声口哨,将那些箱子统统扔到了地上,然后跳上马车,一手抵在额头,朝正在路边啃草的驴子作了个手势,“不好意思,你被淘汰了。”

    说完站起身,一声吆喝,“驾!”

    马车飞奔而去,屁股后面空余下满地烟尘,一只傻驴,数只漆箱。

    紧赶急行,到釜国时也已是几天后了。刚下马车,正准备去更新点干粮,街道上,迎面走上来一群带刀官兵,路上见了纷纷躲避,唐夏摸摸鼻子,东看看西看看地往前。

    “站住。”就在一丈之外,头领装扮的士官冲他喝问:“你可是唐夏?”

    “不是。”唐夏挺了挺胸,面色从容,刚要与他们擦肩而过……

    “抓起来!”头领一声令下,士兵纷纷从鞘中抽出大刀,一跃而上。

    唐夏暗咒一声,看来麻烦是看上自己了,否则也不会专门找他。看了看周围,人多势众,硬来不是没办法脱困,但若用到暗器或毒,等于是不打自招。他攥了攥手心,将一股躁气压制了下去。

    一伙人上前压制住他,开始往他身上绑绳索。

    唐夏挣了挣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那头领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多话,只说了一声带走,其余人便押着唐夏上马离开。

    唐夏在马车上做了整整三天的麻花,最后被人架下车,推进了一间颇神秘的堂室。大门刚关上,灯火四起,映亮了每个角落。

    他眯了眯眼,抬头往堂上主位看去,心里暗吃一惊。

    抓他的人居然是伏羲。而他身边站着的三个熟悉的身影,不是春去、秋来、冬月又会是谁。

    四人皆一脸凝重,看着唐夏陷入沉吟,唐夏心知不妙,“嘿,别来无恙?”他一脸镇定地笑,“我不过是擅作主张带走了王爷,用不着大刑侍候吧?”

    伏羲两手搭在朱色扶手之上,面色暗沉,一言不发地看着唐夏。

    春去、秋来、冬月围上来,摸着下巴,冲他打转。

    “竟然有这种事。”春去皱着眉头,突然恶喝道:“说,真正的夏日被你弄到哪去了?该不会被你咔嚓了吧?”春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唐夏连翻数个白眼,“我就是夏日好伐,暂时没考虑过要自杀。”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秋来讽刺道。

    冬月沉思许久,突然俯身盯着唐夏,问:“很严肃的一个问题——”

    唐夏咽口水,“什么?”

    冬月面无表情,“有没有偷看过我们洗澡?”

    唐夏瞪大了眼珠子,说:“你们有的我都有,我看个屁。”

    “切。”秋来一甩手,“难怪从来不跟我们一起洗,说什么有洁癖。”

    春去冬月在一旁嗯声附和。

    唐夏吼:“我说你们够了吧!连你们也相信外面的谣传??他唐夏吃饱了撑的会跑到没权没势的王爷身边当j细?”

    几人想想也实在是有点道理,王爷实在不是个好对象,除了有钱,要什么没什么。

    伏羲终于从座上站了起来,慢慢踱到唐夏身前,一伸手,把一个包袱丢到了地上,包袱里的东西,争先恐后地滚了出来。

    唐夏低头一看,脸色煞白。竟都是他暗藏的毒药以及一些暗器。

    伏羲沉声道:“这些,都是从信王府搜出来的东西,可别告诉我不是你的。”

    唐夏一时百口莫辩。

    见他不否认,春去等人半吊的希望终于破灭,任谁也不希望碰上这种事,与自己朝夕相处数年的人,一转眼,竟有了另一种让她们难以接受的身份。

    ◇◇◇

    “岂有此理!”秋来揪着唐夏的领口,指着他高耸的胸部,气恨道:“搞了半天,你滴胸居然是假货。”她吼:“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就是为了达到这个效果,你生生掐碎了我的梦想!”

    众人皆抽……这种时候,该纠结的不是这个吧?

    唐夏干笑两声,这事情逼得他不得不走一招险棋。

    他咳了一声,“听我说……”

    手腕处翻出一把薄如蝉翼,长宽不过一寸的刀片,在绳索上轻轻一划,稍一用力,整条绳索崩然落下,散了一地。

    春去等人面面相觑,这么嚣张?

    伏羲面色微黑,见他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动作,暂时沉住气,看他将要如何。

    唐夏松了松骨头,大大方方地一屁股坐在墙边的靠椅上,翘着二郎腿,对众人指指点点道:“大家坐,坐下来慢慢说。”

    伏羲按捺着性子坐回主座,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口,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唐夏把玩着手里的刀片,在两指间翻来覆去,手指突然一个虚式,刀片没了踪影,伏羲拿着茶杯的手蓦地一滞。低头一看,那刀片竟然到了他的茶杯之中,在杯底反射着清冷的刃光。

    唐夏吹了口气,笑了笑,道:“你看,假如我是敌,伏将军这会还能好好地坐在那里?”

    四侍其它三人用眼神交流着,不禁鼓掌,道:“高,实在是高。”

    唐夏一条腿已经踩到了椅子上,后脑抵在墙上,歪头一笑,再也看不出哪里还有个女人的模样。

    “皇帝不是要找十二美吗?”他道:“我就是其中之一。”

    于是乎,唐夏又将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拣能说的说个大概,而他答应过唐秀,即使不与唐门为伍,也绝不与唐门为敌,所以有些事,他就当作不知道,自然也不会说。

    听完他的话,几人均在屋内踱步,绕得唐夏都觉头晕不已。

    “夏日——不对,是唐夏,你知不知道信王府被抄了?”

    唐夏一头栽下椅子,抬头。

    “开玩笑的吧?”

    秋来拍了拍他的肩,“也不知道你走后,王爷和皇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前几天,皇帝发了道圣旨公告天下,说信王爷趁皇上身中剧毒时欲下杀手,幸未遂,后以意图谋反罪将信王打入天牢。”

    春去接着说:“不知是谁散播的消息,说信王府有唐门的人。皇帝便派人搜查了王府,在你的房里找到了唐门暗器毒药还有一些解药。这就明摆着,给皇上下毒之人就是王府中人,王爷早就想要谋反成了铁定的事实。现在,我们连喊冤都没地方可去。”

    唐夏坐在椅上,头冒青筋,一拳砸在几案上,“若是唐秀搞的鬼,我定饶不了他,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伏羲沉声道:“现在官府正在通缉你们四人,你们最好呆在这里,一步也不要离开。”

    唐夏不禁冷笑,“说到底,伏将军最不相信的恐怕是王爷。”

    春去等人看向伏羲,面色亦阴沉下来。

    伏羲背对着众人,看着墙上的江河山水图,半晌后回头道:“我相信,以王爷的性情不可能做出谋反的事来,这其中确有古怪。”

    “也许这是皇帝的诡计。”春去脱口道。

    出乎意料,这次伏羲并未替皇帝辩解,他蹙了蹙眉道:“皇上最近是有些反常,我有几次觐见都被他的侍卫以龙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拒在门外,自前天起,他又将朝廷的许多事务交给了八大臣之首的宋相处理,按理说,皇上已在王府找到解药,就算还有后遗症,也不至于影响他亲政。”

    唐夏心想,唐秀等人的计划,难道仅仅是陷害王爷?不,不会这么简单,若要整垮王爷,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那块龙牌……

    唐夏霍地站起身,正色道:“坐在这里,答案不会自动找上门。”说着往门口走去,秋来在后面叫,“你要这样出去?”

    唐夏摆摆手。

    半个时辰后,四个花甲老太出现在院子里。

    春去对秋来有些不满,“你不是吧,整个老太婆还要整得比我们年轻,厚不厚道?”

    秋来切了一声,“以我的养生之道,就算到了七老八十,老太婆也变成了不太老。”

    冬月踩着内八字弯腰走了两圈,唐夏忍不住敲额头,“我说冬月,你……”

    “做啥子哟?”冬月学老太的声音,颇有苍老相。

    “你又不是得了小儿麻痹。”

    冬月猛咳了两声,立马将内八换成外八。

    伏羲走过来,在四个老太的衬托之下,更显其身姿威武高大。

    “都安排妥当了,你们要多加小心。”他脸色凝重地叮嘱。关于劫天牢一事,他虽不赞成,却拗不过几人救主心切。而作为一国大将军,目前他能做的仅仅如此。

    唐夏道:“伏将军,有件事我们想向你坦白。”

    伏羲疑惑问:“何事?”

    唐夏摊摊手,“其实,当初我们是想让王爷去勾引你的。”

    众人点头,伏羲则一脸黑线,不说话。

    唐夏变得前所未有地认真,“王爷她……太善良,也很无辜,我们都希望她能有个好结果。如果我们遭遇不测,希望将军能替我们照顾一下她,关键时候能扶她一把都是好的。夏在这里先谢过将军了。”说着,他竟低首单膝跪地。

    伏羲只觉双足变得沉重,却仍扶起唐夏,只有两字,无多。

    “放心。”

    四侍不离不弃的坚决,令他这个做将军的人也不得不心生佩服。她们之间,有的并非是命令与服从,而是情到深处的患难与共。这份情谊,不可多得,他又怎好令她们失望。

    又冷又热是皇帝

    皇帝与王爷同乘一骑日行八百里。为求及早赶回皇城,风是寒选了人烟稀少的捷径,入夜便在荒地破庙里将就着休息,饿了尚有河里鱼,林中兽,树上果可裹腹。作为皇者的风是寒似对一路的风餐露宿并不陌生,就连不太挑剔食物的莫晓风都觉得那些粗食鄙味难以下咽,风是寒却能食之津然,好像那些是理所当然的珍馐美味。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莫晓风终于忍不住地问。

    风是寒看了她一眼,将最后一块烤肉放进嘴里,咀嚼咽下,淡淡道:“挨饿会让你知道,能填饱肚子的都是美味。”

    被他这么一说,莫晓风顿时食欲大增,吃起来感觉果真不同了许多。

    新的一天,天空刚显鱼白,两人便又快马加鞭地上路,不久,他们到了釜国的边城陲塞。

    城外,两人下马步行了一会,莫晓风忽然停住脚步往两旁看了看,正巧发现一辆破边上挂着一块被人遗弃的黑帆布,遂跑过去捡了回来。用黑帆布包好凤舞九天,她将撤下的衣服递还给风是寒。

    “一会就到城里了,我看皇上还是把它穿着吧。”

    风是寒看了看那皱得没形的衣服,缓缓抬起眼皮。

    “不是什么东西你用过之后别人还能继续再用。”强调是你用过之后。

    “……我明白了。”

    莫晓风又不是呆子,这点机灵要是没有,还怎么当王爷。见她跑远了几步,将衣服平整地摊在路旁草地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立定,吸气,呼气,再吸气,双臂猛地大挥,口里忽念诀:“天女散花第一式!”伴随着嘭地一声闷响,那方陡然爆出一股强气竟还携着滚滚白烟。

    皇帝侧过头,手指撑额,额角青筋很有节奏地一跳一跳。

    这边,以莫晓风为中心,方圆一丈内的青草均呈散发状倒向一边,弹都弹不回来。她捡起地上绷得直直的衣服,哪还看得出半点褶痕,一路小跑到风是寒身边,抖着衣服说:“瞧,跟新的一样。”

    风是寒微微抖着手,突然一把抓过衣服,慌忙离她几步,背对着她悉悉索索穿起来。

    莫晓风瞅着那人的背影,叹了口气,蹲在一头拔草,不禁疑惑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不然皇帝的脸色不会比拉肚子还难看。

    风是寒稍一回首,眼角瞥到她在地上不知捣拾着什么东西,眼皮竟莫名地一跳,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摸摸脖子,转过脸去捋头发。

    “皇上。”后方声小气虚,明明应该提防,但被叫之人一时松懈,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见一张脸凑上来,快速说了三个字:“得罪了。”他刚要思索得罪是什么意思,便眼睁睁看着两只沾满泥灰的手掌很不客气地拍上他的脸。

    一时间,那张被颂为冠世容颜的俊脸,白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灰,灰里透着……杀气。

    黑深不见底的眼将其烘托得寒意森森森几许,连同及腰的乌发也笼着暗黑之气,慢慢摇曳。

    到底有多可怕?莫晓风举着手,悔不当初,赶紧儿退后好几步,往自己脸上也狠狠抹了两把,以示有难同当。

    风是寒往前一步,她退一步:“请别误会,我只是想给您易下容……嗯,易容。”

    “王爷聪明绝顶,竟能想到如此妙招。可喜可贺,我釜国有如此人才,何愁不能一统天下?对了,我要不要说声谢谢?”

    “不……用……”

    见他对自己笑,莫晓风的小心肝就像被钻了洞的玻璃,哗啦啦地向四周蔓延裂缝。

    笑靥生血花,咬牙蹦石。

    “风莫里,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掐死你!嗯?”皇帝终于抛开面具说出心里想说很久的话,一边伸出手来,直指面前人。

    莫晓风汗毛倒竖,哪还看得出半点绝代风华。她晃动着身子,看着他食指上的螺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后挪着步子,干巴巴地道歉:“我知道我又错了。”

    眼前,玄黑衣袂一阵鼓吹,周遭气焰陡然升至最高点。她难道不知道,那个又字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此话无疑火上浇油,送脸找抽。

    莫晓风蓦地一转身,抱住一旁的树就往上爬,嘴里不断地念:“你说过的,你不是暴君。”

    声音从下面凉飕飕地传来:“对,所以你打算用你那些狗屁不通的胡行乱为来见证一个暴君究竟是怎样炼成的。”

    不不不,应该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莫晓风泪,“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你怎好扭曲事实?”见皇帝根本就听不进她的话,只好拼命往上爬,只是半天也才到半树腰。

    气温正在急遽下降,每一寸土地都在呈蔓延式冰冻,主人公在与时间赛跑,土地,墙壁,树木在身后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快速布上冰体结晶……

    太可怕了!莫晓风将眼一闭,张口便如弹珠道:“皇上你不能杀我我还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没有替您找到要找的人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对不起皇上你对我的信任!皇上——啊!”

    不等她说完,风是寒将人从树上一把拽了下来。莫怪晓风会因此重心不稳,挥着手朝后倒了去,顺便栽到皇帝的胸口。她立马屏住呼吸,身子跟挺尸似地一动不动,就连头发都保持着静止状态。

    风是寒的手,穿过她的胳肢窝,正扶着的位置相当十分之令人尴尬,只要他的手轻轻地往前挪个几寸……

    感谢苍天,赐她胸无“大”志。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不过是喝口茶的时间。

    风是寒有点不耐烦,所以问:“你还想在我身上靠多久?”

    王者天生有种寡人的气息,有时,它如同掺进了致命剧毒薰香,诱惑,然后腐蚀你。莫晓风被他轻轻一推,人往前冲去,脚底弹了两下才稳住,慢慢回头,露出迷茫的眼神。

    风是寒脸上已看不出最初暴戾的情绪,一转身,抬手欲擦脸上的灰尘,手指却在触碰到脸时顿了顿,一甩袖,朝赤龙马走去,骑上它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莫晓风擦擦眼,瞪大再看,确定那人的确是丢下了她。

    “等等我!”小白兔在后面喊了声,跳啊跳地朝骑着马的大灰狼奔过去。

    陲塞城中,一眼望去皆平房。

    莫晓风追着马屁股跑了许久,风是寒终于在街头下得马来,她则在一旁扶着柱子大喘粗气。也幸好是有了内力,不然在背着份量十足的凤舞九天的情况下再跑上这么一段,早就四肢抽搐着口吐白沫。这会,脑中的小人牵着狗冒出来,一边跳脚一边喊,“咬他咬他,以牙还他。”

    心有灵犀,恰巧风是寒转过头,朝她一瞥。莫晓风心虚地咧了咧嘴,趋步跟上。

    陲塞是真正的鱼龙混杂之地,有跑生意的,有混帮结派的,有路过歇歇脚的,还有无所是事蹲在路旁胡侃乱吹的。

    一半以上的人,在看到那两个陌生来客时,都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们一会。

    走在左边的男子一身玄衣,步履虽低调,仍格外引人注目,可惜了一张轮廓分明的人偏偏脏得可以,根本看不出个芝麻绿豆来。而走在右边少年模样的人,一身新鲜花哨的装扮,配上同样脏兮兮的脸,加上一副萎靡相,身后却背了把半人多高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像弓可更像弹棉花的架子,竟令人生出‘一拳打不出屁儿来’的微妙而奇异的感觉。

    人们缩回头,该干嘛干嘛去了。

    莫晓风仍不吸取前经往鉴,斗着胆子与风是寒打了个商量,暂时称呼他为张三,而自己则是李四。

    “粗俗不堪。” 风是寒只是如此评价倒未多说什么,大概也累了。

    “出门在外就别太讲究了,咱也应该入乡随俗,你看……”她指指前面,“那个人叫王八,可看起来也还是很威风啊,多少人围着他一个。”

    风是寒嗯了声,“你怎么知道他叫王八?”

    莫晓风一脸精明地说:“他手里摇着的折扇上面写着那么大的一个王字,还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叫他八爷,摆明了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叫王八。”

    “很好,很有见地。”风是寒不禁笑着鼓掌。

    正巧那叫王八的人转了转扇面,两人一看,另一面写着一个霸字。

    莫晓风咳了声,学南递抬头看天。

    风是寒不愿再听她胡诌,有些乏道:“先找地方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

    莫晓风点点头,正要去摸胸口,突然想起来,银票都用光了。

    “张三,我没有银票了……”刚起的名好叫起来已是朗朗上口。

    张三精神不振,“算了,用我的银子。”

    伸手欲至怀内取钱袋,几个浑身又脏又臭的小孩突然追闹着跑了过来,没注意到前面有个果皮,有人脚下一滑,偏偏撞上了张三,一只黑漆漆的小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不放。小孩身上似乎几个月没洗澡的味道足以媲美任何一种毒烟,楞把张三熏得直以袖捂鼻,另一只手刚要出掌将人挥开,小孩却吓得动作迅速地窜了起来,哪知刚往前跑了两步,领子就被人轻轻揪住。小孩张着嘴回头看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比他干净不到哪去却一身花哨的少年,用力地眨了眨。

    少年微笑着扳过小孩的身子,上下齐手,一边柔声问:“摔疼没?”

    “没、没。”那小孩张口结舌地说了两个字,其它几个小孩一哄上前将他给拽跑了。

    李四依旧笑嘻嘻,看着他们没了踪影,方伸出手,晃了晃金丝编的钱袋。

    张三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叹道:“竟是个偷儿。”

    他一开口,吓得她手上的钱袋猛跳了两下,赶紧塞回他手里。张三掂着手上失而复得的钱袋,唇角扯起一抹弯弧,“那四个人倒是教了你不少的歪门邪道。”

    “霍霍霍霍,”李四掩着嘴尴尬地笑,“雕虫小技,何以挂齿。”

    “小技?”张三似笑非笑,“再细的针,用得好,也能要人命。”

    李四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道:“古书云:悉知刃能伤人,焉能不用乎,取之依道,用则有度,论无愧于心。”

    路旁,三四个闲辈,一人托一茶壶,侃五说六。

    “这年头,连信王都反了,不知还有几天太平日子可过。”

    “得过且过,得过且过。”

    李四一头撞上了柱子。

    天边,暮云卷霞,苍穹如染滟血,一种残酷的绮丽。

    我不渡人人渡我

    两人在西街稍安静处点了比较特别的“一间半”客房,所谓一间半,就是房中带有阁楼,阁楼不足一人高,靠南侧有天窗,顺着梯子便能上去睡人。

    堂堂大釜皇帝及首富王爷当然犯不着为省那么点银子而舍不得多要一间,皇帝倒想眼不见为净来着,就怕一转身,那无厘头王爷又要给他添造什么麻烦,于是这种阁楼式客房自然成了上上之选——如同出外遛狗,总归是将狗牵在身边比较稳妥些。

    汪,咬他!

    化作李四的莫晓风此时状态更加萎靡了些,说什么也不肯进房,只是蹲在门口。

    过了一会,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李四便扒在门口,朝内探了探头,小心翼翼地:

    “张三我跟你说件事。”

    正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的张三,缓缓睁眼,睨向门那方。

    李四手指在墙上画着圈圈,忐忑不安,吱唔:

    “我真的没造反。”

    张三斜了斜身子,一口闲聊家常的语气。

    “那想过没?”

    李四脚一软,赶紧抓住门沿。

    “你要听真话,还、还是假话?”

    张三食指轻敲着额头,微敛目,敛去一抹暗光:“那就要看你是想说真话,还是假话。”

    表面上看是狗兔混血与狐狼混血的智商对决,前者实在是没什么有胜度,但若换成是忍耐度比拼,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只见李四摇了摇头:“真话往往让人误会,假话往往令人伤心,如果假话不代表实话,实话不代表真事,那说了便是白说,白说不如不说,佛也云:不说不假,不真不说。意思是说,不说就不会有假话,假话就不要说,你瞧,连佛都讲不要说,咱当然不能说,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说不要说……”赶在对方睡着或抡拳头前,李四自动消声。

    “好!”张三长身而立,神情和煦,“好个不说不假,不真不说——”忽转阴,手一指上方,“还不滚上去睡觉!”

    “好的好的。”小白兔赶紧儿跳了进来,麻利地爬梯子,以为他听不到,嘀咕:“有话好讲,不要凶嘛。”

    “你说什么?!”声音从后面阴沉沉地飘了过来。

    “我说上面空气好。”

    将凤舞九天随手靠在墙上,即使知道下面的人看不到,还是先钻进了被窝,在里面一拱一拱地脱衣服。完事后,她冲下面道:“麻烦您熄……”

    啪,一只鞋子扔了上来。

    奔波了几日,也真是累得不行,刚躺下,人就犯起迷糊。

    夜半,明月斜窗照晚。小白兔有节奏地轻呼吸,睡得倒挺安稳。

    大灰狼却在此时,睁开了眼。

    他从床上爬起来,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满月,而后披上外衣,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走出去。

    客栈后的小竹林,一抹青影从天而降,前方,风是寒负手而立,一脸沉然。

    “事情办得如何?”

    “他们打算六天后走水路,到了洛城再改走官道,经过奉天关将黄金运回吴东。唐秀因受伤,不能亲自押送,楚采颐正好安排自己的人手上去,属下已安排苍鹰一队人前往奉天关布置,到时便可里应外合,以塞外流寇的名义截走那笔黄金。”青衣人从袖中拿出一碧色小瓶,道:“这是楚采颐取给主上的解药,每日服一颗,十五天后,毒便可解。不过……”

    青衣人面有迟疑。

    风是寒接过解药,道:“你怕楚采颐明是与本皇合作,暗则坐收渔翁之利?”

    青衣人躬身道:“属下确忧。”

    风是寒抿唇,嘴角扯出几不可见的一抹轻笑,道:“楚采颐想借本皇之力扳倒他大哥,已是竭力,量他还没有蠢到自以为聪明可以将本皇也设计了。”

    月下,那人一头乌泽未绾,玄衫只是随意搭扣,衬着那轮廓分明,容颜冠绝,自成一派‘天欲敬我,我犹不屑’的孤冷,远不是一旁整装束冠的青衣人所能相及一二。

    青衣人恭谨地道:“主上说得极是,只是属下还有两事不明,楚采颐既是依附主上,为何撒谎说不知另有j细?”

    风是寒抬眸,沉吟须臾,方道:“他没有撒谎。能让宋江这老匹夫乖乖听话,那朝中j细恐怕不是一般的人物,楚非纭行事谨慎,一旦牵涉太广,不告诉楚采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难道不是因为楚非纭对楚采颐起了疑心?”

    “恰恰相反,楚非纭对他五弟毫无防备之心。”风是寒对月一声冷笑,“楚采颐自小便被这大哥压得死死的,任谁都相信,楚采颐毫无翻身之力,所以楚非纭一时忘了一个道理——不会叫的狗一样会咬人,说不定咬得更狠。”

    贪睡的小白兔突然在梦中打了个寒噤,竟惊醒了过来。才睁眼,便马上张大了嘴巴。

    “花花花容?”

    眼前那张脸别来无恙,还是那么“少数”,又因突然出现,还是出现在阁楼梯子上,一颗脑袋架在边沿……诡异得匪夷所思。

    “还不错,小朋友现在终于知道我是谁了。”花容眼睛一眯,代表笑容亲切。

    莫晓风搓了搓脸,这才确定自己并非在做梦,她大吃一惊,慌忙爬起,刚站直身,头撞阁楼顶,一下将她撞蹲下了,左手捂着头,右手指着来人的鼻子。

    “你怎么进来的?”

    花容指指下面的门,笑得一脸轻松:“看见小皇帝出去了,我就进来了。”

    莫晓风心想,这人很喜欢在称呼前面加个小字呢。

    “呃也?”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朝下看去,果然,下面床上空空如也。

    “张三去哪了?”她奇怪。

    “嗯?还有第三个人住在这里?”花容表情更奇怪。

    莫晓风便说,“我叫李四。”

    “哦哦。”她这么一说,花容立马恍然大悟:“我想,张三可能去茅房了。”

    莫晓风一脸狐疑,“你来这里做什么?抓我们回去还是……”她挪了挪身子,试图挡住墙上靠着的弓。

    “放心放心,没那么一回事。”花容失笑,知道她为什么要紧张,“你不就是捡了把凤舞九天么,那就留着吧,这种东西就用不着拾金不昧了……”

    莫晓风嘴角抽了抽,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指责她没有拾金不昧。

    花容话锋忽地一转,一脸严峻道:“不过,你可要小心看管。这年头,有运气捡好东西的人少,有本事抢好东西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不得不说,这话相当之有道理。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莫晓风眼珠子朝花容身上一转,问:“人家都想抢的东西,为什么你偏要往外送呢?”

    “不不不。”花容连连摆手强调,“你可要搞清楚,就算我想送,也要那人有命拿才是。既然是你自己找到了它,说明那是天意,天意呐。”天意就是好,将来若出了什么岔子,怪老天就好,可没他花容什么事。一句话,倒把责任推了个干净,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引她进的地宫。

    莫晓风见话题越绕越远,赶紧杀回来:“说了半天,你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说来话长……唉!”虽然这么说,实际上一点也不长,“没想到你们跑得那么快。”快到他连个包裹也来不及准备就赶着追了出来。

    花容又叹了口气,手一晃,掉下个东西落在莫晓风手心。

    “莫非……”锦囊啊锦囊,是谁硬将妙计两字扣在了你头上?其实你不过是布袋一只。莫晓风擦了擦额头,有些崩溃地看着手上那只饱满的锦囊,“你跑这么远,就是为了送这个来?”

    她抖着锦囊,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

    “那个,这些锦囊真是手工做的?”不是机器批量生产的吗?

    “嗯嗯?”

    “好吧,我是说,有话你可以用说的,我又不是听不懂。”

    花容似乎也陷入深思,世人皆不懂他苦心啊。

    良久他反问道:“为什么佛要讲‘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因为……”

    花容插了羽毛的头慢慢往下退去,有个声音在飘:“因为他没用写的。”

    ……啊啊啊!真是要疯掉了!

    见花容已经往门口飘去,她压低声音喊:“等等,你会解血蝎毒对不对?”

    花容回头灿烂一笑:“治毒需会制毒,可非我所喜好,唐门的毒,只有唐门能解,这是天下皆知的事。”

    说罢,摆摆手,人影消失在黑色之中。

    浮华终是梦一场

    莫晓风打开锦囊,终于明白它为什么这么饱满了,里面足足塞了一团纸。摊开一看,字还挺多。

    “小朋友,想不到我们又会见面吧?为了追上你们,本神医这一路真是吃了不少苦,那个……”

    其中省略一堆埋怨途中辛苦的话,不过莫晓风觉得这逻辑有些问题,一,他是专程来送锦囊,理所当然准备好了再上路,二,这些字他是上了路后才写的……

    她吐了口气出来,接着往下看。

    “你和小皇帝经过的两个地方,一是由我管辖的地宫,地宫之中见生死,生死之间见真性,说复杂亦复杂,说简单亦简单;二是天池,为众生停滞迷惑之地,其中有三岔,一岔贪,二岔嗔,三岔痴,此三岔即属三毒,人一旦沉迷其中,便不可自拔。天茫果令人浮躁,心生嗔怨,躁则令人失去定力,难御蛊音,蛊音惑人心智,令人滋生贪欲。如果此人无贪念,蛊音便引诱其见识前世今生,一般人皆会因此心生执迷,不愿回归现实。能通过三岔者,世上无几人,你当是少数中的少数。

    现在你也应该明白了,你的前世便是风莫里,你既是她,又不是她,命运是奇妙的环,分不清哪方是头哪方是尾,若能证明,世人皆可超脱尘世,不在五行中。

    还有,你所救的金雕原就有主人,它的主人也是天池现在的主人,即我的师弟加南,想必你听过此人的名字,此等将谎言当饭吃的兽性人,你也不必去理会,所幸那只金雕尚有一点人性,懂得感恩报德。最后便是那撑浮萍的老儿,也是满口胡话之人,就算你们上了船,他也会将你们扔进湖中。天意啊天意,小朋友你误打误撞,竟反勾起了他的贪念……”

    花容最后写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小蛇,这条小蛇是这个人的前世。佛祖为了渡化小蛇的贪、嗔、痴、慢、疑五惑,所以给了人们下一世悔过的机会。大多数人执迷不悟,五惑化为五毒,腐蚀人性,抹煞天真。只有极少数人,能勉强走在边缘,但若志犹不定,则又坠入五惑漩涡,这也是你身临前世的原因。”

    “从今往后,忘了你是莫晓风,你的名字叫风莫里,釜国信王爷。”四侍的话犹似在耳,莫晓风又或者说是风莫里不禁将一口气憋在了心头,难怪四侍那么容易就接受了她来自异时空的事实,还如此维护她,想来其中的真相她们是早就知道的。

    思绪在夜色中千转百绕,纠缠不休,她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有时候,真相比死亡更可怕。明天,当旭日升起之时,一切将会是个新的开始。

    风是寒回屋时,随意扫了一眼阁楼上拱起的被影,只当她早已睡死,于是开始褪衣。

    月色有些朦胧,照在他无意中露出的胳膊上,一条粗深的创口,已然结疤许久。

    原来当日,他所食天茫果的药性早在莫晓风解手之前便已发作。他有所察觉后,便独自离开,本想用仅剩的内力将药性逼出体

    冠绝笑天下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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