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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权臣为夫 作者:萧玉岚舒

    糕点,蘸秋葵汤吃。”

    庞邈摸着下巴想了想,“这种吃法真稀奇,下回试试。”

    曹律哑然失笑。

    这时,锦绣敲门进来,看见悄无声息的又出现在少爷屋里的曹大将军,已是见怪不怪了,笑着行礼,“我再去备一份热水。”

    天冷水凉的快,庞邈也不跟曹律打哈哈了,“有工钱,还有数不清的书看,不是亏本买卖。而且顺便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南方地志,多给你几本好做参考。要是给错了消息,进了那儿的树林子,结果出不来,可是害了人命的大罪过。”

    曹律已经放弃听到最想听的话的希望,不过看庞邈这么高兴而认真,心里头也不由地为之开心,其实如此这般是庞邈性格使然,强扭不过来也罢。

    洗过,曹律抱着庞邈上床,忽地想起什么,“我不在的时候,谁扶你到床上的?”

    “锦绣啊?”庞邈仰躺着,摆出大鹏展翅的动作,“我只是一条腿不能动而已。”

    曹律侧躺着,手撑着脑袋好看着庞邈的脸,被他的动作逗得一乐,“挺像金鸡独立。”

    庞邈嘟囔道:“反正也没贬义。”

    “说到你的新差事,”曹律转而说起另外的事,“你们学馆虽有盛名,藏书不少,但哪里比得上秘书省,你守选三年也差不多该到时候了,有没有兴趣去秘书省做校书郎或是正字?虽只是九品,但胜在俸禄闲暇不少,可以趁着职务之便,阅尽其中藏书。”

    庞邈的眼睛变得比烛光还要明亮,若不是一条腿不方便使力,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对他来说,若能阅尽朝廷藏书,好比黄鼠狼逮到无数的肥鸡。

    “我能去?听说吏部觉得你是个人才,才会任命为弘文馆等地的校书郎或是正字,那以后都是有大好前程等着的。其余的命好的外放到地方上,命不好的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了。”

    曹律轻不可闻的叹口气,握住他的手,“你原本以为你会去哪儿?”

    “穷乡僻壤的做个末流小吏……”庞邈小声的说。

    曹律敲了敲他的脑门,“呆子,你科考成绩哪儿差了?也不想想你祖父做过什么?现下好歹有些门生在官场上混的,哪会把你丢去穷乡僻壤。而且……你不还有我吗?”

    庞邈盯着曹律,好一小会儿才问道:“不会说你徇私舞弊、任人唯亲?”

    “这事我干多了,为你再做一次又何妨?”曹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庞邈想起曹律的那帮姐夫和族亲,似乎做什么差事都是由济扬侯和曹律一口说了算,虽然也都是些起不了大作用的闲职,摆出来撑脸面的。后来再加之曹律字里行间的一些意思,他也渐渐明白不将亲人摆到要职上去的原因。

    “又不是一开始就给你宰辅的位置坐,秘书省校书郎罢了,不是靠近台阁的弘文馆和集贤馆,没人在意。”曹律又说道,“这差事对你喜好,不牵涉到政事,岳母也放心。另外,有件事要你办。”

    “查越州的消息?”

    “对。”

    离南巡最佳的时期越来越近,先前被其它事宜牵绊住,现下再不能耽搁了,庞邈感觉到这项差事任重而道远,点点头,“好。”

    “你先忙着学馆的事,差不多等你能走路的时候,我与吏部打声招呼。”曹律说完,手搭在庞邈的腰上,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拉拢,“有你在怀,今夜准是个好梦。”

    庞邈点头,其实早从在曹家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和曹律睡在一起。

    寒夜漫漫,心爱之人在身边不仅是温暖,还有安心。

    曹律抱着庞邈,心中一片安宁,手掌在他的腰间轻轻的抚摸,却不撩拨。他清楚庞邈的腿伤还没好,不是时候,而今后,还会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等着他们,只属于他们的。

    他现在只想着浮世纷乱,愿尽快结束那些是是非非,与庞邈在一起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入冬后越发的寒冷,但在午后总有温暖的时光。

    连松从大理寺衙门出来,先回家沐浴更衣,收拾清爽了才去找庞邈。昨日他和单锋在城外,还没等到接头的人,就被埋伏好的官兵不由分说的抓回去,连夜审问。他知道,若不是当初庞邈伸出援手,又有人先打了招呼,他绝对会被衙门当成单锋的同伙,关在大牢里等着充军发配。

    被那凶恶的表哥威胁这就,等待单锋的结局会是什么,连松不想多问,只想着找庞邈道谢,以后努力读书去了。

    不凑巧的是,他到了庞家门前,却被门房告知少爷有事外出,又得知明儿庞邈会去学馆,便又回家去了。

    其实在庞家后院,薛晋夷陪着庞夫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孔大夫在一旁说着些养生之道。他现在准备接管曹家药材铺,忙着筹办济善堂,其实是个大忙人了,不过有曹律一声吩咐,他再忙也抽得出空来,其实在庞家待着,他也觉得舒服,一家人随和好脾气,怎么都谈得来。

    庞夫人被孔大夫的风趣的言语逗得掩嘴笑,一抬眼就看到院子中央,女婿正扶着儿子走路。

    今天孔大夫来这一趟,便是为了看看庞邈是否能开始用受伤的那条腿练习走路了。

    幸好一直以来调理得当,又是喝药又是按摩,比寻常人好的快一些。

    想到这些,庞夫人心里感慨:这个女婿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若是觉得有一丝半点的不舒服,就不能再走了,知道吗?”曹律叮嘱道,表现的比庞邈本人还要紧张。他一手托着庞邈的手臂,一手揽着肩膀,眼睛盯着受伤的腿瞧,似乎有一丁点的不对劲,就要飞快的把人抱回去坐着。

    庞邈见曹律焦虑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这份恩爱之情落在薛晋夷的眼中,实在是羡慕的要死。

    “知道,知道――”庞邈认真的点头,知道太过勉强的走路,再伤到哪里,不仅自己吃苦,曹律也会跟着担心,所以不会强求自己。只不过有曹律陪在身边,仿佛带来了无穷的力量,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腿伤了有好些日子,现在没什么气力,踩在地上如同踏上了厚厚的一层棉花堆,若不是有曹律扶着,非得摔个大跟头。庞邈每踏前一步,都格外的小心。

    走了一会儿,庞邈看差不多了,便要回去休息,也让曹律多喝点热水。

    这时有人来找曹律说话,两个人走到门边上细说。

    听完来人的汇报,曹律慢慢的抿口茶,接着笑了,”姓卢的动作倒是挺快,知道太多的人总要赶紧的死,我们就推波助澜一把好了。他不是要凤山刺史和谭吉贪污询私的罪证么,你们去搜罗几条送上门去,另外拿些卢绎不痛不痒的罪证透漏给谭吉,两方人马能斗得越久才越精彩。”那人抱拳欠身,”属下这就去办。

    第103章 郡王之子

    转眼新年将至,到处是喜气洋洋的除旧迎新之象。述职的官员们早早的启程返乡,只余下凤山司马谭吉和门下侍郎卢绎你来我往的扯皮条,彼此构陷各种罪名,上演年终的一场精彩大戏。

    抢劫赈灾银的事拿不到台面上说。也不管是故意戏弄还是被别人横插一脚,卢绎直接认定谭吉办事不周,不顶用又知道的略多,本想着先下手为强,结果谭吉早一步获知消息,以为燕王收了钱后翻脸认不认人了,也拿着搜罗来的证据想铲除燕王的左膀右臂。

    若是他们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一聊,或许能够发现总是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

    可惜放出去的火,是收不回来了。

    大理寺在抓回单锋之后,陆续抓获幸存的贼匪,按罪名大小依律法判刑,然后对外宣称正在全力追回赈灾银,处刑需刑部复核,但年前不办这些事,又借着卢绎忙于对于凤山刺史,于是不上不下的吊在那里。

    圣上私底下和几位重臣透漏了些许意思,若是贼匪咬死了不肯说,为了维护朝廷的脸面,假称拿回赈灾银,实则从国库、圣上自己的私库里调拨些钱补上。

    大理寺卿宋梓当即表示自己办事不力,才使得贼匪死活要拿赈灾银陪葬,携办理此案的官员愿意拿出大半的家产填补亏空。

    到这份上了,卢绎偶尔喘口气仔细一想,也没想到些什么,就此揭过。

    岁除前一日,庞家里已经热闹开了。前屋的桌上摆着新灯笼和新写的对联,就等着明日挂到门外,不过宅院里早已布置一新,家什被擦的一干二净,檐下的灯笼都换上新的,庭院里的松柏仍旧青翠,腊梅绽放在枝头,空气中漂浮着幽幽暗香,大桌上层层叠叠摆放的碟子里盛有各式菜肴,欢欢喜喜的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薛晋夷和章牧忙着对付匾额上最后一点尘埃。

    “令尊怎么样了?”章牧难得主动说话。

    薛晋夷正专心的用巾子擦角落里的一堆灰尘,听到章牧的话,手里的力道猛然加重,匾额后面传来细微的声响,他被及时的敲醒了,连忙扶正了匾额,轻轻的继续擦。

    “不肯见我,我托狱卒把吃食送进去了,也不知道爹有没有吃。”他的眸光黯淡,背对着下面扶梯子的章牧,让他瞧不见,“明天我再去一趟,等过了年,大约就没机会再见了。”案子卡在刑部那儿,出了正月,等复核过就得上刑场了。

    想到这里,他眼里酸涩的难受,用手揉了揉,却忘记了手上脏。

    “嘶――”脏东西进了眼里,他倒吸口冷气,换了另一只手来揉。

    “明天,我陪你一道去。”章牧轻轻的说道。

    “诶?”薛晋夷睁着一只眼向下看去,冷不丁的脚下一滑,头朝下栽倒。半空中,身子使劲儿一翻,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不想后背贴在章牧的怀中。

    “令尊爱吃什么?翻着花样的做点。”章牧扶了扶薛晋夷,转开身,“再拎一壶好酒。”

    薛晋夷愣了愣,“好……”

    “擦好了吗?”庞夫人带着锦绣过来,笑呵呵的看着屋内的两人,“辛苦了,快吃点新做的糕点,喝些水。”

    薛晋夷用衣袖擦几下眼睛,换上一贯没心没肺的笑脸,“多谢义母。”

    尽管现在算是一家人了,但他不想其他人为了薛家那些事而跟着不高兴。先前忙着帮庞邈,不过为了能够没时间去想旁的,现在空闲下来,想到自己大义灭亲,想到亲生父亲将被押上刑场,心里总不是滋味。

    他明白正义为重的道理,可牵涉自己的亲人,心思哪容易平复。

    一只手掌沉沉的按在他肩上,薛晋夷回头看到的是章牧淡漠的脸色,但眼中透出的坚定和淡淡的关切令他感动。

    章牧从未有多少表情变化,或是太过亲密的举止,能有这些他已经很知足了,心头的悲凉被暖意感染,当即飞扑过去,想要抱住章牧。

    结果章牧躲开了,“喝茶,要凉了。”

    薛晋夷蔫蔫的拿起茶盏。

    庞夫人看一圈前屋,让锦绣打一盆热水来给薛晋夷和章牧洗脸擦手。临近新年,庞家的下人们,除了没家可归的锦绣外,其他人都拿了一份红包回位于临近郡县的老家过年去了。

    大宅子里人虽少了,但热闹的气氛却比往年更甚。

    让庞夫人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女儿远在外邦,无法回来。

    路是自己选的,她最多只能感叹几声。

    “娘。”庞邈慢腾腾的从外面走进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现在已经能正常走路,只不过行走的速度要比从前慢一些,孔大夫说再多走走便能恢复的与往常一样,“我觉得再弄些爆竹来,过年才更喜庆。”

    “去吧,路上小心一些。”庞夫人点头叮嘱道。

    庞邈没立刻走,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与乔装好的曹律一起出门。

    “大胖。”庞邈乐呵呵的唤着曹律最初告诉自己的名字。

    曹律叹口气,伸手扶着他,“是,小胖公子,你一能走了就到处乱逛,以前没见你这么好动。”

    “这不图个新鲜吗?”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脸颊上,庞邈抬头望向天空,原来是下雪了,细小的雪像春风里的落花轻飘飘的落下,星星点点的,落在地上,落在来往的行人身上,很快的融化后消失不见。

    “一会儿要下大了。”曹律垂下头,“我们买完了东西,尽快回去。”

    “会下大?”庞邈眨了下眼睛,刚才有点点的雪花落进了眼里,“后天有空来家里,咱们煮酒赏雪。”

    “煮酒赏雪……”曹律细想一番,眼中含笑,“嗯,别有情趣。”

    庞邈点头赞同,轻声咳嗽几下掩饰忽然涌上心头而表露在脸上的某些期盼。

    前头有个卖竹筒的小贩,庞邈停下脚步,看了看身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对小贩说道:“大叔,给我来二十个。”

    “好嘞。”小贩爽快的应道,一边收拾竹筒一边对愁眉苦脸的小男孩说道:“小少爷,快回家去吧,一会儿带着大人来买不就好了?”

    男孩大人模样似的叹气,从袖子里摸出一片金叶子,“给。”

    “呃――”小贩愣了一下,“小少爷,还得麻烦你去对面钱庄兑换了铜钱,小的找不开。”

    “不用找了。”男孩十分大方的一挥手。

    庞邈多看了男孩两眼,容貌秀气,因带着几分稚气而显得可爱,一身锦衣华服,脖子上挂着一块莹润通透的玉,翠的恰到好处,令人赏心悦目,这副打扮不像是普通官宦家的小孩。

    仿佛觉察到目光,男孩也看过来,细长的眼睛里藏着看不透的情绪。

    曹律付了钱,手里拎着一堆竹筒,拽一下庞邈的衣袖,“我们回去吧。”

    庞邈侧头看向曹律,但他明显的注意到男孩的目光没有挪开,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有芒刺在背之感。

    这可真奇怪了,一个小孩子而已……

    曹律使了个眼色,两人正准备离去,只听身后有个男声高喊着“小公子,小公子,可算找到您了。”

    男孩轻声嘟囔几句,没有理会那人,快步上前拦住庞邈和曹律的去路。

    “你刚才为何盯着我看?”他劈头盖脸的直接问道。

    庞邈有些莫名,与曹律对视一眼,答道:“因为你可爱。”

    “……”男孩一怔,接着露出甜甜的笑容,声音也放软了,“谢谢夸奖,大哥哥你真好。”他挥挥手,小跑着扑进家仆的怀里,缠着人家买竹筒。

    “你猜他是谁?”走远一些,曹律开口问道。

    “非富即贵的人家,最疼爱的少爷。”

    “算你答对了。”曹律瞥一眼,赶紧用衣袖擦去正好融化在庞邈眼下的雪花,“他是安凤郡王的独子,奉旨进京陪太后过年。”

    庞邈张大了嘴巴,“这么凑巧……幸好你易容了才出门。”没有嫌麻烦,直接戴顶斗笠草草了事。他看这小子眼睛挺尖,看人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这样大的小孩一般没这么老成,但身为安凤郡王的独生子,可以不当成意外了。

    他想到对那小公子说的话,又问道:“我那么回答,不会认为我在调戏他吧?”

    曹律失笑,“都说了谢谢夸奖。”

    “总觉得这孩子不简单。”庞邈略蹙起眉头,想到男孩的目光。

    “快过年了,可以不用想太多。”曹律揉了揉庞邈的头发,转头看街上没人,飞快地在他唇角亲一下,“我们还是来想一想比较有趣的事。”

    庞邈展开眉头,抢过曹律手里的竹筒,在他面前晃荡,“对,你玩过这个没有?往火堆里扔,‘劈里啪啦’的响,可有趣了。”

    曹律歪着头,“这倒没有。”曹家那样的地位,哪准许玩这些。”走,咱们玩去!”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风雪中,庞避和曹律并肩同行,笑意未曾从他们的眉眼中消散,这注定会是一个幸福而欢乐的佳节。

    第104章 煮酒赏雪

    剑锋横扫,扬起纷纷白雪。剑光缭乱,纵横交错如飞舞的银龙。

    湛蓝如洗的天空下,阳光映着积雪,折射出莹莹的光芒,令踏雪舞剑的身姿更显俊伟不凡,脚尖在雪上轻点,又似踏在白云之上,衣袂翻飞,划出潇洒的弧度,如仙人一般。

    一套剑法完整的舞下来,曹律收剑,气息微微起伏。

    雪堆积在松柏枝头,白中透出赏心悦目的绿意,衬得树下的人身形挺拔,仪态非凡。

    他望向檐下,小炉子上冒着热腾腾的白烟,滚烫的开水里隔着一壶好酒,白润的质地上倒映着人影。庞邈也微笑着看过来,和煦明媚的阳光落得满怀,在青白是的衣袍上流转出淡淡的光华,映得眉目清俊。

    岁初后,帝都里连下两场大学,原本锦绣繁花的城池现在银装素裹,倒也有别样的风采。曹律难得从宫里或者家里的宴席上脱身,随意寻了借口到庞家来。院子里只清扫了小路上的积雪,方便走路,大片大片干净的积雪,在庭院里墙头上,几颗青松在白白的一片中展露头脚,为放眼而去的银白色中增添几抹光彩,而阳光正好,照耀在身上暖烘烘的,也正是一个煮酒赏雪的好时候。

    庞邈斟酒两杯,其中一杯递给走过来的曹律。

    杯上透出暖意,曹律一饮而尽,挨着庞邈盘腿坐在蒲团上,“如何?”

    “横扫千军之势,以后跟着曹大将军混,保准儿没人敢欺负我。”

    虽知后一句是玩笑话,但曹律仍是十分受用,伸手搂着庞邈的腰,身体紧贴在一起,又温暖又舒心。

    刚才那一出剑招,引得庞邈热血沸腾,可惜他自己不善于舞刀弄剑,不过勾起回忆,便拿出来和曹律说笑,“我以前路过某地山林时,与当地猎户结伴而行,谁知路上遇到豺狼,七八只排一溜,冲着人呲牙咧嘴的叫唤。猎户让我赶紧跑,我拿着把防身的匕首一路拐着弯儿的跑,有一只豺狼死命的跟在后头,后来我拐到一颗大树后,趁着豺狼冲过来还没发现我,一刀捅在它身上……”

    他回想起来,仍旧会觉得有些胆战心惊,连喝两杯酒才继续说道:“等安全了才发现两条腿跑得快没力气,若是有你这般的武功,三两下子就全部解决了。”

    曹律的脑袋靠在庞邈的肩上,笑道:“以后我给你杀豺狼去?”

    “豺狼肉可以吃吗?”庞邈小声问道。

    “……下次我们试试。”

    庞邈望向天空,湛蓝色映在眼眸里,清澈的一汪碧水,“太危险,咱们还是别干这事儿了。年少的时候轻狂,觉得无牵无挂,再大些,知晓身上扛着的担子,哪能还不要命似的到处乱蹦q。”

    “说的好像你现在年纪很大了似的。”曹律不满的皱起眉头,手指在庞邈的腰间戳了几下,“你都老了,看来我这大半个身子也埋土里了。”

    庞邈觉得痒,扭动几□子,差点栽进阶下的雪堆里,幸好曹律及时拉回来,“只不过比我大七岁,年轻着呢,是我说的不当。”他回过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脑海中浮现出以前给曹律换药的场景来,“啧,身材这么好,等开春了,我们再去打猎,我也要练一练。”

    曹律重新将酒杯斟满,“会射兔子了?”

    “鸟也给你射下来。”庞邈斗志满满,比划了一个拉弓的姿势,不想拳头正砸中在曹律的鼻子上,“没打塌了吧?”他转过身,凑近了瞧,瞧着瞧着,就觉得好像满眼里只有曹律的脸,已经看不到别的,美酒的后劲这时候也涌上来,他眨巴眨巴眼睛,脑袋里冒出“良辰美景莫辜负”几个字,舔了舔不知道为何发干的嘴唇。

    曹律被庞邈目不转睛的看着,却仍旧泰然不动。

    庞邈又凑近了些,鼻尖对着鼻尖,嘴唇间的距离塞不进一根手指,他微微的垂下眼帘,歪过头,轻轻的啄了一下曹律的嘴唇,动作带有几分青涩和试探,在抬头看到对方眼底的笑意后,他如同贪心的酒鬼,不满足于那一丁半点的酒香,用力的贴上那一张对酒劲冲头之时的他来说,分外诱人的嘴唇。

    这一次,曹律回应了他,甚至更为热烈。

    唇上有一点点的痛意,庞邈吓了一跳,身体本能的往后撤,不想曹律一掌按在他的后脑勺上,让他无处可退,另一只手穿过腋下轻抚后背,这一次是真的在撩拨了。

    气息渐渐地乱了,充斥在呼吸间的酒香几乎醉了人的理智,彼此深种的感情在紧贴着的身体摩擦下此时仿佛化为一团火,随着理智的逐渐消散,“噌”的一下越烧越旺,几乎将要整个人团团包围。

    在一个喘气的空隙,庞邈无比期待的问道:“有进步吗?”

    曹律搭在庞邈腰上的手顿住了,失笑道:“你居然还在意这个。”

    “呃……”庞邈开始寻思着借口,但是心头熊熊燃烧的火焰告诉他,这个时候完全没必要。

    此时曹律又说道:“我再教教你……”

    庞邈瞥一眼阶下青松白雪,“这里?太冷了,我们进屋吧。”

    曹律见庞邈脸颊上的一抹淡红,只觉得心潮澎湃,没心思再开玩笑,“别浪费时间……”他拉起庞邈,再一次的吻住他。

    心底的火持续的熊熊燃烧,将推上了最顶点。时节仿佛忽然从寒冬转到酷暑,庞邈觉得大汗淋漓,闷得难受,伸手想解开衣带,却发现有人早已抢先一步,甚至他们已相拥着倒在床榻上。

    他有一丝丝的不服气,明明是自己先挑起的,索性直接拽开曹律的领口,连着中衣一起扒拉掉。

    庞邈鲜少主动,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曹律眸色深深,含带着一股笑意,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庞邈的耳垂,手探进半挂在身上的衣服里揉捏。

    虽是火上浇油,但曹律从军多年,自能有办法保持最后一点的理智。他不愿在等了好些时日之后,伤到庞邈一丝半点。

    可是最后,庞邈还是觉得疼,可他心甘情愿的沉陷于此,沉陷在他们之间的感情里,永不回头。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庞邈接到吏部的通知,告别了守选,正式成为秘书省的一员――校书郎,一想到那一排排、望不见底的书架上有数不清的书籍在等待着自己,眼里的精光如同看见肥兔子的饿狼。

    校书郎不像那些要上朝的官员,天不亮就得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到大兴门前吹冷风。当庞邈出门的时候,外面天空蔚蓝,阳光正好,到了官署之后,被人领着一一见过秘书省内的大小官员,最后被安排到屋里一个靠窗的小角落里坐着。

    这衙门清闲,也没什么事,庞邈和其他几个校书郎、正字闲聊半日,吃过衙门里提供的午饭,大部分人回家去了,衙门里没人管着,除了不该去的地方外随意溜达,他便和其中一个叫魏克的人一道去藏书楼。

    “这些书都分门别类的收藏,”魏克指着书架上挂着的小木牌,“从哪儿拿的书,一定要放回原位去,从前有人懒散,随手乱放,想着以后再来收拾也是一样,结果藏书楼是越弄越糟糕,损失了好些古籍,咱们秘书监的位置原本是有人坐着的,就因为这事丢了官职,到现在还没给补上呢。”

    庞邈认真的听着,心想朝廷对这一块还是挺重视的,可见这里的藏书对外界来说有多么的珍贵。

    “还有,天冷的时候,屋里是不给放炭盆的。”魏克一样一样的说清楚给庞邈听,他这人做事一向认真,对新来的官吏也和善,所以少监喜欢把带新人的差事交给他来做,“要是不小心着了火……你想想看,丢失几本古籍,顶上头的人丢了官职,回家歇着,若是烧完了,直接把你拖出去砍了。”

    他不是有意吓唬人,只是想表明事情的严重,好让人长记性。

    庞邈点点头,看着摆放整齐的书籍,书架子比他还要高出许多,不由地又兴奋起来。

    魏克笑容满面,打算说点话拉近关系,好让新人不会太过紧张,以至于难以融入到新衙门,“诶,听人说你字写的好,回头咱俩写一幅,互相品评。”

    “请前辈指点。”庞邈明白魏克的意思,便也一口应下。

    魏克接着给庞邈介绍书架的分类区域,就在他们深入藏书楼内部之时,忽听不知哪排的书架后面发出细微的声音。

    “这地儿没耗子了呀?”魏克小声嘀咕道,行动上不敢怠慢了,循着声音快步走上前去查看,庞邈忙跟在后面。

    又是“哗啦”一声,魏克找准了目标,快步走过两排书架,再接着一转,一个小小的人影映入他们的眼中。

    “安凤郡王家的小公子?!”庞邈看清那人面容,轻轻的念道。

    第105章 有意无意

    藏书楼前于两年多前翻新,除了旧书以外,什么都是新的,但也抵不住因为不准许点火烛而光线暗淡,最终造成的阴森森之气。

    试想,一幢宁静的建筑里,光线透过紧闭的门窗,无力的绽开一丝光亮,隐约能看到无数的浮尘在空气中飘动,像是一只只懒洋洋的小虫,只待猎物一至便要汹涌而上。可这不是最恐怖的,最能让人在心底生出惧意的是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一列列延伸到屋子的另一端,在寂静的听不到一丝声响而幽暗的环境中,扑鼻一股淡淡的霉味,嗖嗖的小冷风吹着,会莫名的让人觉得某一处的书架后藏着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无声的窥探。

    魏克在秘书省干了好几年,大大小小的事儿见过不少。

    对于他们这些成年的人来说,藏书楼的气氛诡异是诡异了些,但待得稍微久一些便不再惧怕。而小孩子就不同了,在未知的环境里总会生出无端的恐惧,前一任的秘书监家的小少爷不就是因为误闯了藏书楼,被吓出病来,在床上胡言乱语了小半个月,愣神了好久才缓过劲?

    眼瞅着面前这位小少爷比秘书监的儿子还小,居然这么悠悠然的站在书架边,就着昏暗的光芒看书?

    庞邈刚才那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因为他是不可能知道安凤郡王家的小公子长什么样。所以魏克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不过心里头明白能站在皇城里的秘书省衙门看书的必然是王公贵胄,他没收敛了笑意,反而更为亲和慈祥的问道:“小公子贵姓?”

    男孩瞟一眼魏克和假装呆愣的庞邈,慢慢悠悠的合上书,放回到架子上,轻飘飘的一句“颛孙,颛孙晋霆”,完全一副大人的模样。

    魏克赶忙拽着庞邈给他行礼。

    太祖皇帝开国后,下令全国除皇族之外,姓颛孙的一律改姓,此后帝王名姓倒没再有什么避讳。这“晋”字辈的不是圣上嫡子,就是嗣王、郡王之子。

    颛孙晋霆负手走到庞邈面前,甜甜的笑着开口道:“我们又见面了,大哥哥。”

    庞邈表现的诚惶诚恐,“上次不知您的身份,多有唐突,十分抱歉。”

    “咦?”颛孙晋霆歪着脑袋,“你哪有唐突,明明夸奖我的呢。二位快快请起吧,我没打招呼就跑过来了,有错在先。”

    魏克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小而轻视,恭恭敬敬的说些客套话。

    庞邈抬头时,凑巧一眼看见与视线齐平的架子上,有一本两寸厚的江南地志,封面下发黄的书页可以辨出有好些年头了。他心头一跳,不着痕迹的看眼正被魏克纠缠住的颛孙晋霆,十岁左右的孩子,个子还不到他肩膀,若是没脚凳,很难注意到那册书。

    “大哥哥,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颛孙晋霆冷不丁的开口。

    庞邈惋惜的收回视线,转念一想在秘书省衙门来日方长,今日拿不到还有明日,于是恭敬的作揖,“在下姓庞名邈,小公子直呼在下名姓即可,万万当不起哥哥这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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