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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尽 作者:夜色空城

    情甚好,刘裕又何尝不知道姐姐刘荻看似温婉,实则身具反骨,一心向往着纵马江湖的自由,然而有的事情,毕竟是可遇不可求。

    “姐姐休要再讲这话,过两日便要嫁人了,思明哥要是听到了,又该不高兴了。”柳从的性子与以前相比变化很大,在刘荻面前终是有所压抑,然而对别人,绝对是冷酷无情,这一点,刘裕已然有所察觉。若是这位准姐夫知道姐姐的心思依旧不在他身上,不知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知道了,小裕尽管放心便是。”刘荻有意无意的瞥了刘裕一眼,让他心内一紧,那满含着哀怨和压抑的双眸让刘裕打心底里有了愧疚。

    要不是为了自己,姐姐本不用这么勉强……

    “姐……”刘裕刚要说话,刘荻却一摆手制止了他,而后便这么径直出了门,看也不看那满地金银彩礼。

    “姐……你若不想嫁,也无需这么勉强自己……”刘裕喃喃说道,然而他的心思刘荻却无从知晓,刘裕长叹一声,将脸埋进掌中,内心的煎熬不言而喻。

    刘荻走出屋子,看见那满院艳红竟是没来由的生气,狠狠扯下一旁的红绸带,她像发泄般的将那绸带扯碎、踩烂。

    “荻姐姐,你不开心吗?”好奇发问的正是那身子刚有点儿起色的卓宇,他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好奇地侧着脑袋,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

    “小宇怎么出来了?天刚暖回去一点儿,也不怕着了寒气!”刘荻大步走过去将卓宇抱进屋子里,快五岁大的孩子,竟然连她这般弱质女流都可以轻松抱起,那该是怎样的消瘦,刘荻心疼不已,愈发的搂紧了卓宇没几分肉的小小身躯。

    “荻姐姐怎么了?”就算年幼不知事,卓宇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刘荻与以往的不同,他小小年纪竟也知道安慰人,一双手在刘荻背后轻轻抚着,就像想象中娘亲的样子一般。

    “小宇……”卓宇的乖巧让刘荻欣慰不已,然而下一刻又为卓宇口中的话一下子呆滞起来。

    “荻姐姐,我想爹爹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呢?”这样的话是第一次从卓宇的嘴里说出来,刘荻着实惊讶不已,也许是因为卓然忙于生计疏忽了对小宇的照顾,卓宇向来不甚亲近卓然,然而此时此刻看卓宇皱成一团的脸刘荻又知道卓然对于小宇始终是一种不可替代的存在。

    “爹爹出去赚钱了,很快就会回来了……”既是安慰小宇,又是安慰自己,刘荻的泪水已然在眼眶中打转,卓大哥,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连程大当家都迟迟找不到你的踪迹!

    “哦。”卓宇不过一个孩子,又哪里知道这世间的险恶,荻姐姐说爹爹出去赚钱了那爹爹便是赚钱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这么想着,他便在刘荻的臂弯里睡着了。

    刘荻看着卓宇天真稚嫩的睡脸,会心一笑,轻轻拍着卓宇的背,刘荻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像个母亲一般了。

    不同于刘家姐弟居住的小院子,此时的凌府可谓是一片忙乱,一众仆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将那红色的灯笼、花结一一挂满了整个院落,府里的人脸上也洋溢着开怀的笑。

    “二少爷终于要娶亲了,真是太好了!”凌落与紫音的婚期定的仓促,凌府上下可谓又惊又喜,没想到,凌家二少爷出去这么些日子,竟拐了个新娘回来了。

    “这二少爷都要成亲了,大少爷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凌扬的婚事亦是让凌家二老烦恼不已,这婚事本该讲究一个长幼有序,可凌扬这么多年硬是没这个心思,倒也不能耽误了凌落。

    “老爷,夫人――二少爷回来了!”老远便听到门房的声音,凌家二老急忙迎了出去,多日不见那古灵精怪的小儿子,真是想念的很!

    凌落牵着紫音站在自家门口,没来由的一阵感慨,不过离家半月,竟有种在外数载的感觉,紫音是难免的羞涩,离宫之前是欢喜雀跃,可到了门口却又开始别扭起来。凌家对于她而言还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然而却是她从今往后要生活一辈子的“家”。

    “小落怎么到了家门口还不进来!”那二老却是耐不住的人,见了小儿子和准儿媳,自然是开心至极,凌夫人从上而下将紫音打量了好几圈,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到底是自家儿子,眼光就是比别人家好,这姑娘,一看就是个福相!

    那边凌落已然万分不乐意,母亲审视的目光让他腹诽不已,这娘子还没娶进门,别先被婆婆吓跑了。

    看出凌落的恼意,凌母暗自发笑,却还是体谅地领他二人去房里安顿下来,凌落原本的房间已经布置成了新房,他们二人这两天自然只能在客房住了。

    直到现在,凌落还有些做梦的感觉,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凌落自然是急于将娘子娶进门,然而翻遍了黄历,这几个月间竟只有三月二十是黄道吉日,无奈之下,只得匆匆定下婚期,这一来一去,便只剩下两天来筹备婚事,凌落心下亦是懊恼,生怕委屈了紫音。

    两人安顿好后,正要稍作歇息,便听见外面有宣旨的声音,又匆匆忙忙整了衣冠出门迎旨,来人正是德煜,他面带笑容的看着凌落和紫音,打开那明黄的布帛,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民女紫音,聪敏有礼,贤良淑德,特赐封为荥阳郡主,赐婚于神医凌落,钦此――”

    “谢主隆恩!”凌家上下自是感激不尽,轩辕痕对紫音、对凌家着实不薄。

    紫音不可置信地看着满面欣喜之色的德煜,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德煜终究是难耐地笑了出来,道:“郡主千岁别傻站着了,赶快接旨吧,我还要赶回宫里复命呢!”

    帝王对着小姑娘终究是留了一份心,也许是紫音的性格实在天真可爱,连那帝王都无心向她摆脸色,紫音进宫以来竟从没见过轩辕痕狠戾的样子,自始至终,紫音都觉得当今天子其实很好亲近,除了对自家公子有的时候太过凶狠了一点儿。

    而今的一份旨意,也算是轩辕痕对于这姑娘最好的礼物了,以郡主的身份嫁人,自然是杜绝了天下人门不当户不对的指摘。

    紫音纵使不解世事,却依旧一下子便看懂了那圣旨背后的心意,不由紧紧攥住了手中那一方布帛,眼眶有些湿润。

    而此时的宫里,帝王和卓然亦是难得的平心静气。

    “谢谢你。”卓然对紫音亦是上心,轩辕痕那一方圣旨自然是让他放下了心底最后一块大石,不由勾起一抹笑,直看得轩辕痕心猿意马,却又不想惊扰了卓然,只得苦苦压抑一番情思。那偷偷瞟向卓然的眼中竟也带上了一丝委屈,让卓然哭笑不得。

    “没什么,紫音那姑娘就像那芙蕖一般,让人顿生亲近之意,朕同非卿一样都很怜惜她,向来是拿她当妹妹看的。”

    轩辕痕的话让卓然没来由的想起了独孤祁当日所言。

    “痕儿,亦是个可怜人……”

    不由长叹了口气。

    “对了,过两日凌落和紫音的喜事非卿可想去凑个热闹?”

    卓然闻言不由惊诧地看着轩辕痕,“你肯让我去?”

    “朕当然无心锁着非卿,而且凌落那厮的婚礼,朕自然也不愿错过。”卓然嘴角不由一抽,这个皇帝,说到底还是不让自己单独出宫……

    “只两日时间,只怕那婚礼精致不到哪儿去,朕公然出席必然要惊扰他们,不如我二人乔装过去可好。”轩辕痕一边作着打算一边炯炯有神地看着卓然,让他想拒绝都无从开口,终究只能妥协的点了点头。

    卓然心下不由恨恨地想,明明是想偷溜出宫去玩,偏偏还要找个借口,这天子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

    第四十三章 大起大落

    转眼便过去了两天,三月二十这天,京城的百姓大都早早的便起了身,今日是大吉之日,许多人家都赶在这个时候结亲。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户部柳侍郎以及城东凌家的喜事了。

    柳侍郎虽只是续弦,却也是早早便做足了声势,生怕委屈了新娘子,每个人都好奇这个出于市井的新妇到底是何方神圣。而凌家是京城的一大世家,凌落又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他的婚事百姓们自然也是关心至极。

    卓然斜靠在醉仙楼二楼的栏杆上,将那澄黄色的酒液斟满酒杯,而后眯着眼一口饮尽,心满意足的咂着嘴,心中暗叹这醉仙楼的女儿红当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甘醇,很多年没喝到,现在再尝,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帝都一绝!

    醉仙楼二楼有一处凸出的平台,视野相当好,卓然一边品酒,一边阅尽这附近景色,突然觉得这般生活真是快意的很,可惜……

    想到这儿,卓然不由瞧了瞧对面,抑制不住地叹了口气,轩辕痕正集中精力研究着刚买的一大堆东西,诸如陀螺、五彩泥人儿之类,更夸张的是,居然有数目可观的糖人面人。

    卓然不由怀疑,眼前这个人,当真是之前那个威仪慑人的轩辕痕么,莫非是别人假扮的……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轩辕痕似有所感的停下手间的动作,抬头便见卓然兴致盎然的盯着自己,顿时尴尬无比地放下了手里的陀螺。

    卓然见他举止间有趣之极,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轩辕痕见状便巴巴德蹭了上来,道:“非卿这易容之术真是精湛的很,只怕等下凌落紫音见了都该认不出你我二人了,不过这人皮面具比之非卿秀颜,当真是相差甚多。”

    卓然本就忌讳人家评论他容貌,更何况轩辕痕与他的关系可谓不尴不尬、不清不楚,立时便没了好脸色,冷然道:“轩辕大公子自是没有自知之明,出门连个侍卫也不肯带,要是出了什么事,置朝廷于何地?!”

    轩辕痕闻言讪讪一笑,卓然说的在理,他自是心虚无比,连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沉默了半晌,正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却听卓然开口道:“时间还早,我想回家一趟。”

    轩辕痕一听顿时如临大敌,整个人一下子便坐直起来,道:“回家做什么?”

    “我看看儿子不行么?!”卓然瞪了轩辕痕一眼,虽然帝王最近对自己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不停的想办法想要讨好他,可一到这种时候,还是把自己当成那深宫里的囚徒一般对待,让他气闷的很,显然,卓然并未意识到轩辕痕话语间浓厚的酸味。

    “看儿子当然可以,不然等凌落的婚宴结束了,朕再陪你一起去可好,到时候你想把他接进宫也是可以的。”轩辕痕见卓然有生气的苗头,不由讨好道,反正只要不是看刘荻或者程予墨,他都没什么意见。

    “进宫便不用了。”卓然原先确实有过让卓宇进宫,让他表兄弟相认的心思,毕竟卓宇算是轩辕痕母亲那一边的血亲,威胁不到他的地位,他出于对母亲的孝心也该照顾着小宇。

    然而,思虑过后,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皇宫就像个死气沉沉的深水潭,比那最黑暗的牢房还要让人绝望,小宇甚至还没能有机会体会到人生在世的快意,若是让他进宫,无疑是折断他的翅膀一般。

    卓然本就自觉有愧于这个孩子,自己算是他的父亲,却从来没有时间好好陪他,反倒是刘家姐弟照顾得多,苦闷之下,自然更不愿让卓宇受那囚锁牢笼一般的苦楚。

    “非卿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先出去逛逛吧。”轩辕痕见卓然眼中渐渐流露出痛苦、愧疚、挣扎诸多复杂情感,便知他又回想起那些不甚如意的往事,便想要转移话题。话音刚落,便听醉仙楼外锣鼓震天,迎亲的吉时已到。

    刘荻依旧是一身布衣,身后的夫人面露焦急之色,道:“刘小姐,这柳大人就快到了,您怎么还没有换衣服,您这样,老身不好跟柳大人交待啊!”

    刘荻手中攥着先前柳从送她的金钗,面上满是挣扎之色,她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小接触的便是三从四德,原本已经任命,可这几年的生活竟让她骨子里的野性渐渐苏醒起来,再回到那深宅大院做一个官家太太实非她所愿。

    “刘小姐,刘小姐……”身后的喜娘脸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这要误了吉时,该怎么和柳侍郎交代啊!

    惶急间,便听到门外刘裕道:“姐姐可准备好了?”

    喜娘一听救星到了,便急忙开门道:“刘公子快劝劝刘小姐,这吉时将到,她竟还是不愿换上这嫁衣,虽说这是新娘子临嫁常有的毛病,可若是耽误了时间……”

    “行了,你先出去吧。”

    刘裕遣出喜娘,坐到刘荻旁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叹道:“姐姐竟也有白头发了,就让我这做弟弟的难得帮姐姐拔一回吧。”

    刘荻默不作声,只点了点头,刘裕便帮她松开发髻,细细地寻了起来,当他将最后一根白发除下时,刘裕叹了口气,不顾刘荻讶异的目光,亲手为她挽了个发髻,而后从她手中拿过那金步摇,替她簪了上去,那乌发配着金玉,很是漂亮。

    “姐姐,你走吧,你的性子已经不适合再回深闺了,强行如此只怕必然铸成大错。”

    “可你和小宇……”柳思明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无害,自己一走了之,必然会拖累他二人,刘荻并不希望因为自己一时的私心而害了别人。

    “姐姐无需担心,我会照顾好小宇的,所以你尽管离开,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像卓大哥当年那般出去走走,借此机会姐姐不妨顺着卓大哥的脚步去看看雪山、看看大漠。”

    “小裕……”刘荻握紧了拳头,沉思许久而后豁然开朗。

    “好,我不嫁了!”刘裕闻言终于笑了起来,压抑许久的愧疚感终于烟消云散,只要姐姐能开怀,自己就算入不了官场,就算被柳思明报复,也无所谓了。

    当柳思明的迎亲队伍到达这方小院的时候,刘荻已然自西城门乘马车离开了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帝都,马车绝尘而去,刘荻的生命也自此翻开了新的一页。

    柳思明下马进屋便只见那喜娘一人瘫坐在地,颤颤悠悠、哆哆嗦嗦。当被柳思明冰冷的目光扫到的时候,喜娘只觉得如坠冰窖,不由后悔接了这个差事,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便听到柳思明充满杀气的一声“滚!”,便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这方院子。

    柳从遣散了一众随从,一个人走进了那贴满喜字的屋子,脸色阴沉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他精心挑选的凤冠霞帔原封未动的放在一旁的案上,而他恋慕了十年的女子就这么离开了他,来的路上他一边向围观的人群打着招呼,一边想象着他和刘荻今后的幸福生活,可到了这儿他才知道什么是一落千丈。

    还真是从春风得意一下子掉到了谷底啊,柳从不由得咬牙切齿。

    “荻儿,你为什么就没有办法接受我……”轻抚着那红色的嫁衣,柳思明喃喃自语。

    “莫非,你还是放不下你心心念念的卓大哥……”柳思明脸色差到了极点,因为愤怒不甘而充血的双眸满是杀意,似是想将卓然千刀万剐一般的恨意一下子便充斥了他的内心。

    当柳从黯然而回的时候,几乎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户部柳侍郎新妻逃婚的事情,原本热闹的柳府此刻是满园清冷,汇聚一堂的宾客早已在仆役先行回府禀报的时候一哄而散,只剩满院鞭炮燃尽后的萧索红泥。

    与柳家截然相反,此时的凌家是欢声笑语,凌落可以说是开心到了极点,一脸傻笑地看着满堂的宾客,轩辕痕虽然给了紫音郡主的名分,她却始终没有娘家,故而,花轿是从凌家的侧门出去,绕城一圈后重新回到凌家大门口的,当凌落从马上一跃而下,自花轿里牵过紫音的手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巨大幸福感瞬间包围了他。

    当真是佳偶天成,一对璧人!凌老爷、凌夫人看着儿子媳妇儿,笑得合不拢嘴。

    新人刚进大堂,便听见门外接二连三的传旨声。

    “荥阳郡主大婚,皇上赐锦缎百匹――”

    “荥阳郡主大婚,皇上赐玉如意一对――”

    “荥阳郡主大婚,皇上赐美酒十坛――”

    “荥阳郡主大婚,皇上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

    一番下来,轩辕痕竟是为紫音准备了相当丰厚的一份嫁妆。

    第四十四章 风波暗涌

    “谢陛下恩典!”前来传旨的自然还是德煜,恭贺之词言过,这喜酒自然也是要喝一杯的,凌家二老急忙在主桌为他备了个席位请他入座。

    “没想到半月不见,小凌竟然抱得美人归,真是可喜可贺啊!!”老远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来人自然是多日未见的程予墨,凌落大婚之喜,他也难得地卸下了平日里那副冷脸。

    “予墨可算是来了,凌落还以为你不愿捧这个场呢!”凌落抱了抱拳,便将程予墨领到酒桌前。

    “小凌的终身大事,我又怎么敢缺席呢!”大笑着将怀里的小盒子递给凌落,程予墨抖了抖下摆,悠然入座。

    凌落接过盒子,看了两眼,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那盒子是紫玉雕成的,极为珍贵,不知盒子里装的又会是怎样的宝贝。

    好奇归好奇,在别人面前打开礼物却始终有违礼节,凌落将盒子仔细收进怀里,便重又回到德煜跟前道:“陛下和公子最近身体可还好?没有再出什么事端吧?”

    “凌神医尽管放心,陛下和公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陛下正是英姿勃发的年纪,好的自然快,公子的伤势也大致痊愈了,不过身子底子亏损过大,只怕还要长期调养。”

    “如此便好。”

    “凌公子要是不放心待会儿自可以亲自查看。”德煜笑道。

    “怎么,他们也来了?”凌落闻言不由四下张望,却并未发现那二人踪迹,不由疑惑地看向德煜。

    “陛下的性子,估计不到拜堂的时候是不会出现的。”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宫,轩辕痕自然要玩个尽兴。

    “那倒也是。”凌落了然地笑了笑,便又跟着父母出门招呼客人,还没到拜堂的时候,紫音早由婢女扶到偏厅略作歇息。

    而轩辕痕和卓然,自如德煜所言,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悠却也自得其乐。卓然看着轩辕痕兴高采烈的样子,心下极为无奈却也不忍心打断他的兴致。很显然独孤祁之前说的话并无差错,这皇帝的童年必然是极为苍白。

    走着走着,卓然便听到周围有人议论。

    “听说了么,柳侍郎家新娘子跑了呢!”

    “是吗是吗?快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然突然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便打断一旁的人问道:“那柳侍郎可是户部的柳从?”

    “可不是么!原来也是今天大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一早去接亲的时候新娘却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跟谁跑了!”

    “就是!要说可真是丢人哪,这满门宾客都到齐了,婚事却办不成了,啧啧啧……”

    卓然顿时着急起来,这刘小姐走了,小宇又该怎么办,刘小姐不可能带着小宇一块儿上路,小宇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对死去的丹朱交待。

    走在前面的轩辕很显然也听到了后面的议论,却不由蹙起了眉,户部侍郎柳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不知道他这下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卓然这帮子人的关系,他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轩辕痕不由担心,柳从会不会找上卓然的麻烦。

    不由转身看向卓然,却见他一脸仓惶。

    “非卿,怎么了?”

    “我现在就要回去,我担心小宇出事。”卓然转身欲跑却被轩辕痕拉住,不得不说,卓然对于卓宇的关爱让轩辕痕看了并不是那么舒服,即使明知卓宇不过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他还是忍不住满腔醋意。

    “时辰快到了,耽误了凌落的婚事不吉利,等晚一点我跟你一起去。”

    “那是我儿子!”见轩辕痕这般漫不经心,卓然终于忍不住怒火中烧。

    “非卿你现在太激动了,刘荻就算走了,他弟弟不是还在么,再说他二人一直把卓宇放在心上,又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

    “……”卓然方才一吼之后其实已然清楚卓宇的情形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然而他就是不满于轩辕痕满不在意的态度,毕竟严格说来,卓宇与轩辕痕才是真正的亲人,自己反倒只是个外人。

    “你要还是放不下,我让暗卫去看着可好?”说罢便自怀中掏出一支响箭,给远处的月部护卫信号,虽然他并不想带侍卫出门,朱雀必然还是会私下让月部的人在远处跟着,自己这个属下的性情,轩辕痕清楚地很,不过考虑到暗卫并不会打扰到自己,他也便听之任之了。

    未过多久,便见一人自暗巷中闪出。

    “去非卿家看看卓宇的情况。”

    “是。”

    卓然此时已渐渐平静下来,想及刘荻逃婚,不由心生感慨,刘小姐到最后还是后悔了,不知思明又该怎么伤心难过了。

    “非卿,在想什么?”一脸探究地看着发呆的卓然,轩辕痕略带深意地问道。

    “啊?没什么……”卓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干脆便避而不答。

    “哦……”轩辕痕抚了抚下巴,勾起一抹笑,道:“既然没什么,我们也该快些了,不然错过了凌大神医和紫音的婚礼可就不好了。”

    “恩。”轩辕痕的安排还算周密,卓然也不愿让凌落紫音扫兴,便也不再那么坚持要在此时此刻去看卓宇。

    待到二人施展轻功直接从屋顶上到达了凌府的时候,凌落正穿着新郎吉服不停地向道贺宾客答礼,内心苦闷不堪,面上却还要挂着一副随时聆听教诲的笑容。

    “你看凌落的表情,都快抽筋了。”隐在屋顶上的轩辕痕幸灾乐祸地说道,语气中不无激动。

    “你啊……”卓然怎么看此时的轩辕痕都像是个无赖一般,原来这皇帝还有这样的一面!越是和轩辕痕相处卓然越是觉得这年轻的帝王却是不像是自己一开始所以为的那么穷凶极恶,有的时候反倒是有些可怜、有些可爱,然而心中的芥蒂却依旧存在,不会因为帝王对他的日渐柔和而消失不见。

    想到此,卓然不由暗暗下定决心,这皇宫,终非久留之地。帝王的情绪,竟让他一日比一日更加的难以捉摸,这样的感觉让卓然愈发不敢留在轩辕痕的身边,天子的情感一旦决堤,绝对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见卓然面色忽然平静,眼中也泛出坚毅的光,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兀自神游起来,轩辕痕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目光愈发幽深。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帝王一下子便握紧了拳头,甚至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过了良久,方才有所松动。

    深深呼了一口气,轩辕痕逐渐压下激昂的情绪,终于又努力让笑容回到了自己脸上,方才拍了拍卓然的肩,道:“非卿,我们下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朕也想看看刚得的妹妹今日该是如何光彩照人。”

    “嗯。”又发呆了,卓然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自从到了宫中,发呆竟成了常有的事情,轩辕痕到底有怎样的魔力,竟能这般不停地扰乱自己的心绪。

    两人一个翻身便从屋顶上下来,直至落在了凌落的面前,凌落见二人眼生,不由开口问道:“请问二位……”

    话未说完便被卓然打断:“小凌,是我们。”

    “您二位这两尊大神可算到了,快跟我进去。”凌落一见卓然和轩辕痕,脸上原本都快僵硬的笑一下子便飞扬起来,扯着卓然的袖子便要往里带。

    卓然原本也只随他,可刚到门口,便见低头饮茶的程予墨,突然便止住了脚步,犹豫道:“我们还是坐院子里吧,便不进屋子了。”

    “怎么了?”凌落顺着卓然目光看到程予墨时便恍然大悟,不由低声道,“你不想见他?”

    卓然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便转身到离大屋最远的一桌落座,只求程予墨千万不要看到自己。急欲避开的后果是卓然并没有看到程予墨抬起头时嘴角的一抹笑和眼中突然闪过的精光。

    “终于找到你了,非卿。”程予墨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刻,连身边的人都有所察觉,然而那笑却让他们不由觉得周身寒冷。

    轩辕痕见卓然情态,心下了然,便也跟着在卓然旁边坐下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带了面具么,怎么还担心被认出来?”

    “没用的,我的易容术对予墨根本没有用,他一眼就可以认出我。”重逢时的情景早就让卓然明白了程予墨对自己可以称得上病态的执念,就算自己化成灰只怕也逃不出予墨的眼睛。

    轩辕痕突然便觉得整颗心都开始酸了起来,凭什么,卓然凭什么就可以对程予墨这么有信心!!

    “不许想他!”轩辕痕的声音有些森冷,卓然却并不买账,只瞥了他一眼道:“这,与你无关。”这才好了多久便又故态复萌,原先那个孩子的样子一下子便从卓然心中淡去了,帝王终究是帝王,老虎永远不可能变成自家养的猫!

    第四十五章 剑拔弩张

    “不许想他!”轩辕痕的声音有些森冷,卓然却并不买账,只瞥了他一眼道:“这,与你无关。”这才好了多久便又故态复萌,原先那个孩子的样子一下子便从卓然心中淡去了,帝王终究是帝王,老虎永远不可能变成自家养的猫!

    “好一个与朕无关!哼!”轩辕痕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两人周围的空气一下子便像是凝滞了起来,连带着周围的人都有种窒息感。

    幸而没多久吹打声便又响起,总算冲淡了几分寒气,客人们一下子便都激动起来,院子里的客人更是伸长了脑袋往里看。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喽――”

    凌落与紫音在祖宗面前上了香,拜了天地,并给父母奉了茶。

    “呵呵,这两个孩子真是般配。”凌母笑得嘴都合不拢,不停的盯着紫音看,凌父亦附和着点了点头,儿子的眼光确实很好,紫音这姑娘,一看便懂事得很。

    “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三拜过后,凌落和紫音便结成了秦晋之好,也算是修得了正果。

    待到凌落再出来敬酒的时候,喜宴已然过半,卓然和轩辕痕那桌相对之下清冷的很,二人的威压下,别的客人连闲话家常的兴致都不敢有,不由暗中抱怨这二人怎么冷战到别人的婚宴上来了。

    而主桌上程予墨亦是魂不守舍,直直盯着卓然看,像是想要将卓然整个吞进腹中一般。

    一顿饭吃的是各怀心事,气氛微妙,好不容易到了喜宴结束,卓然和凌落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出了门,轩辕痕沉默地跟在后面,几次有话想说却还是咽了进去,过了许久,直到二人都进了一条小巷,轩辕痕方才下定决心般开口。

    “非卿……这次是我激动了,可是……”卓然闻言只别过脸去,轩辕痕却不死心,一个腾挪便到了卓然面前死死扣住他的双肩。

    “放手!”卓然狠狠瞪着轩辕痕,眼中像要喷出火来。

    “不放!你听我说清楚!我承认刚才我有不对,可是我已经尽量去改变了,我性子长久以来便是如此,你不满我的霸道我明白,可是你总要给我时间吧!况且那个程予墨本来就对你图谋不轨,我让你别想他有什么不对!”

    轩辕痕这番话似乎是压在心底许久了,这回吼出来,竟是无比顺畅。

    “不知这位公子对程某有何偏见?程某自认没有招惹到公子你吧。”程予墨从巷子的阴影中走出,面上带着明显的不满,然而转向卓然的时候,便又换上了笑脸,“非卿,你到底去哪儿了,我都快把京城给翻过来了!”

    “我……”卓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程予墨,况且,他这些天的遭遇也不愿让程予墨知道分毫,无话可说之下只好偏过头去,眼中满是无可奈何。

    “非卿,别理他,我们回去。”轩辕痕一把扯过卓然拉着便走,却被程予墨拦住了去路。

    “让开!”

    “这不可能,要让也是你让。”程予墨头一扬,眼中一片狠戾,这样的程予墨便是连卓然也是从没见过的。

    “予墨你……”

    “非卿,跟我走,我惦念了你十年,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怯懦而错过你。”

    卓然全然没有想到程予墨会在这个时候挑明自己的感情,一下子便手足无措起来,反倒是轩辕痕没了先前的浮躁,然而帝王冷静下来之后的表露出的君临天下的霸气让卓然不由又想起了那噩梦般的一夜,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卓然恨不能立刻逃开这个地方,然而整个人却又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程予墨,非卿永远是属于朕的!”

    轩辕痕扯过卓然,强硬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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