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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是前任(GL)——璟梧(71)

    知道又怎么样,没人能干涉我跟谁在一起。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时槿之不以为然。

    老爷子知道了正好,她就有借口永远不回去,求之不得。

    我哥哥姐姐肯定会理解支持的,其他人无所谓。

    傅柏秋眉头紧锁,嘴唇翕动:你爸呢?

    时槿之捏紧了拳头,冷笑一声:关他屁事。

    崽崽。傅柏秋深吸一口气,掌心轻轻包住她的手,一点点掰开她蜷起的指节,与她十指相扣。

    得不到家人祝福的感情会很遗憾。

    许是成长环境不同,傅柏秋从小便笃信,亲情是世界上第一珍贵的东西,无论快乐或是悲伤,能与家人一起分享或承受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幸福了二十二年,然后老天夺走了这份幸福。

    但还好,她的喜悦早在高中时期就给爸妈和弟弟分享过了。

    家人都能理解并且支持。

    时间是一幅画,她手里拿着剪刀,将十几年前那份来自家人的祝福剪下来,小心翼翼地粘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画依然完整。

    这样就不遗憾了。

    你觉得老头子会祝福我们吗?时槿之扣紧她的手,眼底糅杂了无限冷漠。他不咒死我们就算好了。

    傅柏秋垂下眼皮,有些懊恼,怪自己嘴贱,不该提老头儿。

    不过槿崽歪头亲了下她的嘴角,咱们要准备好对我哥哥姐姐出柜了。

    老婆不怕,我老哥老姐特别好说话,毕竟是同龄人嘛,你懂的。

    我不怕。傅柏秋弯唇轻笑,默默将媳妇儿揽进怀里,一遍遍亲吻她额头。

    以前怕过,怕外界异样的眼光,怕周围人的不理解,怕永远只能在夹缝里生存,见不得光。

    如今,大是大非,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再细想从前,只觉得幼稚可笑。

    我要发微博。

    嗯?

    时槿之拿起手机,打开照相机,拍下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传微博。

    【十五周年,幸好有你】

    发送。

    崽崽

    嘘。

    她想制止,时槿之放下手机,竖起食指抵在唇间,倾身吻她。

    .

    当天傍晚,时槿之微信炸了,电话也炸了。

    先是哥哥问情况,然后是姐姐问,最后老头子也打来电话,她没接,以为能消停,挂掉不到两分钟,哥哥电话又来了。

    槿之,爸给我打电话,要我转告你立刻回去,你听哥说,千万别回去,这两天也别出门,我跟你嫂子先稳住他。

    老头子是打算全城追捕我还是怎么的?

    时槿之半躺在二楼沙发上,架着两只脚,一手拿木尺,一手啃苹果,用肩膀夹着手机说话,悠哉游哉。

    亲哥在电话里连声叹气:气疯了,着急上火的,说要打死你。

    哦。

    我这边在开会,晚点去你们那一趟,方便吧?

    等等,我问下我老婆。时槿之松掉木尺,坐直了,用手拿手机。

    她目光落在正练琴的傅柏秋身上,故意用甜腻腻的嗓音大声说:毛毛~我哥说一会儿要来一趟,你同意嘛?

    电话那头的亲哥:

    这是他妹?

    小时候都没这么对他撒过娇。

    傅柏秋已经能够合手弹奏《哈农》第一部 分的练习曲,虽然弹得很慢,她投入得很,被媳妇儿突如其来的嗲嗓子吓一跳,抬起头:可以。

    哥,我老婆说可以。

    等时槿之挂了电话,傅柏秋才回味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想反悔却晚了,一时仓促,没准备好与哥哥会面。

    虽说见过很多次了。

    练琴没了心思,两人在沙发上腻歪,约莫八点钟左右,时槿之接到哥哥电话,说在小区门口。

    她出去接,傅柏秋再次把客厅收拾了一遍,静坐等待。

    男人进门时,一股低气压也随之飘了进来,傅柏秋转头望过去,站起身,没说话,就这样对视。

    刚从公司出来,时恒之穿着熨得笔挺的短袖衬衫和西裤,绛红色领带打得规整服帖,剑眉星目,神色凌厉,俨然是个深沉老成的商场精英。

    空气冻住了。

    傅柏秋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难以置信,看到了痛心。

    大概是没想到妹妹的好闺蜜会变成对象吧。

    哥,你穿这双拖鞋。时槿之弯腰在鞋柜找了半天,才拎出来一双四十码拖鞋,虽然完全不够他哥的四十三码大脚,但家里不备男士用品,只能凑合。

    这一打岔,冻住的空气断裂了,寒冰消退。

    时恒之换好鞋,被妹妹拉到沙发上坐,听着妹妹用十分自豪的语气说: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女朋友,傅柏秋,毛毛。

    两人紧握着手,十指相扣。

    快奔四的男人皱着张苦瓜脸,商场精英成了操心老父亲,即便如此,他仍是冲傅柏秋点了点头,算是礼貌。

    哎呀,哥~时槿之上前按住他眉心,一通乱揉,给揉平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吓到我老婆了。

    傅柏秋去厨房倒了杯水来。

    他客气道谢,喝了两口,叹道:真的没想到,早就该发现的。

    ???

    时恒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今天来不是为了见妹妹的女朋友,而是商量对策。

    他思忖片刻,低声道:正式介绍先缓缓,槿之,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家里上上下下,亲戚,朋友,甚至佣人,全都知道了,爸气得要命,这个节骨眼上你千万不能撞.枪.口。

    我知道。时槿之握紧了媳妇儿的手。

    要不你们先去榕之那里避一避吧。他揉着眉心,头疼。

    时槿之没说话,傅柏秋转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这是家务事。

    她插不了手。

    哥。时槿之静静地看着他,事情其实可以很简单,你不用往最复杂了想。

    简单?

    对,我永远离开这个家,你应该明白,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这便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甚至整件事情不叫事,不用特意想办法解决,按照它原本的轨迹发展下去是自然。

    现在没有人可以管束她,干涉她。

    她亦不需要施舍来的祝福。

    时恒之沉默了。

    原以为是会面,聊到一半彻彻底底成了谈家事,傅柏秋识趣说要休息,上楼回了房间。

    兄妹俩在客厅谈到了半夜。

    傅柏秋不知情,不清楚聊了什么,她入睡很快,梦境也来得很快。

    她梦见她们穿着婚纱,彼此从红毯的两头走向对方。

    多么美好。

    事情没有持续发酵,被压下来了,至于是谁,显而易见。

    吃瓜群众最是忘性大,眼花缭乱的娱乐新闻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以至于喜出柜这事儿被丢到了脑后。

    时槿之以为过去了。

    新闻没再有后续,家里亦没再有动静,仿佛前两天的滔天巨浪只是幻觉。

    一切都很平静。

    但傅柏秋心里始终惴惴不安,焦虑像棉花似的堵在她心口,吃睡不宁。

    崽崽,吃饭了。

    好。

    正在练琴的时槿之停下来,拿起手机坐到餐桌边,对着满桌佳肴猛吸了下鼻子,迫不及待先吃菜。

    手机响了一下。

    她嘴里衔着块牛肉,点开手机看了看,收件箱有短信。

    发件人是时清远。

    【来把你.妈的东西统统拿走,滚出这个家,以后也别回来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第73章

    纵然时槿之不在乎,短信内容也让她的心刺痛了一下。不是因为父亲的语气, 而是文字里提到的母亲。

    母亲去世后, 所有遗物都保留在她生前住过的房间里,轻易不准人进去, 就连打扫的佣人也是半个月才进一次, 极其小心。那间房所在的整层楼甚至是整栋楼, 十几年来一直是时家的禁地。

    她不知道父亲做这些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但至少有个体面, 告诉全家人他时清远是曾经有过一位妻子的,痕迹留存至今,不允许抹去。

    她抗拒回家,仅有的几次回家只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回去后,她可以靠近那栋楼,站在楼下感受一点回忆的气息。

    而这条短信的内容让她既庆幸又有些茫然。

    老头子要她把母亲的遗物拿走, 意味着彻底清除那个女人存在过的痕迹。

    虽然她求之不得, 但一想到家里那个小三, 又不甘心。

    毛毛,我怎么办......时槿之把手机给她看。

    不需要解释背后的因果, 傅柏秋只看一眼便懂了, 懂时老爷子的意思,懂媳妇儿为什么会纠结。

    她微微蹙眉,垂眸思索了片刻,把盛好的饭放到她面前, 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愿意吗?

    当然,我妈活着的时候就不愿呆在那个地方,觉得窒息,我和我哥姐都想过把她东西拿出来重新安置,但是死老头子不准......

    时槿之声音越来越小,后半句话咽下了喉咙,脑袋低垂着。

    事情背后,她连猜测都不想猜,宁愿它一直模糊老头子的态度,究竟是心中有愧而缅怀,还是明知憎恨而恶心。

    傅柏秋握住她的手,接下去说:可是你也很不甘心,因为何茹忌惮阿姨好久了,这样做是顺了她的心愿,对吗?

    嗯。

    崽崽,你哥让你千万别回去。

    傅柏秋按了按眼皮,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跳,心突然涌起难以言说的焦躁,或者你真的想去,我陪你一起。

    时槿之摇摇头,低落道:不能让老头子看到你。没关系,他都说没我这个女儿了,我带着东西滚远些,他眼不见为净。

    那他为什么不让你哥哥去拿,让你去拿呢?傅柏秋仍是不放心。

    因为我跟我妈最像啊。时槿之不以为然,嘴里嚼着牛肉咽下去,从小我在家就是团宠,除了老头子,谁都宠着我,也曾经因为我,我妈我哥我姐轮番跟老头子吵过架,我妈吵得最凶。

    主要是,我拿不准老头子的意思,如果他放任我妈的东西随意被碰,姓何的肯定要进去泄愤了。

    不行,我下午就得去。

    一想到自己母亲的遗物很可能被小三拿去泄愤,时槿之完全无法冷静下来,拿筷子的手微微发抖,胸膛剧烈起伏着。

    傅柏秋放下碗筷坐到她身边,将人搂进怀里,柔声安抚:不会那么糟糕的。吃完饭我送你去,就在门口等你,刚好有车可以运东西,楼下的房间足够放得下。

    手心紧紧包住她的手,指尖不慎触到腕上那条疤痕,心倏地刺痛。

    从前她没有保护好槿崽,让彼此错过了七年,后悔了一次,今后她不能再让自己后悔。

    嗯嗯。

    乖,先吃饭。

    .

    下午,两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

    丈母娘的遗物有整整一屋子,大大小小一趟定然搬不完,傅柏秋把车后座放倒,后备箱里的杂物清空,腾出更多空间来放东西。

    她接到了夏岚的电话。

    夏夏?

    姐姐,下午我能去你那儿吗?夏岚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很好。

    傅柏秋暗暗松口气,低眸看了眼手表,温声道:晚上吧,过来这边吃饭,下午我跟槿之有点事要出门。

    嗯,好。

    感觉你心情很好的样子哦,有好事?她嘴角上挑,抬眸瞥见时槿之下来,招了招手。

    夏岚果然抑制不住笑了,晚上再告诉姐姐。

    好。

    挂掉电话,时槿之随意问:谁啊?

    夏夏。

    她一愣,噢对了,她车尔尼139练完了吧,这个礼拜我要检查。还有你,今天开始练《哈农》第二部 分。

    嗯,我让她晚上来吃饭。

    傅柏秋捏捏媳妇儿的脸,轻啄一口,槿老师真是为我们两个菜鸟操碎了心。

    不,夏夏是半桶水,你才是菜鸟。

    有这么损自己老婆的吗?

    时槿之心虚地打开门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片刻,另一旁车门打开了,傅柏秋坐进来,伸出纤长的食指戳了下她额角,晚上洗干净等着。

    .

    半山庄园静悄悄的,一路通行顺利。

    车子停在大门外,时槿之深呼吸一口气,手倏地被握住,皮肤传来温暖的触觉,她抬眸,傅柏秋对她笑:我在这等你。

    嗯。

    时槿之会心一笑,低头松掉安全带,开门下车。

    来之前她给老头发过短信,让他指几个佣人等在楼门前帮忙搬运就好,许是这会儿人都在小楼那边,前庭静得像荒废已久的空宅。

    她不打算跟老头子见面,直奔小楼而去。

    那栋楼就在主楼背后,总共三层,同样是玻璃构造,但设计得非常有技巧,半透不透,既敞亮大气又保有隐私。

    楼门前站了两排穿统一制服的佣人,个个儿面容严肃,身形挺立,像是听从了谁的命令静候于此。

    除了老爷子还能有谁。

    时槿之迈着急迫的步伐走过去,对他们招了招手,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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