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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年的石像复活了——墨月深(31)

    直走了约摸十几分钟,他们总算步入某道院墙后面的小屋。屋内有两名妇女,正忙忙碌碌照顾着放在炕床上的小婴儿。

    这就是我的儿子。放勋遥指铺上的婴儿:我妻子小鹿生下他便逝去了,到如今还未取名。

    陵光好奇地上前打量那婴儿,还用纤长的手指轻扯开布裹细看。

    唐小宇好奇心起,也想偷窥一遭,奈何放勋不上前,他只得竭力伸长脖子。只见炕床上的婴儿不似寻常婴童,全身红彤彤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煞是奇怪。

    陵光沉吟道:他身上通红不如叫丹?

    放勋终于走到近处,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暧语:跟你的衣裳颜色有几分相似,再加个朱怎样?

    丹朱?

    唐小宇的灵魂一头磕在床铺上,整个人都很懵逼。他这个学历史的现代人此时此刻难受得要命,总觉自己既应该积极铭记,又应该勿视勿听。原因是他窥晓了那么多史实,却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写成论文还原历史。

    总不能在参考文献里写老子亲眼所见吧?!

    但就这样憋在心里真是难受!特别这段历史由于年代的久远,资料极其有限,而西方历史学家甚至还认为这些都是后人杜撰的。他有如此大好机会,不利用起来多么暴殄天物。

    他在这头纠结,那头两人的进展却飞快。放勋见陵光似乎对婴儿有些兴趣,果断提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抚育他?

    唐小宇刚直起来的脑壳又一头磕在床铺上。

    这丫的算啥?表白?求婚?古人的作风是这样彪悍的么?

    陵光逗弄着婴儿细嫩的小手,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两名妇女在旁面面相觑,显然也是没弄明白什么情况。

    直至放勋等得不耐烦,拿赤舄磨碾着地,陵光终于给了他回答:好。

    唐小宇又快进了,因为他实在是难以描述接下来的感受。

    看自己的前世跟自己的男朋友搞对象是种什么体验?

    大概就是操了十万个蛋的青春疼痛文学。

    他数次自我安慰,放勋就是他自己,放勋就是他自己,放勋就是他自己,奈何还是有各种违和的地方让他不停出戏。越看,他就越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迷失在幻境里呢?他巴不得赶紧弄清楚答案,然后光速撤退。

    快进的过程中他还是暂停观看了几次,其中一次是放勋下令,命人用梧桐木建起个干栏式的木屋给陵光住,地址就选在祭祀台后面。

    祭祀台呈半圆形,是个石材铺制的平台,圆周立有十二根石柱,扇形排列。唐小宇发现时常有人站在祭祀台上,透过柱与柱之间的缝隙观测日出。他猜那或许是用来确认时间和季节的,历史有记载尧帝制定了历法,大概与此相关。

    木屋建好后,放勋便高高兴兴去串门。去的时候已临近傍晚,唐小宇感觉这苗头不大对,犹豫要不要跳过。跳呢,怕错失讯息,不跳呢,又怕自己会看得蛋疼。

    四千年前的俩古人自然感受不到他的纠结,双双在清香悠悠的梧桐木桩上面对面而坐,聊得很是开心。

    天色渐暗,放勋点起盏灯,火光轻颤,陵光本就好看的脸显得格外吸引人。唐小宇看得入神忘了跳过,旖旎间,两张脸凑得越来越近,那纤毫分明的睫毛仿佛能直搔到他的灵魂。

    掌握身体控制权的放勋伸手将美男抱了个满怀,唐小宇回过神,眼皮猛抽,正欲快进,却听放勋出声问道: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红鸾星的意思?

    唐小宇:

    大哥,兄弟,前世,你丫的在这种气氛中问这个???

    他有种坑爹的预感,赶紧往回倒带,先前几处眼看就要颠鸾倒凤而被他飞速跳过的环节,细看居然全被放勋糊弄过去,直忽悠得风生水起。

    泥煤啊!!!身体不用可以捐给我啊!!!

    他又蛋疼地快进到刚才中断的地方,只见陵光果断应了声好,起身牵着放勋往外面祭祀台走。两人携手走到台上,互相倚着仰望天空。

    陵光朝南边遥指:那颗星是我。

    放勋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陵光又换了颗星星指:旁边那颗星是你,你在我的红鸾星位,我们缘定要邂逅。

    哦?放勋挑挑眉:然后呢?

    唐小宇使劲用无法触碰的手扇自己前世脑壳。然后就赶紧上床啪啪啪啊!你不来换我来啊!

    陵光歪了下头,显然对这个然后回答无能。

    放勋狡黠地勾起嘴角,露出个诡计得逞的表情: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跟我一起抚育丹朱,辅佐我建功立业,福泽天下苍生?

    唔陵光沉吟片刻,没咂摸出有违悖天意的地方,便答应下来:可以。

    唐小宇猛然厥倒在地,心情复杂到难以描述。

    他这个现代小屁民,面对神君时,想法无非就是借点神力方便生活,以及亲热亲热吃点小豆腐。而他的前世在想什么?最大限度借神君的势,令神力造福百姓,乃至福泽从上到下整个人类社会。

    这许多天来,他郁结于心的前世感情进展轰然垮塌,强烈的精神震撼让他那些狗血感情戏尽数湮泯,取而代之的是对前世那广阔胸襟和超然思想的感慨。

    所以,人家是帝,而他,只是个博物院打杂小员工。

    他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之后的发展?

    唐小宇被放勋牵引着回到木屋,思绪杂乱如麻。他隐隐回忆起听重明、凤十三和诸位神君说的前世罪孽,总觉放勋那个诡秘的表情似乎不太妙。

    而最大的疑惑,也逐渐从水底浮现,梗在他的心头。

    神君是自愿留下来的,那为什么凤十三会说,他的前世用陨金锁链把神君锁了五十年?

    唐小宇打了个激灵,迫不及待开始快进,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 48 章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唐小宇连续快进着,却被迫看了长达数年的祥和时光。

    他看到丹朱从咿哇乱叫的婴童慢慢学了走步,踉跄的小短腿追着陵光瞎跑,小手大张,想博个温暖的怀抱。

    他看到放勋闲暇时去找陵光,两人沿河滩漫步,用尖石在地上画纵横方格,捡来一大堆鹅卵石,交替行棋。

    他看到陵光在梧桐树下捡到只雏鸟,给它取名叫凤元,后又在树林边拾了只独角小羊,顺手交给放勋的手下皋陶饲养。

    那大概就是四千年前的凤十三和獬豸。

    紧张惊险的时刻也有,附近有几个氏族对这边虎视眈眈,时常如打游击战般趁着恶劣天气来掠夺。粮财糟蹋,百姓死伤,放勋怒而带着他的臣和兵前去征讨,陵光随行而去。

    古时那些氏族多以动物形象为图腾,平日也饲养些例如鸷鸟、犬狼、修蛇之类的猛兽。猛兽对于人类来说有很强的威慑力,而放勋的队列中自带一只火红的大鸟和一只金黄的小鸟,所过之处,鸣声呼啸,百兽臣服。

    没多久时间,放勋身边有凤凰相伴的传闻便蔓延开,众氏族皆噤若寒蝉,再不敢胡乱造次。

    唐小宇原本浮躁的心伴随着征战逐渐平静下来,他似乎是在看一场很长的电影,渐渐入了戏。他能根据放勋的动作感觉到、接触到,除去没有自由的坏处之外,比任何3D电影都真实。

    而放勋对陵光的感情,也瞒不过他这个背后灵。或许刚开始时,放勋的确是以帝的角度在分析看待整件事,理智、克制,这也是让唐小宇不停出戏的原因。时间缓慢流淌,唐小宇惊诧地发现放勋的理智在逐步分崩离析。见到面时心花怒放,见不到面时焦灼难耐,甚至平白生出几分小孩心性,对自己的儿子猛吃飞醋。

    后来,那根最后的理智之弦终于绷断了。

    那也是唐小宇快进中的某个时刻,其实他隐隐有预感,那个时刻或许在下一秒就将发生,而就是在那一秒,它真的变成了现实。

    如墨青丝洋洋洒洒铺满了床,旖旎的低喘,肢体相触的颤栗,情意如漫天晚霞般盈满整间木屋,盈满整个世界。

    唐小宇今世渴望到心脏都为之疼痛的念想,终于在自己的前世身上,如愿以偿。如果是之前,他或许会因无法同放勋的情绪契合而出戏,然而现在,他只感觉放勋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放勋。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都是他和神君,只有他和神君。

    唐小宇在这段戏中卡了许久。

    他一遍遍倒带,一遍遍重温,像个珍念初夜的处子。时而唾弃自己的堕落,时而又焦躁于找寻答案的迟缓进展,但最终依旧敌不过神君的那个眼神。

    那个在放勋睡着后,隐蔽又小心,眷念又深情的眼神。

    四千年以后的你,也依旧是这么看着我的。

    在大阁楼的那许许多多个夜晚,夜半无语惊梦时,会有那么一瞬,触及到这延续了四千年的目光,以及其中沉淀了四千年的爱。

    后来是什么促使他继续往下看的?他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在某个时刻,他顿悟了什么。日子总得继续,真实的生活,真实的神君,都在幻境外面。等着他回去的人很多,等着他去做的事也不少。

    他终于把倒带的念头隔绝脑后,开始前进。

    放勋是个有卓绝远见的人,在一众愚钝落后靠天吃饭的古人中间,他显得思维格外超前。而这份超前或许也是他名流千古的原因,连唐小宇这个现代人都觉得,他做的某些治天下的决定放到现代社会依旧是妙招。

    然而大环境的影响不可忽略,繁衍生息向来是重中之重,更别提本就以人口力量为主要力量的年代。

    唐小宇也不确定具体是过了多久,他用来分辨时间的是,丹朱已经从蹒跚学步的婴童长成六七岁的儿童,大约就跟自家小区附近幼儿园那群孩子差不多年龄。

    放勋那么多年未娶,自然也没有更多子女诞生,虽然有陵光陪伴,但对群臣来说还远远不够。

    某次开议事会时,下面有臣子提出,沿河下游住的散宜女貌美如花,温柔善良,很适合娶做妻子。放勋初时严厉拒了,但挡不住臣子们轮番轰炸,频繁控诉陵光把丹朱养得顽劣不堪,不应由他负责帝的后代。

    伟大的帝渐渐陷入自我怀疑,他很喜欢丹朱,觉得陵光养的孩子有种非人的聪慧,将来能成大器。只不过的确,丹朱的个性像足了陵光,欠缺对政治的概念,自有其它主见。

    或许臣子们说的有几分道理,娶妻续弦的事可以先放放,丹朱的教育得抓。

    于是事务繁忙的放勋硬是把儿子给带到了自己身边,他一个几乎没管过小孩的人哪懂怎么照顾,没过几天,大人小孩都焦急上火,小的哇哇大哭,大的休息不得。

    焦头烂额了好阵子,失职父亲忽然发现儿子似乎对下棋有强烈兴趣,可能之前他同陵光下棋时被儿子看去了些许。他简直如释重负,赶紧画起棋盘,父子二人面对面,玩得不亦乐乎。

    把丹朱的抚养权弄回来是臣子们的第一步,第二步,自然还是让他们的帝娶妻。不仅娶妻,还得为民族延续多诞子嗣。

    唐小宇已经预料到些许后续将会发生的事,而某天日落之后,他借着放勋出去外面的机会偷偷看了眼星空,更是印证了他的预料。

    神君的本命星和他的本命星旁边,多了颗不太起眼,但不容忽视的新星。按照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天文知识,这可能会造成引力变化,导致异位。他的心情陡然焦躁起来,迫切想通知神君这个突变,可是他不能。他就像个被执念牵绊的幽灵,满脑子都是未尽之事,却什么都做不到。

    臣子们又开始怂恿娶妻,这回放勋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皱着眉头满心纠结地说会考虑。议事会结束,他没起身,在原位发了半天呆,直至天际渐暗,才蹒跚地站起来,往陵光住的木屋走。

    唐小宇感觉到腰腿间的酸胀,这是长时间久坐的后遗症,然而比这严重百倍的是,他知道放勋要去做什么。

    他,和他的前世,要去伤害神君,要把神君推下痛苦的深渊。

    祭祀台边燃着几根烛,木屋影影绰绰隐在后面。放勋步伐沉重,但丝毫没有停顿的倾向。他穿过石柱,攀上台阶,那扇紧闭的木门仿佛是通往地狱的最后关卡,却被他毅然推开。

    陵光迎出来打招呼,似乎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放勋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看见对方的脸,还是不忍地咬紧了后槽牙。酸楚味和血腥味全身性爆发,然后,他终于还是把今日在心中暗示了自己无数遍的话说出了口。

    我要娶妻了。

    陵光一怔,先是抬起头仰望星空,天色还没到全暗,但已大致能看清星星。他很快就发现了那颗新星,心中明了大半:你不愿娶的话,我去杀了她。

    胡闹!放勋唬起脸:杀了她又能怎样,世间女子千万,莫非你要尽数杀完?

    陵光默不作声,安静地看着他,似是想看穿他的考量。但最后以失败告终,只得出声反问:那你想怎样?

    放勋轻声叹息,语调中有丝羞耻,有丝难堪,又有丝殷切的期盼:娶妻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照旧,好吗?

    没可能的。陵光再次抬头,没有看放勋,而是对着星空小声念叨:没可能的

    这回答没有出乎他们意料,唐小宇知其深层的含义,放勋却只当对方是事出突然尚未能接受。

    你好好想想,我尊重你的决定,等你回复。

    渣男啊

    唐小宇无语地被放勋带回,内心满满的妈卖批。

    但转念一想,他又能理解几分放勋的做法。再超然再有远见丫也只是个古人,还身处帝位,如果是平常人家,或许还不会那么艰难,就因为是帝,才有说不尽的苦衷。

    他这个念头保持了大约三天,第三天,放勋大清早起来,召臣子们开议事会,让他们把那散宜女给一并带进。

    唐小宇:???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散宜女身形婉约,是个清秀佳人,在以体力劳动为主,妇女们日夜操持农活的古代显得鹤立鸡群。当然姿色肯定比不上神君,只能说是人间的小佳丽。

    放勋对着她语出惊人:你明日开始就是我妻,但今日,不办婚嫁仪式,办祭神典礼。

    唐小宇顿时气得口歪眼斜差点中风。什么破玩意啊!这不就是要娶小妾怕正妻生气所以送个礼物讨好么?!

    底下几个臣子脑筋没唐小宇转得快,皆窸窸窣窣悄声讨论,显然被放勋这决定弄得有些懵。放勋不想多解释,任由他们讨论,甚至连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散宜女都没搭理。而几个臣子的讨论重心很快就从为什么要把仪式改成典礼上,转到典礼该怎么办时间够不够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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