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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狐——南山婆(23)

    而他找来的那人收费甚至比阿莫多少了一半,跟个友情演出似的,且也不与他们住在一块,据说是在城内有能落脚的地儿,平日里排练时也不迟到不早退。
    技艺精湛,所以他们也就没说什么,反正演出夺人眼球即可,还能有那多出一半的份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直到昨日出事,他们才知道那新来的,不多说话的鼓者竟还藏了这么个身份。
    被皇上隔空踹了一脚的秦平只要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生怕停下就听到死亡宣判。
    秦大人的意思就是说,那人起身前知道自己来了京城就回不去了,也知道会发生什么,知道自己到这里是要卷入刺杀之事,也知道自己不能善了。墨厉道。
    具体应会发生何事我想他应该不知道墨云济道,秦大人说阿莫多尸体面露惊恐之色,若是早有赴死的心理准备,无论遇上何事也都不会太过惊慌,应是死前凶手将自己的计划透露了一二,吓坏了这人。
    四皇弟说的有理。若是不想死,大可以不来,他定是不知道自己步入的竟是死局,否则就不会简单的是不安了。墨恭一旁帮腔。
    西域到京城山高水远的,要是想逃也简单的很,往深山老林一躲就可以谁也找不到他,从此无踪无迹,消失于世间。
    他应是知晓了有人会在京城等他让他做事,那人对他来说有些压力,所以会紧张。墨云济继续道。
    我们也是这样推测秦平擦了把汗,偷偷看了一眼皇上,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暴怒的前兆,自己这条小命大概是能保住了,毕竟接下去的审问还是需要他来。
    而如今阿莫多已死,无论是死前听了什么,这必也是此事的关键所在。墨恭道。
    他真是和的一手好稀泥,这会儿人都只差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了,他死前听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又该从何而知,不过又是一个死胡同而已。
    ☆、第 35 章
    那阮大人对此事是有何作想?墨弘问道。
    在边上终于被叫到名的阮孝良抖开前袍下跪回道:西域贼子祸乱我朝,视大魏威严于无物,还请皇上下令严格管控各关卡,仔细审查过往商旅。
    皇上笑了一声,这老狐狸都这会儿了还是不肯把话说全。
    把控关卡之事你不说朕也已经在做。
    他转向三位皇子,像是在他们小时问他们治国之道那般问道若是开展普查,查明确实是有不法之徒存在于大魏境内为隐患,这该如何做。
    墨厉抢先开口:对于外邦我们需有大国气度,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于身份不明者,勒令停止在魏活动,直到重新办好文书。
    不过墨弘听后并未回复,转向墨云济问道济儿你觉得呢?
    若是已经在大魏成家立业者,如皇兄所言即可,遣返本国重新办好入关文书,郡守派人交接事项,逐级上报,对此可专设审查机构,不受地方掣肘,直接听令中央,定时汇报情况。
    若那些始终说不清来源,且多年在境内都孤身过活在外不多露面者,找到之后
    墨云济顿了顿,狠色一闪而过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昨夜惊心动魄的经历使得这以和缓著称的四皇子对此事心硬如铁,大概是打算寸步不让。
    墨恭此人极懂审时度势,他心下根据此事严重程度与皇帝作风盘算之后,上前附议四弟的想法,借着墨云济东风,演了一把为大魏劳心劳肺的戏。
    两位平日都不太搭理对方的皇子齐齐站队,再加上阮长史在旁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裕成王似有似无的视线与天子阴晴未定的面色,墨厉虽不清楚前朝是非经过,但也知道这西域的烫手山芋是接不得了。
    若是再多言父皇也会起疑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再贪心下去只会把自己噎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只得退后闭嘴。
    姑师与大魏长期交好,贸易通商欣欣向荣,贵国王子在我处寄居,受大魏保护,若是在京中遇扰,那就是跟我大魏过不去,此事朕必会严肃以待,给盟国一个合理交代,对于图谋不轨者定不会心慈手软。
    秦平,你协助四皇子将此事彻查到底,查明刺客出处,在京中得何人相助,此次目的为何。查不出来等着掉脑袋。
    秦平戚戚然领命。
    徽王,普查一事交于你主持,朕会下令让王司直阮长史在旁辅佐。
    外人不得干预此事进展,事无巨细都需一一向朕汇报,写好议案尽快呈上来给朕。
    裕成王,你是不是忘记了朕也曾让你代为管治京中军务一事,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成何体统!
    还有皇命当话听吗?他忽然转向林怀易斥责道。
    不过念你保护皇子有功,又及时救治阮家公子,今日起你与秦平将审查之事做好,与殷沽打过招呼后可借廷尉府的地牢所用。
    公孙将军,裕成王年纪尚轻,对于京中想必不甚熟练,你在旁指导。再抽调人员加强保护京中各世家安全,务必保护好质子府,朕不允许类似事件再发生。
    听好了桢伶帝清了清喉咙,此事朕一定要听到满意的结果,过程不可滥竽充数,混水摸鱼。期间哪里受阻可以来找朕,朕自会下令给你们开通道。
    西域贼人在魏肆无忌惮擅行狂事,蔑视我朝威严,对大魏虎视眈眈,那朕就要他们的命。
    桢伶帝并不是唯我独尊的狂徒,坐着把镀着金的龙椅就以为自己真的怀拥天下。
    他清楚近来几年朝内气氛虽还算平静,但内忧外患的威胁始终笼罩着大魏,而居安思危是每个帝王都应该有的品性,免得一朝被人从云端踢落悬崖。
    借着与姑师交好替姑师出头,将西域隐患连根拔起,若是做好了,不仅姑师及其盟国会对大魏感恩戴德两国关系将会更为亲密,还能清洗境内居心不良的势力,仔细算来,对自己的益处更大。
    而他今日叫其余两位看似与此事无关的皇子过来,也是借机告诫二人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想着与外人勾勾搭搭。
    他不信这些人如此久都不曾连线上京中贵族重臣,甚至皇家,此事必有人在后方相助。
    他也不希望自己会与始帝走同样的路。
    桢柃二十一年秋。
    一场大清洗欲盖弥彰的展开。
    由户籍统计为幌子,十里一亭,十亭一乡,设亭长与乡长,细数管辖区域内人口流动与常住数目。由啬夫、吏、令史共同察案户籍。【注】
    审查完毕之后将所编造的户籍册正本存于本乡,副本送交县廷。各乡各亭相互监督,互为掣肘,若能是找出对方误报谎报者奖励俸禄百石。
    由县令将各乡长得来的数据记录成册,编造户籍。每县再增设户曹一职,掌户口之政,于八月案比户口。
    有迁徙者将详细资料如年龄,籍贯,爵位等具体内容的户籍资料封存后由衙门与镖局护送一并迁往徙入地。所有汇总之后由户曹审核,再递交于郡。如此往返,再由郡国上计中央。
    而各城门也大张旗鼓张贴告示,帝怜众民,决定赐三老,高年,加赐存问大魏鳏寡孤独贫困之民。统计出数量之后朝廷下发相应粮草与种子,振救乏绝。符合条件者可自行报于附近乡亭,替人汇报等审核确认之后也有嘉奖。
    看到告示的百姓恨不得在脑袋后面再长两双眼睛,各处搜罗所谓的孤民,几乎踏遍了荒山野岭的去找,替皇上安他这颗怜恤民众的心。
    一时间郡县长亭明则计人口,暗则查流民,除舍匿,忙着捅刀领奖与被捅刀保命,百姓不知情的举报,欢天喜地的领路,使得说不出身份的人抱头鼠窜。
    有些热心的人在领了奖赏之后回去再看那受了他恩惠的人时,却发现这常年居住于荒郊野岭的怪人已经不见踪迹,无处可寻。
    案比之事从初秋直至隆冬,浩浩荡荡,皇恩之下几家欢喜几家忧。
    朝廷也忙成了一锅粥。
    平时尸位素餐的官员都被派出去做苦力,从烈日当头跑到大雪纷飞才心惊胆战的发现皇上之前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摸过的鱼偷过的懒终究会加倍的还在他们头上。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只得将打碎了的牙往肚子里咽,挺起老腰继续跑。
    桢伶帝于夏初下旨在朝廷增设中书省,直属皇上,由四皇子墨云济暂任中书令。
    且专门在皇宫旁划出府衙做案比之用,若是经常出入的人就会知道,与其说是府衙,不如说是个巨大的仓库。
    里面放了不计其数的书册,按地方郡国划分放置,再逐级往下,对此处不熟悉之人刚进入就会晕头转向,但是若是一手将此处建起来的墨云济等人,这一垒垒的册书就像是凭空贴着显眼的标识,能看的清清楚楚。
    由初夏将议案交于皇上过目之后,再结合以户籍普查做饰,花去百余天时间再各郡县增派人手,布置案点,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山雨欲来般的伺机不动。
    八月帝下圣诏慰众民,使黎民百姓在上不生子皇不娶妻的太平盛世体验了一把接近大赦天下的喜悦感。
    各户曹会入手两份数据册,一份是平民人口,清点大魏在籍人数。
    另一份才是这次的重中之重,写着那些鳏寡孤独住在何地,平日里在何处活动,做何业如何维持生计,会与何人见面
    像是有专门的人在暗处盯着般的记录他们一举一动。
    若是册本上干干净净这倒还真能领到救济粮,要是那人名字被划了一条线,这就是说那人现在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是在各地衙门的牢里吊着,就是被深埋于荒郊野岭,成了无人问津的一具枯骨。
    这大半年光景,暗棋被毁,暗桩被拔去大半,得出数据今人心惊。
    下有城门边乞讨的贫民,上至官员家养仆从,男女老少皆有,即使是街市上擦肩而过带着些异域风格的人,也可能是深夜飞檐走壁的夜行者。
    所幸尚未查出有更深层次的渗入进大魏政事之中,也能令人稍微松口气。
    从首位被揪出来的暗棋开始,顺着线索慢慢顺藤摸瓜的去查,如拔出萝卜带出泥那般,一个接一个的浮出水面。
    自关于此事的第一份报告入京,奉命调查此事的墨云济,王司直等人几乎就是住在了这临时划出的府邸里,天昏地暗的调配人手,等待过程,审查结果,忙到焦头烂额。
    不知不觉间由春衫换至夏衣,再由秋袍换至冬袄。
    脸上的胡子长了剪,剪了长,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在旁辅佐此事的王司直那能撑船的肚腩暂时也得搁浅了,看上去比半年前那油水充足待宰的样子精神了不少。不够就是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不少,像株枯皮树木。
    每每在朝堂上王司直,中书令墨云济,执金吾秦平与廷尉殷沽通报近期取得的成果之后,下了对所听到的事众臣也能议论良久。
    朝廷这次可是下重手了,没想到啊据说益州辛刺史府里那能说会道的家仆竟也是这身份前些次我奉命至益州办事时里外还是那小厮接待的,事情办的井井有条
    可不是吗,你还别说益州那山高皇帝远的地儿了,不是就连我们京城都找出了好几个吗?
    是啊,那右扶风平时看着人五人六,没想到他那据说娇媚可人的宠妾竟然也是了心狠手辣的主,事情败露不仅拘捕,差点把过去的北军都杀光
    岂止那女人拘捕,这右扶风也是美色当头,被猪油蒙了心,还想着藏着那小妾,等风头过后助她潜逃,却被正室给捅了出去
    嘿,讲到这儿你们知不知豫州刘刺史那正妻早就在外养了个白脸儿书生,就这紧张的探查下还敢偷偷摸摸的出门私会,被人误当作通敌给抓了起来
    怎会不知,把那刘大人给气的呦
    他有什么好气的,他自己也不是在青楼里里专养了好几个美人吗,回家没气力对自己的糟糠之妻,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还是怎么啊
    哈哈哈哈尤卿啊你这张嘴真是没个门把
    散漫的话题总是会被带的越来越歪,这些个在此次风波里幸免于难,存着侥幸也存着看别人跌倒而有些沾沾自喜的大臣带着胜利者的优越将他人事迹作为自己的乐子津津乐道。
    而那些当事人则以苦为食,披哀做天,或是被拖累降职罢官或是一夜消失不见,沦为阶下囚被翻来覆去地威胁与询问,难得安生。
    不过你们说,这吴将军怎么就
    说话者欲言又止,众人也都跟着沉默了下来。
    这半年里,令人最震惊的消息应为廷尉府查出当时雇凶杀人的幕后黑手就是那游击将军吴振宇。
    作者有话要说:  (注:张家山《二年律令.户律》)
    ☆、第 36 章
    廷尉府,地牢
    由长台阶走下,每下一层比上一层更黑,最底下就像是蒙了一层迷雾般连路也看不太清楚。
    让人觉着是入了阴曹地府,不嵌砖加瓦的地面上有杂乱纵横的陈年血迹,或呈喷溅状,或呈拖曳状,有些已发黑。无论如何清洗都不能彻底洗干净,记录着史册上找不到的另一面故事。
    开国以来里面关着的都是最为重要的人犯,有大臣,有俘虏,甚至在里面死过皇子。每间狱房都上双重锁,有两人轮班看管。
    篝火在一旁的铁炉里燃烧,闪烁跳跃的火焰将犯人都照得阴暗不明如同死魂。
    有些哭诉着喊冤,称是受人蛊惑才做出这些不齿之事,愿意交代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以换开恩;有些如豺狼般凶狠地看着来往的狱卒,恨不得将路过的人都吃的干干净净;
    有些面如死灰,许是知道自己犯案的证据确凿,怕是九族都不得善终,更不用说自己这条命了;
    也有入狱之后不争不辩,配合到什么都认,却又让人无可奈何到咬牙切齿。
    而狱门外特地多加了名狱卒看守的吴振宇就是最后那种人。
    做了多年朝廷重臣,他对于廷尉府审讯过程很是了解,在廷尉府兵和北军一起出现在吴府门口时,正在用午膳的吴振宇知道他们已经查出了当年刺杀一案中那个李代桃僵的黑衣人是受他相助在京中有落脚之地,且平日花费大抵也都是他帮忙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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