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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家阴阳诊所——茶浅芜言(15)

    惨白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开。
    一个虚弱细微的成年男人声音突然响起。
    救救我。
    苏辞北:
    别了吧,他声音有些艰涩,你都在里头埋了十五年了,现在救你操作难度有点高,华佗在世也不行。
    圆圆:
    苏辞北:正常情况下,你骨头渣子都烂得差不多了。圆圆你乖一点,能不能帮忙拆个墙,哥哥给你吃糖糖。
    圆圆:
    苏辞北:而且你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没一会儿怎么就那么糙了呢?是不是总是穿裙子跑来跑去的所以感冒了?
    圆圆似乎不想理他了,他嘴巴蠕动了一下,努力张地更大一点,一团泛黄的纸团慢慢从喉头挤了出来,最后因为嘴巴开口太小,堵在嘴唇边上。
    苏辞北沉默几秒,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灰尘,但还是显得骨节分明,十分修长好看的手。
    圆圆啊,你介意哥哥不洗手碰你的嘴吗?
    圆圆:
    他的二十米西瓜刀在哪里?
    噗
    纸团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被人像吐西瓜子那样,噗地吐了出去,恰巧就砸在地上那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抖了一下,颤巍巍地举起手掌。
    救救命啊
    很好,找到刚刚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了。
    苏辞北冷静地过去把纸团捡了起来,顺手戳了戳男人的胳膊。
    大兄弟,好点了没?
    大兄弟满脸泪水,我叫魏校,医生,我觉得我还能拯救一下。
    苏辞北: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好好治,别贴两个创口贴就算了!我付了你二十万诊金呢,二十万就给我俩创口贴,你是不是太坑了点。
    魏校愤怒地开始吐槽,说着说着他感觉有点不对,他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摸摸胸口。刚才还血流如注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虽然看起来还有点恐怖,但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卧槽,魏校震惊了,兄弟你是给我用了传说中那种能瞬间治疗伤口的治疗仪器吗?那么牛批!
    苏辞北露出职业笑容:没有那种东西,做什么梦呢。
    魏校小小声嘀咕:那也好得太快了吧。
    他不可置信地站起来稍微蹦跶了两下,一抬头恰好就瞄到封在墙壁里的圆圆,嗷了一声后吧唧又坐下了。
    苏辞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圆圆已经闭上了嘴和眼睛,面容冷漠,颇有一种我已经完成使命,你们俩别来烦我的意思。
    魏校瘫在地上,大喘气一般发出一声恐慌地惊呼: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辞北:你认识他?
    魏校回答地极快:我不认识他。
    苏辞北若有所思地移开眼神,看来是认识的,而且魏校这张脸,他看久了也觉得有点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抛去那头几乎要把他两个眼睛都遮没有的黄毛,再把脸部轮廓往成熟方向拉一拉,身材壮一点,添上一个小肚腩
    这是和李越一起的那个黄毛?
    第21章 感冒鬼10
    苏辞北把记忆里那个黄毛的样子拉出来一比,越比越觉得他是那个黄毛的可能性应该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魏校被他看得背后发凉,委屈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这种快速痊愈方式有什么后遗症他还没说。
    魏校拍拍自己胸脯:苏医生,你就直说吧,不用怜惜我是朵娇花,我能够抗住的。
    苏辞北:我只是觉得你被砍成这样真的是没冤枉你。
    魏校:
    苏辞北把地上的那个纸团捡了起来,纸团整体看起来皱巴巴地一团,枯黄发皱,因为常年累月被藏在某个地方,纸质非常脆弱,稍微一动就要散架。他都不敢用很大的力气去触碰它,而是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它抚平。
    将它平铺在地面上,并且把碎掉的那些小纸片都拼在一起之后,苏辞北这才发现,那其实是从某本笔记本上面撕下来的某一页。
    上面的标注非常简单,最上面是一个日期,下面一排是名字,都是很普通的名字,有的甚至连姓氏都没有,比如花花,糯糯之类的。但是在这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对应着一串数字,最少上万,最多则有五六万。
    在那些名字的最下面,苏辞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圆圆。
    售价一万三。
    在他的名字上,还被圈了一个大红圈。
    在那页纸后面,凌乱不堪的笔迹涂得密密麻麻,有英文,法文还有一大堆苏辞北不认得的文字,在纸张最下面是四个几乎力透纸张的大字。
    菩萨保佑!
    苏辞北觉得背后发冷,他隐隐猜到了当初发生在这个孤儿院的那些黑暗的事情,但是这些事实在太过残忍,让人有些不愿意去掀开遮挡在那片血腥上的迷雾。
    是不是觉得很可怕?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嗤笑,苏辞北转过头,发现魏校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冷冷地看着他手上的那张纸。
    在他的嘴里,苏辞北得知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孤儿院。
    孤儿院是开在以前的郊外,A市当时还没发展起来,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因为穷,大半都没什么高文化,那些出生后发现有残疾的孩子他们养不起,就直接扔到孤儿院。普通的孩子也有,但大多数都是身有残疾的孩子,比起普通孩子来说,养育他们需要付出的金钱和精力都要多得多。
    也许院长在刚开始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养好这些孩子们,但是到后来,当她的资产被耗光,面对一屋子的孩子时,她必须要做出其他选择。
    刚开始是因为死人,魏校冷静地陈述,那一年爆发了一场非常严重的病毒性流行感染,院里部分孩子的抵抗能力本来就比普通孩子弱,走了很多个。
    她把他们的尸体带走了,带回来了一大笔钱,救了剩下的人。她还去弄回来了一个菩萨像,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神神叨叨的,我们当时还很奇怪,但是年纪太小,给了顿肉吃就什么都忘记了。
    后来,每一年院里都会爆发一场流行感冒。
    得病的孩子都死了。
    而当他们死后,我们就会过上一段还不错的日子。
    她弄了个忏悔室,让我们每个人都定期进去祈祷跪拜,然后又告诉我们,只要从这个屋子里出来,就已经被原谅了。
    被原谅的人是不会再得到惩罚的,我们每个人都能够过健健康康的长大,然后过上美好的生活。
    魏校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明明是笑,但是他的表情却像是在哭一样。
    所有人都是被那些孩子的血肉养育着,我们浑然不知,院长自欺欺人,她背负着这一切,没有告诉我们默默把我们养大,听起来很残忍,但是她也是迫不得已。
    听起来很有道理是不是?
    如果是一个被她养大的蠢货,听了她这么说,会不会就信了她,甚至还帮她处理了一些需要处理的事情首尾?
    苏辞北:不会。
    魏校抬眸,看见那个年轻俊秀的医生目光如刀,冷冷地道:我不会那么做。
    但是蠢货会,魏校苦涩地咧了咧嘴,而我,就是那个蠢货。
    我是第一个发现她秘密的人,但是她没有杀我,而是告诉了我那些话,她还说那是最后一次了,明年政府就会拨款下来。我信了,但是等到明年的时候,我发现院里又有人病了。
    我是个小混混,读书读不好,也没什么特长,可我不想看着那些和我一起长大,会叫我一声哥哥的人就这么死了。
    我翻进了院长的房间,想和她去对峙,但是没想到那天她恰好不在房间里。我在她的桌子上,找到了这个
    魏校从他的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打开来后,里面是一叠薄薄的盖着政府公章的纸片。
    这是政府每年给院里发补助的单子,魏校手指发颤地把那叠单子给打开了,按当时院里的开销来说,明明是不用走到那步的。
    她骗了我
    后来呢?苏辞北打断他的呢喃,他不是很想听魏校这种忏悔式的话,真正应该听的人躺在外面的操场上,躺在那堵冰冷的墙里,更躺在当年那片焦黑的火场上。
    大约是他的眼神太凶,魏校哽咽了两声把自己冒到嗓子口的哭声给压了下去,他摇摇头道:
    后来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我那个时候脑子混混沌沌地,捏着单子就跑了。本来我想去报警,但是当时晚上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李越从小陆姐房间里出来,我本来想拦着他,结果走到一半发现院长把他拦住了。
    他怕出了什么事情,就跟着一起回去了,没想到回来就在其他人的嘴里得知了马上就要有人过来领养小孩,而且还是从李越和林浩宇中间选一个。
    有人领养是好事,但李越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娃啊。
    魏校忍不住又操心了一把领养人的眼光问题,然后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就听说领养人要领养的就只有林浩宇一个,从来就没有李越这个多余选项。
    紧接着,他见到了那位领养人。
    发现是个老熟人
    院长的那些人体器官交易,就是和他做的,现在他又跑来领养林浩宇,指不定是想要干什么呢。
    魏校说院长那个时候盯着他的眼神都闪着寒光,肯定是找人在背后盯着他呢,那男人在的时候,没有明面上的借口,她不好对他动手,但如果出了什么事,肯定就是要往他头上扣盆子。
    没办法,他就拉了李越,威胁他让他去偷了那个外国男人的手表,借机把那次领养事件给毁了。这就是苏辞北之前看到的事情回放,只不过当时的黄毛被追赶着逃出了孤儿院,但是现在的魏校却和他一起蹲在阁楼上。
    按照当时的事情正常进展来说,是院长和外国男人商讨过后,觉得还是院里的孩子们干的,问了一圈,从支支吾吾的李越嘴里问出来,说是魏校偷了手表,那个小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地把手表藏到了他身上,魏校有苦说不出,只能暂时逃出了孤儿院。
    本来是准备报警,把这堆事情都说了,没想到他刚在警局没填完单子呢,就听说孤儿院那边起了大火,烧地太旺根本救不下来。
    后来我就跑出去一个人混生活,很久没有回到A市来。前些日子还是有比单子要接,所以才跑到这里来,没想到刚在酒店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弄到了这里来。
    说着,魏校还一脸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还好运气好,能遇到位神医,否则他这条小命恐怕就得交代在这了。
    苏辞北对于他的彩虹屁表面受用,心里还是很沉稳的,以前夸他神医的人可比他要激动地多了,他是个身经百夸的好医生,半点不会骄傲。
    而且魏校这人的话也不能全信,当年的事就他知道,他随口改掉点什么事,或者瞒下点细枝末节的事,也没谁能知道。
    所以,苏辞北让他把纸包里的补助单子藏起来,又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根大榔头递给他。
    话说完了,我们干活吧。
    魏校:
    他委婉地发出抗议:我这还是个病人,身上的伤口都还没好呢,让我动手不太好吧?
    苏辞北翘起小拇指让他看自己刚刚搬东西时受的伤:我的伤口还在流血,唯一的创口贴都用在你身上了,所以就劳驾你先动手。
    魏校看着苏辞北手指上那一条不超过两厘米的割伤:
    行吧。
    满身是之前的血迹,身上衣服还被撕得破破烂烂的魏校委屈地扛起了大榔头。
    苏辞北在他伸手捡起了一根纤细的小榔头。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反正没砸几下之后,阁楼里就突然响起了铿锵有力的号子。
    大锤
    八十!
    小锤
    四十!
    哐!哐!
    两个锤子接连交替动手,不仅锤地阁楼里灰尘震震,连楼下都是哐哐直响。本来还在房间里商讨手表失窃事件的院长和外国男人:
    只听见院长尖叫一声,冲进忏悔室里,踩着梯子在那幢菩萨像上方重重一揭,天花板上踏下来一块活动门板,一条似曾相似的软木梯从上方垂落下来。
    一股尘封已久,带着腐烂潮湿味道的血腥味溢了出来。
    第22章 感冒鬼11
    砰
    结实的砖块被敲开, 浓郁的烟尘弥漫开来,灰白色的灰尘几乎遮蔽住了所有的视线。苏辞北在墙壁被砸开的那一瞬间就往边上退开,左手自然地探入裤兜,但符纸还没摸到,手指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给握住了。
    医生哥哥。
    细细的童声在耳畔响起。
    苏辞北一愣:圆圆?
    是我, 圆圆扯着苏辞北将他带入阁楼角落, 黑沉的鬼力叠起一排箱子将他暂时遮挡。
    他面色青白, 一动身上就扑梭梭地掉水泥渣子,一看就是刚刚砌在墙里的那具尸体。苏辞北刚刚特意避开了他那边, 在他边上敲的洞,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自己从那里面钻出来的。
    之前就见着了一个脸,现在全出来之后,苏辞北才发现圆圆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他头发很短, 被剪到耳根以上,毛乎乎的就像是秋天成熟的栗子壳, 穿着短袖和背带裤。
    很标准的小男孩装扮。
    苏辞北:圆圆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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