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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放肆——给我两杯茶(20)

    该企业为S市陈氏公司旗下,现已介入调查,如有违法行为
    江成意坐在落地窗前,听着电视里主持人不带感情一板一眼的新闻播报,垂眼坐了许久。
    他指尖动了动,刚要磕出根烟来,触到空荡的烟盒,一顿,转而拿起水来平静地喝了口。
    楼下徘徊的人依旧是那三两个。
    前几日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许多,江成意却没有听医生的话仔细处理,只随便冲了些酒精裹了纱布就算完事。
    刚刚结痂的伤口被压在羽绒服里,磨得刺痛。
    他却毫不在意,偶尔拿起手机看着,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一直到后半夜,屏幕才终于亮了起来。
    他顿了顿,拿起来,等确信了那短短几个字的意思,才蓦地松了口气,勾起嘴角。
    新年伊始,正月十三,凌晨四点。
    江成意随意收拾了行李,登上了最早这趟飞往M国的航班。
    航班号为M342的旅客请前往H42登机口检票登机
    深冬,天未放明,只隐约可见一点稀薄的天光。
    候机厅里空空荡荡,有寒冷的风不知从哪个入口兜转进来,扬起手中单薄的机票,轻哗作响。
    江成意眯眯眼,最后看一眼落地窗外即将升起的日光,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客舱。
    玫瑰别墅。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薛燃忽而惊醒。
    他睁着眼,急促地呼吸着,仰头盯着天花板,额头满是细密的汗。
    床头灯温润昏暗地亮着,安静而清晰。
    薛燃拧着眉,心口空洞又难受了许久,才茫然地扭头朝窗外看了眼。
    天□□明,却依旧深暗,只有艳丽的朝霞自天际抹起一道色彩。
    模糊而遥远的轰鸣声中,似乎有一点飞机滑翔而的白线掠过朝霞,朝彼岸的另一端越行越远。
    薛燃心口猛地一悸,心跳急促而失控,仿佛有什么不可掌控的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他拧起眉,莫名死死地盯住那一点白光,一直到它消失不见。
    长夜难眠,可天光已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丧、槿念耶、绯茶一条、顾先生的蒋先生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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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你再说一遍?杨琛目光沉沉, 一字一句,阴冷而轻缓地问道,什么叫, 人不见了?
    偌大的会议室,一群人或装作翻看着文档, 或静默地眼观鼻鼻观心,均大气不敢出一声, 只听得到空调细微的嗡鸣声。
    眼前这问新任的总裁, 手段冷血阴毒,甫一出手就扳倒了江氏, 同年龄的二代们,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强是真强,狠也是真狠。
    被他盯上的人, 少说也得脱层皮。
    正这么想着, 突然听到台上的人猛地一把砸了手中的鼠标, 哐!得一声, 崩裂声震耳, 碎开后滚落了一地塑料。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杨琛抬起手, 扯了扯领带,在一片更加窒息的寂静中,面无表情地吩咐着电话里的人:限你下午之前查出来,人到底去了哪里否则, 你也不用再出现了。
    电话那边的人颤地连连保证。
    等挂了电话,杨琛才垂着眼,随手丢开手机, 阴沉沉地盯了眼电脑桌面上照片里的那个人,扯起嘴角:很好,敢跑我等着你亲自滚回来。
    出了正月,天气才逐渐暖了起来。
    商业寒冬似乎也在慢慢消退,江氏破产后的大动荡只在报纸和新闻中仍有余温,各家豪门则心照不宣地容这件事掠了过去。
    只不过,聚会时有人偶尔提及哪家的大少爷又做了什么天怨人恨、骄纵霸道的事时,在场中的人会忽然默契地寂静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绕过那个名字,移开话题。
    陈氏作为和江氏走得比较近的豪门、再加上经了年初和新商业巨头杨氏合作崩开的事故,不过几个月间,陈氏公司也忽而有不大不小的动荡。
    所幸公司内部还未被蛀空,钢筋钻石的商业骨骼未散,再加上几十年来积累的人脉和资产,陈氏仍留有有□□反击的余力。
    一番对峙间,竟然也稳稳坐住了S市第二大豪门的地位。
    震荡过后,背后是谁在动手操盘,陈伟早已心知肚明。
    终于处理完这个周的事情,他满身疲累地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车水马龙,又气又恼,直想给远在大洋彼岸的侄子打了个电话、再怒吼一句:你他娘的可真是会塞烫手山芋!
    然而想归想骂归骂,他心里却也清楚,这事到底怨不得江成意这位才是正经可怜人。
    陈伟抽着烟叹口气,摇头唏嘘半晌,又默默转回椅子,继续肝起了文件。
    前段时间出事的时候,恒海那边没少暗地里给陈氏帮忙,不管人家心里算计的事什么,但这份人情是必然得还的。
    说起来,恒海那位小总裁真有几把刷子,做起事来稳准狠,大刀阔斧又不失细心,可谓天纵奇才。
    不过这小子今年好像才刚要上高中,脑子就灵光得这么可怕不然干脆送一套三年高考两年模拟当谢礼??
    陈伟咂咂舌,想起这位与江成意的爱恨情仇,撇撇嘴,心道还是当瞎眼看不见算了。
    草长莺飞,春日来了又逝。
    不过是五月初,午时空气中已经带上了初夏的热气。
    刚巧期中考结束放假,薛燃也没耽误,直接从学校打车去了鹿城区那边的工地。
    从上个月起,鹿城区的房产开发就正式动了工。
    虽说这种工作用不着领导亲自去建工,但薛燃本着书本学来终不如实践的理念,到底是挑了个假期,准备去鹿城区看一眼。
    炙热的阳光下,机器声嗡鸣,挖掘机正施着工,推平了的地皮一览无余,将对面的老房区看得清清楚楚。
    薛燃下了车,总觉得身边的风景有些熟悉。
    小薛总!项目经理隔得远远地在叫他。
    薛燃下意识应了声,刚扭过头,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一条空荡荡、绿荫遮蔽的破旧胡同,猛地顿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是哪里熟悉。
    深冬的年前,也是在这个位置。
    灰蒙的下雨天,薛燃站在这里听着工程师们规划,抬头不经意远远望见那个撑着伞懒散走来的身影,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叫了那人的名字,又鼓起勇气,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心口见间萦绕着的诧异和那股说不明的欣喜,这么久后竟然依旧清晰。
    冬去春也尽,胡同里早已空无一人。
    虚薄的幻影被阳光晒透蒸干,只剩下难堪的灰土气息。
    薛燃回过神,身形猛地一晃。
    刻意封尘了许久的记忆似乎被割破了个口子。
    只一瞬间,各种酸涩沉闷滞涩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流泻而出,倾盆灌顶,将他整个人都牢牢钉在了原地。
    小薛总?项目经理许久没有等到回话,干脆走到了他面前,犹豫着看人一眼,忽然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薛燃手段太过果决锋利的缘故,公司里的人经常会忘记,这个少年才不过十五岁,正是敏感青涩的年纪。
    直到这时,项目经理才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少年人懵懂脆弱的表情。
    他愣了愣,犹豫着顺薛燃目光触及的方向望了过去。
    陈旧破落的胡同里,树荫遮天蔽日,浓绿地晃着光斑,鸟鸣声却清脆。
    斑驳脏污、褪了色的红砖青瓦墙根上泥泞了青苔,野草自石缝里扭曲求生,只两侧的老楼房里偶尔模糊的说话声才流露出些许活气来。
    项目经理愣了下,失笑,嗨了一声:我当您看什么呢
    要说起来,鹿城区其实也挺惨,他指了指里面杂七杂八拐着晾衣杆杂物堆积的筒子楼,二十年前,这里其实是市里最早的开发区,卖给了当年的江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能立项,就这么蹉跎了下来。
    他没注意到身侧的人听到某个字眼时忽而僵硬的表情,自顾说道:后来江氏在金河那边发展,核心商业区也离得越来越远,这里就一直被闲置到了现在这十多年来,这片一直被房产商们称作死城,也就咱恒海胆子大来另辟城区。
    他说完,又嫌弃地啧了声:其实明明发展前景还不错,也不知道江氏怎么想的,怪不得后来能破产,太废物了。
    薛燃突然冷声道:闭嘴。
    他在项目经理愕然的目光中,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喑哑道:我进去看看。
    大概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上位者的压迫气息震到了,项目经理呆了半晌,等看着人转身进了胡同,才挠头,哦了声。
    薛燃垂着眼,一丝一缕从记忆里分剥出那天江成意的模样,踩着青苔,进了胡同深处。
    去你妈的!老娘爱卖什么卖什么!就你他妈那平赖赖的狗屁身材想卖也没人买!
    你个死女人!你再骂一句试试!
    哎呦就骂你了怎么着?!儿子生不出生个女儿也是个水性杨花的浪//货!才几岁就天天往家里带人!当谁眼瞎看不见呢!
    筒子楼一侧传来两道尖利的叫骂声,言语间越来越脏,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陈娇你他妈的积点德吧!嘴这么脏!也不怕下地狱都没小鬼儿肯领你!
    被叫做陈娇的女人刻薄地冷笑一声,拎起个褪了色的塑料盆就砸到对方门上,沉闷的哐!!一声:老娘儿子都没了!积个屁的德,留着给你上坟吗?
    对方大概是不想招惹这疯女人,骂骂咧咧地啐了口唾沫,关了门。
    陈娇拢了把头发,讽刺地笑了好一会儿,才提着拖鞋娉娉婷婷地下楼,捡起那烂了边的塑料盆来,转身刚要离开,这才看见院子里站着的男孩儿。
    她一顿,阴狠狠地盯着人对视了许久,才冷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薛燃突然开口,叫住她。
    女人却充耳不闻般,自顾上楼。
    薛燃仰头追着她的背影,皱眉问道:你认不认得江
    不认识!女人尖锐地打断他。
    薛燃一顿,咬牙跟了上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女人猛地转过身,扬手把盆砸了过去:滚出去!
    薛燃拧眉飞快地躲了,这才抬起眼,冷声问道:你认不认识江成意?
    听到这个名字,女人本就不太稳定的情绪顿时更加碎裂了。
    她恶狠狠地盯住人,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沉声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薛燃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开口:我是他的朋友。
    闻言,女人似乎愣住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朋友?
    薛燃没说话,抬眼看着她,目光发沉。
    女人的情绪慢慢稳下来,竟然又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摸了摸长发,曼声道:行啊,进来说吧。
    薛燃顿了片刻,到底踩着摇摇欲坠的楼梯,跟她上了楼。
    楼梯一侧的扶手悬了空,水泥斑驳脱落,似乎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女人却走得漫不经心。
    尽管是迟暮的年纪,脏污的环境,也不难看出她原本窈窕的气质来。
    屋门破旧,铁漆都生了锈,两侧堆满了杂物,大多是些废旧衣服和零碎东西。
    薛燃注意到门侧的两盆金钱草,脆嫩嫩的,在灰暗陈旧的角落里是唯一的一捧活气。
    进来。女人冷漠道。
    薛燃收回视线,跟着她进了屋。
    女人随手扫开桌子上的一堆杂物,翻出盒烟来,抬头看他一眼:抽烟吗?
    薛燃皱眉:不用。
    女人冷笑一声,斜靠在沙发上,自顾点了烟,抽了一口。
    在薛燃开口前,她冷不丁地直接问道:你喜欢他?
    薛燃猛地一愣,沉沉地盯住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去,结成了冰。
    女人端看着他的神情,哼笑一声,抽了口烟,喷在他脸上,沙哑地讽刺道:江成意这种人,不配有谁喜欢。
    烟雾缭绕,呛得人难以呼吸,薛燃却似乎感觉不到,僵了半晌,才拧眉别开了脸。
    女人欣赏着他这幅狼狈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哎哟,原来还是个好孩子。
    她凑近了些,好奇地打量着薛燃的眉眼,许久,忽然开口问道:他们说的那个,江成意养着的小情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端看着他的表情,女人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她忽而笑得发抖,拢好的头发又散得凌乱:他妈的,不愧是老娘的种,可真是太会骗人了哈哈哈哈哈。
    薛燃抬起眼,拧着眉,半晌,才僵硬地低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女人摇摇头,似乎是在嘲笑他如今还在自欺欺人,笑得开心而愉悦:你还没看出来吗小东西?
    她俯下身,怜悯地盯住薛燃的眼睛,温柔地道:同性恋是他装的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啊。
    薛燃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着。
    他似乎是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又似乎是听懂了。
    一片寂静间,他清晰地听到自己慢慢冷下来的血液,心跳缓滞,结成了冰。
    原来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这样真的是太好了。
    薛燃目光阴沉,麻木而冷静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薛燃: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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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秦钏儿跟我走的地雷~谢谢微酿即醉、西曲、槿念耶、绯茶一条的营养液~
    第三十章
    凌晨三点半, 江成意再次醒来。
    他睁开眼,短短几秒内已然清醒,扭头安静地望向窗外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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