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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辛桃馥又将目光移向这家酒楼,默默无语。
    黎度云一手搭在方向盘上,问他:你还要上去吗?
    辛桃馥语带惆怅:你说,这是个什么事?
    黎度云道:或是中了仙人跳,或是欠了赌债、高利贷,被人逮着了要还钱,也不是没有的。说这样的话的时候,黎度云的语气还是一样,跟他的笛声一般清冷。
    辛桃馥听了这话,心里一跳,仍是不敢相信:如果是这样,跟我直说就是了,他知道我有钱。这话说完,辛桃馥又咬了咬舌头,想起这半个月来他死不肯父亲钱的事,心下一沉:总不会他跟我说要钱做生意是假,实际上是欠了外债吧?又因为我一直不肯松口给钱,他现在被逮住了,就
    黎度云听了这话,仍是平平静静:也有这个可能。
    辛桃馥仍想着那个穿着干净衬衫、端着热腾腾炖菜的好爸爸,心下一阵否认:这是没根据的事情也是我们两个胡猜的。
    黎度云看了辛桃馥一眼。
    辛桃馥被黎度云这一眼看得一阵发紧黎度云双眼总是冷冷的,此刻却带着几分怜悯,像高高在上的菩萨像。
    黎度云的语气却仍是淡淡的:那我陪你上去?
    辛桃馥心下一跳:这怎么好连累了师兄
    你自己一个人去是不行的。黎度云道,要吃亏。
    辛桃馥听了这话,却道:真要是一群混混在上头,多了你一个我就不吃亏了?
    黎度云却不回应这句,只道:上去吧,这种事情,不真正看着,是不肯死心的。说完,黎度云就推门下了车。
    辛桃馥正被不肯死心四个字所击中可不是这样么?
    辛桃馥见黎度云下了车,隔着玻璃窗朝自己点了点头。他心下忽然就平静了,脑子却转出先生的影子来,心中想了想:无论父亲是不是要坑我,这都是我跟殷先生卖惨的一个好机会呀!
    上回,老爸打电话来要钱的事情,似乎触到了殷先生的心事,因此殷先生跟辛桃馥多说了几句心里话。再之前,他在X城因为司延夏的事情得罪了先生,也是充值老爹的故事打动了先生,让先生重新怜悯自己
    辛桃馥便猜到,殷先生的软肋说不定也在这上头。
    他咬了咬下唇,心里又是一阵恻然:他现在遇到这种事,还是第一个想着到先生面前争宠呢,真成什么人了。
    他便苦笑便低头给马哥发了条消息,只道:如果我十分钟后没给你电话,记得来找我!末了,就给马哥一个定位。
    辛桃馥这才下了车,随黎度云一起进了酒楼。
    二人报了辛思劳的名字,便有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引他们到酒楼三楼。
    他们上了三楼,就知道气氛不对了三楼被两个保安守着,不许外人进,二人却能进。
    进了之后,但见几个马仔站在一旁,一个大哥正撑着腿,坐在大班椅上,而辛思劳正蹲在地上,鼻青脸肿,显然是被揍过一回了。
    辛桃馥当即心下一凉,似大雪天被浇了一头冰水:果然是这样?
    辛思劳见辛桃馥来了,忙爬行着说:儿子啊,你可要救救我啊!
    那大哥打量辛桃馥两眼,嘿嘿一笑,说: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辛桃馥也没见过这场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抿住嘴。倒是黎度云先行一步,一脚把辛思劳踹开,辛思劳不提防被踹了个轱辘转。
    辛桃馥吃了一惊黎度云斯斯文文,也会踹人?
    但见黎度云却只掸了掸长裤上的灰,说:天利哥手下的人,见到客人也不给把椅子坐坐?
    那大哥听到天利哥三个字,便笑着站来:哈,你也认识天利哥?那是自己人?
    黎度云道:谈不上,我只和芸芸姐有点儿亲戚关系。
    那大哥又问:不知怎么称呼啊?
    黎度云说:我姓黎,叫我小黎就行。
    那大哥呵呵一笑,就觉得对景了,因为芸芸姐也是姓黎的:小黎,你叫我桂哥就行。说完,桂哥忙吩咐小弟说:还不搬椅子来给小黎和他朋友坐坐?
    小弟忙搬来椅子,让黎度云和辛桃馥坐下。
    辛桃馥一脸蒙逼地坐了下来:不知是在消化我被亲爹阴了一把还是清冷仙子一样的黎师兄居然是混混的事实
    那边桂哥还叫人上茶。
    黎度云道:江湖人不用这么多虚礼,说正事儿就行。说着,黎度云用眼角觑了地上的辛思劳,道,这家伙怎么犯到桂哥手里了?
    桂哥啐了一口,才说起事情的原委简单来说,就是辛思劳得了两个钱,毛都抖起来了,便上夜总会,认识了一个叫春红的女人。春红要开美容院,问辛思劳要钱,辛思劳拿不出钱,却也是色迷心窍,竟然替春红做保。春红欠了桂哥钱跑了,桂哥便拉着辛思劳要债。辛思劳没法儿,只能说自己有个儿子,最近傍了大款,能替他还债。
    辛思劳都不知道辛桃馥傍的大款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殷叔夜,那桂哥就更不知道了。桂哥看这个辛思劳这么没品,他儿子再好也有限,傍的大款也阔不到哪儿去,便说:你可欠了我六百万,你儿子真能拿出来?
    辛思劳也不知道,因为辛桃馥每次也只给辛思劳一万几千,看着也不是特别有钱的样子。辛思劳只得支支吾吾地说:他长得也俏,是个大学生,又会哄人就算他手上没钱,也有的是办法抵上的
    于是,辛思劳便和桂哥合伙唱了这一出,先把辛桃馥哄过来。
    如果辛桃馥能拿出钱,那就最好,如果拿不出,那就卖掉抵债。
    桂哥将话说完,便说:唉,小黎,你说这条数怎么拆?虽然你是芸芸姐的朋友,但欠债还钱父债子还也是道上的规矩不是?
    黎度云听了点点头,仍是脸不改色,只转头看辛桃馥,看辛桃馥的反应。
    要说六百万,辛桃馥还是拿得出来的,可他真正是恶心坏了,要他现在拿六百万出来救父,真正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辛桃馥只冷冷道:就凭他,也值六百万?
    辛思劳听辛桃馥这么绝情,吓了一跳,跪爬着要过来拉辛桃馥的裤脚,却见黎度云那条大长腿都要抬起来了,辛思劳想起刚刚那一记窝心脚,吓得又不敢接近,只趴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你可要救救你爹啊!你就算不看在我是你亲爹的份上,也该想想你奶奶啊!
    辛桃馥被辛思劳戳中软处,脸色也变了变,心中更是懊悔:我当初怎么就要给辛思劳钱呢?他现在这样,还不如当初呢!
    辛桃馥多看辛思劳一眼都嫌恶心,只将视线移到桂哥脸上,答道:欠债还钱确实是天经地义的,但父债子还也忒不讲理了。
    桂哥可没空看这出家庭伦理剧,他听说黎度云是芸芸姐的亲戚,才肯摆张椅子好好说话,但却没打算不计较这个钱。
    如果辛桃馥不肯还钱,他还是要采取非常手段的。
    桂哥冷笑道:这位小哥可能不了解道上的规矩,父债子还,就是父债子还。今儿莫说是芸芸姐,就是天利哥来了,也是这么说的。
    黎度云只道:看来,是搬出谁来都没有用了。
    哼,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顶用!说着,桂哥说话的牙根里已带了几分择人而噬的狠意。
    话音刚落,却听得一个小弟从门外匆匆跑来,说:殷家的人来了!
    第30章 为什么
    殷家?桂哥愣了愣,哪个殷家?
    小弟哭着脸说:还有哪个殷家?
    桂哥当然听说过殷家,但从未真正接触过殷家的人,因为他的级别还不够呢。只在几次陪天利哥酒席的时候见过一下,但都不曾说上过一句话。
    怎么会?桂哥愣愣地站起来。
    当然是因为辛桃馥进门前发的信息了。
    一开始,辛桃馥并没有跟桂哥明言自己是殷家罩着的人,而黎度云也不提。这也是有缘故的,因为这个太大了。好比古文里,你跟地痞说我是县老爷那位姓黎的姨太的亲戚,地痞还能听一听,把你当回事儿。故黎度云只提了天利哥和芸芸姐两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若跟他说我是殷先生的密友,那就约等于跟小镇的地痞说我是宫里的娘娘,地痞能信么?话说得这么大,反而会招来更大的嘲讽甚至羞辱罢了。
    但见进门的正是马哥以及一个生面孔的男人,后面还跟着几号人,看着都是小弟。
    桂哥站起来,一脸赔笑道:天利哥?
    那个叫天利哥的目光朝黎度云脸上转了个弯儿,却不停留,只落到桂哥脸上,照脸就给他一个巴掌,打得啪的一声,几个跟着桂哥的小弟都忙转开眼,装没看到。
    马哥则朝辛桃馥说:少爷怎么来这种地方?没受惊吧?
    辛桃馥本来就气定神闲的,但马哥一来,他立即就换了一张脸,似是受惊不浅的模样,只道:马哥你倒是来得巧,真是吓死人了。桂哥和我爸商量着要卖我去做鸭呢。
    马哥一听,大惊失色,又道:怎么会有这样丧良心的事情?
    天利哥一听,又朝桂哥身上蹬一脚,嘴里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睁眼瞧瞧谁是你爹!
    桂哥一开场就被扇了一个耳光,现在又被踹了一脚,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脑子倒是明白过来了,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就势倒在地上,爬到辛桃馥跟前,一脸忏悔地说:我该死,我有眼不识泰山!说着, 桂哥又辩解道:可是卖人的事情确实是没有啊!我怎么敢呢?明明是这个辛思劳不肯还钱,自己提出要卖儿子的,我可不依啊!买卖人口的事儿哪能做呢?我可是做合法生意的人啊!我叫了这位爷来,只想要商量商量这笔债怎么算罢了。
    天利哥骂道:你他妈还想跟人家少爷算账?
    不敢,不敢。桂哥自己大力往自己脸上抽了两记耳光,是我错了,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
    辛桃馥抿了抿嘴,只矫揉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我也没想让桂哥吃亏的意思。说着,辛桃馥又缓缓道:只是,这个钱又不是我欠下的,怎么还问我要呢?俗语说冤有头债有主,谁欠的钱就找谁还去。这可不关我的事。您跟欠债的要债,我是不管的。只是我没欠债,您也不能催我,是这个理吧?
    桂哥倒是尴尬起来。
    在一旁的辛思劳听出了意思,又痛哭流涕道:儿子,你可不能不管你爸爸的死活啊一边哭天抢地起来。
    辛桃馥只是冷眼看着,并不言语。
    几人也看出辛桃馥的态度了,天利哥便一挥手,说:还不把这老货的嘴堵上!
    两个小弟便上来拿胶带往辛思劳的嘴上一贴,封了完事儿。
    辛桃馥只作出一副被小弟粗暴手法吓到了的状态,马哥忙说:少爷还是先随我们回去吧,先生还等着您呢。
    辛桃馥便缓缓站起来,跟马哥一起走。
    天利哥和桂哥还在后头相送。
    辛桃馥扭头说:不用送了。
    桂哥倒是尴尬,道:那您的父亲
    辛桃馥走出了房间,见辛思劳听不见了,才回头对桂哥说:我刚听明白了你的话,这钱也不是他欠的。
    桂哥苦笑说:是,他只是做了担保。春红已经跑了,我
    我这个爸爸也太不省心了,也该吃点苦头。辛桃馥咳了咳,说,你看着办吧。说完,辛桃馥便随马哥下了楼,黎度云也跟着出去了。
    桂哥愣在原地,一脸懵地看天利哥:天利哥,这是什么意思?
    天利哥抽了口烟,说:这还听不懂?他说了吧,谁欠的钱找谁要去。这就是叫你找春红要钱。又说该让他爹吃点苦头,就是叫你吓吓他爹,给他爹一点儿颜色瞧瞧,但不要动真格。这还不懂,你真白混这么些年头!
    桂哥苦笑说:可这春红都跑了
    天利哥冷笑道:如来佛面前还敢装鬼,打不死你丫的。
    桂哥脸上一白,忙压低了头。
    黎度云当初那句要么欠了赌债,要么中了仙人跳,倒是一点儿不假。
    辛思劳落入这个境地,随了是他自身的缘故外,还有春红和桂哥故意设计的因素。
    春红其实原本是桂哥夜总会里的人,但头脑灵活,渐渐发现当舞小姐是劳工,不如当骗子好。她渐渐学会钓中年凯子,挑的都是有几个闲钱、脑子简单而且没什么背景的男人。她先以约会、恋爱、要礼物、创业等名义把凯子的钱榨个干净,随后再哄受害者给她当担保,或是直接让受害者去找桂哥贷款,可谓是吸血敲髓。
    末了,她便拍拍屁股走人,躲起来玩失踪。这时候,桂哥就登场,逼受害人还钱。受害人就这样被二人联手坑了,还不知道呢。
    现在被天利哥一番抢白,桂哥这边当然就不敢继续讨债了。
    而辛思劳的事情,辛桃馥也是听出了几分蹊跷的,在黎度云的提醒下,也略略看明白了其中的内情。
    辛桃馥只悻悻说:我说呢,就那样的无业游民,又一点儿抵押资产没有,就是放高利贷的也不能借他六百万这么大的数额。一听就有问题。
    幸亏他不松口呢,不然真是白当冤大头了。
    黎度云却道:那你说怎样?就让你爸押在那儿?
    不至于,到底是我奶奶的儿子呢。辛桃馥也不提我爸这两个字,顿了顿,又道,先让他吃吃苦头,长点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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