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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殷先生声音哑哑,似砂纸磨石,似杜鹃啼血。
    他好像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殷先生眉目素来锋利,眼角冷峻,此刻却因病而染红,氤氲出一股极为脆弱的病气。
    辛桃馥心下一跳,又仿佛时光回溯。
    好像殷先生也不是殷先生了,是辛桃馥本人在往一面水镜里看,看到的模糊的幻影。
    时光是遥远的虚幻的,但感受却永远真实,刻骨。
    他被母亲抛弃的那一天他仿佛也这样抓着某个大人的手臂,痛苦而又隐忍地问妈妈,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第35章 医学奇迹
    辛桃馥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先生,对他,辛桃馥真正生出了无限的耐心和关怀。
    他原想着要扮演一个真心关心先生的陪护,可现在他已经忘了自己要扮演角色这件事了或许这样的效果还更好,只是昏昏沉沉的先生是不能欣赏这种演出了。
    辛桃馥从屋子里常备的药箱里取退烧药给先生服下。
    先生的病情似乎没有辛桃馥想的那么严重可能因为先生平日总是那样的无坚不摧,这铜墙铁壁蓦地出了裂痕,叫辛桃馥乱了方寸,只当成一件大事,慌慌张张的去报告班子书。
    而事实上,这只是极为寻常的发热,先生的身体也好,吃了药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昏沉的时候,殷先生或是沉默,或是呓语,沙哑的声音充满颗粒感,犹如细小的沙砾在唇间滚动。
    清醒的时候,殷先生的笑容便回到脸上,虽然虚弱,却仍能辨认出辛桃馥的轮廓,轻语道:你也别忙了,先歇着
    辛桃馥正想说点儿什么,电话倒响起来了。辛桃馥拿起手机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班子书来电。他想起殷先生现在不喜自己与班子书单独联系,便笑了笑,解释道:我看先生病了,一时没了主意,给子书哥打电话求救呢,他现在给我回电了。
    殷先生眉眼微沉,似乎为此不快。
    辛桃馥立即撒娇卖痴:先生那个时候可没把我吓坏了!我真的担心得要死!
    殷先生即时笑了:这有什么
    说着,殷先生伸出手指,替辛桃馥把电话接通,并动作流畅地摁下了免提。
    班子书的声音从扬声器里发出:辛少爷,我和医生准备好要过来了,只是山路不好走
    辛桃馥便想:对啊,这大黑天的,山路确实不好走呢
    这辛桃馥正想问那是要来迟吗,却又听见班子书说:所以打算开直升机来。
    辛桃馥:哦,该死的有钱人。
    殷先生却开口了:何必费这个劲儿,你们明早再来吧。
    班子书听到殷先生的声音,便顿了顿,才说:先生一切还好吗?
    殷先生答:我没什么大事,都是小桃爱操心罢了。他明明仍虚弱得发昏,但声调却稳如磐石,流露出一种可靠乃至可怕的镇定感。
    如果不是看着殷先生的脸色,光听声音,任何人都不会认为殷先生在生病。
    辛桃馥扫过殷先生的脸,心下也是一阵诧异,没想到先生比想象中更能装。
    班子书似乎也没怀疑,便说了声好,只道明天再带医生过来。
    辛桃馥挂了电话,扶着殷先生躺下,道:好呀,不叫医生护士来,就叫我一个人白伺候你一晚上呗。
    殷先生笑了笑,他的笑声与往常不同,带着几分嘶哑,声音也是:你也先去歇着。
    和刚刚与班子书的对话不一样,刚才跟班子书说话的时候,殷先生的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的,可是当现在只有他和辛桃馥独处的时候,他又变得柔弱(看起来)。
    辛桃馥实在放心不下,笑道:我也被折腾得睡不着了,横竖也没事干,先把先生哄睡了,我再歇着吧。
    说完,辛桃馥便拿起放在床脚的那根雨棍。
    殷先生的目光落在雨棍上:我总觉得睡梦里也听见雨声了,是你一直在摇着吗?
    辛桃馥倒没有一直摇,但他只是闲着,坐在床边也无事做,便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摇,而且,他确实发现有雨声的时候殷先生会安稳一些,他便停一下、歇一下地摇雨棍。
    辛桃馥笑笑,说:我哪儿有这功夫一直摇?就是有功夫,也没这个力气。
    说着,辛桃馥将雨棍轻轻挥动,任流水似的沙沙声淌满一屋。
    殷先生默默地凝视着辛桃馥,随后又缓缓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
    辛桃馥怕殷先生还醒着,并没有立即放下雨棍,只是继续摇动,直到他手臂发酸,不能继续了,才将雨棍轻手轻脚的放下,替殷先生掖了掖被角。
    辛桃馥仿佛看到殷先生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但又不太真切。
    辛桃馥想:先生还没睡着吗?
    那我是不是还要演一演?
    这么想着,辛桃馥便在殷先生的额角轻轻吻了吻。
    尽管不确定先生是否真的睡了,但辛桃馥觉得这么做也没有任何坏处。
    如果先生醒着,自然会觉得辛桃馥对自己很有情意。
    如果先生睡着,那辛桃馥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辛桃馥站起身,拿着铺盖睡到了房间的沙发上。
    折腾了一天,辛桃馥也挺累的,把自己摊在并不十分舒适的沙发上,盖着毯子合眼。
    过了好一阵子,他又听到先生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不回去睡?
    辛桃馥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只笑道:我怕先生半夜醒来没人。
    殷先生只说:我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不用这样小心伺候。
    辛桃馥却道:当然不是绝症,只是先生现在腿上不方便,怕您摔着碰着了。
    殷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朝他招招手:那你来,我们一起睡吧。
    辛桃馥也不推辞,毕竟沙发也确实不好睡。
    他便钻进殷先生的被窝,只感到被窝里暖烘烘的。辛桃馥把手搭在先生肩上,说:我身体冷么,没冰着先生吧?
    殷先生伸出手,握住辛桃馥的手掌。
    辛桃馥感到殷先生的掌心极为火烫,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吧?
    相对的,殷先生也会觉得辛桃馥的手极为冰冷。
    他揉了揉辛桃馥的手掌,试图将自己的温热传递。
    二人在被窝里卷成一团,温度也渐渐彼此趋近。
    先生的身体覆在他的身上,犹如多盖了一层极厚重的、温热的被铺。
    先生的身体好热
    你也好热。殷先生的唇贴在辛桃馥发红的耳尖。
    辛桃馥的手下意识地搭在殷先生的肩上,看着既像是拒绝又像是迎合:先生的腿
    不妨事。
    不妨事。
    确实不妨事。
    树挪死,人挪活,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们犹如两条鱼一样游在一块儿,温暖的被窝就是他们的池塘。
    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辛桃馥从前总容易紧张,现在却一点儿也没有,他只觉得温暖。
    他看殷先生的眉眼,也不畏惧,甚至还有些怜爱。
    先生的皮肤、呼吸和气味,都像是辛桃馥最爱的那一条羊绒围巾,那样的合适,那样的刚好,那样的值得把自己包围。
    先生一直拒绝自己的靠近,之前曾说,原因是辛桃馥并未准备好。
    现在,二人终于合二为一了。
    辛桃馥才算是明白,他确实是现在才算准备得七七八八。
    如果是从前的任何一次,即便辛桃馥用再主动的姿态去勾留,若先生真的应了,辛桃馥逢迎间恐怕还是会委屈,会认为自己被霸占了,或感伤某一部分的尊严终被寄卖出去了。
    但这次是不同的。
    辛桃馥没有感觉被掠夺了任何东西包括身体、尊严以及其他别的,他反觉得圆满,反而有了一种得到的满足感。
    莫说是他们这样的关系,就算是普通情侣干这事,都容易和掠夺得失权力挂钩,致使人心态失衡,无从享受最纯粹的乐趣。
    唯独是今天,一个跌了一身泥、摔了一条腿的殷先生教会了辛桃馥一种不可言说的快乐。
    可能是出了一身汗,殷先生的精神反而更好了,第二天医生来的时候,他的烧也退了,看着倒是神采奕奕。
    医生检查一番,说殷先生并无大碍,脚也是扭伤罢了,没有伤到骨头,静养几天则可。
    反而是辛桃馥看着十分疲惫,走路的姿势还有点儿奇怪,班子书便问:你也扭到了?
    辛桃馥耳朵一热,只摇头。
    殷先生拉着辛桃馥坐下,便道:昨天小桃照顾我一晚上辛苦了。
    班子书便道:这儿也没个人照应。先生要先回去住着吗?
    殷先生却道:我再在这儿呆几天吧。
    班子书却又说:那要叫几个帮佣来伺候着吗?
    殷先生本想说不必,但看着辛桃馥像是累着了,便道:安排两个安静老实的在外头待命就行。
    班子书点头:好的,先生。
    于是,潇湘小筑就来了两个比较安静的帮佣,先生也不叫他们住进小楼,只让在院子里待着,没有特别的吩咐不许进屋。
    他们也无事可做,平日也就打扫一下,每天按照吩咐送一些物品和食物到小楼里去。
    辛桃馥想,先生不许旁人进来,一则是先生本来就不喜外人踏入潇湘小筑,二则是先生不喜旁人看到他不高贵的样子。
    先生在小楼里养病,自然没有平常那样端正庄重,穿着也随意得多,只穿一套洗旧了的家居服,线头脱了也不管,头发不怎么梳,只是任柔顺的发安静地垂落,更柔和了他素来过分冷硬的轮廓。
    他对着辛桃馥越发自然,由着辛桃馥帮助他洗澡、穿衣,不但不羞惭,还很享受。
    辛桃馥有时候烦了,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嘟囔说:先生只是摔了腿,也没折了手啊,怎么纽扣也不会自己扣呢?
    殷先生直笑道:对啊,为什么呢?
    辛桃馥无语,气鼓鼓地低着头,然后坏心眼地故意给先生扣错纽扣。
    殷先生是个精细人,精细得都有点儿强迫症了,平常莫说是穿西装的时候,就是穿普通休闲服的时候,也得是熨烫得平平整整地穿搭起来。
    现在,辛桃馥却故意让殷先生穿红配绿,上身衣服皱巴巴,纽扣还扣错,下身的裤子半边卷起,显得似长短脚。
    他就看殷先生这个强迫症坐不坐得住。
    谁曾想,殷先生还真的坐得住。
    他穿着那一身邋遢凌乱的衣服极为闲适地在小楼里行动,就是对着镜子扣错的纽扣,也视若无睹。
    辛桃馥还真服了。
    殷先生因腿上不方便,甚少走动,大多时间或是坐着、或是卧着便是与辛桃馥行那挡子事的时候,也是如此。
    辛桃馥真叫要累死,他想着,从前殷先生那么克制,还以为他是个体面人!
    没想到
    这一开荤就不是人了。
    殷先生总是不言不合就把辛桃馥那条细腰往自己大腿上摁,那精神头儿一点儿不像病人。
    待辛桃馥有些意思了,殷先生却又说我腿上不方便,烦少爷动一动。
    辛桃馥脸红耳赤,又是气的又是恼的,只是他也被撩拨起来了,实在没法拒绝,只得恶狠狠地咬殷先生几口。
    以至于现在殷先生的腿是好得差不多了,倒是肩膀上新添了许多齿痕。
    厮混了这几天,殷先生倒是精神十足,辛桃馥反而腰酸腿软。
    以至于辛桃馥都想到了什么《聊斋》的情节,暗道殷先生是不是那种吸人精气的男狐,故意来祸害他这个书生的。
    这几天,辛桃馥折腾得十分不利索,这次,还在殷先生膝上动作的时候,发酸的腰身一软,实在受不住,便往后栽倒。
    殷先生见状,脸上那戏弄的笑容立即消失,立时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辛桃馥扶住。
    辛桃馥撞在殷先生结实的肩膀上,迷糊了一瞬,望向殷先生那双站得稳稳的腿,眼睛立即睁大,火光大冒:先生的腿已经好了?!
    殷先生:这可不就是医学的奇迹。
    辛桃馥也想明白:医生也说了,先生的脚问题不大,养几天就能好可谁能想到
    第36章 谁是相公子
    殷先生的腿既然已经好了,不必再休养,看着在潇湘小筑避世也避够日子,便带着辛桃馥回到闹市之中。
    辛桃馥自感这段日子已和殷先生拉近了距离,便用一种不太痛快地语气问:我们是回殷家本家吗?
    殷先生听出辛桃馥的不痛快,便说:你不喜欢那儿?
    辛桃馥托着腮说:是不太喜欢。
    殷先生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喜欢?
    殷先生原以为辛桃馥会说什么那儿规矩太多那儿气氛压抑那儿的人太虚伪之流的话,却不想,辛桃馥眨眨眼,带几分俏皮地道:因为先生不喜欢那里。
    殷先生一时竟是哑然。
    辛桃馥又趁势提一起一个他之前一直想试探但不敢触碰的话题。
    他只道:先生平常也不住本家吧?
    嗯。殷先生点头。
    辛桃馥又道:那先生平常的住处是哪儿?我能去看看么?
    若不是有潇湘小筑的亲近,辛桃馥是断不敢问这个的,现在,他倒多了几分胆气,趁着先生心情放松,便一并问了出来。
    殷先生确实也没遮掩或推拒,十分自然地点头:就去那儿吧。
    辛桃馥看殷家本宅、潇湘小筑以及紫藤雅苑的风格,以为殷先生会住在僻静的别墅区。却没想到,殷先生住在极为热闹繁华的市中心。
    因为地段问题,那儿没有那种带花园的别墅豪宅,先生也只能委委屈屈地住在500平方米的公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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