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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醉红烛(6)

    柱子一边觉得老梁说的有点道理,一边又觉得他想得太复杂了,梁叔,你是不是评书听太多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那些神神叨叨的事。
    我看呐你就是傻,就你这样儿,白真不可能看得上,你趁早歇菜吧!
    柱子不服!
    我看这酒啊,还是我自己留着吧!梁叔您一天也别总守着这广播站,没事儿跟马叔叔他们下下棋什么的比一个人待着瞎想强!
    老梁最听不得这种话,明里暗里说他不合群,脑子不正常。
    滚蛋!
    好嘞,这就滚!
    大夏天的,没遮没挡,真要命!周培深扛着包裹,热出一身汗。
    他找了一棵大树乘凉,树不是古树,枝不繁叶不茂,只能凑合一下。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卷,大树底下一坐。
    这烟卷是白真亲手给他卷的,自他来后就从来就没断过。这些花销看起来不起眼,但加来加去的,就是个不小的数字。因为他,白真一直在紧衣缩食,吃了不少苦头。
    树上不知道什么虫子在叫,兴许是知了吧!他不认识那些鸟鸟虫虫的,可能原来就不认识。
    他又想起她那双清澈通透的眼睛,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看见这样干净的眼神。
    像见过又不可能见过,大概是因为那些奇怪的梦吧,梦中的女人总让他想起白真,就像他们俩早就认识的。
    很早之前有一个梦,到现在他也没忘。
    梦里,月亮像洗过的银盘,闪着粼粼的光。
    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在一片望不到头的草丛里。
    草丛有半人高,把茫茫夜色分割成两半,上面是挂着月亮的深渊一样的天空,下面是几乎要把他攀附着吞掉的草丛。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后来他发现味道是他自己身上的。他双手粘腻,沾满血水,在倾泻而下的月光里泛着粘腻浓稠的光。
    他喊了一个名字,之后就醒了。
    白真上次说他喊了一个于什么的名字,脑子清醒的时候,他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也觉着自己似乎跟这个姓于的有点关系,不然为什么连着梦他/她。
    第11章
    周培深很快就回来了,白真正在做饭,就放院子里吧,饭很快就好!
    周培深放下东西就跑去围栏那儿抽烟了。
    他单脚蹬在大石头上,看着一片浅浅的云海。
    美得像仙境,不真实。他不禁回头,红砖房的烟囱炊烟袅袅,白真围着围裙忙里忙外。
    这里的一切都太容易让人不清醒,一个不留神就起了些妄念。
    他踩灭烟头,明白自己是不能久留的。山里发生的事,让他对自己的身份又有了几分猜想。结合他倒在白真家门口那天的情况,他更是非走不可。
    表叔过去给村里小学买过书本,也给贫困山区的孩子邮寄过,孩子们为了表示感谢,逢年过节会回寄卡片,土特产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没别的快递会到他们家。
    包裹邮寄地址是南方来的,会是表叔寄来的吗?表叔已经到市里了,是不是就快回来了?
    白真不禁笑了一下,才要开包,有人来了。
    妍妍!妍妍在你家吗?
    柱子慌里慌张跑进来,后面跟着同样焦急的翠荷。
    妍妍怎么了?周培深迎上去。
    妍妍没来过吗?翠荷忽然绷不住了,完了完了!你这个混球儿,我让你接她下课,你跑哪儿去了你?现在孩子没了你高兴啦!
    妍妍不见了?周培深问柱子,柱子比翠荷冷静一点,一边懊恼地揪头发一边说:都怪我,我接妍妍下课后就带着她一起去送货了,我让她在门口等我出来,结果我回来的时候妍妍就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她,旺民村就这么大,她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她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翠荷气道:要不是你大白天喝酒会发生这种事吗?你这个混蛋!
    白真也急忙跑过来,报警了吗?
    对对,报警!柱子清醒过来。
    妍妍失踪了,村里人很快全都知道,纷纷出谋划策一起找人。旺民村不大,但找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在山里,只怕有个万一。
    警方已经出动警力进山找人了,隔壁村也挨家挨户地排查起来。
    周培深和白真也进山里找人去了,白真对山里不熟,周培深就不用说了,好在他记忆力惊人,夜视能力也超乎想象,外加方向感超强,带带路不是问题。天渐渐黑了。
    白真有点着急了,她会去哪儿呢?妍妍从来不是乱跑的孩子。
    周培深没说话,安静地跟着她。
    白真的背影,与梦中女人的背影,极其相似。是错觉?是巧合?
    他的头猛然痛起来,像被人用电钻钻开了一样。
    这种剧烈的头痛让他不得不抱着头蹲下来,他甚至有些呼吸困难了。白真见过几次他头痛的样子,但这次感觉比以往剧烈。她有些担忧,周培深,你怎么样?
    周培深痛苦地抱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出了一身汗。
    没事了,接着找。
    周培深跟妍妍的感情不比她差,担心她也是有的。
    白真跟着他,看他好像还走不稳当,上前轻轻牵住他的手,你还是小心点吧。
    忽然被她牵住,周培深愣了一瞬。两个人的手第一次这样牵在一起,谁也没收紧,谁也没放松,生怕惊扰了什么。
    找人找到后半夜,大家都疲了,但搜寻的脚步一刻也不能停。白真和周培深都没有手机,柱子临时把自己的借给白真,以便随时交换情况,但很遗憾,大家都没有结果。
    一直到凌晨三点钟,白真困得眼皮打架,硬撑着两条腿在林子里穿行,这时候已经是周培深牵着她走路了。走到一棵古树下的时候,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互相看了一眼。
    好像有哭声。
    你在这里别动,手电关了。
    周培深交代了一句就窜进林子,白真听话地关了手电,老老实实地等着他。
    不多时,她听见男人的惨叫和妍妍的哭声。
    白真手心全是汗,心脏猛跳。又焦急又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子里渐渐没声音了,周培深还没回来,白真怕他有什么意外,就寻着去了。她怕,但她更怕周培深出事。
    同时赶过去的还有接到白真通知的其他队伍。他们到达现场的时间都差不多。
    翠荷和柱子早她一步,妍妍被翠荷捂着眼睛搂在怀里。柱子呆呆地站在那儿。
    白真寻着柱子的视线,看见周培深正在把一个人往死里揍。
    天很黑,那个男的在周培深的控制下一动也不能动,被打到喊也喊不出来了!但周培深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
    周培深!
    住手!
    白真一声大叫,把柱子吓回了神。
    周培深停手了,他恍然看着自己的拳头,被白真拉起来。
    周培深,不能再打了,会出事的!
    这个时候,接到柱子电话的警察队伍也赶过来了。
    领队的警察是今年才调任过来的,姓周,叫周勤,三十多岁,梳分头。本人平时看着挺和气,还有村民怀疑他的办事能力,说他一天总是笑呵呵的太温柔了。他的助手李小萌跟她也是一个风格,温温柔柔的。
    经过李小萌的一番查看,那人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现场安静得诡异,所有人都看向周培深。
    周勤走过来,手电筒的亮光打在周培深身边的大树上。
    人是你找到的?
    周培深点头。
    这伤也是你干的?
    周培深又点点头。
    出手挺狠呐!见义勇为也不能这么打。
    周培深没说话,站在一旁的白真说:对孩子下手的人,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白真喜欢孩子,对妍妍也有深厚的感情。她的愤怒情有可原,只是她从来没有这样表达过愤怒,哪怕被人当面戳脊梁骨的时候。
    在某一个瞬间,似乎有阴冷的寒意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周培深握住她的手,她抖得厉害。
    周勤: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有法律在,以暴制暴可不行。
    李小萌却不这么认为,这些人整天东跑西窜,时常让人找不到把柄,有人治他们,解恨!
    李小萌在村民和白真那儿得到了一些周培深的信息,转头汇报给了周勤。
    周勤头一回听说这种事,失忆?真的假的?
    李小萌说:看着不像假的。
    周勤往周培深那头看了几眼,真有这种事?
    李小萌点头。
    周勤又问:这人有案底没?
    你说周培深?
    嗯。
    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周队怀疑他不是好人?
    第12章
    我就这么一问,你去忙吧。
    哦。
    凭着警务人员的直觉,这个周培深一定有点问题,但他没有证据。
    快天亮的时候,被揍的人终于醒了。
    周队,那个人醒了。
    李小萌来跟周勤汇报,周勤却满脑子其他事。
    哦,怎么说的?
    他说,他说是有人告诉他这么干的,还给他一笔钱,他还说他就是陪小女孩玩儿了,什么也没干,小女孩身上也没有伤痕,小女孩儿自己也说这个叔叔没有欺负她。
    给钱的是谁说了吗?
    李小萌摇头,他说这个人是在他家门缝里塞的纸条,他只要照做就能拿钱,钱有一半已经打进他卡里了。
    周勤摸摸下巴,愈发觉得这事蹊跷。相比于那些丢鸡少鸭的事儿,这是他调任以来遇见的唯一一桩能算得上案子的案子。
    他有一个猜测,或许周培深才是他们的目标,妍妍只是个诱饵。但事情好像出了点意外,周培深不但没被对方拿下,反而毫发无伤,会不会是幕后之人是事先看到了周培深揍人的一幕知难而退了?
    妍妍受到了惊吓,翠荷一直抱着她不肯撒手,白真也陪着,一直到天亮。妍妍是天亮以后才进入深度睡眠的。
    旺民村还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翠荷很后悔自己如此大意地把孩子交给柱子,电视上天天演的法制节目竟然发生在旺民村了。
    村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事,顶多偷鸡摸狗,邻里邻居吵吵嘴,打打架,这种事从来没有过。翠荷怕吵醒妍妍,声音很低地和白真说话。
    幸好妍妍没什么事。
    你没孩子,你不知道那种心情。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提起来,翠荷还是有点激动,我听说周培深跟人打起来了是吗?
    话题忽然转向周培深,白真心头一紧,跟他没关系,隔壁村来了几个混混,本来是冲我来的,他也是为了帮我。
    翠荷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外人来的时候,村里很平静。
    这回白真没说话了。
    我弟弟傻,脑袋一根筋,对谁好就一门心思想着人家,人家未必领情,我只希望我弟弟这辈子能找个本分的姑娘成家,不用漂亮,贤惠就行。你看他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总以为自己挺聪明,其实就是个傻瓜。你劝劝他,人还是得脚踏实地一点,说不定他会听你的。
    翠荷把话说到这个程度,白真还能不懂么,我明白。
    早上四点多,太阳出来了。白真走的时候,翠荷没出来送,还提前把柱子支走做饭去了。
    白真默默地走着,脑袋里全是翠荷的话。村民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干脆当着面儿说她扫把星。
    白真没理,但心揪得很紧。她握着拳头,一路低着头回了家。
    周培深正坐在院子的栅栏上抽烟。
    白真其实劝过他少抽烟,但也知道他戒不掉,不是告诉你不要在这里坐着吗,掉下去怎么办?
    周培深看她不太对劲,想把她转过来,可她不让看。
    你哭了?
    没有。
    周培深大概猜到了原因。
    妍妍怎么样?
    没什么事,就是受惊了。
    她的眼睛红了。
    周培深看着她,目光不知不觉就定住了,那些话你不用听。
    白真苦笑着,眼睛更红了,可能我就不该来旺民村,人家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我一来,就一堆麻烦事儿。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她吸吸鼻子,眼泪顺着眼角划下来。
    要怪也该怪我,我走了就没事了。
    白真捂着眼睛,笑了一下,转身回房了。
    他还是要走,他不可能为她留下来。
    夜半三更,白真在床上辗转。
    她总能想起那团白光,还有白光里的那双眼睛。她无法入睡,不管数多少只羊,还是睡不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又听见周培深的动静,应该是又做噩梦了。
    白真趿拉个拖鞋就去了,他正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袋汗。
    白真叫他他也不醒,嘴里不断地叫一个名字,他叫地不清楚,不知道是玉芬于飞还是什么,不是第一次了,他总是在梦中叫这个名字。
    白真怕他被噩梦魇住,轻声叫他,周培深,醒醒,周培深。
    周培深浑身紧绷,仿佛很痛苦,白真握着他的手,柔声安抚他,没关系,只是做噩梦,没事的,没事的,睁开眼睛就好了,醒醒周培深。
    她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他慢慢安静下来,睁开眼睛。
    你醒啦?
    周培深刚醒过来,有点茫然,你怎么在这?
    你做噩梦了,怎么叫都不醒。
    周培深扶着额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回去睡吧。
    白真站起来,还是看着他。
    等他稍微清醒一点了,她问:周培深,你是不是真的要走?
    周培深看看她,眼神清明了许多,嗯。
    你刚刚又在叫她了。
    什么?
    你又在叫那个名字,是不是因为她,所以你才要走?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周培深失忆了,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些。可她还是想问,想听个答案。
    我不知道,也不想骗你。
    我喜欢你,周培深。
    我知道。
    所以我的喜欢不重要是吗?
    白真,你连我什么底细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你只是寂寞需要人陪而已
    话音才落,白真一个巴掌呼上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周培深动也没动,仍旧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白真
    我白真就算是一个人憋死也不用男人陪!
    她的确是说过那样的玩笑话,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解闷,但那都是在遇到他之前的事,他来了,一切就都变了。
    为什么她真心对待的人都要这么对她?
    表叔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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