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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箭运动员周至少年成名天之骄子,大赛失利输的惨烈,回到小镇,遇到了同样倒霉的许一。
    许一是短跑运动员,跑出了最好的成绩因意外腿伤被省队退回。
    小姑娘站在黎明里,我不相信命运,我只信我自己。我没有停下来,就没有被淘汰,我永不认输。
    他看着小姑娘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来站到赛场上。
    他背起了自己的弓,重新踏入赛场。
    (2)
    周至第一次教许一射箭,他握着许一的手拉开了弓,他在耳边说,看着靶心,锁定你的目标,它是你的。
    许一的余光落到周至的脸上,松弦,长箭破空精准的落到靶心。
    一击即中。
    你是我的。
    1. 第一章 周至回来了
    夏日艳阳高悬,如火炙烤大地。操场的柳叶片被晒的打卷,蔫蔫的垂在炽热的风里,随热风摆弄。
    许一的肺部在燃烧,呼吸如火滚烫的滑过喉咙。汗水落上了睫毛,又缓慢的沁入眼发涩发酸,跑道尽头的终点线已经模糊。
    再快一点。教练握着秒表在跑道边缘喊道,你能再跑一次十一秒五零!
    许一十岁被教练挖掘练短跑,十三岁成为正式运动员。如今十六岁,她离省队一步之遥。许一看着终点线,心里默念:三、二
    她重重的摔向了终点线,手臂和膝盖一同砸到了红色的跑道上。
    许一猛地睁开眼,天刚蒙蒙亮,不能遮光的窗帘把天色完整的映入室内。灰白的光照着简陋的房间,书桌轮廓清晰,上面堆满了练习册。炽热的风似乎还在耳边,那天毒辣的太阳余温似乎还在,可腿上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她抬手横放在眼睛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喉咙却像是哽了棉花,喘不过气的难受。枕头上湿了一片,贴着皮肤暗潮。她没有突破十二秒,她在集训上摔了,右小腿骨折。
    清晨山间 寂静,窗外所有的声响都清晰可闻。鸟儿在枝头鸣叫,划破天际。母亲的开门声,依旧接电话的声音。
    许一拉起夏凉被遮住脸,隐隐约约听到母亲在门外讲电话,对方不知道是谁,母亲十分客气。
    三个月前她骨折失去了进省队的机会,出院后被接回了老家仙山镇修养。
    许一,你醒了吗?母亲林琴在门外小声叫她。
    许一推开夏凉被,擦了一把脸坐起来,醒了。
    还睡吗?林琴敲了一下门,睡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睡了。许一抿了抿嘴唇,找衣服穿,有事吗?
    周至要回来了。林琴在门外说,你还记得周至吗?周奶奶的孙子,小时候跟你玩的很好。刚才你周奶奶打电话过来,说他可能中午到。我过去再把房子扫一遍,需要换的东西都换上,超市那边你去看着行吗?
    许一坐在床上紧紧握着睡衣的边缘,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周至回来?
    天彻底亮了,薄透的窗帘挡不住的光争先恐后涌进了房间。
    你在听吗?小一?你要不想去的话我把超市关了,今天休息一天。
    不用。许一的胃部忽然有些不舒服,连带着浑身都不舒服,她抬手把套头睡衣脱掉,换上了运动背心,皱了下鼻子,好,我去看店。
    小超市是他们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帮人打扫卫生是林琴的兼职,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是这么做两份工作把她和弟弟养大。
    锅里炖着排骨汤,骨头汤补充营养,你起来记得喝。林琴在门外叮嘱,复健那些也要做,听医生好的快。
    许一穿上背心坐到床边,纤瘦偏白的腿往床底下一捞够到拖鞋,穿上鞋走向衣柜,我知道了。
    三个月的居家休养让她的皮肤有种不健康的白,乌黑短发齐耳,从脖颈到肩头骨骼清晰。她瘦的厉害,一米六五的身高,手臂纤细修长。
    周至可能不会在这里住,毕竟六七年没回来,那边什么都没有。工作量不大,我中午就会回家做饭,你想吃什么?虾可以吗?补钙,对腿好。
    有什么吃什么,不用特意买。许一拉开了柜子,陈旧的木质柜子,开合之间合页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卖虾的就在门口,这个季节虾又不贵,让人给我们留一斤就是了。林琴往外面走,又叮嘱,去超市把许坞给你做的笔记带上,闲下来的时候看看书,多一手准备。
    衣柜里整整齐齐的挂着运动装,有比赛服有学校发的校服还有赞助商送的衣服。她跑了六年,六年里不是训练就是在参加比赛,她的世界只有那条跑道以及终点线。离开跑道,离开学校,离开哨声。
    她失去了终点线。
    衣柜的下层放着大大小小的奖杯,从她第一次参加比赛到现在,一共十三个冠军。这些以前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许一出事后就把它们搬到了衣柜里。关上柜门,它们停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那我走了。林琴的脚步声渐远,随着外面大门关上的声音,小院里恢复了宁静。
    许一从衣柜里取出一套黑色运动装挨个撕掉了赞助商,这是她六月参加全国赛时的赛服,当时风光无限,转眼什么都没有了。
    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倒霉蛋。
    许一穿上运动装出门,客厅空荡,凉意透过运动衣落到皮肤上,体感温度已经降下了二十度。
    入秋半个月了,山间小镇的温度降的很明显。洗脸池在院子里,许一走了出去挽起袖子,抬了下头。门外高大茂密的梧桐树已经开始泛黄,东方山脊线处一片橙金色,太阳即将升起。
    风过,树叶在秋风里沙沙作响。远处桂花香飘来, 落在清风里。
    桂花应该是周家院子里那棵,别墅离这里不到三百米,风一吹香气便飘过来了。两家虽然挨着,但天差地别。
    周家是豪华别墅,他们是普通平房。周家早年有佣人,许一的妈妈以前在周家帮佣。
    周家全是人中龙凤,周至的姑姑是射箭世界冠军,周至的爸爸是射击队教练,周至更是闪耀,如今射箭队的明星运动员。
    许一收回视线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冰冷的山泉水哗哗哗的流了出来,她捧起水扑到脸上,几乎把脸埋到了池子里。
    夏天彻底结束了。
    八点钟,太阳懒洋洋的晒在小街主干道的青石板路上,早晨小超市没什么人,冷冷清清。许一整理好货架回到柜台把手机支到桌子上,打开了复健视频却迟迟没有做。
    她出院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很少出门,做复健也是拉上窗帘反锁上门在房间一点点照着做。她不想被人看到笨拙的模样,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小镇不大,流言比风还快,如今整个小镇都知道她残了。
    复健视频播到第二遍,许一起身把小超市的玻璃门拉了下,只留出半米宽。早上要上班的人已经离开了小镇,街上没了行人,许一起身重新播放复健视频。
    伤后拉伸比摔的那一下还疼,许一做了半个小时,疼出了一身汗。
    叮铃一声,门口的感应门铃发出声响,提醒着她小店有客人。许一连忙关掉视频,擦了把额头的汗抬起头,要什么
    后半截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她直直看着门口。
    半米宽的超市门侧身进来一个高瘦青年,准确来说,他是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黑色口罩遮到眼下,高挺陡直的鼻梁弧度在口罩下清晰可见。他穿着白色运动套装,身材比例很好,腿又直又长,目测一米八以上。
    矜贵清冷,与乡下昏暗的小超市格格不入。
    他纤长稠密的睫毛漫不经心的垂着,单手插兜长腿跨进门,才若无其事的抬眼看向许一。
    你要买东西?许一站起来,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很想抿一下唇,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她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买什么?
    他是周至。
    有烟吗?他的嗓音偏冷质,仿佛冬日的北方,阳光下的湖面,结着厚厚的冰层。
    要什么牌子?许一起身拉开放烟的抽屉,指给他看,上面有价格。
    短暂的停顿,他垂下眼看柜台上的玻璃,一盒苏烟。
    他很高,站在柜台前挡住了大半的阳光,以至于许一这边的空间有些暗。她取出苏烟放到了玻璃柜台上,说道,要打火机吗?
    可以。
    许一又把一个打火机放在上面,没抬头,一共五十,前面有收款码,扫就可以了。
    嘀的一声响,小店里回荡着收款五十的语音提醒。
    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到玻璃上,拿走了烟盒和打火机。他转身往外面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许一重新取了烟摆上去,关上抽屉,看着那道影子越来越远。
    影子停住,周至一半身子已经出了小店,口罩被他拉下停在下颌,俊美到曾经被媒体疯狂追捧的一张脸显露出来,他的薄唇上咬着烟,似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2. 第二章 你叫什么?
    许一有七年没在现实中见过周至,只在电视上看过,他跟电视里的差距有一些大。他侧站在狭窄的超市门口,肩部轮廓在休闲运动装下若隐若现。
    林琴!外面一声喊,你要的虾。
    许一从柜台后面站起来,应声,我妈不在。
    周至没有等到答案,转身大步走出了超市。他的步伐不算快,但腿很长,几步就走到了路边停着的高大黑色越野车前。越野车线条冷硬悍利,他在车前停了片刻,拿下烟把口罩拉上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玻璃是黑色,许一再看不清了。
    你给我吧。许一把玻璃门彻底推开,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挡的晒在身上,她走出了门。
    许一啊?你能出门了?送虾的是隔壁水产店的老板娘,穿着黑色围裙把装着虾的塑料袋递给许一,上下打量许一,腿怎么样?
    许一接过塑料袋,尽力不让自己跛脚,快好了。
    老板娘叹一口气,你也是运气不好,就差一步。你要是能进省队参加大赛,你妈能轻松很多。谁能想到,这回压力又到了她身上。你妈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爸去世后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
    许一攥着塑料袋站在原地,有种裸奔感,她像个罪人。
    你快点好起来吧,找个普通高中上也行,哪怕不拿奖学金也不要让你妈操心。
    许一点了点头,垂下眼,谢谢。
    水产店老板又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许一拎着虾走回去倒进水盆里养着,虾鲜活的在盆子里跳跃,溅起的水落到了许一的眼睛上,冰凉一片。
    门口又叮铃一声,这是前几天送货的供应商送给他们的感应门铃,十分的吵。许一擦了一把眼,转身走向柜台。
    拿一盒黄鹤楼,呦?小一今天看店啊?
    来人是隔壁卖热水器的中年男人,叫董进,一辈子都不知道上进是什么。
    许一拉开抽屉取了最便宜的黄鹤楼递给他,董进扫码拿到烟撕开了密封条,靠在一边的货柜上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妈呢?怎么舍得让你出来看店?
    有事。许一没有具体解释,坐到了柜台后面彻底的收起了手机。
    腿还有点跛,以后能继续比赛吗?董进上下打量许一,怕是不能了吧?
    许一把腿也收到柜台后面,拿出了书本,明显一副不想跟人说话的模样。
    刚才开大奔驰来你店里的那个很高的男孩是谁啊?
    不认识。许一冷冷回复,不想董进多说话。
    你生个病怎么脾气还变差了?董进拆开烟取出一支要点,你以前多乖啊,最近刺头似的。
    这里禁止抽烟。许一指了指墙上的标语。
    好好好,出去抽。董进夹着烟往外走,到门口回头,你看新闻了吗?
    许一翻开物理书,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兴趣。
    周至你还记得吗?董进站在玻璃门外叼着烟低头点燃,烟雾缭绕,他吸了一口才探头跟许一说话,周老爷子的孙子,周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他每年暑假会来仙山镇,你们经常一起玩,他走的那天你哭着跑了快十里地追他。你妈跑不过你,是我骑车带你妈追到你,把你抱回来。就他,前段时间奥运会上输的特别惨,全网都在骂他,说他故意输了比赛。听说要被国家队处罚,已经上了热搜。啧,虎父也照样能生出犬子。周锦和周玉都是国家射箭队的顶梁柱,周玉还拿了世界冠军,下一代周至没出息。
    许一的心情特别差,皱眉把物理书翻的哗哗响,不知道,没兴趣。
    你练体育的怎么连体育圈的新闻都不关注?还是一个镇上的人。许一的反应让董进的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他夹着烟直起身,跺跺脚试图震掉身上的灰,行吧,你看书吧,不打扰你了。好好学习,考上个差不多的大学找个好工作将来好嫁人。听说练短跑腿会变粗,你这练时间短,腿还没有变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许一攥着物理书抬眼看过去,眼圈有些红。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我先过去了。董进夹着烟离开了小超市。
    许一再看不下去书了,她往后靠在椅子上看着刺目的太阳光。
    周至确实败了。
    他十七岁在世锦赛上一战成名,男子团体赛上队友频频失误的情况下,他连续四个十环稳稳的扎在靶心,力挽狂澜带男队拿到了世锦赛团体金牌。之后个人赛一路表现优异,决赛上以一环之差输给了当时反曲弓竞技排名世界第一的选手,拿到了个人赛银牌,他的世界排名直升到前五。
    他在赛后接受采访时回应:下一次,他会成为新的世界第一。
    狂妄自信嚣张跋扈,他的相貌又是顶尖的绝。
    他这段话一出就火了,无数媒体争先恐后的采访这位少年天才,猜测他会成为下一个周玉,替国争光攀上高峰。
    今年奥运会上他在万众瞩目下遭遇了滑铁卢,个人赛在关键时刻脱了靶,倒在了四强。脱靶的原因有很多,室外比赛太容易受天气影响。比赛那天下着小雨,风速雨速都会影响,脱靶的不止周至一个,可万众瞩目的只有周至。
    个人比赛结束,迎接他的是声势浩大的讨伐。
    他在赢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被奉为经典的自信,如今都成了讨伐他的罪名。自信变成了傲慢,褒义变成了贬义。
    铺天盖地的讨伐辱骂,恨铁不成钢。
    第二天的团体赛毫无意外的再次输了,惨败。周至全程没有高光,他没有射中一个十环,他最好的成绩是九环。
    赛后采访,有粉丝愤怒的骂他是废物。周至面对着□□短炮,沉默了很久,他点头,对,我是废物,你行你上。
    他没有道歉没有检讨,说完这话他背着弓转身走了,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笔直傲慢的背影。
    于是周至被骂上了热搜,这场声势浩大的骂持续了快三个月。周至依旧没有公开道歉,没有任何解释。骂战愈演愈烈,最近已经开始给国家队施压,要求处理周至。
    他回来跟这件事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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