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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上官猪猪(64)

    这一天,她终究是等不到了。
    楚婉身着红衣,两鬓扎着两根辫子,绕在冠两侧,若不是那疤,定然是副好模样。
    新娘穿着红衣,盖着盖头,在堂内站着,堂前坐着张民和张娘子,楚婉走过去,双手抱拳:季父。
    好孩子,快起来,以后都是一家了,叫爹。陈民和蔼可亲地说。
    张娘子也道:楚将军,你从前的情债妾身就不追究了,从今往后,望你好好照顾昙儿。
    楚婉:孩儿知道了。
    咳,咳。陈民咳嗽一声,张娘子立刻换了副嘴脸,拉着陈氏的手道:昙儿啊,嫁到府里,要服侍好楚将军,恪守女德,相夫教子。
    是,昙儿谨记。
    来,这是金镯子,你们一人一个。张娘子一手拉两手,楚婉的手和陈昙的手交叠在一起,楚婉察觉到陈昙的手颤抖了一下,便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怕。陈昙小声道:多谢。
    一拜天地。
    楚婉用小臂扶着陈昙转身,两人一同躬身。
    二拜君亲。
    楚婉和陈昙跪在陈民面前,拜下。
    夫妻交拜。
    楚婉搀扶着陈昙,楚婉看不到盖头下的她,可她总觉得,陈昙能看到自己。
    礼成。
    楚婉双亲不在,她拜完陈民,让王念扶着陈昙,出了岚蝶轩。
    出了岚蝶轩,陈昙唯一的丫鬟拦下王念,送陈昙上轿,楚婉趁上马前与王念低语一句:看好人。
    王念退到轿子旁,楚婉骑上马,慢悠悠地穿过街道。
    街上吵吵闹闹,鞭炮声此起彼伏,身后还有人嘶声大喊大叫,楚婉心烦意乱,可又无法丢下陈昙一人不管不顾,还是要走个过场的。
    陆陆续续穿过十几条街道,楚婉看到自己府门前都是战场上的旧友,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她跳下马,笑道:周叔、云叔、张叔,你们都来了。说着她忽然看到人群后有一个人影闪过,接着她喊:狗子,别躲了。
    刘小狗一边挠头一边挤出来:被你看见了。将军。
    孙子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呦,什么口气?张叔你们看看,他刘小狗撅着嘴向张长寿几个老人救助,眼里泛起楚楚可怜的水光。
    楚婉用拳头一锤他的肩:行了,别装了。
    大侄子,你真的想好了?刘小狗突然认真起来,楚婉心停下了,她眨眨眼,忍下泪意:想好了。
    再抬眼,她的眸子骤然瞪大。
    人群最后,站着一个姑娘,穿着橘黄色华服,正看着她。楚婉彻底绷不住了,那是她始终放在心尖的人,她在哭啊。
    在她印象里,徐桦桦只在她回京那日哭过一次,可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态过,双眼红肿,血红血红的。即便是这样,徐桦桦依旧美得倾国倾城。至少在楚婉眼中,徐桦桦哪里都好。
    半晌,几个老人家也注意到了楚婉的失态,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只奇怪道:刘小狗呢?人怎么跑了?
    楚婉:他贪玩。
    楚婉解释着,她自己也知道,刘小狗在气她不负责,在气她明明可以娶徐桦桦,却娶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
    楚婉看向徐桦桦,跳上马,向徐桦桦的方向行了一礼。
    然后,她不再回头。
    她怕自己会留恋那几日的黄粱梦,更怕她万劫不复。
    徐桦桦闭上了眼,不再看被簇拥着那一团火红,转身对雀儿道:回去。女子怎样,她喜欢的是这个人,是小婉。
    我管楚凌媚是男是女,管小婉到底是谁,我想要的,就是眼前这个牵着另一个女子的人。
    被拒之门外,被呵斥不守女德,被冷着几个月,她从前顶多觉得自己是装傻而已。
    我活了十六年,从未这样可笑过。
    府内,京城中颇为有名的先生,小生都来道贺,酒席一桌接着一桌,从屋内摆到院中,整整坐满了二十桌。王念带陈昙回婚房,楚婉一一敬酒,笑着与文人雅士交谈。忽然,门口小厮突然道:丞相到。
    楚婉忽然双目无神,手上的酒杯也握不住了,因为手在抖。
    她在怕。
    徐煜怎么来了?
    他没有拜帖吧?
    楚婉失神地看着前方,把酒杯扔在酒桌上。
    楚将军,别来无恙。徐煜笑得不怀好意。
    别来无恙。楚婉从心底里怕这个人,她显得手足无措,胡乱道:哈哈,喝酒,来,请坐,来来来,一起来。这样一呼和,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楚婉心也松了一下。
    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徐煜已经在她面前了,楚婉回头时突然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徐煜道:楚将军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这酒杯,倒着放是有什么含义吗?
    他说着把桌上的酒杯拿起来把玩,楚婉一看,自己方才太紧张了,酒杯倒在桌上,酒也洒出来了。
    给,鄙人年迈,不饮酒,回去小女要吵的,还请诸位尽兴。徐煜把酒杯塞到楚婉手里,盯着她的眼睛说。楚婉整个人恍惚着,手死死握着酒杯,道:多、多谢丞相。
    没过一会儿,楚婉立刻把身边倒酒的丫鬟抓来:让王念、看好。
    快去。
    楚婉不敢松懈,酒也是只喝一半,能不喝就不喝,可是越不喝,她就越怕,徐煜绵里藏针的笑里,究竟装着什么?
    众人喝也喝了,吃也吃了,吵吵闹闹得要看新娘,楚婉装作醉酒,微微敞开衣襟,摇摇晃晃走到婚房,故意在门槛踉跄两下,才扶正发冠走进去,迷糊道:来来了。
    她装着醉酒,一下子挑开新娘的盖头,身后众人都在惊呼,不过大家都醉了,都挺高兴的,也就不管礼法什么的,都叫道:早生贵子!百年好合!说着,府里刚请的一位嬷嬷拿着一个盆子,盆子里装着枣和花生,一抓一把扔到床上。
    王念走过来,给新娘剪了一段头发,楚婉也从自己的头上撤了一段,随手塞进锦囊中,被嬷嬷装进锦盒压在枕头下,鼓鼓囊囊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醉汉大叫一声:楚将军,你喝、喝不过我!楚婉眯着眼挑眉,一字一顿道:好!走、走、出去、去喝!她看起来十分高兴,醉得正好,迈出门时,她突然拉住王念,装作酒醉往她身上一靠,说了什么。
    楚、楚将军!来啊!
    楚婉出了门突然发现,这人是王猛!她又慌忙眯上眼,道:来、不醉不归!对他们的承诺,许是这样才能实现了吧。
    回到京城,醉梦一场,不问红尘,潇洒一回。
    楚婉喝了几口,站在椅子上:不醉不归!喝着,两行热泪留下,她在朦胧中看到云升、周成、王猛、张长寿,还有几个跟着自己的孩子,她一边哭着,一边道:不够辣!再、再喝!
    众人附和道:再喝!
    呼呼喝喝一晚上,大家都消停了,楚婉这时候真醉了,让丫鬟招呼着一个一个送走,她自己扶着墙走回去,看到门前王念,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吐了出来。吐完,楚婉抬起疲累的眼皮,问:人呢?
    无差。
    好,你若累了,就说着,楚婉又捂着肚子吐了起来。太久没喝酒了,辣得难受。
    将军,我就在外面。王念扶着她,柔声道。
    好。
    王念替楚婉整了整衣冠,把她关在门内,楚婉见门关上了,便看着屋内端坐着的新娘,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盖上盖头了。楚婉走过去,道:你不必怕,我不会做什么。
    嗯。姑娘应了一声
    对了,陈姑娘,不如,我与你一同予丞相道贺。楚婉突然道。
    好,一切都依郎君。
    这话说得十分温婉,可楚婉的酒一下子醒了,她脱下红衣,扔在这个女人身旁。这个女人娇声道:郎君,不要着急嘛。
    恶心。
    楚婉从腰后里衣中拔出短刀,小心翼翼地挑开盖头,在一瞬间坐在她身旁,一手绕到她的身后。
    这女人好似害羞,低头道:郎君的手好凉。
    当然凉了,因为,
    楚婉眸中一寒,抵上她的后颈:这是刀啊。
    作者有话要说:
    I'm back
    久等了。
    第85章 昔日新叶枯
    小郎君这是做什么?那女子要动,楚婉一手拿绳子一手拿刀,绕几下把她捆住,问她:陈昙呢?
    你要不说
    你要杀我吗?
    楚婉:?
    我为何不敢?
    你不想知道徐
    我不想啊。楚婉把她四肢捆到床角,拿块手帕擦着短刀,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毕竟现在是你落在我手里,交代吧。
    那女子看着楚婉手中正揉的要塞自己嘴的白布,还有旁边那一把短刀,眼神不自主恍惚,道:我交代了,还有命吗?
    楚婉顺着她:那也是,先杀了再说,留着,脏。
    你她还没说什么,楚婉已经用刀在她的胳膊上轻划了一下,红衣当即破开,楚婉道:我不想伤你,可也不想耗着,懂?
    那我算了,你不可能的。女子欲言又止,把头转过去,叹了口气,楚婉皱眉:你若现在交代,我还可保你性命。你若不说
    你我的性命,不是任何人保得了的。那女子突然打断楚婉,闭眼道,来吧,我不怕死。
    我必楚婉听到屋外有声音,跳上床,拉上帘子。
    婚房不同于卧房,楚婉特意挑了一间小屋,藏不了人,不过床前还是有一扇屏风,可以隐约看到木门。
    楚婉听到门外王念大声道:丞相!您不能!
    徐煜?
    他还在?
    叶羽宫
    李守谦正在案上批阅文书,一边批一边皱眉:他真是毫不留情。文书上全部是上书参太傅的话,太傅媚主,继续伴君身侧恐有大患
    把这些,统统烧掉。李守谦靠在软椅上,咬着下唇,眼尾红了一片。
    赵姚不动声色走过来,目不斜视地拿了文书,又不动声色下去了。李守谦斥退四下,一个人趴在案上,喃喃道:叶子,我君王也是人,终究希望你能把我放在心上,想你是我的唯一。
    可你却在拼命给寡人塞女人,而你在乎的怕是始终只有那个人吧
    若我不把你关在宫中,只怕你早就奔赴南疆了。
    楚婉躺在女子身旁,顺手把她嘴塞住,可能是手重了点,那女子竟洒出了泪,楚婉顾不得太多,两手把她制住,高喊一句:念念,何人?
    她没等到王念回话,徐煜已经走进来了:楚将军,还真是离不开这个小管家啊。
    楚婉隔着屏风隐约看到徐煜手里提着王念,不敢轻举妄动,便就势压在那女子身上,咳了一声:徐大人!您此举,怕是不好吧!
    哦,楚将军今日有喜事,瞧我这脑子。徐煜掐着王念的脖子,不过,还劳驾楚将军出来一趟。楚婉朗声道:徐煜!你他娘的,看不见我在干什么?!徐煜拢袖,道:那在下便等楚将军出来。
    不过这位姑娘好似等不了太久了。徐煜说着手又向深处掐,楚婉心急如焚,可此时却不能急,只得咬牙道:娘子怕羞,还请徐大人回避。
    这屋里,不就楚将军一人吗?
    楚婉把那女子嘴里的布□□,那女子当即开始呢喃,楚婉把她衣服扯乱,随便扔了几件,也把自己的衣领拉开,故意弄出点什么旖旎的声音:徐大人这是要逼楚某出来?
    只是请楚将军出来一见。徐煜道。
    丞相请人的方式还真有些特别。楚婉说着,一边系衣领,一边系腰带,从容不迫地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徐煜手上的王念,眼睛眯上:徐大人,说正事,用不着这样吧?
    若非如此,怕现在这样的就是鄙人了。
    老臣年迈,比不上楚将军身轻体壮,若不抓个楚将军得心应手的人,怕这话谈不下去啊。
    丞相,我这满院的人都被围了,您也不必装了。
    楚婉一扫四周,都是徐煜的亲信,想必将军府里已经被廷尉围起来了,楚婉摆手:楚某也跑不了,先把王念放了。
    徐煜把王念推过去,楚婉把王念往屏风后推,余光扫过她脖子上的红痕时,心里还是恨得难受。徐煜道:楚将军,我奉陛下之命,调查行刺之人,半月前那人腰间中箭,想必还留着伤,楚将军可否介意一看?
    丞相可真会挑时候。
    还请楚将军在我等眼前解衣,以证清白。徐煜道。
    我若说不呢?
    那便面圣。
    我今日成婚,陛下也不会逼得如此急吧?
    楚将军不必多费口舌,自证而已,还是楚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婉却是有难言之隐,她腰上,虽是无伤,却有疤痕,只要有一个疤痕,在他们手里就能被扯出所有事,更何况,她本就是男扮女装,欺君罔上,可是死罪。
    更别提她原是丞相楚苟之女,重重罪状,罄竹难书,她几条命都不顶用。
    楚某不愿罢了,沙场上满身刀伤,不愿看到。
    那叫下人来,不过,楚将军,怕是只用王念吧。这里面有什么,到陛下面前再行辩驳。来人!徐煜沙哑的声音犹如一声处死犯人的命令,楚婉已经知道了,为何那女子说,我们的命
    将军!王念想来拉她,楚婉把她拉过来,抱了一下,轻声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两个字,下一刻,楚婉已经被拉到屋外了。府里还有客,她身穿红衣,却如此难堪。
    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吗?
    有罪的那人,难道不是李守谦吗?
    楚将军,走吧。
    楚婉坐上马车,身旁都是廷尉的重兵,她不敢再动,一直被押送到宫内。
    楚婉走上石阶,一步一步迈向大殿,今天,她终于可以和李守谦同死。虽心有遗憾,但是够了。
    楚婉被压跪在殿内,四周都是站着的一个个人。
    李守谦披着黑袍走进来,身旁还跟着王静,楚婉只扫了一眼,就被徐煜的人踩在地上:敢直视天子?楚婉跪在地上,脸朝着地面,泪水无声打湿红衣,是她太没用了,才犹豫到现在。
    卿,直言。李守谦拿着本书,散漫地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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