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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上官猪猪(67)

    陛下!
    众人齐声:陛下!!!
    李守谦动了动嘴唇。
    陛下!快,拿金针来。齐敏老泪纵横,差点摔着。
    十一日后
    叶龄在杨水郡接到消息,匈奴已经攻破河关,直逼中原。
    李守谦下令将狱中楚凌媚提出来,令其立即带三千兵马赶往北境,抵御匈奴侵袭。郡守叶龄原处待命。
    叶龄整条手臂不受控制,晃得激烈。
    李、守、谦、你我、与、你、不、共、戴、天!
    北境匈奴两百万,区区三千兵马,犹如蝼蚁一般,这是要楚婉去死啊!
    何况她刚经牢狱之灾,恐怕已弱于常人,这一击与送命又有何异?!
    叶龄原以为李守谦顾着自己与他的几年情分师生之谊,如今看来他只想杀了楚婉,逼自己就范。
    我差点信了!我他妈可笑死了,居然信过你?!
    楚婉出狱后瘦得前胸贴后背,眼帘都抬不起来了。就连云上悄悄泻下的几丝阳光,都会刺痛她的双眼。
    此刻她身后是三千散兵游勇,毫无疑义,他们就是送命。
    这命不送出去,即刻斩杀,三千残兵败将被逼无奈,跟着一个失去新鲜的女人一起。
    楚婉如今听到身后的嘲讽,已经不觉得刺耳了。
    是个女人,非要装什么男人,现在还穿着男装,给谁看呐?
    老兄,你说得对!他娘的一个娘们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或者,在乎的已经触手难及了。
    前几日她入宫,李守谦蒙着面,整个人小了一圈,大约是病痛折磨的。
    他声音嘶哑,不像以往那般清朗,又或许是楚婉耳朵差了,李守谦已经疯成另一人了。
    李守谦没有逼她,给她选择的机会。
    但如若她不选,处在匈奴最近的叶龄就会被调向北境。
    原本理应如此,可楚婉一生都在连累叶龄,所以,她选择用性命还他。
    如此,她对不起的,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临行前,她曾踏进过寺院,年迈的方丈两手托于胸前,慈眉善目。楚婉问方丈:法师,我此生愧对一人,我来不及还她情义,可有办法让我弥补她?方丈道:女施主先别伤心,老衲有一奇法,只是无人敢用。楚婉含着泪,大声叫道:法师,楚婉愿意一试!
    方丈眯上眼,道:女施主将尝尽苦楚,痛不欲生,历经千万种混沌,女施主可愿意?
    楚婉毫不犹豫:楚婉愿意。
    若是女施主再次历经此世磨难
    楚婉愿意。
    那,便去吧。
    楚婉看着丹炉,问:这是何物?
    老方丈把笔给她:施主,请写下一曲红尘。
    楚婉跪在青苔石板上,写下一曲小调。小调的名字,是婳媚。
    施主,一入此轮回,犹如身处无间深渊,红莲地狱,百世不得解脱。
    法师,您不必再问。
    你可知后果?
    楚婉已明了。楚婉把泪抹到袖口,跪下,多谢法师成全。
    年迈的方丈笑了起来:红尘是非,由不得人。哈哈,谢我做甚?
    楚婉依旧磕下了头。
    若红尘阻她,她便踏断红尘;若轮回困她,她便韬晦待时;若磨难再临,她便拼死一试。
    直到,再遇到那个又傻又勇敢,敢跳下无间陪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封面人物从上到下 李守谦 叶龄 楚婉 徐桦桦
    第89章 她,无愧天地!
    宫中
    金殿内只有两人,一卧一坐。
    陛下,您不是最疼您的小、叶、子吗?温慧凑近李守谦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李守谦伸着手,想推开他,却被温慧抓住,带到她的脸上,她轻声说:陛下,您看看臣妾,您从来都没看过臣妾呢。
    李守谦瞪着眼睛,却没看她,那眼神仿佛看见了恶心极了东西。
    温慧轻而易举掰过李守谦的头,逼李守谦看着她,低头亲了一下李守谦的侧脸:陛下,您现在是臣妾的掌中雀,反抗不了的。
    李守谦不停张着嘴,只发出一点嘶啦的沙沙声。
    温慧看到李守谦脸边的血泪,温柔地抹去,趴在李守谦身上,用指尖划过李守谦的身上,嘴角勾起:陛下,臣妾为您准备了一口棺,您很快就可以见您的小叶子了。
    李守谦突然抽搐起来,嘴巴反复张开闭合,眼中溢出鲜血,看起来格外可怖,没有一丝一毫往昔帝王般器宇轩昂的样子。
    温慧笑着拿出李守谦身旁的白衣,擦着自己的纤纤玉手。
    陛下,您放心,您的心头肉,臣妾怎么敢杀呢?
    臣妾从未和您缠绵悱恻,您说,要是陛下流连后宫沉迷美色的消息传出去,他,会怎么想?
    李守谦整个身体都在痉挛,嘴里不断涌出白沫。温慧,终得偿所愿。
    孝瑜帝纵情酒色,放纵朝局,天下人皆叹,奸臣当道,天子昏庸,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北境
    眼下,我楚婉只要诚心为国之人,决不留有二心之人!如若担忧父母妻儿,贪生怕死,现在离开,我绝不阻拦!若战场上临阵逃脱,我楚婉必将他千刀万剐!
    楚婉站在破败的城墙上,用嘶哑的嗓音和最后的热血喊着,是走是留,楚婉生死无怨。
    话音一落,人头散了多半。楚婉知道,一路上逃的、死的也有不少,可她还是高估了这些人。隐忍许久,她抬头:可还有人要走?
    一刻后,军队后溜出几个身影。
    剩下的诸位,楚婉虽是女子,忠的是国!为国鞍前马后,楚婉不愧不悔!有哪位将士愿意追随楚某说到最后,楚婉的泪水终于落下,这一个月,她隐忍许多,眼下终于绷不住了。她原本可以衣食无忧,即便她从未幻想过。
    王猛愿意!
    楚婉咻的一下猛睁双眼。
    底下一片乱:周李愿意我俺跟随
    嘈杂声不绝于耳,风声水声,电闪雷鸣,此时都不及他们的粗言粗语悦耳。
    楚婉夹着泪大笑起来,风吹散她鬓角的碎发,她站在城头掩口一笑,此刻她终于露出一丝女儿般柔情。
    将军,这仗
    楚婉看着跪在眼前的副将,索性也蹲了下来,托起他们紧握的拳头,温声道:王副将刘副将不必担心,楚婉会尽力护住大家性命。
    将军,我们不是
    楚婉扶他们站起来,眸中寒光一闪:我知道,你们既然选择留下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一仗与送命无异,我们不能硬打,只能耗。
    两个副将相看一眼,又懵懵地看向楚婉。
    楚婉道:我们军中人数还有四成,可马匹粮草不止四成。
    匈奴几百万不止,粮草消耗远远比我们预想的要多,只要耗够一个月,他们十有八九会撤兵。
    将军,我和刘哥正要说这事,这儿冷飕飕的,好马都死了好多了,人也动不了。
    这风这么大,火也点不着啊。
    楚婉刚舒展不久的眉又皱紧了。
    加固城墙,生吃马肉。
    楚婉抬头看着风雪飘摇,听着狂风呼啸,心想:但愿能撑过十天吧。
    大家都知道楚婉是女子了,见了楚婉,有的还是怕得要死,有的傻笑着伸出拇指:楚将军真是强。有的还是略有嫌弃,但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男子女子又如何?都是人啊。
    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徐桦桦,也应当与花纤成亲了吧。楚婉笑着,想,他们一定活得很好。楚晔在守东边,应当无性命之忧。这样,便好。
    楚婉走到军帐后,小心翼翼地用冻红的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描着青烟的小酒壶,尝了一口,哈了好久。无情地评价一句:真难喝。在她性命尽头还能尝到这么难喝的酒,也算一件幸事。
    喝了几口,胸口暖了几分,她好像听到前面有人争吵。
    唉,你们干嘛楚婉还没走到,远远看到几个大汉扯着一姑娘。
    将军,这个女娃怪好看的,想让她做俺婆娘。一个汉子粗声道。
    我来吧。楚婉不看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疾步把那姑娘拉走,你们几个,去吃肉!
    楚婉把姑娘拉到自己帐内,看着她的身量比自己小了一圈,心中生了怜悯之心,用女声温声说:姑娘,我是女将,你在这里不用怕,过几天我送你回家。
    姑娘点点头。
    这有点水,你洗洗身子,我去外面吼他们去。楚婉笑着把自己的衣服塞给姑娘,走出军帐,守在帐前。
    楚婉看着北境舆图,听着帐外一群人吵着吃着。
    水声在她身后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楚婉先前之觉得不自在,过了很久,楚婉才发现,自己听姑娘沐浴也能心乱成这样,自己真是
    下贱。
    该死。
    水声一滴一滴,化作千丝万缕的柔情,编织进楚婉的心头。此时坐在帐外狂风怒号中的楚婉身体居然微微发热。
    将军,您的脸都冻红了,来这边暖和暖和!
    楚婉摇摇头,把头扭过去,捂着半张脸:这算什么啊
    将军。
    楚婉听到身后有人喊她,慌忙撑着站起来:来、来了。她喘了几口气,抚着胸口走进帐内,抬眼看那姑娘。
    前一刻还在怦怦雀跃的胸腔骤停。
    楚婉凝住了。
    面前瘦小的姑娘很小一只,散着长发,穿着楚婉的黑衣,脸颊泛红,眸子是沁着蜜糖般的琉璃,她像是不知道说什么,搓着她的脏衣服:小婉,我父亲你父亲我
    你,不必再言。楚婉不再看她湿身的样子,偏过头。
    那姑娘扑通一声跪下:小婉,我知道我爹罪该万死。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让你为难滴滴答答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此刻是如珠的泪。
    当年的真相,早就随上一辈埋进土里了。就算没有徐煜,也会有张煜、李煜、王煜李守谦说过,徐煜只是先帝的一枚棋子,真正让先帝忌惮的,是父亲手中的兵权和土地,以及一颗众口铄金的谋反的心。
    楚婉转过身,淡淡道:过几日我派人送你回去,在此之前,不许走动。
    楚婉握紧腰间的小刀,不知想到什么,咔嚓一声折断,扔在地上。信步走出。
    她听见身后她哭着求她。
    许她留下,让她弥补。
    想都别想。楚婉小声嗔了一句,不再回头,她又骗了她。徐桦桦,你到底想让我怎样?!你是属于京城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陪我一起送死吗?!你个狼心狗肺没心没肺的王八蛋,你让我怎么办啊
    再次把头埋在手掌里时,楚婉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在她心底,有一个声音,想把徐桦桦留住,栓在身边,再也不要她跑出去。可楚婉清楚,只有让她回去,才是她最好的出路。
    这个生养在京城里的小公主,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活着到了这里自己一心想着她,却根本没发现她。
    想到这里,楚婉一拳打到冻成冰的矮墙上,须臾,墙倒下了。
    墙怎么了?唉,将军,俺们军里有人是奸细吧。
    楚婉食指抵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披风:这说不定是风刮倒的。
    将军不用担心,俺们马上重建。
    好,辛苦你们了楚婉尬笑着摆手,目送他们远行后扶额。自己这又是干了什么啊。
    楚婉回到军帐,终于把扶在额头上遮脸的手放下,不过再看到散发的徐桦桦后又遮上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遮,总之就是,很有必要!
    小婉
    楚婉转身就跑:你暂且住着,别跑。
    小
    楚婉又撩开帐布,探出半个脑袋,但并没有看她,冷冷地:别这么叫我。
    楚婉商议完行军路线一直坐在徐桦桦的帐前,也就是自己的帐前。她听不见一点徐桦桦的动静,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重了些。可此时道歉,依徐桦桦那个小傻瓜的性子又会粘过来。
    说重些也好,这样她就不会再留恋了。她还有一辈子。
    楚婉明明一直想着怎么打仗,怎么把徐桦桦送回去,可脑子总是不听使唤,总是想着她碎发后的那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以及那一双温软的双唇
    我都在想些什么楚婉的眼睛红着,把拳头伸向矮墙,又停下,改为向着自己,重重一拳。
    良久,又是一拳。
    晚夜
    亿万颗晶莹正在仰头,黑色的夜五彩斑斓。
    徐桦桦听到外面有动静,像是打在布包上的声音,时不时就响个几下。
    一个时辰后
    乌云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笼住了星月。四周野风呼啸,浓雾弥漫。
    有个小孩子向楚婉跑过来,还没有跑到她面前,已经趴在地上,他伸着手匍匐着,张着嘴,含着血:将军匈奴来了
    楚婉提起那孩子,瞪着他:多少人?!
    百十男孩还没说完,已经没了气息。
    楚婉提起早就挂在身侧的长刀妖冶。跟在众人身后,又一步步走到众人之前,她看着面前有一匹良马,大跨几步,一跃一撑,骑上了马。众将士!匈奴犯我疆土侵我山河,该杀!
    这帮孙子该杀!
    畜牲该杀!
    众人粗言粗语,楚婉骑着马,奔出城门。
    城门外大军压境,一眼望去人头无边无际。
    那边兵强将猛,金戈铁马,这样一看,楚婉这边简直就是老弱残兵,如四散的蝼蚁一般,在黑夜中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王猛!听我号令!开城门!刘林!带人守在城内,不论如何,不许出城!楚婉看着面前千军万马气贯长虹,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王猛,带上老兵,随我来!
    是!!那边王猛的声音虽然嘶哑,传到几十米外的楚婉耳中声音依旧不见分毫。
    徐桦桦想着方才提刀的身影,攥紧身上的黑衣,望着面前稀疏的残兵。她咬着下唇,她想
    将军,这这王猛看着大雪与浓雾中浩浩荡荡的百万大军,恍然明白楚婉要他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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