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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上官猪猪(87)

    她一袭黑衣,简单的样式,却因华贵的绸缎而显得品貌不凡,更衬得面目白净。
    每一眼,都惊进秦婳心中。
    秦婳很快抓紧两只手,习惯地坐得更直:有些不习惯。
    她体贴入微:桦桦,回去就好,不必强撑。
    秦婳哭笑不得,心想我才坐了多久,这就让我回去?这称得上强撑,可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微风正好,吹得秦婳散落一半的发丝微乱,扫到衣襟前。
    秦婳自然而然顺了顺,又被楚言彧误以为坐不住。她笑:言彧,你能否有些脑子?楚言彧随即站起来,站在看台前扫视,背对着秦婳:桦桦在说什么?
    秦婳:你生气了?
    没有。倚在高台边的楚言彧十分冷漠。
    秦婳走过去,扶在一旁,并没有靠着她。秦婳看着打得激烈的几个黑衣弟子,开口:言彧,这些我都不懂,学得慢些,不要介意。
    嗯。
    言彧,我觉得有什么心事,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说出来的。秦婳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凌厉的淡红眸子,我不想你这样。
    我没生气。楚言彧再次道,我只是有点累。
    话音中带着点倦意,看来是真的很累。
    秦婳闭上眼,迎着风:言彧,我小时候很累很累的时候,都会大哭一场,你现在也可以。
    楚言彧眼中终于有了笑意,玩笑道:多大了?
    十七。秦婳如实且认真地回答。
    楚言彧惊讶,半晌又拉下脸:对不起。
    这次轮到秦婳惊愕:为什么?
    桦桦,我错过了你的生辰。这一世,我居然又楚言彧说不下去了,她噤声。她并非不记得,只是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快,她已经记不清今夕何夕。
    秦婳:就为了这点事?她自己都快淡忘,六岁前有阿娘记她的生辰,十六岁前有体贴的大师姐二师姐记她的生辰,再后来阿娘和自己远了,师姐也和自己生分了,也没什么人会记得自己的生辰。
    所以她很希望楚言彧能记得。
    因为她不一样,她是秦婳唯一回眸数次都会心动的人。
    言彧,上一世,你娶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好想看看。秦婳突然笑了起来,也想让她想起来高兴的事,笑一笑。楚言彧愣住:你忘了?她猛地想起,这件事她好像从没跟秦婳提过,所以秦婳理当认为,上一世的楚婉,娶的也是她。
    我楚言彧眼神飘忽,不敢直视秦婳的眼睛,上一世,你很好看
    很少见你这样语无伦次的样子。秦婳觉得她露出慌张的孩子模样才真实,反而没有起疑。
    桦桦
    等等言彧,你看!秦婳伸出一小截手指,向楚言彧示意,那是不是容云?
    楚言彧敛了笑容。
    秦婳不知所以:他不可以参加这个比赛吗?
    楚言彧:这些人向来默认不能参与,但十极派没有死规定。
    秦婳坐回去。别人家的家事,她向来是不愿管的。楚言彧大概也不愿她插手太多。她看着站在高台上,愈发好看愈发白净的楚言彧,悄悄告诉自己:她的路很长,自己一定不要做绊脚石。
    楚言彧又在看台上说了几句空话,也坐了回去。两人被高台下无数人看着,举止不能太过亲密。
    楚言彧觉得台下的数千弟子只能看到头部,便把手伸在秦婳膝上,轻轻地拍几下。
    坐了大半日,秦婳第一次感觉到楚言彧的辛苦。
    虽然不用怎么管台下的弟子,但坐在这个位置上本身就是一种负累。
    看着台下数千黑衣弟子,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画面,身为将军的楚婉站在城墙上,挥舞着军旗,一个号令,城下数千战士呼啸而过。
    好生壮观。
    一天下来,十长老的位置终于有了着落。送来的名字似乎并未惊讶楚言彧。她只是扫了一眼,随后朗声道:容云,暂代十长老之位。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去。
    秦婳听见台下弟子议论容云背主求荣,楚言彧不理他是他活该。也听见楚言彧性情暴戾,容不得昔日侍从一点好。
    各说纷纭。
    一个女俾走上来,问秦婳:夫人,容云,您还见吗?
    秦婳犹豫不决,听见楚言彧给她传音:桦桦,替我见他一面。秦婳拿起所谓十极派长老的华贵的黑色衣服,递给低着头走过来的容云:十长老。
    容云一颤,披上黑衣,站在台上,受了数千弟子的行礼。
    弟子散去,秦婳走下高台,终于松了口气。他回眸看到容云一直跟着,又直起身板:容十长老可还有事?十极派强者为尊,尊卑有别,秦婳差点忘记。
    夫人。容云唯唯诺诺的样子,失去了往日的身段,我想见一面掌门。
    秦婳想也不想,替楚言彧做了主:十长老,掌门我也见不到。
    夫人,我没脸见掌门,但能不能帮我带一句话。容云抱拳行礼。
    秦婳见四周人多眼杂,保不准哪个女俾是段醉安的眼线,最后还是用传音术问了一句楚言彧。楚言彧答:让他见我便是。
    秦婳随便拨了两个女俾带着他离去。
    这边文亦又过来:夫人,掌门今日有要事,请您早些安歇。
    成婚小半个月,秦婳已经习惯,点头示意时甚至带上了笑:知道了,下去吧。旁边女俾总会安慰她:夫人,掌门明日会来的。
    秦婳将信将疑,多半还是不信,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楚言彧这样一搞,整个门派都知道秦婳被冷落了,弄得所有人都投过来同情的目光,压的秦婳有些喘不过气。
    另一边,楚言彧坐在大殿正中央玉台上镶金的椅子上,两腿自然分开,目光森然。
    容云要跪,却被她吼了起来:十长老不必行此大礼。
    掌门。
    没什么事就下去。楚言彧拿起一本册子,假装看得十分认真,待在你的位置上。
    少主容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神情萎靡。
    楚言彧目不转睛地看着册子,神色如常:既然没事,就下去。语气还算温和。
    容云带着哭腔:少主属下
    楚言彧把册子扔向一边,手肘撑着下巴,洋洋洒洒靠在一边:十长老请自重。
    容云噎住,不知道怎么,神情凝重地走了出去。
    楚言彧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容云,你做戏做得我真假难辨,真是厉害。
    曾几何时,你我也是主仆和睦,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年模样。
    楚言彧皮笑肉不笑地抽了下嘴角,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他已经是段醉安的人,自己还在妄想什么?
    他翻阅着文亦送上来的几位长老整理的小册子,随手塞一口楚眉眉送来的酥应付就要吱吱乱叫的肚子,另一边又要吩咐女俾服侍好段醉安,让她平安生子。
    段醉安虽可恶,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无辜而可爱的。
    何况这是楚夏的遗腹子,楚言彧于情于理于心都会留下这个孩子。至于段醉安,楚言彧留不得她。
    她一面考虑着自己的身份,想给这个孩子一个母亲,一面又考虑到父亲与秦婳,还有她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这十年,几番考量,还是决定秘密处理了段醉安。
    秦婳每日要么就是待在府中,要么就是在十极山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依旧轻松自在,但总归没有安月山逍遥。
    对秦婳来说,安月山就是她的家,尹青青就像她的父亲,一群师哥师姐想她的家人一样护着她,这样的地方,她也许不能回去了。
    物是人非,即便回去,看到的或许是容颜不在的尹存轶,天人五衰的尹青青与冷清的小院,只剩樱花树不断摇曳,兴致缺缺地送着无数的人和事。
    作者有话要说:
    _(:D))_我再次谴责自己
    第119章 相思藏几分
    金殿内,珠链后的段醉安身着轻纱,身形窈窕,怎么看都不像身怀六甲。
    她歪倒在玉椅中,细细品味着银器里的美酒,看起来逍遥自在。
    有一个女俾轻声走来,挑开珠链,伸手扶着段醉安,在她身旁耳语。很快,段醉安被服侍着披上素色绸缎,化了淡妆。接着她向为首的女俾挑眉,女俾们一排退下。
    紧接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段醉安坐在帘子后,安静地梳着长发,似乎在等着什么。
    很快,那人挑开珠帘,走到段醉安身后,替她拿起梳子,仔细梳理着她的乌发。那人声音小而哑:她在哪?
    段醉安听到这人的话笑了一下,随后道:你只需要知道,她还活着。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神情高傲却懒散。
    身后的人突然停下手,银制梳子刮到了段醉安的脖颈,他急忙退后一步,声音冷淡:你自己来吧。
    段醉安被刮得刺痛了一下,却笑着回头:容云,坐在这个位置,还不错吧?
    容云偏头:我所愿并非权位。
    段醉安一笑,走到他面前,勾起容云一缕头发,魅惑地盯着他的眼睛:那我呢?
    大夫人,我此来,是为告别。容云没有看她的眼睛,但他的眼睛确是红的。
    段醉安甩掉他的头发,轻哼一声:你别忘了,你想要保护的人。还有你会为了我去做的那些她声音变慢,令人不齿的最下贱的事咱们两个,谁都逃不掉。声音低而不沉,薄凉已极。
    容云浑身战栗了一圈,对着她道:我从来都不会想着活命,等到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向掌门请罪。他说完信步走出。
    段醉安看着手中滑空的衣角,声音大了几分:真心劝你,别总这么天真。
    容云背着光,兀自笑了笑,说:我们一样,不是吗?
    秦婳在十极山圈着的地方走着,她想去远远地看一眼楚言彧。
    现在的楚言彧,她做的事是越来越难懂了,她这个人也越来越难以靠近。
    秦婳还清晰地记得初见时略带青涩的白衣少年,眉目如画,白净的淡了樱花的绯红。
    那时的户目当真是一副少年模样,带着少年的俊朗和桀骜,眉目中带些棱角。
    十极山上的小掌门少年老成,没有了孤傲,也没了棱角。秦婳每每看到她现在努力装出成熟的样子,都会心疼。
    她才十九岁,硬生生地套进了楚夏五十多岁的模子里,不断模仿着他。
    现在的楚言彧依然温柔,只是温柔体贴地太细致了,反倒显得疏远和冷漠。
    秦婳走过窄窄的竹桥,跨过流水,远远看到清音阁外白色的一圈数不出名字的花,只觉干净素雅。
    一片白色的花海中立着一个身形修长的黑衣人,他戴着黑金发冠,伸长手臂。不一会儿,黑色的羽翼落在他的手臂上。
    秦婳对身后女俾说:你们退下。她独自一人走去,离着好几步就停下:言彧。楚言彧刚要抓那羽翼,突然惊回头,看到是秦婳后眉眼一下子失了凌厉,只剩带着疲倦的温柔。她轻轻地抚摸着手臂上黑色的禽类,对秦婳道:桦桦,你吓到它了。
    秦婳走近一步:我可以摸摸它吗?
    楚言彧伸出手臂,笑出了浅浅的梨涡:本就是要给桦桦看的。
    秦婳小心地撸起轻纱袖口,只试探地伸出一只手指,探进黑乎乎的小家伙的身体里,手指一下子陷进柔软的羽毛里,秦婳不知为何笑了,眸子里带着光,看向楚言彧:它的毛好舒服。楚言彧看到她蜜糖般的浅淡眸子发着光,在一片白色中格外分明,便一直盯着这双眼睛。
    秦婳慢慢试着抱它,把小家伙移到自己手上,她两只手抱着它: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乖?
    八哥。楚言彧伸手给了小鸟一条虫子,对它道:尹仙师。
    小家伙歪着脑袋,斜睨着一双黄色的眼睛,声音刺啦刺啦的:尹青青青青告诉你青青山下有人无缘无故失踪青青你安月青青
    秦婳惊讶:它还会说话?
    楚言彧点头,把它抱回来:师尊有事交给我们。
    秦婳:我怎么听不懂它说的话?
    楚言彧道:其实我也不怎么懂。
    秦婳:?所以你们之间其实交流得这么随意的?
    楚言彧道:师尊建议我们派人下山处理人口失踪,大致是这个意思。
    秦婳理解后点点头,不久又道:所以是谁叫师尊青青?
    楚言彧不再解释,她一扬手,把八哥放飞。
    黑色的羽翼不一会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一阵轻风温柔地拂过。秦婳看着它消失的地方,一阵怅然若失。她的心也随着风飘忽着,始终没有着落。
    言彧,我可以下山。秦婳毛遂自荐。
    楚言彧正欲开口,忽然察觉到什么,对远处侍从道:放眉眉进来。楚眉眉的闯入,打断了秦婳原本的思路。她笑脸相迎,楚眉眉坐在带轮方椅上也欠身行礼。楚言彧建议道:眉眉腿脚不好,桦桦,我们进去。
    秦婳略微不快,但没拒绝。
    楚眉眉拉着秦婳的手:秦姐姐,我哥哥很忙的。我带了些点心,我们别打扰他。
    秦婳心里暗暗:你可真是好妹妹。
    我秦婳被楚眉眉揪着,动弹不得。楚言彧笑:陪她去吧。秦婳嘟着嘴巴被楚眉眉半拖半拽地拉去了她的殿。秦婳瘫着:眉眉,我还有事要跟你哥哥说,放我回去好吗?楚眉眉做了一个鬼脸:不好。哥哥不陪我,母亲不陪我,你也不陪我。
    秦婳心一软,强迫自己道:我陪。
    谢谢嫂嫂。
    秦婳其实还不怎么适应这个称呼,总觉得她老了几辈一样,听着不太舒服。
    楚眉眉唤人送上来一排排点心和菜肴,很热情地邀请秦婳一起吃。楚眉眉不停地说着她的母亲段醉安: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就没怎么说过话,脸色也差了很多,都不怎么陪我,脾气也差了很多。秦婳小声嗔了句:节哀。她也很喜欢随心随性的楚夏,也很希望楚言彧有一个父亲。
    父亲一直以来身体不好是真的楚眉眉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可是我没想到我还没有来得及秦婳体会不到她的哀痛,静静地靠在她身边,没事的,你的父亲现在一定很好,他在天上看着你和言彧。楚夏如果在最后一刻认清了段醉安的面目,此刻也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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