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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免费阅读-西州里(15)

    嫁?郎君?宋姝月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花,随后看了一眼黎砚池,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交汇,不过一个是诧异,一个则是有些稍许慌乱。
    王婆子走后,两人相对无言,屋内寂静得可怕。
    宋姝月一边喝着土鸡汤,一边思忖着方才发生的事情,见面前人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她终于憋不住地问道:黎砚池,你干了什么,我何时成了你的,还有分明我昨日还在红枫寺,为何现在就到了此处?
    那称呼,她觉得有些害臊,实在说不出口了,分明前几天面前这人还是她的太傅,眼下怎么成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莫名有些多了,她的脑子早已经像浆糊一般了。
    她以为自己是今日刚转醒,实则两人到这小村子已经有两三天了,只不过前几日她一直在昏睡。
    你可愿意当我的娘子,燕燕?黎砚池搁下手中的瓷碗,冷不丁问出了这一句话,面色板正,瞧着是认真的。
    宋姝月浑身一颤,突然俯下身,猛地咳嗽了起来。
    黎砚池见状,赶紧接过她手中的陶瓷碗,随后替她拍抚着后背。
    宋姝月缓过气后,猛地起身,与他拉开距离,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和亲公主,早已经许了西凉的太子,更何况我为何要当你的娘子?
    为何?黎砚池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宋姝月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在门上,退无可退。
    燕燕,我知道你不想嫁去西凉,我曾向圣上提过亲,只可惜被圣上拒绝了,这两年来,你难道丝毫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吗,我心悦你,燕燕
    提亲?宋姝月像是猛地回忆起了什么,随后耳边又涌入了那两个字眼,浑身一颤,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黎砚池,你是我的太傅,我对你没有儿女私情,我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听到这话,黎砚池冷笑一声,道:喜欢的人?那魏松淮吗?你可知道,他压根不是蜀地人,他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一直都在骗你!
    你说什么?宋姝月僵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随后她猛地晃了晃头,不可能,你在骗我!
    第25章 第十三章
    燕燕,你信我,我没有骗你,也永远不可能会骗你。黎砚池低头注视着她躲闪的眸子,语气柔和但坚定。
    不可能松淮哥哥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骗我宋姝月一把推开了他,随后跑到了隔间,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之间的气氛略微有些怪异。
    起初宋姝月一直追问黎砚池何时将她送回去或者质问他将她带到这里居心何在,后来见黎砚池没有正面回应的意思,就赌气将自己整日关在屋内,不肯再理会他。
    其实黎砚池早已经亲口说出他的居心,只是宋姝月不肯相信,一直在下意识否定与回避罢了。
    而黎砚池每日将吃食搁置在屋门口后,见她半晌没有回应,也就未曾主动出言。
    *
    黎郎君,这几日都没瞧见你家小娘子了,是不是病了?
    王大婶怀里抱着一个木篮子,里面有一块白布覆在上方,仔细瞧瞧,能发现底下冒着丝丝热气。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头发分成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模样瞧着像两只小羊角,他紧紧跟在王大婶身后,一只手拽着她的衣角,一只手抱着一本书,看起来乖巧可爱。
    自从那一日王大婶发现这小两口不会做饭,便每日热心地拿自家吃食过来,而黎砚池推辞不过,见王大婶家中有一个稚儿,便提出教他读书识字。
    其实,浅水村并不是黎砚池最初的安排去向,而是不得已才到此处,因此前几日他们才会如此狼狈。
    那日,他将宋姝月从红枫寺中带出,路上碰上了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刺客,那些刺客下手狠厉,而且武功招数似乎不是出自燕国。
    彼夜,双方陷入混战,由于势均力敌,场面僵持不下,最后他的手下们趁着空隙趁机掩护马车离开,但不曾想,路上碰上了另一股难缠的势力,顾及着昏睡的宋姝月,黎砚池权衡再三,只能弃马车隐藏起来。
    路上,他碰上了一个热心的赶着牛车的汉子,那汉子以为他和宋姝月是哪个大户人家私奔出来的苦命鸳鸯,又从黎砚池的口中得知他们现下无处可去,就提议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小村子里落脚。
    原来的路线已经暴露,与下属又失去了联系,黎砚池不得已改换计划,跟着那热心的汉子辗转来了浅水村,而此时他们居住的屋子则是那位汉子腾给他们的,而面前这位王大婶则恰巧是那汉子的屋里人。
    浅水村地处深山,远离人烟,进山的路隐蔽难寻,只有熟悉地形地势的村民才能准确无误地找到那出入的山中小道,而村内景色宜人,民风淳朴,宛若桃花源一般。
    黎砚池伸手接过篮子,朝王大婶点头道谢,回头往屋内的方向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王大婶一瞧这模样,心下了然,这小两口一准是闹别扭了,随后瞥了一眼小屋的方向,眼珠子转了转。
    栓子,跟着黎先生好好学,咱村里来个识字的先生可不容易啊。王大婶叮嘱了儿子几句,随后便离开了。
    *
    屋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随后便是一声清脆的碗碟与地面接触的声响。
    宋姝月抬了抬眼皮,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随后透过窗子往庭院中看去。
    院中的木椅上端坐着一个垂髫小儿,手里握着一本发黄的《论语》,而黎砚池则是负着手立在他的身前,领着他读。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意思是学习之后要不断温习
    宋姝月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她记得第一次同太傅见面,是在她九岁那年。
    那天,父皇笑眯眯地把她叫到跟前,说特意让御膳房做了她最爱吃的荷叶酥。
    那时,她坐在父皇的膝上,嫩白的手指抓着荷叶酥,像小松鼠啃坚果一般正吃得津津有味,父皇突然告知给她单独请了一个太傅,叮嘱她以后要听太傅的话,否则就再也不让她吃荷叶酥了。
    她一听,自然是荷叶酥最要紧,完全没有在意父皇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连忙点头答应。
    父皇说给她请的太傅博学多识,见多识广,一开始,她以为铁定是个五六十岁的老顽固,谁能想到,是她在花树底下瞧见的仙女哥哥。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了。
    那天,宋姝月刚从御花园薅了一大把鲜花,准备给承平宫老槐树上,那被风刮跑小窝的小鸟们做个漂亮的小窝。
    她兴致勃勃地跑回承平宫,走到那老槐树下时,突然一阵微风袭来,轻柔无骨的白絮被风吹起,宛若漫天的雪花飘舞,她不知不觉中停住了脚步。
    槐树下有一人,白色衣袂随着微风翩跹飘动,发丝微微扬起,仙风道骨,遗世而独立,等他转过身来时,那张出尘的面孔宛如月下仙人映入了她的眼帘,宋姝月瞧痴了,连手里的花什么时候落在地上她都不知晓,后来更是一语惊人地喊了句:你是话本里的仙女吗不对,你是男仙人,莫不是要唤一句仙女哥哥
    黎砚池没有多作理会,他接下这太傅一职本就是不情不愿的,五公主自幼受宠,被娇惯得无法无天,顽劣之名在皇宫里也是出了名的。
    而他年少成名,师从当代大儒,自幼熟读经书,君子六艺,品性德行皆为世家子弟楷模。
    若说出去,他只比小公主大七岁,在年龄上,按理来说是不够格当皇子公主的太傅,但燕帝如此安排,当时的他也是猜出了几分。
    无非不是忌惮黎家的兵权,想将他这个不喜舞刀弄枪,醉心诗书的世子握在掌心,而这最好的办法无不就是联姻。
    而燕帝时年最宠爱的就是五公主了,虽然她的年纪尚小,但仍旧不妨碍燕帝心里打的算盘。
    黎砚池本就不想被拉入这些弯弯绕绕的利益场里,但奈何婉拒无果,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差事。
    他虽心中有怨气,但还是分得清青红皂白的,每日一丝不苟地教学,起初宋姝月还是一副一本正经,专心听讲的乖巧模样,每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起来求知若渴,但后来不知为何就开始和黎砚池对着干,时常想尽各种办法逃课。
    先生,您方才说的那句栓子没听明白
    突然,宋姝月的思绪被拉回现今,视线落在黎砚池的侧脸上,她晃了晃脑袋,定了定心神,但很快记忆又被拉拽了回去,她看着院中稚儿仰起的小脸,猛地想起很多年以前她也是这般仰望他的。
    那个时候,她压根不敢相信仙女哥哥竟然是她的太傅,她还以为父皇给她请的太傅会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古板,就跟太子哥哥的一样,谁曾想竟是一个漂亮的,长得像画上人的仙女。
    虽然打从一开始仙女哥哥就一板一眼,有些无趣,像个不解风情的冰山美人。
    但宋姝月就是喜欢听他讲课,喜欢听他讲那些诗句里的故事,甚至不肯唤他太傅,只肯叫他仙女哥哥,可是后来
    后来发生什么了呢,似乎时隔多年,她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时她生了好大一场闷气,称病不去上课足足有月余,甚至还想求着父皇换一个太傅给她,可是父皇没有理会她的软磨硬泡,并未同意,甚至拐弯抹角地替黎砚池说了一大通好话。
    她没法,只得继续听他讲课,不过之后她便只恭恭敬敬地唤太傅了,那句仙女哥哥的称呼竟是被她尘封在了脑海里,今天也只是因缘巧合偶然想起罢了。
    我竟是将这些忘了,没成想,从前我竟是这般宋姝月捏了捏眉心,只觉得有些头疼,从前的她为何对着一张冰块脸也觉得开心呢。
    但现如今,这张冰块脸早已经开始融化了,甚至对她起了不一样的心思,宋姝月却是恍然未觉,或者压根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
    第二日一大早,院中就传来一阵响动。
    宋姝月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口干,便下意识地唤了几声春韭,冬荪
    无人应答后,她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皇宫了,于是便自行下了床,趿拉着鞋子挪到小几旁。
    屋外人声嘈杂,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声音甚至是小孩子的嬉笑声。
    宋姝月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拾掇了一番走到院中,只见院中有六七个年岁尚小的幼童嬉笑玩闹着,中间有个胡子花白的长者正握着黎砚池的手亲切地攀谈着。
    小娘子出来了。院中那些妇人瞧见宋姝月,便如同上次那般围了过来。
    咱们村总算来了个会识字的夫子了
    众人絮絮叨叨,宋姝月这才明白,这些孩子是来求学的,她瞥了眼弯下腰与那些小孩子攀谈的黎砚池,从前的那些个回忆竟也涌了上来。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为何从那之后她和太傅便有了芥蒂,分明之前她还巴不得天天瞧见仙女哥哥,甚至想求父皇将仙女哥哥赐给她当驸马
    突然,她的思绪被打断了,黎砚池唇角带笑,大步朝她走来,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助攻王大婶上线
    第26章 第十四章
    宋姝月迟疑地接过油纸包,慢慢打开,几块精巧的荷叶酥映入眼帘,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香味登时萦绕在她的鼻端。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他怎知自己喜欢吃这荷叶酥?
    她的嘴唇动了动,但碍于这几日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是好。
    王大婶见状,一拍脑门,上前道:哎哟,原来是黎郎君买给宋小娘子的,我就说,我家那老不死的怎么可能会有闲心从山外带这些东西回来,这黎郎君对小娘子可真好
    我还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糕点呢,模样瞧着可真好看
    宋姝月抿了抿唇,看到这熟悉的糕点,眼底闪过几分动容,但很快便掩去了,不过是几块糕点罢了,她怎么能轻易心软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黎砚池时常去村里的私塾授课,这私塾荒废了许多年,听闻有新的夫子要来,许多村民都自发去清扫,添置桌椅,家中有适龄儿童的都眼巴巴地往里边送去。
    闲暇时刻,黎砚池会跟着村里的村民去山中打猎,他的箭术本就精湛,在经验丰富的村民指点下,每次都收获颇丰。
    剥下来的兽皮可以制作衣物,多的猎物则是拿到山下售卖,再加上他作为夫子推辞不下收到的束修,两人在小村子的生活比起一开始倒是舒坦上了许多,不似起初那般狼狈。
    而宋姝月则是被王大婶拉着拽着,在村里的妇人面前混了个脸熟。
    起初她有些不适应,但大家都只当她是年岁小脸皮薄,再后来,渐渐熟络以后,宋姝月便开始同大家说说闹闹起来,毕竟她的性子本就跳脱爱玩,这段时日与那人冷战早就憋坏了。
    而且,她似乎有意打听山外的情况和出山的路径,眼看着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不免有些心慌,既然那人不肯将她送回去,她便自己想办法。
    这天,黎砚池一早便去了私塾,宋姝月听见院门阖上的声音,才松了口气一般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才,她半梦半醒中察觉屋里进了一人,心中大骇。
    那人站在她的床边良久,见她仍睡着,便走近了些,随后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吻,之后才默默离开。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响起,趁着空隙,装睡的宋姝月五指捏紧被角,偏过头,微微眯着眼望去,果不其然,是黎砚池,确认是他后,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宋姝月下了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处似乎刚被烙了印记一般,有些微微发烫。
    她一直在回避的那些个事情似乎在一步步朝她逼近,将她逼近死胡同,让她退无可退,甚至还抽丝剥茧般地勾起过往的种种,让她不得不认真地去思考这件事情。
    他,当真对自己有意吗?
    宋姝月梳洗了一番,小步踱至堂屋,瞥了眼桌上摆放着的清粥小菜,随后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不过是一碗简简单单的清粥,她竟觉得有些美味。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抬起头,透过屋门往院中看去,清晨的曙光自东边来,倾斜地照射在了院落里。
    小院收拾得齐齐整整,院落的一角开辟了一块小窝,外面围着栅栏,里面养着王大婶送来的小鸡仔,小鸡毛茸茸的,天亮后,在窝里东窜西窜;再往边上去还有一个小窝,里面养着一只毛皮雪白的兔子,此时还窝作一团,睡得正香。
    那天,宋姝月从王大婶那处回来后,见院门口有只雪白可爱的兔子,便欢喜地抱了回去。
    她起初还有些纳闷这兔子为何会出现在院子门口,悉心照料了几天后,从王大婶的嘴里偶然得知是黎砚池特意从山里抓来给她解闷的。
    那时,听到王大婶无心说出口的那番话,她看着怀里的兔子,表情有些怪异,不知道是继续抱着呢,还是扔掉它呢,一时之间,眉毛拧作一团,竟有些进退两难。
    自从宋姝月意识到追问无果后,两人便进入了相对无言的模式,宋姝月下不来面子,不肯搭理他。
    黎小娘子,你家郎君在吗?院门外传来王大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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