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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免费阅读-西州里(16)

    宋姝月放下手中的碗筷,也许是听村里人喊习惯了,这个称呼她现下也不再反驳了,毕竟她早从那些妇人口中得知了黎砚池是怎么同人讲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快步跑到外边,开了门,乍一见王大婶怀里抱着一个大木盆,里面都是些已经浆洗过的衣服。
    这是?宋姝月一愣,黑眼珠乌溜溜,不解地盯着这些衣物,瞧着有些熟悉,随后又抬头看了眼王大婶,这莫不是我们的
    王大婶抬头往里边看了一眼,心想黎郎君恐是外出了,随后便道:我帮小娘子抱进院子里吧,这盆重,小娘子细胳膊细腿的,恐抱不动,黎郎君可真体贴自家娘子,这些个粗活都舍不得小娘子亲自动手呢。
    王大婶走到竹竿旁,弯腰将那些衣物挂起来。
    宋姝月此时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学着她的模样,跟在她身后,也去挂那些衣裳,她似乎习惯了皇宫里的生活,因此这段时日,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去了何处,就连一日三餐她似乎也没有关心过是何处来的。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偏头往木盆里看去,目光如在洞穴口警惕张望的小鼠一般,没有瞧见担心的那些物拾后,涨红的脸才堪堪松了口气。
    怎么好麻烦王大婶你呢,下次燕燕可以自己去洗。宋姝月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的衣物也不多,我不过顺带着洗一洗,更何况,黎郎君给我家送了不少猎物呢王大婶笑着说,随后看宋姝月一脸认真的模样,提了一嘴,若小娘子想来也无妨,我带着你去河边同大家伙一道,这也有个伴,还能唠唠嗑,打发打发时间,其实呀,黎郎君对小娘子那般好,小娘子若体恤体恤他,他说不准会更开心的,毕竟这过日子,得两个人
    宋姝月听着那番话,低垂着眸子点了点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燕公主了,得自食其力
    她回到了屋中,将昨日换洗的衣物都找了出来,跨出房门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地走进了黎砚池的房间,拿走了他搁在床尾的衣物
    *
    夜幕降临,小山村里的星星一颗又一颗地浮出了水面,水面上的星光影影绰绰,虚幻飘渺。
    黎砚池乍一回到小院,就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味,肚子不自觉地咕噜一声叫了出来,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今日确实有些疲乏了。
    这段时日,他远离了朝堂,阴差阳错地来了这个远离尘世的小山村。
    失去了原本的身份,凡事都要自食其力,不过这样的生活他很快便能适应,他早年便跟着老师踏遍大燕山河,四处游学,有时候风餐露宿
    可惜,这样的日子,在他回京被授予官职,拘在皇城后,便是再也没过了。
    他一直向往这样无拘无束,恣意游历的生活,于他而言,浅水村的生活虽清贫,可却乐得自在。
    但有时看着坐在院子里,撑着下巴,仰头看着天边,有些百无赖聊的小公主,他的心里却莫名有些酸涩。
    他因为一己之私带着她离开皇宫,燕燕从小锦衣玉食,这样清贫的日子她恐会不喜,若不是因为他的私欲,她虽不得已嫁去西凉,但仍会是那般高高在上的身份,不用忧心这些日常琐事。
    本来,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不忍心燕燕受苦,在他心目中,她只需要一直当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就可以了。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会带着燕燕去江南,可惜眼下
    哎哟,黎郎君回来了。王大婶见院门开了,便招呼了一句,小娘子,你家郎君回来了。
    我快切完了。宋姝月一只手拿着菜刀,一只手按着青菜,乌溜溜的眼珠子紧紧盯着案板,随后不间断的剁剁剁脆响声传来,许是厨房有些闷热,她的额头沁出一丝丝细汗,但她不觉得累,反而乐在其中。
    在宫里,她从未下过厨,下午王大婶手把手教她,她本就聪慧,很快便学会了七七八,不曾想,自己做饭竟是这般滋味,倒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反倒心里还有些满足感。
    黎砚池走近了些,瞧着面前的这一幕,眉头皱了皱,但未曾出言。
    王大婶将丈夫和儿子都从隔壁唤了过来,晚上,一大桌子人热热闹闹的。
    这盆菜可是黎小娘子亲自炒的呢,郎君快尝尝。王大婶瞪了一眼往这盆菜里直伸筷子的丈夫,随后将盆往黎砚池面前推了推。
    黎砚池笑着应下了,随后目光恢复方才的暗沉。
    嘎吱一声,院门阖上了,王大婶一家已经走了。
    黎砚池回到屋内,瞥了一眼床尾,联想到王大婶晚上的话,意识到什么,脸色愈发难看,他板着脸,似乎憋着一股火气,大步走到了隔间,见门虚掩着,便一把推开了。
    宋姝月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只见那人快步朝她走来,随后不由分说地钳着她的腕子,她耐不住力道,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
    你今日去干什么了?
    没想到,两人这大半月来为数不多的正经谈话竟是如此。
    我同王大婶去河边洗了衣服你做甚?他的目光不复过往柔和,反而像是溢满了冬日的坚冰,宋姝月瞧着这目光,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我不准,以后不准再干这些事情。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语气强硬。
    为何?宋姝月有些吃痛,瞪了一眼面前人,发觉他黑了许多,肤色不似从前那般素白,身上的清冷气息消失殆尽。
    若说从前的黎砚池是那茂林修竹的谦谦君子,现下的他就像那染了世俗之欲的堕仙。
    有我在,用不着你操心这些事情,你只管每日在家中等着我便可。黎砚池冷冷地回了一句,但语气到后边却舒缓了下来。
    但这听在宋姝月的耳朵里,却如同一颗崩进油锅的火星子,轰的一声在她的脑子里炸开了花,这段时日积攒压抑在心口的那些莫名情绪如同火烧燎原般在全身蔓延开。
    你凭什么管束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想去便去了,黎砚池,你是不是觉得我得事事都听你的,你从前是我的太傅没错,但我不是木偶,我不会任凭你摆布,还有,你口口声声说心仪我,但你凭什么不过问我的意思就将我强行带到这里,燕凉结盟换取两国和平,这是举国皆大欢喜的事情,你强行带走我,置燕国边疆的战士还有燕国的百姓于何地,你不是燕京城里世家子弟楷模吗,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但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在我的眼里是有多么自私和卑鄙
    燕燕,我每一字每一句像石子一般砸在了他的脸上,黎砚池浑身一颤,感觉自己极力想隐藏的那些东西被完完全全曝于阳光下,刺目的强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浑身上下也似乎被烈焰灼烤一般发烫。但他的双脚仿佛被铅灌注,无法挪动半分,因此他避无可避。
    他的确自私,的确。
    作者有话要说:
    黎砚池算是一个成长型的人物
    下一章他们就出村了,写得快的话,可能会写到男二的戏份
    第27章 第十五章
    黎小娘子,你莫不是在说笑,这怎么可能?王大婶的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宋姝月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眼尾有些泛红,似乎下一秒就能淌出热泪。
    王大婶见她一脸委屈的模样,看着不像是说笑的,不由得不重新思忖那番话。
    你说的当真可是黎郎君待你那般好,瞧着不像
    王大婶面上有些为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黎郎君她是熟悉的,而且还是她家栓子的夫子,一家子甚至全村人都敬重他呢。
    可瞧着小娘子这委屈劲,倒又不像是骗人的,毕竟哪个姑娘家会开这种笑话。
    他的确待我好,可我却不是心甘情愿的,我家中富庶,他曾来提过亲,但被我父亲拒绝了,因此怀恨在心,不顾我有婚约在身,强行掳走我眼看着婚期将近,家中长辈现下寻不到我,定是忧心极了,还请王大婶帮帮我吧。
    宋姝月扯着王大婶的衣角,语气恳切。
    听了这番话,王大婶方才心里为黎郎君说的那番好话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转而一脸气愤,安抚地拍了拍宋姝月的手背,心里将黎砚池骂了个遍。
    没想到这黎郎君面上瞧着是个疼人的,背地里竟是这般道貌岸然,人家小姑娘本是富家小姐,却被他掳掠至此,女子名节这般重要,他此举,当真是害苦了小娘子。
    *
    黎郎君回来了。王大婶招呼了一声,接着便走了过去。
    宋姝月闻声一愣,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一重,菜刀与案板猛地接触,发出一声不小的哐当声。
    但念着今日的打算,很快,她就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面上恢复方才的云淡风轻。
    那酒我搁在小几上了王大婶凑到宋姝月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走出厨房,热络地同黎砚池搭话,黎郎君,你今天可得好好尝尝你家小娘子的手艺,我的几道拿手好菜可全都教给她了,说起来,还是小娘子半个师父呢,栓子下学了,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说完后,王大婶便走出了院子,方才面上的喜色消失得一干二净,她透过院门狠狠地剜了一眼黎砚池,一脸苦大仇深。
    很快,桌上便摆满了几道热气腾腾的菜肴,都是些家常菜,不过香气色泽诱人。
    自从那日争吵过后,黎砚池就再也没有干涉过宋姝月进厨房,动手做那些粗活。
    而宋姝月的态度软和了许多,似乎习惯了小山村的生活,不再追问从前那些问题,也不再冷脸对着他,两人时不时还能聊上几句,气氛竟是比从前在皇宫里还要来的和谐。
    黎砚池早出晚归,像极了为一个家庭奔波的男主人,而宋姝月丝毫没有公主的娇气,时常跟着王大婶取经,为他洗手作羹汤。
    两人相敬如宾的生活像极了刚成婚的小夫妻,事情似乎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尝尝这个,宋姝月夹了一筷子盐渍笋干放到黎砚池的碗中,随后一只手支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我记得太傅你尤为喜欢吃竹笋,不过眼下找不到新鲜的,王大婶就把家中腌的干笋送给我了,味道还不错,改明我也跟她学学这手艺。
    黎砚池没有回话,也没有问她是从何知晓的,只默默地将那笋递到嘴边,半晌之后,问了一句:你这几日为何又唤我为太傅了?
    与意想之中的回答不同,宋姝月愣了片刻,有些不明所以,回道:我从前不都是这般吗,如若不叫太傅还能叫什么?
    黎砚池对上她懵懂的目光,默不作声,随视线凝在面前的酒壶上。
    宋姝月见状,眼皮一跳,心下暗喜,两眼放出不一样的光亮,心口处似乎跳得也格外快些,随后强力按耐住自己的思绪,瞥了一眼面前人,道:这是王大婶自家酿的高粱酒,虽比不得京中佳酿,但太傅若是想喝,燕燕可为你斟一碗。
    黎砚池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随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随后,似乎生怕面前人反悔,宋姝月赶忙起身,端起那酒壶,就往空碗里边倒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似乎在心里上演了许多遍。
    碗中的酒越来越多,即将溢出来,但她的思绪似乎飘到了九天之外,恍若未觉。
    燕燕。
    黎砚池出声提醒了她,宋姝月这才回过神来,随后讪讪地笑了笑。
    好了,太傅你喝吧。宋姝月将碗推置他面前,动作尤为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洒出一丝一毫。
    黎砚池端起那碗酒,静静地看了片刻,眸光无波无澜,看不出心中所想,随后仰起头,一口气喝干了。
    太傅,你宋姝月一脸讶异地看着他,燕京城世家子弟喝酒讲究小酌小饮,如此豪饮显然是极为不规矩的,可他今日
    燕燕,和亲的车队前几日已经启程了,你可还想回京城?农家酒烈,黎砚池本就不善饮酒,很快,面上就浮起了两抹酡红,眼神也有些飘忽。
    和亲车队启程了?宋姝月一怔,她还在此处,又怎会如此?
    但不管怎样,她的计划还是得继续下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好不容易等到这般好的时机,若是错过了,以后可是很难再有的。
    想着想着,她又给那空碗斟满了酒,黎砚池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笑容不达眼底。
    燕燕,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黎砚池接过她递来的酒碗,冷不丁问了一句,随后仰头定定地看着她,我们远离皇宫里的那些纷争,安居在此,岂不快活?你可以愿意在此地一直陪着我?
    愿意啊,当然愿意。宋姝月回答得很果断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殊不知这样的回应却是最容易令人寒心的。
    你可知我在说什么?黎砚池的视线灼热,语气却在微微发抖,我心悦你,你呢?你的心里可有一丝一毫喜欢我?
    这次,看着面前人灼热的视线,宋姝月的嘴巴却像是被用线缝住一般,怎么都张不开。
    这段时日,宋姝月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太傅是当真心悦自己。
    但她呢?
    她的心里已经有松淮哥哥了,虽然等她嫁去西凉后,他们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面前人她自然只当他是太傅,可不知为何她猛地想起了初见时惊鸿一瞥的仙女哥哥,想起了那一刹的怦然心动,想起了在天盛酒楼那投向自己满含笑意的目光,紧接着便是那双与瓜子壳形成鲜明反差的素白双手。
    喜欢吗?又或者是喜欢过吗?
    太傅,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间吧。宋姝月走到他身侧,扶起他的手臂。
    黎砚池此时俨然一副醉酒的模样,任由宋姝月搀扶着进了里间,脚步踉踉跄跄,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但察觉到身下人有些吃力,他便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
    宋姝月扶着他走到床边,随后轻轻撒开手,她正欲转身离开,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随后一股力道带着她往后跌去,冷不丁砸在了黎砚池的身上,半边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身下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在她脑海里回荡,随后似乎同她自己的心跳声融为了一体。
    她揉了揉额角,瞥了一眼黎砚池微阖的眸子,松了口气,正欲起身,但下一秒黎砚池口中模棱两可的呢喃声让她止住了动作,犹豫了片刻后,她有些好奇地凑近听了听。
    燕燕,我不想
    没等她听清楚,腰上传来一股力道,天旋地转之间就被面前人压在了身下,随后手腕被扣住了,她试图挣扎了一番,但根本就没有用处。
    夹杂着酒气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侧,酥酥麻麻,鼻尖萦绕着浓厚的男子气息,她的面颊不自觉有些发烫,但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当他是醉糊涂了。
    突然,黎砚池睁开了眼睛,从前一袭白衣,世人眼中清高孤傲,高风亮节的黎太傅,此时却双眼迷离,全无往日的冷静自持。
    燕燕,我不想当你的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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