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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入媚戴月回(20)

    怪不得那么多人有异装的癖好,泰国人妖对于男人来说无比魅惑,日本宝冢歌剧团里的男役令女人芳心大动,这世上,最理解同性的,还是同性。
    我穿上女披戏装,轻薄的红绡上金丝绣纹枝枝蔓蔓交错着,如同传说中的金缕衣,行动间衣带飘扬,轻纱曼涨,落拓而缈蒙,真正兼取了曹衣出水与吴带当风。
    做这件衣裳的师傅,一定很爱它。
    所以不该由我来穿的,该是一个干净的好人家的女子来穿,我不配。
    正发愣时,身后响起一把清泉般的嗓音:一百八十八万。
    我抬起头,惊讶地从镜中看到身后人,是在《青冢记》唱王昭君的正旦九玉,她从舞台侧门直接进来,还未卸妆,盈盈立在我身后:花了这个数,把你这身从姑城刺绣博物馆请出来。
    我犹自沉浸在讶异里:九玉老师,我她凑过来,在我身侧仔细嗅着,翦水秋瞳眯了一眯:是很香,长得也有几分像,尤其是眼睛。
    这
    你不知道兰玉?九玉风情地一挑眉:她是聂少的初恋,也是我师妹,可惜,早几年跳楼了。
    她太直接,轰得一声撞在我心上,我下意识攥住纱袖,满屋的戏服璎珞、发套水袖,弥漫淡淡的清油香,雅致的脂粉气,这是我向往的世界,面前是我钦佩的戏剧界人士。
    她还在笑:聂少怎么夸你的,也是香得不可言传?是吗?她笑得好美丽:可是你怎么比得上兰玉?她曾是戏台上的一代香妃哦,最重要的是,活人怎么跟死人争呢?
    唱过半辈子戏,一颗心早就是七窍玲珑,九玉的意思很清楚:死人永远被祭奠,永远无法被超越,地位永远不可撼动。简而言之,聂甹悠爱兰玉,我是替身。
    走出更衣室,聂甹悠就站在走廊对面的窗旁,他露出被惊艳到的神情,大踏步朝我走来,眉角眼梢都飞着愉悦:净
    我后退一步,扭头不看他。聂甹悠立刻察觉到不同:怎么了?我一言不发地朝前走。
    你去哪?他拽我手臂,我猛然回身,趁他来不及反应时来了个过肩摔,把他结结实实摔到我飘扬的裙裾下。
    真他妈另类又搞笑,我想笑,又笑不出来,这就是我会干的事。愣头愣脑地朝前走了十几分钟,走过空中花园,路过空中网球场,前面就是楼层边缘,外面是波光粼粼的蓝色海湾。
    陈净!聂甹悠从后面追上我:九玉跟你说什么了?
    我站在原地不回头:没说什么,只是我累了,我想呼吸。
    他说:你为什么不看我?不想看?还是不敢看?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回头,双眼却被他汗湿的手蒙住,他紧紧贴在我身后:别看,不好看,我跑得浑身是汗,狼狈不堪。我怕被你发现其实我也是最普通的男人,会患得患失,会因为爱人的误会心急如焚。
    九玉我过去认识,兰玉我过去也认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你不问我,我不会提起;如果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聂甹悠慢慢松开手:你准备好听了吗?我过去的混账、任性、失落和彷徨,都可以敞开在你面前,我把我交给你,你愿意接住我吗?
    还是那样,和聂甹悠论调情,我甘拜下风,五体投地,我投降,我认输,我认命地扭过头,拽下他的眼镜,撞上他的鼻骨,用力吻他。
    撕扯发泄,像野兽一样狂暴,很快又从男人间的角力,变成聂甹悠的主场,他将我推进绿荫深处,莽莽撞撞踏出十几步,竟闯进一间空包厢,这里有石几长椅,青瓦竹帘,细嘴酒壶鎏金镀银,白梨插花清芬细细,实乃世外桃源,可作欢愉圣地。
    慌乱中聂甹悠推倒酒壶,浅金色琼浆沿桌面迸射,他蘸了来给我润滑,我提腰抬胯,掀起红裙露出半边白腿,是简单粗暴的情色,聂甹悠抱着我又亲又啃,将要入港时,包厢门被砰然推开。
    聂甹悠立刻将我护在身后,挡住来者视线。
    银头手杖不慌不忙地敲打在青砖上,发出让我心颤的声响,陈钟岳。
    他走来,身上的西装依旧是黑色英式三件套,他不会流汗,他不是人,他是在黑暗里行走的高墙,压迫感呼啸而来,双眸炯炯明亮,摄住我神魂,我就像精悍雪豹盯住的猎物,语无伦次:舅舅父。
    我给你时间考虑,你到底想要什么。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陈钟岳的手杖滑过我赤裸的小腿:想做聂家的臭婊子?
    陈董,请你自重!聂甹悠严严护住我。
    陈钟岳像瞧见什么新鲜玩意,嗤笑一声:甹悠,你还是年纪小,能把婊子当作宝。你不知道就在一个小时前,网银收购speed被美国监管部门否决?
    聂甹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上面有数十条未读消息,他快速地浏览。我也在飞快思考,整合自己知道的信息。
    网银集团是在日本上市的风投公司,十年前慧眼识珠,投资易淘集团,从此行业内一飞冲天。我学GMAT时,多次读过这个商业传奇。
    前段时间看新闻,网银集团准备进军医药市场,已经耗资二百多亿收购完美国知名生物制药公司Phearl,而speed是另一家大型制药企业。
    陈钟岳大马金刀地坐在聂甹悠对面:你现在去了解,未免晚了,不应该。以你的商业敏锐度,本该早就能猜到,网银这次急功近利,先收购Phearl,再水平并购speed,绝对会被冠上反垄断的名义否决。
    聂甹悠放下手机:网银前期收购Phearl的负效益已经很明显,前两个季度都是大亏损,明年至少有120亿的债务到期,他们准备套现?
    此时我也隐约猜到了,网银是易淘集团第一大股东,所持股票在百分之三十以上,至少占有两千亿美元的市值,抛售5%左右就可以渡过这次难关。
    陈钟岳说:已经和淡玛希在谈了,易淘的中国管理层,也就是你那几个合伙人朋友也有不小动作。
    聂甹悠此时彻底坐直,目光锐利:网银卖多少?百分之五?
    陈钟岳笃笃叩击着银狮头,气定神闲:至少8%,网银想吃印度市场的人口红利,后两年会有大项目,要提前攒老婆本。
    8%,将近一百亿,淡玛希要多少?聂甹悠问。淡玛希控股公司由新国财政部经营,代表国家利益。
    我听的出聂甹悠声音里不易察觉的紧张,稍往深处一想,就知道收购股份是一场权利的厮杀,他曾对我说过,在易淘的董事会内晋升,要看资历,更要看股份持有数。
    海面上的阴云被风驱散,日光乍泄,满室升辉,陈钟岳难得坐在光亮里,面皮白皙,依旧给我宝相庄严的错觉,如尊者,如佛像。
    他似乎将要启唇,吐出谆谆教导,提携聂甹悠这位后辈,可眼神朝我一拐,露出的是嘲讽笑意:你搂着小婊子东游西逛的时候,赵钺已经亲自飞到日本商谈多次,他这次要下血本了。
    聂甹悠用力闭上眼,再也沉不住气:中国那边必须收够30亿,我的流动资金不够,所以这次要靠你跟赵钺抗衡,你控制的那几家投资公司,收购数至少和他持平。我们,合作了这么久,这次当然他抬起眼皮,笑容虚弱:你要什么?
    我看见聂甹悠平放在西装裤上的手在攥紧:现在我联系助理,安排一个会议,我们正式协商。
    不急。陈钟岳眼中兴味盎然:先让小婊子过来。
    第43章 38 李白溺死我跳江
    果然如此,终究要走到这一步,我几乎不敢和聂甹悠对视,空气都为这一刻凝滞,漫长、黏稠,让我窒息。
    陈净。
    聂甹悠的声音很轻,但我的心重重落地,我明白他已经做出选择了,这一生,我不会再允许他喊我的小名。
    仰起脸,我在笑,娇俏地拿眼角勾着他:干嘛?
    他笑容苍白,苍白不止能用来形容脸色,还能形容一种走投无路的姿态。他说:你去吧。
    那一刻我想到的是柳如是和钱谦益,李清照和赵明诚,司礼监和东林党。文人的懦弱,比婊子的无情更让人恶心。我真他妈的想大笑狂笑,扯着喉咙笑傲江湖,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我振袖而立,大步跨到陈钟岳面前,笑得如同酒鬼,如同李白。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跪下。陈钟岳冷冷睨着我。
    我不动。
    他抄起手杖,一棍敲在我膝盖上,我瞬间趴倒在他两腿间,身后猛然一凉,是陈钟岳挑起我裙摆,露出光裸的臀,他眼神暗下来:大了一圈,被干肥的?
    紧接着他拿手杖狠狠抽打我臀肉,疼痛火辣辣交织,我却不躲,依然笑着,发出媚浪又沙哑的嘶叫。
    骚婊子,在他面前你就那么兴奋?陈钟岳攥住我脖颈:好,甹悠你过来,继续干他。
    别这样,陈董。
    没玩过群交?过来!
    半分钟后,一双手从后面握住我的腰,聂甹悠跪坐在地上,胯部贴着我股缝摩擦,我的脸朝下被陈钟岳扣在大掌里,按向裤裆,掏出来,舔。
    前后夹击,两个男人的手在我身上肆意游走,我跪在青石砖上承受,笑靥如花:我给你们唱一段吧。舅父,我想唱戏。
    陈钟岳的手稍微停顿,眼里带着怀疑,我要唱戏,我要唱戏!我发了疯般大声嚷嚷,他们都愣住,我滑泥鳅一样从他们手下逃出,蹦蹦跳跳地捞起瓶中一枝梨花。
    呔!看剑!我手腕翻飞,真的以花做剑,剑尖点水,再快拧身转三百六十度,做出虞姬登台的亮相。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我且歌且舞,全凭心意。欧阳先生曾教我挽剑花,剑不能斜曳,让剑花从侧面看去很圆,从正面看则不偏不倚地被锁在两条狭长的平行线之内。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我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劈下,将剑架在聂甹悠脖子上,对他横眉瞋目,正像是在用死亡威胁他:高力士,脱靴!
    我使出正旦的踢裙动作,傲慢地高高抬起一只脚,踩在他心口,他视线较低,能将我裙摆下的风光一览无余,大腿,臀瓣,性器,股缝
    聂甹悠的喉咙抖动一下,握着我削瘦脚踝的手也跟着一抖,竟然真迫于我的淫威,为我脱下绣鞋。
    我挽出一个剑花勾走绣鞋,利落回身,挑起酒壶斟满一只酒盅,置于鞋中,行云流水地扭腰旋踵,裙摆如花盛绽,又流风回雪般收落,我轻飘飘坐在陈钟岳面前,曼声撒娇:陛下,再来一杯。
    妓女将酒放在三寸金莲小鞋里敬给恩客,是欢场上的老玩法,这缠枝纹牡丹的绣鞋极其精致,我捧它在手,胡腔乱调地唱着:舀太液金池水,添春风露华浓,与海岛冰轮共酿九天九夜。
    陈钟岳垂眸,冷眼看我发疯。我似有若无地蹭他身体,细细密密清唱:今日殷勤捧玉钟,愿君拚却醉颜红。他终于似有所动,手快要碰上绣鞋,我却先他一步捉起酒盅,把酒液往自己脸上一泼。
    又辣又烈,睫毛湿淋淋地垂坠酒滴,我咧开嘴无声大笑。
    陈钟岳面色阴沉下来,我朝他挺起胸膛,酒液濡湿前襟,红绡薄透,乳尖明晃晃翘着,缓缓地,我摇摆腰身,携着温热酒气靠近他,却总是若即若离,差了那么几毫米,像隔着一层轻纱挠他搔他。
    他伸手抓我,我立刻躲开,一个后撤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气沉丹田,头腔共鸣,拿出真本事唱南吕宫调: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关汉卿《南吕一枝花不伏老》)
    聂甹悠一副痴愣神情,紧紧盯着我,他懂行,明白这是我唱出的第一句戏。这也将是唯一一句,不给他们唱旦戏是我仅有的傲骨,接下来我荒腔走板、胡编乱造:
    这戏梦人间!山峦样,川河浪,我来一趟,必教天地晃荡!(样:意为板正端庄;浪:意为浪漫奔放。)
    唱着,走着,我光着一只脚,晃晃悠悠,如同酒徒,靠在了栏杆边,下面就是广阔大海,凉风习习扑面。
    前天晚上接到凌歌电话时,我就该走到这一步了,没什么好留恋的,我该跳下去。有那么一刻死念几乎压过生念,我强行稳住心神,告诉自己,可以跳,是为了装疯卖傻,躲过群交。
    世俗多言李太白因醉泛舟于江,见月影俯而取之,遂溺死。
    我两臂一撑,翻身跳到栏杆上,高高站立,就像站在万丈海风之巅,裙裾瞬间飞扬。
    陈净!他们喊我。
    我回头笑了一下,眼里匆匆掠过万千颜色,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感官全集中在脚底板,我往前移动一步,身体踏空,如同断线风筝般掉了下去。
    人跳楼的时候,脑中会想到什么。
    短短半秒钟内,我脑中滑过无头无尾的一句话:从前有只无脚鸟,飞呀飞呀,摔死在地上。
    高空跳水是一门技术,绝对不是奥运会运动员表现地那样轻而易举,全球每年都有普通人因跳水死亡或重伤的新闻。
    陈宅有游泳池,我小时候跟教练学过一点入水技巧,但因为那句话分了神,效果大打折扣,我在空中只来得及竖直身体,忘记单脚入水减轻压强,霎那间赤裸的右脚脚尖剧痛,疼痛蜘蛛网一样蔓延至全身,牵连到心口。
    骨折了。
    水花四溅,我却只能胡乱扑腾,肺部呛入冷涩海水,一切都像慢镜头,我竟然还在遐想:如果我死了,会不会上报纸?两个大佬玩弄男宠,男宠不堪其辱,跳了楼,事情发展到这里,无非又是一个烂俗故事。
    但上天偏不如我所愿,下一刻又一团巨大水花在我旁边迸溅,水波汤汤扬起,声响震耳欲聋,一股雪茄烟香逼近,陈钟岳抱住我。
    他为什么跟我跳下来?他凭什么跟我跳下来!
    陈钟岳强有力的手臂挟制我,带我游向岸,他跳水前脱掉了西装外套和马甲,薄薄衬衣下就是灼热的肌肉,与我紧紧相贴,肌肤相亲那么多次,却从没像现在这样引起我灵魂深处的战栗。
    我怕吊桥效应,人总是在命悬一线时轻易动心;我也怕斯德哥尔摩症,他对我一直坏一直坏,可末了给出一丁点好,就他妈能扭转全局。
    好在刚上岸,陈钟岳就凶残甩我一巴掌:贱人,想死?我不准!
    剧院的安保人员迅速靠近,但十数个衣着各异的男子先于他们聚拢过来,遮挡住陈钟岳的身形,手法老练地挤压我胸腔,为我排出肺部积水,然后护送我们上一辆高底盘吉普车。
    我用手指擦过玻璃,防弹的。我确认了心中的猜测,陈钟岳这一次可能是偷渡回国,连保镖都着便装。
    车辆沿海岸线疾速行驶,路上下了雨,我裹着毯子窝在角落里,各种细密声响钻入耳中,雨雾洒窗,周生用手指操作平板,其他助理们噼里啪啦敲打笔记本键盘,陈钟岳一直在接电话,在英语、马来语、日语中来回切换。
    脚好疼,我身上冒出虚汗,思绪格外清明,就跟第一次睁眼看世界一样,我终于想到,能奠定陈钟岳地位的是穆斯林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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