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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男炉鼎 作者:泥蛋黄

    第30节

    居誉非微微眯起狐狸眼:“自然是为了他家儿子。殷寻问拿封灵珠做了金丹直接跳过了结金丹这一晋升关卡,势必留下心魔隐患。他束手无策,我却恰好有些办法,正好让你来我这里先试试水。”

    “你怎么知道这些……”阮昧知愕然。

    “你以为凭着殷掌门那种古板的行事思维,能想出将封灵珠直接作为金丹的主意?”居誉非轻笑,眉梢眼角隐隐露出几分傲然之色:“重新介绍一下,居誉非,混元宗首席炼器师,今后还请多多赐教。”

    108、内含同人歌

    “你什么时候混进宗门的!”阮昧知大惊失色,此番噩耗不亚于陡然听说城管总部已然搬迁到自家隔壁。

    居誉非不紧不慢道:“就在你灭了玉仙门之后。因着我走的时候玩的把戏还算入得眼,一回归殷氏宗族就被召为了混元宗的炼器师。”

    “没想到我们俩这两年待得还挺近。”阮昧知干笑,背后冷汗淋漓。自己能平安度过这两年还真是天道保佑。

    “之前我从未想过外界盛传的那个筑基期侍者会是你,故而一直不曾兴起过在混元宗找你的念头。直到因为噬仙藤之事被你找上,我才顺藤摸瓜发觉你竟是阮昧知。”居誉非眯起狐狸眼,斜睨着阮昧知,笑道:“我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为了获得自由能孤注一掷灭了整个门派的你,会自甘为奴再度卖身与人。”

    “哈哈……”阮昧知尴尬地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哥卖艺不卖身吧?这话在现在说起来,底气未免略显不足啊。

    居誉非扯起唇角:“我也大概猜得到你如此行事的缘故,是为了殷寻问对么,那个被你当做阳气供应者的倒霉蛋。”

    这话说得……好一针见血!阮昧知目光漂移,含糊道:“……不,不是啊。”

    “我猜,殷寻问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最亲爱的侍者修炼的是何种功法吧!要不我去给他介绍介绍?”居誉非似笑非笑地瞅着阮昧知,反派气场四处荡漾,威胁意味十足。

    “别,千万别。”阮昧知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继而沮丧地垂下了头,闷闷道:“行了,我认栽。说吧,你特意摆出这把柄,是想换点什么好处?”

    “做我的研究助手。”居誉非答得迅速,显然这个企图在他心中已然酝酿很久了。

    阮昧知重重叹息一声,到底还是一脸不情愿地点了头。

    当然,这都是装的,让居誉非自以为捏着把柄,对阮昧知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就像在玩一场抽鬼牌的游戏,面对着宣判失败的鬼牌,坐在牌桌两端的他们——地位平等,谁先漏底谁就出局。欲求所在即软肋所在,阮昧知谋求的是,在没有真正陷入危机前,看清居誉非的目的所在,为自己多添一张底牌。

    “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了,那就跟我来吧。”居誉非彬彬有礼地扬起手,引向自家研究室的方向。

    “嗯,我先通知殷寻问一声再说。”不等居誉非回答,阮昧知已是做好传讯玉简发了出去。

    居誉非并无意见,毕竟他本就没打算对阮昧知做什么坏事。阮昧知的真正价值在于思想而不是肉.身,要是玩坏了,后悔的可是他。淡定地看着玉简的流光消失在天边,居誉非忽而开口道:“你吸收那小子的阳气用的是含宇篇里的功夫。”

    阮昧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云海中栽下去。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和他……那个了?”

    “你忘了我之前待的地方是哪里了么?你身上的气息明显是才欢好过。”对于将交欢作为正当修炼手段的居誉非而言,他明显并不觉得阮昧知这么干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沉吟片刻后,居誉非还是对阮昧知郑重提醒道:“你也悠着点,那小孩体内的真元全喂了封灵珠,暂时无法调动。所有真元都得从头积攒起。你要是将他彻底吸干了,肯定会出事,全天下可只有这么一只神兽宿主,要爱护。”

    “……”阮昧知心情陡然复杂起来,不知该为同样被居誉非瞧上的殷实验品庆幸还是哀悼。人家是夫妻双双把家还,自己这边是夫夫双双落魔掌……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祖国的和谐,为了社会的安宁,来个谁把这研究狂拖走成不?

    “对了,你的心魔又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以你这没心没肺的程度,不该受心魔影响才是。”殷寻问换了个话题,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阮昧知被哽了一下,忍不住揣测自己的公众形象到底有多惨不忍睹:“什么叫没心没肺啊!我只是信奉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对方的原则而已。”

    “难怪你对我如此无情……”居誉非低声叹息。感情这种东西,对于研究者而言,是毫无意义的累赘,它会蒙蔽理智,模糊思维,影响判断。所以当初的他妄图将所有的感情圈禁在某个度量内,不容寸进。谁料,覆水难收。

    “彼此彼此。”阮昧知心有戚戚。共同生活了八年,最后一刻却是由那翻脸无情的杀招画上休止符,他也不是不遗憾的。纵然早知道必将敌对,但他也曾幻想过某个人会网开一面,让他离开。可惜……现实这种东西果然很现实啊!

    “想来你对那殷寻问却是有几分真心在的吧。我修的是无情道,可殷家父子修的可都是极情道,对于特定之人可说是全心付出毫无保留。就我这几日的观察来看,你似乎就是殷寻问的特定之人,他对你理应不错。”居誉非笑得有些涩,侧头看着阮昧知,眼里却是空荡荡的。

    “无情道,极情道……好新鲜的说法,那我在你眼里修的是什么道?”阮昧知好奇宝宝般眨巴着眼。

    “滥情道!”殷寻问斩钉截铁。

    “……”阮昧知这下可以确认自己的公众形象是真的非常惨不忍睹了。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居誉非的居所兼研究室。

    居誉非打开门上的禁制,请阮昧知进来,面上带着骄傲的喜意,掏出血色玉简道:“这两年我将你以前说的几个构想基本都尝试了一下,有的已经取得了很不错的结果,你听我细细与你分说……”

    阮昧知看着屋内略显熟悉的布置,恍惚间有一种时光回溯的的错觉。耳边是居誉非那夹杂着兴奋之情的碎碎念,手指虚描过那一件件物事,阮昧知的心一点点沉静下来,抛却防备和权衡,若局外人一般注视着眼前这个瘦削苍白的男人。其实居誉非这人,也挺了不起的,不为权势,不为钱财,仅凭着一腔热爱,便将毕生精力都投注到这些未必会有回报的研究上,并且一步步坚持到了现在。

    居誉非领着阮昧知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兴致高昂地介绍着自己的研究成果——

    “那年你说可以考虑用极限法来提高身体的恢复力和耐受度。所以我一年前抓了这个筑基期来做了一系列相关实验,来,给你看看实验数据。”

    阮昧知却是忽而顿住步伐,原本追忆的神色瞬间被不忍所取代。一个娇小的女孩被扎穿四肢肩胛钉在墙上,瘦骨嶙峋的身体不着寸缕,整个身体都被密密麻麻的伤痕覆盖着,有割伤,刺伤,烫伤,鞭伤……有的伤口尚未愈合,皮开肉绽格外渗人。这女孩全身上下,居然连一块好肉都无法找出。

    阮昧知看着玉简中的实验记录,全身冰寒,声音因为强压怒火而不可遏制地发着抖:“你就这么用她……实验了整整一年?”

    “求求你……杀,杀了我。”微弱沙哑的声音从干裂的唇间传出,女孩眼中满是深重的绝望。

    阮昧知深吸一口气,别开视线,一弯冰刃自掌中凝结,直袭向女孩的咽喉。

    可那冰刃尚未碰到女孩已然被击得粉碎,出手的,自然是居誉非。

    “你想对我的实验品干什么,你要是就这么杀了她,我的实验岂不是要重新来过。这会给我添多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居誉非不满地瞪着阮昧知。

    “你怎么能用人来做这种实验!”阮昧知愤怒地瞪回去,脸涨得通红。居誉非这禽兽简直丧心病狂!

    居誉非嗤笑一声道:“说得就好像你没这么干过似的,难道你拿来做噬仙草实验的都不是人?”

    “那是……”阮昧知失语片刻后,很快梗着脖子道:“可我选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和你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若我告诉你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不是就能欣然接受眼前的画面了?”狐狸眼弯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居誉非的口气里满是鄙夷。

    “我……”阮昧知哑口无言。是啊,本质上,他和居誉非又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拿人做实验,难道实验看起来温和一点,实验品看起来活该一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能变得冠冕堂皇?

    “得了,你天生对女人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被女人辜负得还少么?”居誉非一副我已看透了你的无奈模样,笑得轻松。

    阮昧知忽而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两指点上女孩的眉心,那女孩猛地瞪大眼,继而无力地垂下眼睑,彻底回归入黑甜的死亡之境。

    “你!”居誉非气极。

    阮昧知坦然地看向居誉非,柔和却决绝的嗓音在这弥漫着血腥味的小房间里激荡:“对不起,我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事。你说我伪善也好,说我双重标准也好,看不下去就是看不下去。我没法接受这种残酷的实验手段,也无法接受用无辜之人来做实验。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的底线。我知道,在修真界,弱肉强食,人命如草芥,可杀戮和折磨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我坚信。”

    居誉非都气笑了:“是是,你行事高尚仁慈,我行事卑劣冷酷行了吧?”

    阮昧知霎时怔住,这对白……似曾相识啊。

    阮昧知忽然明白了殷寻问在温泉里说那番话的心情。正如不折磨无辜之人是自己的底线,不诬陷无罪之人也是殷寻问的底线。即使心底对对方是接受的,甚至是钦佩的。但事到临头,底线就是底线,无法退让,无法妥协,更无法认同。就像自己无法接受居誉非的残酷手段,殷寻问也无法接受自己的阴损算计,无关情爱,只关道德。

    “居誉非,你说,我若因为一时的爱慕之情而和你在一起,我们能长久吗?”阮昧知迷茫中无意识地开口问道。若他能无视掉居誉非的总送手段,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说明,殷寻问也能和自己谋得一个长久。

    居誉非瞬间呆滞,愣愣的盯着阮昧知,失却了所有语言,唯有那双往日里古井无波的狐狸眼,暗潮汹涌,裹挟着无尽暖色沙砾,一遍遍冲刷着本心。

    109、坑爹感情戏

    这世上最可恨的并非我已倾心你却无心,而是我已倾心,你他妹的无心不说,还有事没事撩拨我心。无心却偏来偷心什么的,最禽兽了!阮昧知这货天生就是来祸害众生的,“滥情道”此评,一语中的。

    居誉非终于开口,那本就细长的眼此时垂了眸,更看不清其中神色,他言语淡淡,无波无澜——

    “若是就你我目前的状况而言,我俩是绝无可能在一起的。你何时见过蜘蛛网上缠着着另一只布网的蜘蛛?我们太过了解彼此的手段,所以根本无法放下戒心。你若睡在我身旁,我怕是整夜都无法安心合眼,我想,你只会比我更甚。我们遍布杀机的蛛丝床榻上能容下的,只有愚昧的飞虫,却没有彼此的位置。”

    “对哦……对我们俩而言,这个才是根本阻碍。”提了个蠢问题,阮昧知郁闷地挠挠头,再次被自己的假设困在原地,进退不得。

    居誉非看着阮昧知那苦恼的模样,心里却再清楚不过,阮昧知会如此,为的多半并非是自己,那么能让阮昧知露出这种神情的自然只有……居誉非移开视线,看向头顶透光用的水晶瓦,今日的日光有些炽烈呢,刺得人眼睛酸涩。

    居誉非轻笑一声,捏紧手中的血色玉简,背脊笔直,心中再无半丝涟漪。

    太理智的人往往会错过误入歧途的机会,以及错误带来的沿途美景。阮昧知如此,居誉非亦然。居誉非有时候挺羡慕殷寻问的愚蠢,即使是仅仅作为阳气提供者被单方面压榨,那小子也是甘之如饴的吧。可羡慕归羡慕,如果所谓的缠绵相伴要以他引以为傲的清醒和理智来换,居誉非宁愿孤独一生。孤独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为另一个人卑微地背叛了真实的自己。

    “你这问题是为殷寻问问的?”居誉非挑起唇角,笑容暧昧。他不去争取,不代表他就乐意看到别人满载而归,他居誉非,可从来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阮昧知没想到居誉非如此敏锐,尴尬之后到底还是点点头承认了:“算是吧。”

    “呵……”居誉非笑而不语,斜睨着阮昧知一切尽在不言中。

    阮昧知被他看得恼羞成怒:“少拿那种看戏的眼神瞅哥,我又不蠢,自然知道前路困难重重。可那又如何,不知道有句真理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居誉非重重点头:“对,船撞桥头自然沉!”

    “……”阮昧知额头青筋蹦起,敢不敢来个人送点祝福,见证者个个都买空是要闹哪样啊!

    “总有一日,殷寻问会看透你,厌倦你,背叛你。”居誉非微微一笑,诚恳建议道。“待得那日,记得别下狠手,弄死了这唯一一只神兽宿主,可就再无替代品可寻了。”

    所谓的挑拨离间,并不一定非要露骨现形,不着痕迹地暗示一二亦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越是恐惧便越是无措,越是无措,越是做错。他只需埋下种子,阮昧知自身的恐惧自会催生出恶果。

    看着眼前女孩那遍体鳞伤的尸体,阮昧知心头一凛,冷冷地盯着居誉非,字句锋锐如刀:“我不会给你机会用小寻做实验的,永不!”

    喂喂,你的重点难道不应该在关系破灭上吗!居誉非佯作不痛不痒,徐徐道:“无所谓,你不给机会没关系,只要殷掌门给就行了。”

    “……”一箭正中膝盖,想起这危险分子还是殷函子引荐给自己的,阮昧知立马就想给殷函子跪了。殷老人家眼瞎的毛病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昧知!”

    屋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呼唤声。

    “那倒霉蛋找你来了。”居誉非调笑:“听那口气,像是兴师问罪啊,你自求多福吧。”

    “……少乌鸦嘴。”阮昧知也听出了殷寻问声音里的火气,面色不由一黑,赶紧向外走去。这孩子不会醋劲儿又上来了吧,这娃下辈子准备做酸黄瓜不成,整天吃醋也不嫌腻味。

    阮昧知出去了,居誉非自然是要尾随围观的。于是两人肩并肩出门的画面成功让殷寻问很冷的脸,又低了几度,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现在很不爽的气息,头顶的冰寒气旋逼得人恨不能立马逃出十里地去。

    “少主您别怪小知,是我拖着他来帮忙研究的。”居誉非摆出一副维护阮昧知的好人模样,不着痕迹地往火上猛浇着油。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可对我家昧知如此无礼吧,你该唤他阮真人才是。”殷寻问不紧不慢道,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做得如此欠扁却又如此理所应当。

    “可我一直叫他小知啊。”居誉非故作不解,将求助的视线投向阮昧知:“对吧,小知?”

    哥之前用的假名就是小知好吗!!阮昧知被这东引来的祸水淋了满头,憋屈解释道:“小寻,其实这是有原因的……”

    阮昧知话未说完,已被殷寻问干脆地打断:“因为之前你在居誉非面前用的也是假名对吧,而且假名恰巧就是小知对吧?”这个理由真是一点都不新鲜。

    非“对,你真聪明。”阮昧知猛点头。

    凡“对,对,就是这样。”居誉非闲来无事,信手又往火堆里倒了点酒,配合道:“以前我真的不知道阮昧知就是小知,啊不,是小知就是阮昧知……”

    殷寻问不悦地瞪着居誉非,不理会他颠三倒四的解释,快刀斩乱麻道:“不管以前你是怎么叫的,从今日起,本君不想再听到你口中吐出小知两个字。否则……哼!”

    “行,那我叫他昧知也是一样的。”居誉非笑嘻嘻道。

    居誉非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风声,一抹寒光已是劈到眼前,瞬间破开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防御,抵上喉咙。殷寻问手执长剑,煞气凝寒:“我不是在跟你说笑。”

    感受着咽喉上的那点寒凉,居誉非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怎么可能……我亲手制作的防御法器,怎么可能会如此不堪一击!”区区一剑,如此威能,怎么可能!

    “借助外物,终归不过旁门左道。磨砺自身,方为正途。你竟妄图以小道压正道,可笑!”殷寻问收回剑,在居誉非的颈脖中央留下一颗小小的血珠作为纪念。

    殷寻问从来都位于修真界顶尖强者之列,虽然他之前在挑战陆家兄弟时落在下风,但,除了他,怕也罕有人能在真元干涸的情况下以筑基之身挑战元婴后期而保持不败。居誉非一个灵根平平的金丹期,纵然拥有顶尖的防御法器,但面对着同样拥有顶尖攻击法器的殷寻问,他的资质和实力注定了他在纯武力上的不敌。

    阮昧知也很震惊,但他震惊的并非殷寻问居然能完败居誉非,而是殷寻问居然会如此直接地对居誉非下手。要知道居誉非对外的形象可是自己的故交,殷寻问便是顾着自己的面子,也不至于用这等雷霆手段。除非,此刻的殷寻问,对自己的不满比对居誉非的更甚。

    “你来找我什么事?”阮昧知有些忐忑地看向殷寻问。

    殷寻问抬手捉了阮昧知的手腕,脚步连闪,瞬息间便拖着阮昧知到了百米之外。手指点舞,布下静音结界,殷寻问终于开口——

    “父亲说你提议给我广招道侣,可是真的?”

    招道侣的“坑爹”大计划阮昧知本也没打算瞒着殷寻问,不过事到临头,看着殷寻问那冰寒的脸,阮昧知忽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殷寻问。”阮昧知连名道姓地唤着他的名,眉眼间藏着淡淡的瑟索:“你得学会一件事。”

    “什么?”殷寻问面色虽淡,却是紧紧地盯住阮昧知。

    “学会信任我。”

    言尽于此,阮昧知取出飞剑径直离开,不理会殷寻问那尾随在身后的灼灼目光。所谓养成的意义,就在于传说中的调教啊!他偏不告诉殷寻问自己的打算,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那人打的找去吧。

    阮昧知下飞剑之时,硕果仅存的老资格侍女余晓鱼正巧守在门口,一见阮昧知这位大神驾临,毫不犹豫掉头就溜。

    “站住。”阮昧知直接甩出一道真元将人捆了,拖到自己跟前。殷寻问会这么快就知道选道侣的事,绝对是殷函子那睁眼瞎搞的鬼,他得找个人问问情报。

    “阮真人饶命。”余晓鱼面如白纸,抖如筛糠。

    “你至于么你?”阮昧知简直要被余晓鱼这猎奇的反应给娱乐了:“我可不记得我欺负过你,干嘛一见我就跑。”

    “阮真人您对小女自然是极宽厚的,小的无礼避让不过是因为敬畏您的赫赫威名。”余晓鱼战战兢兢道,简直就像是一条被搁上案板的小r肉鱼。

    “赫赫威名?”阮昧知感兴趣地挑起眉梢:“外面都说我什么了?”

    “都赞您神武。”余晓鱼给了个比较保守的答案。

    哎呀,哥在这修真界底层摸打滚爬好几年,总算是熬出头了!阮昧知一扫在爱情上的纠结,振作起男人在事业上的骄傲,兴致勃勃道:“来,详细给哥说说。”

    余晓鱼吞吞吐吐道:“都说您本事远胜少主,一曲高歌,山崩地裂;一剑既出,横尸遍野;一声令下,八方响应。少主能拿到的人头,其实都是您的功劳……”

    “恐怕还不止如此吧,都说来听听。”阮昧知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冷,看来盼着自己和殷寻问掰了的可不只是小猫两三只啊。

    余晓鱼默默垂下小脑袋,常言道,说实话是没有好下场的,再说下去自己就该被杀人灭口了吧?奶奶,我好像看到您在奈何桥边对孙女亲切招手了……   “他们说,以少主那点本事,自然是压不住您的,您……您此次立威后,定会逼少主还您自由,自立门户。”余晓鱼硬着头总算将话说完了。

    阮昧知忽而轻轻地……笑了,笑得无比温柔无比纯良,有如那春日的桃花,柔弱又美好:“自立门户吗?真是个好主意。”

    110、坑爹感情戏

    脑子里盘算着各种阴谋诡计,阮昧知对混元宗某些人士的记恨再上一层楼。会传出这种流言,明显是有人想拿自己当刀,削了殷寻问剿灭魔宗的功劳,要是能离间得让殷寻问主动折了左膀右臂自然更好。

    阮昧知笑容和煦,眼角藏煞:一帮老不死的,当了衬托主角英明神武的炮灰不够,竟还妄想客串一把小三破坏主角间的感情!上回欺负了我家小寻的账本小爷还没跟你们算呢,这会儿又上赶着再来一发。这是找死呢,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直觉系小动物余晓鱼被阮昧知那明媚的笑容闪花了眼的同时,也被阮昧知那暗藏的杀气吓丢了魂儿。若阮昧知真有反意,知道太多的自己那肯定是要被灭口的。若阮昧知并无反意,那听信谣言的自己肯定也会挨收拾。

    想得再通透不过的余晓鱼同志当即抱头求饶:“阮仙君,您要我说我我可都说了,您就大慈大悲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阮昧知被那余晓鱼泪眼汪汪的模样囧了一下,无奈地收回禁制人用的真元,抽抽嘴角道:“你走吧。”

    余晓鱼泪奔着飞快地跑掉了。

    阮昧知看着妹子脱缰野马般的背影,无奈叹息:这年头的妹子也太柔弱了点,自己要真娶了妻还不被泪水给淹死。哎,还是将就着殷寻问算了,虽然这娃有点不懂事,但好歹还算经用。

    说曹操曹操就到,殷寻问总算追上了阮昧知的步伐,赶了上来。他第一次被阮昧知如此冷处理,如遭雷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阮昧知看到殷寻问往自己这边大步走来,立马沉了脸,掉头就往自己的院落走。一致对外归一致对外,孩子不乖还是要关起门来揍一顿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家暴有理,冷暴力王道。

    殷寻问脚尖一点,便挡在了阮昧知身前,也不说话,就直直地瞅着他,试图充分验证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一江湖传说。

    可惜阮昧知的反应很快证明了此传说纯属谣传,这货直接摆出一张□脸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这张脸,劳驾您先圆润地离开我的视线成不?”

    殷寻问要郁闷死了,撺掇父亲给自己找道侣的是阮昧知,背着自己和故人勾勾搭搭的也是阮昧知,结果最后被甩脸色的却是自己!这是什么逻辑!还有没有天理了?

    阮昧知打定主意要磨磨殷寻问的性子,一巴掌将人拍开,径直回了东院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

    两人相处,若无意就此松开拥抱的手一拍两散,便只能迁就着对方的步伐,你进我退,你退我跟地将这恋曲舞到最后。殷寻问虽高傲,但面对着阮昧知,他是不能忍也得忍,谁让,他喜欢他。大老爷们儿,谁没有个低头哄媳妇儿的时候呢。

    于是,一盏茶后……阮昧知看着吭嗤吭嗤从窗户口爬进来的大熊猫,感觉很无语。我说不想看到你的脸,于是你就换个马甲出场了吗?少年你要不要这么搞笑!

    作为一个好小攻,要文能书情诗,武能揍情敌,上床七次不疲软,下地卖萌如等闲。由此看来,殷寻问实在是一个绝世好攻。

    黑白大团子蹲在墙根下,眼巴巴地瞅着阮昧知,小小声地嗷嗷叫着求原谅。阮昧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扑上去抱着个熊猫爪就拿脸狂蹭。身为一个隐性绒毛控,一人高的熊猫球什么的,太考验他的革命立场了!

    奸计得逞,殷熊猫赶紧扒拉扒拉将阮昧知搂进怀里,之前阮昧知冷脸,他还真怕阮昧知就此和自己分了。阮昧知这货生就一副爬墙样,谁爱上都得缺乏安全感。

    大熊猫的肚子白绒绒软乎乎的,阮昧知整个人窝在里边儿,心也不由得软了点儿。阮昧知抬起手,揪住大熊猫毛茸茸的圆耳朵,将好好一只熊猫生生掰折成了折耳猫。殷熊猫闷闷地哼唧两声,勾着圆脑袋在阮昧知的脸侧蹭了蹭,带着一点点讨好的味道。阮昧知面上这才带出了一点笑来:“现在知道乖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喵喵嗷?”大团子小小声地提出问题。

    打从身上多了个神佑刻印,阮昧知就无师自通了熊猫语,自然听懂了殷寻问那萌到犯规的叫声里传达的意思。殷寻问在问:你到底为什么生我的气?

    阮昧知默然,不知该如何说清其中缘由。他心知自己这火发得有点邪,这事做得也不大地道。他故意甩了冷脸,故意不给解释,故意折腾殷寻问,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想用伤害来证明爱的稳固度罢了。有时候,明知很冒险,还是忍不住想去尝试。所谓的爱,如果不将其逼到底线,看看宽度厚度,又要怎样从中汲取坚定走下去的力量?

    殷寻问对这段关系缺乏安全感,阮昧知亦然,两人间的种种任性与无理,皆源于此。居誉非种下的那些阴影,到底还是在两人的心底生根发芽了……在没有彻底包容彼此之前,这颗种子会自岩石中心不断往外生长,直到将整个岩石割裂成两半,再不为一体。

    “大概是因为……我累了吧。”阮昧知涩然一笑,摇摇头:“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做错了。现在我们明明在一起,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可却总是无法好好相处,身心俱疲,反不如当初来得轻松愉快。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相恋,那还真是不划算啊。”

    阮昧知正感叹着,怀中忽然失了毛茸茸的触感,取而代之的是,柔韧光滑的肉感,阮昧知瞅着眼前掉了毛的殷寻问,默默移开视线:嗷嗷,这家伙没穿衣服!

    殷寻问却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目前的状态,他忽而伸手扣住阮昧知的肩,眉心抵眉心,郑重开口——

    “昧知,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懂你,也没学过该如何与人相处,甚至相恋。跟你比,我确实还很生嫩,你觉得我不好也属正常,所以我不怪你对我发火。有什么不对,你可以教我,我会听会改。但别这样,什么都不说,掉头就走。你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是要拖着你的手走完这一世的。外面的事,再难,我替你扛着,我们间的事,再烦,我和你一起解决。我只求,在我拽着你手的时候,你也能牵紧我,别轻易就松手。两个人的路,我一个人,走不了。”

    殷寻问身为混元宗少主,有着一种天然的骄傲和矜持。他从不以哭泣来换取同情,不以微笑来博取好感,所以他面色总是淡淡的,不喜不悲,就像一块坚硬的玄冰,什么都无法动摇。但此刻,阮昧知却从殷寻问那黝黑的眼底,看到了真切的难过。那是一种抑而不发的苦楚,带着无尽的宠溺和永恒的坚定。

    阮昧知想,自己真他妹的是个畜生,这小孩都委曲求全成这样了,自己却还不知足,总想着把人扭曲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却从没想过,被自己折腾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将自己视作心上朱砂的人。他敢玩什么考验,还不是因为心底笃定了这孩子不可能放手,仗着对方爱自己就肆意考验什么的,太无耻了。

    “对不起。”阮昧知轻轻吻上殷寻问的嘴,用唇齿奉上自己的所有歉疚。

    他差点忘了,让爱情夭折的真正原因并非不适合,而是不包容。唯有包容,才能将所有的缺点都抹去,然后让两人融为一体,把双份的残缺化为一个完整的圆满。殷寻问容忍了他的欺骗隐瞒,现在,该换他来容忍殷寻问的种种缺点了……

    殷寻问抱紧阮昧知,慢慢闭上了眼,将自己彻底投入进这一吻中。

    殷寻问确实不懂该如何相爱,如何相处,他手里攥着唯一的一张牌——名为爱。幸而阮昧知手里拿着另一张与他凑作对的爱,双王既出,便无牌可敌。也许他们还有无数难关要闯,也许他们还有无数矛盾要磨合,但只要恋慕彼此的心不变,就能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将彼此变成最适合自己的存在。

    唇齿厮磨,舌津交融,一吻完毕,两人都有点动情。但这会儿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再来一发了,一日三次什么的,阮昧知还真怕把殷寻问给使用坏了。

    阮昧知努力按压下狂乱的心跳,试图用正事盖过那蓄势待发的情事:“既然你想求个解释,我便讲给你听。哥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建议掌门为你选道侣,只是第一步。当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时,我会让你爹不得不接受,我们将永远在一起的现实;我会让天下人不得不承认,只有我才是你殷寻问的唯一伴侣。”

    殷寻问默默握住阮昧知的手,十指相扣。

    阮昧知扯起殷寻问的手,吻上两人交错的指根:“小寻,你可以不懂我,但你不能不信我。我嘴里的话可能是假的,我面上的表情可能是装的,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别让我寒心。”

    殷寻问为难道:“那你能不能保证不做出让我误会的举动,比如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什么的……”甜言蜜语说来动听,但真要实践操作,那还是有点难度的。

    “给老子滚!”阮昧知炸毛掀熊猫。

    看来这两人的相守之路,还有得磨……

    111、坑爹感情戏

    所谓磨合,就是在你折磨我的时候,我不离不弃乖乖配合。殷寻问被自家小受掀翻在地,立马圆润地化身熊猫。神兽的直觉告诉他,面对阮昧知这种危险生物,当个萌兽比当个裸男要安全得多。

    熊猫双爪抱头,眨巴着黑溜溜的圆眼睛,无比乖巧地瞅着阮昧知。

    “你卖个妹的萌啊!你以为你卖萌哥就不计较……”阮昧知的声音在熊猫摊出的胖爪爪下戛然而止,掌心肉垫什么的,太……太犯规了!

    可耻的绒毛控嗷嗷叫着扑上去戳肉垫了,一场争执再次化为无形。从此以后,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殷寻问练就了阮昧知一发火就果断化身熊猫的好习惯。

    事实上,不管殷寻问变不变熊猫,阮昧知都是不可能因为一言不合就再次将人给轰走的。因为他还有事必须要跟殷寻问商量。

    阮昧知身下垫着两只熊猫爪,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殷熊猫怀里,蹭着暖烘烘的脖颈含糊道:“小寻,我想解除和你的主仆契约。”

    殷熊猫蜷起爪子,将人又往上托了点,然后瞅着阮昧知点了点头:“咩。”

    “还有,我会先放出风声去,说我欲与你解除关系。”阮昧知继续道:“在这个期间,不管谁向你打听消息,你都别表态,当然,若是能透出点不满之意就更好了。”

    “你答应得还真是爽快……”阮昧知黑线,这就像准备了无数道具装备,结果刚上场就发现那大boss不等自己推倒,就自家先躺好了。真是……好不习惯。

    “呜呜汪?”殷熊猫见阮昧知面容扭曲,歪歪头问道。

    “嗯……暂时没别的事了。”阮昧知心知自己和殷寻问在处事方式上的矛盾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磨灭的,索性什么都不说,免得争执。

    殷寻问和阮昧知朝夕相对,自然也看得出阮昧知有所隐瞒,但他抖抖耳朵,到底什么都没问。反正……他都习惯了。如果唯有隐瞒才能带给阮昧知安全感的话,殷寻问不介意暂且装聋作哑。

    “我现在要去诚场一趟。”过于安静的氛围让阮昧知有点待不住。

    殷熊猫将人一把揉进怀里,狠狠搓了搓,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手,还他自由:“喵嗷哟。”

    “知道啦,我会早点回来的。”阮昧知拍拍熊猫脑袋,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

    熊猫团子默默注视了一会儿那大敞的门扉,这才缓缓化回人形,穿好衣服,大步走出阮昧知的房间。他现在,要去弄清阮昧知所做为何。

    “之前在殿前你跟阮昧知说了些什么?”

    可怜的余晓鱼,不久前才被阮小boss刷了一遍,一转眼又被殷寻问大boss抓来审问。余晓鱼自然不敢隐瞒,赶紧将话复述了一遍。

    “就这些?”殷寻问高坐宝殿,眉眼间凛然冰寒。

    “就这些,再没别的了。”余晓鱼连头都不敢抬,垂着小脑袋老实交代。

    “下去。”殷寻问半垂了眼,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余晓鱼温驯地倒退着出了大殿,直到转身时才敢将视线悄悄扫过殿上之人,自打主君一夜长大后,那浑身的冰寒气势越发让人不敢亲近了。

    殷寻问眉头微蹙:阮昧知忽然想要解除主仆契约,为的就是这个?以阮昧知的性格,被中伤了定是要反击回去的。就刚刚阮昧知的安排来看,他这次想玩的是……将计就计?

    殷寻问轻叹一声,若是什么都要阮昧知亲自出手解决,自己这个爱侣当得未免也太不称职了些。

    殷寻问不再耽搁,转头往混元殿飞去,身为混元宗少主,也是时候让大家看看清楚各人的位置了不是吗?

    殷函子看到自家儿子气势汹汹地进了大殿,不由得一愣,随即有些心虚起来。毕竟之前他才特地跑去告诉了自家儿子阮昧知建议他找妹子的事,要说没有一点想要挑拨离间的的心思他自己都不信,他总不能眼看着自家儿子被个男人给拐走不是?他不奇怪自家儿子气冲冲地跑去找阮昧知对峙,但对峙完了又杀到自己这里来,未免就有些诡异了。

    “怎么?”殷函子心说阮昧知不会是无耻地否认了招道侣这事儿是他出的主意这事儿吧?

    “父亲,我记得你在我养伤的时候说过,待我伤好,便要让我暂代掌门处理门派事务。”殷寻问淡淡道。

    “……嗯。”殷函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父亲您应该在着手处理那些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了对么?”殷寻问上前一步,深深一揖:“我请求您,将那些人交给我处理。”

    “可以啊。”殷函子眼中透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你怎么忽然想起要做这个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屑于跟那些人计较吗。”

    殷寻问杀气四溢:“他们惹我可以,但他们不该把主意打到昧知身上。”

    殷函子眼中透着吾家有儿已嫁人的悲凉……

    当殷寻问已经准备直接对某些家伙开刀时,阮昧知尚在自家楼里做布置。

    “私下派人去接触炼器宗和立卷阁,尽快给我买到可以存声或储影的法器,不拘价格。”

    “是。”纪十方躬身应下。

    “还有,顺便给我搜集些奇珍异宝来,你们老大我,要准备娶媳妇儿了。”阮昧知勾起唇角,笑容狡黠中带着点小甜蜜。

    纪十方有些为难道:“虽然我们楼里在钱财上颇为宽裕,但真正稀罕的宝贝很多时候并非用钱就能买到。”

    “确实。”阮昧知有些为难地沉吟片刻:“要不我直接送钱吧。”

    纪十方汗颜:老大,你敢暴发户得再彻底一点吗?

    “行了,到时候就送钱,反正哥啥都不多,就是钱多!”阮昧知一拍掌,打定了主意。

    纪十方默默为自家老大传说中的媳妇儿捏了一把汗。嫂子,您保重……

    “记得,采买法器的活动必须隐秘,绝不能让混元宗的人知道。”阮昧知压低嗓子,再次提醒了一遍。

    阮昧知的算计其实并不复杂,不过是顺着那帮老头的心意和殷寻问假作不合,那帮家伙若真想削了殷寻问的功劳,势必要将自己推上前台。打草而惊蛇,蛇动而鹰出。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只要他们敢动,就死定了!

    一攻一受为着干掉这个共同目标各自努力中,只是这两人各自使力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就不可预知了。

    112、坑爹感情戏

    不幸被一正一邪两大boss盯上的混元宗诸位尚未预感到大难临头,依旧优哉游哉地坐在一起看着云海,喝着仙茶。

    “听说,刚刚小少主和那阮昧知吵了一架。”身为内务掌事的郁笛长老优雅地抚着自己的胡须,笑容满面。

    “这都要多亏郁长老的安排布置。”作为郁笛直系下属的内务执事肖白识趣地捧了一把。

    “应该不是为的传言中事吧,似乎两人吵架之前,掌门先是招了阮昧知去说话,随后又亲自去了趟玄明殿。”一个眉目略显刻薄的美丽女人开口不紧不慢地反驳道,这位名叫白涟婳,乃是门下弟子皆为女性的清微峰峰主,伺候在玄明殿中的侍女里便有她的人。

    要是阮昧知乖乖去报名,多半就成为这位峰主手下弟子了。谁让混元宗的规矩就是按照体质来将人分入不同峰下,修习不同功法呢。

    “那阮昧知也算是个人物,有勇有谋,不怪小少主忌惮。”又一位老者开了口,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圆了回来。这是大长老凌焕,虽并无实权在身,却是混元宗内仅次于殷函子的第二高手。   “那阮昧知确实厉害,上次少主因他发火屠戮同门,他久战之下竟还有余力将少主的全力攻击一一挡下,可见此子实力不弱。”戒律掌事的舒翳长老自打无意坑得殷寻问去历生死劫后,就被迫站入了颠覆者正营。

    肖白眉眼弯弯地恭维道:“那阮昧知算什么,要说,还是咱们凌少君才算真正的少年英才。”

    凌焕之子凌飞扬轻抚着手中弯刀,面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阮昧知那以一敌百的风采。”

    “飞扬,不可乱来。”长老凌焕提醒道。

    核心弟子新首席凌飞扬冷笑一声,道:“放心,我可不是宋钧尧那只傻孔雀。”可怜的宋钧尧,在被阮昧知和殷寻问联手轰成渣渣后,之前的那点天之骄子形象已算是彻底崩了。

    “听说前几日小少主又从丹库里取走了大量仙丹。”肖白摇摇头啧啧出声:“咱混元宗便是核心弟子也是要为门派做任务的,这位可是什么贡献都不曾为门派做过。真亏得他还能这么理所当然地享用咱混元宗的东西。”

    “哼,还不是仗着掌门的偏护。”白涟婳冷哼。

    “这小子也得意不了几日了,这次挑唆得他自断臂膀只是个开始,强占侍者功劳,这少主身份还是不适合就得另说。待得殷寻问失了身份,这殷函子也该为这些年的执意偏袒付点代价了。”郁笛长老越想越美。

    几人的讨论第一千零一次地滑向了殷寻问尸位素餐,殷函子迟早小可这一主题,不得不承认,这些年里殷函子对殷寻问的溺爱,确实给这倒霉孩子拉了无数仇恨。

    阮昧知交代完事情,很快便回了混元宗玄明殿,而殷寻问也在阮昧知抵达之前回到殿中,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过。

    “你去了混元殿?”结果阮昧知刚进门就说出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殷寻问不解。

    非“哦,我就随口问问。”阮昧知笑容散漫。

    凡“……”殷寻问死不瞑目。

    阮昧知笑笑道:“你是去跟你爹说我解除契约的事?”

    “算是吧。”殷寻问敷衍道。

    阮昧知却是微微沉了脸色,缓缓道:“殷寻问,你之前说过,我要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都可以跟你提,然后大家商量着改对吧?”

    “这是自然。”殷寻问颔首。

    阮昧知肃色道:“我知道我之后要说的要求于你而言有些苛刻,但我必须得说,我既是答应了与你做道侣,便是不再拿你当小孩,而是当一个独立自主的男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别再拿自己当个孩子,什么都要跑去告诉爸爸妈妈。”

    阮昧知这话说得实在有点诛心,殷寻问无辜中箭,有冤无处诉,只得闷闷点头不言不语。

    阮昧知也知道自己跟个十三岁的娃说这话不合适,但他不得不说。他手中还握着个“坑爹”计划呢,要是被殷寻问不小心给露了底,前功尽弃就算了,麻烦的事,很可能再也寻不到第二个机会让殷函子承认自己与他儿子的关系了。

    “昧知,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解除主从契约?”殷寻问不想和阮昧知在之前的话题上多纠缠,转而问道。

    “一月后如何?”阮昧知眯起眼,笑容纯良。

    “随你。”殷寻问面上淡淡,心底却确定了要尽快解决那帮蝼蚁的决心。

    阮昧知忽地窜到殷寻问跟前,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碰:“谢谢。”谢谢你对我的理解、信任以及……纵容。

    殷寻问没想到阮昧知忽然来了这么一手,脑子忽而一呆,“扑哧”一声变成了萌貔貅。

    “嗷哟!”殷寻问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前变身得太频繁,这会儿后遗症出来了。

    阮昧知看着眼前的黑白熊熊,捂着肚子狂笑:“哈哈哈,人家是一吻之后,青蛙变王子,你怎么是反着来的啊,王子变熊猫哈哈!”

    殷寻问恼羞成怒,怒吼一声扑上前去,泰山压顶。于是,阮昧知悲剧了……圆滚滚的熊猫团子下,四节嫩生生的小胳膊小腿可怜兮兮地抽搐着挣扎不休。

    此地有熊出没,还请不要太嚣张。

    就在阮昧知和殷寻问如胶似漆地黏糊着度蜜月之时,外面的流言却是在这两人的刻意放任下越传越凶,最后传得连殷函子都坐不住了。殷寻问在阮昧知的提醒下,没去找他爹主动披露□,搞得殷函子杵在一边干着急,不知是要将这流言告诉儿子好还是努力瞒着好。

    还好阮昧知这位善解人意的同志很快就于一月后出手了,他拉着殷寻问主动找上了殷函子。

    “掌门,我欲与主君解除主从契约,还望您能恩准。”阮昧知恭恭敬敬道。

    “若是小寻没意见,我自然也无意见。”殷函子态度不错。

    “我没意见。”殷寻问表态。

    殷函子被自家儿子干脆的态度吓了一跳,问道:“你们可是听说了外面的那些闲话,才……”

    “是啊。”阮昧知装出一个苦笑。外面的流言正巧为他解除关系提供了个好借口这种事他会到处乱说吗?

    “哎……既然你们都已有了决定,那就这样吧。”说实话,殷函子对于阮昧知这个侍者还是很舍不得的,别的不说,至少有契约在,阮昧知就无法对自家儿子不利。经过了这么多事,他要还觉得阮昧知这人就是只毫无危险性的绵羊他就不是瞎而是傻了。不过看着阮昧知之前对自家儿子的维护上,殷函子还是能勉强放下那点顾虑,点头放人的。

    “不过,你解除了契约后,又要以什么身份待在宗内呢?”殷函子问道。

    “这个啊,不知以我在剿灭神霄宗中的表现,领个客卿之位可还合适?若是有人不满,那就……以后再说吧。”阮昧知故意在“以后”二字上微微一顿。

    殷函子在阮昧知隐晦的提醒下,想起了自己要阮昧知在选完道侣后就走人的事,他有些紧张地扫了自家儿子一眼,迅速道:“客卿不错。我后日便召集各长老,表彰你在此一役中的功劳,然后宣布此事。”

    “多谢掌门。”阮昧知颔首微笑:“那我就告退了。”

    “昧知,你先回玄明殿,我还有事要跟父亲说。”殷寻问开口道。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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