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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豪门对象总想弄死我 作者:上秋未晴

    第7节

    那目光锐利而深邃,好似要把人的灵魂都看透一般。温润直白地迎了上去,没有丝毫的顾虑,只是轻笑说:“你不会骗我。”

    谁给你的自信。

    可是对上温润那双此刻透彻到了极点的眼睛,时竟越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他如愿看到了温润真实的态度,也利用时诚设下的局,如愿摧毁了温润隐藏的三分之一的势力。不论是温润为了保护自己,搬出了手下所有的人马奋力一搏,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以身犯险,当最终他含着笑倒在血泊里的刹那,自己的心也随之一颤。

    他是恨的,恨前世温润的无情,恨重生后温润的冷情。就算自己内心深处还因为说不清的爱而对温润下不去死手,就算自己想要狠狠地束缚他囚禁他占有他,那份因为死亡而犹生的恨意也一直不曾减弱半分。

    可到了现在,不知为何,在无尽仇恨的背后,他却对未来有了一种莫名的期待。

    期待什么呢?

    时竟越怔怔地看着温润,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无所防备,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吐露真情,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托付真心,冷硬的面容也柔和了起来。

    爱得多深,恨得多沉。而恨得多沉,爱也有多深。这话当真没有说错。

    时竟越在心里长叹一声。

    大概是期待着仇恨最终因为深爱而消弭的一天,大概是期待着把温润的身心全部占为己有的一天,大概是期待着一切归于平静后能与爱人相守的一天。

    那时候,温润还会像现在这样满心怀爱地面对自己吗?

    会的。

    时竟越在心里默默地说。

    就算不会,他也会耗到温润会的那天。

    他已经招惹了自己两世,爱也好恨也好,自己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就算终将消亡的结局是埋葬至黑暗的地狱,自己也会拉着他一起沉沦。

    “时竟越?”见对方陷入沉思,神情有些阴晦,温润担心对方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有些不大放心地唤了一声。

    时竟越回神,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温润的身上。

    “我昏迷的这一天多,手机有受到什么紧急的来电吗?”温润困惑地问。

    “紧急来电倒是没有,就是元庆肃打来过,我接了。他说是同你核对伤亡名单,我说等你清醒后再给他答复。”时竟越如实地说。

    “其他没有了吗?”温润蹙起眉。

    “怎么了?”

    温润把手机递到时竟越的眼前,指了指。

    微博热搜前二十显示的是——

    新品药上市广受好评。

    “虽然这里说到的新品药,药源标明的是我那家虚假公司,不是时诚的。不过,我记得我只是让张慎去注册专利,没有说现在就要上市。不过两天时间,他就认为我会就此清醒不过来,而总揽大局,代替我行事了吗?”温润顿了顿。

    “更何况,当初这个药在时诚手里的时候,都没通过药检。就算这是因为你在暗中做手脚阻碍,但药监局那边多少也应该有所听闻,有意无意也要拦下这个药的审批。我可不信张慎的名字比时诚还要管用,贴上他的名字之后,所有审批的人都给他亮绿灯。”温润补充道。

    “那你的意思是?”时竟越不动声色地问。

    “早有预谋。”温润的神色变得冷峻,“就算我没有把修正后的配方交给张慎去注册,就算我没有因为保护你而受伤住院,张慎也已经打好算盘,从我这里【夺】权。不过他的运气真好,真好碰上了你这件事,才能蒙骗我到现在。”

    “现在唯一值得思考的,是他【夺】权到底想要干什么。谈判,还是背叛。”温润蹙起的眉头越发紧了。

    “这些疑问,等你修养好了,再去慢慢查明。”时竟越伸手抚平了温润的眉头,安抚着他入了眠,然后关上了病房里的灯。

    运气好?这些都不过是安排好的罢了。

    黑暗中,时竟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第29章

    虽然之前昏迷了两天,但温润这一觉还是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点,温润摸到枕头边的手机,给元庆肃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下午过来汇报的时候,顺带帮他查明一点东西。

    刚刚睡醒,声音有些暗哑,喉咙也有点干涩。挂断电话后,温润用一只手勉强靠在枕头上,艰难地支起自己的身体,想喝口水润润嗓子。

    手艰难地伸向床边的水瓶,就差一点能够到的时候,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帮他拿起了水瓶。

    温润接过水瓶,转身,映入眼帘的,是正穿着围裙手持筷子的时竟越。

    不过显然,温润的关注点并不在对方的着装上。他看了看对方到水瓶的距离,又看了看自己到水瓶的距离,闷闷地说了一句:“手长了不起。”

    “身高就摆在这里。”时竟越无奈地揉了揉温润的头。

    温润不赞同的“啧”了一声,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一股从病房外飘来的香气吸引了。这家医院的顶级病房是带厨房的,温润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时候,温润才把目光放在了时竟越的打扮上,有点兴奋地问:“你在煮什么?”

    “墨鱼瘦肉粥。”时竟越想了想又补充道,“今天一大早就找杜嫂学做的,这是煮的第五锅,应该能吃了。”

    此时温润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食物的香气勾走了,只是点点头,一脸赞同:“你口中的能吃,对于我来说就是美味了。”

    恩,时竟越是个完美主义者。

    时竟越被他嘴馋的样子逗笑了。他取了围裙,连同筷子放到一边,然后走到温润面前,说:“那么现在,我扶你去洗漱。”

    “我可以自己来。”温润注意到时竟越眼眶下的青黑,“你照顾我很久了,好好休息下吧。”

    时竟越对此没有表态,只是说:“你确定自己一个人可以?”

    “我……”温润正想向时竟越证明,可刚把身子扭到床边,侧腰就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好吧,他显然忘记了自己还中过弹的事情。

    无奈之下,温润只好接受了时竟越的帮忙,在对方的搀扶下,走到了一旁的洗手间。

    温润叼着牙刷,一只手拧开牙膏。可每次把牙膏挤在牙刷的时候,要么一下手抖,要么一下嘴酸,试了好几次,都把牙膏挤掉在水池里。

    时竟越看不下去了,让温润靠在自己的怀里,抢过他嘴里的牙刷和手上的牙膏,帮他挤好。然后又伸手拿过杯子,帮他接了一杯水,端在手上。

    漱口的时候,时竟越也不让温润自己弄,强硬地端着杯子放到温润的嘴边。温润只能接受,想被喂食一样,一点点漱完了口。

    等到洗脸的时候时竟越的双手从温润的腰间穿过,把他整个人环在自己的怀中,然后贴着温润的肩,俯身掬起一捧水来到温润面前。虽然总感觉有些奇怪,但温润还是低下头,把自己的脸放在时竟越的手上。

    等时竟越帮他顺带着按摩了一下脸后,收手时,温润恶意地叼住时竟越的食指,不悦地咬了一口。

    “说了我自己来。”

    “等你好了之后,你自己来的机会多的是。”时竟越说。

    温润一开始没听懂时竟越的意思,还以为自己的抗争起了作用。直到他紧贴着时竟越的下半身,感觉到一团灼热的东西正顶着自己……

    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发情撩拨的男人。

    于是乎,住院期间每天起床后的洗漱都在擦枪走火中度过。

    终于洗漱完毕后,温润坐到了病床边的沙发椅上。时竟越舀了一碗凉得温度正好的粥,又拿了一把勺,放到温润的面前,平静地问:“要我帮你吗?”

    温润再不说‘自己来’三个字,一把拿起勺子就开始喝粥了。

    干墨鱼和瘦肉在放到粥里前,加了姜丝用小火抄了一把。只是爆出了香味,没有火烧的焦味,也没有油腻的感觉。之后再放到煮了差不多的粥里继续炖煮,让墨鱼和瘦肉沾染上粥的软与糯。入口后,墨鱼和瘦肉都又滑又嫩,带着米粒独特的清香,令人食欲大增。

    碗比较重,粥的分量也足,所以直到温润吃饱,也没有洒出来等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进展得比较顺利。

    “你不吃吗?”看着全程注视着自己,等自己吃完后又把碗收拾到小厨房里的时竟越,温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触动。

    “总不能让手下天天吃试验品,不然等我回去,还有人给我卖命吗?”时竟越没有直接回答。

    温润知道时竟越不会浪费食物,他这是把今天做废的粥喝到饱了。又联系起自打自己醒来后,时竟越不离身的贴心照料,沉默了一下,说:“还是让杜嫂来照顾我,再找个护工好了。”

    “我不放心。”时竟越不假思索地拒绝。

    然后他走到温润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说:“你这伤是为我受的,我自然要负责帮你养好。不然,我下半生的幸福,可就没了。”

    是下半身的性福吧。温润暗想,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接受了这一个令他贪恋的怀抱。

    不过,有时竟越在身边,真好。

    “你去睡会儿吧,等下元庆肃会来,出什么事他能照应我。”察觉到时竟越的疲惫,温润心疼地开口。

    “我没问题。”时竟越坚持。

    “晚饭我还等着你做给我吃,不要等会儿就在厨房里睡着了。再说你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事,道上也才刚刚拿下新市场。你现在把身体熬垮,给时诚钻空子的机会,那我受的伤岂不是相当于白费了?”

    这次时竟越没再拒绝,只是说:“我在旁边的陪护房睡,有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温润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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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午饭后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元庆肃敲开了温润病房的门。估摸着这个时候时竟越已经睡熟了,温润让元庆肃把病房门关好,两人在里面交流的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先向我汇报一下这次手下的人伤亡的情况吧。”温润说。

    元庆肃给出的都是真实而确切的数字,却听得认有些心惊。最终的总结,是折损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势力,元气也大伤,至少要慢慢休整一两个月才能缓回来。

    一两个月……温润蹙起了眉。不过堪堪两天,张慎那边就有本事打破时诚的桎梏与封锁,逃过自己的眼线,把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新品药炒得沸沸扬扬。要是对方当真想要反水,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还不混得风生水起?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至少现在依自己的能力,想要压制下张慎,恐怕吃力。

    “那么张慎那边有没有调查出什么来?譬如说,他这么做,背后是不是受了谁的旨意?”温润问。

    “目前调查下来的结果是没有,他仅仅是拉了付安入伙。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得声势浩大,很大一部分助力是这些年他在您手下积攒起的人脉。”元庆肃回答说。

    这就有些奇怪了。温润陷入了沉思。

    张慎背后没人撑着,凭心而论,自己这些年也没亏待过他,他为什么会突然选在这个时候反水?如果当真是看准了自己受伤的时机,想要趁虚而入,那这时机抓的也太让人拍手叫好了吧。

    现在仔细想想,不论是先前张慎主动提出来帮助自己说服付安,还是自己不假思索就把专利交给对方,整个事情进展得顺理成章,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认为是安排好的计划。

    温润感觉自己嗅到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可是,是谁在这么做?

    温润潜意识里总觉得谋划这一切的人,一定不是张慎。可思来想去半天,最大的受益者只有张慎一个人,也只能暂时作罢。

    此外,付安身上的疑点也有很多。如果说当初的自己打了一通电话说随时都愿意接纳他的加入,是为了离间付安同时诚,而刨除这个,付安身上并没有任何值得利用的价值。那么,张慎为什么会去拉拢这样一个对他而言,没有用处的人?

    不对,付安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温润突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药监局局长,好的好像就是付安这一口。

    就算这么推测,勉强能说得通。那为什么,付安会愿意答应去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有前一次兰青的经验,又被时诚狠狠地教训过一次,如此痛切的回忆做着警醒,到底多大的诱惑能让他忘记这份痛,而再次走上相同的路?

    不过,这对于温润而言,不失为一个好消息。走到这一步,付安与时诚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想来不需要再加上任何的助力,只要他同张慎合作的这一次狠狠地坑了时诚一把,那么不需要自己出手复仇,时诚自然不会放过他。

    今生被前世最亲密的情人所害,对于付安来说,算是一个较为圆满的结局。

    如果真能达成这个目标,张慎反水又怎样?只要他最终投奔的对象不是时诚,或者在投奔时诚前给对方找不小的麻烦就够。

    不,现在张慎敢把新品药投入市场,就已经触了时诚的逆鳞。毕竟,时诚研发新品药最初的目的,是想和时竟越一争高下,向时家证明自己。现在被人抢先,就算之后他重新把新品药收入囊中,在世人和时家眼中,也不过是抢在时竟越前捡了个大便宜,和能力没有半点关系。

    因此,就时诚那种锱铢必较的性格,就算日后接受了张慎,在这个期间吃的亏,也一定会从张慎身上加倍讨回来。

    张慎不是喜欢投机取巧吗?那就让他拭目以待,投奔时诚的最终结局好了。

    温润先前有些闷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第30章

    找到‘坐山观虎斗’这个暂时解决眼前危机的方法后,温润安心地对元庆肃说:“张慎的调查继续跟进,最好把他最近接触过的人都调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们遗漏的地方。新品药的事情,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时诚的反应再说。”

    元庆肃点头应下。

    “然后,新品药申请专利的详细内容有查出来吗?”温润想了想,又问。

    “现在只查到了,新品药专利人和研发人,都是张慎自己。”

    “张慎这还真是够脸大。配方都已经搞到手了,还不放心想要完完整整地私吞下来。”温润嗤之以鼻,“他大学修的专业都是金融和管理这一块,和医药没有半点关系。新品药最核心的改良之处,可是连医药界不少权威专家都搞不定的地方,也只有肖羽这个天才琢磨出来了。现在把这个专利研发挂在自己名下,也不怕被权威们一人一口吐沫淹死。”

    “还是说。”温润顿了顿,“他用家族秘方,或者高人指点这种下三滥的借口糊弄过去了?”

    元庆肃如实地说:“确实是家族秘方。”

    温润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轻笑,然后又不免长叹了一声,说:“这要让肖羽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白白便宜了这么个奸诈的家伙,怕是立刻就跳起来不干了。指不准宁愿赖在时诚那里小命不保,也不愿意跳槽来我们这边受气。”

    到时候和小孩子脾气的肖羽解释起这件事情来,估计又有得闹了。温润现在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嗡嗡地疼。

    想到这里,温润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连忙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日期。今天正是周二。

    看来今晚,时竟越又有得忙了。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时竟越的小眠也该结束了,温润便最后给元庆肃下达了指令:“除了张慎,新品药专利的相关消息也继续调查,到时候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时间通知我。”

    温润顿了顿,又说:“我的身体估计要修养两三个月,期间可能有需要配合医生做复健或是复查。如果急事联系不上我,找时竟越也是一样的。他的联系方式,要不要我现在告诉你?”

    时老大给您的号码可是私人电话,不对,应该说是您的专属号码。这要真告诉我,估计等会儿从您病房门出去,我就悄然无声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元庆肃一直保持的完美面容一僵。他连忙拒绝道:“不用了。”

    温润不解地看着元庆肃。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元庆肃连忙恢复先前的状态,耐心地解释说:“我这样的小人物,哪敢拨电话打扰时先生。在您完全康复之前,时先生会一直守在您身边。就算您有要去复健复查的时候,您的手机想必会交给他。只要您准许我把这些隐秘的内容告诉他,让他转告给您就行。”

    不过话才出口,元庆肃就觉得自己不小心说错了。

    好在温润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对方是怎么知道时竟越会在自己康复前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只是说:“我准许。”

    不过,温润心里还是涌起了几分异样的感觉,好像元庆肃有些话有些事,并没有完完全全地告诉自己。

    ……是张慎有反叛自己之意而留下的后遗症吗?温润总觉得现在的自己看谁都认为对方是叛徒。

    应该是错觉吧。他不禁在心里安慰自己。

    听到温润肯定的说法,元庆肃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不敢在多逗留,省得自己不自觉地露出什么马脚,引起温润的怀疑,赶忙说:“那么我现在回去就照您说的办,尽快帮您查出有用的信息。您安心地养伤,祝您早日康复。”

    说完,元庆肃转身就想走,但温润却又叫住了他。

    他有些不解地转身,只听到温润温和地说:“虽然时候也不早了,不过我们不急这一下,对吧?”

    元庆肃被他看得后背有些发毛,只能硬着头皮说:“您说的对。”

    “那么,多留一会儿,尝尝时竟越的手艺再走吧,也算是对你这么些日子来辛劳效力的犒赏。吃不完不要紧,打包带给弟兄们就是。”温润指了指从厨房传来时竟越捣鼓的和杜嫂指导的动静,欣喜地提议。

    别怀疑,温润这个大吃货绝对不会把任何美味拱手让给别人。他口中说的‘手艺’自然是指时竟越练手的那些产出产品。他想同时竟越两个人一起共进晚餐,当然不能再让时竟越像中午那样一个人解决练手的杰作。这个时候看到了送上门的元庆肃,自然不会放过。

    元庆肃当然清楚温润口中的‘犒赏’是指什么。回想起最近几天,在时竟越那边的好兄弟,一个个满心欢喜接受‘犒劳’后生无可恋,只想切腹自尽的神情。那时候自己还在庆幸,当初接受了卧底这份工作,如今在温润手底下逃过一劫。

    现在想来,果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温润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元庆肃自然没有回绝的余地。逗留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看着时竟越给自己整整装满了三大个保温桶的虾仁蔬菜粥,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天知道他看着时竟越往清清爽爽的粥里面加一大勺酱油的瞬间,就已经生无可恋了好吗!他赌一根黄瓜,时老大这么做一定是在听到自己和温润对话后故意这么做的!

    元庆肃提着保温桶,开始琢磨着应该以什么借口和方式处理手上这堆【定】时【炸】弹,并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时竟越那边消息灵通的兄弟知道。他已经能够想象对方一边硬逼自己下咽,一边还放荡不羁嘲笑的表情了。

    虽然从元庆肃一张有些面瘫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变化,也无法因此剖析他的心理活动,不过从神情微妙的变化上,还是可以大致推断一下。温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没有发现对方的心虚与掩饰,只是有些像是早有所耳闻时竟越做的饭菜,因而面露的不自然罢了。

    这时候,他先前心里生出的异样感觉倒是消散了,仅仅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打趣意味。

    让你不老实汇报。

    温润表示,自己绝对不是伺机打击报复。

    在无比的怨念中,温润和时竟越送走了心如死灰的元庆肃,开始了两人甜腻的晚餐时光。

    虽然温润身为重口味爱好者,对于自己还是只能喝寡淡的粥多少有些不开心,不过虾仁经过时竟越处理后,没有太多腥味,混合了干脆的胡萝卜、肥厚的蘑菇和鲜嫩的小白菜,再用葱末提味后,口感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温润尝了一口后,原本隐隐生出的一点排斥感也一扫而空,开开心心地吃了一整碗。

    时竟越看着他有些笨拙地用单手喝粥,时不时因为喝得太急,吸气动作一大扯到侧腰的伤口,然后伸手帮他扶一下碗。他碗里的粥则消灭得比较慢,好像是在一边欣赏温润的表演,一边慢慢品味。

    温润吃完粥后,时竟越又给他端了一碗骨头汤。和夜里面温润醒来时喝的那碗出自同一锅,不过经过了一天的沉淀与慢炖后,汤的颜色越发接近纯白,汤的味道也更加浓郁。

    等两人把晚餐结束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他们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

    眼下时间还有点早,温润却还是出声问道:“今晚就到去接应肖羽的时候了,你安排好了吗?”

    “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时竟越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不打算亲自去吗?”温润又问。

    听着温润有些不安的语气,时竟越不禁有些好奇:“你在担心什么?”

    “新品药能够上市,张慎现在还趁势炒作,至少说明它通过了药检,经得起世人的推敲与质疑。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突然爆出它的配方没有申请专利,市场上随时可能混进伪冒假劣产品的丑闻,那张慎挖空心思绕过我控制住公司,岂不是前功尽弃?”温润笑笑。

    “虽然我和时诚都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局。不过,张慎显然不会故意留下这样的把柄。”温润顿了顿。

    “而时诚当初提供给张浩轩的配方有错。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不过是笃信,拿着这配方去申请专利必然会遭到拒绝。而负责审核专利项目的人里面,有他的人,回绝理由也不会明明白白地写出来,顶多是推脱说,关系不够硬,没有过审的资格。”

    “时诚又在之前交易的时候说过,他有关系。如果张浩轩到处撞壁,用自己的人脉打通不了,最终自然会找上时诚,让他帮忙。这样,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掌控他卖出的这批药的走向,以及掐断药的来源。向他购进药的公司,又是没什么实力的皮包公司,一旦被时诚所控,很容易吊死在这个上面。”

    “等耗得差不多了,时诚随便找个理由,让这个皮包公司破产,或者诬陷对方造假,新品药就又顺理成章地被他收入囊中。”温润把时诚最初盘算好的计划,全部分析了一遍。

    然后,他做出了总结:“这是一个比较完美的谋划,而今在最关键的一步上出了问题。如果换做是你,你第一时间想到最容易出问题的是哪里?”

    答案,对于温润和时竟越两人而言,了然于心。

    “所以我担心,肖羽可能今天晚上都熬不到,就被时诚先一步解决了。更何况,出错的地方,就是配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电脑没有送去修_(:3ゝ∠)_

    第31章

    “你和时诚不是都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吗?”显然,时竟越的关注点和温润不在一个频道。

    他的语气虽然有几分打趣,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不悦,好像只要接下来温润说错一个字,他就会像只野豹一样猛地扑上去,咬断对方的脖子。

    温润以为现在的时竟越不乐意听到让他和自己受了不少罪的时诚,更不喜欢把自己和时诚放到一起,说得像是一伙儿。他只能无奈地解释说:“我是说我乐意看到张慎吃瘪,才不是乐意看到肖羽死在时诚手上。”

    “你很关心肖羽的死活?”时竟越的不悦丝毫没有减弱,甚至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温润。

    “肖羽可是你要挖到手的人,连他的醋都要吃吗?”说完这句话,温润才猛然反应过来。他补充说,“我让你亲自去只是担心他那边可能会发生什么变故,万一真的有,而你又不在现场指导,造成什么意外伤亡,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你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回来之前,我肯定已经睡着了。”

    说罢,温润调出通话记录,放到时竟越的面前:“我没有接到任何时诚打来的电话,也没有收到任何短信,他没有找我见面的意思。我今晚一直要你出门,绝对没有瞒着你做其他事的打算。”

    话说到这里,时竟越眉梢上挂着的不悦才渐渐有了散去的意思。他把手机还给温润,然后看着眼睛,慢慢地说:“最近不会太平,不论是你那边张慎的事,还是我这边,新市场的事。”

    “是是是。”温润连忙点头,“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和累赘,你就放心吧。”

    你是我的软肋。

    虽然时竟越还是很想弄死,不,是囚禁温润,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不过,他面上对于温润的话,却没有任何辩驳的意思,只是吩咐手下的人看好温润。同温润说了简短的暂别后,他按住温润一阵猛亲,直到温润的脖颈上留下一大片通红的吻痕,这才满意地离开了病房。

    等时竟越走远,温润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九点。而接应肖羽的时间,是十二点。

    这么急着走,肯定是已经发生了什么。自己果然没有推断错。不过,在自己面前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反倒瞒着才是大问题。

    温润不由得长叹一声。

    只是自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对,应该说,受伤后的自己真那么弱不禁风?好像很容易被人欺负去的样子。

    温润有些愤愤。

    温润的推测没有错,而时竟越的推断也没有错。只是在他前脚走后,来到温润病房的不速之客并不是时诚,而是张慎。

    张慎来的架势很大,应该说,闹腾得很大。因为时竟越临走前交代了看守的人,不要让外人接近温润的病房。尤其是,例如时诚张慎一类的。

    所以当张慎让手下拎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慰问礼物和保健品来到病房前,他毫不例外被看守拦下了。

    大概是意料之中,他被拦下后倒是没有任何的不满与抱怨,只是轻声细语而温和地同看守解释。

    在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得不到看守的应允后,张慎退后一步,说,希望看守能收下自己带来的礼物,转交给温润,并代替自己向温润问好。

    连人都要防备,更别说是对方送来的礼物,指不准动了什么手脚。心思活络的看守只看了一眼,就十分坚决地拒绝了。

    这下,张慎倒是什么都没说,可他带来的手下却一个个忍不住蹦了出来。又是指责,又是大骂,阵势大得甚至要到动手的地步。就算护士闻声赶来阻止,训斥双方不遵守医院低声的规矩,病房里的温润也早就听到了动静。

    等护士训斥完,温润也顾不上看守的阻拦,让他们把张慎一个人放了进来。

    进入病房后,张慎把手头的东西一件一件有序地摆放完,说:“我还以为您已经睡了。”

    “我受伤的地方可不是耳朵,连这么大的吵闹声都听不见。”温润说。

    “吵到您的静养,真是十分抱歉。我代替我的手下,向您赔个不是。”张慎诚恳地说。

    “还是免了。你想让我听到,想让我被迫放你进来,你就得这么做。你的手下也不过是按照你的意思行事,哪有什么错?”温润毫不留情地戳穿,“只是你大概没有料到,我在时竟越心里的地位。他没有不管不顾我的死活,随便找间普通病房把我扔进去,而是开了这么一大间豪华套房。”

    温润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所以,实际上你想利用周围人的谴责,强迫我放你进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就算刚刚那个训斥你的护士,最多也就是心里想想我这么做太矫情,可根本不敢说出来。换而言之,我让你进来,不是因为你的谋略成功了,而是我愿意看看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这话虽是在说张慎进入病房的事情,但更像是另有所指。

    “您说话还是这么直白。不过说实话,我确实没有料到时竟越会这么在乎一个床伴。他在床上把您折腾得只剩半条命,又是遍体鳞伤又是断手。最后居然也不嫌弃您,还把您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张慎把带来的东西打理完后,兀自把病房角落里的桌椅搬到温润的病床前,坐下。

    然后他从众多物品中拿出一束包装好的康乃馨,又取过温润床边的花瓶,一枝一枝,慢条斯理地插了起来。他的动作优雅而又流畅,甚至给人一种就是在自家一边练习花道,一边闲聊的错觉。

    床上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他受伤住院,时竟越就不能对外找个恰当的理由吗?这种理由说出去,不光是自己,时竟越的名声也要笔直地下降啊。温润有些头疼。

    张慎自然听不到温润在心里的吐槽,他继续着插花的优雅动作,但语气显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无害:“您总是把事情看得那么透彻。可实际上,很多时候,还是糊涂点比较好,省得给自己招惹不小的麻烦,甚至自取灭亡。”

    听了张慎的话,温润却只是笑:“自取灭亡的人究竟是谁,这可说不准。”

    他顿了顿:“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是以什么立场跑来警告我的。如果只是站在叛徒的角度,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虚张声势?而如果你后面有人,那么请帮我向他转告一句,他选择你,眼光可不够明亮。”

    张慎倒也不怒,只是说:“他的选择很早就是错误的,不过没关系,我会向他证明他错得彻底。”

    这话显然不是在同温润辩驳,温润也被张慎突然说出的这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没等他细究张慎具体指的是什么,便又听张慎说道:“倒是被蒙在鼓里的您,总觉得有些可怜呢。”张慎轻笑。

    “你什么意思?”温润眯起了眼。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感谢您教给我如何把事情看得那么透彻,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然后看着猎物一步步自动走进陷阱的感觉,真的很好。哪怕,付出的代价会比较惨痛。但那又怎样?我曾经享受过。”张慎把插好的康乃馨放到了温润床边的小桌上,然后俯身,慢慢地嗅了一口康乃馨十分浅淡的芬芳。

    “如果你只是来发表感慨,又或是来看我的笑话,那么到这里打住,我就不送客了。”温润也懒得继续和眼前这个兜弯子的家伙对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如果您不在意公司就这样一直由我管理,就算日后新品药卖得如火如荼,您也拿不到半点赚头,那么我并不介意现在就从您的病房离开。”张慎漫不经心地说。

    “和我费尽口舌说了这么一大堆,你可算把自己真正的目的说出来了。”温润轻笑一声,“直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您把公司所属人的名字公布出来罢了。这样对于您,对于我,对于整个公司的发展都有好处。作为交换,我愿意把新品药配方的专利,名字改回肖羽。”

    公司所属人就是温润自己,把这一层隐藏的身份公之于众,也就是选择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现在时诚的眼中钉肉中刺。而这个时候说出肖羽的名字,温润很难不把他现在的话认为是威胁。

    不过接应肖羽的这种事情,自己应该没有透露给张慎才对。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不对,应该说是天上掉炸弹才对。温润暗想。

    “我只不过是说出我的愿望罢了,具体您怎么想,您打算怎么做,那是您自己的事。您有五天的考虑时间,我只希望您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让我们彼此都满意。不要让您自己后悔,也不要让您为您身边的人之后会发生的事而后悔。”

    听张慎这么一说,温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今晚去接应肖羽的时竟越。可张慎口中说的五天后,又显然不会影响到今晚的行动,反而是更靠近时诚准备了很久的拍卖会。

    没错,五天后的下午,正是西郊那块地的拍卖时间。

    张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温润百思不得其解中,张慎先一步道了别,离开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可能暂时没空去修电脑,安心更新好啦_(:3ゝ∠)_

    第32章

    晚上大约九点二十的样子,时竟越接到了温润病房前的看守打来的电话,说是就在刚刚,张慎来过。他们本来已经拦下了张慎,但最终温润还是把他放进了病房。

    说完后,他们请求时竟越下达下一步指示,时竟越却是仅仅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挂完电话,时竟越拿过手边的耳机,戴上,听着那边传来了温润和张慎的对话。

    窃听器他早在一天前就安在了温润的病房里,相关的设备也早就准备好了。今晚选在这么早的点离开病房,也只是为了把张慎引出来而已。

    他确实是让张慎去控制温润的虚假公司,以此趁温润为了掩护与陆昊南合作的公司,而把自己一部分势力转入这个虚假公司的时候,控制住这部分势力,一举拔出。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便故意收敛了自己的势力,让时诚有足够的时间重整旗鼓,并且引导他布置下所谓的‘局’。

    而温润拿到配方的前几天,大概控制下汪思忆道上大部分势力后,他故意动了一点小手脚把汪思忆送进了自己手下的控制的医院。然后绕过温润的情报渠道,放出风声,引着时诚找上汪思琦开始动手。

    不得不说汪思忆虽然很爱她的妹妹,但她的妹妹却并不领情,也不服气自己的亲姐姐把家族所有的产业牢牢掌控在手里,一直想要分羹一杯。而时诚又是个处处留情而心狠手辣的人,两人凑在一起后,先是天雷勾地火似的滚了几次床单,然后便合计着把汪思忆搞垮。但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想过要先去治好汪思忆。

    哪怕一个是她的未婚夫,一个是她的亲妹妹。也是够悲哀的。

    时诚杀了汪思忆最得力的助手,并把这个罪名安到了自己的头上,顺理成章地拉开了争锋相对的序幕。

    然后,在温润向肖羽核对完配方,要去递送专利的时候,让元庆肃把消息透给温润。就算温润对此并不理睬,随后安排的暗杀人员,也会逼迫着温润不得不放弃亲自递送专利这种太过危险的事情。

    至于温润主动提出抽出全部势力来保全自己,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他乐见其成。那时候他就有机会把温润所有的势力一次铲除,但顾及到太过引人注目,他仅仅按照相对的比例,铲除了三分之一。

    张慎牵制住的这部分,将成为第二个三分之一。

    而张慎最近一直蠢蠢欲动,应该是多少察觉到自己想要就着铲除温润势力的同时,一并连着他也解决掉。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他开始想方设法反抗。不过,任他再怎么垂死挣扎,一切都逃脱不了他的控制。

    他原本有机会把自己从悬崖边缘拉回来,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他,失去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他不放心温润,反倒更倾向于时诚,所以事先从张浩轩手上截过了配方,改了几个错误的地方。而温润把错误的配方交给肖羽挑错的时候,肖羽仅仅是挑出了时诚改过的那个地方。换而言之就是,张慎如果在拿到配方,和自己修改前的那份对比,把温润改过的地方,在修改前的那份上面修正过来,那么这份配方就是真正正确的。

    可惜,他不相信温润,自己特地耍的小聪明也只是坑到了自己而已。对此,时竟越自己看在眼里,却并没有指出来,甚至还帮着张慎搞定了药检,顺利通过了专利的申请。

    张慎在和温润的对话中,一直强调着他自己是把一切都看透彻的局中人,如今依然挣扎在其中,也不过是享受罢了。

    可是他真正看清了吗?不,应该说,他真的能看清楚吗?

    不安分的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时竟越露出一个阴晦的笑。

    抛除这个,张慎明着暗着把自己的意图传达给温润,就算现在温润听不出他究竟想表达些什么,但难免会多想。等他帮着自己把这个局处理完,也是时候该给张慎一点教训了。

    时竟越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张慎“啪——”地一声把病房门关上,病房内的温润也没有了其他动静,他这才把窃听装置关了。

    取下耳机,他吩咐司机去往目的地。

    至于肖羽,这个家伙明着傻里傻气,又是个喋喋不休的话唠,可事实上暗地里比谁都精,也比谁都认得准自己的位置。

    实际上,根本不用自己亲自出马,甚至不用自己派人去接应他,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安然无恙地从时诚严防死守的地方逃脱出来。他早就给自己好了后路,早在下定决心为自己卖命,以身犯险只身卧底在时诚身边的时候。

    而肖羽无意识被助手方长远复制的那些配方,其实也都是故意而为,它们之中没有一个是完全正确,并可以投入使用的。

    温润会担心这样一个人,只能说他被肖羽阳光健气的形象欺骗了,也太过相信前世的经历了。

    蝴蝶稍微扇动一下翅膀,世界的格局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何况有他这个和温润一样重生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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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诚为肖羽提供的研究基地在距离市区有一定距离的近郊。最初时诚建设这里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直接把整个片区买了下来。这个片区的原住民很少,时诚干脆把片区之中最显眼的位置划定给他们,帮他们盖好房,让他们顺利搬迁,还为他们提供在研究基地里的工作。

    虽然只是一些照顾培植草药,打打杂工,巡视基地之类的简单工作,不过时诚给他们的待遇相当优越,甚至于比到城市里打工的赚头还要多,工作的自由度也相对要高得多。这么一合计,原住民自然欢天喜地地选择留了下来。一两年后,能力比较突出而且工作积极性极高的几个人,甚至被时诚提拔为基地的主管,成为他远程控制基地的得意助手。

    时诚人心收买得好,并且动静极小,因而前世的时竟越对此也并没有过多的防备。这直接导致,后来时竟越先一步查出肖羽的真实身份与目的,想要从时诚手里救下他,可最终也没能实现,白白葬送了这条年轻的生命。

    因为没能提早和时竟越相遇,更没有经过对方的训练,前世的肖羽虽然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一边为时诚效力,一边伺机扳倒对方,但终究有着年少的青涩与单纯,又对自己钟爱的制药满腔热血。

    他看不懂助手方长远眼瞳深处的嫉恨,看不穿对方一直在想尽办法给他使绊子,更把这个在自己初进基地之时,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毒瘤,误认为是难得的忘年交。所以,就算前世的他死前故意的留下是错误的配方,可方长远手上依旧有正确的备份。

    从天赋上来说,其实方长远不比肖羽逊色。只不过,肖羽致力于为制药奉献一生的初衷是年少时期耳濡目染‘救人民于水深火热’,而方长远是那种为了金钱与名利不惜出卖自己灵魂的典范。

    虽然肖羽的想法在年长后看来太过天真,但他确实深深地铭记在了心里,除了报复时诚这一点外,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更是坚决地抵制制毒或者用药杀人。而与他截然相反的方长远,并没有那么高的道德觉悟,只要给够了钱,他的胆子比谁都大。

    这也是时诚决心除掉肖羽的原因,更是他日后在制药这一块能牟取暴利,最终击败时竟越的原因。

    肖羽流落到方长远手上的配方,益的也好弊的也罢,全都沾染上了黑色的气息。就连前世温润杀死时竟越之前,在水里给他下的致幻剂,也都是出自方长远之手。

    这样一个遗臭万年的祸害,真想早点除掉。

    可惜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时竟越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目的地,在心里暗想。

    虽然前世时竟越对时诚操控这块片区有些疏忽,但重生后,他并没有再给时诚这个机会。时诚用着和前世一样的手法收买人心,殊不知在那之前,他早在暗中就和原住民打成一片。除了收买了几个人当作自己的心腹,他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里面。

    如今这个片区明面上是时诚的私有物,可暗地里和时竟越的私人庄园没有什么区别。

    再加上,张慎虽然想要逃脱自己的控制,但那也只是敢在暗地里做点小手脚,明面上新品药的上市与推广也都按照自己的安排行动。所以,在时诚发现端倪,及不可待地想要对肖羽下手前,肖羽和这个片区里所有自己的人,都已经得知了消息。

    时竟越甚至没有多加掩饰,司机便载着他轻而易举地通过了片区入口处严密的检查。

    与其说时竟越是冒着危险来接应肖羽,倒不如说是领导慰问受苦受难的同志,然后顺带把他接走,送去下一个工作地点。

    所以时竟越的车绕了基地一圈,并在规定的入内时间内出去的时候,车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于是,比起平静得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的时竟越,上车后发现自己身边坐着的人赫然是老大的肖羽,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最近被时诚看得很紧,网络直接切断,通讯设备也全部没收。虽然提前已经有预感时诚会对自己动手,但具体撤离的时间与路线也全部都是通过内线人得知的。

    所以到现在为止,肖羽只知道温润出了意外,却并不知道详细的内情。

    再加上被现在凝滞的气氛一唬,他不禁在心里暗想,老大出动这么大的阵势来迎接自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给温润的那张错误配方被温润看穿了。

    他偷偷用余光打量了时竟越那张冷峻的脸,却受到对方锐利目光的注视,吓得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求助自己坏了老大的大事,被丢出去喂鱼,和被丢出去喂狼,哪个死法更好?在线等,挺急的qaq。

    第33章

    一看肖羽的表情,时竟越就知道对方又脑洞大开了,直截了当地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问题直说就好。”

    就算时竟越这么说,坏了对方大事这么直白的事情还是不能说出口。肖羽纠结了一会儿,决定采用迂回的方式先探探口风。

    “老大你今天……”肖羽很想问对方今天是不是忘记吃药了,可他不敢说这话,想了半天才换了一个问法,“怎么会有时间来接我,温润不是还在医院……”

    虽然时竟越多少能够看出肖羽现在吞吞吐吐的缘由,不过对方没直白地问,他也懒得好心解释,只是说,“温润让我来的,他不放心你一个孤立无援的家伙能安然无恙从老虎口里逃生。“这话说的明显有些怨气,肖羽一听,脑袋嗡地一下就疼了起来。

    讲道理,他是真不相信又狡猾、心眼又多得和老大不相上下的温润,会温和无害地关心自己的安危。在这个节骨眼上点名关照自己,让他不由自主就想阴谋论一下。

    不得不说肖羽的直觉挺准,不过这次温润之所以会特别关照肖羽,仅仅是因为愧疚。愧疚自己没能按照约定把专利署上肖羽的名字,而让张慎钻了空子。

    当然,温润并不清楚,这是时竟越授意,更是肖羽忍不住丢掉的烫手山芋。

    不过当下,肖羽也不清楚他没有坏时竟越的事就是了。

    见肖羽面部的表情越发的凝重,战战兢兢而又不知所措,只是低头不语。时竟越也就由着对方误会,不做解释,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给温润提供的情报,说是今晚十二点以后让人来接应你。”

    肖羽被对方突然说的这句,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嗯?”

    “现在几点?”

    肖羽听闻,连忙把头伸向了前座,看清了上面写的时间,然后堪堪地回答:“十点。”

    “距离十二点还有多长时间?”

    “至少两个小时……”

    说完这句话,肖羽若有所思,连忙说:“那个时间我是随便瞎编的。不过我只是想着夜里换班,我从时诚那里逃出来也要容易得多,就算是谎言,这个的可信度也比较高。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扰温润晚上正常休息和你们甜甜蜜蜜同床共枕之类的……”

    不过时竟越直接无视了肖羽的碎碎念,只是说:“看来时间应该够。”

    “什么时间够!”肖羽一大声叫了出来。

    时竟越清冷而锐利的目光又一次定落在肖羽的身上,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继续低声碎碎念:“果然是要把我丢去喂鱼吗,不不不,也可能是直接沉尸。我记得从这里到海边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样子,一去一回正好……”

    肖羽沉浸在自己突破天际的脑洞中不能自拔,甚至还点亮了满满的自我代入能力,开始考虑起自己是应该尝试着说服老大自己的肉鱼不爱吃,还是应该尝试着在成为一具浮尸之前先练习一下肺活量。

    直到时竟越把一个肖羽十分熟悉的地名报给司机后,肖羽大开的脑洞这才猛地堵上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老大,你刚刚说现在要去的地方真的是我家?”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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