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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节

    [综]我有拆CP的特殊技巧 作者:蝴蝶法师

    第17节

    霍都不敢抗命,转身跳下了擂台,竺清耘便微微笑道:“过儿,你也下去吧,看看我的功夫胜不胜你。”

    杨过却一脸凝重的叮嘱道:“师父,记住,千万不要受伤。”

    竺清耘点了点头,杨过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擂台。

    一旁观战的郭靖道:“丘师叔,不知你这位弟子修为如何?”

    丘处机神色凝重,道:“清耘素来清寡沉静,不好争斗,试剑时亦是点到即止,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他的功力到底是何境界。”

    闻言,郭靖忧道:“那金轮法王一看便知是练硬攻的,如此说来,竺道长甚是危险哪。”

    黄蓉却不以为然道:“靖哥哥,说不定这位道长能以柔克刚也未可知呢。”

    郭靖点点头,道:“蓉儿说的也是,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说话间,擂台之上风云已变。

    只见那金轮法王双臂一振,身后登时飞出五个飞速旋转的金轮,金轮边缘镶嵌的俱是利刃,甚是可怖。

    郭靖讶道:“好生奇诡的兵器,若是这金轮当胸而过,只怕便将人身切成两段了。”

    黄蓉道:“此人竟全凭内力操控金轮,实在匪夷所思,这位道长只怕……”

    黄蓉没有说完,但众人都心知肚明,纷纷叹息。

    只有赵志敬,嘴角露出一抹难以觉察的笑意。

    再看擂台之上,金轮法王双臂一合,身子前躬,五个金轮立时朝着竺清耘飞将过去。

    竺清耘足尖轻轻一点,身轻如燕,向上飞跃,待金轮飞至身前,再飘然跃下,一脚便踩在了其中一只金轮之上。其余四轮在半空中转了半圈,仿佛有生命一般,盘旋在竺清耘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随着金轮法王的一声暴喝,四个金轮一齐向他砍杀过来。竺清耘蓦地向后躬身,金轮擦着他的面颊飞掠而过,撞碎了束发的玉簪,乌黑长发顿时披散开来,在风中飞舞。

    “师父!”杨过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急声呼道。

    竺清耘却依旧淡定从容,飘然落了地。

    喘息之间,又有一个金轮迎面飞来,竺清耘却不躲不避,竟提剑向那金轮劈去。

    台下众人尽皆惊了。

    竺清耘手中的剑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全真弟子人手一把,而那金轮却是由混合金属用特殊工艺锻造而成,若是硬碰硬,竺清耘手中的剑必断不可。更可怕的是,若是金轮不能被阻,便会穿胸而过,竺清耘性命难保。

    金轮法王脸上尽是嘲讽之色,暗道这小道士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剑劈金轮,当真是找死。

    而下一刻,在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竺清耘竟真的用剑一劈,将那金轮一分为二了!

    金轮法王难以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

    纵使见多识广如郭靖、丘处机等,亦震惊非常。

    郭靖敬佩道:“没想到全真剑法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当真令人佩服!”

    丘处机凝视着擂台上的竺清耘,默然无语。

    因为他知道,竺清耘方才所使,绝非全真剑法那么简单。若非在剑身上灌注了超强内力,仅凭竺清耘手中的那把剑,只怕连一块木头都斩不断,又怎么可能劈开金轮?此刻的竺清耘看在丘处机眼中,竟隐约有着重阳祖师王重阳当年的风范。

    转念之间,丘处机恍然道:“难道……难道是先天功?!”

    一旁的尹志平接口道:“师父,先天功不是早已失传了吗?连您都不曾修得,竺师弟怎么可能会呢?”

    黄蓉亦道:“我曾听家父提起过,当年重阳祖师便是凭借着先天功和全真剑法的相辅相成,在第一次华山论剑中拔得头筹,赢取了《九阴真经》和天下第一的称号。可重阳祖师仙逝之后,先天功亦随之失传,再未听人提起了。”

    丘处机叹息一声,怅惘道:“当年,周师叔心性不定,修习先天功极易走火入魔,而我们一班弟子又修为不够,故而师父便没有将先天功传下来。但师父亦曾留有遗言,说修习先天功的心法便在重阳宫的藏经阁中,能否找到便看各自缘法。或许,清耘便是那个有缘人吧。”

    擂台之上,竺清耘与金轮法王依旧斗得难解难分。

    但金轮法王被竺清耘方才那一剑震了心神,加上杨过一直在擂台边吵吵嚷嚷,他再难集中精力,渐渐便显出颓势来。

    而竺清耘却不骄不躁,但依旧只守不攻。他不想被打败,失了全真教的脸面,但他更不想打败金轮法王,去做什么武林盟主。如若不是因为担心杨过被金轮法王所伤,他根本就不会站上这个擂台。

    不过,这个金轮法王的功夫着实厉害非常,再这么耗下去,他恐怕也难以为继。

    一直站在远处旁观的霍都眉头紧蹙,心道:美人,虽然我心悦你,奈何你非要与我师徒为敌,那便莫要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转瞬之间,他从袖中偷偷祭出两枚钢针,朝着擂台上的竺清耘飞射而去。

    ☆、第65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18

    所有人的心神全都放在擂台之上,根本无人注意霍都的小动作。

    竺清耘只觉右肩骤然传来刺痛,整只右臂即刻便麻了,手中的剑随之脱落。

    变故突生,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金轮法王却已看准时机,运起杀招,四只金轮呼啸着朝竺清耘杀去。

    “师父!”杨过高呼一声,纵身跃上擂台。

    他心知凭自己的内力是不可能徒手抵挡住四只金轮的,便一把将竺清耘扯进怀里,死死护住,用自己的背做肉盾,以期保竺清耘周全。

    “过儿!”竺清耘试图将杨过推开,奈何手上力气顿失,竟连抬都抬不起来,心中一阵绝望,立时流下两行泪来。

    杨过已做好赴死的准备,附在竺清耘耳边,悄声说道:“耘儿,我爱你,只愿来生还能遇见你。”

    转眼间,金轮已杀至跟前,眼瞧着杨过就要毙命于金轮之下,擂台上却乍起惊雷,宛如虎啸龙吟,金轮倏然斜飞出去,咣啷掉了地。

    众人定睛看去,原来是郭靖运起降龙十八掌,用刚猛内力将金轮生生震了出去。

    金轮法王这一击原本抱了必杀的决心,故而用上了自己的毕生功力,如今被郭靖从中一击,内力立时反噬,血气翻涌,喉间已生腥甜,只怕一张口便能喷出一口血来。

    眼见危机化解,竺清耘这才长舒一口气,低声唤道:“过儿……”

    杨过依旧紧紧抱着他,不舍得放手,关切道:“师父,你怎么样?”

    竺清耘头脑昏沉,道:“我右肩中了暗器……上面有毒……”

    话音方落,他便晕倒在了杨过怀中。

    “师父?师父!师父!”杨过连呼数声,心中急怒交加,转头去寻霍都的身影,见他正欲逃窜,指着他喝道:“抓住他!”

    众人一拥而上,瞬时便将所有的路堵死了。

    霍都被围在其中,直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杨过喊道:“搜他的身,一定有解药!”

    霍都已知再无退路,举手投降道:“别动手,我自己拿给你们!”

    片刻之后,便有人递了一只瓷瓶过来给杨过,杨过从中倒了一粒丸药出来,喂进竺清耘的嘴里。

    竺清耘虽未立时苏醒过来,但青紫的唇色已渐渐转红,杨过这才放下心来,将竺清耘交给围上来的尹志平看护,提剑便朝霍都杀去。

    霍都一面挥扇格挡,一面疾声道:“师父!师兄!救我!”

    金轮法王自身难保,僵立原地,动弹不得。

    倒是那个胖和尚冲上来替他解围,杨过早已红了眼,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围观众人纷纷退散开去,生怕被无辜波及。

    胖和尚手持一根金刚杵,武功竟十分了得,与杨过杀的难分难解。

    擂台之上,郭靖道:“金轮法王,你委实太过卑鄙,不仅使用暗器,还趁人之危,痛下杀招,实在为人不齿。”

    金轮法王压抑住胸中乱流,冷笑道:“你们中原人也不见得光明磊落到哪里去,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郭靖朝杨过那边望了一眼,道:“你若能承诺再不踏进中原武林,我便让过儿住手,放你们自行离去。”

    金轮法王道:“好,我答应你。”

    郭靖也不迟疑,纵身过去拦住杨过,劝道:“过儿,莫要再打了。”

    杨过怒道:“他敢伤我师父,我必要他偿命不可!”

    郭靖道:“穷寇莫追,你如此作为,倒叫天下英雄耻笑了。”

    杨过道:“我才不管他们笑不笑,反正我就是要取他狗命,替师父出气!”

    正当此时,竺清耘苏醒了过来,无力唤道:“过儿……”

    纵然人声嘈杂,但杨过即刻便听见了竺清耘的声音,飞身回去,把他从尹志平怀里接过来,柔声问道:“师父,你怎么样?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竺清耘微微摇头,道:“过儿,我累了,你扶我回去休息吧。”

    “好。”杨过将他打横抱起,竺清耘闭上眼,无力的靠在他胸前。

    路过霍都身旁时,杨过停下脚步,冷声道:“今日便暂且放你一马,但这笔账我记下了,他日定要你以命偿还。”

    言罢,杨过抱着竺清耘,于众目睽睽之下,穿过人群,往内堂行去。

    杨过把竺清耘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极尽温柔的把他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转身之时,却被轻轻扯住了袖子。

    竺清耘虚弱道:“过儿,陪着我。”

    杨过轻声道:“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擦擦脸。”

    “不用。”竺清耘道:“陪在我身边就好。”

    杨过便跪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好,那我便在这里陪你,哪里都不去。”

    竺清耘闭着眼,道:“好。”

    杨过望着他虚弱的模样,心疼如绞,眼中一酸,竟落下泪来,忙压住喉间哽咽。

    竺清耘觉出不对来,睁开眼,见杨过脸上全是泪,便扯了扯嘴角,道:“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杨过忙擦了泪,道:“都怪我不好,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若不是你,我早被金轮斩碎了,论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竺清耘顿了顿,道:“过儿,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怕啊,当然怕。”杨过望着他的眼睛,慢声道:“但是和失去你相比,死就什么都不是了。为了你,我甘愿死一千次,一万次。”

    竺清耘抬起手来,抚上他被泪水沾湿的脸,柔声道:“傻过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我,不值得。”

    “值得的。”杨过把脸贴在他手上,坚声道:“只要是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的。”

    竺清耘垂眸道:“可我却给不了你什么。”

    杨过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活在我触目可及的地方,这便够了。”

    竺清耘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杨过便也不再吵他,坐在床边,安静的陪着他。

    竺清耘这一觉直睡到日暮时分。

    睁开眼时,房间已昏暗下来。

    杨过趴在床边睡着了,手还握着他的手。

    竺清耘便静静看着他的睡颜。

    他睡着的时候就像一个孩童,似乎做着什么美梦,唇角微微翘起,带着一点儿纯净笑意。

    此刻的他,与独孤晟又是那般不同。

    独孤晟即使在睡觉时也散发着戾气,仿佛下一刻就会惊坐而起,提剑杀敌。

    竺清耘心中叹息。

    过儿,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

    竺清耘想要把手从杨过手中抽出来,可刚刚一动,杨过便醒了,见他睁着眼,忙道:“师父,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我让人煮了粥,端一碗过来吧?还是先喝口热水吧,你一定渴了。”

    竺清耘一一答道:“我没有不舒服,不渴也不饿,你别着急。我且问你,师父他们呢?”

    杨过挠挠头,道:“哦,师祖他们都来过了,见你睡着,便又走了。”

    竺清耘道:“可有说什么?”

    杨过摇摇头,道:“只让我好生照料你。”

    竺清耘作势要下床,杨过忙来扶他,道:“你还是再躺一会儿吧,我瞧你还虚弱的很。”

    竺清耘道:“我要去找师父,免得他担心。”

    杨过知道劝不住他,只得扶着他,与他一同前去。

    还未进到正厅,便闻欢声笑语一片。

    进门之前,竺清耘推开杨过的手,在原地稳定片刻,才举步进去。

    杨过心中微黯,跟着走了进去。

    杨过放眼望去,厅中甚是热闹,不仅全真教的人都在,还有郭靖夫妇,以及他们的女儿郭芙,郭芙旁边还站着武敦儒、武修文两兄弟。

    竺清耘一进来,便被尹志平迎到自己身边坐下。

    杨过便板着脸跟过去,站在竺清耘身后。

    丘处机关切道:“清耘,身子好些了吗?”

    竺清耘道:“劳师傅挂念,已经好多了。”

    “嗯,那就好。”丘处机原想询问一下关于先天功的事,但碍于有外人在,便没再多言。

    郭靖便笑道:“郭某今日真是大开眼界,竺道长的剑法真是出神入化,竟能单凭一把普通长剑劈开金轮,实在出人意料。”

    竺清耘道:“郭大侠过奖了。”

    郭靖又道:“竺道长不但自己功夫好,教导弟子的功夫也甚是不俗。短短一年时间,过儿已经脱胎换骨,全仰仗竺道长教导有方,郭某在此谢过了。”

    竺清耘不擅长说这些客套话,只微微一笑,简单道:“郭大侠客气了。”

    郭靖朝杨过招招手,道:“过儿,来郭伯伯这里。”

    杨过便慢吞吞走到郭靖身边,郭靖拉住他的手,道:“过儿身世凄苦,父母早亡,独自沦落江湖多年,幸得全真教诸位道长收留,教他武功,教他做人的道理,过儿如今才能成才。过儿今年也十五了,到了娶妻的年纪,婚姻大事,该当由师父做主。竺道长,我有意将小女郭芙许配给过儿,你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尽皆愣住了。

    ☆、第66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19

    郭靖所言,如风乍起,搅乱一池春水。

    郭芙早已对杨过芳心暗许,顿时双颊绯红,羞得扑进了黄蓉怀里。

    武家兄弟对郭芙亦是情根深种,心中既委屈又愤怒,一时看看郭芙,一时又看看杨过,只觉绝望无比。

    杨过没想到郭靖会突然说起这个,心中一个咯噔,只将竺清耘定定望着,默不作声。

    竺清耘怔愣片刻,抬眼去瞧扑在黄蓉怀里的郭芙。

    但见她身姿窈窕,容貌清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生辉,极尽小女儿神态。

    又去看杨过,挺拔如松,面如冠玉,俊朗非凡,与郭芙相配极了,真真是一对璧人。

    竺清耘便朝郭靖笑道:“必成佳话。”

    必成佳话。

    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却振聋发聩。

    杨过还以为,经过昨日的真情告白和今日的生死劫,他在竺清耘心中已有了些许位置。

    不成想,竺清耘一句话便破灭了他所有的希望,心字成灰。

    郭靖笑道:“既然竺道长也如此认为,那我便……”

    “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杨过突然打断他,疾声道:“除了他,我谁都不娶。”

    闻言,郭芙脸上的娇笑立时僵住,心中悲怒交加,骤然流下泪来,哭着跑了出去。

    “芙妹!”武家兄弟追随郭芙而去。

    黄蓉嗔了郭靖一眼,亦安抚郭芙去了。

    全真教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厅中死寂,场面一时尴尬无比。

    杨过依旧死死盯着竺清耘,双眸通红,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委屈。

    竺清耘垂头敛目,面上从容淡定,心中却惴惴不安,生怕杨过说出些出格的话来。

    在场众人中,只有一个赵志敬是心如明镜的。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杨过和竺清耘之间的暗流汹涌,兀自盘算着什么。

    郭靖懵了片刻,才道:“过儿,你是不是不喜欢芙儿,所以才拿这话搪塞我?”

    杨过道:“郭伯伯,过儿没有骗你,我心中确是有了爱慕的人。我心悦他,他却视我如草芥,弃之如敝履。纵然如此,我对他的心意却不曾稍减。除了他,过儿这辈子不会再喜欢旁人。”

    郭靖见他言之凿凿,不似诳语,但心中仍是疑惑,道:“你在重阳宫日日与男子为伍,如何能遇到心悦之人?”

    未待杨过答话,赵志敬突然上前一步,道:“郭大侠,贫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过怒道:“赵志敬,你休要胡言乱语!”

    郭靖责道:“过儿,休得无礼,怎能如此对你赵师伯说话?”

    赵志敬不以为意道:“杨过眼中向来只有竺师弟一人,何曾将我当师伯看待,贫道委实担当不起。”

    郭靖不知其中原委,只道:“赵道长,过儿年轻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我代他向你赔礼道歉,你莫要与他一般计较才是。”

    杨过只恨不得一剑将赵志敬杀了,好容易才忍下心中狂怒,道:“郭伯伯,他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你不必理他。”

    “你给我住口!”郭靖难得动了真怒,厉声道:“谁教的你这般目无尊长?!”

    竺清耘听着他们如此吵嚷,心乱如麻,猛地站起,向丘处机道:“师父,弟子身感不适,先行告退了。”

    丘处机点点头,正要说话,赵志敬却道:“竺师弟,干嘛急着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与你有着莫大的关系呢。”

    竺清耘看向他,清冷道:“赵师兄,何必总在往事上纠缠不清,做人应当高瞻远瞩,多想想以后。”

    赵志敬心知,竺清耘这是在提醒他继任掌教之事。

    赵志敬心中却有自己的盘算。

    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不趁此良机先发制人,只怕日后还要时时被竺清耘胁迫,束手束脚。既然杨过敢用郭靖压他,那他便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丘处机不耐道:“志敬,你到底要说什么?”

    赵志敬转过身来,目光在郭靖和丘处机之间逡巡片刻,道:“回禀掌教真人,弟子在重阳宫曾多次听得同门议论,说杨过和竺师弟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师徒之情,非比寻常。”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终究,还是不能置身事外。

    竺清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一片澄明,无悲无喜,无愠无怒。

    他重新坐下来,扭头去看杨过。

    杨过也正看着他。

    事实上,杨过的视线根本未从他身上移开过片刻。

    迎上竺清耘的视线,杨过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就这样吧,就这样大白于天下吧,不用再隐藏,不用再躲闪。

    不管结果如何,他杨过都承受得起。

    丘处机愠怒道:“志敬,莫要在此胡言乱语,失了你的身份,更失了我全真教的脸面。”

    赵志敬道:“掌教真人,弟子就是为了我们全真教的脸面,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若此事不能得到严正处理,长此以往,只怕会损毁我全真教百年清誉与基业啊!”

    郭靖为人醇厚端方,并未领会到赵志敬此前话中所指,便道:“赵道长,还望你能把话说清楚,你说过儿和竺道长之间已超越师徒之情是何意思?”

    赵志敬道:“郭大侠,我的意思就是,杨过之所以拒婚于令嫒,便是因为竺师弟。”

    郭靖难以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赵志敬又道:“杨过心悦的那个人,正是他的师父,竺清耘。”

    ☆、第67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20

    郭靖如遭雷击,颓然坐倒在椅中。

    竺清耘与杨过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不否认也不承认。

    一直静立在丘处机身侧的尹志平此时却仗义执言道:“赵师兄,清耘与杨过不过是因为身世相同,故而惺惺相惜,但绝无关风月,你莫要妄加揣测。”

    “是我妄加揣测,还是你们自欺欺人?”赵志敬冷笑一声,道:“就因为清笃说了几句竺师弟的坏话,杨过便将他残杀致死,若是一般的师徒之情,他会如此做吗?可怜清笃上有多病老母,下有不及弱冠的幼弟,谁来管他们的死活?而竺师弟呢,为了维护杨过,竟设计出一出假死的好戏,欺师灭祖,将杨过这个逆徒偷送出了重阳宫。试问,若是一般的师徒之情,以竺师弟素来淡漠无为的性子,会为了他做到这般地步吗?”

    赵志敬转向丘处机,道:“掌教真人,在你与众位师兄弟下山传教这段时间,谣言更是甚嚣尘上,据说杨过夜夜潜进天权殿与竺师弟私会,二人行那苟且之事,淫声浪语响彻整个天权殿……”

    “住口!”丘处机暴怒,一掌拍碎了手边的茶几,喝道:“你疯了不成?!浑说什么!”

    赵志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义正辞严道:“掌教真人,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实在细思极恐啊!志敬今日冒死提出此事,正是希望掌教真人能够及时扼杀不正之风,还我全真弟子一个清修之地啊!”

    一直静静听着的郭靖蓦地站起,来到杨过面前,沉声问道:“过儿,我且问你,赵道长所言是否属实?”

    事已至此,避无可避,杨过索性直言,道:“我的确爱慕师父,可……”

    “畜生!”不等杨过把话说完,郭靖一掌扇到他脸上,怒道:“师徒相恋,断袖之癖,残杀同门,桩桩件件,哪一条不是背德逆伦,世所不容?!若是当真如此,我还不如一剑杀了你干净!”

    郭靖下手极重,杨过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也全是血腥味,但他心中甚是坚定,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道:“我就是爱慕他,与他是不是我师父、是男是女都没有干系,我爱慕的,只是竺清耘,只是他这个人。我方才也说过了,一直以来都只是我自己单相思罢了,他的眼里心里都没有我,否则他也不会说出‘必成佳话’这样的话来。赵志敬所言,俱是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他自己才真的是道德沦丧,卑鄙下流之极。那天晚上……”

    “过儿。”竺清耘淡声打断他,道:“多说无益,何必再提。”

    杨过立时反应过来,此时若将赵志敬那夜的丑事抖落出来,便成了他们反咬一口,不仅旁人不会信,还平白脏了竺清耘的清誉,无半点益处。思及此,杨过转而说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他赵志敬单凭一张破嘴,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赵志敬道:“旁的暂且不论,单是你承认对自己的师父抱有私情这一点儿,便已是大逆不道。残杀同门亦是众位师兄弟亲眼所见,你推脱不掉。素闻郭大侠大仁大义,必然不会徇私,定会还我全真教一个公道。”

    “够了。”不等郭靖答言,丘处机抢先说道:“清笃之死早已定案,杨过亦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此事无须再提。如今,杨过已非我全真教弟子,他是否对清耘抱有私情是他的私事,亦非我等能管。靖儿,我本不欲将教中丑事揭露人前,故而才将其中一番故事隐去不提,如今却依旧闹到此番境地,让你见笑了。”

    郭靖抱拳道:“丘师叔言重了。是我管教无方,才令过儿铸成大错,你能放他一条活路,已是天大的恩赐。”

    眼见争端即将消弭于无形,赵志敬心有不甘,忙道:“掌教真人,难道单凭杨过说竺师弟无心于他,你们就当真以为是杨过一厢情愿吗?竺师弟若是心怀坦荡,怎么会从始至终不发一语,连一句辩白都没有?一个巴掌拍不响,若真是杨过剃头挑子一头热,他断不会痴缠至此。”

    说话间,竺清耘站起来,缓步走到赵志敬跟前,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道:“响吗?”

    赵志敬愣住了。

    竺清耘便又抬手扇了他一耳光,道:“我再问你,响吗?”

    赵志敬回过神来,目眦欲裂道:“你干什么?!”

    竺清耘淡淡道:“事实证明,一个巴掌也可以拍得很响。”他转向丘处机道:“师父,我自幼随你上终南山,在你的教养下长大,品性到底如何,你应该最清楚。我不知道赵师兄为何要在此挑弄是非,但我相信,是非曲直,师父及在场众位师兄心中自有论断。多说无益,我已疲累不堪,请容我先行告退。”说罢,竺清耘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志敬怒道:“竺清耘,你别走!”

    “逆徒!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丘处机已怒不可遏,道:“再多说一句,我便即刻将你逐出师门!”

    赵志敬立时便闭了嘴。

    丘处机疲惫道:“靖儿,我也累了,你不必相陪了。”

    这一番争端,郭靖亦是身心俱疲,便抱拳道:“好,那弟子便告辞了。”

    丘处机又道:“我明日一早便启程回终南山,你不必相送了。”

    郭靖叹息一声,道:“好,丘师叔一路珍重。”

    丘处机无力的点了点头,未再答言。

    郭靖便拽着杨过走了。

    郭靖将杨过带到自己的卧房,沉默半晌,才颓然道:“早知今日,我断不会送你上终南山。”

    杨过道:“郭伯伯,我此生最感激你的一件事,便是你将我送上终南山,让我遇见他。”

    郭靖不置可否,道:“他是你师父啊,又是男子,你当真就……就非他不可吗?”

    杨过坚定道:“今生今世,非他不可。”

    郭靖道:“如此一来,整个江湖便再无你的立足之地了。”

    杨过道:“我本来也没想着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郭靖沉默片刻,涩声道:“我与你郭伯母亦再难容你,你也不在乎吗?”

    杨过亦默了片刻,低声道:“在他和世间万物之间做选择,我永远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

    郭靖叹道:“是啊,你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自然谁都拦不住你。既然如此,你和芙儿的事就当我没说过,你明日便离开陆家庄吧,此生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杨过屈膝跪下来,朝郭靖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默不作声的向外行去。

    刚开门,就见武家兄弟中的武修文站在门前,看他的眼神仿佛见鬼一般。

    杨过绕过他,径自走了。

    ☆、第68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21

    从郭靖房中出来,天已黑了。

    起风了,天空中间或有闪电划过,将暗夜无情撕裂。

    杨过信步来到竺清耘的窗前。

    房中没有点灯,漆黑一片,杨过凝神听了片刻,没有任何动静,想来应该是睡下了。

    杨过想进去看看他,又怕扰他休息,在窗前呆立片刻,终是转身回房去了。

    竺清耘并没有睡,他怎么睡得着呢?

    他枯坐桌前,看到了杨过被电光投射在窗户上的剪影。

    杨过今日应是被他伤透了吧?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没帮杨过说过一句话,而杨过的每句话都是在维护他,撇清他。

    他最后还仓皇而逃,留杨过一个人面对所有的责难。

    真是狼狈啊。

    他已经开始自我厌弃了。

    他扪心自问,果真只是杨过一厢情愿吗?

    不,不是的。

    当杨过说想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时候,当杨过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的时候,他都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扑通。

    那么有力,那么鲜活。

    可是,他却不敢踏出那一步。

    他不像杨过那般无畏,敢说敢做,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奋不顾身,一往无前。

    他习惯了压抑自己,压抑自己所有的渴望,因为他知道求而不得有多么痛苦。

    不去拥有,便不会失去。

    真是懦弱啊。

    这么卑劣不堪的自己,杨过为什么会喜欢呢?

    窗户上的剪影消失了,杨过走了。

    从今以后,应是天各一方了吧?

    再不会相见,再不会纠缠。

    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把心底的那点渴望埋葬到心里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让它一点一点腐烂。

    终有一天,他便还会是他,不会感到快乐,但好在也不会觉得痛苦。

    杨过刚回到房间,暴雨便倾盆而下。

    他呆坐片刻,想着明日便要走了,于是起身收拾行李。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一件衣服,一本剑谱,一把剑,仅此而已。

    衣服和剑谱都是竺清耘送的,甚至那把剑也是竺清耘遗落在他房中的。

    杨过打了一个小的可怜的包袱,连同那把剑一同放在桌上。

    他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刚喝了一口,房门猛地被撞开。

    杨过抬头看去,便见郭芙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杨过心知这位大小姐定是来兴师问罪的,便道:“今日之事真是对不住了,在那么多人面前伤了你的面子。我知道,你从小就瞧不起我,也一定不愿意嫁给我,这样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呢。”

    “杨过,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郭芙满面怒容,道:“你一口回绝了我爹,只怕不是因为我不愿意,而是怕你师父会吃醋吧?!”

    杨过皱眉不语。

    郭芙冷笑一声,道:“小武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心想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如今,瞧你的表情,此事竟是真的了。杨过,你真让人觉得恶心,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师父,而且还是个男子。”

    杨过抬起头,直视着郭芙,淡声道:“我喜欢自己的师父怎么了?我喜欢男子又怎么了?跟你有什么相干?你凭什么跑来指责我?给我滚出去。”

    郭芙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她说话,加上芳心破碎,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口不择言道:“杨过,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我滚?听大师公说,你爹是个卖国求荣不忠不孝的奸臣贼子,你与你爹相比,倒是不遑多让,竟与男子苟且,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杨过霍然站起,怒道:“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立刻给我滚!”

    “没有!”郭芙已被怒火烧昏了头脑,美丽的脸庞在电光的掩映下亦显得狰狞,“听说你那个师父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怪不得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简直和你一般下贱,臭脚配破鞋,倒是……”

    “啪!”

    一声脆响,郭芙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捂着自己的右脸,泪水夺眶而出,难以置信的看着杨过,道:“你竟敢打我?从小到大,我爹娘都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你竟敢打我?”

    杨过寒声道:“你若再敢说我师父一句坏话,我便杀了你!”

    郭芙被杨过这一巴掌打得完全丧失了理智,顺手抽出放在桌上的长剑,喝道:“我先杀了你!”

    正当此时,雷声阵阵,电光闪个不停。

    杨过只觉眼前雪白一片,竟不能视物。待电光骤然消失,惊见郭芙手中利剑已向自己劈来。躲闪不及,杨过下意识的抬手格挡,转瞬之间,手臂上传来钻心剧痛。杨过转头去看,竟见整条右臂齐根而断,鲜血喷涌,甚是可怖。

    郭芙亦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滚烫的鲜血溅了她一脸,滑进眼睛里,郭芙隔着一层血雾,眼见杨过颓然倒地,抱着断臂惨呼不止,她惊惶后退,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摔倒在地。她尖叫着爬起来,转身冲了出去。

    杨过强忍剧痛,拾起断臂,亦踉跄向外行去。

    他一路来到竺清耘房外,依旧站在窗前,低声唤道:“师父……耘儿……耘儿……”

    雷雨声压过了他心碎的呼唤,眼泪无声滑落,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杨过只在窗前站了片刻,转身冲进雨里,转眼便没了踪影。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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