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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9节

    “我们从超市回来的,刚才还有电呢。”我说。

    告别小胖后,我和李宣回到房间,果然已经停电了。房东给了我们几支蜡烛,李宣坐在床上玩手机。我和张翔在门口点蜡烛,点燃了好几支。

    我们聊着今天不详的种种事情,各自说着自己的兴奋。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像明天不能高考了,至少我是没有那个状态了。

    妈妈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我激动地说着,环境是如何如何恶劣,人心是如何如何散乱。

    没电,我用干电池听广播电台。省城的电台节目似乎离我们很遥远,那里的情况一切如常。

    主持人在点歌祝福明天高考的考生们。然后熟悉的旋律传出,是我最近很喜欢的一首歌,《彩虹天堂》。

    李宣还在玩手机,我叫他睡觉,他说好。虽然还很早,但实在不知道还能干什么。这几天是阴雨天,所以不算热。我们都没有脱掉衣裤,直接躺在了床的同一侧。

    李宣静静地躺在床上不说话,他总是带给我一副很安静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聊些什么,我根本没想到,高考的前一夜是这样度过的。

    洪水淹没了半个县城,整个城市停了电,李宣躺在自己的身旁。我突然意识到,明天就要高考了哦,我应该马上入睡的才对。

    但我又希望,明天还是不要考了,高考前哪里是这个样子的呀。我就这样想啊想,结果越想越清醒,一直无法入睡。

    我和李宣,自高一那年就认识了。如今我们第一次睡在了一起。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我此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我必须得让自己安安稳稳地有个好睡眠。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夜静得出奇。然而,令我手足无措的事情发生了。

    当我还在努力让自己入睡的时候,李宣的手突然伸过来抱住了我。我突然变得清醒起来,但仍然假装着入睡。

    我乐意让李宣这样抱着,但只希望这样度过一夜就好。然而,李宣并没有知足,他好像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我有点儿兴奋,却继续假装沉睡。

    我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作为回应,我现在懂得做的,就是将双手很自然的抱住李宣。至少,我承认了,自己并没有真的睡着。

    第40章:大学,我来了

    大人们都说,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但在那时候的我看来,高考就是人生的全部。

    那两天就像是早已判定的行刑日,那是我们那段人生的唯一意义,高考之后,要么死亡,要么重生。

    原本对我而言,是死亡还是重生,只是关乎我一个人,一切就交由上天安排,我并无怨言。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涂皓闯进了我的精神生活,并且留存了下来,我的每一个思想行为不得不受到他的影响。

    在家里等待高考分数的日子里,我总是不停地估算着自己的分数,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得到重生,我也想像涂皓一样远走高飞,离开这座蹩脚的小县城。

    终于等到高考分数公布的日子,张翔陪着我一起在网吧里查到了分数,还算理想,没有超常,也没有失常。

    填报志愿是一个头疼的问题,比考试还要复杂和令人纠结。提前批的话,可以填报军校和师范,我最后选择了军校。

    我在提前批的每个志愿都填报了军校,没有留给师范院校一丝一毫的机会。虽然家人不理解,但母亲还是答应陪我一起去省城参加面试和体检。

    那是我第一次来到省城,虽然闷热而拥挤,但涂皓在这里,从城市的空气中,嘈杂的人群中,我似乎可以感受到涂皓的气息。

    我终于也来到了他的城市我再一次感觉,自己和他如此的靠近。但仅此而已,我已经十分满足,我并不奢望能跟他来一场偶遇。

    我们的人生注定与众不同。

    他必然继续离开,往更大的城市远走高飞,必然成为一名享誉业内的一代名医。我完全可以猜测得到,以他的成绩必然选择国内最好的城市最好的医科大学。

    而我没有希望考上军校,不论是面试还是体检,结果都不是很理想。我灰心盎然地离开他的城市,不知道哪座城市属于自己,而后又将成为什么!

    给他打个电话吧,问问他的分数也好,他所填报的志愿也好,我应该这么做,也完全可以这么做的。万一选了同一座城市也不一定,我痴心妄想起来。

    从省城回到家中,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录取通知书,那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暑假。整整一个月之后,我终于还是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姗姗来迟的通知书不是来自军校,而是长沙的一所综合性大学,那是我在第一批填报的志愿。我被录取的专业是男生热衷的工科中,最热门的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

    在当时的我看来,只要去往一座新的城市,必然可以开启新的生活。但万万没想到,那个我毫不在意的专业,恰恰绝对地命中了我的死穴。一切后悔而莫及,没有人能理解我的痛苦,就好比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孤独,还有我的恐惧。

    在一个陌生的封闭空间里,我总会感到恐惧。如果黑暗也来凑个热闹,那么任何荒谬可怕的事情都会被我幻想出来。然后恐惧伺机再次袭来,我被一遍遍地说服,说幻想即将变成现实。心慌慌的我迅速唤来光明以鉴现实。于是我终败于恐惧。

    面对未来困难重重的未知,我总是恐惧那一刻的降临。我猜测种种不良的后果,然后恐惧袭来。怎么办,我该如何解决种种这些。我开始无休止的假设:如果事情发展成如此,我会如何。假设无法制止内心的担忧。我只能等待那一刻的降临。

    不过恐惧也就只能得意开头那么几次。当空间由陌生逐渐变得熟悉,当时间一秒秒靠近,荒谬的幻想已不觉一丝可怕,未知的困难已预测于手掌心。恐惧一点一点无法靠近于我。这一次,我战胜了恐惧。可我知道,我并没有摆脱它。因为,恐惧是我天生的一个弱点。

    一切来不及告别,九月份的时候,我启程前往长沙,一个崭新的世界在那儿等待着我。那里没有李宣,因为他去了北京。那里也没有邵维,因为他选择留在小县城里复读。

    至于涂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反正我是至始至终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长沙。虽然那里也有全国顶尖的医学院,但相比北京和上海,长沙并非最好的选择。

    然而,一切又皆有可能,毕竟人生如梦,我们就生活在上帝编织的梦里。

    母亲没有送我进城,因为我通过几次的电话联系,和一位同行的伙伴约定好,不烦家长同行。在家乡车站临别的时候,母亲一再要求我坐立行注意昂首挺胸。我虽然对她的话表现得厌倦的样子,但内心却有一阵离别的酸楚。

    在火车站,我初次见到了那位同行的伙伴,她是一位姑娘,叫刘佳婷。我们是被同一所大学录取的新生,也是同一所高中的校友,而后看来又将是大学校友了。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们排队检票进入站台,坐上开往长沙的火车,风尘仆仆地向大学进发了。渐入深夜,车厢由人声鼎沸变成鸦雀无声,我们在硬座上渐入梦乡。

    第二天午后,行驶了十几个小时的列车在株洲站停下了。最要命的是,它一停就是2个小时。而我们利用这2个小时,悠哉悠哉地吃光了所有零食。之后,我起身把前后车厢巡视了一番,然后很不幸地告诉姑娘,说:

    “火车头坏了,估计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大部分旅客都下车了。”

    刘佳婷正在解决最后一袋薯片,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啊!那该怎么办哦?今天可是入学报到的最后一天啊!”

    “其他旅客都下车了,我们也快点下车吧。”我说。

    其实,这只是我第二次坐火车,根本没有什么经验。姑娘却赞同我的话,说道:

    “不管怎样,先下车吧,问问铁路工作人员,估计可以是要去办理改签,如果改火车赶不及报到,那我们就去坐汽车。”

    说着,我们取下了行李,走下了列车。我询问列车员,应该怎么办。列车员回答,去柜台办签证,转其他车次。

    于是我们很听话的出了站,排了一个很长的队伍,办理了转车签证,然后再进了站。幸好,稍等了一会,就上了另一列开往长沙的火车。

    当时的我们以为,这种事情百年一遇,都觉得倒霉透了。后来经历过春运才发现,长途火车晚点或者故障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而每当想起这件事,我们会意识到,在改签的问题上,犯了一个幼稚的错误。

    其实我们不需要出站,只要在站台里等着,直接钻进另一列火车。因为根本没有人来检查我们的签转车票。我们被无聊的规则愚弄,绕了一个大圈。好在慌慌张张的列车还是在天黑前驶进了长沙站。

    下了火车,我们各自背着包,各种手提包,各种行李箱,迈着焦急的步伐。

    想到在新生报到手册上有写着,学校会在报到日期间组织迎新志愿者,在火车站和校区设置迎新大本营。而今天是报到的最后一天,且都这个时间点了,我们非常担心迎新点会不会已经收工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我们走出了长沙火车站,来到了出站口,远远看见了学校的迎新大本营时,我们内心的焦急终于得到了缓缓的平静。

    我们拖着行李走到大本营的伞棚底下,几个学长接过我们的行李,让我们坐了下来。几个学姐则是端来了几杯的水。我发现学长学姐们都穿着款式一样的t恤,t恤上面还有志愿者标志,觉得真是好玩儿。给我递水的学姐长得清新脱俗,美若天仙。

    “热吧,来喝点水。”学姐说。

    “嗯,好,谢谢美女姐姐。”我笑道。

    “嘿,小孩子,美女是不能乱喊的哈,叫我学姐。”

    “呵呵,是,漂亮学姐。”

    “你还真是逗呀,乖乖休息一会,等校车来了,就送你们去学校哈。”

    “好的,学姐。”

    坐在迎新点的伞棚下,我欣赏起了这个精致小巧的火车站。如果不是对面耸起的高楼商城,还真没有来到了一个省会城市的感觉。

    车站上方“一柱擎天”的标志倒是很有味道,还有简单飘逸的“长沙”,一看便知是毛主席的字。再往上看,是一个时钟,时针和分针正好摆成一个九十度直角。

    不一会儿,伞棚下又来了寥寥几个新生。学姐招呼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车前往学校了。一会儿,在迎新志愿者的指引下,我们总算踏踏实实的坐上了前往大学的校车。

    车上的人不超过十个,估计我们是来得最迟的一批了。校车上的负责人,也就是那个美女学姐,认真地询问了我们是哪个学院的。

    终于,校车毛躁的启动,缓缓离开车站。校车平稳行驶之后,我打开车窗,望着路两旁耸起的高楼。虽曾经也去过省城,见过此番景象,但此时的我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的快乐。那街市,那江景,那过桥的行人,这就是我即将要生活四年的城市。

    校车穿梭在一条笔直的大道,而后又驶上一座大桥。这时有人激动的说起了桥下的湘江和橘子洲。而我却只顾看着那柔情的江水,恬静的长流,北去,不归。

    不知不觉,校车载着我进入了大学校园,那个在我心中辽远而神秘的大学。

    第41章:畅游

    大学仿佛一座圣殿,气派的校门,高高伫立在眼前,抬头一看横梁,是金灿灿的题字。这座圣殿的外部形象让我肃然起敬,而当进入校园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校体育场,人山人海,横幅飘飘。每个学院都有在这里设了一个新生接待点。

    我们走下校车,一眼望去,新生家长遍布。家长们来自全国各地,各行各业。从他们的穿着打扮、随身行李、交通工具便可以初步判断他们的身份、职业。

    都说中国的社会在这些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从另一个角度说,是发生了天地悬殊的差距。有的人西装、皮鞋、皮包、四车轮,有的人仍然布衣、布鞋、布包、两条腿:有的人粉面、金发、首饰、高跟鞋,有的人仍然黄肤、黑发、朴素、简单。

    大变革将他们推到时代的浪头,他们吃过苦,又获得改变的机会。有部分人没有把握好机会,但是他们的尝试一直不曾放弃,他们把改变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女的一代。

    他们怀着同一个梦想千里远送儿女来到学校。殊不知,人心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得浮躁。这场高校扩招的政策,已经将他们心中笃定的一切改变了,变成一个茫茫的未知数。

    我想起了和母亲在家乡车站离别的情景。母亲也曾要送我来学校报到,说不放心我一个人远离家乡。我却不忍,说大学生都是一个人前往的,大家都这样,所以不会孤单的。

    而今看到这么多的同学都有家人的陪伴,又不免感到些许的自怜。正当我触景生情之时,一个高大的男生走了过来,问道:

    “你好同学,是机械学院的吧?”

    “嗯,是,你怎么知道?”我回答。

    “车上送你们来学校的那个学姐告诉我的,叫我学长吧。箱子给我,我带你去办理报到手续。”学长说着,夺走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我这才又想起那个漂亮的学姐。看到同行的伙伴们都各自有志愿者帮忙着接待,我于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学长走,还不忘卖萌,拍起了学长的马屁,说:

    “谢谢学长,学长你真好。”

    学长哈哈笑了,说:“学弟乖!”

    我看见学长正回头看自己,突然心跳加快了。

    “前面就是我们学院的大本营了。你把录取通知书,报到材料及注册费用都准备好。”学长说。

    “好的,都在这。”我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资料袋。

    学长接过我递来的录取通知书,交给了大本营的一个男生。

    “新生我,查一下他的班级和宿舍。”

    “他在四班,宿舍在一区二栋127室。”

    “好的,那我领他去办手续了,你忙吧。”

    学长把录取通知书还给我,说,“走,我带你去注册。行李箱可以先放在这,他们会先看着的。”

    我放下箱子,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学长领着我来到财务办设的缴费点。缴费点设在教学楼大厅,没有复杂的程序。学费,住宿费,书本费,军训费都一起缴纳了。注册完后,就是到宿舍楼去整理床铺。

    还是学长拖着那个行李箱,我背个包屁颠的跟在后面。带我来到了学生第三宿舍楼,学长到宿管阿姨那里给我领了宿舍钥匙。

    我看到127宿舍门上贴着名单,自然他的名字也在上面。学长打开了宿舍的锁,我深呼一口气,走进127寝室,很明显那张只有光木板的床位就是我的。

    其他三位室友都来报到了,只是现在不在寝室。旅途疲劳,加上折腾了半天,我浑身感觉软绵绵的。

    领回被套后,我爬到床板上铺床垫。好心的学长帮着一起整理了床位,把我感动的眼泪哗啦啦的。

    这时,我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才想起火车上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去上厕所。我正准备跳下床铺,却发现学长凝重的表情看着他。估计是看到了我脸上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学长说。

    我收回了刚才的表情,连忙说:“不用了,学长去忙吧,我会搞定的。”

    虽然我多么想学长帮他搞定这些,可是肚子实在憋不住了,绝对不可以在学长面前出丑。

    “真的不用?那我可就先走了。”学长半信半疑的准备离开。

    “嗯,好的,学长辛苦了,谢谢学长,学长再见。”我微笑着挥了挥手。

    学长前脚踏出寝室门口,我后脚兔子一样冲进卫生间。刚脱下裤子,就传出了机关枪搬的轰鸣声。

    我想,幸好及时让学长离开,不然就丢人了。也不知道吃错什么东西了,估计是火车上的菜里辣椒放多了。

    床铺衣柜都整理好后,我才感觉到肚子饿了。我来到外面的小吃店,买了几串烤肉。坐在运动场边上,我看着路上的同学来来往往,看着周围的树木,建筑,草地。

    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我一想到自己将要在这里生活四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心里就一阵空空的未知感。

    我正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想起还没有买洗簌用品,就折回了超市,买回了一些生活日用品。

    当我再回到寝室时,室友们都回来了,而且都穿着一身绿军装。原来他们都去院楼那边,学习唱校歌去了,看来我的确是姗姗来迟了。

    当晚的初次见面,我和三位室友互相介绍了一番。三位室友,一位浙江台州人士,高高瘦瘦,配上优雅的髭须,尽显君子风范。一位陕西渭南人士,谈笑随和,随和中不忘幽默,幽默中必有哲理。一位湖南长沙人士,闲聊以财经为中心,以淡定和蛋疼为两个基本点。

    或许是因为彼此的腼腆和陌生,大家聊得不多。加上时间已不早了,各自忙了一会,我们都很安静的睡着了。殊不知,在日后四年里,我们都同住一个寝室里。感谢上帝,谁也没有厌倦谁。

    第二天是开学典礼,大家都穿着军装,整个体育馆外一片绿色。而我还没来得及去领军装,是穿的便装。

    但至少他并不孤单,因为在入馆的队伍里,我看见了刘佳婷。刘佳婷也没穿军装,我们实在是太显眼了。

    走进馆内,按顺序四班的座位在离主席台最远的最上层最后排。典礼开始的时候是大合唱校歌。可我连歌词都没见过,唱个毛线。就在此时,旁边的一哥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校歌歌词?”我探头过去。

    “正是,我还没背呢。”他说着把小抄稍稍递向了我,说道:“要不要一起看?。”

    “当然要,我都没练过歌。虽然不懂唱,看着读也好哈。”我说着,就介绍了自己,“谢谢了,我叫瓯越。”

    “不客气,我叫范凡,你拿着吧。”范凡干脆把小抄给了我。

    看着歌词,我滥竽充数第一次唱了校歌。其实也不赖,至少这歌词他是看懂了。

    典礼上午就结束了,下午是休息时间。利用这个时间,我要去校务处,领军装。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第一次感受到校园的大。

    通过一次又一次的问路,我终于是在一个破旧的角落边找到了校务处。我向校务处的负责人出示了昨晚缴费的发票,领到了军装,包括帽子和腰带。

    剩下的一个月就交给阳光灿烂的军训生活了。军训的时间是这样安排的:半天实训,半天理论,上午下午,隔天交换。

    上午实训早上六点起床,半个小时内解决洗漱和早餐,六点半集合前往校区。军训的开始揭开了大学的序幕。

    虽然是夏天,六点钟的天空也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寝室四人都穿戴好军装军帽后,我们一起走出了黑压压的宿舍楼。

    我之所以用黑压压这个描写监狱的形容词,是因为我们一区的宿舍楼的确就像监狱的建筑结构。

    公寓里一区是最早竣工的。外表呆板,四方块,没有阳台。内部简陋,两排宿舍门对门,以中间一条漆黑无比的走道对称分布。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见一点亮光的走到两端。

    一旦有时间,我就会独自走遍全校每一个角落。我逛到了校园的一个角落,角落里有一条小山路。沿着这条小路,我跟着几个学生,爬上了一座山,那便是岳麓山。山上树木丛生,这条山中的小路必定是人走出来的。

    我来到半山腰,看到了水泥铺的大路。原来那条小路就是学长学姐们为免费上山而踩出来的一条路。前人开路上山,后人享受自由。生怕迷路,我继续跟着前面的人,继续上山。

    走了不知多久,只觉得这路越走越宽,终于陡势变缓,我来到了山顶。驻足远眺,我看见了湘江,这条脉脉含情的河流将长沙城分成了两块——河西和河东。

    很快,我找到了从火车站到学校经过的那座桥。这座桥叫湘江一桥,而因为桥下水中的那块狭长的陆地叫橘子洲,所以这桥又叫橘子洲大桥。

    河水的下游,在大学城的另一边,我又看到一座桥,那是猴子石大桥,因为桥头有一块像猴子的石头。湘江北去,一眼望不到尽头,我只好作罢。眼不尽收的风景让人审美疲劳,我索性沿着大路,走下了山来。

    第42章:学姐来到我的寝室

    偶尔,我也走出校园。这里是长沙的河西大学城,岳麓山下,湘江河畔。说是大学城,自然不止一个高校,而是三所高校聚集在此。

    贯穿了这三所高校是麓山南路,这也是我这几天经常逛的一条街。这条街有很多学生,不管来自那所学校,一路同行,不分你我。

    麓山南路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店,吸引和满足各种喜好的同学。喜欢乐器的去琴行,喜欢看碟的去音像店,喜欢唱歌的去卡拉ok,喜欢装扮的去服饰店,喜欢打游戏的去网吧,喜欢看书的去书店。

    而最吸引我的是一路的街边摊。有的是大人摆的小吃摊,有的是学生摆的玩具摊,有的是男人摆的旅行用品摊,有的是女人摆的生活用品摊。

    若是让我撞见一个拖着一箱打口cd的人,那这街逛的就值了。或是在一摊旧书上找到一本自己喜欢的文字,那这街也不算白逛。如果什么也没有淘到,那就纯当是散步助消化吧。

    除了逛学校外,这段时间里,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网吧了。在这个虚拟空间里,我找回了大部分的老同学。

    从林帆那里,我联系上了李宣。我本想通过李宣,跟涂皓取得联系。然而,当我看到李宣的一篇网络日志后,我放弃了这种想法。李宣的文字,无故刺痛着我的内心——

    想起来,他问我的,无端锦瑟是什么意思。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然后突然觉得很可笑。我那么喜欢的一个词语。我是不知道它的涵义的。这是一个很好的讽刺。

    关于我的盲目缺失,就好象杜拉斯说。我以为我在写作。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写过。我以为我在爱。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我只不过一直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罢了。

    一直,一直。我就这样恍恍惚惚低眉顺眼地站在生活面前。恍神间一年又一年。然而发生了什么,什么是生活真正的样子呢?

    这是巨大的悲哀,我双手空空。圣经是哲人的语言,它说,都是虚空,都是捕风。我终究是一个滥俗的生命。追求不存在的东西和自以为是的美好。

    其实,不值得,我知道,我都知道。这又是一个空白或者混沌。原来我只是固执得不可救药。想要扑火然而成不了飞蛾的伟大。

    间断性的我会想起一些人物和事情。想念漫过头顶,一漾一漾的。整个世界湮灭在里面。今天,我站在阳光下面,并不强烈的光照苍白。

    淡漠,完全是我喜欢的样子。我想起来安琪说的,关于冬天的肃杀和寒冷,异常的漂亮。我就站在这样的灿烂下,想起很久以前的诸多美好,和最后的疏离。

    你看阳光轻易地就会被覆盖住。生活那么脆弱,我们的灵魂生生不息过,最后还是要低迷无声。我想说,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可是真的,我们已经彼此舍弃。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起初,谁知道。甚至到了后来,一切突兀出现的时候,我们也只是面对面手足无措。眼睁睁的,我们只能这么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会再是一个有强烈好奇心的孩童。我不问了,我并不想知道。所谓答案会不会残忍的出乎意料。

    激烈,我突然喜欢这个词语。包罗万象,囊括出生命的本质,反衬出人心的懦弱。我记得我的生命那么激烈过。

    阳光突然蒙蔽双眼,幸福突然插入生活。他们或她们蛮横无理的把我拉离原来的轨道。我们以为我们可以创造出真的另一方宇宙。不能!

    最后的我们,已经是天涯海角的距离,我们丢失彼此。风也不能携带任何讯息。我们如此遥远了,想念是第四维空间的事情。

    我们的苍白无力没有资格进入天堂。你看,我只是一个人说话。这不是安慰,这是我对自己的残忍,这是我最后能感知的痛惜。

    我们彼此记得,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可是站在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这样多。生活平淡干净,像木棉树一样温和,像合欢花一样漂亮。

    在失去了很多的世界之后,我一个人,努力的生长。我记得我说过,我再也不要看到朋友难过。可是现在,我也只是放弃,我不能成为谁的救赎。我能做的,只是陪着谁一同沉溺。

    可是若你爱我,你不会愿意看到,那么我会好好的,苟且的,连同你的生活一起享受。我会很好的活下去。今天我对一个人说,慢慢的你会发现,快乐是不重要的事情。

    我的世界冰凉,开满白色的雪花,疾风肆虐,重要的是活着,不是快乐,不是幸福,甚至不是自由。

    谁对我说过,你要坚持你的自由,你不要忘记你的梦想。在我们背道而驰以后。这样的坚持丧失意义。谁明白呢?

    我坚定地活着,你要知道,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不停的说话,一切毫无目的和意义,终究是该停止的。我会是一个正常的孩子,结甜美的果实……

    在日志后面,我看到了林帆的留言:“我一直以爲我很瞭解你,所以我一直以爲不用看你的長篇大論,那些太長的東西我看不進去,我以爲。是不是我一直都太自以爲是。”

    军训之后,是无聊的国庆长假。从这个无聊的长假开始,精彩的大学生活拉开了帷幕。

    “你们好,请问瓯越同学是住在这个寝室吗?”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惊诧了男生寝室的室友们。

    “没错,是这里,瓯越,美女们在找你呢!”一个室友激动地叫道。

    我向寝室门口看去,只见两位漂亮的女生大方地走了进来。

    “我是瓯越,你们好!”我并不认识她们,有点惊慌失措地说道。

    “瓯越,我们是老乡会的学姐,代表组织过来看看你。”学姐说道,“来长沙一个月了,生活还习惯吗?”

    “挺好的,都习惯了。”我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这时候,长沙的天气挺热的,你们刚军训完应该是了解的。不过到了冬天,天气又会非常寒冷,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哦!”一个学姐说道。

    “没错,除了天气外,还有吃的,湖南爱吃辣,尽量习惯这里的味道。如果吃不惯的话,可就没有什么口福了,只能在学校食堂挑一些清淡的东西吃了。”另一个学姐说道。

    “好的,我会尽量习惯的,多谢学姐的关心。”我感激道,顿时产生了亲切感。

    经过一番的聊天,我才了解到,原来两位学姐和我来自同一所高中,而长沙老乡会的成员都来自于同一个县城,可能来自不同的高中,可能也在不同的大学,因此,每一所大学都有一个分会。

    “为了迎接你们新生的到来,我们本校的老乡会决定举行一次小聚餐,你们的军训也结束了,最近的一周应该不会很忙吧?”寒暄过后,学姐开始说起老乡会的正事来。

    “我都有时间的,学姐看着定吧。”我说。

    “你们这一届的新生中,你有认识的其他老乡吗?”学姐问。

    “有一个,和我一起来报到的,她叫刘佳婷。”目前为止,我只认识刘佳婷一个。

    “嗯,刘佳婷是吧,我们已经见过她了。”

    “学姐,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呀?”

    “我们找招生办要了新生名单,根据籍贯筛选,找到了你们的信息,因为名单太多了,我们也怕遗漏了谁,所以还得问问你们。”

    “那你们找到了多少人?”

    “加上你的话,新生中有六个吧!”

    “那我们学校的老乡总共有多少人呀?”

    “我们大二有七个,大三以上的学长学姐还有一些,但是不多,总共应该就是二十个左右吧。”

    “真是辛苦学姐了,还要为了我们,到处奔波。”

    “主要是目前你们还没有使用手机,等以后你们也用了手机,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对了,瓯越,你平时会在网上聊天吗?我们有个老乡聊天群,你把聊天帐号写给我,到时候我把你拉进群里来。”

    “有的,我现在写给你。”我把聊天帐号写在了便利签上,交给了学姐。

    “好的,到时候总会那边可能会做个通讯录,整个长沙的老乡就可以很轻易地联系到。”

    “那太好了,说不定还有很多我认识的同学呢!”

    “那是肯定的,时间也不早了,学姐就先走了,等聚餐的时间定下来,我再来通知你,或者就在聊天群里通知大家,好吧?”

    “好的,我有经常上网聊天,学姐忙的话就不必特意过来通知了。”

    送走了学姐们,我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寝室,心里美滋滋的。

    “哟!小子不错嘛!瞧把你给滋润的!一下子多了两个美女学姐,艳福不浅呀!”室友打趣道。

    “那可不是,我们老家那里啥都没有,尽出美女了,我们的招牌特产就美女!”我也打趣地回应道。

    “得咧,那下次有回家的话,记得给兄弟伙们带些你们的特产来哟,我到时给你钱的嘞!”室友估计是想女人想疯了。

    “那可不行咧,那是人口买卖的哟!”我给他翻了无数个白眼。

    之后,我满心期待着老乡的这次聚会,其他一些老乡都是谁呢,会不会有我认识的人呢?还有刘佳婷,军训实在太累了,又得认识好多的新同学,我们从开学到现在,也都没有怎么联系。

    不过很快,在老乡会的聚餐上,我们就会见面了。想想,我都有点小激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老乡是最亲切的人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已经能够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第43章:别提军训啦

    终于等到了老乡聚会的这一天,我在心里捣鼓着,见到刘佳婷应该聊协什么呢?要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全校上下津津乐道的也就只有军训了,那可是全校学生共同的宝贵记忆。

    教官说,是军训的开始揭开了大学的序幕。我想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个月以来,我整个脸黑了一圈,估计在路上碰见刘佳婷,恐怕她也认不出我来了。

    教官说,军训是我们新生入学的第一课,之所以把军训放在开学之初,就是希望在大学伊始提升大家的身体和心理素质。

    学校每年都会进行为期二十天左右的军训,国庆假期之后才开始正式上课。军训期间新生会被编为营排,不以原院系班为单位,由学校国防生担任教官。

    军训分为队列训练和军事理论学习两部分:前期的队列训练与军事理论学习各半天,后期即方队选拔之后就要进行全天的队列训练。

    队列训练是最接近真正意义上的军事训练的部分。军训动作并不难,但是教官的要求特别严格,每个动作都要做到标准无误,常常会站军姿站一个小时,或者一个踢腿的动作坚持十几二十分钟。

    教官常用的惩罚方式就是发现一个人乱动而牵连全排多站15 分钟。炎夏的长沙几乎每天艳阳高照,教官会挑太阳最大的地方列队,大家会很难熬,所以要做好充分的身体和心理准备。

    军训期间,军事理论学习是与队列训练同时进行的,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大家在队列训练中的疲劳。军事理论课上老师会为大家讲解国际国内的军事动态和一系列国际先进武器的基本知识等。

    往常很多同学都会在军事理论课睡过去,但是大家还是好好听课为妙,可以多了解点知识自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军事理论的考试是闭卷的,一旦挂了科很是凄惨。

    为了军训的成效,在军训的最后学校会进行方阵队列汇演。由于方阵队有人数限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参加方阵汇演,所以教官会进行严格筛选,约有五分之二的人不会进入方阵,组成所谓的“垃方队”。

    “垃方队”接下来的训练强度会大大降低。而选入方阵的同学会重新编队,全天进行队列训练,训练强度加大,最后进行军训汇演。

    还有就是所谓的附加训练,即军训期间除以上两项基本训练外的对新生生活作风等方面要求严格的训练。

    首先因为学校是有新生班主任带新生军训,学长学姐要求一般会比较苛刻,比如有些院系军训时会要求每天写三千字的军训心得,7 点军训会要求队伍6 点就到操场集合,迟到的要么跑圈,要么写几千字检查,要么全排陪罚蹲20 分钟之类。

    所以大家军训期间一定要注意严格遵守纪律,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其次,就是检查内务。军训进入正轨之后就会有新生班主任和教官的每日查寝。

    查寝内容之一是检查寝室卫生。一般要求是桌上除了风扇,台灯等必需品外都要收起来,书不能超过两本。

    曾有学生寝室由于日用品过多,为了达到要求全部塞到了柜子里,导致军训期间一打开柜门,东西就哗啦哗啦地掉出来,还好查寝教官不会打开柜子检查。

    另外,寝室四个人要整齐划一,所有东西摆设方向都要相同,任何角落都不可以有灰尘。

    查寝内容之二是叠被子。教官一般会到寝室里示范怎么叠出“豆腐块”。

    但是,不知从哪个年级开始,军训被子变成了太空棉,特别的蓬松,所以建议大家第一天就开始压被子,即将被子芯压得紧实易叠。

    压被子要先将被子按要求三分折好,然后怎样快速将被子压出最好的效果,就要充分发挥大家的聪明才智了。

    有的方法是把寝室的玻璃门卸下来压在被子上,觉得负重不够可以压上水桶,或者坐在上面写军训日记,此方法切记不要因为压被子而压碎了门上的玻璃。

    注意叠被子时候不要耍小聪明,什么垫纸板之类的在被子里发现的话,小心被子被扔出去,只要尽力做了教官不会苛责。

    军训的教官是学校里的国防生。他们的制服,他们整齐的队伍本就是学校里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训练时间之外,教官们确实就像学长一样。然而,一旦进入军训时间,那张威严的脸瞬间秒杀一切生灵。

    我所在的班级是机械四班,和隔壁班三班是兄弟班级,组成一个训练方阵。负责三班和四班的是田教官,胖嘟嘟的很可爱。

    田教官假装严厉时,总是藏不住的笑脸。田教官总是三番五次地提醒着大家,在军训的过程中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最痛苦的训练其实最简单,就是站军姿。痛苦的不只是时间的长度,还有诱惑的表情。两个班的学生被列成四排队伍,每两排面对面站着。

    于是每个人可以看见两排同学痛苦的表情。而最最不幸的是,对面的队伍里有一个表情极其丰富的表演帝,人见人乐。

    但是找乐子是需要冒风险的,每笑一次就增加十分钟军姿。一旦被罚,就会变得哭笑不得。怎么办,怎么办?

    当然有办法,找一张苦逼脸盯着看,保证看的人笑不出来。当时,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和我面对面的是一个清秀腼腆的男生,有着一张让人看不透的脸,很特别,很耐味。

    半天的军训理论课是很没趣味的。偌大的梯形教室里满满全是学生。而教师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位整栋教学楼里独一无二的老师就在广播室里对着麦克风讲课。大家不见主讲人的容颜,只知道是教官们的教官。除了训练和听课,军训期间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练歌:校歌和《精忠报国》。

    哪怕很多年过去了,只要《精忠报国》的旋律响起,军训的时光就在思绪中倒流回来。想必任何和我一样参加过军训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概吧!

    老乡的聚会地点选在学校旁边那条臭名昭著的学生街。时间定在下午,聚餐之前,先去学生街的一家ktv。

    那天吃过午饭,我独自找到了那条学生街的入口。这条街毗邻湘江,地理位置简直得天独厚。当我走进这条街,顿时一片人山人海的景象映入眼帘。

    真是热闹非凡,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堕落街呀!走在学生街上,现在距离聚会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我是故意提前过来,看看这条臭名昭著的街,究竟藏着什么猫腻。酷暑的天气,大片大片的阳光洒在街上,街两旁有高大的树,树叶一动也不动,这个城市的白天是很少刮风的。

    走进街的深处有一个小岔路口,拐进去是一条狭长的、不断上坡的街,它有个很卡通的名字--象鼻嘴。这里是学生街的腹地,这座绿树掩映的小山坡上有数不清的民房,里头住着很多行踪诡秘的男生女生。

    象鼻嘴路口边有一棵大槐树,即上面提到的那一棵,它是整条街最阴凉的地方,如果等人的话,通常会约在那棵树下。

    再往前走,就到湘江边上了,一年四季江边那家小店都卖着风筝。江水到了秋天会退下去很多,露出江心一大块宽阔的空地,它有个浪漫的名字,叫情人岛。大部分人都会去那里栽培一种叫爱情的植物的。

    “瓯越!”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可回过头看了半晌,也没看见有熟悉的面孔。就在我迟疑地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一个奇黑无比的女生闪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就站在你的旁边,怎么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我呀!”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定睛一看,是她!

    “刘佳婷!怎么是你!你的脸怎么了,抹了黑泥面膜么!”这些天,我一直为自己晒黑的脸伤心难过,如今见到刘佳婷,我的悲伤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了。

    “怎么说话的呀!现在的这张脸可是我十几年来最引以为豪的面孔,姐姐我在军训的时候可是入选精英方阵的,踏步走过主席台接受空军中将检阅的,每天从早练到晚,能不黑嘛!不过,我说瓯越,你到底参加军训了没有呀?”

    “当然参加啦,我的脸都黑了,你没看出来吗?”

    “有吗?我瞧瞧!”刘佳婷说着,毫不客气地捏了捏我的小脸蛋。

    “得了吧,就你这张黑里透白的小脸蛋,明显就是从垃圾方阵里混出来的吧!”她不服气地说道。

    “什么叫垃圾方阵,我们叫牺牲小我,完成大你,虽然不用参加检阅,我们还不是天天照样陪着你们训练。”

    “训练?你们那也叫训练呀!说你们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都觉得过了。我看你们是坐在树荫底下休息腻了,觉得无聊了,这才起身来走几步吧!”

    “别提了啦,军训都结束了。”被刘佳婷一眼看穿,我立即转移话题,说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学姐们应该到kyv了,你知道是哪家吗?”

    “知道知道,跟我来吧,就在前面不远了。”

    这个下午,我第一次夹在一大群人里面,百无聊赖地漫步在这条洒满了阳光的街上。 一个特别的情愫油然而生,我心想,或许就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深深地怀念这个下午吧。

    第44章:老乡会聚餐

    终于找到了约定的ktv,刚刚走到门口,我们便见到了来寝室看望我的学姐。

    “学姐,是在这里对吧?”我们问道。

    “你们来得挺早的嘛,走吧,我陪你们一起去包厢吧。”

    “包厢里来几个了?”

    “有三个了,都是你们新生,你们倒是都很准时呀!”

    在学姐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一个包厢。包厢里的音乐声不大,还没有人点歌。我在闪烁的灯光下看到了一个男生和两个女生。

    “又来了两位你们新生哦,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吧!”学姐对我们说道。

    也许是偶然的时间注定了缘分这种东西。虽然曾经是在同一所高中,但彼此间并不认识。经过一番的自我介绍之后,我们五个人互相了解了各自的姓名和专业。

    不一会儿,其他学长学姐们也到场了,在学长和学姐面前,像我们这些新生们就显得稚气了一些。时光像把杀猪刀,大学时光这把刀尤其的锋利!

    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聚在ktv尽情地欢唱。所谓吃喝玩乐,找寻了快乐之后,就要准备吃吃喝喝了。

    到了傍晚,我们跟着学长学姐们走出了ktv。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街灯依次地亮起来,学生街展现出了破败外表下精致而华丽的景象。

    街上的海鲜烧烤,小龙虾,牛肉粉,四川火锅,重庆麻辣烫,长沙臭豆腐,西安凉皮,煲仔饭,拉面,刀削面等小吃,满街摆。

    几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东拼西凑高矮不一的椅子,桌上凌空吊着一根不知出处的电线接来的电灯泡,围着吃饭的是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真有一种说不上的特色。

    “哇,人可真多呀!”我感叹道。

    “我们吃饭一向都来堕落街,因为既好吃又便宜。”一位学姐说。

    “每天基本都睡到中午十二点了,大学几年来差不多都是这样了,在这周围大致都是这样生活的人群。”一个大四的学长感慨着,继续说道:

    “有很少一部分会在清晨背个包拿着几本书去教室自习,或是去图书馆。这很少的一部分也足以让这条街沸腾起来,这样也就让卖早点的门面不至于关门,小笼包、铰子、馒头、油条、千层饼……天南地北的东西,要有尽有。”

    “尤其一到春夏的夜晚,满街都是夜宵摊子。那种夜宵摊子,真真是特产啊,几张摇摇晃晃的桌子,造型奇特的高矮不一的椅子,头上吊一根不知出处的电线接来的电灯泡,或者干脆,给你来点情调的,每桌点几支蜡烛,吃时稍不注意,会闻到一股特殊的焦味,原来是某位同学的头发烧结了一缕。”另一位学长的玩笑话让我们新生们笑得前俯后仰。

    “为什么把这条街叫堕落街呀?听起来怪瘆人的,不明所以的还都不敢来了。”刘佳婷问道。

    “因为几年前,有一个记者把这条街的状况写成文章,刊登了出来,弄得是全国皆知,文章的题目里就把这条街说成了堕落街。后来有不少学生在网络上反驳了这篇文章的不实报道。你们有时间可以上网查查看,写得挺有意思的。”

    其实,这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商业街。街上最鲜活的风景是熙熙攘攘的青年学生,他们似乎有着无处安放的青春,有着精神家园破败后的怅然,有着从象牙塔的符号世界“离家出走”到现实里、感受柴米油盐的困恼与欢愉,也有着在世俗的声色犬马里暂时迷离与闪避的放纵。

    但这种种都无关法律与道德,仅仅关乎个体对自我与社群之关系的探寻与摸索,关乎世俗生活与学院生活之间的转换与摇摆,换言之,堕落街其实是向这些青年学子打开的一扇观察此岸世界里的滚滚红尘的窗口。

    堕落街文化所具有的游戏精神、反讽意识、世俗情怀、叛逆气息等,在某种意义上表征着青年人不可或缺的波西米亚精神,这种发源于捷克斯洛伐克的精神,所强调的正是一种与主流文化与意志疏离,而将自我放逐到对于精神自主性与生活独一性的追寻之中的文化精神。

    不知不觉,远处传来了悦耳的歌声。我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有男生也有女生,抱着吉他坐在台子上,灯光打得很暗,根本看不到他们的面孔,他们就那样突然地唱起来,木吉他的声音和他们单纯的歌声会穿透嘈杂的人群,直达心灵最深处。

    走了一段路,学长便带着大家来到了一家餐馆。于是,老乡聚会的场所从玩乐的ktv转移到了吃喝的餐馆。

    学生街这个地方的好处是适合任何一种人生存,没钱的人可一餐花二元钱吃个一晕一素的菜,更有包箱雅座的餐馆可以让你去一掷千金,这里生活的人彼此都陌生地熟悉着。

    这里有茶馆,有ktv,有酒吧,有溜冰场……在任何地方你都有可能遇到你熟悉的面孔。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上演一出好戏,在这里,你有可能遇到很多让你觉得奇怪的人。

    在餐桌上,学长问道:

    “之前都在军训,我想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这条街玩吧?”

    我和其他几个新生都点了点头,唯有刘佳婷嘿嘿笑了,说道:“之前军训的时候,我就跑过来吃东西了。”

    “跟我一样,又是一个吃货!”学姐调侃道。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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