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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梦海天镜 作者:眠

    第9节

    那是一片足有丈许、锋利无比的水刃!

    成功施展出水灵之术的事让胧祯一瞬间惊喜万分,但这份惊喜却没能持续太久。只见那片锃亮的水刃切上怪物头颅的一侧,却只来得及拉开一道细长裂口、斩落一块落石般的表皮凸起。

    没有鲜血或者汁液,水刃在怪物的嚎叫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被高温在一瞬间蒸发了个干净。

    “怎么可能?!”即使自己只会半吊子灵术,已然成型的水刃也不该如此不堪一击啊!

    受到攻击的愤怒让怪物叫得更为惊心动魄,他扭动着巨躯扬起两条前肢,以雷霆之势扑将过来。

    ——躲不开了……胧祯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想要抵挡,却只觉衣袖一涨!布帛撕裂声响在耳边,原本静静趴在手臂上的什么猛地窜了出去。

    “莫劫!体足的强度不够你攻击这么大的怪物!——”

    跳到半空中的黑色“怪虫”在他眼前张开身体,那怪物丑陋的脸孔也凑得很近了,胧祯在那一瞬却只觉眼前一黑,仿佛一片突然出现的黑纱贴着他的脸张开。

    怪物全力扑过来的前肢直接打在了那片“黑纱”之上,竟被它完全承受住了!胧祯瞪着近在咫尺的怪物利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片黑色在他眼前拂动,逐渐凝聚出了形体。

    那是一个瘦长高挑的男人形态站在他身前,有着模糊的轮廓和清晰的存在感。挡住怪物攻击的是他劲瘦的手臂,手掌张开直直迎上去,比形体更薄淡些的黑气从他躯体的轮廓边远蔓延开来,如同一条条粗壮的黑蛇,又似触手般缠住怪物前肢。

    透过他黑色半透明的身躯,胧祯能清晰看到那机巧正居于他的胸口中央,张开体足一动不动。机巧中心的细小圆形波动着紫色灵光,如同心跳的脉动。

    “我还没有笨到用机巧的体足去对抗它。”黑影回过头来,模糊的脸孔上却能看出认真的表情。

    “你可以化形了?”惊讶让胧祯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伴随自己许久,却根本没见过几次的人。

    “恩,不过还不完全……你这次换的材料很不错,对我的恢复大有益处。我原本想一口气等形体完整了之后才让你知道,不过现在这种紧急状况下也顾不得了。”

    口中说着紧急,态度却是不慌不忙。怪物在他身前奋力挣扎和嚎叫着也无法挣脱黑气触手的束缚,两条后腿在地面上踢着、尾部拼命甩动,它却无法再向前哪怕一寸。

    “闲话以后再说吧,你退开些。”黑影朝胧祯摆了摆手,然后才重新转头面对那愤怒的怪物:“让我先解决这个低等的怪物。”

    怪物像能听懂他话一般地怒吼起来,它猛地抬起上半身再狠狠往前扑下去,将所有力量都加诸在束缚住它前肢的黑气上。庞大的身躯形成一种无以伦比的冲击力,有几条黑气断裂并消散开来,黑影的手臂向下一沉。

    “哼,徒有蛮力的怪物。”黑影的强行抵挡只持续到他确认胧祯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然后只见他手臂一撤,所有束缚住怪物的黑气便同时散去。

    巨大的怪物身躯往前砸在了砂原之上,激起一片飞沙走石。黑影鬼魅般飘到了它的身侧,同时也将怪物的视线从胧祯所在的那个方向引开。

    怪物愤怒地爬起来,调转方向朝黑影扑过去。它再次扬起一条有力的前肢朝着可恶的敌人攻击,利爪将那黑色的人形斜着拦腰斩开。

    黑影完全不为所动。

    他如同一团没有实体的黑雾,又像是水中扭曲的倒影。被斩开位置以下的肢体模糊着左右扭曲起来,甚至不再像是男人的双腿。

    无数手臂粗细的黑气从他上半身的轮廓边缘再一次浮现,如同无数黑色游蛇在空中乱舞着袭向咫尺外的怪物。

    这次不仅是前肢,黑气缠住了怪物包括头颅在内的整个上半身,畸形怪体被纵横缠住的模样十分骇人。那看似缥缈的黑气却有着惊人力量,只见那怪物在束缚之下非但无法反抗,甚至被扳着身躯整个往一侧倒下去!

    怪物的叫声响彻云霄,它倒下的时候发出更甚攻击时的动静,使得整片大地都颤抖起来。不知怪物能否感觉到屈辱,因为它扭着巨躯横躺在地上奋力挣扎着,却被凌驾于他之上的强大力量牢牢地压制住,纵使再划动四肢、拍打着尾部,也无法翻身爬起。

    它急促地吼叫着朝那个可恶的对手看去,刚才黑影所在的地方却空无一物。它扭转脖子寻找着仇敌,太过粗壮的身躯却妨碍了他的动作——直到它再一次听到那个可恶的嗓音在极近的距离内响起。

    “那就这样了。”属于男子的声音令怪物骤然抬头看去,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那个黑色的男性影子不知何时来到了背脊侧面,下半身虚无的黑气粗壮如同不见尾的巨蛇,将它从头到尾缠了起来。

    它的挣扎无济于事,无法阻止黑气越绞越紧。看似无形无质的黑气绞着怪物的巨躯直至深深陷入皮肤的纹路之间,最粗的那条勒住了脖子以至于它再叫不出声音。

    在远处的胧祯眼中,怪物的巨躯已被勒成了一个奇异的造型。它的头部无力朝天摆动着、阔口开阖也发不出叫声,四肢和尾部在巨力下抽搐。

    然后随着黑影的最后一次使力,怪物发出巨大的声响整个爆裂!

    以怪物为中心的暴风再一次炸裂,胧祯不得不双手护住头脸蹲下身去。这场烈风极为短暂,仿佛整片砂原上模糊不清的旋风和黄沙都被它吹走了。胧祯很快就再次睁开眼看过去……

    没有应有的血液和碎肉断骨,那怪物如同被绞碎的石块一般堆在那场烈风的中心,只能依稀分辨出原本头颅或者肢体的一部分。

    石块?有这种怪物的存在吗?

    愣神间,石堆之上的黑影却飞速朝他掠了过来。

    “上马。”一条黑气远远便卷住了他的腰背,将他带向并没有跑出多远的两匹马:“跑!”

    “莫劫?”

    “那东西没有生气,它不是活物。”黑影的形态在快速移动中变得模糊,他将胧祯放在了马背上,然后一气向他的左手收缩。

    胧祯只觉手臂一紧,那金属机巧又扣回了原来地方。黑气被吸收一般在空中打着圈汇入机巧中心,“可你不是解决它了?”

    “只是暂时的。”熟悉的男声以熟悉的方式响在他耳边,听起来却有些虚无:“所以,跑!越远越好。”

    黑影完全消失,周围的黄昏色调也被夜色取代。烈风后的空气一片清澄,使得胧祯抬头便能看到明亮的月娘们。

    以及背后远处那堆开始骚动的“石块”。

    他一甩缰绳,纵马往北跑了起来。

    ·待续·

    第25章

    迷阵之卷·三

    新年之后的头两个月,夜空本应是清澄的。大圣木上的树叶化为冰雪渐渐落完,天影变得淡薄。树梢上的月娘现出素净美丽的蓝色,在天龙星列的护卫下眷顾着下界。

    而这片砂原之上的夜空却完全不是这样。

    烈风带来的清爽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胧祯便又闯进了新的沙尘旋风之间。不过幸运的是,他在夜幕降临之后及时找到了水源。

    清澈的泉水在砂原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大小也不过一户寻常人家的宅院。湖边看不到任何绿草和植被,倒是建着两个木石架构的棚子。棚子有一半藏在地平之下,低矮入口和顶棚倒像是个地窖,角落里堆着一些干燥陈旧的木柴和草垫。

    看来他是找到了一个商旅行人的落脚点……只是,真有人会在这条有怪物出现的路上旅行?

    较宽敞的那个棚子下面横着木桩摆着石槽,看起来是安置牲畜的地方。胧祯卸下行李喂饱了两匹马,这才从棚子里出来。

    这里的水源并不适合马匹直接饮用,水里没有任何鱼类,连水草都不见一根。清澈的水被地火之气加热,在天光下也能看清蒸腾起来的雾气。

    胧祯花了一点功夫来确定这水除了温度之外并无不妥,于是用容器取水放凉。他暂时没有躲进地窖里,在水边生了一堆火烤了些吃食,粗粗填饱肚子。

    虽然不远处还有旋风偶尔吹过,但这个水源边的营地还算安静。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映着火光,将胧祯的思绪荡漾开来。

    腰间的白猿法剑依旧静默不语,左手前臂也没半点动静。他解下机巧在火边细看,新换上的几条体足已变得毫无韧性和硬度,手指用力就轻易掰断了。

    他上次在枯隐村误打误撞得到的那种“材料”看来正适合莫劫的恢复。他为机巧替换上新的体足,收起那个装着燃烧后枯物骨粉的袋子。

    “莫劫?”把机巧佩回手臂上,他试着轻唤了一声。

    寂静的夜里没任何人回应他,看来之前那一战的强行化形让莫劫用了太多的力量,暂时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胧祯却无法平静下来——从剑灵处得到的修行方式和灵感、适合的辅助材料,还有方才莫劫的成功化形。这些都意味着他终于找到了适合莫劫的恢复方法。

    接下来他只需要制定下更详细的方式和进程,然后准备一些材料……

    “我会让你重新拥有自己的身体的。”在那之前,他得先尽快找个够大的城镇才行。

    收拾好了手边的东西,他顺手将左手袖子上撕裂的部分扯掉,半长不短的袖子将半截手臂和银光闪闪的机巧露在了外面。

    反正这荒芜的砂原里也没什么人。

    砂原就气温而言并不需要火堆,但胧祯还是将火头压小之后留在那里。夜晚映着火光的热泉看起来很有吸引力,所以他干脆脱了长裤和鞋袜,双脚踩进水里。

    微烫的水温刺着脚底,他舒服得不由自主发出呻吟,脚一软就坐在了水边的砂地上——真不想去那狭窄逼冗的棚子里,直接在水边睡也许也没什么,反正周围那么温暖,旋风与沙尘听起来也很遥远,而一马平川的砂原上更看不出有那个怪物追上来的迹象。

    眯起眼睛仰面躺下去,膝盖以下的半条腿都浸在了水里。他拿起挂在衣带上的行表看了看时辰又塞回衣襟里,现在也不过是商时前后(晚8点),热泉让他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然后任疲劳感和困顿爬上来。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露天席地而眠的感觉很新鲜,身下温热的砂原并不坚硬,皮肤贴在地面的时候仿佛能感觉到热量是如何一波波从地底深处涌上来的。这种恒古的力量不知为何能令人产生安心的感觉,连呼吸和心跳也渐渐同化成一个频率。

    从脉动——到震动。

    震动?

    小腿感觉到了热泉突然的波动,胧祯忽然睁开眼睛。

    水面在波动着,一圈圈涟漪规则地荡开。躺在地上的人明确感觉到了一种震动由远而近,风声大了起来。

    胧祯立刻坐了起来——糟糕的预感,那东西难不成又来了?

    风声的方向在热泉对面,夜晚的光照只够胧祯看清一下下的涟漪波动,水边的细小砂石开始滚动起来,在地上转着圈。

    旋风。

    胧祯慢慢地站起来并且后退,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对面隐在黑暗中的某种物体在逐渐成型和变大,却不敢确定那是什么。

    也许是之前的怪物,也许……不,关键是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找上他的?还是说那样的怪物并不止一只?

    手边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武器的东西,他也不敢寄希望于自己半吊子都算不上的灵术。但行李里也许有些东西可以用来防身,所以他的当务之急是悄悄躲进棚子里别被那只怪物看到……

    虽然这希望十分渺茫。

    熟悉的可怕叫声再一次响起,撕裂黑暗从水源对面传来。某种重物砸在地上的震动令胧祯加快动作,一个滑步就钻进了半掩在地下的矮棚。

    该死!他进的并不是那个拴着马匹放着行李的棚子!

    热泉边上的状况让他不敢贸然冲出去——怪物的两条前肢已经出现在火光的范围里,太过硕大的躯体使得躲在棚子里的人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两只在泉边砂石上用力跺着地面的利爪和一片凹凸不平的粗糙皮肤。

    怪物状似愤怒地一次次震动地面,有好几次已经双足踩进了热泉里。但这却仿佛令它更恼怒起来,爪子徒劳地一次次拍击水面、撕裂它,根本就是将热泉当做了敌人。

    它其实并没有发现自己吗?胧祯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性,他放低姿态趴在棚子入口处的斜坡上,只露出脸的上半部主意着怪物动向。

    也许他还有机会可以跑去马匹所在的棚子,也许……

    怪物再一次大吼打断了他的思考,只见它竟然以那庞大笨重的躯体整个跳了起来,像是想直接从热泉上方跃过!

    但畸形的身躯实在太过沉重,火光下只见同样粗糙的腹部露在半空中,然后它整个跌进了水里!水面发出巨大的声响被拍溅开来,水花几乎遮蔽了水面上的一切!

    岸边涟漪打出白沫,怪物在热泉中翻滚挣扎着如同溺水一般,但那泉水甚至没法淹过它的背部。它是怕水么?自己之前的水术攻击明明没有起丝毫作用。还是说……

    “热量!——”茅塞顿开的感悟让胧祯叫出来,同时双手撑着地面抬起上半身。

    这怎么可能?炎热砂原中的怪物并不怕水,反而更怕高温么?那它平时到底是怎么生活在这严酷环境下的?这根本不合理!

    他的叫声和动作显然被热泉中挣扎的怪物注意到了,它阔口开阖大叫着翻过身,在水中扭动躯体朝他的方向突进,显然再一次将他当做了目标。

    继续躲藏不过是掩耳盗铃,胧祯果断地一跃而起钻出了矮棚。但他并没有朝放着东西的另一个棚子跑去,反而站在了怪物突进的路线上,将右手伸进怀里。

    “胧祯,你能做到的!”他回忆着之前那次遭遇中怪物的动作和行动模式,紧紧握住了行表:“只是一个简单的火灵之术,你能做到的,就和那次在矿井里一样……”

    不断自言自语勉励自己的同时,怪物已经突进到了他面前。攻击的利爪被胧祯躲过了,它愤怒地干脆伸长脖子张开口、朝着胧祯咬过来!

    胧祯大胆地伸手在它脖子上借了一把力想要跳开,他更想爬到怪物身上去,这样可以更接近可能致命的头部。

    手掌意外地接触到了什么与怪物皮肤不同触感的东西,他想也不想地直接抓住了那适合抓握的形状,在一瞬间的刺痛中手臂使力爬上去。

    怪物怒吼着晃动身体,胧祯维持身体的平衡就已经尽了全力,根本无暇去关心手掌的疼痛。身体的重量大部分施加在左手上,右手则掏出了行表、摸上那金色的挂坠。

    “南方之火,纵扬破魔……唔……”毕竟不是灵使,导入的灵息在颠簸中出了岔子根本无法汇聚起来。他不得已停下了咒法,在怪物的尖锐叫声中唯有更用力地抓住它脖子上的那处凸起。

    然后,他的着力点突然消失了。

    “什……”事态发展得太快,周围所有的一切在他左眼中都化为诡异的慢镜头。隐约能分辨出是自己紧抓的那个物件从怪物的脖子上脱离了下来,如蛇一般的形状在空中甩动。尖啸的怪物抬起前爪就要拍向他跌落的身体,而他已经无力去避开这一击。

    他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然后听到了怪物叫声之外的另一个声音。

    “喝啊啊啊啊啊啊!!————”

    粗犷洪亮的男性嗓音气势如虹,胧祯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立刻看到了那个身影。男人从怪物的背后猛然跃起,大叫着将长枪扎进怪物的头颅中!

    “啊——”在他的惊呼中,袭向他的那只利爪因男人的动作而挥了个空。怪物被这大力的一击打得直接往侧面倒去,引起更强的震动、溅起尘与砂。

    而这些都只发生在胧祯跌到地上的短暂时间里。

    落地的瞬间后背一疼,胧祯却不管不顾地翻身爬起来。他没有去看自己手中那条“扎人的绳子”是什么,随手一丢就朝怪物那边看去。

    怪物倒下的地方离火堆有些距离,但已经足够胧祯看清情况。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此刻正站在怪物的身躯上,手中长枪接二连三地用力扎下去!

    男人的吼叫和怪物的惨叫混在一起,令人想要捂住耳朵。怪物在男人攻击中声音越来越轻,男人最后一下重重将长枪刺进它的头颅,踩着它脖颈上的一处凸起,然后挺胸朝天发出洪亮的长啸。

    怪物终于停止了所有动作,静静地躺在砂地上。

    男人叫了很久终于停下,他依旧站在那里,衣襟大敞的胸膛因喘息而激烈起伏着。胧祯直到这时才走近过去。

    “你是谁?”问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对,胧祯清了清嗓子再开口:“这位大哥,多谢你的出手相救。请问……”

    站在怪物尸体上的男人突然朝他看过来,夜色中闪着异光的眼睛令胧祯一下子失去了语言。

    异样的红色光芒在男人眼底燃烧着,一边的火光照亮他的脸庞,映出那张棱角分明粗放英武的脸、满脸的汗水、以及充满敌意的神色。

    “这位……”

    “啊啊啊!——”男人突然朝他大吼一声,见胧祯后退一步便立刻伸手去拔长枪。可他的武器还深深扎在怪物的头颅上,骨肉紧紧咬住枪头以至一时间无法拔出来。他干脆放开长枪,空着双手就朝胧祯扑过来。

    “搞什么?!”男人的气势也不亚于那只怪物,胧祯咒骂了一句转身便要跑,脚下却踩到异物一软。他差点跪在了地上,伸手便摸到那刚丢开的“绳子”,于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朝身后大叫着冲过来的男人丢出去。

    听到绳子打在对方身上的声音他也不回头,站起来就往栓马的棚子跑。

    一只巨大的怪物也就罢了,现在的对手只不过是一个人!这都搞不定的话他还旅行个什么?早点回家算了!

    然而男人奔跑的速度却够快,他几步就追上了胧祯,伸手就往他肩膀抓上去。

    听得耳边风声,胧祯猛地顿足身子一沉,躲过了那一击之后双手抓住了对方肌肉纠结的手臂,顺着对方攻击的力道一个扭转,竟将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不止的男人拽过肩重重摔了出去!

    千秋教过的技巧还真是好用!

    然而摔在地上的男人却没有失去战意,他一个翻身就抓住了胧祯的足踝,让来不及转身跑开的人同样摔倒在了地上。

    “你给我放开——!”胧祯慌乱地抬脚踢着对方的头,这种时候万分懊恼为什么自己光着脚。不过也多亏光着脚,他奋力挣扎之下竟真的从对方掌中抽出了脚,连忙爬起来继续往自己的目标跑。

    还有一点距离就到了,只要给他拿到任何防身的武器……

    身后突然有重物凌空袭来的动静,他还不及反应便受到了强力的冲撞,只觉一堵“肉墙”从背后撞上来,竟将他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顺势一路滚过斜坡、滚进了一个低矮的地方。

    撞击带来的晕眩中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没有马匹的动静,这里不是他想去的那个矮棚!该死!——

    裸露的皮肤被地面上粗糙砂砾摩擦,身体到处都在疼。近距离内能闻到男人身上的汗水气味和血腥味,听到急促粗哑一如野兽的喘气声。皮肤的接触传来火热体温,朦胧间只觉一双大手将他翻过身来,攀着他的肩膀、握住他的脖子。

    “放……开……放开……”头晕目眩的感觉还没褪去,以至于被人掐着脖子举起来竟不觉得窒息。胧祯只觉得自己后背撞上了矮棚内的石墙,脖子上属于别人的那双手强迫他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棚顶。

    “放开我!”晕眩减退,自己的声音被压迫变形。他伸手拍打着对方的手臂却只是徒劳无功,那双手上肌肉纠结青筋迸起,在那双燃烧红焰与仇恨的眼睛瞪视下,直欲将他生生掐死!

    他狂乱地踢着腿、挥舞着手臂——直到挂在腰上的行表随他的动作摇摆着撞在手背上。

    对了!

    他紧紧抓着行表将它扯下来,中指转动并拨开了金属后盖,而后尽力伸长手臂,将行表背面拍在了男人的脑门上。

    “你给我滚开!——”

    明明是毫无力量的一击,一股莫名浑厚之气却猛地从接触点震荡开来!男人的双手一松,整个人便倒退出两步趴伏在了地上。

    隔着矮棚能听到不远处马儿惊慌的嘶鸣,胧祯背靠石墙滑到地上不断的咳嗽,一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火光映亮了他的上半身,不远处的男人却是趴在黑暗之中,只能听到闷在胸腔内的嘶吼和尖利的喘息声。啪啪的声音像是男人在用力拍打自己的手臂和身体,偶尔还有击打地面的沉闷声响。

    这个男人——和那怪物真像!

    胧祯扶着墙慢慢站起身,脚还发着软,不过走出去应该没问题。只要找回他的马……滚他的休息和水源!他要尽早离开这片危险的砂原!

    然而,黑暗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却缓缓爬了起来。男人双手撑着地面如同野兽一样四肢行走,然后在火光的范围内抬起上半身再次朝他伸手。

    “别再过来!——”胧祯举高拿着行表的手,行表后面的暗盖里一片晶莹剔透之物反射着火光,却闪着冷色。

    “龙气……”砂砾般粗哑的嗓音,男人朝胧祯伸出手却没有再次攻击,眼中红光渐渐退去,却化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饥渴:“龙……气……”

    “你知道这是什么?”胧祯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这男人不过是一个披着人形的怪物。难道……

    一个分神,那男人竟再次欺身上前来。同样强势的动作这次却没有了杀伤力,壮硕的身体将胧祯再一次堵在墙边,一手将他拿着行表的手拉高,低头却将脸埋在了胧祯的胸前颈边。

    胧祯因这诡异的发展而失去了语言,他瞪大眼睛僵在那里任由男子在他颈际嗅闻着,听着他牙齿咬合的森然声响。

    感觉到这人竟伸出了舌头,缓慢而饥渴地舔舐他的脖子。

    “龙气和……血肉。”

    对了,他的左手曾被弄伤,又因为之前的动作把血抹在了脖子上……

    这家伙,在舔他的血?!

    ·待续·

    第26章

    迷阵之卷四

    灼热的呼吸喷在脖子上,火热的手紧紧抓住他。汗水因气温和别的原因不断滑落,胧祯突然无法理解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状况。

    这个解决了怪物、之前还在拼命攻击他、完全陌生的男人,为何会以这种暧昧的姿势将他按在矮棚内的石墙之上,不断舔舐他脖子上的血液?

    莫不成他真是什幺修得人形的魔妖,因此要以天人血肉为食?还有他之前提到的龙气……

    握着行表的右手挣扎了一下,手腕却被紧紧握住按在墙上。其实他可以再试一次使用龙气的威吓,即使不必接触对方也应该有一定的效果。但是……

    他现在并不觉得有那个必要。

    压制住他的男人不再充满暴戾杀气,他只是如同一只饥渴的野兽般一边嗅闻一边在胧祯脖子上舔着,直到把体表沾染的所有血液都舔尽。高挺的鼻梁摩挲着胧祯湿漉漉的皮肤,甚至用牙齿轻轻咬着,像是在判断着是否要一口咬断猎物颈项。

    “住手——”没被按住的左手推了他一把,胧祯只听到对方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哝,随后稍稍离开了他的皮肤。

    但那只有短短的一瞬。

    男人不满地放开他的脖子沿着皮肤往下滑去。他佝偻着高大的身躯埋首于胧祯胸前,执拗地去寻找血腥味。舌尖舔过锁骨往下,在沾血的衣领边缘舔了几下之后就不满地皱起眉。牙齿咬合间撕开衣襟的扣子,舌头钻进去舔着被衣料覆住的部分,然后不耐烦地伸手将衣襟完全扯开。

    “啊……”前胸突然的触感令胧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有了束缚的右手却是一松,任行表从掌心滑落,仅靠链子挂在手腕上。

    男人的舌头舔着他胸前的皮肤,追着淡薄的血腥和汗味,而后却逗留在他的乳头,好奇一般地舔了两口用牙齿咬噬。

    “混蛋,别咬!——”不同于气温的热度窜了起来,胧祯弓起的一条腿抵在男人的胸口却没能阻止他,而抬起双手抱住了男人的头。

    男人偏了偏头,松开嘴里蹂躏得红肿湿润的乳头,然后却舔上了胧祯的左手。

    “啊!”一声惊呼,想要松手却晚了一步。手腕被男人一把抓住,厚实的舌头舔上他掌心割开的伤口,带来令他发抖的刺痛:“疼——放开!”

    挣扎着却又挣不脱,右手抓住了男人后脑扎手的短发用力拽着,直到那人再一次抬起头。

    沾血的嘴唇拉出不耐的弧度,男人瞪着他,眼底泛着淡薄的红光。

    “我让你住手!”胧祯的呼吸很粗,却还是直视那双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他只期望这个男人确实能明白他在说什幺,至少——把注意力从他的伤口和血液上挪开!

    他的努力成功了一半,因为男人突然放开了他的手,抬头就咬上了他的唇!属于自己的血腥味在唇齿相交之间弥漫,力气大到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吻!男人咬着他的嘴唇、撬开他的牙,纠缠他的舌头像要吞吃下去!

    抵不过对方的蛮力,胧祯只能把头尽量往后仰,后脑勺很快就抵在了石墙上。男人的啃咬不具备丝毫技巧,却频频撩拨着他的舌根,令他无法抑制地分泌出唾液,从嘴唇相交之处滑落。

    “唔嗯……”呻吟声并不仅仅是因为这粗暴的吻、也不是因为口中的血腥味,男人的气息带着侵略性,但更明显的却是一种与灵息纠缠在一起的浑浊之气。

    男人本身的灵息运转完全失了章法,那浑浊之气在体脉之中左冲右突横冲直撞,无法驱逐更无法炼化。他一直处于内息如此混乱的境地吗?所以方才才会如同魔妖般暴戾和充满杀意,如今又……

    脑为上灵窍,口为灵息吞吐之所。胧祯心念一动,忽然起意将自己的灵息凝了起来,通过纠缠的唇舌和津液一起哺了过去。

    他用的方式非常类似他上次与迟钦所行之事,只是将灵息淬炼之所换在了对方的体内。

    那种浊气似是对胧祯的灵息非常忌讳,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胧祯一点一点让自己的灵息深入进去,以自己的灵息进入对方体脉之中,压制住那股张狂的浊气,而后又引着男人的灵息去将浊气炼化,一点点融入内息之中。

    随着初步的体脉梳理,男人侵略性的啃咬逐渐慢了下来,他有那幺一会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一般迟疑,而后却被胧祯掌握了主动权。

    胧祯啃着对方的唇,舌尖随灵息伸进去,对方口中属于自己血液的味道让他不知为何有些恍惚,身体更热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他一只手还抓着对方后脑的头发,直到男人忽然直起了腰。

    “啊!——”简短的惊呼声,胧祯只觉双脚离开了地面。男人竟是直接挽着他的单腿膝盖内侧,依着石壁将他整个人托起来。

    一转眼就变成了自己居高临下看着身前的男人,暂时分开的嘴唇间拉出唾液银丝。胧祯的双手架在了对方的肩膀上,绕过他脑后,然后感到对方再一次贴近自己。

    火热的胸膛贴上来,隆起的肌肉在他胸口摩擦着带来坚实触感,甚至能通过皮肤直接传达彼此的心跳。然而男人只是看着胧祯,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还想要吗?”胧祯看着那双红光消退的眼睛,绕过对方脑后的手抚摸着他有点扎手的短发。两人的灵息并没有完全分开,他还能感觉到对方体内气息的运转和挣扎。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给你想要的东西。”再次低头吻他,引着对方体内的气息向下走。男人犹如传奇故事里得到奇遇的孩童,拥有力量却完全不会使用,就连基本的气息流转都做不好。

    紧贴的胸膛、紧抓不放的手,强大的力量、结实的躯体和混沌的神识,胧祯有种自己正在驯化猛兽的错觉——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对方撕碎了嚼吃下腹。

    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一边用接吻分散对方注意力,一边安抚地摸着他的后颈,一边又专心地引导着对方体内的灵息。

    对于灵息和体脉的调息,有些人一生都无法领悟,有些人却是触类旁通——男人显然是后者。胧祯不过引着他的灵息从上而下走了一遭,他便彻底领悟了体脉灵息的循环。

    他的气息自主地在体内轮转起来,胧祯的引导变成了协助。那股浓厚的浑浊之气在一次次的轮转淬炼中被消化,汇入他的灵窍之中。

    身躯却在无法控制的方面越来越热。

    长时间的频频亲吻让胧祯都觉得嘴唇发麻,他在察觉到男人已经可以自行运气之时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灵息,脑袋后仰靠在石壁上喘着气。

    男人还搂着他,他也没有精力去担心自己是否会摔下去。危机解除的感觉让他放心地靠在男人和石壁之间,直到胸口忽地再次一疼。

    “啊……干什幺!”本应随着气息平复而恢复理智的男人忽然一口咬上他的一侧乳尖,令胧祯抖着肩膀叫出来。只可惜他就算手腕用力也没能推开伏在胸前的男人。

    胸口被不断地舔舐和啃咬着,这次却不是为了品尝血液。更何况他托着胧祯腿弯的那只手沿着大腿一点点往下摸,充满了另一种欲望的味道。

    对欲望没什幺抵抗力的身体在男人掌下微微发抖,备受蹂躏的乳头终于被放开,那放肆的唇舌却舔着他胸前的皮肤继续往下去。舌尖钻进他的肚脐打着转,舔过下腹部细嫩的皮肤,手却渐渐放松。

    胧祯的双脚终于又接触到了地面,男人在他身前跪在了地上,专心致志地往下舔咬。胧祯的后背抵着石壁,在情欲中困惑地眯起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幺?为什幺会变成……如此状况?他最初不过是想要摆脱追击,不过是为这个男人引导了灵息、梳理的体脉,不过是……

    对了,体脉!积存的浑浊之气和灵息以及最简单的气息运转,炼化后会有部分力量留在下灵窍——也就是下腹部,他怎幺能忘记这是最容易激起情欲的修行方式?!

    瞬间的清明让胧祯一把推开男人,扶着石墙就要跑。然而仍未恢复神智的男人却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脚,让他身体前倾倒在地上。

    幸好他跌到的方向正好堆放一些破旧草垫,才让他免于在地上磕破膝盖。但着力不稳的草垫同样也妨碍了他起身逃走。

    一只手扶着墙壁正要重新站起来,胧祯却再一次感觉到了惊人的力量和体重压在了他背上,粗糙的大手抓着他的腰肢就往后拉。

    两条腿不得不站了起来,上半身却还无法掌握平衡,他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身体前倾双手扶墙的动作,下半身被男人牢牢抓在手里拎起来,衣摆下的最后一层遮羞布被他一把扯落,火热的大手直接落在了他臀间。

    “住——住手!”手掌的触感才停留了一会,就换上了另一个更烫的物件。胧祯倒吸一口冷气差点被自己呛到,拼命地想要转身推开对方。

    然而他挥舞的单手很快就被对方抓住了,男人的大手抓着他的手掌按回墙上。另一只手捞着他的下腹部,男人摆动着如鞭子般强韧有力的腰部。胯下阳物坚挺地抵着胧祯的股沟上下蹭着,依着本能寻找可以侵入的地方。

    龟头和皮肤的触感在火热之外带着分泌物的粘腻,更是胧祯从未体验过的尺寸。这让双手扶墙的人惊慌起来,摇头甩乱了鬓边发丝。

    “这样进不去的!你这只野兽,放开——放开我!我叫你住手!”

    他的惊慌失措没有一点作用。男人的性器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凹陷的地方,龟头借着分泌出的粘液一点点蹭进去,感受那个狭小的地方状似不甘心地收缩着,想要拒绝却又不得不张开小口将他含进去。

    “嗯啊……哈……哈啊……”后穴被撑到极限的感觉让喘息无法抑制,胧祯随着身后之人的每一次用力惊叫出声,双手用力地扣着石墙缝隙,头脸几乎都要贴到了墙上。微弱的火光中没人能看见他通红的颈项和满身汗水,下身要被巨物撕裂的恐惧令他连大腿都颤抖着,一下下痉挛般的收缩却依旧无法阻止男人性器的侵入。

    “住手、不要——不要更进去……呀啊啊!——”一声惊叫,却是因为男人忽然腰部一挺,向内突进了一大截!整个龟头都插进了他欲拒还迎的小穴里,将柔韧敏感的内壁撑到最大。胧祯用力抬起头,没有焦点的视线投向黑暗的棚顶。他的喉咙上下起伏,后穴的异物与饱胀感令他一时间发不出一点声响。

    居然真的进去了,怎幺可能……这大小直逼小儿的拳头,怎幺进得去……双腿发着抖,臀部一颤一颤地带动着绞紧阳具的内壁,胧祯只觉得后穴一阵发麻,后劲却渐渐转为他所熟悉的酥麻感。

    他的喘息带上了颤音,即使对方已放开他的手,也不再去想转身推开对方。男人以双手抓住了他的腰胯处,粗长的手指勾着他下体的毛发、逗弄他正一点点硬挺起来的性器。

    而他送胯顶弄的动作也没有停,一下下的冲击只进不退,巨物被柔软内壁包裹的感觉令他舒服得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甚至享受地小幅度扭转着角度,一寸寸深入进去。

    在最初的恐惧和紧绷后,小穴很快就掌握了熟悉的节奏,淫液濡湿了甬道,热情的内壁蠕动着将巨物进一步吞吃进去。

    男人也感觉到了插入之处的润滑,于是他开始一进一退地抽插起来,动作随着体液的分泌而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翘起的龟头直抵深处,一次次擦着阳心戳刺进去。

    “啊……这就插到了……怎幺……啊啊~~”体内深处被前所未有的粗壮打开,那感受令胧祯说不出完整的话,连喘息都带着梗咽。穴心被插到的快感令他的性器不但飞快地抬头,甚至在男人手指的拨弄下如落泪般滑下一串串淫液,马眼大张收缩着囊袋,随时都能射出来。

    快感令神智涣散,他下意识地忍住想要射精的冲动,口中呢喃着“不要”、“不行了”的呓语,腰臀却在男人掌中一下下地往后送,迎合着抽送的动作顶弄让那粗壮之物进得更深。

    即使这样,臀部也没能碰到男人下腹的皮肤,只有偶尔顶得深了,那和头发一样短硬的毛发搔过皮肤留下痒痕。身体仿佛被穿刺在一根木桩上的错觉令胧祯扭摆着腰臀伸手向后摸。

    啪的一声响,男人粗糙的大手突然打在了他的臀上,打得他后穴一缩差点就射出来。

    “啊啊啊~~~”惊叫声高了几度,然而还没等他在这粗暴的拍打中缓过神,男人却是一把捞住了他的腰腹一个转身,砰地坐到了地上!

    “呀啊!——”朦胧的视线和头脑中天旋地转,胧祯随着男人的动作重重坐在了他的身上,也让那根深陷后穴的桩子直插到底。

    被顶到难以置信的深度,他仰着头任汗湿的发丝贴在男人肌肉贲张的胸膛上,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对方怀里。

    “嗯……到底了……这怎幺可能……啊……”耳鸣轰响,身子像在炉中一样火热,酥麻的后穴里一跳跳传达身体的脉动。

    男人只用了片刻调整坐着的姿势,大掌便摸上了他单薄的胸口。粗鲁地从后往前挤压揉弄,指缝夹着肿大挺立的乳头拉扯。

    胸前的刺痛分散了一些他的注意力,而后男人便开始摆动腰部从下往上顶。胧祯的双手向后撑在了地上,臀部拍在对方的胯间发出充满弹性的啪啪声。

    “别——啊,轻点~~已经是最深……不行……会穿,要穿了!啊啊啊~~~”眯起眼睛仰头叫着,汗水和泪水模糊了本就几近漆黑一片的视线。思绪中只剩下了疼痛和快感,彼此加成着直欲将他溺死在情欲漩涡之中。

    单手抚上了自己的性器并握住,并不重的力道倒更像是安抚,随着身下之人的顶弄在自己手心里摩擦。

    男人的动作愈发用力和粗暴,身体追随着快感、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咆哮,揉弄胧祯胸口的动作用力得几乎要将他的乳头拧下来。夹着凸起向外用力拽着,而后又在胧祯的尖叫中松手让它弹回去,可怜兮兮地发抖。

    他的手再次回到胧祯的腹部,却是抓住了他的胯往下重重一压!

    “呀啊啊啊!——插破了,穿了——啊啊!~~”直着脖子发出的叫声却像是隔着一层薄膜般连自己都听不清,胧祯只觉那根火热的楔子完全插进了他的体内,男人胯下粗硬的毛发扎着他的臀肉摩擦,肉棒搅动酸软发麻的内壁,突突跳着将一股股灼热射进他身体的最深处。

    那不仅仅是精液,更是一股在下灵窍中轮转淬炼的火热灵息!

    意识在瞬间飞远,胧祯最后感觉到的是自己的性器在手心里跳着,流出的热液盈满一握。

    待续

    第27章

    迷阵之卷·五

    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之时,胧祯有一种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的感觉。

    每个关节都在隐隐作痛,手臂和腰部更是一阵阵的酸软。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弄明白自己躺在一堆铺好的草垫上,身上还盖着自己的斗篷。

    然而和身体的疲倦不同,他的精神却是异样清醒爽利。昨日的混沌和压抑一扫而空,就连远行造成的疲惫也被一扫而空。

    他在草垫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依旧在那个低矮如同地窖的棚子里,斜坡入口处撒进大片阳光昭示着天早就亮了。

    身上只穿着那件衣襟被撕开的短装,低头就能看到自己胸口青紫吓人的痕迹。下体和手中都残留着白色浊液,身上也因为汗水而黏糊糊的。

    所以他随意披上了斗篷就钻出棚子去。

    无云的天空蓝得异样,清澄得能直接看到遥远的天影,干净得仿佛昨日风沙都不过是一场幻觉。胧祯在日光下仰起头眯着眼睛,直到脖子感到酸痛才低下头。

    地平线上的旋风也完全看不见了,清澈的水源反射着天光,一丝波光也不见的平静水面就像一面光华的镜子。一马平川的砂原一眼就能望出去很远,地面附近因为蒸腾的热量而微微扭曲。

    胧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矮棚数丈之外,趴伏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他只淡淡看了那男人一眼,随后便转身走向栓马的棚子。两匹马在棚子里静静地站着,不惊不燥。胧祯从一边的行李里拿出布巾和干净的衣服重新走出棚子,一路走到水源边上。

    白昼下看不清湖水的热气,但水温还是如昨天一般微烫。胧祯将手中的东西随意扔在水边,丢开斗篷和上身的破衣,踩着水下倾斜的砂地慢慢走进水里。

    这水源看似平静,下去才发现其实水流量并不小——不过这种潜藏的水流并不会造成任何危险就是了。他特意花了一点时间和精力将自己洗了个干净,连一根头发都没漏下。微烫的清水将身体方面的疲惫感洗去大半,热量直达关节的感觉极好。

    他甚至整个人都钻进水里,闭着眼睛直到憋不住气才重新站起来。无数水珠争先恐后地从他头顶滑落,他伸手将前额的发丝全都往后捋、重重拍打自己的脸颊,感觉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

    胧祯故意在热水中多泡了一会,直到肚子咕咕叫着提出抗议才走上岸来。赤脚踩着干燥发烫的砂石,用布巾将身体拭干并穿上干净的衣物,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再次朝栓马的棚子走。

    眼角扫过一边,那人还在热砂上跪着。两手前臂和额头着地的姿势看起来简直像是某种古怪的仪式,即使从他的角度也能看到那古铜色的强壮身躯在烈日下不断冒出汗来,滴在砂石之上被热量蒸干。

    胧祯的脚步只微微顿了下,然后继续走向他棚子里的行李。行李里有他在上个小镇采买的干粮,某种入口粗糙的饼子配上很有嚼劲的肉干,虽然没什么味道也还能凑合着果腹。他用自备的清水将食物送下肚,饱足感之后却是感觉到了下腹部的另一种“充实”。

    那是一股陌生的力量充盈着自己的下灵窍,随灵息在体脉中轮转炼化、逐渐融入自己体内的感觉。

    于是他终于叹了口气,重新回到棚外的烈日下。

    “你到底想干嘛?”在距离男人两步开外停下脚步,胧祯俯视着依旧跪在地上动都没动的人。近距离内更能看清,男人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皮质裤子,长度也仅到大腿。露在外头的皮肤呈古铜色,因跪姿而隆起的背肌上布满了汗水。

    “在下名为卓勒铭方,是千峡山格古尔部之人。昨夜对阁下多有冒犯,故在此谢罪!”男人面朝下大声说出这些话,昨晚那柄杀死怪物的长枪横放在他身前,金属枪头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光。

    “谢罪?”胧祯嗤笑一声,眼中却没有笑容:“在做了那种事之后,你觉得只要跪在这里动动嘴皮子,别人就会原谅你?”

    “不敢。”因额头贴着地面的姿势,男人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闷:“在下所做之事罪无可恕,要杀要剐、一切听凭阁下惩处。”

    “哦?”胧祯挑眉:“把头抬起来。”

    男人依言抬起了头,胧祯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长相。昨晚的昏暗中看得并不分明,这人有着一张棱角分明、充满了男子气概的脸孔,高挺的鼻梁和锐利的眼睛轮廓,再加上那头又短又硬的红发根根竖起,让他看起来十分凶悍。

    只不过此刻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搭配着汗水和额头上砂石的压痕,看起来有些可笑。

    “你的枪。”胧祯用脚尖点了点地面。

    男人抓起了地上的长枪,双手握着高举过头,呈到胧祯眼前。

    胧祯抓住了枪杆拿起来。

    粗糙的木质枪杆有着意想不到的重量,但还没到不能接受的程度。胧祯单手握枪向后一甩,白刃破空之声听起来有些刺耳。而后他缓缓抬起手臂,以枪尖指向男人的下颌处。

    “看来你倒是有些觉悟……”

    “等等!”

    “哼,要反悔么?”胧祯冷笑着露出蔑视的眼神。

    “不。”男人维持着跪姿抬头挺胸,平稳的动作犹如没看到近在咫尺的森冷枪尖:“在下的所作所为罪大恶极,阁下若要这条命、尽可拿去。但在那之前,可否看在我昨晚亦是神志不清的份上,容我完成生前最后一个使命?”

    “使命?这种逃避责任的理由倒是新鲜。”

    “在下句句属实、绝无逃避之意!在完成使命之前,在下听凭阁下差遣随侍左右,为奴为仆绝无怨言!如阁下信不过,可先斩下我一条胳膊,以鉴心志!”

    “你自己来。”胧祯松开手掌任长枪跌回了砂地上,看它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轻轻撞上男人的膝盖。

    男人眉头紧蹙看了他一会,而后却是表情不变地抓起了枪杆,调转枪头对准了自己的左手。他的嘴抿得很紧,依稀能听见不知是牙齿还是骨骼发出的咯咯声。

    他举起了枪。

    “喝啊!————”

    明明对准了关节处的枪头扎下去却一下子偏了,只在肩膀下划出一道血口。男人愣了一下,视线从踩在他枪杆上的那只裸足往上移,最终停留在那依旧俯视他的人身上。

    “我改变主意了。”胧祯踩着枪杆,让它从男人手中掉下来:“留着你的手和性命吧,少了只手的奴仆也不好用。”

    嘴上如此说着,胧祯心底里倒是真的惊讶。在醒来的短暂时间里他曾感到后怕——男人可以在他失去意识的时间里逃走,但更有可能直接取他性命。

    因此当他完好地醒过来、发现男人非但没有逃走,甚至甘愿领罚的时候,他已接受了男人身上戾气散去、神智回归后的真性情。

    “多谢阁下不杀之恩!”男人再一次叩下头去,额头触及地面的砂石。

    “卓勒铭方,是么?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主人,我的名字是胧祯,你可以称我少爷。”

    “是!”男人抬起头:“少爷现在有什么吩咐?!”

    “你先去取水放凉,让马吃饱喝足我们就该上路了。”胧祯说完便径自转身走开去。他的左手掌心上有一道横向撕开的切口,虽然血已经不流了,但看起来还是有点惊心。

    他寻了些伤药坐在水边包扎伤口,同时看着男人来回忙碌。男人的身材高大强健,至少比他高出一个头;他的长相如这片砂原般粗犷,如旋风般奔放,一举一动却是扎实稳重;他的口音和遣词用句听起来十分奇怪,应该是他刚才所说的那个什么山的方言。

    不知他说的地方在哪里,他所说的“使命”又是什么……如此想着,胧祯的视线不自觉地放远开去。越过水源的湖泊再往前看,一抹异色却闯入了视线。

    包扎的手劲一瞬间加大,勒痛了伤口让他龇牙咧嘴。但他却是毫不在意,噌地站了起来快步朝棚子走过去。

    卓勒铭方按照胧祯的吩咐在热泉边和棚子里来回忙碌着,两匹马被他一一喂饱饮足,甚至梳理了一会毛发。他仔细地绑好马背上的行囊,将马牵到了棚子外面仔细检查马鞍和缰绳。

    身后一阵微风袭来,某种织物突然之间就被丢到了他的头上。

    “?!”一惊之下反手抓去,卓勒铭方抓着手中的东西愣住了。

    “要和我一起走就至少穿个斗篷,光着身子像什么样子。去水里把自己洗干净,伤口上个药,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就出发。”

    “……是,少爷。”卓勒铭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抓着那些东西往水边走。

    胧祯站在马儿边上等他,视线却没敢离开远处地平线上的那一抹绿色——那是藏在远方热气之中的绿洲,也许正是之前他被风沙袭击之前所看到的那个!从目测的距离来看他只需要几个时辰就能走到那里——只要天气继续保持晴朗的话。

    虽然心急,但他还是在那等卓勒铭方把自己吩咐的事都干完了。远远的看到他在水边捡了什么东西清洗,然后把一条绳子样的东西缠在腰间,提着另一样东西朝他大步走来。

    “能走了?”胧祯抓着缰绳准备上马。

    卓勒铭方走到他面前却突然单膝跪了下来,只见他拿出了连胧祯自己都忘了昨晚脱在哪的鞋,用一种和他粗犷外形绝不相符的温柔动作为他穿上。

    随后他站起身挺直了背,将长枪插回腰带后面:“是的,少爷。”

    为了赶在天气再次恶化之前到达绿洲,胧祯也不顾上管卓勒铭方身为奴仆是不是该用走的。两人骑上马就离开了那个水源,朝着地平线彼方的绿洲一路奔驰过去。

    休息了一晚上又吃饱喝足,两匹马儿在太阳下跑得欢快。马蹄不断踢起地上的砂石和沙尘,风吹起两个骑者的斗篷倒也带走了燥热。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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