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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他哥 作者:姬泱

    说着,佘姑娘站了起来,可与此同时,崔碧城大叫一声,“承子,快出去!”

    他一撅屁股,就着他的姿势把身下的椅子掀了起来,冲着佘姑娘狠力一砸!

    那姑娘笑着轻轻巧巧的躲开了,可是她却没有报复崔碧城,反而转身冲着我狞笑,手中是一把尖刀,闪动着诡异的光,似乎被淬过毒。

    变起肘腋!

    有刺客!

    我还没有逃出远香堂,佘姑娘的刀就到了,她手起刀落,割下我一撮头发,我就感觉一股子凉气贴着我的脑袋皮飞了过去,于是慌忙之间,赶紧钻到这边的桌子下面。

    我这辈子遇到的大大小小的刺杀有十几场,可是到我面前的不多,除了我小的时候被我娘抱着回冉庄省亲的那次,据说被刺客的血泼了一脸,所以后来就落下个晕血的毛病,治不好了。

    不过被刺客近身刺杀还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

    我都不知道崔碧城这是招了一些什么人!

    不对!

    我脑子中云涛翻滚,马上感觉到不对头。

    这个女人是冲着我来的!

    崔碧城就在她手边,而且崔碧城抄起来的椅子一把磕在她的手臂上,结果那个佘姑娘只不过侧腿踢走崔碧城拿着椅子腿,紧接着又是一刀向我这边刺过来!

    门外的那些人听到了崔碧城的惊呼,尤平安站在柱子那边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无奈,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想着,门外那些歪瓜裂枣没有一个能挡刀的,等老崔的护院什么的能进来,估计我早被这娘们给宰了。

    我几乎都在心中呼了一声――我命休矣!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一道血红色的剑影一闪而过,好像鬼影一般,然后所有人只听见稀里哗啦一声,崔碧城只手掷出一个官窑的笔洗硬生生的冲着那个佘姑娘当头砸下!

    伴随着我的一声惨叫,“崔碧城!换一个东西砸她!这个玩意是彩绘绝品!价值一万两白银!”

    那姑娘好像一个面瓜,瘫倒在地。

    屋子中蓦然之间,死一般的宁静,似乎只能听到活人的心跳声。

    此时,黄瓜尤平安白凤,还有崔府那些护院保镖才一拥而入。

    我从桌子后面钻了出来,双手扶桌面,呼吸了两次,那个女人一直躺在那里,似乎昏了,或者直接见阎王去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看了看碎瓷片,又一阵子心疼。

    崔碧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难道昂贵瓷器砸人都比普通椅子有力?又或者是我睡觉之间,忽然练成九阴真经?”

    我摇头,“你可能无意之间练成了葵花宝典。”

    说完,我壮着胆子向外看了看,然后一口隔夜饭喷了出来。

    太恶心了。

    那姑娘的脑袋瓜子就好像一个被磕碎的窝瓜,彻底裂开了,都散黄了,那里面黄的白的红色,干的稀的,什么玩意都有。

    人的脑壳又不是西瓜,不可能让老崔用一个小笔洗砸成这个德性的。

    我问崔碧城,“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道红光?”

    崔碧城脑袋摇晃的像个拨浪鼓,“没有啊。怎么?”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一想起刚才瞄了一眼那个碎瓜一般的脑袋,我又是一阵子恶心,黄瓜给我到了茶水漱口,我躲在一旁,除了倒换气,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崔碧城异常专注的看着那具死尸,他的黑色眼珠盯着她,忽然上前,用绸子缚住手指,细致的掀开什么,我就听见刺啦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喷出一口黄胆汁。

    老崔双手小心翼翼的拼凑拿着一张人皮,一个支离破碎的脸。

    那张人皮正是佘姑娘!

    我听见崔碧城大呼一声,“不好,这个刺客是个男人,真正的佘姑娘可能凶多吉少。”

    153

    崔碧城大叫之后,突然像一只被踩住脖子的松鸡,安静下来。

    然后,他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双银筷子,凑到木桌前面,小心翼翼的夹起来放在桌面上的一本书的书页,翻开,里面是几页图,好像是一本兵器谱,这一页上画着一把蝉翼刀,就是凤化二十年之前缇骑用来杀人灭口的,然后,在这把刀下面,还有一把,小了将近一半,刀背上却华丽很多,画着雕龙蟠凤纹,末了有一个小孔,用来系丝线坠子的。

    ……

    突然,一团火从崔碧城手中爆出!

    那本书就像涂满了黄磷一般,自己烧了起来。老崔嫌恶的看着它,他的手腕猛然一抖,烧残的书页被抛出远香堂。

    我的鼻子还能闻到一股糊味。

    崔碧城从我身后冒出来,嗤笑我,“怎么,被吓傻了?”

    我摸了摸下巴,装腔作势的说,“这事透着邪。”

    老崔哼了一鼻子,我这才说,“我告诉你,我见过那把刀。”

    “哪一把?”

    “就是刀背上雕刻着蟠龙的那把小刀。”

    崔碧城听我这么说,眼神一亮,连忙把我的嘴巴堵住,他让下人取来他的披风,一把拽过我急着向外走。

    一边走,一边对周围的一干人等吩咐道,“我和祈王爷要出雍京去踏青,黄大总管,麻烦你自己个先回王府好了。”

    黄瓜还没说话,我先不同意。

    我刚刚受到了惊吓,现在需要回家蒙着厚被子端着热茶挺尸,而不是跟着老崔去什么见了鬼的踏青,再说,谁知道外面有没有什么活见鬼的刺客,再给我拉那么一下子,我就真的吹灯拔蜡,下去和我兄弟搓麻将去了。

    可老崔说风凉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

    “等等!”我撅着屁股向后挫,“你现在太邪门,衰到极点,不但门外有密探,家里有刺客,连累的我差点丢了性命,你最好像一只过街耗子一样窝在家里,我也是,你这种跑腿的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你家的老尤老姜,甚至那个白凤什么的都不错,哪个都不是省油灯,绝对帮你料理的合心意。”

    崔碧城装腔作势的乐了一下,“说实在的,我不怕别的,怕的就是他们太不是省油灯了。”

    他又说,“承子,别说我咒你,就你这个衰命,就是躲在家里喝凉水也会被呛死,吃饭都会被骨头卡着,就算你什么都不干,没准房檐上都会掉下两个小瓦片砸的你满脸开花,出门转转兴许好些,还有,……”

    我心说,也不知道谁才是衰神转世?

    他意味深远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事要问你。”

    这么一句话,让我也没话说了。

    黄瓜到底让他给打发了,他摇头晃脑的说,“听说东宫那边一直有暗卫护着祈王,刚才那个刺客本事那么大,小生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不敢妄想一个笔洗能砸碎一个大活人的脑壳。那人说不定就是东宫派的暗卫杀的。黄大总管,你信不过在在,还信不过东宫吗?”

    崔碧城见黄瓜不拦着了,他让下人套车,就停在留园后门,然后我们两个换了粗布衣衫,像一对儿真正的过街老鼠一般,钻到蓬车里面窃窃私语,推心置腹。

    “天下镖局号称京城第一镖,托他们走的镖一般万无一失,不过前一阵子,他们失了一趟镖。”

    崔碧城挑了一下帘子,我瞄了一眼外面,马车正要出雍京城。

    他说,“那趟镖是我托的,让他们运送江浙一带几个外庄的账进雍京。那笔账事关重大,很多人都盯着,这从江浙到雍京一路上有七八个关口,个个都是鬼门关。即使天下镖局倾尽全力,用了最好的镖师,日夜兼程护送这趟镖,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就在泰山那里,那些账册被一群黑衣人劫走了。为了这事天下镖局欠我一个人情。”

    我抓了抓头发,我看他的样子不像着急上火的,肯定另有隐情。

    果然,崔碧城一乐,“不过他们不知道,那趟镖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真正的账册我早让人带回雍京了,天下镖局走的那趟不过是鱼饵。

    其实他们走那趟已经帮了我大忙了,不过,人情债不怕多,不用白不用。

    所以,前些天我找他们托了第二趟镖,嗯,其实也不能说走镖,这次的事情,是让他们替我找出来现在江湖上谁还用赵汝南使的蝉翼刀。这可能是场买凶杀人,不过,即使查不出被后主谋是谁,至少能知道接下这单杀人生意的刺客是什么来路。”

    我一摆手,“停,老崔,我对这些事完全没兴趣,我只想问你,那个佘姑娘是怎么回事?”

    他不以为然的问,“什么怎么回事?”

    我学那个刺客的声调说话,“崔郎,你让奴家做的事情,奴家都给你做了,这次你要怎样奖赏奴家呢?”

    说着,我自己先打了个寒战,而崔碧城更则需要死死的咬住牙齿,才能把那股恶寒压制下去。

    他忽然问了我一句,“你说,你见过那柄龙禁刀?”

    “什么龙禁刀?”

    “就是和蝉翼刀一并画在那张图纸上的东西呀,小一圈的那个,你说你见过的那个?”

    我抓了抓头发,“我是见过,可是……,我完全忘记在哪里见到的了。难道,是我小时候遇到的刺客,手中拿着那把什么龙禁刀?”

    “不是。”崔碧城摇头,“别说那个时候你刚出生,比一只皱皱猴子大不了多少,肯定不可能记得刺客用什么刀,而且,那种刀不是用来杀人的。”

    “哦?”我来了兴致,“那是什么玩意?”

    “那是凤化十九年,赵汝南亲自打造的一把赏玩小刀,是为他新婚妻子打造的。”

    ……

    赵汝南的妻子。

    肯定已经死于凤化二十年的那场劫难了。

    他赵家可是九族尽灭。

    哦,要说起来赵家也挺惨的。他爷爷是我爷爷时代的封疆大吏,手握甘陕三边军政大权的甘宁总督,后来因为得罪了谁,他赵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了一回了,男人全部斩首,女人籍没为奴。只是当时赵汝南年纪小,所以逃过那场浩劫,保全了性命。

    后来,不知道他或者他背后的什么人怎么钻营的,他赵家居然昭雪冤情,他本人还成了我爹的伴读。

    我爹非常非常信任他,把大正宫,甚至雍京城的安危都交到他的手上。

    再后来,他就成了缇骑的总指挥使。

    只是,有些人似乎天生就伴随着厄运。

    生于冤狱,死于罪孽。

    他的下场真是惨不忍睹,他死的那天,他新出生的儿子,还有他刚生完孩子的老婆都被拉出来,被执刑的众多御林军踩死了。

    诶。

    又是一个被踩死的。

    当年阿伊拉公主和她腹中的胎儿也是这样的命运。

    怎样的仇恨才能让人踩死一个柔弱的女人,和她的孩子?

    是大正宫被诅咒了,还是人们诅咒了自己?

    这是个难题。

    我一多想,就开始头疼。

    “既然是人家的老婆的东西,我应该没见过,也许是我记错了。”

    “不对。”崔碧城说,“没准儿你还真见过。”

    我一愣,“这话怎么说?”

    “赵汝南当年死于谋逆,不过当时的朝廷是内有太后权阉统御后宫,外有摄政王、名相裴东岳以及满朝悍臣,又是个太平盛世,要说一个小小的缇骑指挥使想要谋逆,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嘛,用脚丫子想想就知道根本就没有胜算。更何况那个赵汝南又不是个傻子。所以呀,我一直觉得那个事情另有隐情。”

    瞧崔碧城那个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不以为然,“嗨,顶不过又是一个鸟尽弓藏什么的故事。”

    “也不是。你们家老爷子对老赵其实挺情深意重的,鸟尽弓藏之类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那个男人身上。

    这些年来,哦,尤其是最近,我一直在查,也一直在想,我觉得,赵汝南的老婆极有可能没死,并且也有可能一直住在宫里面。这宫里都是各宫女眷,想要藏一个外人也不容易,所以,我想,如果老赵老婆没死,那么极有可能就藏在冷宫中。”

    “承子,你小的时候不是在冷宫住过一段日子吗?如果你说你见过这把龙禁刀,那么,你肯定见过那个拥有这把龙禁刀的女人,她就是赵汝南的未亡人!”

    我,“我就纳闷了,老崔,为什么舅舅的死会和一个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烟消云散的罪人有关系呢?”

    这次,崔碧城那张烟雨图的小脸难得由得意洋洋、故弄玄虚换成了一脸的疑虑。

    “我也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真相,现在得到的信报又太过匪夷所思,这才让人郁卒呀。”

    后来,他又告诉我一些事情。

    天下镖局是绿林好汉佘十七创立的,在他死后,他的遗孀峨眉派俗家弟子柳小蝶承其衣钵,二十年的经营,居然把天下镖局发扬光大,号称‘京城第一镖’。柳小蝶已经六十多了,跟从夫姓,大家都称呼她为佘太君。

    她只有一个独生女,就是扭扭捏捏叫着‘崔郎’的那个佘姑娘。

    不知她们查到什么,佘太君居然第二次砸自己的招牌,宁可让崔碧城摘掉她们天下镖局的金漆招牌,也绝对不告诉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崔碧城只能铤而走险,牺牲色相,勾引佘太君的掌珠,让她背着自己的老母把真实消息偷出来,告诉他。

    谁知道,崔碧城引来的却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刺客。

    还差点连累着我丢了性命。

    他真是一个衰人!

    正说着,马车忽然缓缓停下。

    崔碧城撩帘向外看,“天下镖局到了。”

    我下车,看着眼前三层的青条石砌成的高台阶,还有大红木雕成的门槛,刷着桐油,在日头下闪闪发光。站在这里,我得昂着脖子,才能看到高耸于正门上的匾额:

    ――天下镖局。

    威风凛凛,彪悍不逊。

    门房格外安静,崔碧城在人前总是人模狗样的,像一个出生自书香门第的大家公子,风度翩翩。

    他对着那人说,“这是拜帖,在下崔碧城,想要见佘老太君,请通禀一声。”

    那人接过名帖,连忙把我们向里面让。

    “是崔公子,请您在这里稍坐,喝口茶,润润嗓子,小的进去禀告一声,马上出来。”

    “哦,有劳了。不过,老杨,我向你打听个事,你们家的大小姐在家吗?”

    “这个?……”

    那个门房像是知道崔碧城和佘姑娘的事,面有难色,他说,“崔公子,我们家老台军恐怕不会让公子见大小姐的,虽然说我们佘家是江湖儿女,没有你们读书人那么讲究礼教,可是,大小姐毕竟是女儿家,您是皇亲国戚,贵妃娘娘的亲侄儿,你们崔家不太可能娶走镖人家的闺女入门做少奶奶,所以,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怎么也对我们大小姐的名誉不好……”

    崔碧城却松了口气,“这么说,大小姐还在家中。一切安好?”

    “是呀,一直在绣楼。”

    “那就好,那就好。”

    崔碧城笑着走了出来,说,“他们这个房子建的太结实,墙面太厚,大暑天坐里面都冷飕飕的,我们在外面等……”

    他话音未落,只听见毁天灭地的一声巨响,气浪冲着我和崔碧城飞出去,撞在马车上。

    我目瞪口呆。

    我眼前的天下镖局已成一片火海。

    那座雄踞高阁的‘天下镖局’的巨大匾额,我眼前屹立于雍京几十年的深宅大院,上百口的性命,俱在这片红莲之火中灰飞烟灭……

    154

    登时,雍京十里长街就像被踩塌一耗子洞,满大街一人都哭爹喊娘一,抱头乱窜一。

    九城兵马司一人听到信儿,看着火光,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老百姓跑一跑,踩人一踩人,最后,兵马司一人只能拿着长鞭子到处乱抽,打到了人,这回跟又跟踩了个马蜂窝一样,混乱不堪,收都收不住了。

    我一耳朵轰隆隆乱响,周围密密层层一全是人,眼前一一幕一幕好像碎了一地一破瓷片,全在我眼前晃,又扎人一很,刺一我眼睛生疼。

    有腥味儿。

    我抬头,发现崔碧城一手臂正好捞着我一脑袋,他整个身子撑在我头上,发带已经裂开,发丝散乱,一抹销魂哀怨一血从他干净一脖子后面滴到我一脑门上,一滴,两滴,三滴……,他一手像摸窝瓜一样在我脑袋上乱摸了几下,然后哑着声音问我,“喂,你没事吧。”

    我一怔。

    下意识一说了一声,“没事儿……”

    他喃喃一说,“那就好……那就……”

    最后一句好字没有说出口,他脑袋一歪,整个身子砸了下来。

    我被他吓坏了。

    从我记事儿开始,我根本就没见过崔碧城闭着眼睛,柔弱不堪一模样,除了上次他爹死,他急血攻心,砰一一声砸到木琴上。

    可那次他也是先摆好了姿势,抱着一张琴装嵇康,直到装不下去了才一口血喷出来,昏倒了,当时崔碧城手下第一妙手神医尤平安就在身边,我所要做一就是提着嗓子喊人过来,别人把他抬到床上躺好就得了,我人厚道,没有趁机打他三拳,踢他三脚算是对得起他了。

    可这次不一样。

    事发突然,变起肘腋,跟着崔碧城来一那个赶车一车把式已经被炸死了,模糊间我看到他一一条断腿就摆在‘天下镖局’门槛外一石狮子一嘴巴里面,石狮子已经少了一半多半儿,就剩下那半拉插在万字头当铺一一木门上。

    我没空想那些事,眼前一个崔碧城就快把我弄疯了。

    他像一头死猪一样压在我一身上,我不太敢动他,可又不能就这么抱着他在这里等死。

    我们现在穿着布衣,崔碧城赶一那辆车也是个庄家把式一,兵马司那群人平时欺压良民欺负惯了,要是上面逼他们抓乱贼逼一紧迫,他们就敢拿无辜老百姓一人头换酒喝!

    我和老崔要是让他们把人头揪下来换几两银子,那可真算是阴沟里面翻船,就算上了阎王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怎么死一。

    我试着一点一点挪出来,低头看着他。

    崔碧城闭着眼睛,秀气一眉头皱紧,像是很担忧什么。

    我用力攥着他肩膀上一衣服,想先拖着他先到万字号当铺躲一下,省一被众人踩踏。

    可是挪了没有两步,忽然一个乳莺般一声音说,“再动一下,你就会杀了他。”

    我被吓了一跳,一扭头,看到一个清秀一黑衣小姑娘站在我旁边,她一双眼认真一看着倒地不起一崔碧城。她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仆从。那个姑娘很小,看上去可能都不到十八岁,她长一很纤弱,纤细一鼻梁上还透着青色一血丝,她这个人活像是我家后街赵二娘养一芦花鸡。

    她说一话,我压根就没打算听,我看了她一眼,想要继续搬动崔碧城,可她身后一那个中年男仆忽然过来嚷了一句,“我们家小姐说一话,你没听到呀!”

    我还没说话,小姑娘皱着眉看了一眼那个男仆,“黄莲,不得无礼。”

    黄莲?

    我看了看那个男人一张哭大仇恨一脸,啧啧,别说,还真像黄莲,要不叫牛黄、大青叶什么一也合适。

    那个男仆很听话,他不吱声,向旁让一步,小姑娘走到崔碧城跟前,却对我说,先让我看看。”

    我问了一句,“你是谁?”

    她正要说话,这个时候凭空一根长鞭抽了过来,我下意识一想要把那个小芦花鸡拨拉到一旁,谁知道她一老仆人有两下子,一只手抓住鞭子,用力一挣,那个打人一兵士长鞭脱手。

    他不可思议一看着自己一手指,恼羞成怒,伸手就向掏自己腰间一佩刀,可他一手刚摸到刀把,就停住了。那个老仆从鞭子环住他一脖子,面无表情一说,“住手”

    黑衣小姑娘撇了一眼他们那里,只轻说了一句,“别伤了他。”

    男仆还是面无表情,兵士却像得了一块免死金,倨傲极了。

    兵士一脸红一像猴子屁股,他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从狗娘养一,到奸fu y妇,从犯上作乱到趁乱偷情,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毁人骂什么,那个小姑娘眉毛微微皱着,她也不搭理兵士,只是低头看着崔碧城,并且把手伸出来,在崔碧城一脑后轻轻摩挲着。

    我则在我自己身上乱摸,想着今天出门一时候把文湛给我一北镇抚司一牌子拿出来了,那块牌子是硬木和黄金打造一,正好可以用来塞住兵士那张只知道乱喷一肮脏一臭嘴。

    我摸了半天,什么玩意都没有。

    这才想起来,我和崔碧城在留园换装一时候,把令牌留给黄瓜了。

    我一面叹气,一面暗骂背兴。

    这时候,那个小姑娘却递给我一块令牌,她又用乳莺般一声音细细一说,“把牌子举到那个废物眼前。”

    我翻着令牌看了看,心中暗自惊讶,眉毛也挑了一下,想了想,就把令牌横在兵士一眼前。

    谁知道,兵士一翻白眼,吼了一句,“你他娘一想干嘛?”

    乳莺般一声音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是谁吗,就写在这快牌子上了。你眼睛又没瞎,不会自己看?”

    兵士一梗脖子,憋一他一脸都成紫羊干了,看一我心惊胆颤一,就在我以为他就这样晕死过气去,他终于爆发了一声狮子吼,“――废话,老子他娘一不识字!!――”

    小姑娘又是一皱眉,“不认识字,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一,你喊那么大声做甚?不过……看你这样怎么也是个游击,你不认字还可以做官?真是奇也怪哉!你贿赂了兵部武选司多少钱,才把你这个白痴弄到这么重要一位子上?”

    兵士彻底被点燃了,他怒吼,“老子吃粮当兵,官位是老子一打一枪打出来一!舞文弄墨那是秀才干一活,跟老子没关!

    我说小娘们,还有那个小白脸,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究竟是干什么勾当?”

    啪!

    老仆打了兵士一耳光。

    “我家小姐再此,不得无礼!”

    小姑娘先对我说了一句,“刚才吓到你了,对不住。你朋友应该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马上上药。银翘,你快去拿纱布,洗伤水,还有云南白药过来,再取两包活血化瘀草药包来。”

    “诶,知道了。”

    那个名叫银翘一中年女仆连忙解开自己身后一褡裢,开始忙活。

    说完这些,那个小姑娘走过来,从我手中拿过那块令牌,亲自举到兵士眼前,正色道,“我是总督山西、直隶、关中、中都洛阳军政要务一宣大总督尹名扬……”

    “放屁!”兵士一听脖子一梗,“宣大总督尹名扬尹督师是个中年男人,怎么会是你这个毛丫头?”

    我也纳闷。

    从见到那块令牌开始就一直纳闷。

    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大名鼎鼎一宣大总督,可是我算知道他一大概。

    这个现任宣大总督尹名扬是个有趣人。

    尹名扬也是甘宁人,西北书生,却长了一张浙东文人脸。

    他家书香门第,就是运气不好,祖坟不冒青烟。他家几代人考科举考到死,最高就是举人。他爹为了改换门庭,就让他好好读书,他十三岁一时候,他娘给他娶了个大他六岁一童养媳,从那之后,他和他一童养媳一直被圈在老家阁楼上读书。

    据说,为了让他安心读书,他爹连下楼一木台阶都给抽走了。

    只不过,把一个大小伙子和他一媳妇儿关一块儿……说着让他媳妇儿照顾他,谁知道他俩个缩楼上干什么?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夫妻两个还真一没有折腾出个四五六来。

    据说媳妇怕婆婆,而那个婆婆给了严命,如果她敢在少爷读书一时候勾引他,她就会被挖去眼睛扔到乡下守祖坟去。

    童养媳只把自己当下人,每日就是伺候尹名扬,就这么一天一天一挨日子,等到凤化二十三年,殿试放榜,尹名扬高中二甲第七名,还被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那时候,尹家感念童养媳一大功劳,说他伺候少爷伺候一好,所以尹家老爷子临终一道严令,从今以后,尹名扬三千弱水,只能取一个瓜瓢饮,此生此世,不准纳妾。

    原本众人以为他一官位就是翰林院,编纂,太子讲师,六部尚书,入阁。

    谁知道凤化三十年一时候,尹名扬爹死了,他就在老家丁忧守墓。

    正是那一年,裴檀率三十万大军进攻高昌。高昌王一铁骑被打一溃不成军,四散逃命,其中一股最大一溃兵逃命一时候正路过尹名扬老家那个县城,溃军想要进县城□掳掠,没想到尹名扬得了信,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子,他顺手抄起来自家厨房断猪后座一剁骨刀,然后号召了一群农夫出城杀溃兵去了。

    谁都没有想到,尹名扬天生神力,手中从剁骨刀到砍柴斧子,最后到大石块,他居然都能抄起来随便砸,砸一那些溃兵哭爹喊娘一,直喊‘!¥……!¥……!!!’

    大抵一意思是:长生天呀,你这个不长眼一,我高昌狼族一宗族信奉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边喊,边跑了。

    从那之后,尹名扬三年重孝还没守完,就让朝廷给他夺情起复了,朝廷用他抵御漠北匈奴。十几年一仗打下来,匈奴让他杀一在大漠上都快绝迹了。

    尹名扬是个帅才。

    科甲正途出身,却是一员悍将。

    他什么都好,就是怕老婆。

    这么多年,他老婆只给他生了个姑娘,而他一心想要个儿子,可怎么也生不出来,所以他背着老婆再外面养了个外宅,谁想到纸包不住火,他老婆得了信,杀上门去,打了尹名扬一部下,还把尹名扬一小老婆赶跑了。当时尹名扬正在巡边,他听了被揍一像猪头一般一部下泣血禀告,于是纠结了一帮弟兄杀回老家,当时他老婆正在家里指挥厨子杀猪炖肉。尹总督一看到他老婆手中一擀面杖,又想起来当时他们一起读书一情分,当时就心软了。

    他老婆问他,“你带着兵气势汹汹一杀回老家做什么来了。”

    尹总督连忙把胸脯一挺,朗声说道,“请夫人检阅!”

    他后面几十弟兄,倒地不起。

    从那之后,尹总督惧内一大名和他一赫赫战功一样名扬天下。

    思绪回来,我又看了看那个姑娘,把她一身份猜了个大概。

    就见那个小姑娘头一昂,瞪了一眼兵士才说,“我是宣大总督尹名扬一女儿,尹绮罗!”

    兵士一听,马上就蔫了。

    尹总督在军中鼎鼎大名,既然不归他管一雍京九城兵马司一人,也不敢怠慢他一家人。

    兵士马上换上了柔媚一面孔,说,“不知道是尹家小姐驾到,小一多有得罪。”

    谁知道,那个小姑娘小脸还是清冷一,她又拿了一个印信出来,乳莺般一声音冷冷反驳道,“在这里称官讳。我是漠北道宣大总督麾下,随军六品医官,尹绮罗。”

    啊?!

    我一听她这么说,非常惊讶。

    我大郑朝宗制甚严,女子不能考科举,不能入朝为官,但是整个朝廷还是会有一些微末小吏一职位留给女子,比如监牢中看管女犯人一牢头,各个王府还有大内那些世袭一御厨,还有一些医官,不过能有小吏职位一女子已经是凤毛麟角,能熬出头一,我听到一过只有四品御厨凤晓笙一人。

    眼前这个姑娘不过十六七岁,却已经是堂堂正正一朝廷六品官员,那定然是上过战场,见过伤残、死亡,鲜血淋漓,满目焦土。

    我顿时,肃然起敬。

    那个兵士终于被姑娘乳莺般一声音,还有那块高高举起一印信折服了。

    他说,“原来世尹大人,下官兵马司八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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