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覆水 > 覆水
错误举报

正文 第10节

    覆水 作者:那个小顾顾禛

    第10节

    秦致道:“今天多谢您,我们的问题问完了,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千代也站起身来,说道:“那……好的,我送几位下楼吧。”  肖云鹤假装没注意到她语气里不自然的停顿,就在唐鸣清准备替夫夫二人打开车门的时候,千代却突然下定了决心,急急开口道:“二位,请等一下!”她的声音里隐隐有些忐忑,“我想问,正国先生他,是不是……”  肖云鹤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铃原太太,请节哀。”前段时间的青铜鼎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最终以馆长的自杀暂时画上了句号。虽然漫天的新闻里并没有公布死者的姓名,但以她对菅野家的了解,应该不难猜出那个切腹自杀的当事人就是正国,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痛快地答应警方的请求了。  千代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嘴唇动了动,须臾又很茫然自己该说些什么。最终只将双手交握在身前,对着夫夫二人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秦致道:“铃原太太,您多保重。”  黑色商务车驶离街角,唐鸣清开口问道:“二位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肖云鹤道:“先等等。”他需要时间来好好梳理一下从千代这里得到的信息。刚才秦致问话时有意模糊了重点,可惜千代并不是当年“寻亲”事件的知情人,所以他们始终没能试探出那对双刀存在的真正含义。而事关祥子的身份,如今反倒显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关西口音的巫女啊……  肖云鹤摇了摇头,想到那张清艳面孔,一瞬间又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打开网页搜索日本地图,心中隐隐有了个大胆的念头。  秦致也看到了他手指轻点的地方,很快“嗯”了一声。  夫夫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情都很好的样子。秦致抬手敲了敲唐鸣清的椅背,说道:“送我们回菅野家吧。另外,请转告童处长,我们需要椿小次郎前妻伊势神子的全部资料,希望他可以帮忙。”  唐鸣清应了声是,调转车头准备按原路返回。而就在这时,秦致的手机铃声响起,在狭窄的空间内竟隐隐有种急切的意味。  “秦先生。”欧阳陵的声音自听筒另一侧传来,“我从吴老这里拿到了一些资料,应该会对你们正在查的事情有些帮助。”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的名字不造为啥被屏蔽了,先换一个。  ☆、第二十章    “不过……”欧阳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种冷笑话似的欲抑先扬,“我不太清楚你们正在调查的是什么案子,如果冯献椿是个关键人物,我建议你们还是派人来学校核实一下。一会儿我会把和吴老对话的录音还有拿到的文件发给你们。替我问肖队长好,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挂了。”  欧阳陵说话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能用一句话概括的时候标点符号都不会多出一个。秦致笑了笑,说道:“好,这次多谢你,有事情我们再联系。”随即挂断了电话。  车里统共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唯一的“司机”又很安静,肖云鹤耳力尚可,已经把两人间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心说欧阳陵果然没让他们失望,她这个潜质做侦查员都绰绰有余了。一面又从书包里掏出秦致常用的平板电脑,等了差不多有小五分钟,就传来了新邮件到达的“叮咚”声。  秦致点开附件,发现里面是一份pdf格式的文字资料和一段时长大约在五十分钟的对话录音。正文里也没有什么长篇累牍的解释,看来前因后果应该都在音频里了。此时车程已经过半,夫夫两个也没有着急去听,而是先打开那篇文档粗略浏览了一遍。从体裁和内容上来看,欧阳陵发给他们的应该是某篇论文的初稿,引言罗列了一些近现代文物流失的数据,差不多就是乔源调查到的那个课题的一部分了。肖云鹤大致看了看,这篇文章无疑是出自椿的笔下,抛开那些研究背景和研究意义的套话不谈,椿小次郎以战争流失这一途径作为切入点,在文章中描述了一个很有些独特性的案例。  这个案例的发生地点被简化为河南省安阳县的x村,时间是在一九四零年前后,一支日军的补给队占领了x村,并对全村进行了封锁。当时周边战事吃紧,上级指挥部对此十分重视,于是紧急联络了一支即将进入安阳县内的步兵连队,要求他们尽快摧毁补给点,给日军来一招釜底抽薪,再与前线部队互相配合,争取将整个日军联队一网打尽。  收到命令的连长感到此事事关重大,完成隐蔽后立即通知了当地的民兵队长。两人商议观察了几天,摸清了日军的换班规律,终于制定出了一个还算周详的突袭计划。但就在他们准备实施行动的前一天清晨,负责观察的队员回来汇报,说天快亮的时候x村里似乎发生了什么s_ao动,日军刚刚抬出了几具尸体架在一起,点了把火正在烧呢。  连长怕是村民们自发抵抗,日军一怒之下开始杀村里的老乡泄愤,当即决定把行动提前到今天下午进行。但就在他们紧急调整安排的时候,侦查员又赶来回报,说这支补给队似乎是打算立即撤离村子,现在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连长这时候就一脑袋问号了,因为x村的地形不错,易守难攻,作为补给点来说是很合适的位置,日军的无故撤离无疑是个很反常的信号。民兵队长担心其中有诈,便又拉着连长多等了一会儿,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就见一支不到十人的日军小队推着手推车匆匆离开,村口的岗哨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连长一方面派人去拦截这支日军小队,一方面继续在观察点位蹲守。但直到日上三竿,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村子里还没有煮饭的炊烟冒出,连长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当机立断,率领队员冲进了村里,却只见到了满地残破的尸体和一个突然多出来的深坑。  但最为奇怪的是,死伤者中不仅仅有x村的村民,更多的竟然是负责看守补给的日军。他们的表情都惊骇莫名,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十分恐惧的事物。没过多久,负责追击的排长也回来汇报,说那支小队在绕进了一个山坳之后,莫名其妙地就全体消失了。  连长没有多说什么,只安排手下紧急救护伤员。而那些被救起的村民的口径也空前一致,都说自己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最终这起事件被定性为村民奋起反抗后的两败俱伤,x村也因此变成了一个死村。  当然了,综上所述只是一个比较笼统的官方版本。在实地调研的过程中,村民间口口相传的还有另外两种说法,一种是“瘟疫说”,另一种则是“恶灵说”。  “瘟疫说”呢,顾名思义,就是说当年占领x村的并不是日军的补给部队,而是伪装成补给部队的细菌部队。他们利用x村的村民进行了人体实验,最终却造成了无法自控的后果,所有人都因为细菌在几天内相继死亡了。这个说法貌似要比“两败俱伤”更科学一些,因为当时村子里剩下的以老弱妇孺居多,她们就算战力再彪悍也很难徒手干翻百十来个鬼子,也很好地解释了日军为什么要焚烧尸体,又为什么会多出了一个深坑。但疑点也不是没有,比如那段时间里安阳县内完全没有瘟疫流行的记载,以当时的卫生条件和医疗水平,如果这种细菌真的猛烈到能在几天内全灭一个村子,不可能不引发其他更为严重的后果,没有任何记载是根本不现实的。  而另一种呢,就是“恶灵说”了。据x村隔壁村的老王头的二姨姥姥的表弟妹的曾孙女说,她曾经听家里老人提起过,说在抗战爆发的初期,为了躲避日本兵的搜捕,各家各户都开始修建地窖藏身,在这个过程中呢,x村的村民从地下挖出了一口锈迹斑斑的古鼎,因为出土时有天女现世,所以就被当成一件神器供奉起来。但这件神器似乎并没能保佑x村的村民,很快,最先发现古鼎的人家遭遇了不幸,他家的小儿子莫名出现了昏厥和呕吐的症状,高烧过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痴傻,不久后就在水井旁失足溺亡了。  男主人自然十分伤心,又很惶恐是不是自己挖鼎的举动触怒了上天的神灵,很快也因为ji,ng神恍惚意外离世。之后村子里又发生了一些现今已不可考的非正常死亡事件,总之一传十十传百,四里八乡都知道x村成了一个被诅咒的村子。于是村民们集体决议,从县里请来了一位据说很有道行的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叽里呱啦地一通作法,最终判定这件“神器”乃是一件邪物,要村民们把它尽快埋回地里。村民们便合力挖了个大坑,又在坑底铺满了风水先生留下的符咒,但还没等到这些符咒显灵,日本人就打过来了。村里的成年男性怕被日本人抓了壮丁,不是外出当兵就是四处逃难,没过多久就发生了x村的全灭事件。据说在那位连长离开以后,曾经有好事者去x村看过,除了诡异的深坑与满地的狼藉,那口传说中的古鼎早已不见了踪影。“恶灵说”就此诞生,人们纷纷猜测是不是禁锢在古鼎里的女鬼撞破了封印,将当时在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吸成了人干。  故事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就是椿小次郎自己的分析。他主张这个传说中的古鼎是真实存在的,根据出土地点的判定和对其形制特征的描述,椿认为这口古鼎很有可能是某个商王墓中随葬的礼器,最终消失不见是因为被那支先行的日军小分队带离了河南——他似乎是想借这个推断重新深入回“战争流失”的命题,文章却在这个地方戛然而止,并没能继续下去。  秦致道:“他这篇论文不被毙掉就有鬼了。”  肖云鹤点了点头:“嗯,头重脚轻,不知所云的。”他们警察和搞学术的其实有很多共通之处,没根据的话不能乱说。“恶灵说”脱胎自当年的x村全灭事件,真实与否还有待考证,椿这样言之凿凿地当成论据来说,过不了稿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要是抛开学术的严谨性不谈,这个案例真的是很有意思了,因为就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最荒诞不经的“恶灵说”反而最接近于当年的真相。河南,安阳,殷墟遗址,正好对应了云雷纹鼎的碳14断代。如果x村真的是诅咒之鼎的缘起之处,很多看似不相关的人事也能通过大胆假设被逐一联系起来。  譬如说,正国的父母就是x村的村民,而作为勤务兵的崛川贤治,恰恰在那次全灭事件中幸存下来。  可惜贤治的档案还没有解禁,他们无法获取到与这个x村有关的更多信息。但比起整个中国的大海捞针,能把范围锁定在安阳已经很值得欣喜了。  秦致道:“我倒更好奇这个天女是什么来头。”现在已知青铜鼎是连接人间与冥府的媒介,那当年出现的“天女”会不会就是诅咒的本源呢?  “不管怎么说。”肖云鹤道,“我们这次真是要好好谢谢欧阳陵了。”  秦致“嗯”了声,这时车已经开到了菅野宅附近。唐鸣清因为没有额外的联络任务,送完人后便也告辞离开了。肖云鹤左手拿刀右肩挎包,回到客房准备听欧阳陵和吴老之间的录音。秦致则顺道拐进厨房,很谨慎地审视了一番冰箱里的食材。  因为裕子的病情,芳树一时半刻还真的回不了家里,所以在上午探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说好,在夫夫二人暂住的这段时间,衣食住行请他们一切随意。而秦致也不想再吃唐鸣清买给他们的盒饭了,今天晚上很有兴致地打算亲自下厨。  冰箱里的食材放置了两天,其实已经有些不新鲜了。秦致挑了两盒快到保质期的鱼生,又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抽出一袋意面,准备做个改良版的海鲜烩面。  ☆、第二十一章    能让炒面这种充满烟火气的举动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不是顶级的厨子就是顶级的帅哥。  秦大少爷显然属于后者。  等到两盘改良版的海鲜意面上桌,肖云鹤已经堪堪把录音听完了一半。秦致伸手敲了敲桌面,说道:“先歇会儿吧,该吃饭了。”  肖云鹤“唔”了声,伸手关了录音,这才把目光转向自己似乎尤为丰盛的晚餐。已经过了新鲜赏味期的鱼生被斩碎成一厘米见方的小块,加上海盐和柠檬汁调味,放在平底锅里煎熟,最后覆上一层微微融化的芝士,底下的意面则是加了虾茸翻炒,酸甜的口感刚好中和了奶酪的厚重。肖云鹤有段时间没见他做这种西式的简餐了——秦瑶孕期保养得太好,生完孩子身材难免有些走形,她又没什么挣钱养家的压力,月子里吃吃喝喝,伍钦旸的魔音穿耳都没能阻拦妹妹变胖的决心。直到某天照镜子的时候惊现了雄伟的双下巴,秦瑶猛地一个激灵,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药丸。把嗷嗷乱叫的儿子塞给乖巧可爱的侄儿,自己跑去健身房里挥汗如雨,练了两天觉得还是不行,翻着菜谱开始在家里鼓捣减脂套餐。  秦致和肖云鹤都是没什么闲工夫自己做饭的人,陪着妹妹当了几个月的小白兔,清心寡欲(啊呸)修身养性,整个人都变得相当佛系。  肖云鹤用叉子卷了意面,很认真地点评道:“嗯,都是热量。”  “大脑能消耗人体摄入的百分之三十的能量。”秦大少爷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诌,“除非是没案子,不然你想胖都胖不起来。哎,要不我把你们局对面的健身房给盘下来?”  “得了吧你。”肖云鹤已经懒得吐槽他的财大气粗了,“您哪,有空还是去建个希望小学吧,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建过?”秦致笑吟吟地道,“回头去吃麻辣火锅?”  肖云鹤道:“嗯,要两份毛肚,配香油碟。”  两人利落地把两份意面打扫干净,秦致去收拾碗碟,肖云鹤继续刚才没能听完的录音。秦致开火煮了两杯咖啡,回来问道:“录音怎么样?”  “信息量还可以。”肖云鹤道,“吴老说他们这个项目是一个叫付瑞恒的青年企业家出资赞助的,最终目的是办一期以近现代文物流失为主题的科普展览。椿是吴老一个叫沈宁的学生引荐来的,拿了他的几篇文章,因为他文风比较多变,吴老觉得他挺适合做科普的,于是就点头了。”  秦致挑了挑眉:“付瑞恒?”  肖云鹤道:“怎么,你认识?”  秦致道:“见过几次,也谈不上认识。他爸是恒影的老总,瑶瑶婚礼的时候还来过呢。本人算是个傻白甜富二代,没什么脑子,投项目估计都是他爸的主意,给他攒业绩呢,应该和案子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恒影是一家主打影视制作的娱乐公司,这几年的口碑还算不错,账面上的流水也很好看,称一句家大业大并不过分,但和秦大少爷这种金融新贵还是没得比的。肖云鹤提起秦瑶的婚礼只剩下满脑子的黄暴求婚py,对付氏父子倒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但听秦致的描述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又继续道:“吴老和椿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他为人还算可以,所以听他说想去外地调研,也都给他批了条子。但调研之后给出了那样的结果,吴老自然很不满意。哪怕只是个专业深度一般的科普展览,主观臆测都是大忌,再说了,国家也不支持诅咒这种迷信的说法,两人之间就闹得很不愉快。吴老甚至觉得椿就是来骗经费的,为此还迁怒了沈宁。”  秦致道:“这个沈宁是什么来历,清楚么?”  肖云鹤道:“只知道他是吴老的学生,现在也在h大做讲师,和椿的关系好像还不错,回头让乔源查一下吧。”  秦致道:“嗯,之后呢?”  肖云鹤道:“两个人不欢而散,椿也几乎不出现了。之后吴老不小心摔伤了腿,项目暂停了一段时间,重启后椿一直失联,吴老就顺势把他给除名了。”  秦致道:“项目重启是什么时候?”  肖云鹤道:“今年年后吧,二三月份。”  秦致道:“你还别说,他有可能真是来骗钱的。椿的家境一般,手头应该也没什么积蓄,难得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不用白不用啊。他一早就知道这个鼎的存在,目标很明确了。”  肖云鹤道:“吴老和你的想法一样。”说着把录音倒回去一点,便听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声沉吟道,“……与其说他是对青铜文化感兴趣,那不如说,他是对‘某件’青铜器特别感兴趣,才因此踏入了这个领域。”  吴老这完全是出于学术泰斗的敏锐了。两个人继续往下听,欧阳陵又问了些和云雷纹鼎有关的问题。因为云雷纹鼎最终是被日本人拍下,对国内学术界来说算是个不小的损失,扼腕叹息之余,他们对后续的闹剧也是有所听闻的。而吴老一不专研青铜器,二和椿小次郎也没什么深交,对这件事情很有些一知半解,只建议欧阳陵要是真有兴趣,不如抽空去问问沈宁。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秦致笑:“看来我们很快能拓展新地图了。”  肖云鹤道:“你猜童彧几天能给我们消息?”  秦致道:“最迟不超过三天吧,再晚他这个保密处长也该当到头了。”说完又修正了一下昨晚的计划,“河南是许家的地盘,安阳不行就让许愿搭殷浩走一趟吧。又是女鬼又是诅咒的,乔源恐怕应付不来这个。要是许愿没有时间,就让舒凌过去替他吧。”  肖云鹤道:“嗯,那让乔源去h大,核实一下欧阳陵提供的信息,顺便查查那个沈宁的底。对了,椿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秦致道:“交给他远程连线吧,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肖云鹤应了声好,两人分头去联系国内的增援。乔源本来还纳闷儿这怎么和昨天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让我去陆正国的老家吗?结果一听有鬼瞬间哑火,就差举起双脚赞成“领导的决策英明威武”了。  许愿那边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他今天临时被抽调到基层去做伤情复检,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秦致把案情和那个x村的传闻和他简单讲了讲,申明了必须要验证的信息,余下的则由着他和殷浩随意发挥。  因为诅咒的本源始终是个巨大的疑团,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算太多。被派遣出差的2+1小分队各自准备,不约而同地定下了明天一早出行的航班。  局里的事情安排妥当,秦致又给舒良平打了个电话。两人密谈了几句,舒良平便略有诧异地道:“有这个必要么?”  秦致沉了沉,说道:“还是稳妥些好,你心里头不也不踏实么?我倒宁愿是我想太多了。让那老几位多受累吧,就当是我姓秦的欠他们一个人情。”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舒良平也不好再驳他什么,只应承道:“好,这件事情我让老三去办。另外,小凌那边……”  秦致道:“你放心吧,云鹤心里有数,条子早就摆在他们靳局的桌子上了,哪儿能叫孩子天天看不见爸爸,先前纯粹是案子给耽误了。哎,要不我把舒凌给你派回去吧?他迟早要当家的,外头的人情交际也不能只靠你家三爷顶着。”  舒良平沉吟道:“也好,我只怕小凌心里难得很。”舒凌是舒承泓膝下独子,以后必然是要继承家业的。他当年警校刚毕业就被分配到了a市市局,一晃十多年过去,一面亲朋一面妻儿,舒良平原也不想让他做这种两难的决定。  “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秦致道,“他性子随你,很稳得住,现在和齐光不也挺好的,你说你当初是不是白c,ao心了?”  舒凌其实比肖云鹤还大上一岁,但想想一组这些有家有室的,舒凌的桃花确实开得晚了一些。秦致和肖云鹤算是前世因后世果的破镜重圆,许愿和殷浩是少年相识的患难与共,乔源和林涵是量变持续叠加飞跃成的质变,唯独舒凌一直很佛系的单身,直至前年才匆匆定下了龙虎山的姑娘。光速恋爱光速结婚光速生娃——流程之快就好像嗑了大力神杯。众人收到请柬的时候都有点儿懵圈,心说你小子不是回家过个年吗怎么就要结婚了?!舒家和龙虎山这个搭配又隐约透露出一丝包办婚姻的味道。于是上至沈恒下至玄珏,几乎所有和舒凌相熟的人都好奇得抓心挠肝,也只有秦致仗着三朝元老的身份还能和舒良平八卦一下。  然而舒良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舒家应天命而生,姻缘天定,所以他向来不怎么干涉小儿女的婚事。倒是舒承泓看舒凌三十大几了还没个对象,总想张罗着给他相亲。没成想舒凌在小年宴上直接打了记爆炸直球,当着他大伯二伯亲爹小姑的面直接把姑娘牵到舒良平跟前,一脸郑重地道:“爷爷,我喜欢齐光,我想和她结婚。”  舒良平:“……”  舒家众长辈:“……”  舒承泓直接把手里的眼镜都给吓掉了。  姑娘莞尔一笑,帮舒承泓捡了眼镜,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张齐光,是龙虎山张龄的女儿。”  舒承泓被天上掉下来的儿媳妇砸了个晕晕乎乎,看向自己儿子的视线几乎都有些惊恐了。  再追问是怎么认识的,两人的口径空前一致,说是在回城的高铁上买了邻座,一聊发现双方的家世也算是门当户对,既然我对你挺有好感的,那咱们就把婚事给定下来吧。  舒承泓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  舒良平本来还疑心舒凌是不是被他爸逼得太紧,随便在世家的交际圈里找了个姑娘做挡箭牌。等到双方家长正式见面,对面的张龄夫妇也是一脸的震惊,整个舒家才稍稍从这种不真实感里挣脱出来。

    第1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