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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朝抢狗食 作者:人生江月

    家都对里正不满,只不好说,几家被抓住拿了粮食的恨不得把里正活剐了!等来年开春就有屯子因着山坡下滑几乎没把整个屯子埋了,柳树屯才算平静下来,再没人拿这事儿说嘴。

    “走了,去找大荣,你不是想看书吗?”山官把柴翻好后说道。

    “嗯!”狗剩站起来,等山官把院子门关好后,快步往大荣家走去……

    “狗剩来了啊!山官,是叫山官吧,快进来!”孙婆子牵着李青远笑呵呵的开了院子门。

    “孙婆婆,您在家呢,怎么没出去跟大家伙儿说说话?”狗剩笑着跟孙婆子寒暄起来。

    山官通常根本不开口。

    “家里来了客人,不好走开哩!”孙婆子朝里面瞥了眼说道。

    “有客人啊!”狗剩脚步就有些迟疑。

    “进来吧,还不兴人找不成!”孙婆子嗔怪道。

    “狗剩哥哥,柱头呢?”李青远嘴里含着快糖,一说话就有口水要往外流,每每相当惊险的又被吸了回去。

    “他在屯子口那儿大柳树下面玩呢,你又不肯自己去!”狗剩故意逗着小家伙说道。

    李青远来了屯子这一年多,长好了不少,脸上圆乎乎的,就是性子还不大好,也就大荣还能稍稍降住他。

    听了狗剩的话,李青远眼睛一亮,“婆婆,我也想去玩!”

    “狗剩哥哥不是来了,就在家里玩啊!”孙婆子搂着人哄道。

    “不,我想去大柳树哪儿玩!”李青远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远远乖啊,等你大荣哥哥有空了带你去,好不好?好不好?婆婆再给你拿糖……”孙婆子连声说道。

    “婆婆,别给他吃糖了,等一下晚上又不吃饭!”大荣走出来把李青远抱起来说道。

    孙婆子嘀咕了一声,去了院子。

    大荣后面走出两个穿着绸子面料的少爷,下巴抬得高高的睨了狗剩和山官一眼。

    “大荣,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

    是杨地主家的两个大儿子,今年不知怎么比以往回来的早了近乎一个月,平日里两人见着屯子里人都是鼻孔朝着天的,居然会到大荣家做客……

    大荣点了点头,就算是只穿着一件青色劣质布面的棉衣也比满身绫罗绸缎的两位大少爷怎么看都更有气势!

    单这一点,狗剩就肯定大荣肯定不是柳树屯能养出来的……

    狗剩等两人出了院子,才说了来意。

    “你们自己去拿了看吧!”大荣点点头说道。

    狗剩知道这里书是贵重物品,每次看都小心翼翼,看完后仔细的放回原位,从不用大荣多交代,大荣先前还陪着狗剩,现在已经由着狗剩去了。

    山官一言不发的跟着狗剩进去了。

    大荣大概每一季会省些银钱下来买本书,大多数都是借了老秀才或杨地主家书抄下来的,到现在积攒了快二十本书。

    狗剩拿了本地志,一边慢慢看,一边努力去背,尽量多放些到自己脑子里……

    “哥哥,我想去大柳树下玩!”李青远搂着大荣的脖子故意奶声奶气的说道。

    “好好说话!”大荣就不吃这一套,脸一板训道。

    李青远的嘴就撅了起来,“你又凶我,就知道凶小远,刚刚你对别人明明那么好!”

    “哥哥对谁好了?”大荣拉过一张靠背椅坐下,让小家伙跨坐在大腿上。

    “对刚才两个讨厌鬼和狗剩哥哥都好!”李青远不高兴的叫喊起来。

    “怎么跟你说的,什么事都好好跟哥哥说,又在胡乱发脾气!”大荣轻轻拍了拍小家伙软乎乎的小屁股,触感好的几乎不愿意放开,“杨家的两个哥哥,大荣哥哥对他们是客气,你狗剩哥哥又不惹大荣哥哥生气……”

    李青远的嘴翘的更高了,左右动了动屁股,“大荣哥哥都不带小远出去玩!”

    “还惦记着这事儿呢!”大荣终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继续捏着小家伙软软的小屁屁,从来不知道养个娃娃这么有趣……

    狗剩和山官在大荣家呆到天擦黑才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还差几百字,来不及了!呜呜……以前的欠账还有一万八,明天继续努力还,但是字数不限,最少三千,请亲们继续支持!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狗剩和山官在大荣家呆到天擦黑才回去。

    “腿又在疼?”山官看狗剩一走一拖,把人架起来问道。

    “嗯,估计明天又要下雨了!”狗剩皱着眉头说道。

    像这样下两场不大不小的雨,温度就会快速的下降,很快真正的寒冬就来临了,最重要的是,下雨天李大花身上不好受,脾气就格外坏些,看什么都不顺眼,难得伺候!

    山官二话不说架着狗剩的胳膊一使劲儿把人背起来,“大荣不是叫你每天用热水泡腿吗?没用?”

    “前段时间我娘起不得身,哪有时间泡脚!”狗剩挣了挣,“我自己下来走!”

    山官两手交握,搂在狗剩屁股下面,用力往上提了提,呵斥道,“别乱动!”

    狗剩扭捏了一下,山官不肯放下来也就罢了,也没几步路。

    “哟,小两口这是往哪儿去了的?”王春花站在自家院子门口扯着嘴角说道,原本正是烧火的时候,身后的院子里却黑灯瞎火的,估计她汉子又回自家老子娘家了。

    王春花去年为了地界上的几根苞谷跟李大花大吵一架后,两家就一直别别扭扭的,这都一年多了,两人在路上碰着了,都是拿眼刀子直飞,山官一家搬来柳树屯一年多,先是安葬他爹,过了个冬,他娘又没了,除了狗剩一家子,跟屯子里人一直没个交好的,两个半大的孩子混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些,屯子里几个妇人每每闲来无事就胡乱打趣几句,狗剩和山官两人倒是不甚在意,只李大花一听就变脸。

    狗剩还顾着人是长辈,冲王春花笑了笑。

    “山官真能干啥,小夫都背回家了!”王春花继续尖着嗓子说道。

    “嘴巴不积德,老天爷叫你一辈子生不出儿子。”山官突然抬头说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王春花的脸上都狰狞起来,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

    王春花是招夫上门吃老米的独女,自然腰杆格外硬些,她汉子前两年是整日就埋头干活,从不多说一句话,不过现在就有些不好说了,王春花成亲四年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无,偏偏她汉子就是因为兄弟多才上门的,夫家那边嫂子又个顶个的能生,时常就撺掇着叫她汉子过继两个儿子――要说过继这事儿也常见,只王春花虽然这几年没怀上,但也不过二十来岁,要谈过继也太早了些……

    山官加快了脚步,把王春花的叫骂声抛在身后。

    “你招惹她做什么?”狗剩小声问道。

    “我又不要她给我一口吃的,为什么要让她胡说八道!”山官冷着脸说道。

    说来还是狗剩脑子里东西太多的缘故,尽是些根深蒂固的想法,从没意识到在这个因为穷苦而产生了男人跟男人也一起成亲过日子的畸形产物的社会,这样的闲话对半大的小子来说其实像坏女孩子家家的名声一样严重!

    “要是给她缠上了,你可就没个安生日子了……”狗剩嘀咕道。

    “你就是爱胡乱担忧,她能把我怎样!”山官把虚掩的院子门踢开,快步走了进去。

    “大哥,山官哥哥!”柱头坐在堂屋门口,带着小草玩儿,看见人回来大声叫了起来。

    李大花靠在炕边,看着小九、鸡蛋和双胞胎。

    厨房里有火光传来,大概是大草和花伢两个已经在烧晚饭了。

    “你没长腿啊,还叫人家山官把你背回来!”李大花一看就没好气的训道。

    “婶子,狗剩腿疼呢,我自己要背他的!”山官看着李大花说道。

    李大花顿了顿,又不是自己儿子,就不好再训下去了。

    “娘,爹呢?”狗剩边问边歉意的冲山官笑了笑。

    “南头赵伯伯家亡了人,叫你爹去帮忙了。”李大花语气还是不大好,“你腿怎么又疼?不是早好了?”

    屯子里亡了人,请人去帮忙抬,都要管一顿饭在多多少少给一两个铜子儿或一点儿好东西,叫了人肯定都是会去的。

    “没事,现在就偶尔痛一痛,娘,我去厨房看看!”狗剩拉着山官出了堂屋。

    大草和花伢正在煮粥,狗剩从房梁下把灌满水挂了几天已经变白了的猪肺取下来切了一小块,等粥煮好后,盛在瓦罐里热在土炉子上,也不洗锅,就着剩下的点儿米汤水,又加了大半碗水,把切碎的干辣椒和蒜子放里面煮了会儿,等有辣味儿飘出来后,滴了两滴油,把肺片放进去小火煮的收了汁,撒上几颗盐就是一大家子晚上的菜了。

    肚子吃饱了,一夜好眠。

    因着狗剩硬拿了往年积蓄出来,家里又提前买了些粮,这一冬就是过的紧吧些,倒不至于揭不开锅,屯子里还有人家就不定了,那等没什家底的,看着粮缸是怎么省都熬不到开春。

    所以王婆子满脸赔笑的跟另一个脸上涂得雪白的中年妇人坐着辆小马车回屯子引起了轩然大波。

    王婆子男人儿子都死的早,只有个她男人还在的时候过继来的小女儿,前几年两人去嘉兴城投奔王婆子远房亲戚。

    大草现在也能帮着干点儿事了,李大花每每把几个小的都扔在家里,带个小板凳儿就出去跟七姑八婆一讲大半天,喂奶都要狗剩去喊人。

    晚上,李大花回来看大草眼神就不对劲儿。

    “娘,想都别想!”狗剩用力给帮李大花盛的粥放在矮桌上。

    王婆子那远房亲戚做的是“人贩子”的勾当,每年从穷人家花几个钱把小姑娘哄走,养上几个月,运气好的被大户人家管事的挑回去做小丫头,那等没人要的或是卖给孤寡的老男人做童养媳或是再养上几年送到低等的窑子里去……这些人伢子自然是不会提了!

    “……李大人家的丫头,啧啧,那可都是过的小姐的日子,衣服隔几日就是一套新裁的,吃肉还嫌肥的太腻……”

    “哪有这等好事?莫不是老婆子满嘴胡喷就叫人信的?”

    王婆子把衣袖往上一撸,左手上赫然带着根拇指粗的银镯子,“要不这样,我哪舍得叫我那小女儿过去,呶,这才小半年就给我老婆子带了对镯头,说是主子小姐嫌样式简单,随手就赏了人……要是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得的赏更多,等到出嫁,主家还赏一联嫁妆……”

    人群中就发出一声惊呼,不少人恨不得把眼皮子贴到那镯子上去……李大花就跟人一起围着王婆子说了半天的话,期间王婆子那亲戚架子端的老高,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结果屯子里妇人反倒越发以为那人是“贵人夫人”……

    “想什么想,你知道老娘想什么?”李大花端起碗“呼噜呼噜”连喝了几大口,一张口食物渣子混着唾沫星子直喷。

    狗剩把自己的碗悄悄用手护着,庆幸方才已经夹了一大筷子咸菜,将就着能对付过去了。

    “我跟爹去城里的时候,赚的就是大户人家丫头们的银钱,人家是祖祖辈辈都伺候主子的,那叫家生子,这等人从小在府里长大,一家子都在府里,才能叫主家放心,放在身边伺候,买进去的都是干倒马桶、扫院子这样的粗活,不犯错一辈子也就是粗使婆子!”狗剩撞了撞坐在旁边是山官,“是不是?”

    “嗯。”山官喝着粥支吾了一声。

    “我们家底子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还好,要是明年老天又不张眼,叫一家子吃什么去!”李大花一边喝粥一边高声说道,“你当你老娘活了几十年是白活的,不晓得伺候人辛苦!就是苦些,好好干活,至少一辈子是饿不着了!”

    “娘!哪有您想的那么简单,签了字画过押,命都不是自己的了……”狗剩说着就有些激动起来。

    大草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大哥和老娘吵的是什么,头一埋眼泪就掉了出来,还不敢哭出来,偷偷的用手背抹眼泪。

    “叮嘭!”

    “吃饭!”刘打铁用筷子敲了敲碗沿说道,“狗剩怎么跟你娘说话呢!都赶紧吃饭,什么话非要吃饭的时候说!”

    花伢看大草掉眼泪,也害怕的看了山官一眼。

    山官摸了摸花伢子的头,“快吃饭!”

    等狗剩开始收拾碗筷的时候,刘打铁把大草搂在怀里,瓮声瓮气的说道,“他娘,别乱打主意了,我们家还不少大草一口饭吃,再说我就信不过王婆子那些话,真有她说的那么好,怎么城里人家不都把女娃娃送去伺候人。”

    “老娘也就这么想想,人家瞧不瞧得上还另说呢,爷儿俩一样死脑筋!”李大花拍着桌子说道。

    “今年我们一起在外间挤一下子,明天就把里面的炕收拾出来,专门种蒜苗,赶在过年前去卖了,多少还能得一点儿,嘉兴城不成了,开春我再去别处找活儿干,哪就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前几年刚有狗剩的时候,几年地里都没得收,狗剩吃了半年杨地主家狗食还不是过来了……”刘打铁不紧不慢的细细劝道。

    李大花又说了几句,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也不是真的就想卖儿卖女,这念头就再没起过。

    “还哭什么哭?丁点儿出息都没有,在家里就给老娘好好干活,不然还是把你卖去别人家干活!”

    “娘,别说那话,唬谁呢!”狗剩把碗筷放好,不高兴的说道,“好了,大草,去舀水洗了上炕,什么事儿都没有啊!”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娘,别说那话,唬谁呢!”狗剩把碗筷放好,不高兴的说道,“好了,大草,去舀水洗了上炕,什么事儿都没有啊!”

    大草畏畏缩缩的看了李大花一眼,抱着刘打铁的胳膊不肯松手。

    “听你大哥的,乖,洗了去炕上暖和着,有爹在,你娘敢卖我大女儿!”刘打铁摸了摸大草的头发安慰道。

    李大花拧了一□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大草这才起身拿木盆来舀水,狗剩帮着把水端到堂屋,把屋里的火盆加了一把小木块……

    “……看你把孩子吓得……”厨房里,刘打铁轻声对李大花说道。

    “是噢,你们都好,就老娘是坏人……”李大花用力推搡了刘打铁一把说道。

    “没,谁说的……家里蒜头估计不够,狗剩爱吃蒜子,冬天要生蒜苗……”刘打铁慌忙转移了话题。

    “刚才不是还很能,还不是要老娘回娘家……”李大花又推搡了刘打铁一下得意的说道。

    “是、是……”刘打铁连连点头。

    李大花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了个小篮子,装了十几个鸡蛋要回娘家。

    刘打铁怕李大花身体虚还走不动,特意拉了板车过来。

    “走了,大草,今儿一起去姥姥家玩一天!”刘打铁喊道。

    柱头不等喊就已经欢呼着爬上了板车。

    狗剩帮着把大草、小草好都扶上了板车,“娘,你们去,我还要喂兔子就不去了,鸡蛋身体不好也放在家里我看着。”

    “鸡蛋怎么啦?哪儿不好?我看都是你嘴巴说坏的事!兔子不是还有山官看着,就要你一个操心啊!”李大花一屁股坐在板车上,把装着双胞胎的筐子放在脚边,眉毛一抬就骂了起来。

    “娘,你们去吧,我真不去!”狗剩抱着鸡蛋说道。

    姥姥家人多孩子多,李大花又不是个细心的,双胞胎要吃奶还会时不时的抱起来看看,鸡蛋就只有受苦的份儿了。

    李大花看已经两岁多的小儿子还口水只往下流,一脸呆像就没个好气,“不去算了,在家里多找些鸡食,把里间的炕收拾了,准备生蒜子!”

    “好,我知道了,你们快去吧!”狗剩单手抱着鸡蛋,腾出一只手帮刘打铁把车用力往前推了一把。

    “柱头,大草,你们两个往前面坐一点儿……”刘打铁微微向前弯着腰,拉着板车出发了。

    狗剩三下两下把里间的褥子铺盖都抱出来,外间的炕修的比较宽大,铺两床铺盖将将够,好歹不用大人小孩儿都挤在一个褥子里,又在屯子各家屋前屋后翻土砖,挖了几十条肥大的蚯蚓后,抱着睡着了的鸡蛋准备去大荣家看会儿书。

    山官一个半大的孩子要把家里的几亩地都种起来,可不像狗剩一样清闲,每每狗剩去叫了,十次倒有七八次不能一起去大荣家。

    鸡蛋被狗剩抱着走了几步,就醒了过来,狗剩拿巾子给擦了把脸,一路故意放慢语速跟鸡蛋说话。

    “走路,路,现在我们在走路……”

    “了……”鸡蛋含糊的发了一个音。

    “路,路,走路!”狗剩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说同一个词,可惜等到了大荣家,鸡蛋还是舌头生了锈一般,只能含含糊糊的发出个类似的音。

    “大荣叫杨地主家叫去了,也不晓得成日里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把人说叫就叫走,我们大荣又不差他家一顿饭吃……”孙婆子絮絮叨叨的把院子门打开,“进来吧,大荣交代了说你过来就自己进去看书。”

    “谢谢孙婆婆啊!”狗剩笑着说道,“青远也跟大荣哥去了?”

    “那小子不跟着大荣,谁拿他有办法!”孙婆子嘴里抱怨,脸上却露出了几丝笑容。

    “跟哥哥亲才是好事呢,要是青远天天和大荣个吵架,您才这要烦呢!”狗剩配合的说道。

    “就是这个理,我们大荣和远远都是极省心的……”孙婆子咧开缺了几颗牙的嘴笑了起来,又伸手逗狗剩怀里的鸡蛋。

    狗剩陪着孙婆子说了好大会儿话,等孙婆子想起来要侍弄院子里的菜蔬才进屋去看书。

    鸡蛋只要手里有个东西,或是咬、或是撕就可以玩一个半天,为此狗剩特意煮了一块旧棉布给缝了个不规则的布囊……

    刘打铁和李大花到晚上天擦黑才回来,带了小半篮子蒜头。

    李老太家人多,屋前屋后开辟了老大一块种菜,菜干儿、干辣椒、蒜头是不缺的。

    晚上,吃过晚饭,一家人在炕上说了会儿话 ,就被暖烘烘的炕烤的昏昏欲睡。

    李大花却咳了起来,大概是今天吹了点儿冷风,身子到底太弱。

    狗剩起来给李大花倒了碗热水,又把双胞胎抱去自己被子里,“娘,稍微忍着点儿,实在不行明天叫爹带您去镇子上看看!”

    “行了,你去睡你的,我没事儿!哪就要去镇子上……”李大花压着嗓子说道。

    “要是明天还咳,我去跟杨老爷家大管家讨几片枇杷叶子回来煮锅水喝,先睡吧!”刘打铁压了压被子说道。

    去镇子上看大夫,在刘打铁两口子眼里看来算是不得了的事了,轻易不会提起……

    伴随着李大花的咳嗽声,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难得的又是个大晴天。

    狗剩弄了点儿早饭给一大家子,催着刘打铁去多讨点儿枇杷叶子回来。

    刘打铁前脚出门,杨凌义后脚就来了。

    “柱头,柱头,出来玩啊!”杨凌义在外面跳着脚直喊。

    杨家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后,杨凌义被拘在家里大半个月,今儿才又看到人影。

    狗剩过去把院子门打开,鸭蛋站在杨凌义身后,冲狗剩笑了笑。

    柱头在里面应了一声,抓起他的树杈就跑了出来,两人一起一路叫着朝屯子口的几颗大柳树那儿跑过去。

    杨凌义在屯子里混了这些日子,早就跟别的孩子没了什么架子,手里又总有些小吃食,俨然就成了孩子王,柱头算是他手下的第一小弟了。

    虽说丢人了点儿,不过是小孩子间的游戏,狗剩也没去管。

    “刚听刘叔说要枇杷叶子,是有人犯了咳嗽?”鸭蛋也没急着追过去,隔着篱笆跟狗剩说起了话儿。

    “我娘昨天吹了会儿冷风,咳了一夜,准备煮点儿枇杷叶子水给她喝。”狗剩知道鸭蛋不会叫杨凌义离了自己视线,也没邀请人进去坐。

    “我家有现成的枇杷膏,等一下晚上我个你拿点儿过来!”鸭蛋说了一句,冲狗剩挥了挥手 ,快步朝屯子头走去。

    这里冬天太冷,不大适合枇杷树生长,根本不能结果,也没见到野生的枇杷树,杨地主家几棵还是听了大夫建议千里迢迢从别处移来的,专门捡春夏叶子旺盛的时候熬了膏给杨凌义吃,清肺养肺……冬天还要仔细拿干草把主杆和粗壮的枝桠都护住,就这样也还有好些枝干都被冻死,第二年春天不会发新芽,长了两三年也没见长高……

    “谢谢啊!”狗剩高声喊了一嗓子。

    大草把厨里收拾好了,领着小草,提着个小篮子也说要出去玩儿。

    花伢基本上每餐下来都会跟大草一起帮忙收拾碗筷,不过今天要给地里半大的菜干(念四声,就是把太密集的菜苗拔一些,好让剩下的菜长得更大)苗,急急忙忙的就背着小九跟山官去了地里。

    “去玩吧,别往王婆子面前凑,知道不?”狗剩交代了一句。

    王婆子这几天一直在屯子里游说,看到个小姑娘就夸好,哄得好几户人家已经把女孩子送了去。

    大草肩膀缩了缩,连连点头。

    狗剩跟李大花一起把刘打铁干回来的半大菜苗洗干净,晾在屋檐下,等没了水汽,准备泡些酸菜。

    没一会儿,大草抹着眼泪跑了回来,小草也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进了院子。

    “怎么啦?”李大花甩了甩手上的水问道。

    狗剩怕李大花身体受不了,特意烧了热水兑着用,叫李大花一顿好说,却也不得不承认温水比冷水好受多了。

    大草看了李大花一眼,眼泪掉的越发厉害了,就是不说话。

    李大花一看大草这样儿就来气,站起来伸手就要拧,“问你话呢,哑巴啦!”

    “娘!”狗剩赶紧叫了一声,“大草,跟哥哥说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大丫姐姐被她娘卖给王婆子了,她妹妹哭的声音老大!”小草嘎嘣儿翠的连比带划的就把事情说了。

    大草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大丫是个皮丫头,最先大草刚开始自个儿出去玩的时候,还因为一根嫩苞谷杆子被李大花教唆的跟她打了一架,小孩子没有隔日仇的,不出几天就又玩在了一起,好的什么似的……

    李大花脸上一僵,讪讪的嘀咕道,“人家被卖了,你哭什么,不定人家将来会有什么好日子……”

    狗剩心里一酸,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脑子里有再多超前的东西又怎样,一个人在整个朝代、习俗、风气面前什么都不是,指不定再连着两年年成不好,与自己血肉相连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为了一口吃的卖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十七千的欠账,谢谢亲们的支持,明天继续至少三千!嗯,接下来会让狗剩日子过得好一点儿,接着就是那啥了……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

    狗剩心里一酸,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脑子里有再多超前的东西又怎样,一个人在整个朝代、习俗、风气面前什么都不是,指不定再连着两年年成不好,与自己血肉相连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为了一口吃的卖了出去……

    王婆子和她那远房亲戚隔天就走了,走的时候带走了七八个五到八岁的小姑娘,屯子里几个老人直叹气,整一个冬,屯子里都显得格外死气沉沉,就是过年也没个欢喜劲儿,只时不时听到几声模糊的哭叫声……

    冬天日子短,很快就到了回暖的时候。

    一冬屯子西边的坟场多了好些小小的土包,在满是长长的枯黄的茅草的旧坟包里若隐若现,无端就添了几分凄凉!

    屯子里的小孩儿都晓得避着那一片走……

    狗剩一早吃过早饭后,跟着山官去了他家照料兔子。

    精心照料了一冬,最后活下了八只母兔子、五只公兔子,六个月大的母兔已经开始发情,公兔却还不不到□的时候。

    狗剩和山官花了大力气,把柴房清理出来,拿栅栏隔成几个小间,把公兔母兔和喜欢撕咬打架的兔子分开关着。

    “等过一段时间,产了小兔,卖钱后我们就重新修一个兔圈……”狗剩仔细的把兔子粪便都用小扫帚扫出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美好的未来”。

    山官扔了两片白菘叶子在旁边把因为发情而有些暴躁的母兔引开,听着狗剩的计划,常年紧紧绷着的脸上慢慢就柔和起来。

    今年冬天,李大花和山官两家都生了好几茬蒜苗,山官还自己比较了一下,发现用水直接生比拿筐子装了土生,蒜苗长得快不少,基本上一个月就是一茬,虽说长得稍微瘦弱些,胜在速度快――不比去年刚有的时候吃香,但两家也卖了几个钱。

    白米平时大概六文一斤,狗剩平日里吃的粗粮不过两三文一斤,山官开春不等李大花提就拿了家里几乎剩下的全部银钱去镇上买了一百斤粗粮送过去,说好还有一百斤等秋收的时候再送过去。

    “你家地翻完了没?”狗剩把收出来的粪倒了一半在山官家茅坑里,剩下的准备端回去。

    在没有化肥的时代,粪便在各家各户也算是财产一般的存在了。

    “还剩湾子那儿的一块和院子里。”山官快手快脚的把正在沤肥的茅坑盖好,就是这样狗剩也被熏得干呕了一声。

    “你把屋后的地先空着,以后试试种些给兔子吃的东西,我明儿跟你去湾子那边一起翻地。”狗剩退开几步顺了口气,边往外走边说道。

    “嗯。”山官应了一声,什么也没多说。

    刘打铁去了地里,李大花还干不得重活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一点一点的慢慢翻院子里的几珑菜地,听到声响,伸长脖子往狗剩手里看了看,才继续干活,就是怕自己儿子傻头傻脑又把兔子粪留给了别人!

    “柱头,来帮个忙!”狗剩把混着杂草的粪放在院子边上扯着嗓子喊道。

    柱头连蹦带跳的不知从哪儿跑回来,看了地上的篓子问都不问,一股脑的抽到了茅厕里,又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我去玩了!”

    “作死啊,成日就知道疯跑……”李大花捶了捶发酸的腰部,嘴里骂骂咧咧的。

    狗剩只管自己去倒水洗手洗脸,并不搭理,李大花身子骨不好后,脾气就越发暴躁起来,时常看什么都不顺眼,一张口嘴里就没个干净的时候。

    “哇――哇――”

    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大草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娘!”

    “叫魂啊叫,去厨房把米汤水端进去喂两口就是了!”李大花用力把一块土块砸碎吼道。

    大草眼圈一红,就不敢说话了。

    狗剩摇摇头,走进去看了看,双胞胎就这点不好,一哭就是双重奏,吵得人脑仁都是痛的,给尿湿了的大双换了干净的尿布,又各自喂了两口早上煮粥时特意留下来的粥水才止住了哭声。

    李大花身子骨不行,双胞胎三个多月的时候就没了奶水,又是最冷的冬天,连瞅着别人的奶喝两口的机会都没有,全靠粥汤养着!

    开春至少野地里能刨些吃食出来,屯子总算有了几丝松快的气息,狗剩叫大草还是留在家照看几个小的,自己背了箩筐去地里。

    刘打铁一边卖力的挥舞着钉耙,一边弯腰把野菜都择出来,野菜、草根也要捡出来,将来锄草的时候能省几分力气。

    “怎么没在家帮着你娘些?”刘打铁看人来了,加快刨土的速度,狗剩带着个小铲子一边择野菜、野草一边把土块敲碎。

    “还有大草在家呢!”

    有个人帮忙,就好办了许多,等日头开始升高的时候,已经干了小半。

    “烟暖土膏民气动,一犁新雨破春耕。效原眇眇青无际,野草闲花次第生。”

    不远处的小路上不知从来走来个穿着一身长衫的大少爷,杨地主的两个大儿子陪在后面,一脸明显带着谄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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