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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之盛世繁华——非言非默(13)

    陛下他刚想开口,嘴巴就被皇帝堵住了。

    皇帝灵活的舌尖,在他嘴里一遍遍勾缠他的舌头,强迫他一起共舞。卫衍心里告诫自己,现在不能沉沦,一定要把该说的话说完才行,但是享尽了欢愉的身体,很快就背叛了他的理智,让事情向皇帝所希望的方向滑去。

    不要。卫衍拼命摇头。

    他讨厌皇帝在这种时候,用这样的方法来对待他,明明可以好好说话,皇帝为什么拒绝继续交流下去?

    乖,说好。景骊虽然很想做,不过没打算在这种时候强迫他,所以他只是啃着卫衍的下巴,亲吻着他,爱抚着他,努力用最快的速度,把卫衍的理智消灭在欲望中。

    这一招也许很无赖,但是对付卫衍这种死脑筋的笨蛋,就是要用无赖的招数才行,否则得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陛下,臣不要卫衍仰起脖子,呜咽着把喉结送上门去给皇帝啃,理智和欲望交叉着在他脑中轮流占据上风,以至于他嘴里说的和身体做的,完全是两回事。

    说好。对于他的拒绝,景骊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继续拨动着他的情绪。

    嗯卫衍摇着头,尽力抵抗理智的沦陷,不过刚刚尝过欢爱滋味的身体,比平时更容易撩拨,很快,他就浑身发烫,意乱情迷起来,接下去发生的一切,让他刚才的拒绝,很快就成了一个笑话。

    若是平时,景骊也许会打趣一下怀中人刚才的言不由衷,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也不想分神说话。当务之急,他要做的就是仔细用身体服侍身下的人,最好把他做到第二天没力气爬起来,那么明天他就能去做他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会跑来阻拦。

    卫衍无可奈何地抓着皇帝的胳膊,想推开他不能,怀抱住他又不甘愿,最后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犹如落水的人抓着一块浮木,任自己在欲望的波涛中翻滚。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皇帝终于心满意足地放过了他。那时候,卫衍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很快陷入了睡眠中。

    半睡半醒间,卫衍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榻边有衣物翻滚时发出的声响。他心中不安,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闭着眼睛喊了一声:

    陛下!

    还早着呢,再睡一会儿。景骊正在更衣准备去上早朝,听见他大叫,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去一看,发现卫衍还闭着眼睛,才知道他尚未清醒过来,只是由于潜意识中的担忧才会出声,不由得苦笑起来,拂了拂衣袖,在榻边坐下来,凑过去亲了亲他。

    早朝不要卫衍费力睁开眼睛,揪住皇帝的衣袖,恳求起来。

    放心,朕不会在早朝上说这事。景骊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鬓角,耐心安抚他。

    别人听了卫衍这没头没脑的话,可能以为卫衍是在撒娇,不想他去上早朝,不过他知道卫衍在担心些什么,马上做出保证。

    卫衍这一夜睡了个天昏地暗,他可是一夜没睡,一直在想这事该如何进行。考虑了一夜,他决定,至少保证太后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人,所以他现在允诺在早朝上不会提起这事,不算谎话。

    陛下,您不要走,陪着臣。卫衍分辨不出来皇帝是不是在随口哄他,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放皇帝现在离开,否则事态会一发不可收拾。

    好,朕陪着你。卫衍疲累的神态,沙哑的嗓音,让景骊心中那些难得涌现的愧疚感开始泛滥,神情语气更加温柔起来。

    真的?

    放心吧,君无戏言。朕不走,你再睡会儿。

    某人又开始睁眼说瞎话,旁边伺候的人听到他的话,都要忍不住脸红,某个厚脸皮的人却没有丝毫自觉,自顾自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

    卫衍昨夜毕竟被折腾得狠了,现在又得到了皇帝的保证,他勉强撑了一会儿,又一次睡死过去。

    这一次他睡得很不安稳,开始断断续续地做梦,那是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中的他会飞,整天飞来飞去。有一天他不小心飞到某个悬崖处,不知怎么回事就掉了下去,一直往下掉,掉了半天还不见底。他很着急,突然想起来自己会飞,就拼命飞,拼命往上飞,累出了一身汗,还是飞不起来,只能继续往下掉,然后他就醒了过来,发现殿内已经空无一人,皇帝早就上朝去了。

    侯爷,要不要泡个澡去去乏?候在外面的人,听到他醒来的动静,很快就进来伺候,看到他满头汗水,一边帮他擦拭,一边请示。

    卫衍被他这么一问,才感觉到自己的背上也是黏答答的,很难受,就点了点头。

    皇帝的寝宫中沐浴的地方有好几处,有专门的浴池,也有放置浴桶的庑房。浴池与寝殿有段距离,他现在浑身酸痛,懒得挪地方,而且他一个人的时候,习惯了泡浴桶,所以卫衍这次依然选了最近的地方,最习惯的方式。

    庑房中按照惯例,除了一个兑好温水用来沐浴的大浴桶外,旁边还放了两个稍微小一号的木桶,一个用来盛热水,一个用来盛冷水,可以自己用木瓢舀来兑水。

    卫衍将下巴浸入水中,让温水洗涤着他全身的疲劳,眯着眼睛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仔细过了一遍。

    如果说昨夜他认错认得是心不甘情不愿,那么现在他是真的后悔了,他怎么都料不到,事情会突然转到了这个方向。

    皇帝要做的事,超出了他的想象,大概也超出了这世上所有人的想象。但是皇帝现在的意志无人可阻,任何人想要阻止,恐怕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真的无人可阻吗?很久以后,他喃喃自语了一声,目光落在了那个盛冷水的桶上。

    第十六章 良药苦口

    景骊刚下早朝, 候在金殿外头的内侍,就向他禀报,说永宁侯病了。

    他当然记得自己昨夜做的好事, 不过卫衍的身体一向没这么娇弱,况且他做的时候, 到底也是留了几分余力, 所以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当下他再也顾不得原先计划好的下朝后要去太后宫中请安这回事, 急急忙忙返回了寝宫。

    他回去的时候, 田太医早就过来把过脉开过方, 连药都由人煎好送上来了,卫衍正半倚在榻上,对着手中的药碗发愁。

    自打卫衍出去几年,经历了一番磨炼以后,脾气大改, 往日的很多小性子, 就算在亲近如他面前,也不会再使, 景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没有看到卫衍露出这种表情,平白少了无数乐趣, 如今见他故态萌生, 又是怀念又是担心, 还要分神听人汇报卫衍的病情, 所以他没有及时发现,卫衍发愁成这样的真正原因。

    大冬天里洗冷水澡这种作践自己身体的事,被皇帝发现了,绝对会让他死得极其悲惨,所以卫衍当时只是在脑中转了转,最后还是没敢付诸行动,无法可想之下,他只能装病了。

    但是没病装病,是件技术活,特别是面对田太医这个岐黄大家中的大家时,技术要求更是非常高。

    卫衍虽然对病中的情景知之甚多,没病的时候,毕竟还是装不出真正的病症,田太医一把脉,大概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虽然不知何故,田太医并没有当场揭穿他的谎言,不过田太医可能出于对被迫参与欺君行为这种事很有怨言,或者纯粹是对他的这种做法看不顺眼,要给他一个教训,这碗药中黄连的分量绝对足,卫衍刚尝了一口就塌下了脸,再也不敢轻易尝第二口。

    皇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都多大的人了,还怕吃药?

    卫衍听到皇帝坐在榻边说风凉话,绝对是苦在心头口难开,除非他能对皇帝直言,说他是没病装病,所以田太医在借机整他。

    可惜他不能,所以这药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然后,景骊就看到卫衍以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灌下了这碗药,他好笑之余,心中略微有些疑惑,等到卫衍用完药睡下后,他命人呈上医案,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虽然他算不上精通岐黄之术,不过几种常用的药方药材,他还是知道用法的。

    卫衍的病症,据他自己说,是头晕眼花,口干舌燥,喉有痰迹,手脚无力,显然是受寒了,按理来说应该开个发汗祛寒的药方才对,不过田太医的这张方子上,除了黄连外,其他都是温和性的调理药材,只是这黄连的用量明显偏高。

    田太医是专门负责给皇帝把脉治病的总领太医,几十年的行医经验,开出这种不合常理的药方,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卫衍的这病有古怪。

    景骊命人撤下医案,仔细看了看身边某个睡着了依然紧锁眉头的人,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自讨苦吃的笨蛋。

    卫衍这番装病的原因,他心中明白,肯定与昨晚的事情有关。不过出于某些无法言语的爱好,他决定暂时不揭穿卫衍的这点小伎俩,反而要通力配合,看看卫衍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

    卫衍想达到目的,肯定会想方设法示弱撒娇尽力缠着他,好有机会改变他的主意,既然如此,这段时日,卫衍肯定顾不上卫家卫敏文绿珠等人,甚至也不会有公事来打扰,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他哪会傻傻地自己把它破坏掉,至于卫衍能否达到目的,他可不相信自己会在卫衍的怀柔政策下败下阵来,轻易让他得逞,绝对可以陪卫衍好好玩上几天。

    景骊心中计较妥当,也就乐得以照顾病中的卫衍为由,整个下午哪里都没去,一直围着卫衍打转,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忙得是不亦乐乎,甚至连奏折都拿到了榻边来批改。

    卫衍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缠住皇帝,以便让皇帝腾不出手去,马上就把他的荒唐念头付诸行动的目的,不过看到皇帝乐在其中的表情,偶尔会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他始终觉得很不对劲,仔细想了想,又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缠住皇帝是第一步,让皇帝改变想法才是最终目的,所以他很快就没空去计较哪里不对劲,而是绞尽脑汁地想起了办法。

    很快,到了晚膳时,他就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晚膳用毕,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有内侍捧着药盏进来了。

    卫衍此时才想起,如果他要装病,就意味着他天天要照三餐喝这苦得要人命的药,真不知道他能坚持几天,但是事到临头,他也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闭着眼睛,把药往肚子里面灌。

    太苦了就少喝点。说实话景骊不太敢明目张胆得罪田太医,要是田太医知道是他破坏了他的好事,小心眼发作,隔三岔五给卫衍开个禁房事养身体的方子,让他经常过过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他绝对会崩溃的,但是此时对着卫衍的那张苦瓜脸,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田太医的药方不喝不行,少喝点应该没事吧。

    不喝药,病怎么会早点好呢。卫衍很顺口地回答,浑然不觉他和皇帝的对话,彼此反过来说才比较合适。

    卫衍话是说得这么煞有其事,却不能减少他手中药的一丝苦味。

    他只能在心里努力安慰自己,只要皇帝最后能改变主意,也不枉他现在这般受苦了。

    第二帖药,千辛万苦才喝完,卫衍漱了好几次口,又含了枚蜜饯在嘴里,还是觉得舌尖发苦胃里难受,只能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一点都不想动弹。

    景骊对他这种自己找罪受的行为,本来是抱着看他笑话,以及准备享受他那些怀柔手段的,不过看到他现在这么难受,还是心疼了。

    田太医医术高明,喝了药,明日你的病就会好了。有田太医在,装病这种事,绝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南征归途,景骊自己也是乘着田太医没有随驾的空档,才敢玩玩装病的伎俩,到了京里落到田太医的手里,他还不是一样乖乖听话,也就是偶尔拿脚疾来吓唬吓唬卫衍,在田太医手底下,他绝对是个按时上药的乖宝宝。

    此时,景骊很好心地提醒卫衍,还是见好就收吧。虽然他私下以为卫衍就病一天很可惜,不过田太医的这药如果继续喝下去,他怀疑卫衍就算没病,也会喝出病来的。

    卫衍趴着不说话,显然还是没死心。

    好不容易过了喝药这一关,到了就寝的时候,又有人来坏事了。

    为了怕他把病气过给皇帝,内侍们强烈反对皇帝和他睡一起。

    卫衍听了这话,一时傻了眼。

    他装病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缠着皇帝不放,等到皇帝心软怜悯了,他好伺机行事,却没有想到还有这回事。

    如果他真的病得很重,为了皇帝的身体着想,自然不敢留下皇帝,但是他现在明明没病啊。

    而且为什么皇帝和他待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都没人觉得不妥当,到了就寝的时候,就有人觉得不妥当了?

    看到卫衍被郁闷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景骊暗地里乐开了怀,表面上自然装作一本正经,板着脸斥退了左右,顿时赢得卫衍无数的感激。

    宫妃病中需移居静养,不得和皇帝同房是宫中的规矩,不过此同房非彼同房,而是指以身侍奉皇帝。

    历来宫中的那些规矩,只要皇帝本人不在意,绝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跑到卫衍跟前说起,这次这么多人集体不长眼,很明显是出自皇帝的授意。

    不过卫衍并不知情,反而以为皇帝又为他坏了规矩,白白送出了他的感激。

    朕对你好吧?眼见人都下去了,景骊凑上去,咬了咬卫衍的耳垂,低声笑道。

    嗯。皇帝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卫衍自然没好意思再提,他现在还病着,希望皇帝能克制这种谎话,乖乖放松了身体,任由他胡闹。

    第二天没有朝会,景骊匆匆去御书房议了几件重要的事,就把众人都遣走了。

    他回到寝宫的时候,田太医正在问诊把脉。

    今日侯爷感觉怎么样,昨日用了药,有没有觉得好一点?田太医一边搭着脉,一边问道。

    还是和昨日差不多。

    某个死性不改的人,看来并没有把他昨夜的提醒放在心上,依然在那里死鸭子嘴硬,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景骊在一旁听得暗暗心惊。

    既如此,重症还须用猛药,今日的药方需加大剂量才行。田太医岂是易于之辈,连皇帝有时候都拿他没辙,哪是小小的卫衍可以对付得了的,一听他还没有得到教训,要继续装病,就眼都不眨一下,说出了让卫衍瞬间血色全无的话。

    陛下田太医对皇帝行礼后,出去开方子了,卫衍可怜兮兮地望着站在榻边的皇帝,弱弱开口,眼中俱是祈求。

    朕出去看看。景骊不敢保证自己一定拿田太医有办法,卫衍的身体还要靠田太医调理,而且卫衍的这种行为,也合该被教训,他可没底气和田太医因这种事翻脸,只好勉力去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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