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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渣攻他自闭了——悬刀(95)

    他说着声音也不自觉放低了:也许把我送来这里是对的,我真的是个疯子。
    不不。老医生连声否认,随即抹了把脸,声音微颤道:这只是人之常情,当我们的心灵受到创伤,又无法责怪憎恨任何人时,就需要创伤本身进行自我阐述和治疗,而治疗的其中一个方式就是不停重返创伤现场,这就像一种自我救赎的仪式,它会在追忆和凭吊的螺旋中慢慢修补你的伤痛。
    那要用上多久?周辅深问。
    因人而异。老医生喃喃道:有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出去的路,有的人则会在里面打转一辈子。
    他喉间有些艰涩,顿了片刻,老迈浑浊的目光慈祥地望向周辅深:所以你并没有疯,能感受到痛苦正说明你的情绪运转正常。
    周辅深似是嘲弄地看着他:对着入住精神病院的病人说他很正常么?你是个奇怪的医生。
    老医生苦涩地摇摇头:我只是个连自己都没办法医治的医生。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直到接近太阳落山,老医生还有些意犹未尽,比起倾听周辅深,反倒是他更像是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居然已经这个时间了老医生看着表道:你应该饿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叫份外卖,你吃完再回去,毕竟咱们医院提供的伙食,大概不太合你们年轻人的口味吧。
    不用了。周辅深站起身道:其实我一直都没什么胃口。
    说完,他浅淡地笑了下:谢谢您。
    老医生一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有些怅然若失,愧疚地想,是我该谢谢你才对,比起你所付出的,我能为你做的实在太少了。
    他叹了口气,随即在电脑上查找起周辅深的医疗记录来,这一查不要紧,他竟然发现周辅深居然正在服用一些用于严重精神障碍的抗精神病药物,而且已经服用了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老医生震惊无比,因为根据方才的谈话,他完全可以判断出周辅深的精神状态并没有达到需要药物控制的地步,更何况是这些重症药物。
    一般来说,会用上这些的,基本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了,一打眼就能看出来,老实说这种病患哪怕进行治疗也只是杯水车薪,所谓用药也只不过是让其熬过最癫狂的那个阶段而已。
    想到这里,他连忙叫来护士询问。
    这我也不清楚,都是廖医生开的药。护士瞄了眼屏幕上的清单,也有些咂舌。
    唉总之,这些药立马停了,他的症状很轻微,只需要进行心理干预就好。
    老医生挥挥手让她离开,自己则沉吟了半晌,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有些猫腻其实他心里是很清楚的,廖医生多半是受了旁人的好处才会给周辅深用药。
    其实这类事情也不少见,因为上述这种情况几乎无从申辩,很多出院后将医院告上法庭的病人,大多都无法证明自己用药时的精神状态处于正常,所以最后基本都是以败诉告终。
    老医生心情复杂,他本以为像周辅深这种出身的年轻人,哪怕遭遇挫折,也会有过好一生的资本,可没想到,对方不光沦落到此处,父母不闻不问,还要时刻提防明枪暗陷。
    看来这孩子面对的境况想象得还要严峻啊。
    想起那张憔悴黯然的面容,老医生叹息这个年轻人本不该如此的。
    他应该有更辉煌的人生的这样年轻的生命不该在此枯萎。
    8月10日,宴会结束后深夜。
    行,你先把舅舅他们送回去吧。江燃对江烽道:我没喝酒,不用司机,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外面刚下完一场雨,微凉的夜风中,江燃冲扶着齐父的江烽笑着摆摆手,随后自己打开车门坐进主驾驶。
    刚发动车子,一个人影就从后面追上来,如同电影里被分手的苦逼男主角一般,乔文康疯狂跑上来拍打车窗,喊道:停车!江燃!你得把话说清楚
    看他追得紧,江燃也怕出什么事故,于是急促地踩了脚刹车,而车轮刚好停在路边的泥坑上,迅速一碾,泥点子霎时溅了乔文康满身满脸。
    卧槽。江燃小声自语,随即拉下车窗,看着兀自一脸呆滞和震惊的乔文康,忍着笑道:那个,大外甥,对不住了,上车吧我带你去买件衣服换上。
    似乎是从他的话里受到什么启发,乔文康灵机一动,缓过劲儿来,找茬道:都这么晚了,哪还有店开门啊?再说你知道我的尺码吗?
    江燃寻思我知不知道你的尺码有什么关系,你自己知道不就行了,又不是没长嘴。
    但看在大外甥今天刚被他拒绝,然后出门死皮赖脸地追他,又被车轮崩了满身泥地可怜份上,便耐心地询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乔文康居心不良地含糊道:嗯实在不行我到你家找件衣服换上也行,小点就小点吧,我不嫌弃,谁让你谁让你是我小舅舅呢?
    这时候你又承认我是你小舅舅啦?江燃挑眉道:不过有那功夫,我为什么不直接把你送回你自己家呢?到时候你想换多大的衣服就换多大的。
    我现在住学校宿舍呢!乔文康梗着脖子道:这个点早就封寝了。
    江燃闻言持怀疑态度:你有钱搞战队,没钱在外面租个房子吗?
    就是因为钱都拿来搞战队了。乔文康对答如流:所以我才没钱找房子住啊!
    江燃无语,他知道乔文康今天是铁了心地赖上他了,但看对方仿佛刚在工地搬完水泥的模样,他又不能直接扔下不管,于是深吸口气,无奈地打开车门道:行吧,上车,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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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章
    8月5日,精神病院。
    这些天来,老医生一直都在与周辅深频繁的交谈,表面上是他在做心理辅导,但实际上在倾听对方的同时,他其实同样也在自我开解,不得不说,这让老医生内心的伤痛得到了些微缓和,以至他终于能打起些精神投入到工作上了,而工作中获得的进展也会让他内心的空洞受到暂时的填补。
    他想,治愈病人的过程也是在治愈自身。
    因此今天查到尹兆的病房时,老医生就停留得格外久些。
    对于这个自我认知错乱的年轻人,他还是抱有许多怜悯的,因此便特意仔细询问了一番,交谈间,他见尹兆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话痨模样,安下心的同时又有些唏嘘。
    那就这样吧。他起身道:本来我还担心我请假的这段时间,你的精神状态会受影响,但现在看来还不错,继续保持。
    说罢也不准备给他开药,对于这种因遭受强烈的突发刺激而导致的疯魔,老医生心知肚明对方无药可医,所以不如就保持这种错乱但却无害的状态,对大家都好。
    思及此处他有些惆怅,可偏偏尹兆这时还问:那您觉得我啥时候能出院啊?
    老医生照常笑着说快了,心底却叹息一声。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了。尹兆说着将人送到病房门口,见护士们提前去了下一个病房,面对落后一步的医生,他仿佛有些难以启齿道:诶,那个张医生,我有点话想和你单独说。
    老医生迟疑了下,但还是返回来,关切地问道:什么话?
    就是尹兆在他身后将病房门带上,在老医生关切的目光下,他嘴角的笑容却陡然间狰狞起来,下一刻便一把将老医生掼在墙上,掐着他的脖子质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在敷衍我吗!?每天让我蒙蔽在假象里粉饰太平!看我像无害的家畜一样听话,你是不是觉得特别自豪!?啊!?
    呃你先先冷静老医生被他扼住喉咙说不出话,挣扎着想抬手去按铃,但却发现自己够不到。
    就在意识模糊之际,病房门突然被踹开,恍惚中他好像看到有人影将按着他的尹兆拉扯开来,迅速按了铃,很快便护士赶到控制住了尹兆,然后之前那道人影蹲到他面前,担忧地问道:张医生?您没事吧。
    视线逐渐聚焦,老医生这才看清面前人是周辅深,顿时感激道:谢谢咳、咳。
    我扶您起来吧。周辅深道。
    此刻病房中,尹兆挨了针镇定,已经躺在床上平静下来,周辅深将老医生扶出病房,在空旷的走廊中,老医生撑着窗台喘息了片刻,缓过劲来,面露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其实这孩子也是可怜人,他亲眼目睹自己爱人出了车祸,受得刺激太大,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于是就通过否认自己的身份来逃避痛苦,所以他家人才把他送到这里来他刚到这里时,情况很不好,经常会想起过往,然后彻夜地发狂躁、自残,药物治疗也不大管用,所以后来我通过心理干预的方式让他稳定在了目前的状态,想着这样最起码能让他好过些可现在看来,或许是我想错了
    的确。周辅深不置可否,老医生登时露出自责的神情,他却望着窗外接着道:人性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他们需要的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幸福,而是宁愿时刻忍受痛苦折磨也不愿意去遗忘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您就是错的,可能您的同事都认为您是在多此一举,但我却认为这是一种慈悲。
    没想到周辅深会如此评价,老医生动容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无法配得上这么高的称道毕竟自己明知面前的年轻人在无辜受苦,却无动于衷,这样难道也算慈悲吗?
    惭愧和内疚在他心底滋生,半晌复杂地拍拍周辅深的肩道:到我办公室坐会儿吧,这里可能还要忙活一阵儿。
    来到办公室,老医生整理下桌面,抱歉道:可能有些乱
    没关系。周辅深回答着,目光却扫到一本书的封皮上:这是?
    奥,你说这本书?老医生拿起那本《天生非凡》,道:虽说只是虚构的文学作品,但里面描述地很多关于小主角的行为表现,都值得去从心理层面去深度解剖,我认识的心理学教授也会推荐这本书给学生。
    是吗?周辅深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您觉得,书里的小男孩算是像他母亲说得那样,是天生的恶魔吗?
    老医生倒了杯茶水,蹙眉道:我记得这句话是小男孩的母亲在故事结尾说得吧,原话是虽然你是个天生的恶魔,但我仍然爱你,然后就在警笛中烧了房子带着小男孩远走他乡老实说是个很震撼动人的结尾,但其实我认为书里小男孩的性情跟后天的教育也不无关系,哪怕世界上的确有生来就有情感缺陷的孩子,但他们也是可以通过引导去正常处理人际关系的。而且书里虽然着重描写了孩子刚出生时母亲的焦虑、无助,但其实她心底的不耐烦也是透露在字里行间的,包括孩子父亲也是在扮演一个经常缺席,且只会对孩子不停偏袒放纵的角色不过这说到底也就是个由作家虚构的故事那假如不是完全虚构呢?周辅深平静幽深的目光中蕴藏着火焰。
    老医生摇摇头感慨道: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了。
    这样么。周辅深低下头,突然坦白道:这本书的作者是我的母亲。
    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老医生惊讶地抬起头。
    书里写她凡事都亲历亲为,但实际上她把照顾我的每件事都交给保姆,平时她只有在需要灵感时才会来找我,然后就像逗猫逗狗那样指望我表演个技能,而当发现我不符合期待时,她就会恼火地质问我是不是故意让她不顺心。周辅深盯着书籍上设计感强烈的黑白图像,清晰地诉说道:第十三章 里有这么描写过吧,女主人因为在和丈夫吵架时,孩子还在一脸平静地弹钢琴而崩溃但其实,我那时候只是不想听见他们吼叫的声音罢了。
    孩子老医生欲言又止,充满怜惜道:抱歉,我什么也不知道
    周辅深沉默下来,修长的手指划过封皮,最终自然垂到桌下:如果您在为我感到伤心的话,那大可不必,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同样也是个让他们失望透顶的残缺品。
    老医生轻声道:你是个好孩子。
    可我不是个好伴侣。周辅深喃喃道,随后将脸埋入掌中:我跟我父母一样没能经营好自己的婚姻,我的爱人燃燃他让我人生中头一回体会到爱的美好,我却没能学会保存和珍惜而当我醒悟过来想挽回的时候,我却连想见他一面都已经做不到了
    不要这么悲观老医生想安慰他,可想起前阵子网上盛传的关于江燃的绯闻,便觉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只要这个年轻人还待在这里一天,那么便永远无法挽留他的爱人,所有的美好都是与他无关的。
    我想见他,张医生。这时周辅深低声沉闷着道,他缓缓抬起头,眸子中闪烁着哀求与希冀:哪怕就只是一天也好我真的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求求您就在11号那天,就算让我远远看他一眼也好孩子这真的老医生动了动嘴唇,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似乎是觉得直白拒绝的话语对面前的年轻人来说太残忍了,于是只能避开对方恳求的目光,兀自唉声叹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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